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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手机录音


    ◎死寂的车库里,郝韦远出了一声冷汗。◎


    会见室里一片死寂。


    江谨腾颤抖的唇完全失去血色,情绪太激动的缘故,他捂住出现不适感的胸口,连捂胸口的手也在颤抖。


    “你怎么会是这么歹毒的女人,”他面色痛苦,“纵使我和若伊之间是个错,你恨她,可又何必要了她的命”


    “你有脸怪我?”柳菁悠冷笑。


    她先是冷笑,慢慢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声里出现一种癫狂。


    “都是因为你,江谨腾,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去苏城找她,”柳菁悠死死盯着他,不让自己眼眶里的那滴泪落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就是那一年,你偷偷去找过那个贱人,你想跟我离婚,然后和她苟且到一块儿。”


    “当初是你来柳家提亲,婚礼上的誓词你都喂狗了吗?!”她越说越崩溃,“我给你生孩子当你的贤内助,你还吃了我们柳家那么多的好处,最后你坐稳权椅了,就要和那个贱人双宿双飞了是吧?!”


    “她不该出现,”柳菁悠眼圈血红,“她就是该死。”


    “再来一遍我还是会那样做!”


    江谨腾被她歇斯底里的叫声震得许久忘记了自己的声音。


    他看向妻子的眼神从不可置信,慢慢变成了怜悯,愧疚。


    “你怪错了人,”他低头,眼圈也渐渐红了,“你该怪我。”


    他当年头脑发昏,欺骗了一个才踏入社会的年轻姑娘,后来一刀两断后,他有想过认真过现在日子,不要再走错路。


    可后来他知道了她有孩子的消息。


    那个孩子是他的,她走的时候根本没告诉他。


    江谨腾辗转反侧,未断的情意勾着他心底的贪念,于是他买了票,偷偷去了趟苏城。


    方若伊一看到他就沉了脸。


    她什么都不听他讲,直接让他滚。


    “若伊,对不起,我当初不是有意要骗你,我家里的那位妻子只是因为联姻不得不娶,真正爱的人是你,真的,我心里只有你,”他拦着不让她走,“是我懦弱,不敢选择自己的生活,我现在决定了,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方若伊满脸恶心地看着他,“我已经因为你做过一次肮脏的人,不会再有第二次。”


    “不,不,”江谨腾上前一步,“我怎么忍心再让你受委屈。你放心,我回去就离婚,很快我就能接你和孩子回家。”


    “江谨腾,”方若伊冷冷地和他隔开距离,“你说这种话,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最后江谨腾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回了京市。


    他没想到柳菁悠竟派人一直盯着他,连他有意隐瞒的行程都知道。


    “她当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江谨腾空洞地望着柳菁悠,“你恨错了人,你应该恨我。”


    柳菁悠眼里第一次出现迷茫。


    不过也只是眨眼而逝,“少用这些话术骗我,你是想让我生出什么愧疚感吗?休想!”


    “我怎么不恨你,我一直都恨你,真后悔啊,上次脑溢血怎么没让你直接丧命,”她恶狠狠地说,“你凭什么比我的命好,凭什么现在还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等我儿子掌管了江氏,我要让他撤了你的一切过问权,我会告诉他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会再让他认你这个父亲!”


    柳菁悠的情绪已明显失控,今天的探视到此结束。


    从看守所出来,江谨腾颤颤巍巍迈着步。


    “江屹啊。”他喊着小儿子的名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沉默地上了车。


    江谨腾回秋山了,江屹坐上于帆开来的车。


    “小江总,郝韦远那边已经录完口供了。”


    江屹点点头。


    他有些疲惫地靠着椅背。


    在郝韦远给出证据之前,他一直以为柳菁悠没有去过苏城。


    他一直都肯定始作俑者是她,却没想到她能做得那么狠。


    当年的机票记录已经查到,老陈家也答应过来录口供并试着联系其他几家等证据链充足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另一边。


    郝韦远录完口供,在走廊上的凳子坐着。


    咚咚的脚步声靠近,有人过来了。


    “爸,”郝顺风尘仆仆的样子,“您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京市了?来公安局做什么?你出什么事儿了?”


