第51章 你喜欢你姐姐,我喜欢阿渔。


    就像当初,她抛弃江鲜那样,如今她也被对方抛弃。


    当初她不以为意,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穿上对方的鞋,走对方走过的路,没有切实感受到她的处境,如今轮到她了,她才知道,什么叫作切肤之痛,什么叫作电锯拉心口。


    因为过于喜欢,所以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言语、动作、选择,都时刻牵动着她的心。任何一个忽视,都可以叫她内心崩塌。


    海风吹得眼睛发酸,一股汹涌的热意在眼眶打转,静潋咬着腮帮子,努力不让眼泪滴落,却依旧没能控制住,唰啦一下,如露珠滚落。


    双肩被人扶着,轻轻转了个圈。


    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下,见来人是微微,便收敛了些哭意。


    微微低头看着她,见她满眼泪痕,神情哀伤,又是心疼,又是生疑。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姐姐掉眼泪。


    抬头看向远处,见那人已经离开,微微轻吸一口气,对着静潋道:“姐姐,我们回家吧。”


    静潋原本沉浸在悲伤之中,一听说要回家,回玫瑰庄园,又要回去面对空荡荡地没有江鲜的地方,她立即清醒摇摇头:“不。”


    她要去李渔身边,哪怕痛,也要在她身边痛,因为在她身边才能切实感觉到自己活着。


    不然,她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撒开她的手,坐等旅行巴士。


    一盏茶功夫以后,旅行巴士开到站点,静潋和微微一痛坐上车,前往李渔的别墅。


    这个时间点,有工作人员正朝别墅中搬运钢琴和餐桌,李渔和顾盼站在外面交涉,一边闲聊着。


    不一会儿,旅行巴士停在别墅门口,自车上下来两个人,李渔瞟了一眼,不用看也知道,是静潋和微微两姐妹。


    两个人还不走,看来今天是要在此打秋风。


    来者是客,李渔不至于把人赶走。


    在两人还未走到门口前,她便早已经站在门外,双手垂在身侧,静候二人。


    微微和静潋走近,她目光很自然落在微微脸上,望着她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她的那一只眼睛,用在微微眼上,似乎有些不协调。


    江鲜自幼孤傲,眼神自带睥睨天下的傲慢,而微微自幼寄人篱下,过惯了低眉顺眼的日子,眼中闪烁着卑微与小心翼翼。


    这样冲突的两种目光混在一起,就像她脸上割开了一条线,让她看上去又卑又亢,十分扭曲。


    静潋在耳边说明来意,依旧是昨天的套路,她说附近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以及餐馆,可不可以借住在她家小憩一会儿。


    她还没回答,一旁的顾盼忙热情过来,挽着她的手,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说什么叨扰的话,申小姐与我们都是故友,夏小姐与我也有过几面之缘,算得上是朋友了,请进。”


    夏微微礼貌地笑笑,和申静潋两两走进了别墅大厅。


    一楼大厅,管家早已就位,李渔吩咐新来的管家做了四杯咖啡,四人两两座着,面对着面,细细品着咖啡。


    微微看了一眼李渔,心中琢磨,这个人她是认识的,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成员,听说早年出了车祸,在床上躺了三年,三年前醒来,她和顾盼是未婚夫妇的关系,看上去十分登对。


    不过,姐姐为什么会和她有纠缠?


    难道她把她当成了江鲜?


    可是,她分明和江鲜不一样啊,长相不一样,个性也不一样。


    顾盼捧着咖啡杯,朝夏微微和申静潋看了一眼,她曾听说过,申氏姐妹关系不一般,如今看来,微微的一言一行都在静潋身上,只是静潋并不在意她,看来,是妹妹单相思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李渔用汤匙搅动着杯中咖啡,眼睛不时落在微微身上,她想到原身已经葬身大海,仅仅留下一只眼睛和一个声带,还在别人身上寄生,就十分同情原主,死了都没有混个全尸。


    她得想想办法,把这只眼睛和声带取出来,换给原主,还她一个安宁才是。


    只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又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她能怎么办呐。


    微微被李渔看了好几次,看得头皮发麻,她终于没忍住,抬起头来,笑吟吟:“李小姐似乎有话和我说。”


    李渔放下咖啡杯,笑着说:“我觉得夏小姐的眼睛很漂亮,所以多看了两眼,请别见怪。”


    她故作轻松,把二郎腿一翘,双手交叠,落在膝盖上。


    微微点头笑了笑:“李小姐谬赞了。”


    “不过”她忽然睁开眼眸,盯着她说:“怎么感觉你的右眼要比左边眼睛更漂亮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微微一愣,目光带着迟疑与她对视。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稍显凝固。


    顾盼也看向微微,应和道:“右边眼睛更亮一些。”


    静潋朝微微看了一眼,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她没符合,而是解释:“妹妹右边眼睛做过手术,所以看着亮一些。”


    说完后,她看向李渔,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渔会故意提及她右眼的事,好是奇怪。


    微微在一旁尴尬地赔笑一声:“或许是医生技术高超,帮我做了一下微整形也不一定。”


    李渔挑眉,机器人的医术也算高超?


    她没挑明,继续说道:“微微小姐的声音,很像一个故人,但是说不出来像谁,盼儿,你觉得像谁?”


    顾盼托腮,一双眼睛盯着微微,思考了一阵,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微微下意识紧张起来,手稍显紧张地端起咖啡杯,战术性喝水:“不会吧,能像谁?”


    “我想想,像是一个女艺人的声音。”李渔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看着她慌里慌张,故作镇定的模样,十分好笑。


    她没有说出那个女艺人的名字,只是把眼睛望向静潋,试图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顾盼正搜罗着记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


    忽地听见静潋开口:“像江鲜。”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顾盼吃醋,为什么李渔说的话,静潋能很快接上。


    她们之间的默契,似乎比她深一些。


    微微则紧了一口气,她不再喝水,只是捏紧咖啡杯,似乎要将它捏碎。


    李渔脸一沉,心道,原来静潋知道她们声音相似啊。


    既然知道相似,难道静潋就没有怀疑过,微微的嗓音是从哪里来的?


    静潋解释:“因为,微微和江鲜有血缘关系,所以,声音有些相似。”。


    李渔彻底无语,反驳:“奇怪,就算是孪生姐妹,两人的声音都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是沾点血缘关系,就能一样?”


    她直勾勾盯着静潋,试图提醒她。


    静潋也盯着她的眼睛,一瞬间从她话中获取到重要的信息,难道说……。


    她正思考着,微微立即打断:“相似很正常,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长相相似,声音相似,就连气质都相似,我想,我的嗓音和江鲜也只是相似,但是,不至于一模一样,毕竟,我并不擅长唱歌。”


    李渔凝眉,叹口气:“这么好的嗓音条件,不去唱歌,实在是可惜了。”


    她衔着咖啡杯,轻轻呷了一口。


    微微手指蜷缩着,紧紧掐着大腿,她似乎感受到了李渔的莫名其妙的敌意,旋即掀起眸,静静地望着她。


    心想,她和李渔没有什么渊源,为何对方一直针对她。


    难道说,李渔和姐姐真的有什么,所以故意针对她。


    她还没开口,一个身穿蓝白制服的管家上前,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餐了。


    李渔起身,邀请她们入座。


    餐桌是长方形的,李渔和顾盼坐在一排,分别正对的静潋和微微。


    临海的海鲜最为丰盛,餐桌上一如既往摆满了各类生鲜刺身、金枪鱼与三文鱼以及各种贝类,虾类,一个个垒在漂亮的冰雕上,秀色可餐。


    唯一算得上不寒凉的食物,便是清蒸东星斑与帝王蟹,梭子蟹,面包蟹类。


    李渔望着这一餐桌的寒凉食物,不由看了一眼静潋,她脾胃寒凉,最是不适合海鲜,平时她连吃口水果都要喊胃疼,如今,她怕是承受不了这么寒凉的食物。


    刚巧,静潋探出小手,拿了一只大螃蟹,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剪刀。


    她就坐在她对面,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于是她很自然拿起剪刀,递给静潋。


    静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原本这样的举动,在两人看来,十分稀松平常。


    然而此时,顾盼也正巧拿着一只螃蟹,等待着桌上唯一的一把剪刀,然而,李渔没有看见她,更没有看见她的需求,而是把那剪刀给了坐在对面的静潋。


    她顿时觉得胸腔堵着一口气。


    李渔丝毫没有看见她的不满,她望着静潋,见对方小心翼翼剪开螃蟹腿,将肉挑出来,张开小嘴就要去咬。


    她又把姜汁推到她跟前,提醒:“螃蟹大寒,你沾着姜醋汁吃。”


    偏爱十分明显,她自己不知道,旁人看得明明白白。


    顾盼看了看手里的螃蟹,顿时觉得没什么胃口,脸色也变了变。


    微微也看出了李渔的异样,她不照顾自己的未婚妻,反而去照顾她的姐姐,看来,没安什么好心。


    她顿时打破这样尴尬的局面:“顾小姐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顾盼听有人和她搭话,她情绪回来了一些,旋即望向李渔:“阿渔知道吗?我对这附近不太熟悉。”


    李渔收起注意力,努力回想过,这附近有一片海域,名叫月亮海,岸边有几家音乐酒吧,到了夜里十分热闹。


    但是她没有开口,因为作为李渔,她也不清楚这附近情况,于是摇摇头:“我也才到这边,不算熟悉。”


    说完,看向静潋。


    静潋放下手中刀叉,思索了一番:“附近有酒吧一条街,晚上十分热闹,不过,我也没有去过。”


    她曾经居住在此,但是和江鲜出门的次数不多,也没有一同饮酒作乐过。


    这一次,她倒是很想去,也好弥补一下从前遗憾。


    “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去玩。”


    静潋还没开口,顾盼倒是主动张罗了起来,她又拿出女主人的姿态:“刚好,我也熟悉一下,以后生活的环境。”


    说完,她笑吟吟望着李渔,似乎在暗示,她们婚后会一起搬到这里来住。


    李渔没有否认。


    静潋心中吃味,默默叹一口气。


    见众人都没有发表意见,顾盼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酒吧。”


    午休时间,顾盼端着两英式红茶,在后院逡巡了一圈,见夏微微在一排开得正艳的海棠树下,坐在摇椅上休憩,主动迎了上去。


    微微原本半眯着眼,听见来人脚步声,徐徐睁开眼,侧过头来,望着她。


    “夏小姐。”顾盼笑着:“喝茶吗?”


    她身着黑色连衣裙,站在白墙之下,笑得十分不善。


    “顾小姐有事?”


    夏微微挪了挪身体,端正坐直。


    顾盼坐到她身侧的红木椅上,把茶递给她:“不算什么事,就是想与你合作。”


    她接过她的红茶杯:“合作?我不知道我与你还有生意上的来往?”


    顾盼见她如此回答,不由得捂着嘴,仰着头,哈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空灵,惊走了一旁的麻雀。


    须臾,她才看向她:“夏小姐是聪明人,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你的姐姐,不过是单相思。”


    被人说中国心思,夏微微侧过身对着她,并不喝茶,一手弄着手指上的戒指。


    “是又如何,我也看得出来,顾小姐你与未婚妻关系似乎不和谐。”


    顾盼被她点中心思,并不懊恼,她才道:“所以我们算得上同病相怜,你喜欢你姐姐,我喜欢李渔,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总觉得,你姐姐的存在,会破坏我和阿渔的关系。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当然,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微微转动着拇指的玉扳指,阳光下的翡翠愈发耀眼:“你要怎么合作?”


    顾盼凑上前,将手掌拢在耳边,小声道:“实不相瞒,我和阿渔这么多年恋爱,只是有恋爱关系,但是却没有恋爱的实质关系,我本没有着急与她推进关系,心想着,结婚之后自然会发生的,但是目前看来,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所以,我想要尽管抓住她的心,要想抓住她的心,就必须有水乳交融的关系,我和阿渔,应该发生点什么了,一旦叫她尝到了鲜,她懂得什么叫作真正的甜头,自然而然地,会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夏微微把她的话尽数听了进去,她挑挑眉:“你们这么多年情侣,竟然没有实质关系,你也够能忍的。所以,今天晚上,你是想让我帮你?那么请问,我有什么好处呐?”


