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胡搅蛮缠
◎“不许再亲了!”◎
楚徽宜呆住,因为他得寸进尺的要求,也因为他叫的那声宝贝。
“都已经答应你亲了你怎么还,讨价还价”
江屹挑了下眉,“过去这么久,我不能收点儿利息?”
他的商人本色,交往第一天就显露出来了。
楚徽宜躲避视线,脸涨红,“奸商,胡搅蛮缠,过分。”
江屹被她卡顿的语句逗笑。
“昨天是不是教了你一些技巧,”他嗓音实在危险又蛊人,引诱人陷入情欲的漩涡,“还记不记得?试试看,肯定会有进步。”
楚徽宜被他哄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手臂不知不觉环住他的脖子,她望着他的眼眸,耳边环绕着他诱导的嗓音,像着了迷似的,慢慢凑过去,唇瓣触上他的薄唇,柔软地回弹、压紧。
昨天是因为听了他字字肺腑的告白,她情难自已,一时没顾得上想其他的,所以主动吻了上去。
今天这样被他一瞬不移地注视着吻上去,需要更多的勇气。
害羞是肯定的,但既然亲都亲了,楚徽宜也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扭捏,她忽略自己烫得不行的耳朵,慢慢坐直,捧着江屹的脸,学着昨天他的样子,粉嫩的舌尖试探着往他那里伸。
江屹扶着她的腰,任她侵入自己的领域,感受她小心翼翼地碰到他的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深入。
他的口腔里有酒香,随着唾液交换,楚徽宜觉得脑袋又开始晕了,不知是被酒醉的,还是她换气还不够熟练。
最终,她气喘吁吁松开他,两唇间牵起银丝。
“亲了好久,让我缓缓”
江屹静静望着她,含着几丝笑,手抚上她的脑袋,一下一下轻轻抚摸。
等她气息稍微平缓些了,他把她按向自己,又吻了上去。
学生和老师两个版本的接吻,明显能感觉到差距还挺大的。
楚徽宜的呼吸节奏都牢牢被江屹掌握,亲到最后,她眼睛都变得湿漉漉的,实在承受不住,她捶了两下他的胸膛。
江屹终于舍得松开她的唇,但紧接着就吻就落到她的眼,脸颊,下巴他好像停不下来,酒精让他的自控能力变差了,洁白的脖颈被他留下点点印记,再往下,他咬上她精致的锁骨。
楚徽宜被他亲得浑身都软了,手上没什么劲儿,推他也是白推,只能任由他为非作歹。
陌生的电流窜遍全身,楚徽宜手指陷入他的头发,抑制不住地发出细碎的呻.吟。
江屹的唇还有往下移的趋势。
楚徽宜保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嘤咛着,“别,先别”
也就是在这时,江屹的手机铃响了。
铃声太突兀,他似乎没什么耐心,看也没看就挂断。
他继续作弄她的锁骨,又亲又咬。不解风情的电话又打来,他仍旧挂断。
楚徽宜想劝他接电话,刚开口,他的吻落在沟壑的最开端,她才冒出来的音节就变了调,变轻变飘,尾音颤着。
前排车窗突然被敲了两下,紧接着车门打开。
“小江总,你们在里面啊!”
是司机,司机到了。
楚徽宜整个人都僵住。
“小江总,您电话我刚才打了好几遍,幸好我眼尖,看见车停在这边,就自己过来了。”司机也是个心大的,自顾自说了这么多,忽然发现后排两个人的姿态,他愣了下,随即尴尬地咳两声,在驾驶位上坐好启动车子,不敢再回头。
楚徽宜从脖颈到整个脸颊白皙的皮肤,全都染上粉红。
她从来没有这么羞窘这么没脸见人的时刻,再也没犹豫,她撑着软皮坐垫就要从江屹身上起来。
江屹牵住她的手,她恼羞成怒,低声凶他,“不许再亲了!”
她耳垂也红得快要滴血,江屹唇边勾起一丝很淡的弧度,不过很快收敛回去。
软软的耳垂,好想咬。
但真咬了她肯定更生气。
不动声色把欲念都压下去,江屹抬手,替她理衣领,“弄好再坐回去。”
他这样一说,楚徽宜低头看,这才发现胸口处是怎样的凌乱。
吻痕,散掉的衣领从来没这样凌乱过,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等江屹把最上面的那颗纽扣扣好,楚徽宜几乎是瞬间就离开他的大腿坐到另一边去,扭头望着窗外,一板一眼的样子,好像刚才和他旖旎温存的不是她。
江屹终究是没忍住,笑了一声,短促又轻。
她听到了,又往一边挪了下,看窗外看得更加认真。
耳朵也更加红了。
江屹看着她可爱的耳垂,眼神暗了一度,最终还是深深一口呼吸,收回视线,决定留到下次-
谈恋爱之后,总是觉得见面的时间不够。
以前是隔三差五地见面,现在就算天天见,也觉得待在一起的时间短暂。
工作日,楚徽宜需要忙乐团的工作,周末时间自由一些,陈书言早早约好了和徽宜一起到山庄去玩儿,晚秋的枫叶林很美,放眼一望整片山都是红彤彤的,真真应了那句“霜叶红于二月花”。
以前总是楚徽宜和陈书言两个人说走就走,现在多了另外两人,做什么几乎都变成四人行了,不过这样也好,既不耽误和姐妹聚会,也能和江屹在一块儿,楚徽宜觉得蛮开心。
周六上午十点左右,他们从市区出发,到了山庄随便逛了逛,几人开始吃午餐。
都是老熟人了,彼此都有话聊,下午喝喝茶赏赏景,江屹要提前离开了。
来之前楚徽宜就知道,他下午四点有个会,需要赶回江氏。
“你们先玩着,”楚徽宜起身,对书言明舟说,“我去送送他。”
两人挽着手走到山庄门口。
司机早已等在那里,他有了上次的教训,现在是目不斜视地望着远方,一点儿也不敢看两个年轻人的依依惜别,万一来个吻别什么的,他这上了年纪的觉得尴尬,小年轻也放不开。
“好了,这一路我们走得很慢,话也说了很多对不对。”江屹亲了亲楚徽宜的额头,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又俯身啄吻她的唇。
“明天就又见面了,我们两个人的约会。”他安慰她说。
楚徽宜拉着他的手,垂着眼,“那也要等到明天嘛。”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提前走的,真到了分别的时刻,哪怕只是分别半天,还是会舍不得松开手。
“你回去了,就我和书言明舟三个人玩儿,”她嘀嘀咕咕的,“突然明白了薛明渡的感受,看来他早早说不来是对的。”
江屹轻笑了下。
他见徽宜垂着头一直玩自己的手指,笑意渐渐敛了回去。
如果可以,他也想更多时间和她待在一块儿。
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江屹想着,开口道,“要不你和我一起走?”
楚徽宜讶然抬头。
“和你一起去公司?”她迟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江屹说。
去公司的话,至少可以一直待在一起。
楚徽宜见他没什么为难的神情,心情轻快起来,不停点头,“好啊好啊,我跟你去。”
“这么快就决定了?”江屹笑,他朝山庄里面看了一眼,“那要不要和陈书言他们说一声?”
“我在手机上跟她说就好了,”她说话间已经钻进了车里,冲他眨眨眼,“给她留出了二人空间,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江屹低头笑了声,跟着上了车。
司机没想到小情侣道别道着道着又一起上车了,从后视角看到他俩牵着的手,他在心里感叹,也觉得这是十分正常的事了。
他十分有眼力见地升上了挡板。
楚徽宜被司机这个举动弄得一怔。
她扭头看了看江屹,想起上次在车里死去的记忆复苏,她又要无地自容了。
注意到江屹的目光开始变深,她捂住他的眼睛,低声警告,“我今天穿的低领,你别乱来。”
要是再留下吻痕,她还怎么见人。
江屹见她坚持,勾勾唇,暂时妥协,“行吧,那到了办公室再说。”
楚徽宜在给陈书言发消息,没仔细听他这句话,随便嗯嗯了两声,放下手机后,又对他说了声好。
小笨蛋,都听没清楚还这么单纯地点头。
江屹唇边笑意更深。
汽车行驶过跨江大桥,往市中心去。
星谷会所。
做为京市有名的高级会所,这里的装潢很奢华,服务质量高,客户隐私也做得很好。
二楼,走廊。
楚序城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今天来这里,是跟人谈生意,包间里那几个人在劝酒,他觉得有点烦躁,不想喝,寻了个由头出来透透气。
吸了最后一口烟,他望着窗外,缓缓吐出几个圈。
身后有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走廊上出现几个男人,边走边聊京市最近的八卦。
“诶你听说了吗,江家那位不好惹的,和他名义上那位母亲在董事会上闹得可难看了,原本江太太打算趁这段时间耍点儿手段让他垮台,结果反被咬了一口,失了威信,这以后江氏大权到底落到谁手里,可真不好说了啊”
“哎呀,你可别小瞧那位小江总,听说他和楚家小姐走得近,你想想看,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异性,男未婚女未嫁的,擦出点儿火花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小江总真成了楚家的乘龙快婿,那接手江氏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几人讲得投入,直到旁边一人扯了扯他们的衣袖,递过去一个眼色。
“小,小楚总!”
他们看到走廊站着的那个身影,魂儿都快吓没一半。
刚才没注意,他们竟然当着楚序城的面说人家妹妹的绯闻。这些年圈子里年轻一辈纷纷接手家业,有些家族的优秀人才不止一个,大家为好区分,一般按年龄给较小者称呼前加个小字。
小楚总虽然排行老二,但可比不得楚家老大好说话,老大虽然心有城府不易被人蒙骗,但至少面上总是沉稳得体,老二就不一样了,情绪没那么内敛,一旦得罪了他,苦头转眼就来。
当着小楚总的面说了编排了他妹妹的绯闻,几人看着他沉下去的脸色,暗叫不妙。
“小楚总,我们不是有意”
“没影的事儿,乱嚼什么舌根,”楚序城将烟头摁灭,冷声,“管好你们的嘴,下次再听到有人败坏我妹妹的名声,我一定把造谣者一个一个揪出来,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几人打了个寒颤,忙说我们不敢了不敢了,赔了好几个礼,互相推搡着离开。
走廊又只剩下楚序城一人。
江家那小子。
他回想着以前妹妹和他的交集,好像,是有些不对劲儿。
他微眯了眯眼。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补了一千多字,没看的宝子可以回去看看~
红包继续
52下班惊喜
◎“但他们知道吗?”◎
江氏,地下车库。
楚徽宜和江屹下车之后,直接进了专属电梯。
跟着江屹进了办公室后,楚徽宜把包包放在沙发上,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外面的街景。
“你办公室的视角真不错,”她伸了个懒腰,回过身,四处参观室内,“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江氏内部呢。”
江屹唇角小幅度勾起来,“和明辉集团有什么不一样?”