    郝韦远缓缓抬头,看向儿子。


    除了担忧和烦躁,没有其他问题。看来江屹履行了承诺,郝顺这边没有遇到什么事。


    “没,帮人录个口供。”他说。


    郝顺奇怪,“您离开京市这么多年,有什么事儿需要您来录”


    联想到最近江氏发生的事,脸色一变,“爸,您不会是哎呀,柳总败局已定,您都辞职这么多年,怎么还替她办事,别帮她了,我听说那个小江总挺不好惹的,要让他知道您在作对,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


    郝韦远看着一脸不知情的儿子,笑了笑。


    他让他别担心,自己帮的是小江总。


    “其实也不完全是帮他,说到底,是帮我们,”他低下头,喃喃,“也是替我自己赎罪。”


    隐瞒证据多年,他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但比起恐惧,他更觉得一身轻松。


    “你一个人在这边生活,要注意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规律作息,别让我这把年纪的老头天天操心。”


    “哎知道知道,又啰嗦,”郝顺不耐烦地道,“您今天有点儿莫名其妙啊。”


    关于自己的事,郝韦远打算这两天慢慢和他说。


    “好,不说。那爸待在京市陪你一段时间,你不会嫌弃吧?”


    以前这老人家怎么劝都劝不来的,这次居然主动留下去。


    郝顺愣了下,随即点头,“行啊,我今天有空,待会儿给您买点儿日常用品,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


    这样的光景郝韦远觉得眼里升起了湿意,很快低下头,


    不知道他的结果会如何,隐瞒了这么多年,他肯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以前总是教育儿子诚实守信,不做违法乱纪的事那些大道理说得好听,谁能想到他这个表面正义的父亲背地里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如果儿子知道了,应该会对他失望吧。


    “我有点不舒服,去帮我倒杯热水,”他支使儿子离开,“正好再在这坐会儿。”


    郝顺望了望安静的周围,“你事儿都办了?那走呗,还坐这儿干嘛,回家喝热水。”


    郝韦远怕一抬头就让儿子看出异常,只有故作不耐烦,“等回去都什么时候了,我现在胃不太舒服,你去帮我倒杯热水,缓缓再走。”


    听他这么说,郝顺只有照做了。


    他渐渐走远,看见开着的办公室,敲两下门进去了。


    郝韦远望着空荡的走廊,想起不久前录口供的场景。


    原本以为那段记忆一直被自己屏蔽,应该是很模糊的,却没想自己都能说出来。


    连细节处都记得这么清晰。


    决定让他去苏城时,柳菁悠本来没买机票,可她始终不甘心把教训仇人的机会交给别人,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最后还是低调前往。


    那几位工人是郝韦远负责联络的,柳菁悠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但在行动的当晚,她坐在车里,和郝韦远一同等在偏僻的路口。


    那几个喝醉酒的男人不一会儿打来电话。


    “老板,事、事情我们已经办好了,”那几人大着舌头,七嘴八舌,“记得,记得把钱打到账上啊。”


    “放心,会信守承诺的,”郝韦远说着,冷静地指挥他们,“现在,把你手里这个手机砸碎丢掉,不要让人发现我们通过话。”


    “钱我会通过几轮周转打到之前新的那张卡。行了,挂电话吧,忘掉今晚的事。”


    嘟嘟的忙音之后,郝韦远熄了屏,回头。


    “夫人,现在我们走吗?”


    柳菁悠没答话,望向窗外。


    “他们刚才说,那贱人倒在巷子里?”


    郝韦远这件事办得也是心惊胆战,谨慎的理智在挂断电话那刻完全消泯,此时脑子像浆糊一般,只想赶紧离开。


    可上司问话,他不得不努力镇定着回,“是。”


    事先踩过点,这里很安全,没有监控。


    柳菁悠望着黑漆漆的巷子,若有所思,“我想看看。”


    郝韦远一瞬间为难。


    他不太明白上司的意思,只能迟疑着打开手机的电筒,打开车窗,往里照了照。


    这样根本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想开口劝夫人走,却听她说,“我下去看一眼。”


    她说完打开车门,从郝韦远手里拿过手机,照着前面的路走进了巷子。


    郝韦远心焦地等了大概五分钟,柳菁悠出来了。


    深夜,他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县城的酒店。


    柳菁悠跟他说了声辛苦了,率先进酒店休息。


    郝韦远把车停进车库。


    停好之后,他坐在驾驶位上,许久都没有缓过神。


    过了一会儿,他捞过中控台上的手机。


    这部手机,也是他临时买来的,现在任务完成了,也该处理掉。


    他解了锁,原本想按关机键,却突然发现有个不起眼的录音提示。


    差点忘了,以防万一,刚才和那几个工人的通话他录了音,结果挂断通话后忘了按结束按钮。


    这段录音究竟要不要保留下来?他拿不准这会是一张保障牌还是祸患。


    正犹豫着,指尖无意触碰到了播放键。


    前面一切都正常,直到他听到夫人进了巷子。


    “真是戏剧,你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我。你看起来好可怜,我是不是该怜惜你一下,像江谨腾那样?”


    断断续续,很微弱的女声,听不大清楚。


    柳菁悠冷笑一声,“你当我有那么傻?放心,知道凶手的,只有你一个。”


    “下地狱告我去吧。”


    一声坚硬的闷响。


    高跟鞋重新响起,是柳菁悠回来了。


    死寂的车库里,郝韦远出了一声冷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徽宜和江屹会见面!