    顾盼抬头盯着她:“你难道不想和你姐姐在一起?我说的是,真的在一起。”


    微微瞳孔闪烁了几分,她很快明白了顾盼的来意,原来,她想来一个一石二鸟。


    今日,她们两两各自在一起,第二天一早,又各自看见对方做的好事,两人自然而然就能断了。


    不得不说,顾盼的想法真是阴狠,她竟没看出来,如此端方雅致的人,心中想的是这样的事。


    她挑挑眉:“你是想要借着喝酒的机会,使一些手段?”


    顾盼摇晃着茶杯,脸上笑意倒映在杯中,茶水照出她的真面孔,扭曲而败坏:“怎么能叫手段呐,我们两个情人,不过是两情相悦而已。”


    微微笑了笑:“我十分赞同你的建议,也支持你要做的事,不过,我不会对姐姐做出离谱的事,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强行对她做了什么,她不但不会爱我,还会一直怨恨我,并且,我也是尊重她的,她不愿意,我便一直等,等她愿意为之,至于顾小姐,你和李渔本就是未婚的关系,两人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顾盼听她这么说,看来她是答应了,但她又很聪明,把自己摘得十分干净。


    两人所谋划的事要是成了,没有什么大碍,可若是不成,或是中途捅出篓子,她便可以全身而退。


    还真是老奸巨猾啊,夏微微。


    她沉思着,微微则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而后道:“祝你成功,顾小姐。”


    顾盼笑吟吟:“合作愉快,夏小姐。”


    夏微微瞳孔闪过一丝光芒,没有反驳。


    是夜,四人晚饭后乘车前往目的地,临近晚上九点,天空就像拉了张黑色幕布,将四周罩得严严实实,酒吧零星的灯亮起,照亮一条街。


    四人刚下了车,从酒吧街头往里走,就有营销前来搭讪,要拉着她们进去喝酒。


    时间还早,酒吧内外摆都没有坐什么人,营销最是喜欢美女进场坐镇,好给他们门店增添人气。


    于是四个人往街上一走,就成为最为瞩目的焦点,营销们蠢蠢欲动,跟着她们缠了好几步,听她们严词拒绝后,都还依依不舍:“美女若是没有找到喜欢的店,回头来我们店里。”


    目送四位大美人离开。


    因为是顾盼组的局,她选了一家较为安静的酒吧。


    酒吧放着舒适的蓝调音乐,偶尔还有外国歌手驻唱,唱的都是舒缓而又暧昧的情调。


    四人坐在外摆区,靠着海滩的方向坐下,点了马爹利xo白兰地,侍者将酒端上来后,在每一个酒杯放下三两块冰,再倾倒好酒水,逶迤退去。


    顾盼举起酒杯,热情大方道:“来,我们干一杯吧。”


    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干杯,但是都惯性举起酒杯,轻碰在一起,独自喝酒。


    这第一杯酒,喝得没有来头,几个人都简单呷了一口。


    顾盼见这个阵势,心有迟疑,这样喝下去,要喝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找来服务员,要了骰子来耍。


    一共四个人,玩儿法十分简单,用的无非就是猜大小的方式,谁输了谁喝酒。


    顾盼和微微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开对方的大小,但是一轮到李渔和静潋,两个人就使劲给她们下套子,故意叫她们多喝。


    一开始李渔还不清楚她们两人的意思,但是喝到后面,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被灌酒了。


    根据她和徐云飞混迹酒吧的经验,她三两下就明白了,眼下顾盼和微微实在给她和静潋下套呐。


    她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渔没表现出怀疑,而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就要看看她们两个人要干什么。


    她还好,只是静潋十分不好,静潋酒量小,喝了几口顿时脸儿坨红,双眼泛水光:“我要去一趟卫生间。”


    说罢,站起身来。


    李渔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动弹。


    她以为微微会起身带她去卫生间。


    然而微微纹丝不动,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静潋起身时晕晕乎乎的,她扶着桌角,白皙的手指紧紧掐着桌子,险些歪倒,李渔忙起身,伸手扶着她手臂,见她几条青色的血管蹦起,像埋在薄薄肌肤下的电线,稍微一触碰,就被电击中了,酥酥麻麻的电流流淌过她的手臂,沿着四肢传达到她心口。


    静潋歪过脑袋,秋波含水,酒香四溢:“?”


    “我和你一起去。”李渔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静潋点点头:“好。”


    就这样,她扶着歪歪斜斜的她,前往洗手间。


    酒桌上剩下顾盼和微微两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很快,顾盼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小包牛皮纸,她抬头看了微微一眼:“夏小姐,你果真不要我帮你吗?”


    微微笑着摇摇头:“不用,怎么了?难道我在这里,顾小姐下不去手?”


    说完,微微站起身:“我去海边吹吹风,不打扰你发挥了。”


    主动留出位置,给顾盼发挥。


    顾盼小心将牛皮纸打开,把白色粉末倒进李渔的酒杯中,药倾倒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她原本想收回,但下意识看了眼静潋的酒杯。


    迟疑了几秒后,她再次打开牛皮纸,将剩余的药末倒进静潋酒杯中。


    同时,望向海边的微微。


    “夏小姐,送你一个礼物,我就不相信,你看见她意乱情迷的模样,能够忍住。”


    第52章 当初,为什么抛下我


    李渔将人送进洗手间后,独自站在门外等候,她掏出一支烟,伸手拢了拢海风,咬着烟头对准豆芽似的火苗,轻吸一口气,烟被点燃,吱吱冒着火花。


    这一口烟下去,驱散了身上的酒意,脑子瞬间清醒许多。


    她想,微微一向对静潋形影不离,怎么这会儿不跟着她,反倒让她来送,顾盼行为特别怪异……。


    李渔一口烟含在嘴中,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张开嘴,吐出的烟雾像一朵云,徐徐升起。


    路灯下,她笼罩在云雾中,心道,万事留个心眼,且别被下套了。


    不一会儿,女卫生间传来脚步声,她转过头去,见静潋歪歪斜斜走出来,靠在门上,她连忙将烟头掐灭,用手掸了掸身上烟雾,迎上前去。


    静潋掐着额头,只觉得头重脚轻,脚步虚浮,一抬腿,瞬时被乳白古典印花一袭旗袍绊住脚,猛地往前一扑,天昏地暗中,扑入一人怀抱。


    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拼命扶着她的手臂,脸颊贴着她的衣衫,鼻尖蹭着柔软怀抱,有温热的气息扑入鼻腔,带着淡淡的薄荷烟味。


    好醉人啊,她瞬间身体一软,整个人就像水往下滑。


    李渔原本搂着她的腰,奈何她身子一滑,手划过她的腰间,触摸过柔软的绸缎,一路顺着曲线,落在她腋下,手心起了一阵静电,巧妙被柔软的覆盖。


    掌心酥酥麻麻,温柔地掠过心房,似乎有一处坚硬的,无坚不摧的东西,在慢慢变软。


    双手伸向她后背,轻捧着她的蝴蝶骨,用来支撑她站立,也能确保两人之间有一定的距离,让她不至于沉迷。


    “站好。”


    李渔阴恻恻说。


    “别想趁此机会,占我便宜。”


    她将她往旁边一捞,语气十分阴冷。


    静潋或许感受到了她的距离感,顿时清醒了些,忙立住脚,双脚扣地,双手交叠掐着手心,努力让自己平静。


    “我没有占你便宜。”她含着下唇,小声说道。


    一双眼真挚地抬起,眼中泛着醉意,眼尾泛红,就像委屈地往下钩了一条线,更显娇怜。


    分明是清冷模样,却生出这样媚人姿态。


    李渔咽口唾沫,把脸一瞥:“还说,没有占便宜,你这样看着我,不就是在勾引我。”


    静潋还没做什么,就开始唇齿打结,要成结巴了。


    她努力保持着冷静。


    奈何静潋听了她的话,更加委屈了,她含着泪花儿,想要上前抱着她,她冷冷地侧过身,没打算迎着她。


    她的嘴唇嗫嚅:“我没有在勾引你。”


    她看不得她哭泣,握拳咳嗽了一声:“没勾引就没勾引,你哭什么。”


    安抚好她,她才想起正事:“谁叫你喝那么多酒,盯什么都是一双含情眼。一会儿不要喝了,不然没有人送你回去。”


    听见她话中还有几分关怀,静潋心中又升起一丝暖意,点点头:“一会儿不玩骰子了,我总是输。”


    李渔本打算提醒她,小心她的妹妹,今天晚上,她很不正常。


    但是又担心以己度人,便没开口,只说道:“回去吧。”


    两人返回海滩,眼下快到十二点,酒吧可是篝火歌舞表演,音乐也要比刚刚还要激烈一些。


    顾盼和微微睁站在卡桌前,用手机记录篝火表演。


    顾盼正好拍到两人回来,立即停止录视频,冲两人挥挥手。


    两人走到原位置坐下,李渔开口道:“看完篝火表演,我们就回去吧,不能玩太晚。”


    顾盼拢了拢裙子,笑着说道:“好啊,不过还剩一点白兰地,我们喝完再走吧。”


    说完,举起酒杯:“来,喝最后一杯酒,喝完回去休息。”


    说完,一面邀请几人拿起酒杯。


    微微很自然拿着酒杯,静潋虽有一些不情愿,但还是举起了酒杯。


    李渔下意识盯着杯中酒水,手指头莫名地弹跳了一下。


    回忆起徐云飞给她讲过,在酒吧喝酒,一旦离开了座位,回来的时候,就不要再喝杯子里的东西了。


    小心被下药。


    她下意识警惕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看看静潋的杯子,发了一会儿呆。


    沉默间,顾盼已经拿起她的杯子,往她手里一递:“阿渔,想什么呐?喝完这杯酒,我们好回去了。”


    李渔瞥了一眼顾盼,只一秒飞速地掠过,脑海里响起警钟,她不对劲。


    但是她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自己已经识破了她的伎俩,快速反应过来,接过酒,四个杯子相碰,端起酒杯,仰头喝下去。


    褐色的液体慢慢灌入口中,她透过玻璃杯,看向静潋,酒杯扭曲了静潋的面容,但是依旧能清晰看见,她喉咙一滚一滚,将酒水一杯干完了。


    真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同时,她的酒杯也见底了,顾盼用余光瞥见,李渔把酒一饮而尽,唇角不由勾起来。


    微微见状,独自转了转酒杯,暗暗发笑,并未说话。


    喝完这杯酒后,篝火表演也同时结束。


    几人起身,收拾好衣服包包,往停车场走。


    李渔忽然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顾盼转过身:“你刚刚不是去过了吗?”


    她笑着说:“刚刚顾着她了,忘记了自己。”


    指了指静潋。


    顾盼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她摆摆手:“你把她们照顾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扣吐,是比较残忍以及反人类的行为。


    李渔从未试过。


    但是她看见徐云飞试过。


    她亲眼看见,徐云飞冲她竖起中指,眼神发狠:“为了生意,不得不喝,但是为了自己,不得不扣,李渔,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然后,张开大口,把中指伸向自己的喉咙。


    她亲眼看着,对方由一个正常人类,变得脊背弯曲,喉间发出低吟,脸连着脖子像是打了腮红,就像一只吃了毒草的恐龙,吨吨吨吐的昏天暗地。


    李渔当初心疼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如今,她透过她那可怜的身影,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两个身影重叠,一时分不清谁是谁。


    吐完后,李渔只觉得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她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看自己,眼睛早已红成一片。


    她终于感受到了,徐云飞的痛苦。


    站直身体,她匆匆抓了抓头发,让自己看上去凌乱而破碎。


    回到车上,坐上副驾驶后,她将副驾驶镜子拉下来,佯装整理头发。


    顾盼,微微,静潋三人坐在后面,静潋坐在中间,她刚好能看清她的模样。


    此时,静潋已经歪着脑袋睡了,脑袋的方向原本朝着顾盼,微微见了,立即伸出手,摸向她的小脸,将她掰了过去,靠在她肩上。


    静潋眨了眨眼,神情迷茫,她烦躁地抓了抓脖颈,艰难地说道:“好热啊。”


    透过静潋的神情,她大概猜到了,该中招了。


    她也佯装热,扯了扯衣领,伸手将空调调至十九度:“好热,你们不热吗?”


    顾盼和微微神情较为冷静,听她这么一问,两人都各自应和,很热。


    很热吗?


