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031章成亲


    情浓之时,意料之中的撕裂剧痛袭来。


    她疼的浑身颤抖,忍着痛,主动躬身迎了他,疼的忍不住落泪。


    他的动作愈发温柔,呼吸急促的吻住她的眼泪,在他极尽温柔的诱哄中,疼痛渐渐被欢愉取代。


    “瑶儿”胤禛已然心醉神迷,沦陷其中,咬着她的耳朵忘情呢喃。


    今夜,胤禛才彻底对男女之事开窍,原来与喜欢的女人缠绵是这般刻骨铭心的欢愉。


    他初尝情事滋味,自是食髓知味,愈发索求无度。


    简瑶压根没料到看着冷情冷面的四爷,在床榻上竟是这般凶狠。


    他的指尖无处不在,强势侵占每一寸肌肤,所过之处更如燎原之火,令人颤栗,欢愉,忍不住想要更多的触碰与纠缠。


    情浓之时,四爷呢喃着她的名字,用舌尖缱绻描摹她的眼角眉梢,宣泄。


    她的双手游弋在他结实的后背,紧张的无处安放。


    芙蓉帐暖度春宵,她渐渐招架不住他的猛烈,迷乱的哭着求饶。


    可她的求饶在他撩。拨之下,渐渐开始变了调,羞人的声音忍不住溢出唇齿


    门外,苏培盛和柴玉两个心腹太监却愁眉苦脸,听着屋内许久都不曾消停的男女情动之声,忍不住摇头。


    “这都第四回了,提醒吗?”柴玉忐忑搓手。


    依照规矩,奴才们需提醒爷节制,不得贪色。


    “得了吧,你敢去就去,一会挨罚别让我给你擦药。”


    “可”柴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闷声不响,背过身去。


    帷帐摇曳,一晌贪欢,直到清晨时分,才堪堪将歇。


    简瑶正睡的迷迷糊糊,倏然感觉到熟悉的盈满,她顿时脸颊发烫,睁开惺忪睡眼。


    “醒了。”


    男人以吻封缄,堵住她略肿的红唇,忍不住继续厮磨缠绵。


    简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着身子任由他胡闹。


    四爷晨起又要了她两回,才勉强餍足,抽身而退,准备抱着她起身沐浴更衣。


    简瑶才挪动身子,却瞬间涨红脸,慌乱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方小手绢,塞到底下。


    胤禛初时还费解,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为何这么做,不免耳尖泛红。


    “无妨,沐浴就好。”


    “笨”简瑶羞红脸,勾住他的脖子喁喁细语。


    她从里到外都是他留下的痕迹,盈满了,融入骨血之物,哪里能洗干净


    二人恩爱缱绻,拥吻着去沐浴更衣,期间又胡闹了一次,才穿戴整齐。


    此时简瑶步伐略显怪异,缓缓走到床前,从大红喜被下抽出一方染血的帕子,捧到四爷面前。


    但见皱巴巴的元帕上沾染了秽物与血迹,有他的,也有她留下的痕迹。


    刺目的落红盛放于纯白元帕上,昨夜,二人终是完完整整融入彼此。


    “承蒙夫君照拂,我才能保住清白。”


    “是你自己争气,不必谢我。”


    “瑶儿,后日为夫带你回家。”


    “嗯,我们回家。”简瑶眉目含情,依偎在应真怀里。


    今日是除夕,简瑶作为当家主母,自是要操持除夕家宴。


    只夫妻二人吃年夜饭,不免冷清。


    若没有她牵绊,夫君早该归家团聚,也不必如此冷冷清清,她心中有愧,主动扣紧他的手掌。


    “夫君,明年除夕,说不定我们就有孩子了。到时一家三口一块过年可好?”


    “今后我们还能一家四口,五口六口,我可喜欢孩子了,我们多生几个孩子承欢膝下可好?”


    孩子听她满眼笑意说愿意为他生孩子,胤禛眉眼温柔,伸手将简氏搂进怀里。


    从前他不喜逢年过节,紫禁城里的节庆全都是阿谀奉承的敷衍,无趣且沉闷。


    此刻他开始期待明年除夕夜,期待他与她的孩子。


    吃过年夜饭之后,夫妻二人坐在暖炕下棋守岁。


    简瑶是个臭棋篓子,时不时钻进他怀里滚作一团挠痒痒,顺便悔棋耍赖。


    子时一到,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云霄。


    简瑶穿好火狐氅衣,与夫君相偕到院中放烟火。


    满天璀璨芳华绽放,她踮起脚尖,亲昵搂紧他的脖子。


    “夫君,新春大吉,祝你早生贵子,官运亨通,长乐无极。”


    “新春大吉,瑶儿。”胤禛眸色深邃,扣紧她的腰肢,垂首吻住她的唇。


    二人在炙烈拥吻中,一道迎来康熙三十一年。


    简瑶正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却倏然被轻啮耳珠,他的唇几乎紧贴着她耳畔温声细语。


    待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荤话之后,简瑶羞涩捂脸,实在想不到他这般克己复礼的小古板,竟然会说出如此让人羞耻的闺房私语。


    奴才们从简氏扑进四爷怀里那一瞬,就统统背过身回避。


    苏培盛方才瞧见爷脸上压不住的笑容,心中且悲且喜。


    爷和简氏在一块之时,整个人不再死气沉沉,他还是头一回看爷笑的如此肆意。


    康熙三十一年,新春第一宏愿,苏培盛诚心祝祷,希望简氏能被蒙在鼓里一辈子,让爷过的欢喜自在些。


    新婚燕尔,夫妻二人不免耽溺情事,第二日懒起梳妆之时,简瑶揉着脖颈儿上密集的吻。痕,红着脸推开还想缠上来的男人。


    胤禛自知理亏,取来莹白的貂皮领巾帮她佩戴。


    简瑶此时还在浓情蜜意,待看清楚应真给她打的领巾样式之后,顿时吓得站起身来。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糊涂了,连我都知道你们满人女子脖子上的龙华领巾并非所有满女能佩戴。”


    “这样式的龙华领巾只有紫禁城里的嫔妃和宫女,以及皇族宗妇,入宫觐见的外命妇方能佩戴。”


    简瑶心想他估摸也不清楚满女龙华领巾的规矩,毕竟他父母早亡,没有女子教他这些。


    可简瑶家是汉军旗出身,父亲在世之时,尤其注重培养端庄礼仪,原主曾经跟着一个从紫禁城出来的老嬷嬷学过规矩。


    若无这场意外,简瑶今年春,本该入宫选秀女的。


    “嗯,是为夫糊涂了。”


    胤禛心虚垂眸,负手静立,心中暗暗松一口气,幸亏她并未察觉。


    “怕什么?在闺房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天王老子也管不到我们夫妻闺房里。”


    简瑶温言软语安慰慌神的夫君。


    他的情绪其实很好猜,他越是心情不好,面色越是古井无波,死气沉沉。


    二人吃过早膳之后,简瑶夫妇二人来到一处青砖小院。


    押差周倩昨日就得到消息,说她今日会与新婚夫君前来感谢他的照拂。


    随着装满马车的谢礼流水般抬入院内,周倩的心也跟着空落落。


    此刻简瑶眉眼间俱是初为人妇的炽艳,仿若盛开的芙蕖,可让她如此绚烂盛放的男子,却另有其人。


    周倩本想维持风度,体面祝贺她新婚快乐,可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最后只能尴尬笑着朝她颔首。


    简瑶与周官爷道谢之后,就匆匆离去。


    身边不苟言笑板着脸的夫君,实在能把人冻僵,她哪里会猜不到应真介怀周倩趁虚而入,情敌相见,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入了马车内,简瑶伸手捂住他漠然的脸颊,替他扯出笑容。


    “别恼了,若无周官爷照拂,我哪儿有命与你结发为夫妻,我们该感激他才对。”


    “知道了”胤禛憋闷,将脸颊埋在她怀里轻蹭。


    小院内,苏培盛将准备好的文书递给周倩。


    “周官爷,恭喜你一家三口,今后就能脱贱籍入良籍了,听闻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今后就能参加科举了,预祝周官爷早日大小齐登科。”


    苏培盛拱手庆贺。


    周倩纳闷,接过文书,忍不住欣喜若狂,竟然是良籍文书。


    方才满腔的怨恨顷刻间土崩瓦解,他再没有勇气怨怼。


    周倩狂喜之后,忍不住发蔫,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简瑶夫君面前,就如蝼蚁般。


    他之所以还来送礼物致谢,只不过是不屑于碾死一只蝼蚁。


    离开宁古塔之前,简瑶亲自去挑选了些布料,准备在路上做针线活打发时间。


    选好布料之后,她又到隔壁书斋选画本子看。


    应真的马车里虽然有很多书籍,但都是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她看的头晕眼花。


    入了书斋,看到几个妇人手里拿着一本叫《草灯和尚》的画本子,封面有美人也有和尚,一看就是刺激的佛子佳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她搓搓手,准备买一本回去细细观摩,她最喜欢看这些狗血画本子了。


    “这位姐姐,这本书好看吗?”简瑶拦住一位准备离开的妇人。


    妇人打量了那年轻女子,见她挽了妇人发髻,于是用帕子捂嘴低声道:“好看的紧,最适合我们妇人在闺房里打发时间,你看过就知道了。”


    “多谢姐姐提点,那我也买一本瞧瞧。”


    妇人是个古道热肠之人,又悄悄塞给她几本画本子,一个劲的撺掇她必须买,不买就可惜了。


    简瑶索性将妇人拿来的书都买下。


    买完书,她又去糕点铺子买了好些点心,待回到马车内,看见四公子依旧在埋头看折子。


    他成日里总有看不完的折子,忙的不可开交。


    “不多逛逛?时辰尚早。”胤禛停笔,轻抚她的香肩。


    第32章 第032章遮羞布


    “早些启程吧,回家再逛。”


    “好,回京在陪你。”


    胤禛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积压数日的折子必须在这几日全部批阅完。


    他来不及休息几日,新的折子很快又会呈上来。


    回京之后,他就需日日上朝听政,参与朝政琐事,愈发忙碌。


    简瑶拿出方才买来的软尺凑近夫君:“张开手臂,我丈量一下尺头。”


    胤禛放下毛笔,含笑张开双臂,却在她专心丈量肩宽之时,伸手将她紧紧环抱入怀。


    “别闹,还没量好。”简瑶仰头,咬住他的喉结。


    感觉到他倏然浑身绷紧,她才后知后觉糟了,她咬到不该咬的地方了。


    他的喉结不是不能亲,只是不能随便亲,只能在闺房亲,否则,她就会触发难以招架的后果。


    此刻她只浅浅吻了一下,他竟然面露薄红,面无表情紧抿着唇,压抑着,却忍不住轻喘出声。


    她正不知所措,却被他按住后脑勺,将她的唇压在他的喉结上摩挲。


    “瑶儿,爷想要你。”


    “别别别,马车里呢,别让人听见了笑话你。”


    “无妨,他们听不见。”胤禛素来清冽的声音染着沙沙的欲。


    随手拿起桌案上做工精巧的铜铃铛,一长两短的摇晃出声。


    坐在马车前头的苏培盛初听到这陌生的摇铃声,还愣片刻,最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让关紧马车门窗的意思。


    爷的马车并非是寻常的马车,隔音效果极佳,只要关好马车门窗,里头的声音就一丝都漏不出来。


    当马车内变得昏暗之后,简瑶回避他蓄势待发的纠缠,可他却喘息着为她宽衣解带。


    “你你快些出去”