    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逃是逃不掉的!关于整个事情的真相,我尽全力去写得比较通畅了,肯定有不符合现实的地方或者是有漏洞的地方,宝子们发现可以指出来我能修改就改一下,但我确实没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案件稍显幼稚也请大家多多包容~


    红包继续


    62旧日情书


    ◎希望你可以记得我这粒不起眼的流沙。◎


    京市的冬天越来越冷了。


    入冬已久,雪不知下了多少场,街道两旁的树枝变得光秃秃,就在市景越来越萧条之际,干枯的树丫渐渐挂满红笼和彩灯。


    快到年关了。


    音乐团放了年假,楚徽宜没其他地方可去,整日待在家里。余淑茵兴致很浓地准备着过年的物件,今年远在加拿大的余家人要回国过年,家里到时会更加热闹,为此,余淑茵每天都乐滋滋的,置办年货都是亲力亲为,做什么事都拉着楚徽宜一起。


    楚徽宜人陪在她旁边,魂儿却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


    江家的事,整座城的人都在讨论,楚徽宜每天和家人待在一块儿,根本没机会做什么,每次想提及江屹,他们总说江家的事江家人自己解决,安心等上一段时间就好。


    已经等这么久了,还要怎么等?


    这些天楚徽宜和江屹都没见上面,只是偶尔打个电话,说些无关痛痒的关怀,她内心深处的担忧根本没解决。


    不想再忍受这种不安的感觉,楚徽宜决定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


    她把自己在京市认识的人都想了想,觉得薛明舟最有可能知道点儿什么。


    于是她找陈书言,问能不能约薛明舟出来谈谈。


    陈书言爽快得很,“你找他就是了啊,虽然他是我男朋友,但也是你认识多年的朋友啊,有事尽管开口麻烦他。”


    话是这样说,其实陈书言心里也有点没底,这段时间她有旁敲侧击地问薛明渡江家的事,可他那人嘴严实得很,连对她也滴水不漏,为此,她还气闷沮丧了一会儿。


    以徽宜和江屹的关系,不知道他会不会说。


    跟家里人说下午出门找书言逛逛,楚徽宜才一个人溜了出来。


    咖啡厅。


    薛明舟早就猜到楚徽宜的来意,等她坐下点了咖啡后,他开口,“徽宜,江屹先前让我帮他做了一些事,所以我的确知道一些情况,但我答应了他要保密。”


    “他担心你知道后会坐不住。”


    “那我该坐得住吗?”楚徽宜反问,“他遇到了麻烦事,难道我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看剧玩手机?如果书言遇到什么难处,你能做到袖手旁观吗?”


    薛明舟沉默良久。


    “落难的如果是她,我肯定做不到坐视不理,可位置对调,我却不想让她为我的事操劳。”


    “这不是双标吗,”楚徽宜说,“难道你们男生就理所当然更厉害些?”


    薛明舟抿唇。


    他感受得到,楚徽宜生气又着急。


    可江屹叮嘱过他他完全理解江屹的想法,如果他站在江屹的角度,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是。


    薛明舟缓缓低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前几日我去他的公寓帮忙拿资料,意外发现了抽屉里的两封信,”他说着,拿出一封牛皮纸袋,“本来在这个当口我不该拿出来,但哎,你看看吧。”


    楚徽宜接过纸袋。原本以为是关于这次江氏风波的重要物件,却没想到信笺是那么文艺清新。


    像是少男少女写的情书。


    她一时有点迷惑,抬头望了眼薛明舟,眼神似乎在问,你确定没拿错袋子?


    直到她打开信笺,整个人都懵了。


    她看到开头的是“致徽宜”,接着扫了下面的几行字,然后快速寻找署名的地方。


    写信人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但这封信的笔迹,如今的她再熟悉不过。


    楚徽宜看着九年前落款的时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直直撞入了她的脑海。


    “这,这是江屹”


    “写给你的,”薛明舟印证了她的猜想,“我为了确认这个事实所以草草扫了几眼,详细的内容没有偷看,毕竟这是他写给你的。”


    他略一扬下颌,示意她可以接着看下去。


    楚徽宜的思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撞成了四处飞的碎片,她无法去思考这件事的整个起因,只是颤抖着手,低眸去读微微泛黄的文字。


    薄薄的一页纸被她的手带得也颤个不停,但每个字她都看清楚了。


    【


    致徽宜:


    展信悦。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应该不知道写下这些繁复碎语的是谁。我只是校园里无数望向你的其中一人,众多追慕者的其中一个。每一份喜欢你的心意都很独特,但混入人群中,又都显得庸俗平常。你对我的印象大概很浅淡,与其我多费纸笔向你介绍我是谁,不如趁这难得的机会,和你讲讲我一直以来难宣于口的心绪。