    她们脸色和静潋比起来,就像两个白冰激凌夹了一颗草莓冰激凌,唬谁呐。


    车子一路开往别墅,李渔一路沉默,静静看着她们表演。


    到了别墅,静潋已经神志不清了,她需要人扶着走路。


    微微一路扶着她,走在前面。


    李渔也自然装作很醉的样子,主动勾着顾盼的脖颈,凑她很近:“好奇怪,今天晚上的酒里加了什么,怎么感觉热热的。”


    顾盼瞳孔微微一缩,脸唰地一下红了,有些不敢直视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今晚怎么住。”


    李渔嗤笑一声,一手指着二楼方向:“楼上,我让管家收拾了两个房间出来,静潋住原来的九号房,微微住六号,你住七号。”


    顾盼有些惊讶:“我要和你分开住吗?”


    李渔抓着她的肩,凑上去笑道:“怎么,你想和我一个房间?”


    舌尖抵着唇齿,话语间尽是暧昧挑逗,看来,是药奏效了。


    顾盼脸红红的,低声道:“婚前住一个房间,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她感觉李渔火辣辣的目光扫过她的脸,脖颈,身材……目光停留在小腿上,还笑了一声。


    她不自觉绷紧脚尖,心怦怦跳个不停,李渔还是头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这样地暧昧,这样地接近。


    原来,被她这样热切地看着,是这样一个神情。


    她有些害羞,推着她上了二楼,走到门口,她依依不舍望着她:“等一会儿,我洗完澡了,过来找你。”


    李渔松开她的肩,背靠着门,眼中放出一丝笑意:“你能来更好。”


    顾盼低着头,害羞地逃开了。


    见她离开,李渔才收回放浪眼神,变得凌厉了几分。


    回到房间,她迅速调出走廊监控,仔细观看着每个人的行径。


    微微将静潋送进房间后,一直没有出来。


    顾盼先是路过七号门房间,并没走进去,而是朝九号门走去。


    九号房间门打开,顾盼站在门口,面朝里边,似乎在和里边的人说着什么。


    没一会儿,微微从房间出来,和顾盼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相继走出了监控外。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渔深吸一口气,难道说,是她想多了。


    手点在鼠标上,不经意间,将监控放大,她一边出着神,一边瞥向监控,监控画面正好对着门把手附近的编号牌。


    李渔瞳孔收紧,刚刚还是9号的门牌号,瞬间变成了6号。


    怎么回事?


    她紧了紧手心,紧吸口气。


    两人不知道去了哪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李渔轻脚轻手摸向房门,轻轻拉开房门,见四下安静,走廊灯一盏盏熄灭,她摸着黑往圆形走廊走,一直走到微微的房门外,她瞥了一眼,见微微的房间门号已经换成了9。


    看来,连微微也被算计进去了?


    顾盼啊顾盼,她和她认识那么多年,竟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


    她连忙将房间号码换了回去,把微微的9号变成6号,再把静潋的6号换成9号。


    天昏地暗的,加上别墅的设计奇特,这里除了她熟悉,别的人一概不熟悉。


    顾盼就算回房,也不会知道号码已经被调换回来。


    做完这一切,李渔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三声叩响,她没有应声,门很自然被推开,有脚步声凑近,走到床边停下。


    顾盼凑入她的视线,她已经洗完澡,身上带着山茶花香气,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蕾丝睡裙,身材若隐若现。


    她弯着腰,笑吟吟问她:“阿渔,怎么还不洗澡。”


    伸出手来,刚刚洗完澡的她体温偏高,轻轻落在她脸颊上,用手背抚摸她脸颊。


    “阿渔,你好烫。我帮你脱衣服。”


    说完,手像是游蛇,顺着她脖颈下滑,指尖落在她纽扣下,轻轻弹了弹,手指拨弄着她衬衫纽扣,发出声音来。


    一颗,两颗,释放出白皙泛红的肌肤,强烈勾起她的欲望。


    她手指落在她心口,想要往里摸一些。


    忽然之间,李渔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拉着她,天旋地转后,她倒在了床上,李渔匍匐在她身上,脸朝她凑近,几乎贴着她的脸。


    她屏住呼吸,有些害羞:“阿渔。”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李渔红唇微张,笑吟吟盯着她看:“没想到,你是这么贱的人。”


    顾盼还没意识到,她已经清醒,只将双手往她脖颈上一勾,一对玉臂像刚挖出来的藕,脆生生,甜滋滋。她摇晃着玉臂:“阿渔,我只是对你这样。”


    李渔静静盯着她,轻叹一口气。


    “阿渔,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体燥热,很想,很*想那什么?”


    李渔往下凑了一点:“对啊,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在我酒里放了什么,感觉浑身热热的。”


    顾盼挑了一下眉:“我?没有啊,是你自己喝多了。”


    她慢慢往下凑,凑到她耳边,口中吐出热气在耳边环绕。


    顾盼闭上眼,期待着一场醉生梦死。


    然而,李渔在她耳边嗤笑了一声,她感觉异样地睁开眼,望着她。


    李渔眼中满是凌厉,冰冷,言语也像是刀子一样扎来:“可是,我亲眼看见,你往我杯子里下药。”


    顾盼汹涌的热意顿时被一盆冰水浇灭,她瞳孔撑圆:“阿渔。”


    李渔立即甩开她的胳膊,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单手扣着刚刚被她解开的纽扣。


    “你要怎么才会承认,你做的好事。”


    顾盼躺在床上,心想,对方只会带着答案问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戳破的,但是,她没办法再继续欺骗对方。


    她拿一双含泪的眼盯着她,不停地道歉,不停地解释,自己做过的错事。


    “阿渔,我错了,可是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别的情侣,别说是已经订婚,就是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该发生什么,便已经发生了,而你我呢,如今除了牵手,连个接吻都没有,你难道就不觉得,你做得很过分?”


    顾盼不愧为诡辩专家,一通解释之后,道了歉,说明原因,还把锅顺势甩给了她。


    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李渔望着她那副可怜的模样,愈发横眉怒目:“距离婚期也就几天的事,你非要做出这样下三烂的事?你让我真的感觉到恶心。”


    做错事的人,在面对别人质疑之时,会本能地反驳,顾盼也提高音量,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苦苦等她三年的不容易,照顾她三年的不容易,六年,六年了,她始终没有正眼看她。


    说来说去,恨来恨去,怨来怨去,都是怪她不爱她而已。


    “我那么爱你,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若不是太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若不是太爱,我又为何变成一个精神残疾。李渔,你为什么可以这样没有良心。”


    这里,她的确占理,可李渔转念一想:“那静潋呐,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给她下药,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顾盼半张着口,眼神迷离了几分,又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因为她贱,她明明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还故意接近你,她安的什么好心,我难道看不出来吗?别说是给她下药,我就是再做什么过分的事,都抵不过她做的好事,她那么骚,别人的未婚妻都能看上,不就是当小三的命。”


    “够了。”


    李渔无奈叹息:“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还是不愿意承认,你的狠毒。”


    说罢,顾盼也没有可以解释的机会,她只好一下扑过来,抱着李渔,把头埋在她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滴落,泪水沾湿她的衣衫。


    她这个时候才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李渔伸手摸向她的脖颈,用力握着,轻轻往旁一折,怀中原本吵闹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柔软地靠在她怀里。


    “你好好睡一觉吧。”


    走出房门后,李渔又去药房翻了一遍,找出安眠药、镇定丸、清火丸一类的药,总而言之,她能想到的,都带上了,囫囵装在袋子里,往静潋房间赶去。


    她没有叩门,走到门口,直接拧开门把锁,就那么冲了进去。


    房间隔音效果好,她刚刚走在门外,并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这厢刚进了房间,她便听见几声低喘传来。


    房间并未开灯,仅有一束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照亮房间,照亮床头,照亮玄关。


    通往床边的窄窄小路,散落着一条薄薄的蕾丝小裤裤,黑色的,掉落在地板上,原木色木地板上,隐隐有一汪水倒映在她瞳孔里。


    李渔警铃大作,她瞬间僵硬在原地,不敢前进,不敢后退,只觉得浑身毛孔都炸开了,五感变得十分敏锐。


    空气中,混杂着酒和海鲜的味道,这味道直接勾引她的血液,直冲脑门,心跳嘟嘟嘟地,耳边也打起了小鼓。


    她知道,再往前走两步,就能看见不该看见的画面。


    静潋的声音依旧,甚至带着微微痛苦。


    那一丝缠绵的,不可述说的声音就在耳边环绕,像是开了音效,把她拉入某个画面中。


    在哪里,静潋双眼含着秋波,曼妙的身姿像是花朵一样绽开。


    然后,她乖顺地缩在怀中,知足地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甩甩脑袋,紧了紧手中袋子,目光坚定得像要入党,抬起脚步,走到床头,转头看去。


    静潋听见有人进来,瞬间停下动作,抬起头,朝她看来。


    月色下,她轻启秋波,湿漉漉的双眼闪烁,就像是挨饿许久的小猫,看见一块新鲜的牛肉。


    她眨眨眼,顿时不受控制地爬起来,小跑着,朝她扑来,一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这一切发生太快,李渔没来得及反应,等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又因为体力不支,已经躺倒在地。


    静潋坐在她身上,一条白皙的腿紧紧钳制她的行动,她双手按着她的肩,不让她动弹。


    借着幽幽月光,她看清了她的脸,静潋伸出手指,从她额头,一路勾勒到唇角:“阿鲜,你是阿鲜吗?”


    李渔屏住呼吸,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冷静地分析她是谁。


    不是阿鲜,她就不要了?


    “是不是。”


    她扭动着问她。


    李渔冷色道:“不是。”


    静潋似乎不愿意相信,她凑上前来,用一双眼紧紧盯着她,小鼻子吸她的味道,然后满意地舒气:“你就是阿鲜,阿鲜就是这个味道。”


    说罢,她双手捧起她的脸,将红唇慢慢凑上来。


    她的唇像是滚烫的花瓣,一下将她裹得紧紧的,带着馥郁芬芳,紧紧压实。


    李渔的欲望瞬间被挑起,一团火从心头燃向指尖,她手指滚烫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腰,将她往床上抱。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撕碎这只小野猫,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猎人,她不是什么鲜嫩的牛肉,她是小猎豹。


    然而,当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时,她忽然清醒过来。


    这是不明不白的开始?


    不明不白地开始,就会不明不白地结束。


    就如当初,她被抛弃。


    这一回呐,难道她就不会被抛弃。


    她渐渐冷下来,忙松开她的唇,杜绝她的热意传达。


    静潋有些疑惑望着她:“阿鲜?”


    李渔冷静自持:“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


    第53章 想要亲亲她


    随着时间消逝,静潋身上的药物作用随着汗液蒸发,渐渐稀释,加上刚刚听见李渔那一句话,她犹如醍醐灌顶,清醒过来。


    刚刚还发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天花板灯光刺下来,眼中似乎含了一片柠檬,不自觉积聚眼泪模糊了视线。


    此时此刻,江鲜的脸在李渔脸上重叠,严丝合缝,再也没有一丝错位。


    静潋激动一个打挺,坐起来,用力地把人抱在怀中,她控制不住地抓着她的背,呼吸喘喘,满腔哽咽:“阿鲜,阿鲜,你终于肯认我了。”


    她私以为,对方认了她,便是原谅了她,于是毫无收敛地拥抱她,将热脸贴着她的脖颈,用力地吸着她的味道,轻呢喃她的名字。


    然而幸福十分短暂,转瞬即逝。


    李渔的回应十分冷淡,甚至是抗拒,双手落在她肩上,一股推力将两人撕开。


    她垂着眸,眼中放出无限冷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她的审问,静潋几乎无措,她嗫嚅着:“当初,当初是那样的情况,微微已经受伤了,而且你也是安全。”


    李渔咬着唇齿道:“所以呢,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首选,唯一选择。”


    爱人是唯一,是首选,是不言放弃。


    而她,就那么轻而易举被静潋放弃掉了。


    面对她的质疑,静潋摇摇头:“不,你是我的首选,是我唯一的选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阿鲜,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边说着,边握着她的手,轻轻拢在手心。


    她颤抖的手指紧扣,生怕她手中握住的幸福随之溜走。


    然而李渔就像那握不住的沙,她将手慢慢抽离,不再看她:“静潋,我曾经是很喜欢你,可是,喜欢是会变的,曾经喜欢,现在不喜欢,这已是既定的事实。我之所以承认自己就是江鲜,不是为了与你相认,冰释前嫌,拥有美好的夜晚,而是,我想明确地告诉你,用江鲜的口吻告诉你,不,通知你,我不爱你了。”


    她言辞犀利就像利剑,在静潋心口划一道口子,悲痛浸透进去,挤压到她心脏颤抖,连带着四肢也颤抖,她几乎不愿相信,摇晃着脑袋,眼泪也被晃出来,胡乱地四处溅落,丝毫没有一丝自尊:“不,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


    静潋边哭着,边维持自己的冷静,她搜肠刮肚了一圈,试图再寻找别的方式,来留住眼前这个人。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可以打动阿鲜。


    眼泪都不能打动她,她还有什么。


    低头瞥见自己双膝,上面还残留着,方才被她意乱情迷时抚摸过的余温,她眼中顿时放出了光,忙朝李渔扑去,将她再次钳制身下。


    她不管不顾地吻上去,吻着她脖颈,亲吻她的脸颊,嘴唇,一边用手将旗袍的纽扣解开,退到腰间,剩下一件黑色衣服,面对着她。


    然而不管她怎么亲吻,对方至始至终都冷冷地像个木头,没有呼吸,没有声音,没有回应。


    静潋的吻落在她唇上,缓缓睁开眼,想要去看她的表情。


    然而李渔没有闭眼,一直用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似乎在看她的笑话。


    她自觉的没趣,将唇挪开,慢慢坐直身体。


    李渔躺在床上,眼神在她身前扫了一圈,发出嗤笑:“这么久没见,你还是那么没长进。”


    对方的暗语,她一下清晰地捕捉到了。


    她双手交叠,盖住自己的体面,一面望着她:“你”


    李渔叹口气,她缓缓坐起身,很随性地将手落在曲起的膝盖上,她凑上去,对着她说:“太小了,你不知道,这几年我才想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阿,就喜欢大的,就是俗气,就是色。你满足不了我的,顾盼能满足,你和她对比过了吗?嗯?”