    简瑶扭腰推他,可压根推不动,最后只能半推半就的从了他。


    在马车里欢好的感觉充满了紧张的禁忌感,简瑶双腿缠在他精壮的窄腰上,咬住他的肩膀不敢出声。


    可情浓之时,却仍是控制不住溢出声来。


    她又羞又急,想开口劝他,却被早就失控的男人吻住嘴唇。


    一番酣畅淋漓之后,马车窗被打开,车内欢爱气息久未散尽。


    简瑶鬓发微乱,媚眼如丝,再抬眸看始作俑者,仍是温文尔雅,俊极雅极,不染凡尘。


    她气恼,抬脚轻蹭他那,被男人摩挲脚腕,感到他又开始蠢蠢欲动,她顿时没出息的缩回脚掌。


    她穿戴整齐,理好云鬓之后,又开始替他丈量身型,他吃饱喝足之后,倒是挺配合。


    吃过午膳之后,简瑶见夫君又在埋头处理政务,于是取出针线篓子,开始为他缝制春衫。


    她缝一会儿,就抬眸看向忙碌的夫君,复又低头继续缝制衣衫。


    她才低头缝衣,胤禛恰好抬眸看她,忍不住嘴角噙起温煦笑意。


    简瑶缝好一只袖子后,就从针线篓子里取出她买的画本子,准备看看画本子乐呵乐呵。


    她将最喜欢的那本和尚爱情画本子拿在手里,兴冲冲翻开第一页。


    “”


    她抬眸偷瞄一眼应真,心虚的从针线篓子拿去一本绣谱摊开,遮挡住手里这本羞人的画本子。


    古代人还真是看着保守,实则奔放,没想到男女之间还能这样


    从前她也许会这些春宫图嗤之以鼻,但如今已婚,知晓了情爱,自然好奇,想多学些花样增加夫妻间床笫之欢的乐趣。


    她斜躺在软垫上用书遮挡脸庞偷看,越看越觉得口干舌燥,最后面红耳赤。


    殊不知,从她开始躺在下看书那一瞬,胤禛就停笔托腮,看她将绣谱都拿反了,倒着看书还看的专心致志。


    此时马车缓缓停下,苏培盛在窗子外头提醒:“到驿站了。”


    简瑶正看的津津有味在兴头上,倏然被苏培盛这一嗓子吓得坐起身来。


    她手忙脚乱合上书,心虚的把书塞进针线篓子底下,还用布料盖严实,这才抬眸看向应真。


    见他还在伏案处理公务,简瑶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啄:“到驿站了,歇会再看。”


    “你先下去,爷还有两份就处理好了。”


    简瑶点头,他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旁人呱噪,即便她现在是他的妻,也不能恃宠而骄闹腾他。


    男人都喜欢有分寸感的女人。


    她率先下马车,与苏培盛一道去收拾房间。


    应真有洁癖,驿站里的房间都需打扫擦拭三四遍,还需点熏香,被褥铺盖都需换新的,甚至茶盏铜盆他都自带。


    她记得之前当女囚之时,被押差老陈安排伺候应真,她还需提前沐浴熏香换上新衣服,她垂着脑袋只是远远对桌子说句伺候公子用膳,他竟一整桌菜不吃,让她重新做一份。


    被苏培盛提醒后,她才知道世间竟有这般苛刻之人,她甚至为他布菜时不准说话,尤其不准对着桌子上的菜肴说话,他觉得脏。


    男人若不爱你,才会用原则来搪塞你,若爱你,则毫无原则可言,会不断为心爱之人破例。


    他如今与她亲嘴儿行夫妻之事倒是不嫌弃了,哼!


    待简氏离开马车之后,胤禛凝眉,将堆叠在针线篓子上的布料移开,又将被她埋在一堆针线下的绣谱取出。


    果然,女子都喜欢看一些缠绵悱恻的画本子,胤禛好奇她喜欢什么样式的画本子,于是含笑打开那本名曰《灯草和尚》的画本子。


    “”


    即便是海纳百川的紫禁城文渊阁藏书楼里,也不曾有此等淫。书。


    她还真是大胆,胤禛一个男子都看的耳尖泛红。


    他如今已经是尝过情爱滋味的男人,又莫名觉得别有情趣,于是抿唇认真翻阅,观摩、学习愈发乱了心神,心醉神迷


    晚膳之时,简瑶坐在应真怀中用膳,晌午在马车里被他折腾太狠,她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


    胤禛自知今日对她着实太过孟浪,累着她了,于是温声细语哄着她,喂她吃下半碗燕窝粥。


    吃过晚膳之后,趁着应真不在,简瑶赶忙让人准备热水洗脚。


    对她来说,每日清洗这双三寸金莲简直就是万箭穿心的酷刑。


    缠足女子洗脚流程繁琐,还需准备许多工具。


    此时她将准备好的轻石、小剪刀、裹脚布、矾粉、裹布、香粉放在小凳子上,就褪去袜子开始洗脚。


    即便不再使用裹脚布束缚,这双脚


    也永远不会恢复健康,加上这双脚太过于惊悚,她还是用裹脚布遮羞了。


    甚至在欢好就寝之时,她都不敢将病足展露在应真面前,她怕应真看见这双病足会觉得恶心。


    毕竟他是满人子弟,没有把玩莲足的病态嗜好。


    萝袜褪去,简瑶紧张的紧咬牙关,缓缓解开裹脚布,随着裹脚布松开,血液顺间冲入脚掌,针扎似的绵密剧痛无孔不入。


    她疼的窒息,随着裹脚布松开,一双畸形的莲足展露在眼前。


    她忍泪把双脚放进热水里浸泡。


    只是前期的准备步骤,就让她疼的面色煞白,真正的痛苦还没开始。


    待双脚肌肤被泡软之后,她咬牙掰开被折断的畸形脚趾,仔细清理缝隙,并忍痛用剪刀开始修剪趾甲。


    缠足之人因脚趾被折断,压在脚掌下,脚趾甲时常会戳肉里,行走时剧痛难忍,就像行走在刀尖似的,被戳的鲜血淋漓。


    简瑶并非是个脆弱矫情之人,可每回洗脚都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此时她边使劲掰开折断的脚趾清洗,边疼的落泪,全然不知房门被打开。


    胤禛推门入内,竟听到屏风后传来啜泣声。


    他惊的拔步绕到屏风后,却见简氏在边哭边洗脚。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莲足,甚至在欢好之时,她都不肯脱去萝袜。


    汉女有汉女的矜持,胤禛尊重枕边人,故而并未强迫她裸足。


    只是不知为何,他看到那双病态的莲足,却并未觉得好看,反而心口闷窒,莫名觉得难过。


    鬼使神差,他折腰夺过她手里攥得发抖的小剪子。


    “啊!你快出去,转过去,求你了。”


    简瑶满眼错愕,吓得伸手去推他,他肯定看见她的病足了,他肯定看到。


    他板着脸表情凝重,该是嫌弃的。


    简瑶垂下脑袋,不知所措。


    他这般追求极端完美之人,眼里容不得任何瑕疵,甚至吃的糕点都必须大小一致,不得有一丝缺角。


    他看到她这双脚又是那般不苟言笑的表情,分明是在嫌弃她。


    她正忐忑,倏然听到一声冷哼。


    简瑶绝望闭眼,就知道他会嫌弃,就在此时,她的左脚忽然被抓住。


    她吓得睁眼,看见应真竟然用手掌托住她的莲足,正低头专心致志替她剪指甲。


    “别”简瑶大惊失色抽回莲足,却被他攥紧。


    “瑶儿,你缠足很疼,对吗?爷不喜欢缠足,你今后不必再缠。”


    怎么可能不疼?汉女为取悦男子,自幼需缠足,她的脚呈现畸形的状态,就像笋尖,扎得他心间莫名酸涩。


    听到这句话,简瑶愕然睁大眼睛,停下了挣扎。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缠足是不是很疼。


    应真眸中蕴着心疼,全然并没有欣喜若狂和意乱情迷。


    第33章 第033章归家


    “疼,拇趾以外的四个脚趾折断,甚至连同半个脚掌,都折断弯向脚心,我洗脚都疼的在哭,真的好疼。”


    “她们都说只有缠过足的女子,脚小不便于行走,夫君才不会嫌弃,才会相信女子不会红杏出墙,简直是荒谬绝伦。”


    简瑶语毕,准备将莲足从他掌心收回。


    “瑶儿,回京后,爷为你请最好的大夫诊治你的双足,你今后不必再裹脚,爷并未嫌弃半分。”


    胤禛垂首,耐心替她洗脚,他小心翼翼用剪刀将趾甲边缘修剪圆润,并用指尖仔细摩挲检查是否磨平。


    他知道她是敏感多疑之人,他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将她的莲足捧起,贴在脸颊上。


    他抬眸与她对视,眼神并无任何亵渎和把玩的意味。


    “瑶儿,胤禛心悦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他将她发颤的双足放在膝上,蘸取矾粉细致搓揉她脚掌每一寸肌肤,最后撒上香粉。


    从他将她的双足贴在他脸颊那一瞬,简瑶就感动的潸然泪下。


    何其有幸,她竟然在吃人的封建社会遇到真心待她的良人。


    “早些安置。”


    听到这句话,简瑶娇羞颔首,他说安置,意思就是想要行夫妻床笫之欢。


    狂乱炙热的吻顺着脖颈儿往下,胤禛驾轻就熟解开她的衣衫,二人紧紧拥吻着将彼此揉进身体里,昏沉迷恋的夜,疯长的情愫汹涌缠绕,奔涌到一处。


    他愈发索求无度,极乐之时,她咬着他的肩忍不住颤栗,喁喁轻喘


    第二日,过了午时,简瑶才软着身子起床用午膳。


    吃过午膳之后,简瑶被应真打横抱在怀里,入了马车内。


    一入马车,她就羞恼的将针线篓子里那本羞人的《灯草和尚》画本子丢向应真。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昨晚那些让人瞠目结舌的新花样是从哪儿学来的,他定是偷看了这本画本子。


    胤禛抿唇忍笑,将画本子收到抽屉里珍藏。


    “瑶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宅子?”


    胤禛腾出一只手,将她双脚放在膝上,褪去她的鞋袜,轻轻搓暖。


    自从得知她双脚在冬日里因血液无法流通冰冷刺骨,容易受寒之后,就寝之时,他就将她的双脚抵在他脚上取暖。


    此时猜到她会脚冷,胤禛取来汤婆子,将她的双足放在膝上,贴着汤婆子取暖。


    “我不挑,只要与你在一起,住哪儿都成。”


    简瑶话说出口,又担心应真只是一个四品文官,还是庶子,又父母早亡,估摸着住的宅子算不得宽敞,于是又贴心补了一句。


    “我不喜欢住太大的宅子,你上朝后家里只有我一人,空落落的不舒坦。”


    “家里是三进院子,在南城外。”


    坐在马车前头的苏培盛听懂了爷的意思,爷在南城外有一座三进院子,今后就是安顿简氏的藏娇之地。


    苏培盛跃下马车,吩咐副总管太监柴玉立即快马加鞭回京,将南城外那座院子收拾妥当。


    马车内,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简瑶愈发忐忑。


    “夫君,你官居四品,今后我免不得要与你同僚们的内宅女眷走动,还有你的兄弟姊妹也需打交道,可有何忌讳?”


    官员女眷们也有自己的社交圈,简瑶很担心曾经是罪奴的身份,一朝不慎会让应真蒙羞。


    “今后我掌内院,有何特殊家规?这些你都需提前告知我,免得我不懂规矩,回头犯错。”


    胤禛顿笔,他忽然意识到简氏的父母并未将她当成外室女对待,而是完全将她当作嫡女栽培,教导的都是汉女正妻执掌中馈之道。


    他敛眉细思片刻,这才缓缓道:“瑶儿,我官职特殊,督察院御史负责监督百官言行,故而百官对督察院官员敬而远之,为避嫌,你无需去逢迎京城官眷圈层。”


    简瑶骇然,捂着心口后怕,辛亏她提前问了夫君,否则真不知这些规矩。


    原来都察院官员极为特殊,甚至官袍上的补子都特立独行。


    理论上都察院官制属于文官系统,应佩戴文官禽鸟补子,但实际上,都察院官员却佩戴着武官系统的走兽补子。


    她夫君官居四品,虽是文官,但补子上绣的是猛兽獬豸。


    监视百官的差事,极容易得罪人,自然不能在官眷圈子里长袖善舞。


    至于亲戚往来,应真说他是庶子,分家后与几个兄弟姊妹几无交集,让她不必费心去巴结亲戚。


    简瑶上无公婆侍奉,又无极品亲戚往来,对外还不需交际,肩上的担子瞬间轻了。


    可胤禛却头痛欲裂,自从对她编织第一个谎言之后,就需用无数谎言来弥补。


    汗阿玛在


    紫禁城东边赐下的府邸,今年开春才动工修,内务府呈报的完工吉时在两年后,如今他仍居住在紫禁城阿哥所内。


    他无法大张旗鼓将她带回紫禁城阿哥所。


    只要瞒她两年时间,到康熙三十三年,他就能出宫开府别居,就能将她接回府邸。


    届时他再为她请封侧福晋之位,给她皇子侧福晋的名份,与她长厢厮守一生


    康熙三十一年,仲春时节,杏花伏雨,万物迎春。


    京郊官道上,简瑶抱着痰盂在干呕。


    “苏培盛,去最近的医馆。”胤禛忧心忡忡,这几日她总说身上不爽利,一碰她就喊疼。


    此时更是白着脸呕吐不止,他着实忧心她吃坏肚子。


    “别先回家”简瑶正吐的烧心,捂着心口揪住应真的袖子。


    “先去瞧大夫!”