    从第一面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这个开头好像有些俗套,好像大家都是这样。我曾经抗拒过这种俗套,不愿相信这么容易就被你摄去了心神。我是一个别扭的人,潜意识冒出来什么,就下意识去否定什么,所以一开始我总自我催眠,催眠你在我眼里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于是每次不受控制的偷看都成为我厌恶和唾弃自己的缘由。唾弃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厌恶我妄想对你靠近,更让我挫败而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独一无二的你,我内心深处在渐渐甘之如饴地陷入俗套的暗恋者情节。


    我知道我的奢望都是幻想。徽宜,你是天上挂着的太阳,明亮不刺眼,只要一出现,总让人感觉暖意融融。可太阳看起来再怎么平易近人,终究不是踮一踮脚就能伸手碰到的。我该多自不量力才会向你摊牌,我多么想做和你并肩的那个人。幻想与现实的差距就像我与太阳的距离,太远太远了,以光年为计的路程便是你我之间的距离。


    我的愿望是,在你不讨厌的前提下,偶尔隔着人群看看你。但这个愿望如今不能实现了。我即将远赴国外,以后大概没有机会再回来了。也许正是在这样的心态下,我才提起笔给你写了这封冒犯的自我坦白信。你柜子里收到的信件很多,其实我不大确定你会不会看到我写的这封,即使看过了,又能记得多久。


    抱歉,想侵占你的一粒记忆完全是我的私心,如果这些话让你感到不适,请原谅我的自大和贪心。可我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想让你为我的信停留几分钟,想有那么几秒你的情绪因我而动,还想过很久很久之后,你还可以记得,曾经有一个冒失的人莽撞地向你表达过他的心意。


    即使这个人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你。


    有太多人告诉你他们的名字,但这些名字终究消失在记忆长河里。好吧,我承认,我还有一个贪得无厌的想法,就是想要你知道有一个少年在偏执绝望地喜欢你。你带给了他阳光,他却把对你胆大妄为的肖想藏在影子下,日复一日不愿放下执拗的感情。


    我有太多难以启齿的阴暗面,自我挣扎时常常会被滋生的苔藓绊倒。


    但你一直是指引我逃出枯井、向上攀爬的那束暖光。


    徽宜,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遇见,希望你可以记得我这粒不起眼的流沙。


    】


    滴答。


    当发现豆大一颗泪珠染湿了信纸,楚徽宜慌乱地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去擦。


    她吸了吸鼻子,很难为情地低着头,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红了的眼眶。


    薛明舟很善解人意地保持沉默,给她调整自己的时间。


    楚徽宜平复下来后,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信交给我?”


    “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在让你看了信后,想劝你暂时别管江屹会更难,”薛明舟轻叹一口气,“答应好江屹帮他稳住你的军心,这样做无意是起了反作用。”


    “是啊,”楚徽宜看着他,笑笑说,“你一直都是很讲原则的人。”


    “这信你偷偷拿出来的吧?不怕江屹生气啊?”


    薛明舟跟着勾了下唇。


    “本来不想惹他生气,打算都听他安排的,”他顿了顿,又缓缓开口,“但可能是感同身受吧,我知道藏着这种秘密的人有多辛苦。”


    楚徽宜心中忽然一酸。


    眼眶又有些湿了,她用纸巾沾了沾,掩饰似的笑说,“难怪你俩聊得来。”


    薛明舟笑笑。


    “江家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觉得,你亲口听他说会更好。”


    “不过还是先好好过年吧,听书言说,今年余阿姨那边的亲戚都会回国,你们家有的忙了。反正关于柳菁悠的案子年后才开庭,不急这一时。”


    从咖啡厅出来,楚徽宜接到了余淑茵的电话。


    是姥姥姥爷他们到机场了,这一行人啊,明明说的腊月二十八才到,结果提前了好几天,说是故意制造的惊喜。


    算起来楚徽宜也有一年多没见姥姥姥爷了,她和家人们一起去机场接人,然后一路欢声笑语回了御澜湾。


    “哎呀,我们今年真是热闹,两个大家庭聚在一块儿了,”大姨很高兴,“这下麻将桌总能坐满了吧?我觉得坐两桌都不成问题!我在加拿大都没人陪我打,淑茵,这次你可要陪我尽兴*啊。”


    大姨夫:“哎呦你不嫌吵啊,爸妈年纪大了哪受得了你这般闹。”


    “过年就是要闹啊,你自己问问爸妈,看他们喜不喜欢,真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怼,把你能的”


    姨妈姨夫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拌嘴,余淑茵挽着女儿的臂弯,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替她挽了挽头发,“过年就安安心心陪亲人们玩儿,有什么事我们年后再说?”