    李渔知道,不说一些羞辱她的话,叫她彻底心死,她是不会放弃的。


    其实说出这样的话,她也像是从口中吐刀子,剌得嗓子生疼。


    静潋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一双眼睛无助地撑开,瞳孔涣散,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翅膀震动着。


    这回她彻底没话说了,彻底安静了下来,就像暴雨过后的细雨,山崩之后的烟尘,瀑布之下的碧波。


    她知道,李渔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只是为了骂走她。


    安静了一会儿,她才说:“我累了,先去洗澡,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一手扯着旗袍,一手捡起地上的内裤,走近盥洗室。


    她这是放弃了?


    李渔心中毛毛地,又想着,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她应该没事吧。


    一边想,一边起身往门口走。


    刚走到门口,她心道:“若是这一走,微微忽然闯进来怎么办。”


    她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思索道:“刚刚又说了那么重的话,静潋会不会想不开,做一些傻事?”


    把手放下来,转身走到床边,很自然躺下,双手枕在脑袋后面,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浴室传来水声,李渔瞥过头去,磨砂半透明玻璃后映着静潋的影子,她已经褪去衣衫,背对着她,只见她身影窈窕,腰臀曲线蜿蜒,双腿笔直地踩着地上,泛着莹润光芒。她仰着头,脸对着莲蓬头,冲刷自己的眼泪。


    李渔透过着朦胧的场面,早已心跳如鼓,浮想联翩。


    她手指动了动,小腹略过一丝火热,灼烧得她发烫。


    妈的,早知道刚刚就不该装那个逼。


    悔阿,她就不能先干了再说狠心的话吗?


    她拿起枕头,将自己脸狠狠盖住,捂住耳朵,让自己冷静下来。


    洗完澡,静潋从盥洗室出来,发现李渔还未走,竟还躺在她的床上。


    她侧着身,手长脚长占据了整个床,脸上盖个枕头,不知道睡没有睡。


    静潋蹑身去到她身旁,手撑着床,前身曲上前,拽着枕头一角,轻慢拉下来。


    几根带着静电的头发徐徐落下,盖在她脸颊上,鼻尖上,她睡得很沉,鼻息垂着唇角头发轻轻扬起,沙沙发出声响。


    静潋轻抿着下唇,心道,她嘴上那么狠毒,人却没有离开,说明,她心中还是有她的。


    她没敢叫醒她,生怕这份短暂的美好,会因为她的醒来而幻灭。


    静潋替她盖好被子,须臾也钻进去,躺在她身旁,不近不远,望着她的脸,喜欢的人,忽然变了一张脸,莫名叫她觉得不自在,既陌生,又熟悉。


    她好想用手描绘出喜欢人的模样,但她不可轻举妄动,于是就用视线去描摹她的轮廓,她的眉眼比从前更为柔和,没有那么深邃,没有了维吾尔族血统的她,更具东方神韵。鼻梁还是从前那般高挺,只是更为平直,没有了驼峰形状。嘴唇呐,上唇的线条像一只海面上飞行的海鸥,唇珠圆润饱满。


    不像从前,她的上唇较为薄,显得刻薄薄情。而如今,饱满的唇珠给她添了几分欲。


    静潋慢慢凑近,想要亲亲。


    这样的行为,和偷窃没有什么不同,心底悄悄打鼓,紧张的耳鼓膜扯着太阳穴笃笃地跳,最终她没亲上去,隔着一指距离,睡了过去。


    第54章 你姐姐又香又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李渔脸上,她感觉到光亮后,徐徐睁开眼睛,见怀中搂着个温香软玉的人儿,她桃腮泛红,朱唇微启,胸前挂了一条蕾丝缎面连衣裙,露出一痕泛红的雪脯,一对细长的胳膊柔软挂她脖颈上,像水蛇将她缠绕。


    鼻尖触了触柔软,她顿时头皮发麻,小心口笃笃地跳。


    她难掩浮躁的心思,只想快速逃离,于是借着她熟睡姿势,把头缓缓往下滑,试图逃离。


    只是刚滑一半,对面的人鼻尖轻哼,缓缓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


    李渔故作镇定,一脸冷静望着她:“你怎么在我怀里。”


    静潋目光一滞,似乎还未从睡意中醒来,她双眼惺忪,朝她凑了过来,少女的肌肤嫩滑,泛着桃花香气,勾得人痴痴沉醉。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种境地,两人同在一本个被窝里,四肢缠绕,令人羞涩,她含含糊糊说:“我有吗?分明是你抱着我。”


    说完,动了动腰肢。


    李渔感觉到对方扭动,触电一般地,将手收回来。


    同时把静潋挂在脖颈的两胳膊撂下去,翻坐起身。


    静潋方才清醒些,也跟着撑着胳膊坐起,她揉了着方才被她撂走的胳膊:“你干麻这个神情,这里是我的房间。”


    对呀,是她主动留下来,睡在这里的,她却一副自己被占了便宜的表情。


    李渔不由尴尬:“昨天晚上,我不小心睡着了,你别多想。”


    说完,顺下床去,趿起拖鞋就要往门外走。


    刚走没两步,只听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静潋一把扑在她背后,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阿鲜,你昨天没有离开,是不是就代表着,你心中是有我的,是不是代表,我们可以像从前那样,和好如初。”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尘埃中,又带着些丧气。


    生怕得到否定答案的她,变得十分卑微。


    李渔深知,不该给她希望,她轻轻握住静潋手腕,从腰部松开,分开她紧紧交叠在腹前的十指,一根,又一根。


    她亦感觉到对方的手腕渐渐变得无力,任由她松开。


    李渔侧过身,不敢直视她:“昨天,我说得很清楚了,你我之间,早就过去了,过去的,就已经过去,我们再也回不去曾经的时光,我也不是曾经的心境了。”


    静潋的手颤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那你,那你以后要如何?”


    李渔垂眸:“该结婚结婚,该过日子过日子。”


    结婚?


    昨天发生那样的事,还要结婚,静潋十分不解:“你还要和顾盼那样的人结婚,她都这样设计对我,你还。”


    静潋昨天便想起来了,她应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才会导致身体发热。


    而她本能地怀疑作恶那人是顾盼。


    这一句话本想诈李渔,她不知道李渔知不知道,但是根据李渔的反应,她应该是知道了。


    李渔掀眸看她:“你都猜到了。”


    静潋确定后,愈发难过了:“你既然也知道,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她那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说不定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巨大阴谋,你不奇怪吗?你出了车祸以后,分明只是轻伤,而你活生生躺了三年,比你重伤的顾盼三天就苏醒了?这一切你没有怀疑过吗?”


    她自喉咙叹出一声气息,十分无奈:“静潋小姐不要以己度人,还有,昨天她所做过的事,我向你道歉,也希望你能因为没有酿成错误,可以原谅她。”


    静潋被她无情的话语刺痛,她眉头一蹙:“原谅她?可以,那你原谅我,我便原谅她。你和我在一起,和她分开,我便原谅她。”


    听她如此咄咄逼人,李渔无奈闭眼叹息,她紧了紧手指,又放开来,唇齿咬紧:“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这两件事根本不可能相提并论。”


    说完,她感觉身后的人冷静了下来,默默地叹口气。


    李渔神经像是被挑动了一下,她脚尖朝她的方向转了转,又转回来,没有选择安慰她,而是径直走向门口,伸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一开一合,重新安静下来。


    徒留静潋一人的身影。


    她原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已逐渐缓和,李渔也看不惯顾盼的作风,可没想到,她还是原谅了她,还是要和她结婚。


    她不要她了,彻底不要了。


    两个人回不去了。


    她嫌弃她过分,嫌弃她缠人,还嫌弃她……小。


    小?


    静潋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小?或许是因为小,所以她没有留住对方,成年人的选择十分赤裸,她会选那个能满足她欲望的。


    食色,人生两件大事。


    所以,她是因为没有满足她的欲望,才会被嫌弃。


    这件事很好办,她让它变大就行了。


    低头看了一眼相对平坦的胸,她暗自下定决心。


    冷静下来后,她默默掏出电话,拨给小助理,电话接通后,她迫不及待:“小玲,帮我预约深圳最好的美胸医院。”


    小玲没有问原因,直接点头答应。


    紧接着,她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申小姐,你让我查的事查到了,据生物科技医院所说,夏小姐身上的器官来源并没有捐赠人,也就是说,她的右眼和声带器官,来路不明。”


    静潋瞳孔缩了下,她回想起有关江鲜的梦境,眉头一皱,她不得不将两者联系起来。


    但转念一想,这一切都是她的怀疑,她并没有证据。


    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恐怕只有江鲜本人了。


    李渔从静潋房门出来后,恰巧望见斜对面的夏微微。


    她也正巧出门,抬脚往这边走,看样子是来找静潋的,她一看见李渔,脚下一顿,停下来,目光在李渔身上一通扫射。


    李渔还穿着昨天未换的衬衫和西装裤,经过一夜的睡眠,衣服早已有褶皱,头发也稍显凌乱,一看就是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没有打理过的。


    李渔能感受到微微视线扫过她后,露出来的怀疑和惊慌。


    李渔没心思猜想她的想法,从她身边经过时,头朝她点了点:“早。”


    擦身而过时,余光瞥见已经石化的微微。


    她忽视着正要往前,猝不及防地,却被微微一把握住了手腕。


    她停下脚步,拖沓的声音在走廊上戛然而止,她侧过脸,挑眉看她:“夏小姐。”


    夏微微紧了紧她的手腕,目视前方,望着静潋房间:“你为什么从那里出来?”


    微微咬牙切齿的,语气十分僵硬。


    她呵笑了一声,就知道,微微这个人又在吃醋。


    还没来得及解释,微微转过头来,用一双凌厉的眼神瞪着她:“为什么,你会从我姐姐房间里出来。”


    夏微微知道,昨天李渔被下了药,铁定和顾盼在一起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可结果,李渔从她姐姐房间出来。


    难道说,和李渔发生关系的不是顾盼,而是她姐姐?