    “你呆子,你。你快当阿玛了。”


    简瑶上个月的月事没来,这几日愈发慵懒嗜睡,身上种种迹象表明她应该有了身孕。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房事上又那般凶猛频繁不知节制,二人又没避孕,他每回都宣泄在内,她怀不上才奇怪。


    胤禛愕然,瞬时有些恍惚,一双眸子更是直直盯着她平坦的肚子瞧。


    孩子他的骨血,他们的孩子,他激动的呼吸急促,仍是难以置信,于是俯身贴近她的肚子,仔细聆听。


    “呆子,小家伙最多才花生米般大,五脏六腑还没长好,还听不见心跳。”


    简瑶满眼幸福洋溢,伸手轻轻揪住他的耳朵柔声细语。


    坐在马车前头的苏培盛脸上的表情复杂纠结,眉头皱成一团。


    马车来到京城南郊的积英巷,停在巷子尾一处三进小院前。


    简瑶被应真抱下马车,站在大门前,却诧异的咦了一声。


    “咱家门口为何没摆箱型石狮?”


    按照规矩,七品以上文官府邸门口会放置书箱形的石狮子,用来镇宅,也向旁人表达这座府邸是官员居所,表明府邸主人身份。书香门第就是这么来的。


    而武将府邸则放置抱鼓形狮子门墩。


    石狮子也分等级,不同品级官员门口的石狮头上的卷儿不同,紫禁城里的石狮子卷最多,有四十五个,象征帝王九五至尊。


    而一品大员家门口的石头狮子有十三个卷,等级每下降一级,则狮子头上的卷儿就少一个。


    她夫君应真官居四品文官,府邸门口应该摆放头上有十个卷儿的箱型石狮子才对。


    苏培盛傻眼,他没料到简氏一个五品地方官的外室女儿竟然如此揪细。


    为了成功瞒过简氏,苏培盛几个奴才甚至逼真的签字画押卖身契,府邸里一应物品也尽善尽美匹配正常四品文官的家私,绝不会让简氏看出破绽。


    没想到院子里头都考虑周详,却一时忘了门口的石狮子。


    此时苏培盛后背直冒冷汗,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好几下,这才计上心来。


    “哎呀,福晋,爷是都察院御史,官职特殊,得低调些,否则咱府邸的门槛都会被人踏破。”


    “再者,咱住在京郊,治安不比内城,低调些好,若让旁人看到门口摆着大官家的狮子,免不得生出祸端来。”


    简瑶心想京郊是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贼人敢打劫朝廷命官的府邸,可她初来乍到,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于是牵着夫君的手,入了府邸内。


    三进的院子勉强算宽敞。


    前院有七八间大通铺的瓦房给男仆们居住,前院东南边是独属于男主人的外书房,应真应该很喜欢看书,一排排的书柜看不到头。


    入了垂花门后,就是后宅,沿着抄手游廊,东西厢房各五间敞亮的瓦房。


    今后她和应真的女儿们住在西厢,儿子们则住在东厢。


    穿过一道月洞门与一段水榭回廊之后,夫妻二人的正房赫然出现在眼前。


    给女仆们居住的后罩房和客人们居住的东西跨院,简瑶还没来得及去看。


    她被正房的玻璃窗户吸引,真没想到正房竟然奢侈的用了玻璃当窗户纸。


    “福晋,这是掌家对牌和府里的账本。”


    所谓对牌,是钟鸣鼎食的大户人家用竹木做的对号牌,牌子上写着号码,中劈两半,作为掌家的信物。


    仆人们平日里需要物品时,经掌家主母同意后,将对牌撕开一半,交给仆人领取物品。到结算之时,再用对牌进行核对。


    “咦?怎么前院的账本也在这?”简瑶诧异看向应真。


    第34章 第034章德妃


    通常前院和后宅分别管账,男人们都有自己的小金库,不会与后宅的账目混在一起。


    “无妨,今后你掌家即可。”


    胤禛懒理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折腰将她抱回正院里,立即让大夫给她请脉。


    不出意料,简瑶已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子。


    算算日子,她的产期该在十月初。


    即将为人父的喜悦难以言喻,胤禛当即赏赐了府邸所有奴才们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又在府邸里陪伴她五日之后,即便再不愿,他都必须回紫禁城。


    “啊?为何要去三日之久?”


    “我才当差归京,需呈报诸多琐事,上官安排了别的差事,索性一并完成,才能回来多陪你两日。”


    苏培盛听到四爷在温声细语,耐心哄着简氏,将脑袋压的愈发低了。


    “那你住在哪儿?住的地方条件如何?我做好膳食日日送去可好?”


    “住在都察院里,官员值夜有专门的居所和吃食,你只需照顾好自己与爷的小阿哥即可。”


    “都察院在哪?”简瑶忧心忡忡,没想到一回家就要与他分开三日之久。


    “在紫禁城之西,与刑部、大理寺并列而为三法司。”


    “那你早些回家,好好照顾自己。”


    简瑶初来京城,压根不知道哪儿是哪,于是连夜给他收拾好换洗的衣衫,又早起亲自下厨准备早膳。


    胤禛苏醒之时,下意识伸手要将简氏搂紧怀里,却扑了空。


    他顿时睡意全无,睁眼却发现枕边空空如也,他下意识慌乱起身。


    “苏培盛!”


    “奴才在,爷,她她三更天起来做早膳了,奴才拦不住。”


    苏培盛早就猜到爷醒来第一件事定会追问简氏,吓得话赶话禀报。


    “蠢奴才!今后务必叫醒爷!”


    胤禛急的披上外袍,边系盘扣边疾步往厨房赶去。


    不知为何,他素来谨慎浅眠,但每回与简氏共寝,却总能放松紧绷情绪,睡的安稳踏实。


    厨房内,一张素净的苍白脸颊正眼含笑意,撑手在灶台前做饭。


    烟雾缭绕在她身周,她炽焰秀美的脸渐渐被烟雾吞噬不见,胤禛莫名心慌意乱,疾步冲到她身侧,伸手挥散烟雾。


    直到伸手将她牢牢搂紧怀里环紧,这股莫名的慌乱和不安才勉强驱散。


    “唔,你怎么醒了?”


    简瑶从盘子里捻起一块刚出锅的马蹄烧饼,听说满人早膳爱吃这个,于是她特意做了。


    “尝尝看,若做的不好我再改改。”


    简瑶仰头,将马蹄烧饼凑到应真唇边,却倏然想起她不能用手接触食物,他不会吃旁人用手触碰过的食物,这是他的禁忌之一。


    “对不住,我给忙忘了,我用筷子给你再夹一块可好?”


    “诶?你怎么?”


    她惊的瞪圆眼睛,他怎么忽然又不嫌弃了?竟三两口就把她手里的马蹄烧饼吃光。


    她正愣神,倏然手指被他含住。


    她顿时羞红脸,伸手推了推他的肩。


    “你。有外人在呢”


    厨房里两个灶下婆子早就背过身去回避。


    “嗯。”胤禛吻了吻她的指尖。


    “你是女主子,不必做饭,家里有厨子,别累着。”


    “晓得了。”


    “今儿是你第一日官署办差,也是我第一日以妻的身份伺候你起居,我欢喜的紧。我乐意为你洗手作羹汤。”


    “呜”


    蛮横的吻压下,简瑶被吻的意乱情迷,也担心已然呼吸急促逐渐迷乱的男人会控制不住高涨炽欲,伤着孩子,她急的伸手去捶他结实的胸膛。


    男人终于松开她的唇,将下巴支在她左肩上,直到迷乱的心神和急促的呼吸渐渐


    平息。


    “早膳做好了,我伺候你用膳之后,再回去补眠,不必担心我。”


    “嗯。”


    胤禛扣紧她微凉的手,不悦凝眉,将她的手掌包裹在他发烫的掌心,缱绻摩挲。


    吃过早膳之后,简瑶伺候夫君换上四品文官的官袍。


    她捧着青金石单眼顶戴花翎,他含笑折腰,主动接住官帽,让她不必踮脚尖。


    送应真离开之后,简瑶回屋补眠,午膳之时,才懒懒起身。


    应真不在家,她开始腾出时间理顺府里的琐事。


    看过账本之后,她心中大概有数了。


    应真的家底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并不算丰厚,四品官年俸105两,加上平日里逢年过节和出远门办差的贴补每个月五两,一年能赚165两。


    家里拢共十七个奴才,虽说签的都是死契,但吃喝都要花钱。


    两个丫鬟,两个粗使婆子,两个灶下婆子,两个厨子,八个男仆,一个门房,车马牲畜加上她和应真夫妇二人,每日一张嘴就有几十张嘴要吃饭。


    库房里拢共有一万五千八百八十五两银子,还有几箱子字画古董,十几匹绫罗绸缎,两箱珠宝首饰。


    燕窝鹿茸人参这些名贵药食几十斤不等。


    诧异的是应真名下竟没存下房产和铺面,只有京郊五百亩良田。


    没有铺面和足够的房产就无法钱生钱。


    他是官,不得经商,更不得放印子钱。


    简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买几间地段好的铺子租赁生财。


    柴玉被四爷留在府邸里充当管家,被简氏叫到了内院里,竟是让他去京城里的好地段物色铺面。


    “这福晋,四九城里的铺面都是寸土寸金,好地段三尺见方不带阁楼和仓库的铺面,少说都得五百两银子往上走。”


    还有一句话柴玉不好意思说,四九城内好地段的铺面哪里轮得到一个四品官购买,皇亲国戚早就一抢而空。


    他记得四爷名下在最繁华的前门大街和南锣鼓巷就有许多铺面和宅子。


    “柴管事,你再去打听打听,距离紫禁城近些的三进宅子得卖多少银子?”


    柴玉纳闷的掀了掀眼皮子:“福晋为何要打听宅子?”