“差不多啦,”楚徽宜粗粗浏览了下书架,“就连办公室的装修风格都很像,我哥和我爸的书架上放的书也是我不感兴趣的”
江屹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门被敲响。
“小江总,等下开会要的资料。”于助理拿着文件站在门口,当看清上司办公室里的另外一个身影时,他愣了下。
“站那儿做什么。”江屹开口。
于帆回过神来,快走几步,把资料交到江屹手里,见上司没什么额外要吩咐的,他便告退,“那小江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门静悄悄地被关上,楚徽宜说,“于助理看见我好像很意外。”
江屹将办公桌上提前备好的热可可递到她手里,“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带女朋友来这里。”
楚徽宜扭头看他,嘴角翘了翘。
她接过热可可,喝了一口,“待会儿你在哪里开会啊?”
“下一层楼,”江屹用指腹替她抹了抹唇角,“会议涉及集团几个重要项目,说不准要开多久,如果到六点我还没结束,就让秘书给你送餐。”
楚徽宜点点头,想起他说的集团重要项目,“那柳阿姨也会在吗?”
“嗯,都在。”
她哦了一声,低头,唇抵在杯沿。
江屹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笑笑,摸了下她的头,“放心,普通例会,起不了什么风浪。”
楚徽宜现在有了偏向,对柳菁悠和江衍景也就没什么好感,况且上次那件事,本来就是柳菁悠栽赃陷害。
想起这个,她嘟囔着,“真想在你办公室门口贴一个辟邪符。”
江屹被她逗笑,“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有没有效果另说,但别的人看见了,知道我们在阴阳谁,你不觉得这样也很解气吗,”她说着,把瓷杯塞到他手里,打开门到外面望了望,似乎真的在思考挂哪里比较合适。
“这里平时经过的人多吗,”她看见这层楼还有几个房间,问他,“那些是?”
“代理董事长,以及江总的办公室。”
楚徽宜愣了下,声音变小,“你一直和他们一层楼啊?”
江屹扬了下眉,点头。
“快开会了,他们应该差不多要出来了。”
楚徽宜听了,连忙钻回打开一半的门里。
“门要关好,”她说着,认认真真合拢门缝,“我们现在是地下恋情,不能这样草率地被人发现。”
他们在一起还没多久,这段关系只告诉了最亲密的几个朋友,对其他人都暂时保密。
江屹见她微微有几分紧张的神情,垂下眼,过了几秒,捏住她的脸,低笑着,“这么谨慎,可以去做福尔摩斯了。”
楚徽宜哼了声,耳朵贴着门,没听见脚步声。
“他们不会突然进你办公室来吧?”
江屹说不会。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我现在是被你藏起来的人,你可注意了哦,要把我藏好。”
没听到他的回答,她扭过头,“知道了嘛?”
“知道了。”江屹低声应着,瓷杯不知什么时候放到一边,他抬起她的下颚,带着点力道吻下去。
楚徽宜仰着头,被他抵在门上。
关于接吻,她先前有质疑过他是不是早有经验,但他说,初吻那晚在楼下给她的。
所以在这件事上,是她学习能力太弱了?
楚徽宜晕晕乎乎地想。
亲得差不多了,她推推他肩膀,“你还要去开会唔”
江屹置若罔闻,强势地侵占她,直到她的舌头都被吮麻,他才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放她喘息的时候,他咬了口她的下唇,又去舔.弄她发热的耳垂。
楚徽宜的耳朵很敏感,他的舌轻轻滑过,她就感觉一道电流窜遍全身,几下咬弄舔.舐之后,她整个身子软成一滩泥。
她无力地搭着他的手臂,“江屹”
“嘘,”江屹修长的食指贴上她的唇,在她耳边低哑着声,“外面有人。”
楚徽宜瞬间又紧张起来。
她竖起耳朵,努力把溃散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可不知是不是这扇门隔音效果太好,她好像并没有听见什么人经过,只有江屹搅动的水声,在她耳廓里霸占听觉。
她意识到自己湿的不止耳朵,还有身下。
即使生理知识都知道,但第一次有这种感受,她有一点被吓到,又羞又无措,委委屈屈地喊江屹的名字,“别咬了快停下”
江屹唇微微分离,温热的气息洒在她侧脸,“这里不想咬了?”
楚徽宜细细地嗯了声。
“好,”他低声应,头往下移,高挺的鼻梁一路扫过她的肌肤,“那换个地方。”
与鼻梁刚好契合的地方,江屹做了那晚在车里被打断的事。
楚徽宜整个人呆住,她起初想挣扎,但最终闭上眼,抱住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察觉到她在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江屹坏心眼儿地咬了下。
楚徽宜浑身猛地颤了下,来不及压住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
娇软的,令人羞耻的。
她紧紧闭着眼,咬住下唇,脸颊快要烧起来。
衣兜里的手机铃响起,她无比感谢这通救命电话,但看清屏幕时却愣住了。
二哥楚序城打来的。
江屹并没有放开她,铃响了太久,她不得不接,短暂调节了下呼吸,她滑过接听键。
“哥?”
楚序城那边的环境很安静,“刚从伯父伯母家出来,你不在。周末去哪玩儿了?”
“和朋友出来了,”楚徽宜一边示意江屹快停下,一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怎么了,你找我要说什么事吗?”
“没有,”楚序城语气听起来比往常更冷静严肃,没了哄着她的那份宠溺,“就问问你在哪儿。”
“以前不是挺宅吗,听伯母说,你现在经常往外跑,是认识什么新朋友了?”
楚徽宜被江屹弄得意乱情迷,偏偏还要竭力不让电话那头的人察觉异常,她见楚序城旁敲侧击的话不在点子上,渐渐没了耐心,“你受什么刺激了,拐弯抹角问我这些做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我,现在在哪儿,跟谁待在一起。”楚序城的声音也沉下来。
楚徽宜此刻当然不能说实话,犹豫片刻,她说,“和书言她们在一块儿,秋岭山庄。”
这话一出,江屹又咬了下另一边的。
红梅颜色更深了。
她赶紧将到嘴的异样咽回去。同时打了他一下,眼神警告。
“是吗,”楚序城那边沉默了会儿,好像也不知该信不该信,他最后似乎是不明显地叹了口气,“和朋友玩儿可以,但要注意鉴别哪些人该结交哪些人不该,有什么事要和家里说,别瞒”
他啰嗦的时候,江屹还在摆弄梅花,轻拢慢捻着,磨砺着。
楚徽宜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抖,再打下去她铁定要露馅,跟楚序城说两句知道了知道了,匆匆挂了电话。
然后她瞪着面前这个坏人,强制叫停他的为非作歹,“你故意的是不是?”
推开他,她裹紧自己的衣服,红着脸不去看他的眼睛,“还去不去开会了?”
江屹盯着她,眼底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他鼻息透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笑,“这就受不了了?”
楚徽宜抿唇,忍着湿意,不敢再让他看出什么异常。
资料塞进他怀里,强硬地把人推到门外,她砰一下关上门,一个人捂住脸,觉得整个人快要熟透-
周末两天几乎都跟江屹腻在一起,新的一周开启,楚徽宜也要回归自己的工作了。
乐团最近在排练新曲目,初始阶段需要花费更多时间精力,不过好在大家的默契都已磨炼出来,进度还算顺利。
结束一天的工作,收拾琴谱时,楚徽宜和胡欣她们聊着天,萨克斯组有一位男士走了过来。
“徽宜,赶时间吗,想和你聊聊关于独奏的那一段。”
新曲子里有一小段他俩的配合,细微的节奏和感情处理上他们有些许对不上的瑕疵,但刚才是全体大排练,为了不耽误整体进度,他们也就没有停下来细扣太长时间。
楚徽宜点点头,“当然。”
男生和她一起边走边聊。
两人一路沟通,中途男生把录的音找出来,楚徽宜放在耳边仔细听,有时候暂停下来,和他说一些有问题的地方。
一直到了马路边,楚徽宜把手机还给他,两人约定明天提前一点到,先单独练练。
“对了徽宜,晚上有时间吗?”男生笑着看她,好像有一点紧张,“我们萨克斯组的几个朋友约好今晚聚餐,你也一起来呗?”
这样说着,楼里陆陆续续出来很多同事,男生朝那边招了招手,几个人走了过来。
“徽宜!还在聊工作呢?”胡欣挽住她的手,看了看面前几个萨克斯组的,听他们说要聚餐,还邀徽宜一起,胡欣故作不开心,“喂,都是大提琴手,怎么你们叫徽宜不叫我,搞双标啊?”
“哪有哪有,”同事们反应快,立马挽话,“你要是愿意参与,我们高兴都来不及。”
“对对,来吧来吧,正好人多热闹。”
胡欣噗嗤一下笑了,“逗你们的,我不去了,今晚回爸妈吃饭,你们好好玩儿,明天见。”
剩下的人一个劲儿劝楚徽宜一起去。
楚徽宜正为难,突然听到几道喇叭声,她顺着方向望去,看见了江屹的车。
“那个,今天我也有事,改天吧,改天一起聚。”她匆匆和他们挥手道别,转身往车那边走。
江屹今天并没有提前跟她说要来接她。
上了车后,楚徽宜笑着捧起他的脸,“今天下班这么早?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发个消息?”
“想给你一个惊喜,”江屹说着,眸光漫不经心往车窗外瞥去,“但似乎你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楚徽宜抱着他,不解地扭头看。
“怎么了?”
江屹替她挽头发,提醒她,“下班了怎么还和其他男生走在一起?”
