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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元宵佳节


    ◎“长长久久,团团圆圆。”◎


    结束了一直以来最最重大的事,江屹终于闲了下来。


    楚徽宜也觉得两人之间的那道石头门终于被打破了,她和江屹终于可以和以前一样想见面就见面,想做什么做什么无论何时何地,甚至比以前更放肆,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一想到这儿,楚徽宜就特别开心。


    连晚上和律师、助理一起聚餐时,她自己脑袋里想着想着,忍不住就哼出曲儿来。


    江屹本来在听于帆讲话,听到飘进耳朵里的小曲儿,他勾着唇,看向旁边的姑娘。


    “在想什么呢?”他拾起镊子,给她夹了几块烤肉,“怎么自己一个人都能这么乐。”


    楚徽宜笑吟吟歪了两下脑袋。


    她不知想到什么,偷看别人两眼,然后凑到他耳边悄悄说,“我一想到今晚可以不回家就高兴。”


    说完,她看着他笑。


    江屹微眯了下眼。


    “不回家是要去哪儿?”他的手臂不动声色揽住她的腰,“你好像已经想好了。”


    “你既然知道干嘛还问我,”楚徽宜想起前段时间“软禁”在家的日子就不爽,“我现在非要叛逆一下。”


    江屹把人一下子搂到怀里,“所以我就成了你叛逆的工具?”


    楚徽宜环住他的腰,仰头笑。


    “其实我爸妈已经知道了,”她说,“我告诉他们,之后几天不要问我的行程。”


    江屹一瞬不移地盯着她,眸色暗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低声。


    “知道啊,你公寓又不小,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很难吗,”楚徽宜声音也低下来,“或者,我就住你房间,也不是不可以。”


    江屹眸底晦暗成一片。


    这姑娘,以前稍微说点儿什么就脸红,现在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半晌,他轻笑声。


    “行,”他拍了拍怀里她的脸颊,“成全你。”


    晚饭的后半程,江屹心思都不在这上了。


    他有意早点结束这局,大家也看出来了,嘴上笑着说成全小江总和楚小姐分别许久的思念之情,劝酒的架势却一点儿也不减。


    江屹无意再周旋,爽快地接过酒杯。


    散伙后,司机负责送江屹和楚徽宜回去。


    上楼,进了屋,楚徽宜把包放在柜子上,转身去摸江屹的脸。


    “有点热,”她对比自己的,“你今天喝得不算少,是不是醉了?”


    江屹低笑一声,“醉没醉,你可以亲自检查。”


    他说完就托着楚徽宜的脸吻下去。


    楚徽宜高跟鞋还没脱,被他力道带得差点没站稳,江屹及时搂住她,大掌沿着腰一路往下,最后托住她的臀,把人抱起来。


    江屹边接吻边往客厅走,两人躺倒在沙发上,互相卷着舌,交缠的唾液含着酒香,是甘甜的。


    楚徽宜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身上的衣服被弄得乱糟糟。


    江屹还不满足,她的牛仔裤落地,黑暗的客厅里,两道人影交叠,低吟的声音似歌似泣,昂贵的沙发被毫不留情润湿。


    半蹲在地的江屹擦擦鼻脸上的水,低笑,“徽宜比酒更好喝。”


    楚徽宜朝他扔了个枕头。


    手是软的,力道不稳,没扔准。


    他笑着,膝盖抵上沙发,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然后一路往下,四处落吻。


    楚徽宜觉得痒,忍不住想躲,乱动的过程中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江屹发出很闷的一声,抓住她的手,“老实点儿。”


    她的都被吃干抹净了,凭什么他的连碰一下都不可以。


    “你自己都不老实,还要命令我,”楚徽宜不服气,用力抓两下,“就不听你话。”


    江屹肌肉一紧,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加紧。


    很失控的力道,把她握疼了。


    而楚徽宜此时也顾不上这个,她呆呆盯着半晌,慢慢抬起头,“还,还会动诶。”


    她一脸天真惊奇的模样,江屹不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平静,“如果你今晚还想好好睡觉,最好现在就去浴室。”