    “我想先打听打听价格,回头一家子搬到城内居住,如此他就不必半夜三更起来上朝了。”


    六品以上的京官都需上朝议政。


    皇帝每日卯上上朝,也就是凌晨五点上朝,住在内城的官员则需提前抵达,通常凌晨四点左右就要起来准备上朝事宜。


    应真住在城郊,更是凌晨三点就得起来准备上朝了。


    柴玉心下一惊,却又觉得欣慰,简氏对爷一腔深情的确没的说。


    柴玉得了简氏的吩咐,赶忙派了个小太监入紫禁城去寻四爷拿主意。


    紫禁城内,胤禛下朝之后,就去给汗阿玛和太后请安。


    汗阿玛又安排了好些差事,他欢喜之余,却愈发忙碌。


    如今他掌着户部和刑部,再过两年就会再六部轮值积累经验。


    “爷,外头来消息了,说是让柴玉去问城里的铺面价格,还有靠近紫禁城的宅子价格。”


    “为何买这些?”胤禛不解。


    “说是想攒些铺子钱生钱,那位想的忒周到,买宅子更是因心疼爷要早起入城当值,着实对爷情深似海。”


    苏培盛嘴上虽然说这奉承话,但心内却五味杂陈,简氏愈发将自己当成爷的正妻了。


    可在简氏眼里,她的确是爷明媒正娶的妻。


    胤禛眸色柔和,温声道:“把南锣鼓巷不,国子监西边靠近孔庙那十间地段稍次的铺子改了契书,更名到她名下。”


    原想将南锣鼓巷和前门大街的铺子都给她,可胤禛担心那些铺子太扎眼,她会起疑。


    “那价格如何报?”苏培盛垂首请示。


    “单买三千两一间,一次买五间则一万三千两,十间包圆则两万六千两,需一次付清。”


    “她定会买五间,剩下的五间铺子契书不必急着给她,等她再想买铺子,再给她。”


    “至于宅子,让柴玉告诉她,京城居大不易,像样的三进宅子需一万两起步。”


    苏培盛咋舌,爷摆明了不想让简氏住在城内,免得被人撞见。


    “若她要看宅子,就让柴玉带她南锣鼓巷蓑衣胡同看,让她知难而退。”


    苏培盛张了张嘴,蓑衣胡同里那坐三进院子是爷的私宅,简氏若去瞧过,就知道她压根凑不齐买宅子的钱。


    靠近紫禁城的内城里,花钱压根买不到宅子,都被达官贵人和满军旗人瓜分完了。


    若要强买,只能用权势压着人卖。


    “另,告诉她照顾好自己,家里全权由她做主即可。”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头让人将消息带出紫禁城。


    “爷,该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嗯。”


    胤禛今日着一身鸦青色皇子蟒袍,腰间束着玳瑁革带,端的是矜贵俊朗,气宇轩昂。


    可这身皇子蟒袍,却比不上她做的长衫马褂舒服。


    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她泪眼盈盈强颜欢笑送他离开的模样。


    “爷,到永和宫了。”


    “嗯。”胤禛眸色清冷,面无表情踏入永和宫内。


    “额娘,高些高些,在高些,哇唔,我飞起来了~”


    五岁的十四弟雀跃的笑声回荡在永和宫内。


    额娘正满眼慈爱,亲自给十四弟推秋千。


    德妃正满心欢喜陪小十四玩耍,倏然看见胤禛板着脸朝她走来。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渐渐浮于表面,并未达眼底。


    对于胤禛,乌雅氏对他的态度拧巴极了。


    第35章 第035章四福晋


    胤禛自幼冷情冷面,不苟言笑,活脱脱的白眼狼,唯独在佟佳氏那贱人面前却母慈子孝。


    佟佳氏生前对他疼的像眼珠子似的,让她这个亲额娘都自叹不如。


    此时看到胤禛,德妃乌雅氏再次在心里愤慨。


    一看到胤禛,她就想起还在月子里去跪求见儿子一面,却没人理她,被人奚落的落魄惨景。


    德妃无数次在心底咒骂佟佳氏,为何佟佳氏那贱人就不能对胤禛歹毒些,这样他回到自己身边,就会觉得被亲额娘拯救,真心孝顺她这个亲额娘。


    为何佟佳氏那贱人就不能佛口蛇心对胤禛不好啊。


    如今胤禛终于回来了,可亲母子的关系却变得尴尬,乌雅氏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比不过佟佳氏。


    最后把心一横,索性什么都不做,胤禛毕竟是她亲儿子,定不会真与她疏离。


    她是他亲额娘,今后他只能孝敬她,必须要替她养老送终,这是他的责任,是他欠她的。


    此时德妃脸上敷衍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她又想起来胤禛是佟佳氏的养子,还是挂名的皇后嫡子,可她这个亲额娘却是妃妾。


    可胤禛又是自己亲生的,她又忍不住想亲近,纠结的要命。


    记恨完佟佳氏之后,乌雅氏又开始怨恨佟佳氏亲自替胤禛求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


    那拉氏身份血统是几个皇子福晋里最为高贵的,甚至未来太子妃瓜尔佳氏的血统都没老四福晋高贵。


    今后小十四该怎么办啊,有这样的哥哥和高贵的嫂子压着,德妃愈发心疼她的小十四。


    此时胤禛倏然掩唇咳嗽起来。


    德妃吓得将小十四挡在身后护着。


    “胤禛,这些时日听闻紫禁城外头风寒盛行,你身子不适就去让太医瞧瞧,身子骨要紧,额娘日日担心你在外头办差不顺利,日日都寝食难安,为你烧香祈福,今日额娘瞧见你平安归来就放心了。”


    胤禛抬眸,看见额娘将十四弟护在身后,眸中冷意愈甚。


    “额娘恕罪,儿臣告退。”


    “去吧,去看看你福晋那拉氏。”


    “是。”


    胤禛恭敬请安,转身离开永和宫。


    苏培盛这些奴才们早就习


    惯德妃和四爷母子二人客套的生疏淡薄的相处方式。


    每回爷从永和宫回来,虽依旧面色如初,但愈发沉默不语。


    爷的情绪总是内敛的闷在心里,收着欢喜和不悦,永远一副面孔。


    乾西四所,十二岁的四福晋那拉氏稚气未脱,生的端庄清丽,远远的看到四阿哥寒着脸负手走来,她仍是有些发怵,绷直了身子。


    “爷回来了。”那拉氏壮着胆子凑上前两步,但也只挪了两步,就循规蹈矩站定身子。


    对于四阿哥,那拉氏着实喜欢不起来,试问谁会喜欢自己的夫君是个冰疙瘩?寡言少语的像哑巴似的。


    她出身高贵又是嫡福晋,压根无需低三下四奉承她瞧不上眼的四阿哥。


    那拉氏虽然不屑争宠,可袅袅婷婷站在四福晋身后的侍妾格格李氏和宋氏却忍不住蠢蠢欲动。


    这二人本就是德妃娘娘安排给四阿哥启蒙男女情事的。


    因着四阿哥要给孝懿皇后守孝,是以二人活活守寡了三年。


    如今终于熬到四阿哥除孝回宫,二人更是精心打扮一番,不住朝着爷暗送秋波。


    妻妾三人跟在四阿哥身后回到乾西四所内,爷转头却回了前院。


    那拉氏虽然着急圆房生嫡子巩固地位,但她年岁尚小,尚未来月事初潮,无法圆房受孕,看到爷对那两个侍妾格格无意,心下踏实了不少。


    回到福晋正院之后,四福晋的乳母忍不住开口提醒:“福晋,四阿哥如今除孝,免不得要宠幸后宅女子,奴才瞧着宋氏和李氏二人妖媚无格都不是安分之人。”


    “男人对此生得到的第一个女子总存着别样情愫,皇子阿哥也是男人,倘若爷第一个女人是宋氏或者李氏,免不得爷的心会被拢走。”


    “可您尚未有月事初潮,无法圆房,奴才建议您从陪嫁奴婢里选个老实巴交的开了脸,送去伺候爷。”


    “我要爷的心做什么?”乌拉那拉氏的语气有些不屑。


    “嬷嬷你眼皮子太过于肤浅,我出自百年煊赫世家大族乌拉那拉一族,我是阿玛举全族之力培养的世家嫡女,岂能被这些小情小爱蒙蔽双眼!”


    “四阿哥注定妻妾成群,我不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女人,我为什么要纡尊降贵,和那些女人一起争抢王爷的心?”


    “我要的是嫡妻的尊荣,无论那些人多得宠,都只会是我的奴才。”


    “我入皇族,是为了将乌拉那拉一族中兴,走上鼎盛时代。”


    “今后不准再拿情爱侮辱我,我并非沉溺于情爱的肤浅之人。”


    “你若让我低三下四讨好献媚于四阿哥,那我这个嫡福晋岂不是自甘堕落,和那些妾室一样,一门心思拢住他的心,你就太小瞧我了,这些小情小爱之事,我压根就不屑。”


    “你记牢了,我是嫡福晋,是后宅所有女人的主子。”


    乌拉那拉氏眸中闪着自信从容的光芒。


    但凡她有了嫡子,只要四爷不危及到她嫡福晋的尊荣和乌拉那拉一族的荣耀,她甚至不想多看那冰疙瘩一眼。


    她才不在乎爱不爱的愚蠢之事。


    宋氏和李氏只不过是卑贱的汉军旗奴婢,她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死她们全族。


    “主子,奴婢就怕那二人怀上庶长子,让您蒙羞。”


    “我为何蒙羞?蒙羞的是满军旗和万岁爷!万岁爷只会对乌拉那拉一族委曲求全心存愧疚,给我娘家更多的荣耀,补偿四阿哥的失德与对乌拉那拉一族的轻视。”


    乌拉那拉茹音不屑轻笑道。


    待到她来了月事,与四阿哥圆房之后,她就会尽快怀上嫡子。


    四阿哥为了满军旗和他自己的脸面,也绝对不会让卑贱南蛮子血统的庶子骑在她的嫡子头上。


    她最大的敌人,是满军上三旗的世家女子。


    眼下她最大的劲敌,是四阿哥青梅竹马的表妹佟佳氏,她才配当她的对手,才是必须你死我活的劲敌。


    她们这些世家女身后背负着家族的荣辱,她根本无心情爱。


    如今她月事尚未来之前,无法圆房诞育嫡子。


    她必须尽快寻个身份卑贱的女子,这个女子必须艳压京城第一美人佟佳婉甯,替她拢住四阿哥的心,免得佟佳氏那贱人有机可乘。


    “嬷嬷,为何一年多都寻不到合适人选?抓紧些。”


    老嬷嬷语气为难:“福晋,佟佳氏那般绝色佳人,放眼后宫都找不出来,着实难办啊。”


    “哎”那拉氏岂会不知难办,她就是着急了,四阿哥归京,佟佳氏那贱人定又要借口来给小佟妃请安,趁机勾引爷。


    前院书房内,胤禛罕见地魂不守舍。


    这个时辰她该就寝了,也不知奴才们准备的炭火够不够,她腹中的小家伙有没有折腾她。


    “爷,李格格和宋格格亲手做了宵夜,这会二位格格正在外头候着呢。”


    苏培盛垂首入内。


    “让她们回去。”


    那二人是额娘送来的,美其名曰是为他精心挑选侍妾格格,其实只是额娘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罢了。


    他着实不喜。


    “是。”


    苏培盛垂着脑袋离开书房内,转头就将那两个侍妾赶走了。


    城郊,简瑶辗转难眠,这是成婚后,她头一回自己就寝,说不出的彷徨和不安。


    半梦半醒间,还不到五更天,简瑶就起身坐在床榻前怏怏不乐。


    吃过早膳之后,柴玉按照四阿哥的吩咐,给简氏汇报内城宅子和铺子的消息。


    听柴玉说国子监附近的繁巷竟恰好有流通的铺面,简瑶大喜。


    “国子监地段繁华,怎么一下子有十间铺子流通?”简瑶好奇。


    柴玉早就编好了说辞:“是一个抽大烟好赌的纨绔子弟,家里长辈过世,一下子没人撑起家业,那家急着要现钱,偏巧我一个同乡在他家当账房,就提前把消息漏给我了。”


    “这不赶巧了吗,奴才当即让他先别把卖铺子的消息放出去,巴巴儿的回来禀报,那些铺子都租出去了,咱都不用愁另外寻人赁铺子。”


    “好好好,你做的很好,一会你去账上支一万三千两银子,再单独领五两银子赠予你那位同乡,感谢他相助之恩。”


    柴玉领完银子进城瞎逛一圈之后,将银票藏好,天擦黑之后,才带着早就做好的契书慢悠悠回去交差。


    当看到五间铺子的契书上屋主名字写的竟然是她的名字,简瑶惊的站起身来。


    “福晋,爷吩咐说今后家里的田产地契都写您的名字。”


    柴玉毕恭毕敬补了一句。


    “他”简瑶感动至极,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信任她,将房产都写她的名字。


    她忽然很想他,可他明日晚间才归家。


    简瑶迫不及待让人立即准备车马,她今日要去监察院给他送午膳,顺便瞧瞧他,一解相思之苦。


    柴玉听到简氏要去监察院给四阿哥送饭,吓得当即悄悄让人给爷传递消息。


    第36章 第036章羡蓉


    柴玉去官署里请应真,简瑶乖乖坐在马车里等他。


    约莫一盏茶之后,马车帘子被掀开,应真穿着一身威严官服,折腰入了马车内。


    “胡闹,今后不准再送!官署里有准备膳食。”


    简瑶自知理亏,不住的乖顺点头应允。


    “怎么契书写我的名字?你才是一家之主。”


    “你我之间无需见外,爷的东西就是你的。”


    胤禛垂眸看着桌上做的菜肴,都是他喜欢的,身为皇子,他不曾告知任何人他的喜好,没想到她却如此细致,对他事无巨细了解透彻。


    “那听你的。”简瑶不置可否,反正这些财产今后都会留给她和应真的孩子,她和应真夫妇一体,写谁的名字都一样。


    吃过午膳之后,胤禛将两日未见的女人紧搂在怀里说体己话。


    “这几日在家中都在做什么?”