“我们是在聊工作,是真的,”楚徽宜回过头,信誓旦旦,“我说的绝对是实话。”
“我和他有一段独奏,刚才就是在讨论这个事。”
“他看起来对你有工作之外的心思,”江屹收回视线,低眸看着她,“徽宜这么聪明,不会没察觉到吧?”
楚徽宜沉默下去。
男性流露出的好感,她的确有感觉到。
“但那是他的事,我不会回应的,”她蹙着眉,点点他的胸口,“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屹问:“但他们知道吗?”
楚徽宜怔了下。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53特工接头
◎“楚徽宜,你现在真是出息了。”◎
关于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他们先前并没有进行很明确的探讨,只是默契地对外保密。
楚徽宜想起在江屹办公室那天,他们也无意中触及到这个话题,不过那时候她没太来得及注意他的情绪。
现在想来,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他那天突然吻那么狠了。
“江屹,你在介意这个事吗?”
江屹望着她,沉默了片刻。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他当然明白现阶段不是公开的最好时机,在他的规划里,也是经过考虑之后打算把这件事往后放几个月。
只是真正看见徽宜忙不迭的躲避以及在家人面前说谎的模样,他心里难免有点不是滋味。
刚才看见有其他异性找她示好,他情绪少有的发生起伏,这才说了那句话。
“抱歉,”他叹了口气,帮她将头发挽到耳后,“我不该在有情绪时拿这个质问你。”
楚徽宜摇头,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没有,你能说出来,我觉得是好事,这样我们可以好好沟通。”
“我不介意公开的,”她盯着他的黑眸,认真道,“其实,我很期待告诉别人我的男朋友是你,这令我感到满足和幸福。”
她从来没有不愿意,更没想过只是和江屹随便玩玩儿所以有意躲避给名分这件事情。
“我现在唯一的顾虑是外界的舆论。虽然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别人的话也可以当成耳边风,但不可否认这些东西还是会或多或少影响到你的工作,现在江氏的情况又不太平”楚徽宜顿了顿,有点执拗,有点不开心,“我不想听到其他人不明真相乱讲话,也不想他们恶意揣测你。”
江屹眼眸微微闪烁。
他抚着她的后颈,两人额头相贴,“嗯,我也是。”
不想那些脏水溅到她身上。
“这样子委屈你了,”他低声,“再给我一点时间,三个月之内,等元点步入正轨,该查的事查出了结果,我就向你的父母坦白,争取得到他们的认可。”
他很抱歉要让她等,“并不是这些事更重要,只是想让一切都安稳些,我也有能力问心无愧地向你的家人保证,能给你好的生活。”
楚徽宜摇摇头,“不要抱歉。”
他们的出发点都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彼此。
“而且你不觉得地下恋情也有很意思吗,我们就好像在玩一个不被人发现秘密的游戏,还挺刺激的,”她环住他的脖子,眨了下眼,“换个角度想还不错,对不对?”
江屹看着她,唇角微扬。
“你说的也对,但有一点不好,”他慢悠悠开口,“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毫无分寸地往你跟前凑。”
“”
楚徽宜收紧手臂,把他往自己这边拽了下,“你还吃醋啊?”
“真的只是同事,最多一起排练下独奏,平时都没交集的,”她说,“我答应你吧,如果他有什么示好,我第一时间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江屹就着她那股劲儿,靠近了。他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蹭了蹭她的鼻尖。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着你和别有心思的人单独相处,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楚徽宜想起不久前才和那个男生约好的,明天提前来单独练习。
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没办法,人已经选定了,这是我的工作啊,你理解一下嘛。”
“嗯,理解。”江屹抬起头来,黑眸里浮现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似乎又在想什么坏招,“但你总要安抚我一下吧,做为补偿。”
换位一下,如果是江屹和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单独工作,她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于是楚徽宜好脾气地捧起他的脸,“好好,答应你,我亲亲你好不好?”
她说着,啄吻了他的唇。
江屹抿了下唇,“不够。”
楚徽宜盯了他两秒,再次低头,认认真真亲了好几分钟。
“这下够了吧?”
江屹这下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一直在停滞不前。”
“什么意思?”
江屹垂睫,盯着她红润的唇,倏而再看看她,意味深长。
楚徽宜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江屹没说话,先把她抱了起来。
他手臂很有力,轻轻松松就把她从副驾移到他的腿上。
“说好的你哄我,”他手掌沿着她的脊背往下,似乎是叹了口气,宽容的,宠溺的,“算了,还是让你舒服吧。”
楚徽宜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被那只作乱的手弄出了声。
她今天穿的裙子,秋末冬初,内里那层薄绒袜被褪得很容易。
白玉般修长的指搅了搅,小小的一块布就被打湿了。
楚徽宜趴在江屹肩头,小猫似地叫。
最后,她身子一紧,软软倒在他怀里。
江屹把手给她看。
楚徽宜的脸更加红,“快擦掉。”
他笑了声,慢条斯理从中控台抽了一张纸巾,“是不是比上次还舒服?”
楚徽宜微恼地瞪他一眼。
越来越放肆,能不舒服吗。
但她才不会承认,趁着枕在他肩上,她伸着脖子咬了口他的耳朵。
哼,小小地报复一下。
江屹纵容着,低眸,勾着唇,“你还可以继续。”
“想得美。”恢复了点儿力气,楚徽宜从他身上爬起来,匆匆收拾好坐回副驾驶位,催着他快开车开车。
两人在重要观点上达成一致后,又继续度过了一小段平和的日子。
这周末周家研发的智能机器新模型发布,办了一个展览会,邀请函上的时间刚好跟楚徽宜和江屹的约会时间重合了。
【怎么办,去不去呢?】楚徽宜苦恼地跟江屹发消息。
现在他们是有秘密的,不太能一起出现在大众面前。人的许多肢体语言不受思维控制,就算和江屹表面装不熟,也很可能被人看出来不对劲儿。
江屹:【到时候周总要和我谈点事,不得不去一趟。】
【你也去吧,等我这边结束,我们找个地方悄悄接头。】
这听起来像特工行动一样,楚徽宜盯着手机,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么了?”身边的楚序城闻声望过来,“看什么这么开心?”
楚徽宜把手机盖在桌上,“噢,没什么,我们继续吃饭。”
今天两位哥哥都来了家里,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此刻餐桌上正热闹。
周家的邀请函,按理说哥哥们也会收到。
楚徽宜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故作平常地举起酒杯,和大哥楚序恒碰了碰,嘴甜地说哥哥最近工作辛苦了,多吃点多吃点。
楚序城看着在把中间的自己当空气的两人,瞪着妹妹,咬牙道:“那我呢?”
楚徽宜在和哥哥讲话,顾不上他,“哥,你最近出不出差啊,周末周家的产品展览会你去吗?”
“有另外的工作安排,周家那边婉拒了,”楚序恒笑着,“怎么,小徽宜对这个感兴趣?”
楚徽宜点了下头,很快又摇头,“没有啦,我也收到邀请函了嘛,本来不想去的,但你们没时间的话,我肯定就要代表楚家露一下面咯。”
她觉得自己说得非常合情合理,并没有暴露自己其实很想去的想法,心里暗自雀跃。
见楚序城还怨气满满盯着自己,她朝他扬了扬下巴,“你呢?”
“我什么?你二哥我工作当然也很辛苦的。”
“我问你去不去展览会!”
一般这种活动,序恒序城很少参加,序恒对于人际交往更得心应手些,但奈何工作档期太忙;序城对出席活动这些更是没耐心,多半活动最后都是推了的。
这些情况楚徽宜早就了解,可她今日一个个地问,以前从没这样。
这么在意这个答案做什么。
楚序城心里想着,盯着妹妹,一言不发。
楚徽宜心虚,只能用声音壮胆,“问你话呢,去不去啊?”
他过了几秒,才慢慢移开视线,嘁了声,语气几分吊儿郎当,“我去干嘛,那么无聊。”
这意思也是不去了。
楚徽宜暗暗松了口气,低头吃菜,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拿起手机,给江屹回复了一个好。
周六。
展览会在市博览中心举办,楚徽宜递过邀请函通过安检,进了大厅。
周太太是旧相识,楚徽宜和她问好,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向展览区走去。
周氏这次的机器模型在业内反响很不错,仿真机器人的表情语气惟妙惟肖,VR体验区的设备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楚徽宜试了一下,不得不说,很惊喜。
她将VR眼镜取下来,一扭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和周总谈话的江屹。
他今天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即使是和大自己不少的长辈交流,也能宠辱不惊地侃侃而谈。
楚徽宜站在原地,微翘唇角,就这样看着他。
似乎是感觉到这边的视线,他忽然侧头。
楚徽宜心跳快了一拍。
周围人好多,他们就这样隔着众人对视,眸里盛着别人不知道的情意。
但还是怕被人看出来什么,楚徽宜朝他扬了个笑,然后转身,假意听讲解员介绍这款新上市的VR眼镜。
这边区域逛完了,她转头,刚才的地方已经不见江屹身影。
大概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谈事吧。
这次展览出乎楚徽宜的意料,她觉得一点儿也不无聊,到处走了走,她又去了二楼展览区。
仔细了解了一些产品细节,大概半小时后,楚徽宜收到了江屹的消息。
他们约定碰头的地点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楚徽宜低头打字,点击发送后,快步往那边走。
高跟鞋在瓷砖上发出清晰的敲击声,越往边缘走,人就越少。
楚徽宜远远看见靠墙站着的江屹。
“江屹!”她喊着他的名字,气喘吁吁小跑到他面前。
江屹笑着接住她,揽进怀里,“这么急,小心摔,穿高跟鞋崴到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徽宜在他胸口蹭,佯凶,“怪我做什么,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嘛。”
“我就在这儿,等多久都不会介意的,”江屹摸着她的头,柔声,“下次慢慢来。”
他言语间的温柔让她的心窝整个塌陷下去。
仰起头,她一个没忍住,亲了下他的唇角。
亲完才反应过来这还在外面。
她伸手推了推旁边的房间门,一推就开。
“我们进去吧,”她勾着江屹的手指,朝他笑,“待会儿不许太过分噢,口红掉了,别人能看出来的。”
江屹勾唇,正要开口。
一道阴森森的男声从走廊传来。
“楚徽宜,你现在真是出息了。”
楚徽宜吓了一跳,扭头望去。
一个全身黑的男人往这边走来,他戴着鸭舌帽,只露出紧绷的下颌。
她辨认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二哥?”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54理性选择
◎她现在不开心。◎
楚徽宜盯着来人,一整个愣住,直到他越来越近,站定在自己面前。
鸭舌帽下的五官清清楚楚映在眼前,正是楚序城无疑。
面对他充斥着阴沉怒气的神情,楚徽宜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二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说,不来的吗。
楚序城嗤笑一声,“就允许你骗我,不能我也耍点儿花招?”