    刚才妈妈来接她,看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书言怎么不在,大概就猜到了她的一些心思。接人要紧,余淑茵没多问,这会儿这么一句,是想让徽宜专心陪家人。


    楚徽宜点点头,和姨妈姥姥她们聊着天。


    车窗外的街道上已是浓浓的年味,车内欢声笑语,楚徽宜忽然又出了神。


    这个新年,江屹身边会有人陪着他吗?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63除夕偷跑


    ◎“我爱你。”◎


    除夕夜。


    御澜湾,楚家热闹非凡。


    宽大的圆桌坐满了楚余两家人,二叔三叔酒量好,跟大姨夫兴致勃勃地划拳;婶婶们关怀着老人的身体,断断续续闲聊着。等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慢悠悠去客厅看春晚,留男人们继续喝酒。


    楚徽宜收到妈妈的任务,和楚序城换新春联。


    二哥个子高,负责把春联贴上去,楚徽宜就负责粘好胶水。


    “这样子怎么样?”


    “嗯左边一点,再挪挪对,就这样。”


    楚序城从梯子上下来,自己退远看了看,觉得很不错,“还行,我贴得挺正的。”


    “走走走,陪我去贴一下侧门。”


    楚徽宜兴致缺缺,眼看小姑姑出来,她索性把手里剩下的东西交给楚谦意,“你们先弄,我进去穿件外套。”


    楚序城看着她进屋的身影,嘀咕两声,搬着梯子和小姑姑往侧门走。


    屋里的人分成几堆,打牌的打牌,看电视的看电视,楚徽宜趁他们没注意悄悄上了楼。


    室外温度低,楚徽宜关掉下午透气的窗户,远处的烟花声也变得更小了。


    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见今早江屹和自己的除夕问好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公寓里吗?


    想到这儿,楚徽宜心里就难受。


    她上下划拉着和江屹的对话框,手指停在视频通话的按钮上。


    正巧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她抬头,盖下手机,“进。”


    楚谦意开了门。


    “躲楼上做什么呢,”她笑着走进来,坐到她梳妆台的椅子上,“不开心啊?”


    “没有啊,”楚徽宜歉意笑了下,“可能就是精神不太好吧,今天起早了。”


    “小姑姑,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啊?”


    “半个月咯,过完元宵,我就去冰岛,”她说着低头掐掐自己的腰,“初七还有个高中同学聚会,徽宜你这几天监督我少吃点儿,到时我要用美貌大杀四方。”


    楚徽宜笑:“您腰上都没肉,还节制什么。”


    小姑姑保养得很好,即使已经35+,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她眼睛很明亮,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澄净蓬勃的生命力,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却又比她们多了分沉淀的气质和魅力。


    “好身材都是练出来的,过年这几天我还是放纵不得。”楚谦意一边说,一边打量楚徽宜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姑侄俩的话题一下子从身材转移到护肤上。


    “等明天拜完长辈,你陪我去逛逛街吧,省得你二叔三叔总在我耳边叨叨那些老话题,听着烦。”


    楚徽宜知道,小姑姑一直很有自己的主意,很多观念想法和其他长辈不一样。


    她尊重每个人的独特性,哪怕她自己并不能理解,但也能做到足够的尊重。甚至说,她更喜欢打破规矩的人。


    楚徽宜盯着小姑姑看了会儿,突然从床上爬起来。


    “小姑姑,我想请您帮个忙。”


    “怎么了?”


    “可以帮我打会儿掩护吗?我出门一趟。”-


    江屹在公寓里简单煮了面,吃过之后,刚收拾完,就听到敲门声。


    他擦干净手,去开门。


    一团软香霎那扑进了他的怀抱。


    江屹被扑得后退一步。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脑袋,有点没缓过神,“徽宜?”


    “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楚徽宜抬起头,半嗔半怪着戳他的胸膛,“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江屹收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怎么会。”


    他俯身,两人的侧脸相蹭,他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嗓音低而缱绻,“我很想你。”


    还以为至少要隔半个月才能见到她,没想到她竟然在今晚突然跑过来。


    江屹想到什么,微微松开她,“你是不是偷偷过来的?”


    “是啊。”楚徽宜说得坦坦荡荡,她不客气地换鞋进了屋,熟门熟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如果他们发现得晚,我可以待久一点。”


    江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谢谢你来陪我。”


    楚徽宜握着杯子,听见他这句话,忽然一鼻酸。


    尤其是想起他写的那封信。


    “也不是完全来看你,”她放下杯子,转身,“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用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把人推倒在沙发上,欺身坐到他腿上。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擅长隐瞒秘密啊。”她盯着江屹,一副把他看透的模样。


    江屹扶着她的腰,“我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你书房抽屉里的信,保存了这么多年不是挺宝贝的吗,怎么现在不见了,你竟没发现?”