    “我买了铺子,还给你酿了好些药酒,今后你若想小酌之时,就喝我做的药酒,我还给你合了香,你回去后试试喜不喜欢。”


    “我还给你做好一身轻薄的春衫坎肩。”


    “哎,让你别操心这些琐事,为何总是不听话。”胤禛忍不住恼怒,心中愈发五味杂陈。


    “你不在家  ,我总要找些事情忙起来,要不然成日里想你念你,茶饭不思的,倒不如忙起来一忙解相思。”


    简瑶涨红脸,鼓足勇气把对他的无尽相思宣之于口。


    “瑶儿对不起。”胤禛心中涌出无尽愧疚与自责。


    他情不自禁俯身忘情吻她,直到呼吸微乱,他才不舍的松开她的唇瓣。


    胤禛苦恼万分,他忽然发现两年太过漫长,太过煎熬,他想立即告诉她真相。


    “瑶”


    可他正要开口说出真相,她却面色煞白的捂着嘴角干呕起来。


    话到嘴边,却被堵回心口郁结于心,她在为他辛苦孕育子嗣,若此时说出刺激她的言语,他担心她承受不住打击,伤了身子。


    胤禛又气又急,忧心忡忡替她轻拍后背顺气,又板着脸立即让柴玉换更好的大夫和医女伺候她。


    简瑶吐完之后,仍是有些恹恹的精神不济,看他着急的对奴才大发雷霆,她愈发后悔来寻他了。


    她这一任性,免不得让他当差的时候分神,她在心底打定主意今后需有分寸,再不能来打搅他工作。


    “你快些回去官署当差,我也该回家了,明晚早些回家,我等你一块用晚膳可好?”


    “好,等爷回家。”胤禛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深深凝一眼她苍白憔悴的脸,起身离开马车内。


    简瑶掀开马车帘子,本准备目送应真入官署,却不成想,应真竟然负手静立在马车窗边。


    “快回去歇息。”


    胤禛伸手轻抚她的唇角,将方才在马车内被他吻得迷乱的口脂擦拭干净。


    “好,我等你归家。”


    马车缓缓前行,简瑶放下马车帘子,免得他为目送她离开,站在那吹冷风着凉。


    柴玉坐在马车前头,想着趁今日简氏入内城,正好带她去南锣鼓巷那套宅子瞧一眼,让她早些歇了买宅子的念头。


    于是他拧身看向马车帘子:“福晋,您让奴才看的内城宅子也有着落了,前年四爷在南锣鼓巷的蓑衣胡同瞧过一座三进四合院子,爷喜欢的紧,亲自去瞧过好几回,奈何价格始终谈不拢。”


    “如今那宅子的主人要举家搬迁到江南,正准备卖宅子呢。”


    他喜欢的宅子?简瑶大喜,忙让柴玉先带她去瞧瞧宅子。


    到了那雅致宅院后门之时,简瑶才得知宅子的售价竟高达一万一千两银子。


    “啊?内城的四进宅院最多三四千两,像样的三进宅子七八百两起步,为何这宅子的价格如此离谱?”


    “福晋,您瞧过宅子里头就知道了。”


    简瑶狐疑的跟着柴玉入了内宅,当即被奢华的亭台楼阁震慑。


    光是花园里一步一景的太湖石都价格不菲,更别提正房和厢房都铺了地垄,甚至还有暖阁,就连幔帐都是月影纱。


    要知道月影纱一尺都得百两雪花银,即便再刺目的烈阳穿过月影纱,都会变得柔和温煦,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应真眼光极挑剔,难怪会对这座宅子恋恋不舍。


    可这宅子竟然要一万多两银子,她上哪去凑银子去?


    兀地,简瑶想起方才路过前门大街之时,看到致美斋在聘厨子。


    致美斋始创于明末清初,早年间是京城有名的姑苏风味菜馆,尤为名点和创新菜肴得到食客的青睐,后逐渐形成独具特色的风味,成为达官显贵饮宴场所。


    听柴玉说许多皇亲国戚都去过致美斋。


    而稳压致美斋的老字号柳泉居,就更了不得了,柳泉居始建于明代隆庆年间,两家老字号在四九城里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近来柳泉居聘了新厨子,更是抢走了致美斋三分之一的老饕,故而致美斋近来都在重金聘名厨,与柳泉居打擂台。


    简瑶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当即让人去致美斋,将摘牌菜都买一份回去尝尝。


    马车路过熙熙攘攘的前门大街之时,简瑶掀开马车帘子,欣赏京城繁华街巷。


    正欲感慨京城繁华地之时,倏然瞧见左前方的石桥旁跪着个披麻戴孝的高大身影。


    竟然是她!


    简瑶激动的赶忙让柴玉立即去将那卖身葬母的健壮少女买下来。


    柴玉顺着简氏的目光往桥墩下一瞧,啧,好大的块头。


    “那是我闺阁时相伴左右的贴身丫鬟羡蓉,她娘是我的乳母,母女二人都是简家的家生子,我家里坏事之时,我把她的身契还给她了。不曾想竟在此遇到她。”


    看到曾经的故人,简瑶心内百感交集,她穿来之时正在抄家,忠心耿耿的小丫鬟竟然大义凛然要与她互换身份,替她遭受牢狱之灾。


    当年她感动之余,就趁乱给羡蓉放了身契。


    如此忠仆,她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


    小丫鬟羡蓉被人买下之后,就去棺材铺子买了一副结实的棺材,将娘安葬在西郊。


    签了死契之后,她跟着那没胡子的白脸中年管家来到南郊一座三进宅院里。


    她犹自忐忑不安,也不知买她的主家是否是宽厚人家。


    “羡蓉!”


    恍如隔世隔世的温婉声音传来,羡蓉转身就看到锦衣华服的姑娘正朝她翩跹走来。


    “姑娘,呜呜呜呜”


    主仆二人俱是眼含泪光追溯过往在江南宅子里的旧事。


    自此羡蓉回到了姑娘身边伺候。


    柴玉仔细观察过那小丫头,十八岁的年纪却又高又壮,身量估摸着都能窜到七尺,拳脚功夫更是了得,两个练家子出身的护院都不是她的对手。


    因着是简家旧仆,又签了死契,柴玉只能让她留在简氏身边伺候着。


    羡蓉算是简瑶真正的心腹,是以有些事情只能让她跑腿。


    从晚膳开始到第二日晌午,简瑶主仆二人都躲在厨房里忙碌。


    “姑娘这这碗清水真能成吗?”


    羡蓉将信将疑端起汤碗尝了一口,顿时难以置信的愣怔在原地。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味蕾出问题了,于是忍不住又尝了一口,最后馋的仰头一饮而尽。


    简瑶将食盒交给羡蓉,让她立即骑马去致美斋,又细细耳语交代了一番。


    羡蓉连连点头,快马加鞭来到致美斋之时,小二一听到这看着寒酸憨傻的小丫头是来应聘当厨子的,顿时不屑的哼哼了两声。


    羡蓉谨记姑娘交代,忍着不悦给那狗眼看人低的臭跑堂的塞了块碎银子,这才被带到掌柜面前。


    致美斋的东家秋掌柜正在发愁生意每况愈下,此时听小柳说有人来应聘厨子,顿时大喜,当即将人请进来。


    来应聘的丫头看着其貌不扬,关键是太过年轻,秋掌柜忍不住失望的耷拉着脑袋。


    “东家,烦请您先尝尝我家姑娘做的汤。”


    一碗清水从食盒里端出,秋掌柜身边的管事顿时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你把人当猴耍嘛!哪里有菜?一碗白水就敢来招摇撞骗。”


    秋掌柜初时也十分恼怒,可当那丫头将白水捧到他面前之时,一股清鲜醇香扑鼻而来。


    秋掌柜大惊失色,当即接过汤碗喝下一口白水。


    他难以置信瞪圆眼睛,复又豪饮起来。


    待白水被一饮而尽,秋掌柜顿时大喜。


    “这,这汤竟然是失传百年的无相汤,你家姑娘姓甚名甚,是哪家名厨后裔,好啊好啊,致美斋有救了!”


    羡蓉不卑不亢,与那东家开始谈条件。


    秋掌柜初时还喜出望外,可听着苛刻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条件,忍不住直皱眉。


    “这做一桌席面固定十六道菜没问题,一桌席面给工钱五十两也好商量,可客人不准点菜,只能告诉厨子忌讳的食材,厨子做什么客人就吃什么,着实过分了些。”


    “再有,一个月只接十桌席面,客人需提前一个月预定席面,次月提前两日才通知客人用膳时辰,着实荒谬。”


    “我们是伺候膳食的饭馆,怎么能当起食客的大爷了?”


    “我们姑娘说物以稀为贵,您再考虑考虑,对了这是姑娘做的满山香,赠予您尝尝。


    羡蓉福身行礼,放下瓷碟后,径直转身离去。


    第37章 第037章嫁给四阿哥


    羡蓉步伐


    走的沉稳,不急不缓。


    姑娘交代过她,出了致美斋大门,走出五步,若话事人还没追来,就不必逗留。


    她屏住呼吸走出两步,才要抬腿走第三步之时,那掌柜的气喘吁吁拦住她的去路。


    “您等等,成成交。”


    “你你这道满山香,是我们致美楼的招牌菜,为何你家姑娘做的满山香味道更胜一筹,为何为何会是这般独特的风味?”


    秋掌柜方才小跑着追来的,说话都喘息不止。


    方才那丫头端出致美斋的招牌菜来踢馆,秋掌柜不免气窒。


    这道满山香是致美斋的招牌菜,食客但凡来此,必定会点一道满山香,但凡食客吃过之后,定会满堂喝彩。


    羡蓉沉吟片刻,原封不动将姑娘交代的话告诉对方。


    “姑娘说,你们店里做的满山香用的茴香太老,该用小茴香,只掐嫩芽入菜,再有烹煮之时不能加水,只以清油炒制候得出原汁原味的汤汁来方能增鲜增香。”


    秋掌柜傻眼,当即将人请回雅间内,又让换一盏上好的茶汤来


    酉时刚过,简瑶才做好晚膳,羡蓉就带来了好消息。


    简瑶在心里盘算着存钱买宅子,给应真惊喜,回报他对她不计回报的一腔深情。


    做一桌席面工钱是五十两,一个月集中在几日的时间坐满十桌,一个月能赚五百两。


    若应真出远门办差,她还能多做几桌,应该很快就能买下那座奢华的宅子。


    京城的达官显贵还真是穷奢极欲,致美斋一桌顶级的席面,区区十六道菜竟然张口就要二百一十八两银子。


    简直匪夷所思。


    简瑶粗略计算了一下食材的费用,三十五两绰绰有余。


    寻常老百姓一年到头的开销满打满算,也才三十五两银子左右,这些有钱人张口就吃掉寻常老百姓六七年的开销。


    “福晋,大人回来了。”


    简瑶闻言,赶忙欢喜的凑到镀银玻璃镜前补了口脂,理好云鬓。


    苏哥哥和奴才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了她面前。


    打开一瞧都是些名贵的布料和补品,还有堆满首饰盒子的珠宝首饰。


    “应真,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这些奢华之物?你你是不是贪墨了。”


    简瑶吓得揪紧夫君的袖子,他的官职特殊,免不得又贪官污吏想要行贿脱罪。


    “你快些把这些东西退回去,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只要你平安归来。”


    她手都在抖,实在担心他的安危,他肯定贪污了,否则为何能一夜暴富。


    “瑶儿”


    她丝毫不贪慕虚荣财帛,反而惊慌失措,为他忧心忡忡,胤禛心口酸涩,柔声安慰道:“别担心,这是同僚们和上官们得知我成婚,给我补送的贺礼。”


    “从前他们设宴,爷给的贺礼也不少,权当今日都拿回来。”


    “真的?”简瑶仍是有些后怕。


    “嗯。”胤禛将急红眼的女人打横抱起,径直入了内宅。


    看到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肴,他忍不住叹气。


    “好嘛好嘛,不做了,我再不做菜了。”简瑶看见夫君沉着脸,赶忙赌咒发誓保证不去厨房。


    晚膳那道清水似的无相汤不免让胤禛惊艳,甚至多饮了两碗。


    吃过晚膳之后,简瑶搀扶着夫君散步消食。


    有件事她其实一直想找机会问应真,正好趁着今日他在家,于是她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夫君,康熙爷有那么多的皇子,你最欣赏哪一位皇子?”