    她眼中的妒忌燃成熊熊怒火,生起气来,鼻翼两旁轻轻翕动着,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语气愈发森冷。


    掐着她的手腕,也越来越紧。


    李渔望着她那一双眼睛,听着她的声音,不由怒火中烧,心道,她没有问责她,对方反而怪她来了。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也不要用这样的语气来质疑我,好听的嗓音,是用来唱歌的,而不是用来质疑我的。”李渔俯视着矮她几寸的微微,语调极其轻慢:“来人家里做客,怎么这样不知规矩,松手。”


    狠狠一甩,将微微的手甩开,李渔转动着手腕,看上面被握出的三道红痕,眼眸不由压深。


    但她没打算和她计较,也不打算解释,让她误会去吧,让她去想她们如何缠绵,让她痛苦。


    李渔抬脚往前,微微侧过身,上前两步,伸手一挡,拦住她的去路:“李小姐,这事你若是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撇唇,无奈地叹出一口气,须臾凑上前,似得逞地盯着她发笑:“解释什么?我和静潋两个都是成年人,住在一间屋子,睡了一个晚上,我有什么东西必须和你解释的?再说,我们住得这么近,就算是你姐姐不愿意,昨天晚上,也应该闹出一些动静才是,而你听见什么了吗?没听见,那就是你姐姐自愿我和睡一起的,你不去问问她,为什么要和我睡,而跑来质疑我?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李渔无心逗弄别人,但是这个别人是微微,她便生出无限的玩心。


    望着她眼中扭曲的、绝望的、悲痛的,或是怒意的情绪,她心中十分满意。


    她无法从她身上要回属于自己的器官,那便要一些其他的东西,也行。


    再一次凑上去,低在她而后轻声说:“你的姐姐身上很香,很软,睡起来,我很满意。”


    言语暧昧,就像一把利剑,刺入微微心脏。


    她犹如炸毛的小猫,身体不断颤抖,四肢,牙齿,都抖得十分厉害,就想要爆发什么力量一般。


    李渔警惕着。


    说时迟那时快,微微一个拳头朝她挥来,精准朝她的脸,她立即侧过脸,伸手握住她的拳头,往下一拉,往后轻轻一拽。


    微微见被她牵制住,另一只手也朝她挥来,与此同时,她还抬起右脚,试图顶她小腹。


    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在她还没出手之前,就被李渔尽收眼底,于是她反手将微微的手剪在背后,一脚踢向她右腿后膝盖,只听骨头脆生生一响,微微跪了下去。


    她还不服,身体不停地挣扎,试图挣脱她的魔爪。


    李渔压着她凑到她耳朵后面:“怎么,你还想打吗?”


    微微横眉怒目,压低声音:“你给我,放手。”


    她凑上前:“不放,你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我放了手,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对方是个犟种,依旧不停地挣扎,但是她没好意思叫出声,生怕引来人群,看她此刻狼狈模样。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微微几番挣扎无果,语气开始缓和。


    李渔半蹲下去,盯着她的眼睛:“你不要乱来,我就放过你。”


    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做出了让步。


    李渔松开她,两人都站起身,面对着面。


    微微看了一眼静潋房间,眼中横着恨意:“我会报警,说你**我姐姐。”


    她没有一丝害怕,动动手指:去,尽管去。


    两人正对峙着,斜对面的门被打开,顾盼从里边走出来,恰好看见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顾盼此时还一头雾水,她带着懵懂的表情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阿渔。”她本能站在李渔身旁,和她肩并肩,面向微微。


    夏微微横眉怒目,指着李渔,冲着她道:“你的未婚妻,犯了**罪,你也脱不了干系。”


    还不是因为顾盼,是她弄巧成拙,把局面变成这个模样。


    顾盼望着她指着自己手指,看看李渔,又看看微微,再看看面前的门牌号,9号,静潋住的房间。


    昨天晚上,她被李渔弄睡过去以后,没有在房间住下,而是和静潋住在了一起?


    她嘴唇颤抖:“阿渔,你和申小姐……。”


    李渔没有说话。


    微微激动道:“就是她,的**犯。”


    **犯?


    不可能,顾盼摇摇头,昨晚,李渔是清醒的,静潋不是,谁**谁还不一定呢。


    顾盼推测到李渔和静潋昨晚的事,还来不及伤心,便辩解:“是静潋勾引我的阿渔,不是什么**,对吧,阿渔。”


    微微咬牙切齿:“顾小姐,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顾盼面目狰狞:“是你自己没有用,现在怪谁?”


    外面吵吵闹闹,须臾,9号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静潋出现在门口,有些发蒙地望着她们。


    她还未洗漱穿衣,只穿一条素色吊带,头发松散散在身后,胸前一片雪白肌肤,绽放三两朵红梅似的痕迹。


    顾盼、微微一看、心中顿时了然。


    “申小姐,你为什么勾引我未婚妻?”


    “姐姐,你是不是被李渔欺负了?”


    两人同时朝她发出疑问。


    静潋一脸茫然,看向李渔。


    须臾,李渔穿过中间两人身旁,将静潋挡在身后,目光凌厉:“你们不要贼喊捉贼了,我和静潋都是受害人,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悲剧已经酿成。所以,你们两个都消停一些。”


    顾盼和微微相视一眼,心道,悲剧还未发生,也就是说……。


    几人都安静下来,须臾,李渔叹口气:“我和静潋小姐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也都冷静一些,先回去洗漱换衣服,我们楼下再聊。”


    顾盼,微微,听她这么一说,都冷静下来。


    顾盼又听她话中意思,似乎早知道她们干的坏事,于是心中有鬼:“既然没发生什么,那就没别的事了,静潋小姐,对不起,误会了。”


    微微心中的怒火却没有平息,因为李渔一会儿说她做了,一会儿又说她没做,分明是在故意搞她的情绪,她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去,和顾盼一起离开。


    李渔啧了一声,摇摇头,转身看向静潋:“你也回去梳洗打扮吧,我今天要回关内。”


    刚转过身,静潋叫住了她:“阿鲜,你的眼睛和嗓音还好吗?”


    李渔顿时立住脚,头微微一顿,没敢回头看她。


    第55章 顾盼让李渔成为了植物人


    曾几何时,江鲜在失去眼睛和嗓音的时候,也曾期盼过有人过来关心她,那个人最好就是静潋,她会关心蹲到她身旁,轻抚她面庞,视线温柔落在她脸上:“你的眼睛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受委屈了。”


    如果能被人这样问一句,她想着,哪怕是万般委屈,也能瞬间消散。


    而如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她早已自我疗愈,不再需要她的关心,她地在意,当别人再问起她时,她的心也不会再升起一丝涟漪。


    甚至有一些,可笑。


    可笑她来得太晚,太迟,一切都已经过去。


    或许静潋已经猜到了什么,猜到了她妹妹对她做过的好事,可是那又如何呐。


    她所经历的,遭遇的,就算报警了,也会让警方觉得匪夷所思。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再牵扯一个人进来,在她找到完美的复仇方式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思绪渐渐回笼,她感觉到背后的人呼吸近在咫尺。


    回过头,见静潋已经凑到她脖颈后,试图伸手触摸她。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低头看着她:“静潋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雨早已经停了,她不需要别人再来撑伞。


    静潋也不能确定微微的眼睛和嗓音是从她身上取下来的,听她这么回答,愈发迷惑。


    她知道不会得到肯定的答案,于是摇摇头:“没事。”


    李渔笑着说道:“既然没事,我先走了。”


    她潇洒转身,前脚刚走出去两步,又说:“对了,三月三十日我的结婚典礼,还请静潋小姐赏脸,给我撑撑场面。”


    话音一落,静潋便接上她的话:“你是因为我胸部太小,所以才没选我的吗?”


    李渔愣怔了一会儿,有些惊讶她为何这么问,忽然想起昨天夜里说过的话,她一下明白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渔的笑声响彻别墅,她没有想到,静潋还在为此事烦扰。


    她没打算解释,只说道:“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大步朝前,头也不回往前走。


    静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会去作美胸的,你等等我。”


    这话她可没在意,只冲她挥挥手:“随你便。”


    三天后。


    深圳市某人民医院。


    静潋和小玲一同出现在美容咨询部门。


    接待的咨询医生穿着粉色制服,轻声细语地给她介绍医院和美胸项目的基本资料。


    据她所说,外面的美容整形机构不如她们人民医院,这里汇聚了国内顶尖的整形科大夫。尤其在美胸这一版块,有着丰富的经验。


    咨询医生掏出美胸各种不同的材质,放*在静潋面前,让她尝试手感。


    硅胶的、天然乳胶的、海绵的各自有各自的特点与缺点。


    静潋也不太懂,只问道:“哪一种比较受欢迎。”


    咨询医生点了点海绵的:“这一款材质柔软,和身体部位的手感相差不大,若是你追求手感的话,建议你用海绵的,但是塑形效果不怎么好,这一块硅胶的呐,塑形就更好看一些,一般车模和艺人会更喜欢,因为穿礼服好看,能承托起来。”


    静潋听得面红耳赤,江鲜喜欢什么样的?她应该喜欢手感好的吧,光是看着有什么用呐。


    她指了指海绵的:“要这个。”


    咨询医生笑着说:“好的,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手术呐。”


    静潋笃定道:“越快越好,最好就在一周内。”


    医生眼睛亮了亮:“我们整形医生这周五,也就是明天就有时间。”


    那就明天。


    静潋丝毫没有犹豫回答。


    咨询又给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手术过程全麻,术前二十四小时不能进食饮水。


    她一一记下。


    咨询完毕后,两人从办公室出来。


    她还恍恍惚惚的,小玲则贴在她身边:“申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做丰胸手术啊,依你目前身体状况,做吗大的手术是十分有风险的。”


    她何尝不知道有风险,只是时间不等人,她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朝李渔展示她的变化,叫她回心转意。


    小玲见她没有说话,但也猜得七七八八。


    作为她的小助理,她虽然什么都不能劝,但她还是牵挂着她的身体的。


    两人经过咨询台,听一旁的护士小姐姐正热烈讨论。


    “听说了,三年前那个在我们医院醒来的植物人,李家第一继承人李渔,最近要结婚了。”


    “听说了听说了,她的结婚对象就是照顾了她三年的人,叫作顾盼,两个人都长得盘亮条顺,可般配了。”


    “顾盼也是命好,能搭上李渔这样的富贵人家,但她也足够狠,照顾了她三年,要换我,别说三年,就是三个月,我恐怕都坚持不下去。”


    “不过有些奇怪,两人最开始被送进医院来的时候,分明顾盼更严重的,结果她没有昏迷,反而是李渔昏迷了。”


    说到这里,几个人声音小一些了:“我听说阿,是顾盼单相思李渔,李渔不愿意,两人在路上发生了争执,导致车祸,车祸后面,顾盼担心李渔及时醒来,和她分开,所以,故意叫医生给她加中了药剂,导致她昏迷不醒,成植物人的。”


    另外一个护士震惊:“还有这样的事?”


    知道内情的人点点头:“当然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呐,可能当时顾盼只想抹去她的记忆,结果不想,导致她睡了三年,所以苦苦守候了三年,才终于抱得美人归。”


    “我去,这手段,也太狠辣了吧。”


    “嗯,当时还闹得挺大的,肇事医生都被开除了,至今不知道人在哪儿。但是院长把这件事压下去了,若是被外人知晓,对医院影响也不好。这种八卦,你知道我知道就好了。”


    ……


    静潋立住脚,站在一旁,悄悄把几人对话听完整了。


    所谓无风不起浪,这几人的对话绝对并非臆想和八卦,一定是曾经发生了什么。


    她冷静分析了片刻,转头道:“小玲,你去找查一下三年前李渔成为植物人的事,不是说被开除了一个医生吗?想办法把那个离开的医生找到,越快越好。”


    此事,若是假的,那么她可以不计较。


    此事,若是真的,那么顾盼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存在。


    她能因为李渔不和她结婚,故意将对方弄成植物人,也能在未来某一天,李渔不爱她了,故意把李渔送走……。


    枕头边上的人如此危险,李渔如何安睡。


    这件事交给小玲后,静潋便全心准备美胸手术。


    交完费用,做完体检,静潋便回去等待通知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五点半,打算从这个时间开始禁止饮食。


    屏幕刚刚熄灭,微微便打来了电话。


    “姐姐,你在哪儿?晚上一起吃饭。”


    静潋随口道:“不用了,我明天有手术,不能吃饭,你自己去吃吧。”


    微微:“手术?什么手术。”


    她意识到自己话过多,连忙敷衍:“没什么,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现如今,她对微微也没有了从前的信任,自然做什么都会防着她。


    办完住院手续后,静潋换上病号服,回到vip病号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不能吃饭,不能喝水,她就像等待手术的猫猫,躺在床上,最小限度地消耗体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传来响声。


    静潋以为是护士或是医生,便起身开了门。


    门一拉开,只见微微站在门前,她眉眼中带着几分愠怒,不等她反应,一把拽过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微微,你干什么。”


    静潋见她来势汹汹,连忙往下蹲,另一只手抓着门,努力让自己不被她拽走。


    微微生得比她高挑,自然力气比她大,她见她抓着门,便半蹲下来,用力把她拽着门的手也扒拉下来,双手拖着她,就像拖着一台小车车,往外面走。


    “你放开,夏微微,你做什么?”