    楚徽宜好像在思考,然后摇了摇头。


    “都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还要忍。”她问。


    江屹盯着她,偏头笑了下。


    “那你准备礼尚往来吗?”他哑着声。


    楚徽宜面色露出些许的困惑。


    关于帮男生的忙,她的知识少得可怜,不太知道该怎么做,怕做不好,效果差。


    是她主动提的,江屹等了一会儿,耐不住了。


    “现在反悔来不及了,”他把她的手按在冰凉的金属上,“解开。”


    楚徽宜被冰了下,手指蜷缩。


    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正当江屹快要完全失去耐性时,她蚊子似的开口,“我的意思是既然都这样了,就不用次要的方法了吧,我们现在,也不是不可以那个什么啊”


    江屹微怔。


    他看着说完话后知后觉脸红的楚徽宜,真的快重新刷新对她胆子的认知了。


    他笑了声,带着点儿不可思议的意思,“今天没让你喝多少啊。”


    楚徽宜虽然很不好意思,很想钻到地缝里面去,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江屹不会让她当个缩头乌龟的。


    “是你喝的多,”她哼哼两声,“怎么,怕我趁你喝醉占便宜啊?”


    江屹呼吸越来越重,他慢慢靠近,抵着她的额头。


    “待会儿被占便宜的时候,可不要哭。”


    话音刚落,楚徽宜整个人被抱起。


    两人一同进了浴室,洗过之后,江屹只是帮她把水擦了擦,然后就将人抱到了床上。


    江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方块。


    楚徽宜看了一眼,愣了下。


    她刚才冲动说出口时根本没想到这个,还好,还好,这里有。


    不对。


    “你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个?”


    “上次去超市送的,”江屹将那东西抵在唇边,撕开后,塞到她手里,“宝贝,你来。”


    楚徽宜接过的时候,手有点儿抖。


    当她朝那边看了一眼后,手抖得更厉害了。


    怎么会那么,那么出乎意料。


    她突然有点害怕了。


    江屹不给她心理建设的时间,带着她,一步一步来。


    楚徽宜做不到,可她并不觉得是自己手小的原因,感知在一点点升温,她的心脏被灼热烫得生出未知恐惧,一道弦终于绷不住,她哭了出来。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改天吧”


    江屹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耳垂,“很抱歉,宝贝,没有临阵脱逃这个选项。”


    翌日。


    楚徽宜睁开眼时,倾斜的日光已经从帘缝里洒进房间。


    江屹从后面抱着她,感受到她动了,睁开眼,“醒了?”


    楚徽宜张口,第一声竟没发出来。


    “咳,几天了?”


    江屹从床头拿过手机,“下午两点。”


    楚徽宜惊得想一下子坐起来,但她发现自己没力气,也就继续躺着了。


    她回头看了眼神采奕奕的江屹,“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嗯,”他吻了下她的太阳穴,“没事做,陪你又眯了一会儿。”


    “怕你饿,又怕你没睡饱起来没精神,”他揉揉她的肚子,“我煮了粥,给你端进来?”


    楚徽宜本来还想逞强说不用,可她发现自己确实逞不了强。


    连谴责他两句的力气都没有。


    “嗯,端进来吧。”她躺回枕头上,心想,等恢复了力气,她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但这事儿被她喝完粥收拾好自己、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时,一下子给忘了。


    余淑茵打电话过来,楚徽宜还是很惊讶的,“妈,怎么了,什么事儿啊?”


    女儿语气里被打扰的意味清清楚楚,余淑茵无奈,顿了顿,开口,“你和江屹在一块儿呢?”


    楚徽宜现在有种打开牢笼的解气感,哼了声,底气十足,“明知故问。”


    余淑茵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只说让她晚上带着江屹回家吃饭。


    楚徽宜又有点紧张起来,“不是说好了这几天不管我吗?怎么又让回家了?”


    “没想管你,只是让你带着小屹回家吃饭,你俩既然这些天都闲着,早点回来一趟,之后随你们逍遥,行不行?”