    胤禛脚步微顿,装作漫不经心道:“为何问这些?”


    简瑶将脸颊贴近他的胳膊。


    “太子不是好人,我爹和简家对他忠心耿耿,他却见死不救还趁机落井下石,如此两面三刀心胸狭隘之人,迟早坐不稳储君之位。”


    “瑶儿,女子不得妄议朝政!”胤禛没想到她竟会将对太子的不满宣之于口,不满心惊。


    “可这是在家里,只有你我夫妻二人都不能说这些吗?夫妻枕边之言难道还会被第三人知晓不成?”


    简瑶被应真严肃的语气惊着了,她满眼无辜委屈的仰头看他。


    “能说。”胤禛看她委屈忍泪的可怜模样,语气都开始放软。


    “你父亲应该有与你说过诸位皇子,所以你最欣赏哪位皇子?”胤禛反问道。


    他忽然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四阿哥!”


    简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却听到身侧夫君轻笑一声。


    “为何是四阿哥?”


    “四阿哥稳重内敛,藏锋于拙,不骄不躁,将来定会是好皇帝。”


    “康熙爷都评价四阿哥喜怒不定,何来沉稳内敛?”胤禛顿住脚步,折腰与她平视,眸色深邃。


    “你们当官的都喜欢虚虚实实的做派,说不定四阿哥在藏拙,难道他还要事事争强好胜,出类拔萃,风头盖过太子吗?”


    “总之今后你若真要战队,不能选太子,选四阿哥肯定没错。”


    “你快些答应我可好?”简瑶焦急的扑进他怀里撒娇使小性子。


    “好。”


    胤禛看瑶儿提起四阿哥眼睛都在发亮,忍不住吃味,即便他就是四阿哥,他仍是疯狂的想知道她的选择。


    “瑶儿,倘若你未嫁于我,是不是会喜欢四阿哥那般天潢贵胄?”


    “才不是,虽说四阿哥一定会是好皇帝,但绝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他后宅的女人肯定多如牛毛,我只喜欢专情之人。”


    “没有。”胤禛忍不住替自己辩驳。


    “没有什么?”简瑶从没见过应真急眼过,他方才竟着急了。


    “四阿哥并非沉迷女色之人,他后宅只有一位福晋,两名侍妾格格,还有一位心爱的红颜知己。”


    “啧啧,四个还不多呀?他才多大就有四个女人了,皇子阿哥都是花花公子,呜”简瑶话没说完,就被他突兀的吻堵住嘴唇。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应真的吻,带着怒意,急迫且粗重,甚至她的嘴唇都被他轻啮得发疼。


    炙热灼人的吻不断侵袭,最后她发烫的耳珠被他含住。


    “瑶儿。”


    他灼热紊乱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低沉而沙哑,似在哀叹。


    “倘若,四阿哥愿许你侧福晋之位,今后还能许你皇后之尊,你是否也不愿嫁他?”


    简瑶正凝神听他说缠绵的情话,却听到夫君竟在这般情意绵绵之时与她提及无关的外人。


    她忍不住嗔怒:“我不稀罕什么侧福晋皇后,我只要你。”


    “我只是欣赏四阿哥的才能,对他并无任何男女之意,今后我再不提他了,你别再醋了,我错了,我真错了。”


    简瑶感觉到从她开始提及四阿哥之后,应真就开始不断的失态。


    他这般心高气傲的男子,听到妻不断说出赞扬外男的话,不恼怒才奇怪。


    她着实懊悔自己在他面前失了分寸。


    “别与我一般见识,我错了,夫君我带你去尝尝我亲自酿的美酒,权当赔礼道歉。”


    简瑶牵着应真的手就往正院走去。


    可才走出没两步,不合脚的绣鞋就离了脚,她尴尬的哎呀一声,拧身将绣鞋重新穿好。


    她正要继续拔步前行,却被夫君拽住手腕。


    “鞋子为何如此不合脚?”


    胤禛凝眉看着她双脚不正常的绣花鞋,那双绣鞋并非三寸绣鞋,而是未缠足的天足女子穿的绣鞋。


    “怎么回事!”他诧异折腰,抓住她的脚踝脱下绣鞋。


    冷不丁从绣鞋里散落一大团棉花。


    “不碍事的,多穿些时日就能习惯,我听闻孝庄太后厌恶缠足汉女,曾下旨缠足女子入宫者斩,你是满人,我担心旁人若知晓你娶了缠足的汉女,会影响你的官声和清誉。”


    “啊你快


    放我下来,奴才们都看着呢”


    简瑶话音未落,就被应真打横抱起,当着奴才们的面将她一路抱回了正院里。


    应真一言不发将她抱回床榻上,迷乱的吻压下,二人紊乱的呼吸交织缠绵。


    胤禛将脸颊埋在她的颈窝,许久之后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简瑶羞涩涨红脸,将唇瓣贴在他发红的耳尖,温声细语安慰他。


    “再忍忍可好?等到孩子满了三个月后到八个月之前,你就可以可以医女说适当行乐,今后孩子能更聪明伶俐”


    “瑶儿,别再说了”胤禛急的堵住她的唇,好不容易强压下的欲念,再次被她轻易撩拨得欲罢不能。


    他懊恼不已,不知何时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如此不堪一击,强压下悸动,二人单纯共寝。


    桌案上放着十几个玻璃杯子,杯中装着颜色各异,看着甚是赏心悦目的水。


    第38章 第038章情难自控


    “是酒?”胤禛喜欢小酌,紫禁城里各色贡酒品类几乎都尝过。


    她酿的酒,成色并不比紫禁城里的差。


    “这些是我为你调制的药酒,药材没浸几日,待过几个月风味更佳。”


    “你先试试味道如何?若不喜哪种药材,我再去挑出来。”


    简瑶含笑指着几杯药酒开始逐一介绍:“这是龟龄集酒,固本培元,口感柔和,我另外加了几味草药,你尝尝。”


    胤禛微哂:“此酒大补元阳,瑶儿可是觉得爷喂不饱你?”


    “哎你,若不喝,我这就倒了去。”简瑶被他陶侃的满脸通红,作势要夺回他手中酒盏。


    胤禛眼含笑意,仰头将龟龄集酒一饮而尽,眼前一亮。


    “甚好,比爷从前喝的龟龄集酒更甘醇,你加了何物?”


    简瑶捂嘴偷笑:“秘密,今后你的胃口被我养刁钻,眼界就高了,只会念着我酿的酒,我要让你喝一辈子我为你酿的酒可好?”


    “好,一辈子。”胤禛将娇羞的女人搂紧入怀,让她坐在他怀里。


    接下来简瑶又给夫君尝松陵太平春、八仙长寿酒、五加皮药酒、状元露、黄连露、青梅露、红毛露、参苓露、屠苏酒等具有养生和补益功效的药酒。


    胤禛愈发赞赏,她竟如此心灵手巧,他尤喜瑶儿酿造的屠苏酒,酒中巧思添加了桔梗、白术等多味中草药,想必炮制工序复杂,她对他着实倾情以待。


    喝过药酒之后,胤禛略有微醺意,凤眸微眯,看向桌案上其余十几杯用玻璃杯装的亮色怪酒。


    “那些是何酒?”


    简瑶从他怀里站起身,开始进入正题。


    “我瞧着咱家酒窖里好些洋酒都落了灰,问过柴玉说你不爱喝洋酒,我就拿来调制成果酒,你尝尝看。”


    简瑶做的调制酒是在乾隆四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776年才被发明的鸡尾酒。


    酒窖里的洋酒种类繁多,竟然有威士忌,葡萄酒、伏特加酒、白兰地酒、龙舌兰酒这些调制鸡尾酒的主材。


    她甚至还发现一匣子的咖啡豆。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就已有咖啡入药的记载,只不过咖啡只是被当成药剂,做成提神汤饮用。


    应真熬夜时,简瑶常常替他熬煮提神汤,他饮下提神汤后,也会用鼻烟壶提神醒脑。


    前几日,她寻府医要来提神汤的配方,赫然发现了咖啡。


    她想起他每回都皱着眉喝提神汤,就准备用后世煮咖啡的方法改良配方,她在咖啡里加了焦糖和鲜牛乳,做成她最喜欢的焦糖玛奇朵咖啡。


    “这是提神汤?”胤禛没料到她做的提神汤味道浓郁甜香,焦糖的甜与咖啡的苦竟完美平衡。


    “为何尝不出半分咖啡豆的酸苦味?”


    “我把咖啡豆烤熟了,只有烘烤之后,才能释放出咖啡香味。”


    “我让人把烤过的咖啡豆研磨成粉,又把牛乳煮沸脱水,做成牛乳块,又熬好焦糖块,用纱布扎成咖啡汤包,足足做了一百包,你带去官署喝。”


    “你有孕在身,不准如此操劳。”胤禛轻抚她的肚子,温声劝阻。


    “你托人买来的大内安胎药效果不错,从方才服下到现在都不曾冒酸水干呕,你别担心我,只要不干呕,我就与寻常人无异。”


    胤禛暗暗松一口气,这三日他听到奴才汇报她每日都孕吐,总是心神不宁,急的让心腹太医准备好些内廷安胎药送来。


    幸亏安胎药奏效了,他回去后定要让太医多做些。


    简瑶又让夫君尝过她调制的鸡尾酒,素来眼界高的夫君竟不吝夸赞,她愈发信心十足。


    “瑶儿,过三日,爷需去直隶办差,一个月后归家。”胤禛无奈叹气,着实身不由己,汗阿玛安排了新差事,他不得不离京办差。


    他已打定主意尽快办完差事,再提前回京,陪伴她半个月,再回紫禁城。


    听到应真要离家一个月,简瑶心里不是滋味,可他的职位特殊,本就是需要到各地巡查百官吏治的御史。


    “好,那我明日让人在花园里立个靶子,再去买匹温顺的小马驹可好?”


    “为何?”胤禛不解,她是汉女,汉女素来娇柔不擅骑射。


    “你们满人女子都会陪着夫君骑射打猎,今后你免不得要去木兰围场秋狝,我若不会骑射,会给你丢脸。”


    “我想学骑射,想足够与你相配,不想有任何短板,给你拖后腿。”


    满汉虽并未明令禁止通婚,但满人素来瞧不起汉人,满人若娶汉女为嫡福晋,免不得被人笑话。


    他扛下那些流言蜚语和旁人的嘲讽,娶她为妻,她自然不能辜负他对她的情深意重,也要为他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胡闹,你还怀着孩子,如何能骑马射箭。”胤禛此刻心内百感交集,心口壅塞酸涩,愈发愧疚不安。


    强压下满心的愧疚,他暗暗告诫自己,再等等,等她平安诞育孩子,待出月子之后,他定将真相告诉她,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将对她永无欺瞒。


    “你为我亲手做一把不费力的软弓,等我练好准头,今后你再叫我挽弓射箭可好?”