为了揪出真相,他甚至提前跟周家打了招呼,今天以这样的打扮进来,正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以免打草惊蛇。
“你很能耐啊,”他盯着自家妹妹,皮笑肉不笑,“我先前跟你叮嘱过什么?全当耳边风了是吧?!”
楚徽宜咬了下唇,听到江屹开口,“小楚总…”
“你先别跟我说话!”楚序城不耐烦的打断,他看着面前两人交握的手,蹭蹭冒火。
他直接把楚徽宜拉到自己身后,不想再废话,“先跟我回家!”
楚徽宜觉得他情绪太激动了,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握得很紧。
“二哥,你先放开我,”她皱眉,“不要闹得太难看。”
“你也知道难看啊?”楚序城冷笑,指了指走廊另一边的展览区,“待会儿动静大了,所有人都来看热闹,那时候才叫真正的难看。”
楚徽宜抿紧唇。
“我和江屹就算被人看见又怎么了,”她说,“难看的是你,跟踪别人冒犯隐私,还好意思在这儿大呼小叫。”
“小楚总,”江屹再次开口,语气不急不缓,“我和徽宜是正经交往,只是考虑到客观因素暂时没告诉别人。既然今天你撞见了,那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希望你能稍微冷静一下。”
“就是,”楚徽宜不满瞪着他,“高中抓早恋的班主任都没你这么激动。”
昔日乖乖巧巧哄着二哥好二哥最好的妹妹,现在为了个男人竟然怼他,楚序城切身体会到网上说的什么家里宝贝被黄毛拐去的心情,他快要气炸了。
“你,行,好样的。”他想大发雷霆,但最终深吸一口气。
他努力保持平静,“先不说这些,你的事,我们回家,自家人关起门来慢慢说。”
他说着要拉她走,楚徽宜挣扎几下,无果。
楚序城态度强硬,在这里僵持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好好的约会被搞砸,楚徽宜心情也很糟糕,她只有和江屹说那她先回去,让他不用担心,等她的消息。
车上。
楚徽宜扭头望着窗外,抿唇不说话。
楚序城开着车,半晌打破沉默,“你和江屹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徽宜现在很生他的气,不想回答,“关你什么事。”
楚序城被她呛得血压又升高一截,“你真以为选对象全凭自己喜欢是吧?看看你周围的同龄人,谁能做到这么随心所欲?”
“虽然说我们家不会拿你当联姻的筹码你可以自由选择,但你不管如何都应该选最好的,而不是”
“你对江屹有偏见,”楚徽宜打断,“按你的标准和审美挑人是什么道理?谁是最好的难道不应该是我说了算吗?”
“而且,就算你有意见要和我沟通,也不应该采取今天这样的方式,像个狗仔一样跟着我,你真的太过分了,”楚徽宜越说越气,“我都这么大了,哪用得着你这么管?”
楚序城气笑,“行,行。我没资格管你,那就告诉你爸妈,让他们管。”
本来楚徽宜想着等他冷静之后再商量,却没想到楚序城直接把车开到她家,三言两语把事告诉了她父母。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十分绝情。
楚徽宜讨厌死他了。
“宝贝,你二哥说的是真的?”突然得知女儿意料之外的恋情,余淑茵惊讶,“你和江屹不是不怎么熟吗,怎么”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连楚谦阔也这么问,“序城,你可别看错了。”
“他俩就站我面前,我能看错?”楚序城回着,他冷不丁拿起楚徽宜的包包,“瞧,这这上面的钥匙扣,跟江屹是情侣款。”
那是上次去姑州,江屹买的一对编织娃娃。她的是红帽子的女孩儿,蓝帽子那个被江屹挂在车里。
“前几天我跟薛明舟蹭江屹的车看到的,”楚序城看懂楚徽宜疑惑的神情,冷哼,“天下没有绝对保密的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楚徽宜阴阳他,“你不当侦探可惜了。”
事情已经被证实,楚徽宜注意到爸妈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种被含有复杂情绪注视着的感觉,她内心有种犯了错的感觉。
可是,她犯什么错了呢*。
楚徽宜想不明白。
送走了楚序城,爸妈和她在沙发上坐下,心平气和地谈了谈。
“你哥哥是护你心切,别怪他,”余淑茵揽着女儿的肩,感叹,“我们宝贝长大了,到了交男朋友的年纪了。”
“爸,妈,”楚徽宜心里有些没底,“我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你们,本来是想等机会合适了主动和你们说的,可是今天二哥”
她顿了顿,跳过今天这一遭,“那既然,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就跟你们说说我的想法。”
“我和江屹在一起是认真的,他很好,对我体贴温柔也很有耐心,我真的很喜欢他,所以这段感情,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
她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父母。
他们会答应的吧。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喜欢的,父母从未阻止过,在很多事情上他们的想法也足够开明松弛,楚徽宜想,爸妈应该不会像一些攀炎附势的人那样,在意出生门第之见。
余淑茵和楚谦阔对视一眼。
“江屹本身的能力很出色,是年轻一辈中让我刮目相看的一位,”楚谦阔开口,“他的出身、年少时的经历,都成为了促使他成长到今日的养分。所以有些苦难,经历了也不全是坏处。”
“单从客观的角度讲,我欣赏他,也佩服他把这些经历化为机遇。如你所言,如果他品行良好,那么你和他做朋友,我不会怎么反对。”
“但如果是做你的男朋友,甚至是成为你未来伴侣的人选,那爸爸思考的角度就不一样了,”楚谦阔的声音冷静沉稳,“作为旁观者,我可以忽略他的劣势,只欣赏他扭转局面的能力,但如果以姻亲关系来看,他的出身、他的家庭,将是我和你妈妈不得不严肃考虑的问题。”
楚徽宜急着要说话,但楚谦阔接着说,“我们不是根据出身有一条所谓的鄙视链,爸爸妈妈从不踩高捧低对不对?所有利弊的出发点只是为了你的幸福考虑,宝贝。”
“江屹很好,他并不比谁低人一等,但是他和江家、和他哥哥以及柳夫人之间的矛盾是无可调和的,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两派会有激烈的斗争,而你的身份也决定了你很有可能会被牵扯进去——爸妈不是怕楚家会被波及,而是担心你和江屹的感情会变得很疲惫,就算你们想要维护你们之间的纯粹,但涉及到的事情越复杂事态就越难掌控,很有可能到最后,这段感情就不再是你们一开始想的模样了。”
楚谦阔语重心长,“爸妈没让你联姻,也是希望你的婚姻能少和利益扯上关系,感情越简单才能越纯粹,我们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谈个恋爱,少受糟心事烦扰。”
“是啊,”余淑茵点头,很同意丈夫的观点,“江屹这孩子,就是太处于漩涡中心了,你看看上次他和柳夫人那事哎,这种情况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多少次,不说这斗来斗去有多磋磨,最后的结果呢?如果江屹败了,会不会再次被遣国外?就算他赢了,那也要一边掌管整个江氏一边提防对手东山再起,这样劳心劳力的生活,他又能留多少时间好好陪你?你也会跟着过不开心的。”
前些日子柳菁悠有找过余淑茵,旁敲侧击说了一些话,余淑茵当然能看出来她想撮合两家联姻的意思,但即使是江衍景,余淑茵也不愿答应,因为整个江家的局面都太复杂,女儿过去的话说不定会被柳菁悠怎样盘算利用。
“总之呢,好的男孩子不止江屹一个,你可以多接触一些家世简单的异性,其实也会发现温柔贴心的人。”余淑茵端详着女儿的神色,见她不愿意听这些话,就没继续说。
“再想想吧宝贝,”余淑茵叹口气,“爸妈希望你做决定的时候,不是仅仅因为喜欢谁,而是通过全方面的考虑,做出理性的选择。”
楚徽宜回了房间,整个人很不在状态。
她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玉兰树,望着望着就陷入怔忡。
消息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是江屹在问她现在还好吗。
楚徽宜垂眸,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失落。
她不想让江屹担心自己,不想给他造成什么负担,所以想发一些愉快的回答。可是,指尖刚触碰到键盘,她又觉得真实情况是瞒不住的。
斟酌许久,她最后为难地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在一旁,仰面倒在床上。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答。
不太好。
她现在不开心。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早一点。
红包继续~
55争取机会
◎你只需要别松开我的手就好◎
想了一会儿后,楚徽宜和江屹回了消息。父母具体说的话她没提,就说确实遇到一点点麻烦,但问题不大,让他别太担心。
傍晚,一家三口照常坐在一起吃过饭,楚徽宜陪妈妈到别墅外散散步,回家后楚谦阔仍然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吃了点水果后,楚徽宜回房休息了。
这个晚上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父母说过那番话之后,就没再提这件事,说话言笑晏晏,也如往常那般关切她注意穿衣保暖,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之类,他们并不急着要求楚徽宜立马做决定,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和定夺。
这种表面平静的状态,让楚徽宜觉得像踩在一团不牢实的棉花上,心里不踏实且烦躁。
两方的分歧始终存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爸妈的想法,多说只会无益,所以好像,目前只能这么拖着。
第二天是和江屹约好逛街的日子。
在一起之后,只要不出差,江屹会把周日的时间空出来,都留给徽宜。
楚徽宜知道,江屹工作忙,一直以来压力也不小,可他从来不在她面前说这些,每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总是好的状态,很少做让气氛低迷的事。
所以楚徽宜也不想在他面前展露太多负能量。
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吃过午餐,他们牵着手,在商圈里悠悠闲闲地逛。
入冬了,一天比一天冷,之前说好今天给徽宜买些新上市的冬装,所以江屹带着徽宜去了几家她喜欢的女装店。
衣服很漂亮,sales也很热心,楚徽宜打起精神来,选了几件喜欢的款式,被江屹哄着进了试衣间。
江屹耐心坐在沙发上等,她穿出来的每一件,他都觉得好看。
最后他买单了徽宜试过的所有衣服。
有专员负责将这些衣服送去御湖湾,他们继续在商圈逛。
中途江屹说想去上个洗手间,楚徽宜心神不宁地点点头,由他牵着走。
却没想他牵她进了安全通道。
这里光线不太明亮,很安静,不像外面人来人往。
楚徽宜疑惑仰头的霎那,江屹捧起了她的脸。
“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他注视着她,柔声问
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楚徽宜望着他的黑眸,半晌,讪讪垂眸。
“对不起。”她慢慢开口,心里愧疚,今天还是扫兴了。
“道歉做什么,”江屹在她额头落下安慰的一吻,“是午餐不合胃口,衣服不喜欢?还是心里闷着别的事?”