    江屹微愣。


    他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在你那儿?”


    “怎么拿到的?”他并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有没有趁他不在悄悄来过。


    “你别问我怎么发现的,”楚徽宜揪起他的衣领,佯凶,“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瞒着我这么久,太过分了。”


    江屹微微一笑,“一开始就告诉你,不会把你吓跑吗?”


    他捏了下她的脸,“一个不熟的人,一见到你就过于热情,不会觉得反感吗?”


    楚徽宜想到重逢那天。


    那时候读不懂他眼里压抑下去的情绪,现在想来,才知道那有多浓重。


    比起那句“楚小姐,幸会”,他是不是更想说“徽宜,好久不见”?


    而她,却在擦肩而过时疏远地挪远一步。


    江屹看着徽宜盯着自己,越来越沉默。


    屋里只有厨房开着灯,客厅的光线有些暗,等他发现她眼里的泪光时,整个人有些慌了。


    “徽宜,怎么了,”他用指腹擦去她的泪,温柔地问,“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楚徽宜哽咽着,摇摇头。


    “没有,”她环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肩头,“我就是想说,以后,你有什么对我想说的,全都可以说。”


    她紧了紧手臂,“不会被你吓到的。”


    那两封信里,另外一封是她的回信。


    其实很惭愧,他写的信她当时读过,可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没印象了,而当初写的回信太多,所以比起他满满的一页,她只写了寥寥几行。


    还是几句很官方的话,什么相信你只要努力以后就会越来越好,也许我只是你青春里的一道影子,许多年后回忆起来不过是个过客云云。和他这么珍重的心意比起来,她实在有些敷衍和不走心。


    这样没花什么心思的一封信,却被他当宝贝一样收藏了这么多年。


    在国外那些年,他是不是很多次打开这封信,默默读着,期待着有一天回国和她再见上一次面?


    楚徽宜越想越懊悔,心钝钝的痛。


    江屹揉着她的脑袋,和她对视。


    察觉到他好像要说什么,楚徽宜抢先开口,“我会好好爱你的。”


    江屹明显一怔。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说“爱”这个字。


    “你先喜欢我这么多年,那爱就让我先说,”楚徽宜吸了吸鼻子,“我不能差你太多。”


    “我爱你,江屹,”楚徽宜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很爱很爱你,我以后,会和你说很多很多遍这句话。”


    江屹轻轻抚摸她的脸,喉结艰难地滚动。


    楚徽宜握住他的手,蹭了蹭,“怎么不说话?”


    江屹笑了下,嗓音哑着,“觉得在做梦。”


    楚徽宜着急想说什么,紧接却听他说,“我也爱你。”


    滚烫的唇覆盖上来。


    两人在沙发上缠吻许久,楚徽宜最后倒在沙发上,两人耳鬓厮磨,温存。


    她摸着他有些刺手的短发,平复呼吸后,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江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怕我会担心,恋人之间,不是本来就应该在难关面前互相支撑吗,不能只分享快乐的。”


    江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


    半晌,他低声说,“稍等我一下。”


    他起身去了书房,不久后拿回一只录音笔。


    “原份交给法庭了,但这里面的也比较完整。”


    楚徽宜接过录音笔,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按下播放键。


    听到最后,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以前还觉得柳菁悠和蔼友善,谁能想到,她竟一直背着条人命。


    江屹把她手里的录音笔抽出来放到茶几上,把人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背。


    “没事,别怕,不久之后就开庭了,这件事很快会彻底结束,”江屹亲亲她,“叔叔阿姨这段时间是不是给你压力了?对不起,等这边事处理好,我会登门和他们好好说明情况。”


    楚徽宜觉得他好辛苦。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外界却一直在指责他,就算是别人的误解,却也等着他放低身段去解释,最后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对自己公正的评价。


    楚徽宜看着他,亲了下他的唇。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她拿起来一看,是大哥楚序恒。


    瞬间就猜到什么事了。


    她滑过接听键,“哥?”