    微微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姐姐,什么事情我都能听你的,但是这件事情不行,你为了那个女人,就见过几面的女人,居然想要去美胸,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很虚弱,知不知道这是大手术,知不知道,你打了麻药以后,很有可能醒不来,为了她,你竟做到如此地步,这样让我觉得,我是一个笑话。”


    她边走边说,没有停下来。


    走廊上的其他病人投来异样目光,像是在看热闹。


    静潋被她拖拽着,双手挣扎不开,只能说:“我为了谁和你有什么干系,醒不醒来又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快放手,我交保安了。”


    “她是谁?她是别人未婚妻,而你呐,你这样做是要干吗,这样自轻自贱,自讨苦吃,别人看你一眼了吗?”


    “她看我不看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有,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我不允许你身体受到伤害。”


    微微说什么也不听,此时就像往前奔的九头牛。


    静潋见她不听劝,才扯开嗓子吼:“保安,保安。”


    这个时候,才有医生带着实习生,护士,保安,朝她们跑过来。


    听完静潋的解释后,两名保安立即将微微架住。


    微微头一次感觉气血上涌,她的脸腾一下红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就要冲出去。


    奈何医院的保安是见过世面的,他们什么医闹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两个人弄走一个小姑娘,还是轻而易举的。


    于是,在众人的联合下,她被人硬生生拽了出去。


    她看见静潋被医生护士围起来,消失在眼前。


    微微被人送出大门后,她独自站在医院门外,思索了许久许久。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静潋从不会对一个陌生人生出这样的心思。


    她一向喜欢江鲜,现在见了李渔,看上去比喜欢江鲜还要多。


    难道李渔就那么吸引她?


    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必须阻拦静潋做那个乱七八糟的丰胸手术。


    她需要阻拦她,然而,此刻她已经被医院列为黑名单,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医院的,所以她只能寻找其他的办法。


    她没有李渔的联系方式,只能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李渔的住所。


    找到李渔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到了别墅后,她看见李渔和顾盼两个人正在院子里扎气球。


    打眼望去,两人被五颜六色的气球围满,场面十分和谐。


    她站在爬满蔷薇花的栅栏外,透过花叶缝隙,死死盯着李渔。


    阳光正好,落在李渔侧颜上,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李渔好像江鲜。


    微微心头猛烈一跳,她正思索着,只见李渔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花园外的她。


    第56章 她难道不管她了吗


    微微身体一抖,抖得花枝乱颤,发出声音来。


    她徐徐从花园旁走到大门口,面朝着李渔,对着她道:“李小姐,我找你有事。”


    李渔半蹲在花园台阶上,看了她一眼,心知两人不和,但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只是拍拍手,站起身,走到花园门口,两人隔着花园。


    “夏小姐有什么事。”


    她不打算请她进来。


    微微目光盯着她的脸:“我姐姐她为了你去丰胸,请你去劝劝她。”


    李渔听了,目光中没什么波澜。


    顾盼在远处听见两人对话,她也起身走上前来:“夏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静潋要去丰胸,和我家阿渔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亲昵地挽着李渔的肩:“是吧,阿渔。”


    李渔朝顾盼看了眼,继而才望向微微:“我未婚妻说得对,你的姐姐要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是劝不住她的。”


    微微见她如此不在意,便伸出手,透过花园抓着她的胳膊:“怎么没关系,我姐姐因为你的一句话,才要去丰胸,你不劝她,谁去劝她。”


    因为她第一句话就要丰胸,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


    今天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去丰胸,明天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去死。


    静潋的内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稳定,她从前不是很清冷孤傲的吗,怎么行事作风越来越让人迷惑潋。


    李渔哧声一笑:“我再说一次,我没有义务管她,她做什么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


    她抬起手,将微微的手从自己手臂上甩开,用力掸掸她抓握过的位置,似乎很嫌弃她留在她衣服上的汗。


    顾盼见她如此坚定,便深知没有自己什么事,她缄默不言,静静地站在李渔身旁,和她一起看着微微。


    对视片刻后,李渔做出请的手势,拉着顾盼的手,转身往别墅里边走。


    微微双手握着花园铁门,将脸凑上前,试图和她们更近一些:“李小姐,麻烦你行行好,我姐姐身体不好,她不能做那么大的手术,这样的手术会要她性命的。三年前,她已经死过一会了,我好不容易把她从鬼门关那救回来,医生说过,她以后不能做重大手术,否则,她会有生命危险。”


    死过一回?


    什么意思?


    李渔立住脚,没有前进,也没有回头。


    她是想要知道,静潋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微微说道:“三年前她跳过一次海,身体受了重伤,所以才不能做手术。”


    跳海?


    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吗?


    李渔平静的心顿时掀起阵阵波涛。


    难道静潋也曾因为她的离开,而追寻她而去。


    静潋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微微见她有所动容,便趁热打铁,继续说出恳求的话。


    顾盼站在李渔身侧,见李渔频频出神,心中自然不满,她伸手拉了拉李渔的衣角,将她唤醒。


    李渔侧头看她,嘴角勾起浅浅微笑:“没事。”


    她转过身,面对着微微:“夏小姐,希望你知道,我和你姐姐只有几面之缘,她跳海和我没有关系,如今丰胸,想必也只是她想变美,和我也没有关系。所以,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说完,这一次,头也没回地进了别墅。


    回到房间,李渔躺在床上,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黑色地说:“不要去,你上的当还不够多吗,管她生还是死,和你无关。”


    一个白色地说:“去,不去的话静潋会出事的,她的身体经不起摧残。”


    李渔这一夜都没睡好。


    睡着时,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叫她名字。


    她说,江鲜,我来陪你了。


    紧接着看见一道白色影子,朝着幽深大海跳去。


    砰的一声。


    李渔惊醒了。


    醒来时冷汗直冒,呼吸不畅。


    身体是最诚实的。


    她无法做到无视静潋。


    无法看着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最后一次,她心道。


    她最后一次与她纠缠,就此以后,不管对方再做什么,她都撂开手,不管了。


    早八,前往人民医院路十分拥堵。


    李渔坐在副驾驶上,见前方车辆塞得满满当当,心绪也跟着拥堵起来。


    若是去晚了,她怕静潋已经进手术室,打了麻药,已经开始手术了。


    就算她到了医院,也无济于事。


    李渔开始坐立不安,手指甲在真皮座椅上刮来刮去,刺耳的声音反映着她心绪不宁:“还有什么时候到。”


    司机小李擦了把冷汗,他头一次看见李渔这样毛躁,在他印象中,李渔一向沉稳淡定,就算是ufo忽然降落在她眼前,她也只会轻掀一下眼皮,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接到了密报,地球要爆炸了。


    小李心虚道:“小姐,看这段路,恐怕还要堵上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她唇齿轻咬,一个小时以后,恐怕她已经开始手术了。


    李渔屈起手敲敲门,声音清脆:“靠边停,我要下车。”


    天空飘着细雨,李渔小心翼翼翻过绿化带,好几次险些滑倒,那着急的背影让人看上去莫名地心疼。


    小李摇摇头,目送她跑出了视线。


    气喘吁吁跑到医院,李渔浑身已经被雨淋湿,她的头发湿答答搭在脸上,来不及整理,就那么往医院医美大楼部前行。


    询问前台后,她才得知静潋已经前往手术室,准备做手术了。


    李渔又撒开步子,往手术室前奔去。


    在跑到手术室外一百米处,李渔亲眼看见一个躺在床上的人被推了进去。


    她一边奔跑,一边喊叫,期望有人回应她。


    然而,根本没有人在意她,回应她的,仅有默默关闭的手术室大门,和一声冰冷的合门声。


    李渔站在门口,感觉胸口一堵,绞痛感传来,她无奈地蹲下,近乎绝望。


    “静潋。”


    声音回荡在走廊上,所有人都朝她好奇地看了过来。


    不过,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人举动,那些人稍微走神以后,又各自归位,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渔咽口唾沫,喉咙间有腥甜味道传来。


    吞入腹中,却十分清苦。


    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刚想着,只觉得身后有人叫她。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幻听,但见有人拍了拍她肩膀,她回过头,看见某人后,她才知道,那不是幻听,而是真实。


    静潋穿着一身蓝白条纹,一脸惊讶望着她。


    “阿鲜,你怎么来了。”


    第57章 一起用早餐吗


    在看见静潋的那一刻,李渔心中有根紧绷的弦顿时松了,整个人也柔软下来。方才她所想的,见到静潋以后,一定狠狠给她一个巴掌,把她扇醒。然而此刻人出现在眼前,她瞬间将自己所想抛于九霄云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扣在身前。


    “太好了,你还没进去。”


    她是那么瘦小,抱在怀中,薄薄的一片,隔着病号服,她触摸到她的脊骨,瘦削如同利刃,要冲出皮肤来。


    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只把她揉得更紧一些。


    静潋踉跄着跌入她怀中,刚要抬头问她什么,却被她一把按入怀中,双臂环绕着她,温暖将她包围,她的脸贴着李渔胸膛,听见嘟嘟心跳传过来。


    “阿鲜。”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李渔这才从自己的失态中清醒过来,她松开怀中的人,低头看她。


    “阿鲜,你怎么来了?”


    李渔扫过她的眼,匆匆离开:“我来,是阻止你做什么隆胸手术的。”


    静潋起初迟疑,她为何要阻拦她做隆胸手术,她不是喜欢胸大的吗?她就随她的意思,把胸变大就好。


    旋即她明白过来,难道是阿鲜想通了,要和她在一起,就算不做隆胸手术,也愿意和她在一起。


    她黯淡的眼神立即放出星星来:“阿鲜,你想通了?”


    李渔一看她那炽热目光,就知道又要坏事,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从地上站起,背对着她:“想通什么?”


    静潋追到她身后:“想通了,不和顾盼在一起,要和我在一起。”


    她不由嗤笑一声,摇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愿意让你做隆胸手术,和顾盼没有什么关系。”


    些是听见她如此言语,静潋又开始患得患失,她的情绪随着她的言行不停变化,就像变幻莫测的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雨。


    她知道,静潋心中也不好受。


    “那……那你为何阻拦我,你既然不和我在一起,我便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和你没关系,你就不能阻拦我。”


    说着说着,静潋激动起来,她故意走到她身侧,拿一只眼倔强地望着她。


    好奇怪啊,从前,静潋便是用这样眼神,排斥她,厌弃她,阻隔她靠近,如今她又用同样眼神强迫她,乞求她,纠缠她别离去。


    同样的人,同样眼神,诉求却天渊之别。


    一个人的变化来得如此之快,她还无所适从,对方就像洪水猛兽蔓延过来,要将她席卷,吞并。


    “请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李渔余光瞥过去,硬生生道。


    静潋往前两步,正面直视着她:“我没有逼你,李小姐,我只是告诉你,你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话,你是没有资格管我的,至于我丰胸与否,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她垂着眸,知道她说斗气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哄劝她。


    过了一会儿,静潋才说:“我要去术前准备了,李小姐,告辞。”


    她脚尖转个方向,亦步亦趋,眼神余光却瞥着李渔,走得恋恋不舍。


    李渔垂首丧气,安静得只剩下呼吸。


    静潋数着步子往前,脚尖抵着脚背,一步,两步,生怕走得快了。


    在她走出七步后,身后传来声音:“我答应你。”


    声音如箜篌入耳,十分动听。


    静潋立住脚,原地转个圈,双手背在背后:“答应我什么?”


    李渔也转过身来,侧脸对着她:“答应你,和顾盼退婚。”


    这句话就像有力的指拨弄琴弦,在静潋心底荡起余音,欢快而轻盈。


    她努力压制着嘴角,故作镇定:“和她退婚,然后呢?”