就知道瞒不过他,究竟是什么事,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楚徽宜盯着脚边的地板,声控灯忽然熄灭,她觉得眼前一黑,一时,江屹大概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吸了吸鼻子,她瘪着嘴,忍着眼眶的热意抱住劲瘦的腰,钻进江屹大衣里面,埋在他胸口处。
“江屹,”声音一响,声控灯又亮起来,她往他怀里蹭得更深,“我不想和你分开。”
听出她尾音里的一丝哭腔,江屹身子一顿,随即抱紧她,一只手缓缓抚摸她的头。
“别哭,徽宜,”他安抚,低沉磁性的嗓音满是平日少见的温柔和心疼,“有阻碍是正常的,这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是不是?不要怕,我们想想办法,总能解决的。”
胸口的毛衣染上湿意,徽宜在他的怀里,安静地默默难过。
因为在意才会难过。江屹望着她的发旋,内心淌过沸水,又暖又疼。
“没事的,徽宜,”他掌间拢着她后脑勺,侧脸贴着她的耳鬓,“任何坎坷都让我去解决,你只需要别松开我的手就好了。”
他的话带给她安全感,前一天晚上踩在棉花上的虚浮感终于有些落地。
楚徽宜平复了一下情绪,站直了身,低头,牵住他的手。
“我不会松开,”她鼻头有点红红的,一边说,手指穿过他的指隙,慢慢地,十指相扣,“你放心,我会找我爸妈再沟通,他们不是顽固的人,一定会慢慢接受你的。”
江屹回握她的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他思量着,开口,“方便的话,最近几天我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
楚徽宜抬头,微微讶异。
“这么快吗?可是他们”
“总不能一直都是你和他们沟通,我躲着当缩头乌龟吧?”江屹笑笑,“他们是对我有顾虑,那有些事有些态度,我还是当面和伯父伯母认真谈一谈比较好。”
他说的有道理,楚徽宜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原本这样的谈话,应该在三个月之后的,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仓仓促促的,楚徽宜一想到自己那个好二哥就生气,“都怪楚序城,打乱我们的计划。”
“没关系,生活总会发生小插曲,不是所有事都按计划来的,意外发生了,我们就去应对它,解决它,嗯?”江屹温柔地揉着她的手。
楚徽宜看着他,点点头,重新靠进他怀里。
她闭上眼,感受他令人心安的体温。
爸妈那边,不知道会和江屹说什么。会把跟她说的话再阐述一遍吗?还是会说一些更不好听的话。
楚徽宜心里没把握,一想到江屹的伤口要被撕开被审视,被评估,然后打上不合格的标签,她心里就像剜了一个洞,止不住地泛着绵延颤抖的疼。
如果爸妈态度很不客气,那江屹会不会先松开她的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楚徽宜就忍不住去担心。毕竟江屹和她说过,有段时间他没想好,心里很乱,所以才刻意和她保持距离,这种情况,她不想以后再发生了。
手臂环住他的腰,楚徽宜下巴抵着他的胸膛,仰起头。
江屹低眸,抚上她的脸,“怎么了?”
楚徽宜眼尾泛着红,身子紧紧贴着他,小声,“要亲。”
“你亲亲我。”
她语气细微而依赖,江屹心都融化了。
他俯身,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楚徽宜很乖地回应,唇齿间很松,让他一探就进来,没费多少功夫就含住她的舌尖。
两人吻得很深,楚徽宜环住江屹的脖子,后退着靠在门上,声控灯亮了,没一会儿又熄灭下去,他们在黑暗里忘我接吻。
怕她缺氧,江屹吻了十来分钟,缓缓松开。
楚徽宜抵着他的额头,喘气,也就几秒的功夫,她又凑过来。
江屹觉得她今天很黏人,好像亲吻拥抱成了她的镇定剂。他予取予求,温柔地吻她,有时候又会突然凶一点儿,听到她嘤嘤的声音,他低笑一下,放她呼吸,吮她的唇瓣。
说好的逛街,两人在楼道待了大半个小时。
知道后面几天是工作日,他们大概见不了面,两人在车里又厮磨了一番。
江屹的手是楚徽宜主动握起来的,但最后叫停的还是她。
马上就要回家,她不能让那一小块布料像浸了水似的,否则外裤都被沁湿留下痕迹的话,她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晚上,等楚谦阔回来之后,楚徽宜让他和妈妈一块儿在客厅坐下,说了江屹想见见他们的意愿。
父母短暂地惊讶了一下,相视一眼后,答应下来。
双方商量后,他们把时间定在周五下午。
当天,江屹来到御湖湾。
即使上次楚谦阔和余淑茵向女儿表达了他们不太支持的态度,但客人登门拜访,他们还是拿出了尊重平和的态度。
江屹带来两罐茶叶和几瓶名酒,家里的阿姨接过放好,又去厨房取了水果和茶,送到客厅。
几人客套地简单聊了几句,楚谦阔便邀江屹去书房一叙。
这是要正式谈话的意思了。
楚徽宜有些紧张,她陪江屹站起身,一直走到楼梯口。
“放心吧,没事,”江屹紧了紧两人握着的手,低声,“我会和叔叔好好谈的。”
楚徽宜松开他的手,看他上了楼,心中惴惴。
在原地站了几秒,她转过身往回走,看见沙发上的余淑茵正看着自己。
想来刚才她和江屹牵手安慰什么的她都看见了,放到平常楚徽宜大概会害羞不好意思,但她现在没心情顾及这些,望了眼楼上,坐立不安。
余淑茵见女儿魂不守舍的模样,叹了口气,“等他们好好谈吧,来,吃点儿水果,稍安勿躁。”
书房。
楚谦阔没坐到平常办公的地方,而是选择和江屹一同在待客区的沙发坐下。
“我最喜欢的普洱茶,尝尝,”楚谦阔净了杯,斟满茶,将茶盏推到江屹面前,“今天你带来的那两罐茶,似乎也是普洱?”
江屹回:“是的。”
楚谦阔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你用了心。”
连他喜欢喝哪种茶都打听清楚了。
“应该是徽宜告诉的吧?”楚谦阔心里微微感慨,“她这妮子,倒是胳膊肘往外拐。”
昨天,女儿在他书房外纠结了半天才敲响门,他以为她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却没想她只是请求他这个做爸爸的,明天和江屹说话客气一点,不要说太伤害他的话。
都护到这个程度了,楚谦阔纵使有什么要敲打江屹的,出口之前也要掂量掂量,不然回头不开心掉珍珠的还是女儿。
“我记得,你是三四月那会儿回的国吧?那时我还说,有机会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现在真的实现了,却没想到和公事无关,完全是私事。”
楚谦阔双手交叠,“你和徽宜接触还不到一年,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江屹浅酌一口茶,放下杯子,“一直都有。”
“也许我这样说会让叔叔不太高兴,但比起撒谎,我想还是坦白更有诚意,”他说,“从回国后见徽宜的第一面后,我就忍不住想靠她近一点。”
“哦?”楚谦阔抬眉,“小江总这样答,不怕我以为你是见色起意,或另有所图?”
“听起来的确像,”江屹笑了笑,“但我若心里有鬼,倒不敢说得这样直接。”
楚谦阔哼笑一声。
“楚叔叔,”江屹收敛笑容,认真道,“我喜欢徽宜很久了,喜欢她是因为她的性格,她真实的每一面。而喜欢她的外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这是果,不是一切开始的因。”
“至于她的家世,”他顿了顿,“我知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鸿沟所在,也是您和阿姨有顾虑的地方。”
“我家里的关系比较复杂,近期以来,更是纷争不断,所以我明白叔叔阿姨的担忧,但我郑重向您承诺,我不会让家里的烦心事干扰到徽宜,更不会利用徽宜和明辉集团来做我所谓攀上顶峰的‘助力’。”
楚谦阔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只是口头承诺?”
“当然不是。”
江屹从身侧的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楚谦阔拿起一看,“元点?”
他往后翻了几页,抬头,“这是你新建的公司?”
“是。”
元点,这个名字楚谦阔早有耳闻。上个月的企业峰会上,正是这个公司研发的边缘计算芯片引起了众人的轰动与关注。那时候上台的是元点一位眼生的年轻人,楚谦阔听了整场宣讲,觉得这是一家前途无量的新起之秀,原本想多了解了解和这个公司有关的信息,但事务繁忙,短时间内没顾得上。
元点的法定代表人,竟然是江屹。
他原本以为,江屹和他的兄长一样,把全部精力都投在了江氏身上。
他看向江屹的眸光深了深,“所以你未来的打算是?”
“我有野心,有想要实现的东西,但这一切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江屹说,“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即便站得再高,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楚叔叔,我的目标从来不是江氏,”他正视楚谦阔,“所以把楚家当成登云梯的事,我不会做。”
楚谦阔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位小辈。
原本以为,江屹再怎么表决心,也不过是说些车轱辘话,却没想他还真拿出了有所说服力的东西。脱离家族庇佑单独成立一个没有根基的新公司,即便是年轻时的自己,也不一定有这样背水一战的勇气和魄力。
楚谦阔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有所撼动的。
他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最后关上,缓缓放回茶几。
“这可以证明你的能力,以及你对徽宜的心意没有掺上太多杂志。”他沉吟,“但换个角度说,徽宜完全可以选择一位与她同样家世优渥的男孩子在一起,毕竟按部就班地接手家业,比创业面临的风险和危机小得多,那样徽宜的生活也会更加安稳惬意,你说呢?”