    原来只是例常吃个饭啊。


    楚徽宜眼睛骨碌碌转,“那好吧,我和他说一声,待会儿就回来。”


    挂掉电话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两人窸窸窣窣又耽误了一会儿,终于出门。


    车上,楚徽宜挡光板上的镜子,手里拿着粉扑,左看看,右补补。


    “幸好现在是冬天。”她把高领毛衣又往上扯了扯,把脖子最上面的印子又遮了遮,边遮边凶他昨天太过分。


    事后的江屹赔罪倒是痛快。


    “别生气好不好,我昨晚也不知道今天要回你家吃饭啊。”


    说到吃饭,楚徽宜把粉扑盖好,装进包包里。


    讲实话,她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在对待江屹的态度上,爸妈可谓是经历了好几个转折。


    这种忐忑在晚间的饭桌上,终于得到了解决。


    家里姥姥姥爷、大姨和大姨夫都在,整个桌子坐得满满当当,楚谦阔给江屹一一介绍了亲人,然后大家开席。


    席间,楚谦阔和江屹聊天,这次是当着大家的面,再没关在书房里严肃交谈。


    “前两天,徽宜跟我和淑茵认真谈了谈,我们呢,的确在她的成长过程*中过分保护,她的一些想法,我们以前也疏漏了。”


    楚谦阔饮了一口酒,叹气,“女儿长大了,我们不能总是想着为她好干涉太多,反而让她不开心。”


    “前段时间管着她,不让她参与江家的事——说到这里,小屹,我要跟你说声抱歉,先前不明缘由,是我恶意揣测了你,后来才知道,你是为了还你母亲一个真相。”


    楚谦阔端起酒杯,看着眼前这个扛下许多事的年轻人,心态从以往旁观者体察的不易,转而真切为这孩子感到几分心疼。


    “这杯酒,我敬你。”他碰了碰江屹的酒杯,一饮而尽。


    江屹也把杯里的酒饮干净。


    “叔叔哪里的话,那时候江氏有意封锁消息,您保护徽宜本来就没有错。”


    楚谦阔看着他,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


    “我护了徽宜这么多年,以后,你护的不要比我少,”他想到女儿之前说过的话,又补充,“你俩互相扶持,遇到事儿一起解决。”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屹也没想到楚谦阔态度松动这么多,有些讶然。


    余淑茵看着江屹,想到他经历的事,有些鼻酸。


    她拍拍他的背,“小屹啊,以后你要是不介意,把我们当家人吧。”-


    江屹和楚徽宜度过几天晨昏颠倒的日子后,要回江氏处理些事情了。


    江氏集团。


    柳菁悠出事之后,众人人心惶惶。谁也没想到短短几月内,江董病倒,柳总上任没多久,又被爆出那样惊天骇地的罪状。


    如今,江氏只剩下江总和小江总两位年轻一辈的领导,这两位一直以来也是水火不容的,上一辈发生了那样的纠葛,不知他们之间是否会继续缠斗哎,若继续都下去,真不知道江氏究竟会走到什么地步。


    董事会上,股东们忧心忡忡,却发现江总和小江总两人都十分平静,即使在以往最不相让的项目上,竟然都能心平气和地讲话。


    这倒让众人拿不准主意了。


    这到底是一切尘埃落定后的平静,还是新一□□风雨前的酝酿?


    董事会结束后,两位江总留下来单独谈话。


    董事们吊着一颗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会议室里。


    江衍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他面容憔悴,显然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脸上不再意气风发,也没有以往时刻展现的儒雅,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


    “你想说什么?”他问江屹,语气里也没那种暗含的较劲儿。


    江屹站立着,微微倚靠桌边,侧头看他。


    “调整下自己的状态,天又没塌,”江屹淡淡道,“你心心念念的江氏,以后是你的了,不要辜负几代江家人的心血。”


    江衍景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江屹不愿多费口舌,直接递给他一沓文件。


    江衍景翻了翻,越翻越快。


    这个人,竟然把所有事情都交接好了,就连以前争来争去的蓝恒、城东项目,现在都交给他了。


    甚至连股份都全部转到他的名下。


    “这几个项目,都按原计划进行着,你安排下人员交接,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江屹说。


    江衍景盯着白纸黑字的页面,许久,缓缓抬起头来看他。


    “为什么。”


    “曾经你和我争得头破血流,现在又全部拱手相让,这算什么?”他眼眶猩红,声音嘶哑,“江屹,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从来不是我,”江屹勾了下唇,“江总,我什么时候抢过你的东西?”


    江衍景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灰暗。


    是啊,蓝恒、城东,这些项目从最开始就交到了江屹手里,是他不甘心,使尽手段想抢过去时光回溯到小时候,江屹似乎也从来没有抢过他的东西,只是他自己一直高度戒备,总想着先下手为强。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名正言顺的江家长子,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何错之有?