    李渔迎着她的目光:“和她退婚,还你不去做丰胸手术。”


    静潋在背后压着手指,嘴里哼哼:“说得好像,是我在要挟你。”


    对方不给她面子:“你本来就是在要挟我。”


    拿性命在要挟她。


    这是李渔做的最后的退步,她要是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我便回去了。”


    静潋见好就收:“愿意。”


    她轻盈地走上前,伸手挽着她手腕:“愿意的,只要你不和她结婚,我什么都愿意的。”


    李渔唇角抿平:“那你去把手术预约取消吧。”


    静潋忙点头答应,转身就联系咨询医生,赔一大笔违约金后,取消了隆胸手术。


    雨停了。


    李渔站在医院大门口,阳光倾泻在脸上,她眨了眨眼,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都说人的身体最为诚实。


    她本以为,自己预备和顾盼取消婚约后,会内疚,会自责,然而,她的心却如同雨后晴空,变得格外空旷。


    压抑已久的心也在片刻得到喘息,她终于松口气。


    原来,她的身体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她还是不可救药地原谅了那个人。


    过了一盏茶功夫,静潋换好常服从大门走出来。


    她容颜依旧清冷,只是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快步走到跟前,她很自然挽起她的手腕,仰头望着她:“阿鲜,我们走吧。”


    李渔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她移动着胳膊肘,将她的手轻轻移开:“申小姐自重,我虽然答应了和顾盼退婚,但是我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我现在是单身。”


    静潋嘴角抿住,欲言又止,心道,眼下跟她进潋一步,可不能着急推进,于是抬起的手又放下:“我知道,刚刚挽着你,也只是把你当作朋友的,你不喜欢,我就不挽你了。”


    手握着小挎包铁链,几根嫩葱似的手指紧了紧。


    李渔听她这么说,心也放松些,但又有些怪异:“嗯,你明白就好。”


    静潋红唇微启:“那么,这位朋友,我能请你吃饭吗?从昨天到现在,我一口水都还没有喝……。”


    吃饭这件事,她自然不会拒绝,因为不是和她一起吃,就是和别人一起吃。


    她点点头:“我知道有家早茶,离这里不远。”


    说着,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司机把车开到医院大门停下,李渔拉开车门,示意静潋先上车。


    就在此时,后面的一辆车按下喇叭,李渔举目望过去,透过玻璃窗,看见正在副驾驶的顾盼。


    她潋潋眸,深吸一口气。


    顾盼自然下了车,径直朝两个人走过来。


    她脸上挂着微笑,很明显,她已经看见了她和静潋在一起。


    但是她强忍着不满,依旧带着笑容走到李渔跟前,伸手挽住她:“阿渔,一大清早就走了,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说完,看向静潋:“静潋小姐也在,和我们一起吧。”


    静潋有些慌神,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李渔思索片刻,转而朝顾盼道:“不用,盼儿,我正巧有事找你说。”


    又朝静潋说:“静潋,我还有事,暂时不能陪你了。”


    听李渔这个口气,静潋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点点头:“好,你去忙。”


    这下轮到顾盼诧异了,她感觉李渔和静潋都有点奇怪,但是说不上哪里奇怪。


    女人的第六感十分准,当顾盼感觉到不对劲,那就是真的不对劲。


    李渔没有和她一起去吃早饭,她叫司机把车开到海边安静角落,和顾盼一起下了车。


    微风和煦,天蓝海阔。


    李背靠在一棵椰子树下,头微微沉着,海风往她衬衫里灌风,两个衣袖都鼓起来,发出呼呼声音。


    她安静了许久,周围的气压都变得十分低迷。


    顾盼浑身感觉到不自在,她拢了拢披肩,伸手拂开脸颊上头发,想要去拉李渔。


    李渔甩开膀子,没叫她拉住。


    “盼儿,我们退婚吧。”


    语气宛若一抔冰水,从她头浇灌下去,她打了冷战,上牙咬着下牙发出咯咯响声,说话也含糊起来:“什么?你要和我离婚。”


    李渔语气僵硬,面朝大海:“对,退婚,我想好了,我们不能结婚。”


    阳光落在她脸上,衬托得她眉眼锋利。


    顾盼还有些缓不过神,她绕到她跟前:“是因为申静潋吗?因为那个女人吗?”


    那个女人才出现不过几次,而她已经和她相识十多年,十多年的感情难道比不过一个见了几面的女人?


    顾盼不由疑惑。


    李渔回答:“不是,这事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喜欢不上你。”


    顾盼愕然:“你喜欢静潋。”


    李渔没有否认,她继续说:“有的事情说起来十分残忍,但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有的人看一眼就感觉对了,而有人看一辈子也不会有感觉,感情是需要一点感觉的,盼儿,我对你没有那点感觉,所以,我无法想象婚后的我们会怎么过日子。我想我坚持不下去的。”


    这话她从前也说过,只是顾盼并不介意。


    然而这一次,就算对方不介意,她也需要明白自己的内心。


    顾盼几乎错愕:“可是,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我父母和你父母都十分满意,亲朋好友也十分支持。”


    李渔叹一口气:“感情是你我两个人的事,那些亲友会和我们一起过日子吗?过日子的是你和我,你明不明白,就算是你脱光站在我面前,我也没有一丝冲动,这就是现实,这样的日子你能过下去吗?”


    说到激动处,顾盼连忙捂着自己耳朵,她双目呆滞,摇头道,她听不见,听不见,李渔的话太过残忍,就像冰冷的判词,单方面宣判她死刑。


    从小天之骄子的她,哪里能承受这样大的打击。


    论外貌,她比申静潋高,身材也比她丰满,论家境,她尚且能与她打个平手,论个性,她不像申静潋那样清冷寡淡,她不明白,在她眼中提不上号的申静潋,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赢得了李渔的心。


    她疯狂地质问她,哪一点比不上,哪一点?


    李渔听完她的话,陷入无奈中。


    她也不知,究竟是哪一点?


    但是她忽然想起什么,说道:“盼儿,或许你我从小都是被家中宠爱长大,所有人都围着我们转,我们自然会以自己为中心,认为全世界都要给我们让步,然而世界并不是这样的,世界不会以我们的转动而转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你的世界是你的,我的世界是我的,我们都要接受,自己不被喜欢的事实,哪怕自己再优秀,对于别人而言,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成长的代价就是,发现自己不会是任何一个人的首选,发现自己不是世界中心。


    顾盼之所以执着,不过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魅力不能得到认可而已。


    倘若真的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成全。


    “盼儿,你应该成全我。”


    顾盼迎风落下眼泪,视线模模糊糊的,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笑话:“成全你?那你为什么不成全我?早知道,你就应该永远沉睡下去,不应该醒来!”


    说完这一句话,她立即后悔了。


    李渔的眼眸也从平淡,变得稍显凌厉:“你说什么?”


    唇齿咬紧,语气森然。


    第58章 绑也要绑你到婚礼上


    李渔曾听静潋提及过,当初她和顾盼出车祸时,两个人都昏迷过去,为什么偏偏她成为植物人,而顾盼却清醒了过来。


    想必是顾盼从中做了什么。


    那时她以为静潋以己度人,把人想得太坏了些,如今看来,似乎是她错怪静潋。


    上次顾盼能做出下迷药的事,保不齐她曾经对她也做过更过分的事。


    比如,让她成为植物人。


    所以,她刚刚的话,似乎在暴露真实的自己。


    但是李渔没有证据,她也不可能直接询问对方,这样过于打草惊蛇。


    顾盼听她质疑后,神色转变奇怪,她不敢看她,眼眸中蕴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李渔想要继续追问,却被对方倒打一耙:“李渔,我不可能和你退婚,婚礼当天,你必须到现场,就算没有到现场,我也会举行完婚礼,你若是不到,彼时李家的企业,将会受到巨大的冲击,你就等着你家股票下跌吧!”


    说罢,顾盼哭喊着,大步离开。


    李渔知道,顾盼在故意隐藏什么。


    人在做错事后,并不会及时认错,而是会故意用强势的态度掩饰自己的错误,给自己底气。目的就是为隐藏被揭穿之后的怯懦情绪。


    李渔无奈叹息,比起李家股票下跌,她更害怕,自己身边的人,是一个阴险恶毒的人。


    早茶期间,李渔还是找静潋去了。


    静潋找了一处80年代港式装修风格的茶餐厅,红绿相间的装修风格,将人一下拉到过去的时刻。


    她点了一桌子早茶点心,还有各种广式靓汤。


    李渔坐在她对面,吃了几口,就觉得没胃口了,她用汤勺搅动着面前那碗排骨粥,发出刺耳的瓷器声,看着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静潋吃到一半,才问她:“怎么了,你和她没有谈妥。”


    李渔摇摇头:“没妥,她自然不愿意。”


    不愿意?


    静潋放下勺子,双手托腮:“结婚这件事情,你若是不去现场,她还能强求不成?”


    李渔的手点着桌面:“她说,即使是当面受到我的拒绝,也要举办婚礼,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是我李渔辜负了她,辜负她的一片真心,辜负她六年青春,辜负她美好人生,以此来抹黑我,从而降低李家上市公司股票。”


    这么狠毒,静潋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能下得去手?”


    李渔点点头:“从前我以为她是个善良体贴的人,现如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她的所作所为,一直在刷新我的三观,是我识人不明,终究是被人使了绊子。”


    听李渔这么一说,静潋心中也摸了个底。


    她本想等小玲查出顾盼做坏事的证据后,将事情和盘托出,现如今,她已经迫不及待了:“阿鲜,其实,我有一点怀疑,你当初之所以成为植物人,都是因为顾盼的关系。”


    说话时,她小心翼翼瞥着李渔,观察她表情,看她是维护对方,还是怎样,以便随时调整说话风向。


    李渔表现十分淡然,她先是叹口气,接着道:“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静潋搅动着手中柠檬水:“对吧,其实,我已经派人去查你当年的事了,你不会介意吧。”


    李渔眉头跳了跳,介意?


    其实不会。


    静潋居然能把她的事放在心上,看来,是真的对她好。


    她摇摇头:“有进展吗?”


    对方刚想否认,只见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静潋接通电话,和小玲沟通之后,眼睛亮了起来:“你找到当年的主治医生了?”


    据说,当年医疗出现事故后,全院都将此事压了下来,并且将主治医生李昆开除。


    据说,他现在偷摸跑到了一个小渔村,隐姓埋名,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静潋从小玲那儿要到地址后,便将此事与李渔说了。


    两人用完早茶后,便收拾准备,马不停蹄往小渔村赶去。


    距离婚礼就剩下几天时间,她需要尽快找到证据才是。


    第59章 我都可以


    小渔村位于城南一座孤岛上,前往目的地需要开三个小时车,再转半个小时船。


    两人从中午出发,到了小渔村后,已是暮色沉沉。


    停船的码头横七竖八塞满各色破旧渔船,有的渔民正在收获捕捞上岸的海货,笑声穿过昏昏暗暗的码头,落入两人耳中。


    海边不乏搁浅着沉浮的臭鱼烂虾,又加上新鲜海货的加持,可谓是腥臭熏天。


    岸边湿答答的,来来回回全是渔民胶鞋水印,一汪汪水把石子路打得滑溜溜的,稍不注意,走上去能摔一个大逼兜。


    这种环境李渔都难以忍受,*更何况静潋。


    下船时,她小心翼翼牵着她葱根似的手,移步上岸,见她一脸不适,做出呕吐状,才知道她是晕船了。


    李渔忙从荷包里掏出一蚕丝白手绢,折成条状,捂在她脸上。


    闻这个能隔绝海边腥臭味。


    静潋原本胃中反酸,加上海边风冷,腥臭扑鼻,她险些就要晕倒,谁知一截滚烫柔软的手帕罩住她的脸,鼻腔中灌进来一股淡淡的橘子味香水,叫她顿时舒服许多。


    耳边传来那人关切声音:“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由她搀着走离岸边。


    眼眸时不时朝李渔投去爱意目光,这样的阿鲜,心细如发,体贴温和,叫她如何不动容。


    李渔被她炙热眼神看得有些羞涩,将她扶上岸边,见她惨白脸色有所缓和,便寻了一处平缓之地叫她站稳,缓缓将手抽出来。


    她不想给对方太多暧昧的感觉。


    静潋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刻意疏离,没有怪她,只乖乖站稳,一双泛红的双眼朝她一盯:“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李渔翻开手机:“镇上”。


    用地图导航李氏诊所,目的地距离这不到两千米,走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便说:“不知道诊所有没有关门,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小渔村道路狭窄,仅有三轮车能在路上通行,这个时候了,天色已暗,连一辆三轮车也没有。环海公路上路灯散发零星光晕,将两人身影拉得老长。走了一千多米,前方豁然开朗,只见狭窄的路立即变成宽敞大道,两边耸立的小屋灯火可亲。虽然现在是晚上,不少门户都已经歇业,但是居住在此地的人们拖出凉椅坐在门外,正热热闹闹说着家长里短。


    李渔和静潋这一身装扮和渔村的人形成鲜明对比,她们穿得宽松,皮肤晒得黝黑,说起话来带着浓厚的广东口音。


    见了两个人来,立即围在一起蛐蛐,是从哪儿来的人?更有甚者,热情上前拉着李渔和静潋,问她们两人吃不吃饭,住不住店。


    静潋吓得缩在李渔身后,李渔护着她,朝众人摆摆手,又寒暄两句,询问了李医生的诊所,才继续往前去。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千米左右,终于来到一处印着蓝字白底的招牌门面前:李氏诊所。


    可惜卷帘门已经关闭,也不见屋内亮着灯,看样子是已经回家休息了。


    李渔眉头锁了锁,叹口气。


    静潋站在她身后:“要不问问周围的人,他家住在哪里?”