江屹默了默。
“您的观点,我的确不能否认,元点还处于初创期,未来也许会经历许多尚不能预见的风雨。”
“但我会努力将其经营好,不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给徽宜一个安稳的保障。”
“楚叔叔,从客观来说,能给徽宜最好的人也许不是我,但我会尽自己所能,给她我能给的最好,”江屹用最诚恳真挚的态度,向楚谦阔争取,“您可以保留对我的意见和看法,但请给我一个和徽宜走下去的机会。”
楼下。
楚徽宜陪妈妈看着电视,叉子上的一小块苹果过很久都没塞进嘴里。
她心不在焉地看看墙上的钟。
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就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终于传来下楼声。
她一下子站起来。
只见楚谦阔在前,江屹在后,两人相隔几节台阶下来。
她小跑过去,拉住江屹手臂,不安地和他对上视线。
“怎么样,还好吗?”
江屹给她一个安抚的笑。
前面的楚谦阔背着手,不满了,“这才交往多久,你爸在你面前完全变成一个隐形人了?”
楚徽宜愣了下,扭头,看见楚谦阔老不高兴的样子。
也是,赞成否决权在老父亲手里,可不能让他心里不爽。
回过头,她朝江屹抱歉笑笑,哒哒两步移过去,甩了甩楚谦阔胳膊,“哪有,爸爸,我很在意您的啊。”
楚谦阔哼了声,点点女儿鼻尖,懒得说她吃里扒外。
“行了,事情也说完了,晚上——”楚谦阔转头问妻子,“晚上我们什么安排?”
余淑茵回:“你三弟刚打的电话,说晚上去他家吃饭。”
“怎么没提前说,行吧,”楚谦阔点点头,回过身,看着女儿,“你三叔请客,去去吧?”
楚徽宜想起楚序城那个混蛋就生气,不太想去见他。而且现在她着急的另有其事。
她想说想和江屹一起,又担心爸妈因此生出类似逆反的心理,更不喜欢他们这段关系。
江屹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很懂事地和两位长辈说,“叔叔阿姨,你们带着徽宜一起去吧,我就先告辞,等下次时间合适再来拜访。”
“好,那你路上慢走啊。”
楚徽宜看着江屹,心里不舍,眼巴巴见他告别,两人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都走没影儿了,还看什么啊?”
楚徽宜收回视线,见爸爸正看着自己。
她笑笑,移到他身旁,重新挽起他的手臂,“爸爸,你和江屹究竟谈得怎么样?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56黄昏油画
◎“谢谢徽宜,不过暂时不用。”◎
楚谦阔见女儿一直盯着自己看,在心里微叹口气。
“他给我交代了一些保障,但具体能不能做到,还得看后续他的实际行动。”
楚徽宜惊喜,“那就是说您不反对了?”
看女儿笑意盈盈的脸,楚谦阔说不出太扫兴的话。
热恋期的年轻人,总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任何困难都能克服,等心态被现实磋磨得冷静了,考验才真正开始。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徽宜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小子,做父母的总不能强行拆散。
“先暂时交往着吧,”楚谦阔拍拍女儿的手,“女孩子在恋爱中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有些事要掂量掂量,三思而后行,明白吗?”
楚徽宜有点不好意思,“知道啦,我知道分寸的。”
今天的谈话能得到这个结果,楚徽宜已经很满意了。
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嘛。
上楼换了件衣服,她心情很好地和爸妈一起坐上车,去三叔家聚餐。
平日里几家经常在走动,楚徽宜对三叔家里不陌生,趁开饭前长辈们在闲聊,她溜上楼,钻进游戏室里打发时间。
宽大的液晶屏幕看着就是舒服,楚徽宜坐在沙袋上玩了好几局。
一会儿,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她扭头,看见来人,哼了声,选择无视。
楚序城掩上门,轻手轻脚走到妹妹身边坐下。
楚徽宜盯着屏幕,手里的游戏机忙绿地按着,没有理他的意思。
楚序城轻咳一声。
她依旧不理,变化的屏幕光线映在专注的脸庞上。
楚序城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袖。
楚徽宜猝不及防,啊了声,“掉河里了!”
她丢下游戏机,扭头皱眉,“都怪你!”
楚序城认错很快,“我的错,二哥给你道歉好不好?”
“认的什么错?”楚徽宜可没那么好糊弄,“你说清楚一点儿。”
楚序城认命低头,“二哥不好,自作主张跟踪你,又把你的事捅到了伯父伯母面前。”
“我知道,你现在长大了,不喜欢我们干涉你,虽然惹你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你和江屹的事迟早要让伯父伯母知情的,在这点上,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只是怕你被骗,谁知道那些毛头小子想干嘛,万一伤害到了你呢?”
楚徽宜退出游戏界面,又随便点了点其他的,觉得无趣。
她低下头,顺了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出发点是好的,但二哥你的关心方式让我很不舒服,你知道吗?这件事我的感觉就是,我像一个被你抓住错处的小孩儿,被你强拉着到父母面前告状,那阵势好像要我写几千字检讨一样,”楚徽宜觉得心里憋,“你太武断了,感情的事只有思考角度不同,没有谁是绝对的对或错。”
“我生气的点在于你没有尊重我。你心里有意见,可以心平气和跟我好好说。我没有想一直瞒着爸妈江屹的事,但你问都不问我直接捅到我爸妈面前,我真的非常不喜欢你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
楚序城丧眉搭眼。
他知道那天自己行为也欠妥,说到底这是妹妹的私事,他不应该妹妹已经长大了,不再什么事都要他操心,有些事有些场合,更需要他慢慢退场,想到这儿,他内心难掩几分心酸。
沉默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当时情绪太激动了嘛,来不及想那么多哎呀,以后我知道了,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这次你就原谅二哥行不?”
该说的话都说明白了,楚徽宜也不想闹别扭太久,“那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还有,江屹已经获得我爸妈的初步许可了,以后你见着他,客气一点儿。”
楚序城心里还存有异议,但看妹妹眼神,他不敢再说什么,不大情愿地应下,“知道了。”
下周三,楚徽宜上午完成了排练,获得了一整个下午的休息时间。
刚好江屹不是很忙,就和她一起到咖啡厅。他点一杯美式,楚徽宜点一杯卡布奇诺,再加一小盘甜品。
“工作日,我这么光明正大把你拐出来,会有人批评你玩忽职守吗?”
“批评我不就是你的权利?”江屹笑了下,示意他手里的平板,“监督我下午把事情处理完,晚上我们专心约会。”
窗外阳光正好,碎金子一样洒在桌上,楚徽宜在咖啡厅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书,惬意地读着。
一时岁月静好。
但楚徽宜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碰到楚序城。
他约了人一起,边交谈边推开玻璃门,楚徽宜他们在靠窗的位置,他一眼就看见,微微诧异之后,和身边人打了招呼,就走过来。
“你俩在这儿约会?”
楚徽宜放下书,“二哥。”
江屹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
楚序城站定在他面前,看妹妹提醒的眼神,他心里悄悄不爽一下,还是扬着笑,向江屹伸出手,“小江总,幸会。”
江屹站起身来,和他握手。
“楚兄。”
礼节性握了下后,楚序城收回手,放进裤兜,脸上的笑意浅浅淡淡的,“上次见得匆忙,我情绪有些激动,让你见笑了,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你多担待。”
江屹颔首,“楚兄言重了。”
楚序城点点头,思忖片刻,又道:“既然我大伯父大伯母有他们的考量,那我就不过多干涉你们的私事了。但小江总你要记住,徽宜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若做了什么对她不好的事,那你俩这段关系随时叫停。”
楚徽宜不悦地叫了声二哥。
再说下去,她指不定又要翻脸,楚序城反正话已带到,朝他俩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离去。
楚徽宜盯着他的背影,面露不快,江屹笑着说,“你二哥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没事,不用计较。”
她收回视线,深吸口气,“对,我们别管他。”
两人继续各做各的事,中途,江屹去了趟卫生间。
洗手的时候有通电话打来,他见来电显示于帆,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到外面去接听。
“小江总,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于助理开门见山,“关于郝顺的事。”
郝顺是上次江屹在柳菁悠举报蓝恒事件中发现替她办事的中间人,他不在京市长大,调查资料花了些时间。
“嗯,你说。”
“郝顺的父亲郝韦远曾经是柳总的秘书。”于帆说。
江屹微眯了眯眼。
果然,按柳菁悠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资助一个青年上大学,而没有利益牵扯,那青年也没理由帮她做事。
他沉思一会儿,问,“郝韦远哪一年辞职的?”
于帆:“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他十二岁。
正是母亲方若伊去世那一年。
时间这么刚好地对上了,真的只是巧合吗?
当年听到柳菁悠在书房里的那句话,江屹之后想了很久。她忌惮他发现的,除了有关于母亲之类,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线索在一步步证实这个想法,江屹心中感到有些不妙。
“把郝韦远的资料发到我邮箱,还有,他离职前帮柳菁悠做了哪些事,尽量详细地找一找。”
“好的小江总。”
挂断电话后,江屹在走廊上站了会儿,然后回到位子上。
楚徽宜发现他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心情似乎不太对。即使他一向擅长克制情绪,表面也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她毕竟和他交往了这么一些时日,还是感受到了细微处的不对劲。
五点多,他们从咖啡厅出来,楚徽宜挽住他的手臂,“你好像有点不开心,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吗?”
江屹摇了摇头,“没事。”
楚徽宜不大相信,望着他平稳的神色,想找出一丝破绽。
“江屹,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扛着,你要和我说。”
黄昏下的夕阳,把金灿灿的暖光映在外面的桌椅上,咖啡厅门口的风铃轻响,一切都像一幅绚烂美好的油画。
画中的女主角就在他眼前,他所感知的各种色彩,都是她带来的。
如果隐瞒会让他们之间离心,那他的秘密,在徽宜面前都不再是秘密。
江屹轻叹口气,牵住楚徽宜的手。
“徽宜,元点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有没有疑惑过,既然我未来的重心不在江氏,为什么现在却还一直和柳江二人周旋?”
楚徽宜眉头微蹙,“有想过。但你没说,我就没问。”
江屹笑了笑,继续道,“我留在江氏,不是为了从他们手里夺走什么,只是想要查清楚一些事。”
他把十八岁那年无意听到的话告诉了她。
楚徽宜脑袋转得很快,“所以,在集团里能更方便查找消息是吗?”