    母亲从来都是这么教导他的。


    母亲,他一向言听计从的母亲,从小尊重不敢忤逆的母亲,一直引导他前进方向的母亲。


    竟然是个杀人凶手。


    他从前以为的对的,都是错的。


    坚定的信念全都是谎言。


    他就像一艘在大海中失去前行方向的船,三十年来的是非善恶观在一朝被全盘否定,内心支柱在一瞬间崩塌,不知要如何才能重建自己的观念。


    以前眼里心里满满装着的仇恨,到现在都变成什么了?


    他还该恨江屹吗。


    想要恶言相向的时候,他用虚伪的笑容伪装友善;如今恶语再说不出口,他连自己真实的模样都摆不出来。


    面具戴久了,原本的五官都模糊了。


    江衍景许久说不出来话。


    他看着手里的文件,艰难出口,“你以后打算去哪儿?”


    “元点。”


    那个近段时间风生水起的新兴科技公司。


    江衍景无力地点了下头。


    “你做什么都优秀,”他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实话,哪怕现在说出来还是令自己那么难受,“随随便便创立一个公司都能盘到现在这样的规模。”


    江屹微眯了下眼。


    “世上没有随随便便的事,”他很淡地说,“你总认为别人的成功很容易,‘随便’是你掩耳盗铃的自欺,也是停滞不前的枷锁。”


    江衍景抬头,嗫嚅着唇。


    最后,没说出一句回怼的话。


    他的内心在煎熬纠结着,最终还是放下脸面,“你也姓江,江氏的基业,你不打算献一份力?”


    他深知自己能力不及,如今偌大的集团交到自己手里,未来如何把控航行方向,心中实在惶恐。


    真讽刺,这位子好不容易抢来了,他却没信心胜任,还要乞求江屹的帮助。


    江屹似看透他心中所想,漫不经心地扯了下唇。


    “江家对我而言,六年的养育恩,从国外分部到回国一年,我已经还清了。”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文件上的项目,“按计划走下去,江氏未来五年内不会有大波动。”


    江衍景见他要走,“可是——”


    “江衍景,我想要的东西自己挣,不用继承什么祖宗旧业,落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话头,”江屹笑不达眼底,“况且,帮你做事,你觉得我瞧得上吗?”


    江氏集团外。


    楚徽宜在车边来回踱步,时不时扭头往门口望一望。


    看到江屹出来的时候,她握着保温杯就跑过去。


    江屹稳稳接住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待在车里,外面冷。”


    “估摸着你要开完会我就过来了,”楚徽宜知道今天这场会议对江屹而言意味着什么,“怎么样,还顺利吗?怎么出来得晚些?”


    “和江衍景说了会儿话,”江屹说,“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以后我和这里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久后,江衍景会将情况告诉给董事们。


    楚徽宜关切地望着他,确定这是他发自内心的选择后,她绽开笑颜。


    “江屹,恭喜你,至此踏上人生的新起点了哦。”


    昨日,她还和他一起去过元点,那时她还奇怪为什么会给公司取这个名字,此刻她忽然明白了,“元点,就是一切从头开始,从新开始的意思对不对?”


    江屹笑说,“我就说你能猜到。”


    楚徽宜挽着他的手臂往回走,“我们俩果然心有灵犀。”


    “那你能猜中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江屹看着她两颗亮晶晶的黑葡萄,低笑,“没任何提示我怎么猜得出——大概是什么开心的事吧。”


    楚徽宜嘿嘿笑着,在空中画出两个圈,“对我而言呢,最重要的是你和家人,现在我要把他们连起来——”


    她用手指在两个圈之间画了一道连线,“你和家人都要一直在我身边。”


    “元宵节亲戚们都会来我家,江屹,我刚刚在想的事情就是,希望你来我家过元宵节。”


    除夕夜是一个人的除夕,十五的月亮圆起来,江屹踏着团圆的月色,走进团圆的家。


    二叔三叔两家都来了,屋子里又像上次那样热闹,余淑茵放阿姨回家团聚没把她叫回来,自己又做了一大桌菜,和除夕那天的竟然还都不重样。


    “淑茵的手艺真好,”姥爷赞不绝口的同时,不忘提醒女婿,“谦阔啊,我记得你当年追淑茵时,也是做得一手好菜,这年纪上来了,下厨少了吧?下次我回来,该换你准备满汉全席了啊。”


    楚谦阔当然应是,余淑茵手肘碰了碰姥爷,“哎呀爸,刚才谦阔一直在厨房帮我打下手的,您就不要挑剔您女婿了行吗?”