    她摇摇头:“这么晚了,贸然去打扰他也不好,更何况他家中或许还有妻儿老小,一会儿闹起来,一定不好看,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说罢,李渔拉着她往回走。


    夜里巷子深,静潋紧紧贴在她身侧,呼吸时吹出一团棉花一样的雾气:“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去的船应该停了。”


    意思是,两人只能住在这座岛上。


    居民岛和旅游岛不同,上面没有豪华的别墅和酒店,有的只是廉价民宿。


    李渔抬头往上一看,见窄巷子之间悬挂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破败的字体透出年代和陈旧感来,不由赞叹:“看来今晚,就只能委屈申小姐了。”


    静潋先是望着她,紧接着顺着她视线往上看去,看见宾馆两个字,噎了口唾沫。


    两人都是大小姐出身,第一次来到宾馆,显得十分新奇。


    渔村的老板非常实在,并没有因为她们的穿着而大肆要价,依旧按照原价收费。


    不过,和所有狗血电视剧情节一样的是,只有一间房子了。


    李渔和静潋相互看了一眼,本想说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热情的老板娘立即拉着她们的手,好说歹说:“别去其他地方了,其他的都没有我这干净,也没有我这宽敞,你们两个女孩子住一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来来,房卡这就给你们,上了二楼往右走,最里边那一间就是。”


    说完,强行把房卡塞在李渔手里,转身打麻将去了。


    就这样,两人拿着房卡进了屋。


    房间不算宽敞,仅有十平方米左右,大白墙,地板还是老式的瓷砖,床品也都是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白棉花褥子,窗户敞开着,飘着一块绿色薄帘子,风一吹,透着一股清凉气息。


    李渔见静潋来到这样简陋的屋子,稍显拘谨,就像降临贫民窟的贵公主。但是公主并没有散发厌弃的气息,而是用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还挺干净。”静潋转了一圈说道。


    李渔将包放在一旁猪肝色的圆木桌上,坐下来道:“你先去洗澡吧,我点一些外卖,等你洗完了出来一起吃。”


    她跷着二郎腿,掏出手机认真翻看着外卖平台。


    静潋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简陋,只有简单的冲凉莲蓬和几块一次性香皂。


    她飞速地冲了冲澡,穿上一次性浴巾,便走了出来。


    前后时间不过五分钟。


    李渔刚好点齐外面,抬头就见静潋穿着衣服出来,穿着雪白一次性浴巾,腰间系得松松的,头发没洗,发尾沾湿了水,正一股一股往胸口下滑,她白皙的肌肤泛着红,呼吸时此起彼伏。


    尤其那一双眼,清冷中带着娇怜,直勾勾望着她,唇红齿白,唇汁欲滴:“我洗好了。”


    她声音柔软击在耳边。


    李渔脑袋一瞬间停滞了,落在她胸口的眼神慌忙错开,转过头,见外面窗户打开,窗帘被风吹起来,一点隐私都没有,她立即站起身,把窗帘拉上,一边说:“这么快就洗好了。”


    静潋走到她身侧,身上散发着微微热气,还有香皂的清香:“嗯,冲干净就出来了,你也快去洗吧,我来等外卖。”


    静潋主动扶着她的肩,把她往浴室里推。


    黏黏糊糊的肢体接触,有一种小两口正在暧昧,就差临门一脚的感觉。


    李渔被她塞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她背靠在浴室门上,脑海里回想起静潋刚刚出浴的画面,微微泛红的肌肤,泛着星星眼的目光,脑子一下乱了。


    洗完澡后,李渔才感觉理智回来了一些。


    出浴室后,静潋正站在圆桌上,摆着刚刚到的外卖。


    见她出来,她才一盒一盒打开,烤得吱吱响的蒜蓉鲍鱼、白灼虾,辣炒兰花蟹……还有两只巴掌大的烤牛排,香气四溢。


    她热络地拉开凳子,示意李渔过去坐。


    李渔坐下后,调了一个喜欢的海鲜汁儿,两人慢条斯理吃起来。


    静潋小口小口吃着鲍鱼,时不时看向窗外:“下雨了。”


    外面发出淅淅沥沥声音,是细雨滴落在破砖旧瓦上的声音,风带着雨透了一丝进来,沁人心脾。


    此时此刻,十分安静,无人打扰,李渔感觉心态都平和不少。


    静潋也感应到什么,说道:“好安静啊,要是日子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


    一间破败的房子,一个餐桌,一张床,两个人,没有任何人打扰,填饱肚子,洗漱干净后,她就能与爱人躺在一起,说一些亲密的话。


    只是眼下,她还不能肆无忌惮说一些亲密的话。


    因为对方依旧没有从心底原谅她。


    静潋便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暗暗试探。


    “阿鲜,你喜欢这样吗。”静潋搅动着汤汁,拿眼瞥她。


    李渔吃着饭,想道:“不,一点也不,我没有想到,静潋小姐会喜欢这样的生活,这里条件简陋,和你的出身并不相符。”


    静潋微笑:“这和居住环境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只要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不论待在哪里,都是幸福的。”


    李渔读懂了她的暗语,她并不接话,良久,才说:“我倒是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就算有,也不会让她住在这里,这里太过简陋,我怕未来的她吃不消。”


    静潋瘪瘪嘴:“你找的什么枕头公主,那么脆弱。”


    江鲜刚喝了一口草莓啤酒,便被她的话给震惊了,静潋一个乖乖的女孩子,口里怎么说出来这样的话的,她从哪儿学的?


    “你,你别乱说,什么枕头公主不公主的。”


    静潋看她脸被鼓得通红,语无伦次,于是凑上前,低声道:“阿鲜,你喜欢枕头公主,还是,喜欢和你互压的。”


    她双手撑在桌上,托腮,半俯着身,身前浴巾空荡荡地往下坠着,透过低v领口,往里一瞧,风情无限。


    李渔感觉脑子又在走神了,脑海里出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她本能地想要压制。


    谁知静潋凑到她发烫的耳根,轻轻吐息:“我都可以的。”


    第60章 你过敏了呀


    李渔避开视线,匆匆塞了两块鲍鱼,连同自己快要压抑不住的欲望吞入腹中。


    静潋见她毫不接招,徐徐退到座位上,慢条斯理吃完这一餐。


    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房子太过潮湿的原因,用过晚餐后,洗漱已毕,静潋躺在床上,感觉到皮肤传来阵阵瘙痒。


    起初,她以为这样的不适只会持续一小会儿,可是没过多久,那种瘙痒从局部蔓延到手臂,大腿,后背,小腹处。


    房间早已关了灯,李渔睡在她身旁,早听见她传来的不适声音:“怎么了?”


    她啪嗒一下打开灯,见静潋坐在身旁,手双手伸进浴袍中,去挠小腹和胸口,胸前雪白肌肤被磨出一痕手指印。


    李渔看了一眼,忙跪过身去看。


    静潋起的是风疹团子,一团团像红色痘痘冒起来,接连成一片,这种团子她也曾长过,知道该怎么做。


    “是风疹,或许是环境不好,刚刚又吹了冷风,加上空气潮湿,你抵抗力低,才会长这样的样子。”


    静潋哼声哼气,声音难忍:“应该怎么办呐。”


    “好难受,感觉嗓子眼都开始冒团子了。”


    李渔抓着她的手,阻止她挠着皮肤:“别抓了,皮肤会破的,会留下痕迹,我知道怎么做。”


    说完,她打开外卖app,点了抗过敏的内服药和外敷药膏,静静等待药送过来。


    等待过程中,她始终抓着静潋的手腕。


    静潋难受起来,十分不听话,她把背贴着墙壁,双腿蹭着,用来降低风疹团子地带来的瘙痒。


    “呜呜,别拉着我了,让我挠一挠。”


    难受的时候,人的神智也变得不清晰,静潋烦躁着,一双眼睛带着乞怜:“你还不放开我。”


    李渔见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满眼泪光,甚是觉得可怜,于是退一步:“你哪里痒,我帮你挠。”


    静潋呜呜呜两声,哪里都痒。


    说完,挣脱开她的手腕,朝她扑过来,在她身前蹭痒痒,头,肩,双臂,和腿,恨不得像是胶水和她紧紧相贴。


    “你的身体好冰,好舒服。”


    静潋抱着她,滚烫的荨麻疹肌肤贴着她的肌肤还有柔软的布料,恋恋不舍:“好舒服,让我贴贴。”


    李渔见她迷迷糊糊的,只好任由她贴着。


    静潋抱着她后,安静了许多,她将脸颊埋进她的颈窝,匀速呼吸着,十分乖甜,唯一不好的是,她一直在扯自己身上的浴袍。


    没一会儿,浴袍滑落,露出一截香肩,年轻的肌肤娇嫩滑腻,锁骨深凹,散发迷人的气息。


    李渔垂眸看了一会儿,默默地伸手将她浴袍拉起来,遮盖住肩膀。


    静潋哼的一声,十分不满,再次将浴袍扯下去。


    她拉起来,对方拉下去。


    就这样,来回好几次。


    静潋含着唇,睁眼看着她,表情尽是委屈:“干吗?”


    李渔不知道她是不是趁火打劫,说道:“会着凉的。”


    静潋屏住呼吸,从她身前撕开,往后一坐,左右手唰唰两下将浴袍扯掉,倏地一下抱住了她。


    刹那间,她浑身气血涌上头顶,在脑海掀起阵阵蝉鸣,冗长而尖锐。


    一时间头脑昏沉,心突突地跳起,手脚酥软,没了力气。


    她用力抓了抓手,让自己清醒些。


    奈何身前温香拥抱,软玉热帖,让她也痴迷起来。


    静潋抬起头,与她脸贴得很近:“你的脸,怎么红了。”


    小手勾着她的头发,一捋一捋顺下。


    “我,有吗?”


    静潋手指蹭过脸颊,落在她鼻尖,轻轻点着,传来淡淡香气,她吐出香气:“有,很红,我帮你冰一冰。”


    说完,双手贴着她的脸颊,仰起唇来,朝她凑近。


    李渔太阳穴突突直跳,险些着了她的道,好在她及时错开唇,低声说:“你不难受吗?”


    静潋:“难受,亲亲就不难受了。”


    她表示无语:“你这是换着法索要我的吻。”


    静潋不说话了,却依旧挂在她身上。


    不一会儿,外卖到了。


    李渔站起身,目不斜视从她身前移开,没有去看她的**,她捡了件衣服,随手扔过去,盖住她的衣面。


    这才绕到门口去拿外卖。


    静潋静静地望着她,看她拿药走回来,一瞬间像没了力气,倒了下去:“我不能动了,你帮我上药。”


    说罢,侧过身,将身上的衣服捡起来,单手一抛,露出光洁的背。


    她又翻身过去,趴在床上,双手支撑着上半身,后背就像一块染了红梅的羊脂玉,温润细腻,背脊微微蜿蜒,到腰腹时沉下去,到臀部又徐徐升起,腰臀比线条勾出女人味来。


    静潋虽然没有胸,但是屁股还是有的。


    又翘又圆。


    她半侧过身,伸手拍了拍腿,雪白的肌肤晃动,晃得人心惶惶的。


    “过来,帮我擦背。”


    李渔咽口唾沫,走上前去,将塑料纸袋搁在一旁,拿出药管,挤出白色药膏,朝她后背的红疹处涂抹。


    药膏刚一接触她,静潋背脊一躬,浑身肌肉紧绷,口里嗯哼一声,发出低声:“啊,好凉。”


    她手指颤了颤,就像触摸到电,半条手臂已经酥麻。


    于是她用半条酥麻的手臂麻木替她上药,一边压低嗓音:“你可不可以,不要发出这样的声音。”


    静潋侧着脸,一脸为什么望着她,须臾,她似乎会意过来,才咬着唇,点点头,表示尽量不会发出声音。


    李渔开始给她大面积上药。


    静潋半窝着拳,用嘴咬住,药物上上去时,她便用力,把手指咬得发白。


    李渔于心不忍:“好了,你愿意发声就发声,我不制止你了。”


    静潋放下手,转过头看她,冲她得逞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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