江屹点头,“对。”
回国大半年,他终于等到了柳菁悠按捺不住的发难,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一点线索。
“但目前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在事情得到证实前,我不能妄下定论,”他看着徽宜,“所以更具体的细节,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好吗?”
楚徽宜点头,“当然。”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江屹牵起唇,捏捏她的脸,“谢谢徽宜,不过暂时不用。”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红包继续
57拜访长辈
◎“陪我睡?”◎
现在的情况,他可以应付。
在安顿好京市的工作之后,江屹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阳川。
穿过普通的街巷,他来到一个比较旧的小区。
门口的保安还算负责,看他比较面生,把人叫住,“诶,来这儿做什么的?”
江屹停下脚步,平声,“拜访长辈。”
保安瞅了瞅,见他衣着气度皆是不凡,手里的确也提着水果篮,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务正业的野混子。
“行吧,登个记再进去。”
江屹临时编了个名字写上去。
进了小区,他往二单元走,上楼,敲响502的门。
过了会儿,门里传来“来了来了”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
一张略微苍老的脸庞映入眼帘。
江屹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的眉眼,心里确定了,他没找错人。
郝韦远愣了下,明显不认识面前的年轻人,*“你是?”
江屹简短地说,“我姓江。”
“姓江”郝韦远低头,琢磨了下这个姓氏,有些意外,“你是从京市来的?是柳总的儿子衍景少爷?”
眼前的年轻人淡笑着否认了。
郝韦远纳闷,他离开京市已经十几年了,除了自己知道的那个江家,还有谁记得他?
“郝叔叔,不知您对十五年前去过苏城这件事还有没有印象?”
苏城。
郝韦远猛然抬起头,像受了惊,“你,你是”
那个私生子?
可,可他不是被送进福利院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江屹挑了下眉,“看来京市这些年发生的事,您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江某可以慢慢讲给你听,正好我对以前的事比较感兴趣,”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请我进去坐坐么,郝叔叔?”
郝韦远嘴唇微微发颤,“不,我们没什么交情,你,你走吧,我已辞职多年,什么事都不知道”
江屹挡住他即将关上的门,“不想知道我怎么找上这儿的?你知道你的儿子如今在走你的老路么?”
“郝顺怎么了?”郝韦远一听,着急道。
大学毕业后,不是已经和柳总那边没什么关系了吗,怎么现在
江屹神态自若地看着他,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郝韦远犹豫半刻,抵着门的手慢慢松了劲儿。
屋里是三室一厅,还算宽敞,毕竟年轻时那份工作够体面,积蓄应该不少。只是这里常年只住郝韦远一人,又难免显得寂寞冷清。
郝韦远简单收拾了下茶几,给江屹倒了一杯水,“坐。”
江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郝韦远没有直视他的眼睛,“你想问什么?”
“苏城,关于我母亲的事,”江屹直截了当,“我很好奇,当年你为什么会去那里?柳菁悠授意你去做什么?”
郝韦远两只手不安地交握着,“年轻人,你的身世你很清楚,柳总知道你和你母亲的存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派我去苏城,就是去警告你母亲,大概就是让她不要妄想带着你去京市,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俩的身份和存在”
“我母亲去世和你在苏城的时间点正好撞上,”江屹抢声,目光沉沉,“在凶手家属的住所处,我曾亲眼见到你。”
“那几个喝醉酒的工人,真的只是恰巧撞上我母亲?”
那条路方若伊走了那么多年,偏偏在那天晚上出了事。
茶几上的杯子被郝韦远不小心洒出了零星水滴。
他闭了闭眼,神情痛苦。
“实不相瞒,当年那几个工人,的确是我们找的,”他诉说着多年前的罪行,指尖颤抖,“柳总只是气不过,恨你母亲夺走了她丈夫的心,她只是,只是想给方若伊一点教训,可没想到那几个工人下手没轻没重把人给打晕就走了,半夜那里几乎没人路过,等大家发现时,你母亲她因失血过多就”
江屹把玻璃杯摔在地上,揪住郝韦远的衣领,“这件事果然有你们参与,我母亲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我们真的没想闹出人命,”郝韦远声线在抖,“当时,当时柳总在京市,听到这个消息她也吓坏了,而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只是一个工作而已,我何苦搭上自己的前程,要是料到有这样的后果,我肯定打死不干啊”
江屹阴沉地盯着他。
郝韦远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们有罪,但造成你母亲死亡的直接凶手,真的是那几个工人”
柳菁悠派秘书到苏城,雇人找方若伊出气。
如郝韦远所说,就算柳菁悠要做什么更过分的事,他哪怕是为了自己,也不敢冒险做踩线的事。
江屹呼吸很重,良久,他缓缓松开郝韦远的衣领。
“这件事里,你和柳菁悠别想摘干净。”
老旧的门砰一声关上。
郝韦远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回忆中,他喘气粗重,颤颤巍巍抽纸巾去擦茶几,反倒又把杯子碰倒,地上的玻璃碎片又多一层。
好不容易稍微缓过气来,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拨通儿子的电话。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喂,爸,什么事儿啊?”
“啊,嗯,没什么事,就想起来给你打个电话,”郝韦远竭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那个,小顺,你最近还好吧,有没有不顺利的?”
“没啊,一切好着呢,不跟你说了吗我现在创业起步期忙得很,再过几个月就步入正轨了,”郝顺一点儿没提亏账的事,觉得很没面子,“怎么了,您从哪儿听到什么消息了?”
“没,没,”郝韦远忙否认,“我离京市这么远,能到哪儿打听什么消息,你过得顺利就好。”
他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你回国后,和柳总那边还有往来没有?”
郝顺顿了下,“哎呀没有,都说了我公司现在好得很,找她干嘛。”
哪怕知道儿子说了假话,郝韦远也只能装作相信,“好,好。”
“以前爸在她手底下干活,她为了还人情,所以供你到国外留学,如今我们也两清了,以后就少来往,大家族里腌臜事多,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
“哎呀我知道了爸,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是有什么事儿吗?”
郝韦远想起江屹走之前的警告。
今天他来找自己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若是让他知道了,同样在京市的儿子恐怕
“没,一点事儿都没有,”郝韦远笑道,手心已经出了汗,“爸就是关心关心你。”
“行,那没什么其他事我就挂了啊,这边忙着呢。”
话音刚落,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连带着哄闹的ktv背景音也被切断。
郝韦远手臂缓缓垂下,他望着阳台外,天边的火烧云。
背微微佝偻着,一声疲惫痛苦的叹气-
江屹说过,这次办事大概两天后回来。
可楚徽宜在第五天才等到他回程的航班。
她在接客区等到江屹,和他一起坐上了车。
路上有司机和于帆,楚徽宜不好现在问他情况,搂着他,靠在他怀里。
江屹玩着她的手指,低声问,“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你说呢,给你发那么多条信息。”
听出她语气里有几丝怨怪,江屹笑了下,抱着她的手臂收紧,“我也想你。”
楚徽宜小声嘟囔了些什么,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原本以为他回来以后会去趟江氏,但于帆说这两天的事他都盯着,暂时没什么需要处理的。
“那你就回家休息一下吧,”楚徽宜跟江屹说,“奔波了这么些天,好好补个觉。”
江屹拉过她的手,把坐直的人重新拽进怀里,“才见这么一会儿,就要和我分开?”
楚徽宜推着他的胸膛,“我这不是怕你太累嘛,约会什么时候都可以”
“要不要去我家?”
楚徽宜微讶,抬头,“啊?”
江屹亲了下她额头,“你一直都没去我公寓,去看看?以后要找我也方便。”
“谁,谁没事儿去公寓找你啊,”楚徽宜小声嘀咕,“你除了睡觉,基本都没待在那儿吧”
江屹勾唇,揉着她的手背,抬头吩咐司机,“去公寓。”
“好的小江总。”
半小时后。
楚徽宜和江屹到达公寓门口。
指纹解锁,江屹让她先进去,自己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
“女士拖鞋还没来得及买,先穿这双吧,可能有点大,”他让她在入门处的凳子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楚徽宜换好鞋,往屋里走。
市中心江岸边的大平层,视野开阔,光线也好。整个屋子大概两百个平方,好几个房间都空荡荡的,但四处都一尘不染,应该是家政阿姨定时过来打扫。
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楚徽宜看厨房里设备齐全,却一点儿油烟都没有,冰箱里也只有一袋速冻水饺。
“江屹,你午饭怎么办啊?”
江屹把水杯递过来,“我都行,你想的话,我们出去吃也行。”
才回来又出去,楚徽宜不太想动。
“那我们点外卖吧,”她说着打开软件,“吃过之后,我陪你睡个午觉。”
江屹顿了顿,看着她,似笑非笑,“陪我睡?”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58温热席卷
◎“这儿不行的话,那换个地方?”◎
楚徽宜点着屏幕的指尖顿住。
“是留在这儿陪你,不是那个陪,”她瞧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红着脸,轻轻揣了他一脚,“你再开玩笑,我就走了啊。”
江屹见好就收,“好,我会老实的。”
他见楚徽宜满脸不信的样子,轻笑一声,在她耳旁低声,“我保证。”
外卖在半小时后送来。
将包装盒里的食物装盘后,两人面对着餐桌坐下用餐。
中途,楚徽宜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看着裤子上的污渍,她懊恼自己毛手毛脚,“江屹,你这儿有没有肥皂?”