    说到当年第一次见楚谦阔,姥爷也是不大乐意的。他们一家都在加拿大,小女儿要是和这小子在一起,以后隔着跨越半个地球的大洋,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


    当初楚谦阔也是几次上门,倾尽诚意,才最终娶到了余淑茵。


    每个女婿都要过一道岳父的难关啊。


    姥爷这话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担心楚谦阔如今老板越做越大了,在家里是不是也会摆架子,当个甩手掌柜事事都让女儿操心。


    现在看来,楚谦阔倒是没怎么变。


    不过姥爷表面上才不会直接夸他,面对女儿的护短,他不爽地哼了声,“胳膊肘往外拐。”


    二婶是楚家这边的人,自然要帮大哥打圆场,“哎呀外什么外啊,都是一家人。”


    “对对,都是一家人,”楚徽宜应和道,给江屹夹菜,也给自己夹了些,“姥爷,快吃快吃,我爸妈合力做的这一桌子菜,您可一定要吃尽兴了,喜欢的都告诉我,下次您回来,还做给您吃。”


    姥爷被哄得哈哈笑,“还是我的小徽宜乖。”


    说到乖,他看看徽宜,又看看她旁边的江屹,打趣,“今天怎么不往外跑了?”


    楚徽宜愣了下,反应过来,羞恼,“姥爷!”


    “哈哈哈”


    大家全都哄笑。


    楚徽宜埋头扒饭,脸明显红起来。


    她在桌下扯了扯江屹的衣角,江屹牵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没事,大家开个玩笑,一会儿就过了。”


    “过不了,”楚徽宜小声说,“你信不信,下次过年他们还会讲,一直讲一直讲,讲到我们的孩子都耳熟能详”


    江屹这下也笑了,“你都想那么远了?”


    楚徽宜自知失言,微恼地瞪他一眼,松开他的手,吃饭。


    所有人都笑话她,哼。


    楚徽宜本来是打算好好生气一会儿的,后来一跟楚序城斗嘴,眨眼就忘了。


    吃完饭后,楚徽宜和小姑姑上了楼。


    小姑姑后天就要走了,楚徽宜给她买了一些礼物,趁着今天她来家里给过去。


    “这半个月我们还没好好一起玩玩儿,你就要走了,”楚徽宜挺舍不得的,“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啊?”


    “看情况咯,今年肯定还会回来的,”楚谦意捏了下侄女的脸,“你这半个月心思都在江屹身上,前几天都找不着人影儿,可不怪我没陪你啊。”


    楚徽宜推了推她的肩。


    小姑姑笑了笑,“说笑呢,我理解。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是我也要黏在一块儿。”


    楚徽宜知道,父母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通,其中有很多小姑姑的功劳。


    她一直都是这样,不被世俗的看法束缚,只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所以做任何决定都不内耗,很自由。


    “谢谢你,小姑姑,”楚徽宜抱了抱楚谦意,“也祝你早知道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这种事就随缘咯,”楚谦意笑,“不管能不能遇到,我都会让自己活得很精彩。”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挽手下楼。


    三婶婶有事找小姑姑,楚徽宜牵挂着江屹,往客厅走。


    江屹和两个哥哥坐一块儿,在玩牌。


    楚徽宜走到江屹旁边坐下,看见他是地主,了然哦了一声,“他们两个合起伙来对付你是不是?”


    “说话注意点儿啊,徽宜,”楚序城用牌敲敲桌面,“这是游戏!你怎么还一语双关呢?”