    “我和序城在公寓楼下,”楚序恒看了眼一旁暴躁的弟弟,言简意赅,“徽宜,下来吧,跟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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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共担风雨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除夕夜偷跑这件事,即使有睿智的小姑姑帮自己掩护,但家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不见,本来就瞒不了多久。


    对于这,楚徽宜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她以为最多爸妈打个电话过来催,哪会想到哥哥会亲自来接。


    还是两个哥哥。


    楚徽宜从江屹身上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往下面望。


    楼下果然停着黑色林肯,大哥靠着车门,耳边抵着手机,二哥在一边踢花坛。


    她回头看一眼江屹,心情复杂,又扭回头。


    刚开口想说什么,楚序恒似有所感,“徽宜,今天是除夕,家里亲人们都等着你。”


    阖家团圆的日子偷偷跑出家找男人,二叔三叔、姥姥姥爷知道这件事时都惊呆了,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完全不是乖巧的徽宜能做出来的事。


    “先下来,我们回家,”楚序恒叹了口气,耐心劝着,“江屹的事我们之后慢慢商量,但今晚你总不能待在他那儿,这会让伯父伯母对他的印象更加不好,你也不想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对不对?”


    大哥说的很有道理。


    楚徽宜缓缓垂下眼睫。


    江屹在这时走了过来,牵住她的手指。


    他也往楼下望了一眼,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在看见踢花坛的二哥突然转过身,跟大哥说了什么快速迈步往楼栋门口走时,楚徽宜忙出声,“好,我现在就下来,你们在楼下等就好。”


    电话挂断。


    楚徽宜撇着嘴抱住江屹。


    “回去吧,”江屹摸着她的头,温声安慰,“亲人们都在,你离开太久不好。”


    楚徽宜这一抱就不想松手,“可我还想再抱抱你,亲亲你。”


    江屹柔和地笑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他给了她一个吻,两人额抵着额,“我们也算一起过了除夕,我很开心,今晚不会再觉得孤独了。”


    楚徽宜眼睛湿湿的,再紧紧抱了他一下,闷声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江屹笑了笑,“好,我等你。”


    “回家和家人一起过个开心的年。”


    “新年快乐,徽宜。”


    楼下。


    夜色浓重,空气中沁透着令人打颤的寒气。


    楚序城听到动静转头,一看见她,皱着眉就要说什么,被楚序恒拦下。


    大哥面色平稳,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出来也不穿厚一点儿,快上车吧,别感冒了。”


    远方郊区传来砰砰的烟花绽开声,衬得车厢内更加安静。


    楚徽宜愣愣望着窗外。


    在不明真相以前,所有人都在劝阻她靠近江屹,告诉她要避嫌,他的事等他自己处理。


    可让她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这又是对的吗?-


    十天后,法院开庭。


    这次的案件已经立案多时了,如今终于要一锤定音,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媒体们早就得知这个消息,早早等在法院门口,等江屹到达时一窝蜂地涌上去,又被保安强硬地拦在围线之外。


    江家的事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偏偏当事人小江总一言不发,记者们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嘀嘀咕咕发泄着不满。


    “搞什么啊,我一大清早就等在这儿了,怎么一句话都说…”


    “就是,好歹说点儿什么啊,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别什么也没捞着”


    记者们正说着,路边又来了一辆车。


    保安再次排开人群。


    江家人到得差不多了,媒体们的心思都跑到法庭里去了,没几人注意车上下来的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是楚小姐!楚小姐来了!”


    众人忙过头看。


    那张清丽坚韧的年轻脸庞,不是楚徽宜是谁。


    整个人群静了一霎,随即立马沸腾起来。


    记者们举着话筒一窝蜂簇拥过来。


    “楚小姐,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请问江氏集团这次的案件和您有什么关系?”


    “您和小江总私下里被人传过绯闻,难道这次现身和他有关?”


    在江屹那儿碰了壁的记者一股脑地提问,保安拦都拦不住,拥挤的过道简直是走一步都得停一步。


    在等待保安通路的时候,楚徽宜脾气很好地等着,与此同时朝面前众多的记者笑了笑,语气平和地开口。


    “江屹是我男朋友,今天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我就来了。”


    这句话简直平地起惊雷。


    谁也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个时候,由当事人承认恋情,还这么利落干脆。


    记者们更加疯狂了,但幸好保安队新的成员赶到,楚徽宜在他们的帮助下顺利进去。


    原告休息室。


    江屹在和律师核对案件的相关资料,确保万无一失。


    工作人员敲响休息室的门。


    “请进。”


    “小江总,有一位重要的人来找您。”工作人员让开身,露出后面的楚徽宜。


    江屹愣怔在原地。


    “徽宜?”他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转身和律师说了声稍等,牵着徽宜,走到安静的地方。


    楚徽宜望着他波动的眸色,“抱歉,来之前没提前告诉你。”


    “你没生气吧?”