    “医女说我虽有孕在身,但仍需适当锻炼身体,如此生产才能顺利,否则恐有难产风险。”


    “不准胡说。”听到她说难产二字,胤禛脊背发凉,一颗心瞬时揪紧,下意识起身抱紧她。


    “苏培盛,备竹木牛筋。”


    听到夫君急的准备连夜为她做软弓,简瑶心中漾起甜丝丝的柔情蜜意,主动仰头吻他,回之以缱绻深情。


    入夜,胤禛正在聚精会神亲自做弓箭,她力气小,他特意为她做了小孩子初学射箭的软竹弓箭。


    此时他正用最无力的小指挽弓测试力道。


    她肌肤娇嫩,胤禛又担心竹弓边缘粗粝,刮着她的指尖,又让苏培盛取来矬草,仔细打磨弓身。


    许久之后,他用指腹摩挲弓箭细致检查,这才满意点头。


    他抬眸,正要让她瞧瞧新制的软弓,这才发现她早就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她有孕在身,身子不免孱弱些,难为她不辞辛劳,为他孕育子嗣,胤禛愈发怜惜简氏,起身将她打横抱回正院床榻上歇息。


    忍不住偷吻她恬静睡颜之后,胤禛想起她挽弓还需用扳指,否则她若搭箭挽弓用力不当,弓弦容易割伤拇指。


    想到她会受伤,他再无睡意,转头让奴才准备上好的翠玉籽料,躲在书房内,通宵达旦赶制了一只翡翠扳指。


    第二日一早,简瑶哭笑不得,手里拿着一把迷你软弓。


    她正拿着迷你弓箭手足无措,倏然右手被牵起,拇指多出一个成色极佳的辣阳绿色翡翠扳指。


    那扳指尚且带着他的体温,烫得她心鹿乱撞。


    满人喜骑射,多带扳指,因扳指是一种射箭工具,戴于右手拇指,扳指正下方有一道槽,用来扣住弓弦,防止放箭时,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


    他还真是对她无微不至,连扳指都想到了。


    “瑶儿,专心看靶。”


    简瑶心中正欢喜,闻言,转头偷看夫君,但见他风度翩翩,气定神闲挽一副黄杨木硬弓,谈笑间箭矢如流星,呼啸着贯穿了靶心。


    简瑶学着夫君挽弓射箭,毫无意外脱靶了。


    苏培盛此时正抱着手臂站在柿子树下,看着爷与简氏眉目传


    情,爷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


    此时柴玉牵来一匹通体雪白毛色光亮的骏马。


    “哎呦,这不是照夜白吗?爷还真是哎。”


    苏培盛垂首噤声,爷还真是爱重简氏,竟将他最心爱的坐骑照夜白送给简氏。


    简瑶正在挽弓,冷不丁一阵嘹亮马鸣声传来。


    她循声望去,但见一匹比雪还白的骏马正昂首扬蹄朝她走来,那良驹双目炯炯骠壮硕骏、鬃毛直立,神采奕奕。


    “那是夫君的坐骑,对吗?”


    简瑶心想应真素来挑剔,他的坐骑定也不能是凡品,眼前这匹肌理流畅,神采飞腾才配得上他。


    “今后,它是你我二人的坐骑。”


    “瑶儿,它叫照夜白。”


    胤禛牵着她的手,轻拖她的腰肢,将她小心翼翼放在马背上。


    简瑶有些紧张,之前她只驾过马车,但并没有亲自骑马过。


    此时她抓紧缰绳,感觉到夫君稳健的手臂正搭在她腰上,恐惧一扫而空,她直起腰来,在马背上坐稳。


    “夫君,等我生完孩子你教我骑马可好?我先熟悉熟悉照夜白,你可别松手哦,我怕。”


    “不怕,爷在这。”


    应真一手扶紧她的腰肢,另一手亲自为她牵马。


    花园并不宽敞,简瑶坐在马背上转了两圈,有夫君护着,她渐渐松弛下来。


    此时看到夫君在为她牵马前行,心微动,她忽然俯身。


    “应真。”


    “我在。”胤禛下意识仰头,猝不及防间,被她吻住唇。


    绵软温暖的唇,还染着她方才吃过花茶的甜香,让人心醉神迷。


    她肆无忌惮撩拨他之后,再想于马背上坐直身子,他却不肯再罢休,扬手间,就将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炙吻着。


    简瑶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的肩,他急促喘息着,将脸颊贴在她的肩胛处,不让她看他动情失控的神情。


    第39章 第039章照夜白


    “爷,福晋,午膳准备好了。”


    苏培盛背对着鹣鲽情深仿若真夫妻的璧人,躬身提醒道。


    二人如胶似漆吃过午膳,又一道午歇,懒起后,已是日薄西山。


    幽篁内,她正于八角亭含情脉脉为夫君抚琴。


    胤禛姿态慵懒,撑首侧躺在软榻上看折子,琴声乍起,胤禛眸中溢出赞赏,坐起身专心聆听。


    袅袅琴音绕梁,若惊鸿翩跹,飞花唱晚。


    她弹奏的曲子,他闻所未闻,却犹如天籁,娓娓动听。


    一曲毕,简瑶与夫君眉目传情,从容压弦止音。


    “瑶儿,这是何曲?”


    方才那首曲调,他听出绵绵深情,她将对他的满腔爱意,倾注在悠扬琴音中,令人动容。


    “你若喜欢,我为你弹一辈子琴,总之是外头没有的曲调,我此生只为你抚琴,可好?”


    美人含羞带笑,满含深情,巧笑倩兮,许下此生只为他一人的承诺。


    胤禛怔怔与她对视,一时竟觉如鲠在喉。


    “瑶儿。”胤禛忍不住起身,迫不及待将她拥入怀中。


    “啊?”简瑶被夫君忽然紧搂在怀中,她的脸颊贴在他的心口,听他狂乱的心跳。


    “瑶儿,胤禛喜欢你。”


    胤禛急迫的说出这句话,却听到她不悦的冷哼。


    “哼,只是喜欢吗?为何不是爱?可我并非只是喜欢你,而是对你心生爱慕。”


    胤禛神情微僵片刻,强装镇定。


    “瑶儿,喜欢与爱,并无区别。”


    “你说的不对。”简瑶语气坚定,不容许枕边人混淆视听。


    “自然是不同的,喜欢若昙花一现,你或许今日喜欢我,明日喜欢别的女子,但爱是独占与排他,若是爱,你我此生只能对彼此忠贞不渝,不能有旁的女子。”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被简氏咄咄逼人的狂悖之言吓得瑟瑟发抖,忙替四爷找借口解围。


    “爷,方才官署派人送来好些紧急折子让您立即处理,今晚必须送回官署。”


    “瑶儿,你先歇息,不必等我回来。”


    胤禛如芒刺在背,转身逃离。


    苏培盛垂头跟在四爷身后,暗道不妙,爷贵为皇子,要什么给不起,可简氏要的却是爷唯一给不起的独宠。


    他在心底默默祈祷,千万要让爷成功瞒简氏一辈子,否则这段畸恋,将不得善终。


    四爷离开后,简瑶尴尬捂脸,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咄咄逼人,何必为了听他说一句爱她,就将一生一世一双人挂在嘴边。


    她愧疚的去厨房准备宵夜,让人送去书房里赔礼道歉。


    书房内,因要离京办差一个月,胤禛正在安排别院里的琐事。


    “她每日都需请平安脉,需给爷飞鸽传书,爷需知道她母子二人每日情况,需事无巨细禀报。”


    “是。”柴玉躬身。


    “爷,内宅里奴才们进不去,伺候福晋的两个丫头昨儿被她赶到灶下,如今她身边只有羡蓉一个丫鬟贴身伺候着。”


    “嗯”胤禛苦笑,她醋性大,前几日两个年轻的丫鬟伺候他更衣之时,错了主意展露爱慕之意。


    他发现后立即看向她,果然看见她板着脸,没想到他的醋坛子还是将丫鬟给打发走。


    “无妨,让奴才们仔细伺候,若敢懈怠,杀无赦。”


    “奴才遵命。”


    “她挑食,膳食做精细些,她不喜欢吃蔬菜水果,让厨子把蔬菜水果做出花样来,多哄着她吃些。”


    柴玉甚为吃惊,没想到爷对后宅女人的琐事竟然如此罕见的上心,他愈发对简氏刮目相看。


    这位今后若正式入四爷府邸,又有子嗣傍身,势必会成为爷心尖上的宠妾,他该趁机好好巴结巴结才是。


    “羡蓉如何?是否可靠?”


    苏培盛躬身道:“奴才仔细查过了,羡蓉并无问题,她是福晋的旧仆,乃是简父安排给福晋的玩伴,二人自小一块长大,那丫鬟死去的娘亲,是福晋的乳母。”


    “好。”


    安排好琐事之后,已过了子夜时分,胤禛沐浴更衣才回到正院里。


    一抬眸,却发现正院灯火通明,她于灯下缝衣的纤瘦身影倒映于棱格花窗上。


    他忍不住抬手,指尖触及那道剪影,却瑟缩的握紧拳头。


    “应真。”


    屋内传来她略显疲惫的声音,胤禛瞬时心神不宁,急切推门而入。


    屋内,她正坐在窗前软榻上缝制他的衣衫。


    “怎么不进来?站外头做甚?”


    “你喝酒了?”


    “嗯,站外头散散酒气,你酿的药酒甚好,忍不住贪杯。”


    “又没说不让你喝,小酌怡情。”简瑶莞尔,起身替他宽衣解带。


    胤禛抓住她的手,自己宽衣解带之后,又替她解衣衫。


    二人穿着寝衣,相偕入幔帐后的床榻。


    他喝了酒,简瑶还以为他会憋不住闹腾她,可他今晚只是安静搂着她,很快就沉沉入睡。


    她等了一会,确认他熟睡后,又仔细替他掖好被子,也困顿的揉揉眼,依偎在他怀里沉睡。


    第二日一早,简瑶苏醒后还未睁眼,就下意识伸手去搂紧他,却扑了空。


    “羡蓉。”简瑶惊的坐起身来。


    “姑娘,姑爷五更天起身,吩咐奴婢不能吵醒您,奴婢瞧见姑爷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羡蓉,今后遇事不得瞒着我,你是我的心腹。”


    简瑶着急起身穿衣,来不及梳妆打扮,只将青丝随意盘起,就急匆匆赶到厨房里。


    远远的就看到苏培盛守在厨房门口。


    她急步上前,推门入了厨房。


    烟雾缭绕间,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正站在灶台前,洗手作羹汤。


    她昨晚只是随口嘟囔一句今儿想吃热腾腾的荠菜馄炖,他竟然记在心里,还亲自下厨。


    他做的馄炖馅儿太鼓,都爆开了,此时男人正有些无措的在重新捏馅儿。


    胤禛正在头疼的捏馄炖,薄薄的馄炖皮一捏就碎,包馄炖比做文章还难,他急的满头大汗。


    他正束手无策之时,后背倏然一沉,一双素手环紧他的腰。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爆开的馄炖?你还真是懂我,爆开的馄炖用热汤煮一煮,汤里都是肉香,比不爆开的好吃。”


    胤禛轻笑,眉眼愈发温柔,知道她在安慰他。


    “那今日先吃着,下回爷再做。”


    撑爆开的馄炖悉数下锅,他又照着食谱写的,放了一撮虾皮,一小块紫菜,一把她喜欢吃的芹菜碎。


    二人躲在厨房里一道吃了馄炖。


    馄炖味道并不算美味,甚至有些寡淡,可她吃得大汗淋漓,满眼笑意,直夸他厨艺甚好。


    胤禛垂眸,藏起眸中羞情,忍不住伸手扣紧她藏在桌下的手。


    这一日二人依偎在窗前,看了半日的雪落红梅。


    第二日清晨,简瑶忍着别离愁绪,站在家门口送别夫君。


    苏培盛和柴玉两个心腹奴才愕然发现素来冷情凌厉的四爷,此刻看向简氏的眼神竟蕴着无尽温柔,愈发心惊。


    送别四爷,恹恹的独自吃过午膳之后,简瑶让羡蓉去致美斋通知一声,明儿开始每间隔一日,可开始安排席面。


    安排羡蓉出门之后,简瑶又去酒窖里查看给应真酿的药酒,又独自练习了一会射箭,晚膳前又去马厩给照夜白喂青草,一日就这么慢悠悠熬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柴玉正在前院里吃早膳,却被羡蓉告知简氏从今儿开始要去城内玲珑刺绣坊里学刺绣。


    柴玉赶忙让人套车,简氏只带羡蓉一个丫鬟前往。


    柴玉实在不放心,忙吩咐两个身手好的小太监在绣坊门口暗中保护。


    殊不知简瑶主仆二人早就打点好绣坊的绣娘,从隐蔽的后门乔装离开。


    二人来到相隔两条街巷的致美斋,径直来到厨房里。


    秋掌柜昨儿就得了厨娘今日一早来上工的消息,一早就等在厨房里,却不成想,竟看见个比丫鬟年纪更小的少女前来。


    那少女蒙着面纱,露出的半张眉眼已然美得不可方物,秋掌柜都看傻眼了。


    “你你是就是你?”秋掌柜难以置信,往二人身后瞅了瞅。


    “掌柜的唤我小简即可。”简瑶客气欠身行礼。


    “敢问您今儿安排了几桌?”