    “你心里有鬼,才听出了一语双关。”楚徽宜回。


    两兄妹眼见着又要吵起来,楚序恒忙劝住二位。


    “别耍嘴皮子了,打牌打牌。”


    楚徽宜去看江屹的牌,“没事我帮你,我们俩对付他们俩,人手上就不会落下风了。”


    楚序城哟了声,“你帮啊,那本来能赢的都得达成逆风局了。”


    楚徽宜扔了个沙发上的抱枕过去。


    几人说笑打闹着玩了几回合。


    三人牌技都不差,局面不相上下,楚徽宜见他们打得起劲儿,不禁也跃跃欲试,要江屹让自己也玩一把。


    她说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思考,江屹也就识趣没有提点,结果可想而知,楚序城算准了她的牌,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楚徽宜气得不得了,把牌一放,不玩了没意思,拉着江屹去院子里透气了。


    屋里热热闹闹的,院子里很安静,一盏盏壁灯亮着,光线很柔和。


    楚徽宜和江屹在亭子里的秋千上坐下。


    “今天你还适应吗?”楚徽宜头枕在他的肩上,“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亲戚,你会不会有点不自在?”


    “还好,”江屹说,“他们都很亲切。”


    楚徽宜闭上眼,满足道,“那就好。”


    跟亲人们待在一起挺好的,像现在这样单独溜出来享受二人世界,也很好。


    楚徽宜把身上的毛毯打开,把江屹也裹了进来。


    昏暗的光线里,江屹线条立体的侧脸就在她眼前,借着这一点点月光,楚徽宜觉得他的眉眼愈发柔和了。


    这是很多年前,她从未想过的场景。


    “你知道吗,高中有一次,也是这样黑乎乎的光线里,我碰到你了。”


    江屹扬了下眉,“哪一次?”


    “就是一次晚自习下课后吧,我和书言买了火腿肠,想去喂小猫,结果碰巧撞见有人和你表白,”楚徽宜说到这个挺精神的,“就很尴尬嘛,我俩不想打扰,就躲在拐角处偷听。”


    “那个女生明显很紧张,说什么江屹学长,我很早就关注你了什么什么的你拒绝得好不留情面,我当时还和书言说,那个女生离开之后肯定会哭的。”


    江屹想不起来这件事了。


    看,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记得自己喜欢的人,对于同样处境的暗恋者,给不了同等的回应。


    “希望她现在已经遇到对的人了吧,”江屹说,“人的真心只有一颗,只能不辜负一个人。”


    “我也算很幸运了。”他轻声说。


    楚徽宜静静看着他,突然打了他一下。


    “你高中的时候真的就喜欢我了?”她努力回想着,还是没察觉什么蛛丝马迹,“我觉得你那个时候可冷淡了,对我和对其他人一点儿差别都没有。”


    “我还有点挫败来着,觉得你为什么不愿和我做朋友。”


    江屹搂住她的肩,“那个时候,我不敢表露出来。每次我们在走廊上遇见,你不知道我心跳得有多快,也不知道那些偶遇都是我有意为之。”


    楚徽宜半信半疑。


    “我要回去再琢磨一下你写的情书,”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嘀咕,“嗯,再仔细读一读。”


    江屹低笑。


    他现在已经知道那两封信是薛明舟给她的了,虽然薛明舟那天怀着歉意说给他赔罪,但仔细想想,冥冥之中这都是天意,何罪之有呢?


    “你把我的信放哪儿去了?”他低声问,“藏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你写给我的,为什么要还给你?”楚徽宜反问。


    当初信件太多,楚序城看到这些毛头小子的信就烦,让楚徽宜把回信装进柜子的同时,把原件也一并还回去了。


    “你是打算放家里堆灰还是打包去卖废纸啊?也不嫌占位置,快拿去还了还了。”


    现在想来,幸好那时候还回去了,如果一直放在她这里,说不定后来真被家里人一并丢掉,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看到十八岁江屹的心迹。


    “不过,我很好奇,如果不是我先发现,你究竟打算什么和我说啊,不会一直不说吧?”楚徽宜眨巴眼睛,“表白的时候机会很好啊,你为什么不一起说呢?”


    江屹轻轻摸着她的头,在思量什么样的措辞能表达更准确。


    “喜欢你很多年是我自己的事,不应该成为请求你答应的砝码,我希望在你思考接受与否的天平上,只用纯粹地考虑对我喜欢的份量。”


    “那封信,我迟早会交到你手上,只是没想到提前被薛明舟给”说到这儿,江屹笑了下,“不过也没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楚徽宜望着他的眉眼,绽开笑,嗯了声。


    两人相互依偎着,抬头看月亮。


    元宵佳节的月亮就如白玉盘,皎洁圆润。


    “江屹。”


    “嗯?”


    “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像现在这样,长长久久,团团圆圆。”


    江屹扬唇,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郑重承诺。


    “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