    “这哪里是我会不会生气的问题,”江屹说,“你来这儿,家里人知道吗?外面那么多媒体”


    “我爸妈知道的,”楚徽宜抢着说,“外面的记者你也不用担心,我实话告诉他们了,所以他们不用凭着自己的猜测写报道,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写什么好了。”


    江屹望着楚徽宜,突然明白了她选择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久久地看着她,“徽宜,其实你不用这样做,一切等我解决就好了。”


    “我知道你可以解决好,我相信你的能力,”楚徽宜轻轻抚上他的脸,“一直以来你都是靠自己,把所有事情做得很漂亮的。”


    “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累,我不想你什么依靠都没有。”


    江屹盯着她,没说话,半晌,侧过头去。


    “你怎么了?”楚徽宜把他的脸捧回来,当注意到他微红的眼角时,她也愣住了。


    “江屹”


    江屹轻笑一声,很快将情绪掩饰过去,“没事,几乎没人和我说过这种话,有点儿不适应。”


    “徽宜,你做到这个地步,我以后会越来越离不开你的。”


    “难道你还想过离开?”楚徽宜不大高兴地掐了把他的脸,哼了声,最后又拍拍自己胸脯,“尽管把你心里的重量分担在我这里。”


    “不要觉得不应该,如果我们两个人的处境互换,你会站得远远的不管我吗?”


    她知道他会说否定的答案,抢先一步反问:“所以你怎么能要求我袖手旁观?”


    江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楚徽宜抿了抿唇,勾住他的手指。


    “江屹,我从小到大被爸妈保护得很好,他们生怕我磕着碰着,会把很久之后才走的道路提前清扫掉障碍,所以我基本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缺少应对困难的解决能力,而我的家人总把我这种无措当做我受到了不该受的伤害。”


    “我觉得自己是欠缺某些能力的。就像上次,爸妈刚知道我们俩的事,我因为他们第一次不太支持我感到很慌张,不想让他们伤心,也不想你不开心,可至于怎么去调节我却有些六神无主后来我自己反思,我发现自己应该内核稳一些,更坚定的知道自己想法并表达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脚下碰到小石子,我就把它踢开,如果碰到大石头,就用两只手搬到路边去,总不能因为这些坎坷就停下脚步。”


    “而如果遇到一块很大很大的巨石,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她抬起头,温柔坚定地看着江屹,“那我们就两个人一起齐心协力,一同跨过去。”


    “我知道你和爸妈都很爱我,但亲历难题、摸索着克服它对我而言是好事,所以不用事事都挡在我面前。”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在以后几十年的岁月里,我希望自己也能在某些时刻保护你,给你支持和力量,”她握紧他的手,“所以江屹,我想从现在开始,培养和你共担风雨的能力。”


    “今天是开庭的日子,可能我不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但我总要陪在你身边,”她摇了摇他的手,歪着头,“你愿意让我陪着你吗?”


    江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埋头在她颈间,嗓音哑得不像话,“愿意。”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你是不是要和律师再说点儿什么要注意的?我陪你进去吧?”


    江屹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进了休息室。


    上午十点,开庭。


    原告律师的证据确凿,加上还有郝韦远、老陈以及老陈联系到的其他两位工人做证人,整个事件的证据充分、属实,且已排除合理怀疑,法官敲响法槌,一锤定音。


    站在长长的阶梯前,楚徽宜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恭喜你,江屹,”她抱抱他,“你终于替方阿姨惩罚了真正的凶手,柳菁悠在以后很多年的时间里,都要在里面度过了。”


    她看着他,见他对自己露出一个略含伤怀的笑,有点心疼。


    “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见见方阿姨吧,”她安慰他,“如果她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她在天堂也会开心的。”


    江屹点头,“好。”


    正值中午,今天有暖阳,但室外的气温还是很低。


    江屹把外套搭在楚徽宜的身上,握住她的手一起下台阶。


    法院门口,远远的,他们看见一群乌泱泱扛着摄影机拿着话筒的记者。


    早上被堵的经历犹在眼前,楚徽宜扭头看江屹,“怎么办,他们的问题肯定很多。”


    对于整个柳菁悠的案件,如今尘埃落定,江屹总要对外界说两句。


    他让楚徽宜先去车里等自己,等记者蜂拥而上时,他只平静地回应了一段话。


    “前段时间由于各种原因,案件具体情况并未向外界展露太多情况,如今大家都已明了真相,在此,我想说的是,法律不会遗漏任何犯罪的人,事实可能会被一时蒙蔽,但是非最终会清晰摆在世人面前。感谢各位的等候和报道。”


    江屹说完就要离开,有记者一手扛着摄像机一手和保安纠缠,嘴里还大声喊着,“小江总,小江总!我是娱记传媒的记者,请问您能不能再回答几个和楚小姐相关的问题啊?”


    摄像机的显示屏里,小江总回了头。


    眉目冷厉的男人,在想起恋人的时候,面庞线条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她早上不是已经公开我了?”低沉的嗓音似冰雪融化,淡淡笑意里含着不自知的宠溺,“我现在要去陪她,至于我们两个人的故事,下次再告诉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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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结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