    “还真是你啊!”秋掌柜惊讶的拍着额头,仍是无法想象精湛厨艺出自眼前十四五岁的少女。


    “是我。烦请您给今日席面的食客资料,我需开始备菜,我做菜之时,不准有旁人窥视。”


    简瑶看对方满眼疑虑,于是抓过襜褕披在身上,挽起袖子开始做菜。


    当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满山香被端到秋掌柜面前,他尝过一口,这才眉开眼笑,朝她竖起大拇指夸赞。


    食客资料立即被送到简瑶面前。


    今日午膳安排了四桌席面,晚膳安排七桌席面。


    一桌席面总共十六道菜肴,共计一百七十六道菜,为打响金字招牌,简瑶决定每道菜都不重样。


    她教羡蓉切菜备菜,缺什么食材就让羡蓉去找秋掌柜要。


    流水般的珍贵食材源源不断被送入厨房里。


    为让致美斋再次扬名立万,力压柳泉居,秋掌柜下了血本,山珍海味不眨眼的送入厨房内。


    第40章 第040章太子


    秋掌柜对简氏做的菜肴并无任何意见,只提出一个要求,今日必须做那道神乎其神的无相汤。


    简瑶闻言,皱眉开始熬煮程序繁琐的无相汤。


    这道菜需用八十一种食材熬煮九种味道不同的高汤,再将这九种高汤熬煮成清澈若清水的高汤。


    工艺过于繁琐,简瑶配置好汤头之后,就大方的将熬汤的任务和配方交给秋掌柜安排的厨子。


    秋掌柜大喜,简氏此举,无疑是将无相汤的烹制方式赠予他。


    他此前还在犯嘀咕,简氏厨艺虽精湛,但只是客座私厨,若今后她去往别处高就,致美斋再无法撑起台面。


    她倒是个伶俐通透之人,懂得人情世故。


    午膳第一场席面是翰林院七位正值圣宠,简在帝心的翰林们。


    秋掌柜深谙文人雅士的酸腐气,将致美斋的席面吹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酸秀才们自是要带着批判精神前来尝鲜。


    可这些炊金馔玉的翰林素来眼高于顶,秋掌柜仍是有些忐忑。


    此时第一道菜被端出厨房。


    秋掌柜激动的搓手,当看到第一道菜竟然是平平无奇的煎笋,顿时拉下脸。


    羡蓉垂眸,对秋掌柜的白眼视而不见,只照着姑娘说的话诵读。


    “秋掌柜,这道菜名为煿金煮玉,取材鲜竹笋,东坡先生有云: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竹笋时为历代文人雅士寄情之物,禅意清雅,翰林们文人风骨,恰好能以此菜应个景。”


    秋掌柜狐疑,夹一筷子笋尖试菜。


    他皱起的眉峰瞬间舒展开,煎至表面金黄酥脆的嫩笋咬开后满嘴笋香,余味更有一股香醇杏仁香气杂糅花椒辛香。


    一道朴实无华的煎笋为何能如此鬼斧神工,味蕾层次丰富,于口中百转千回,风味妙不可言。


    秋掌柜意犹未尽,下意识想多吃一口,被身侧的长随抓住了手腕:“东家,您这是在尝菜呢,并非在吃席。”


    “咳咳咳咳知道了。”秋掌柜尴尬轻咳。


    煿金尝过之后,他又开始尝煮玉,所谓煮玉,即为鲜笋切丁与粥同煮。


    原以为笋丁与白米粒熬粥略显寡淡,可秋掌柜尝过一口之后,瞬间惊讶的张大嘴巴,还想再来一口。


    从前他搞不懂那些酸腐文人为何说竹笋有禅意,今日这口粥,竟让他仿佛窥见山门古寺,刹寂梵音,于竹林风致,得天地浩渺的禅境。


    秋掌柜此刻激动的手都在抖,决定不计成本将简氏留在致美斋掌勺。


    “此菜名为荷橐持筹,翰林们简在帝心,濯濯清流文士,此菜意在赞颂翰林们秉性高洁若莲,碧血丹心。”


    秋掌柜伸长脖子,但见含苞待放的莲花中,莲房苍翠欲滴,可仔细瞧莲房的孔洞,却大有乾坤。


    羡蓉仰头,不卑不亢道:“此菜取清荷若朵,将莲花中嫩莲房去穰截底,剜穰留其孔,再将用酱料腌制后的鳜鱼切块塞入莲房内,以莲花放于甑内蒸熟。”


    “再以莲、菊、菱做汤汁一道享用,当真有诗文里鱼跃惊波起,风动藕花香之绝美意境。”


    羡蓉将托盘递给传菜的小二,却被秋掌柜满脸堆笑,亲自接过托盘:“我来,我亲自来。”


    秋掌柜彻底对简氏的厨艺心悦诚服。


    简瑶寻来一把漆红长条椅,坐在灶台前做菜。


    午膳还算轻松应对,可晚膳足足需置办七桌席面,共计一百一十二道菜,她不得不让秋掌柜派人帮忙。


    秋掌柜喜出望外,也是个听弦知意的聪明人,当即开了价钱,只要简氏亲自教他学会一道菜,他就多出二百两学费。


    简瑶心动了,她会的菜信手拈来,随便教秋掌柜十道八道菜,就有千两的额外收入,这可比她累死累活自己掌勺做席面轻松多了。


    于是她当即收了秋掌柜当学徒。


    入厨房学厨之后,秋掌柜竟愕然发现他怎么不会做菜了呢?


    他祖上曾是明朝皇宫里的御厨,几代人厨艺都闻名遐迩,可到了简氏跟前,他甚至不会摆盘了。


    学了七八日之后,秋掌柜欲哭无泪,原本以为凭他的厨艺,势必学会四五十道菜不在话下。


    可七八日过去了,简氏足足做过数百道不重样的菜肴,可他只勉强学会了一鱼四吃,糟溜三白、五柳鱼、琵琶大虾、无相汤五道硬菜。


    而面点更是惨败,只学会了雪花龙须面、萝卜丝饼、银丝卷三道。


    最后秋掌柜痛定思痛,决定钻研学会的这几道菜  ,不能贪多嚼不烂。


    好歹一鱼四吃有红烧头尾、糖醋瓦块鱼、酱汁鱼段、糟溜鱼片这四味鱼馔。


    殊不知因他今日的决定,致美斋伺候在四九城内屹立百年依旧兴盛,他学的这几道菜更是成为招牌菜,享誉百年后。


    简瑶也头疼,秋掌柜估计年纪大了,学的忒慢,小半个月过去却只学会不到十道菜。


    若非秋掌柜豪气的缴足两千两学费,她差点以为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想白嫖菜式,都要掀桌走人了。


    短短三两日,致美斋的鼎宴彻底于京中扬名立万。


    秋掌柜数着这半个多月的进项,乐得合不拢嘴。


    “掌柜的,明珠中堂府派人来预定三日后的席面,您快给安排安排,中堂府管事的忒大方,足足给了二两赏钱。”


    “秋掌柜翻阅往后一个月预定席面的名册,梗着脖子无奈摇头,后日不成了,五日后吧,后日最后一个席面得先安排裕亲王的席面。”


    “掌柜的,保成公子派人来定本月二十五的午膳席面,这是列座宾客名单。”


    “啊这!”秋掌柜罕见的失态,径直站起身来:“去和简氏说一声,本月二十五,午膳第一顿席面务必做最好的席面,不拘什么价格。”


    秋掌柜郑重接过名单,扫一眼之后,顿时大喜,宾客竟然都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啊。


    “茂祥,你再去与简氏交代一句,就说二十五日第一场席面宾客不吃狗肉与马肉,这桌宾客特殊,身份尊贵,让她使尽解数做菜。”


    “得嘞,我这就去。”


    康熙三十一年,三月二十四。


    简瑶独坐在梳妆台前,从暗格里取出钱匣子仔细数着。


    这半个多月她总共做了九十一桌席面,共计四千五百五十两,若早知道秋掌柜一桌席面炒到三百八十八两的天价,她该狮子大开口才对。


    加上秋掌柜给的两千两学徒费,她已存够六千五百五十两,还缺五千两采购买宅子的钱。


    若应真下个月还要出门办差,她决定不隔日去致美斋,而是满档日日都去做席面,尽快凑足买宅子的银子。


    “姑娘,姑爷又派人送礼物回京了。”


    羡蓉笑眼盈盈捧着一个匣子,姑娘与姑爷二人夫妻恩爱,姑爷连出门办差都念着姑娘,每到一处,就会送当地的特产回京。


    简瑶打开匣子,竟看见匣子里装满鸡蛋大小的枣子。


    “福晋,这是直隶阜平最好的枣子。”


    “还有这几个拨浪鼓,是姑爷亲自给小少爷做的。”


    “你让小春子给他带话,让他专心办差,别分神,家里一切安好。”


    简瑶满心欢喜摇着被精心设计成憨态可掬小老虎和小狗模样的拨浪鼓,愈发盼着应真早些归家团聚。


    将应真送过来的礼物整理好之后,简瑶开始研究明日的席面。


    也不知明日是何方神圣,竟让秋掌柜推掉别的席面,只单单招待那一桌客人,甚至给她三倍的工钱,让她使劲浑身解数做做好的佳肴招待客人。


    明日的席面,总共才三位男宾,不吃狗肉不吃马肉,简瑶倏地瞪圆眼睛。


    明日的客人显然是满人,满人才不吃狗肉和马肉。


    金尊玉贵的满人,定是皇族子弟。


    这些皇族子弟吃过的山珍海味海了去,她若要镇住场子,只能剑走偏锋,做些新颖的菜式。


    简瑶思索片刻,让羡蓉趁着城门尚未落锁,立即骑马进城,让秋掌柜提前准备明日需要的几味特殊食材。


    三月二十五,苏培盛坐在马车前头看着消瘦轻减了不少。


    鬼知道他这一个月都经历了什么,两个月才能办完的差事,活生生被四阿哥夜以继日压缩成一个月完成。


    主子都不曾歇息,他这个奴才更是一个月几乎脚不点地,头重脑轻的四处奔走,双脚都走出血泡来了。


    马车停在致美斋,今儿太子爷和几位皇子在致美斋给四阿哥接风洗尘,吃过午膳之后,爷还得马不停蹄回别院陪伴简氏。


    此时看着爷憔悴苍白的脸颊,苏培盛心疼的直皱眉。


    雅座内,太子胤礽一身月白长衫马褂,金质玉像,端的是龙章凤姿。


    三阿哥胤祉生的斯文儒雅,此时正有些拘谨的端坐在太子哥右手边。


    胤禛用湿帕子擦脸醒神之后,才昂首阔步入了雅间。


    兄弟三人寒暄几句之后,太子身后的奴才就开始招呼上菜。


    宾客到齐,亲自端茶递水的秋掌柜赶忙招呼人上菜,待菜肴端来之后,也不让跑堂的伺候,而是亲自端着托盘入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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