“用洗衣机吧,别自己动手了。”
“可我没有多的衣服。”
“我让女秘书送一套过来。”江屹说着,拿起手机,“不是上午参加团建活动了吗?你想的话,可以在这儿顺便洗个澡。”
今天上午楚徽宜去了乐团的团建,参加了接力跑和跳绳,运动出了些汗,但她中午要去机场接江屹,就没来得及回家洗澡换衣服。
这样一想,楚徽宜点点头,“那也好。”
吃完饭,江屹在厨房清洗碗盘,楚徽宜从房间里跑出来,“江屹,干净毛巾我忘找你要了。”
江屹擦干手,和她一起进了房间,从衣柜的一格里拿出干净毛巾,“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楚徽宜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整个公寓虽然有多的淋浴间,但江屹只住自己这里,所以只有他房间里的浴室用起来最方便。
吹风机,剃须刀,浴袍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处处都是他的气息。
楚徽宜觉得自己闯入了一个私密而危险的空间,她被江屹完全包裹了。
眼观鼻鼻观心地洗完头澡,她用吹风机把头发差不多吹干,从浴室出来。
江屹已经收拾完厨房,在床头靠着。
可能他原本打算等她出来的,但靠着靠着,不知不觉呼吸就变缓变慢了。
楚徽宜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江屹闭着眼,平日或调侃或温柔的眼神被遮住了,深邃冷俊的五官也多了几分柔和的味道。
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没有防备的样子。
楚徽宜俯过身,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
这样半靠着都能睡着,看来这几天果然没休息好。
她看他身上的灰色衬衫穿得整整齐齐,伸手,替他解开最上面那颗纽扣。
刚解开,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小寐之后的嗓音有些低哑,“怎么,让我老实点儿,你自己却趁人不备吃豆腐?”
楚徽宜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对上他略含笑意的黑眸,她缓了缓神,没好气道:“少污蔑我,我只是想给你解两颗扣子而已,省得你睡着觉得勒不舒服。”
她说着想把手收回来,但江屹不但不松,反而用劲儿往他那边一带。
楚徽宜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衣服还没送过来,楚徽宜只穿了一件他的浴袍,江屹揉着她的后脑勺,闻到她发间属于自己洗发水的味道。
他闭上眼,埋头,更深地嗅探她的颈间。
楚徽宜内里什么都没穿,有点臊,在他怀里乱动了几下后,发现本就不合身的浴袍更松了,她就不敢动了。
安静的让他抱了会儿,楚徽宜撑起身,“好了,你不是要午休吗,还睡不睡了?”
江屹任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懒倦地翻了个身,一手撑着额,将其半压在身下,“有点困,但还不想睡。”
“困就睡啊,为什么不想,是失眠吗?”说到这儿,楚徽宜推推他胸膛,半是怕他乱来半是出自关心地转移话题,“你这几天查到什么了吗,怎么在阳川多待了这么久?”
江屹眸光轻微地一顿。
“找到以前那个人了吗?”楚徽宜问。
“嗯,”江屹手指绕着她浓密的乌发,“找到了。”
“那他告诉你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吗?”楚徽宜又问,“他是帮柳菁悠做事的,如果当年他辞职真的有隐情,那他跟你说的话是不是不能全信啊?”
江屹低眸,看着她寻求答复的眼神,勾唇笑笑,刮了下她的鼻尖,“聪明。”
郝韦远说,他和柳菁悠之间只是雇佣关系,再怎么衷心也不至于为她做真犯底线的事。
这话江屹信。
但在出了苏城这件事之后,柳菁悠直接辞退让他回家养老,那郝韦远肯定有柳菁悠不想被别人发现的秘密。
这个秘密,不是江屹简单拜访一次就能问出来的。
从郝韦远家里出来,江屹就想明白了这个逻辑。
所以他没有立刻返回京市,而是买票回了苏城一趟。
当郝韦远听到他说,看到他和犯人家属在一起时,脸上满是惊讶。他肯定没想到当年自己去那几个工人家里时,恰好被江屹撞见。
而那时候的江屹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里,法院的判决还没下,他心里恨透了那几个肇事者,浑浑噩噩在家待了几天后找上门去,想用自己的拳头跟他们算账。
他就是这样无意撞见了郝韦远,不过当时他并不认识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家属们送他出来,还以为是他们请的什么律师。
年少的江屹站在巷口转角处,理智渐渐回笼。
他意识到若想真替母亲报仇,必须靠正当的法律手段,让白纸黑字的一条条律令来惩戒凶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凭着冲动就想上前和人打一顿。
况且,那些肇事者此刻被拘留着,根本不在家。
江屹带着不清醒的脑子来,最后冷静地转身离去。
时隔多年,他再次来到这儿,为了寻找当年真相背后的真相。
那几个肇事的工人在量刑上不是完全一致,有一两个还在里面,有的已经出来了,但出来的三家中有两家不想留在这儿听人口舌,搬去别的地方生活了。
所以江屹只找到了一户人家。
年轻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时,屋内几人显然不认识他,不知其来意。
当江屹简单说明情况后,开门的阿姨脸色一变,回头望自己的丈夫。
她丈夫脸色也很难堪。
沙发上还有他们的儿子和准儿媳,本来女方家就因他们家有案底倍感嫌弃,好不容易谈好彩礼松了口择日领证,却没想公公当年惹的祸事竟还招了人上门。
阿姨使眼色,让儿子带着准儿媳去外面溜达一圈儿。
然后她才扭头和江屹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久了,我家老头子也在里头待了这么多年,该偿还的都还清了,你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江屹面色平静,“叔叔阿姨放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问问当年的一些细节。”
这老头子姓陈,出生农村,小时候没读几年书,十几岁时就到处打工,娶妻生子后就在苏城安定下来,靠着在建筑工地打的一份工养活全家人。他现在出狱没多久,没找着活儿干,幸亏儿子争气,挣的钱一家人够用。
两个老人挨着坐在沙发,江屹从肢体动作里面看出他们很紧张。
“郝韦远,你们认识吗?”江屹开口,“我记得当年他来找过你们。”
“他跟你们说什么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老陈唇翕动着,被媳妇扯了下胳膊,欲言又止。
江屹把这些细节看在眼里,“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找过他了,据他所说,他给了你们每家一笔不菲的补偿金,这事属实吗?”
原来这年轻人已经知道了,老夫妻吞吞吐吐,最终应了是。
江屹神色微冷,“是补偿金还是封口费?”
“如果我母亲真的是在你们失手之下丧命的,你们又为何隐瞒他在背后授意这件事?只是为了得到那笔钱,不惜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还是说,你们还担下了本不属于你们的罪名?”
“没有,”老陈媳妇摇头,唇抖着,泪也流出来,“小江啊,我们确实对不起你,那个姓韦的开了价找几个人去教训方若伊,我家老头子是被金钱蛊惑了心,稀里糊涂地应下了这个事。谁都只是想着打两下就算了,可他们几个当晚喝醉了酒,下手重了,谁能想到”
平水巷是个小地方,地痞流氓斗殴欺负人的事不少,方若伊不清不楚从前途大好的舞团辞职回了老家,还带着个没爹的孩子,周围人早就流传着风言风语,从众心理作祟,那时候谁都给她白眼看,老陈和几个工地上的弟兄们知道那姓韦的是京市来的,也猜出来了是富贵人家派人来教训小三。这种“正当动机”的单子,接了就能拿一大笔钱,几人觉得不拿白不拿,爽快答应下来。
哪成想却把自己赔进了监狱。
“出事之后我们慌得六神无主,想找那姓韦的帮忙,可这种事他怎么肯替我们担着,甚至还怕被我们拉下水,”老陈媳妇流泪满脸,仿佛又回到了最痛苦的时候,“他说得对,人是因为老陈几个死的,不论如何老陈他们都要坐牢,我们几家媳妇都是没工作的,家里贫寒,人微言轻,而他们背后有权,我们怎么斗得过我们不是不恨,要不是他,我们家也不会遭受这种事,可真的没办法斗啊,家里的男人进去了,我们还要活,还有孩子要养,老陈他们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把他扯出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我们只能答应了他的条件,就说是我们自己看不惯方若伊,失手造成了这起命案”
女人低低啜泣声弥漫在不大的老屋子里,江屹面色沉沉。
这和郝韦远的说辞一致
真的没什么隐瞒了吗。
老陈给媳妇拍肩擦泪,面露愧色地宽慰了好一会儿,见江屹起身要走,他就把人送到门口。
“小江,当年的事,实在是我的错,”他很愧疚地说,“即使我已接受相应的惩罚,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觉得良心不安因为我的缘故,我儿子的工作和感情的事都受了影响,我在牢里的每一天都在后悔,可我真的记得事发当晚我和其他四人都留了理智,真的没下重手,最后法医验尸,说致命伤在额头,用砖块砸的,可我们谁都说不出是这伤是谁弄的”
“我这些年无数次回想那晚的情景,我可以拿我的命发誓,那道伤真不是我造成的,”老陈说完这话,又自嘲笑,“算了,你肯定不相信,那道巷子里没有监控,谁又能说得清”
“不管怎么样,方若伊的死还是和我脱不了干系,我会用余生忏悔,努力积善德行善事,也请小江你发发慈悲,只要别为难我们一家让我们好好生活,我会万分感激你的。”
老陈说,当时的五位肇事者没有任何一个承认致命伤是自己弄的。
警察肯定单独审讯过,他们都是没读过几年书干粗活儿的人,没那么缜密的反侦探逻辑,如果有人撒谎说辞不一,应该不难发现。
可到最后都没弄清楚究竟谁干的,而且老陈也说了,那简陋的巷子里没有监控。
这盲点里会不会藏有把所有人都成功骗过去的关键点。
江屹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事的线索到这儿就断了,就算他有所怀疑,却也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找一次郝韦远,江屹总觉得他还有隐瞒。
至于具体是什么,他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江屹打算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具体什么手段,真相又究竟如何,江屹隐隐感觉到更不堪的一面会浮现出来。
他预测不了自己会不会变得失控,会不会以恶对恶。
这些话他不知该怎么对徽宜说,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可怕的模样。
如果他受千夫所指,那他希望不要牵扯到她。
所以在刮完她鼻尖后,江屹沉默片刻,一手作梳顺着她的头发。
“目前更多的我还没查出来,”他朝徽宜笑笑,“没事,不着急,我会继续查的,你别一直替我担心了。”
楚徽宜还有点儿不放心,想再问些什么,江屹已经就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下去。
酥麻的电流阵阵泛起,楚徽宜咬住唇,防止羞耻的声音跑出来。
她在密密麻麻的吻中抓住一丝理智,抱着江屹的脑袋,不让他继续亲下去。
“我没穿内衣。”
新的秘书还没送来。
原本是制止擦枪走火的一句话,江屹听后,呼吸却更重了。
楚徽宜被他侵略性的眼神弄得心脏怦怦跳,她躲开目光,侧着身,裹紧身上的浴袍。
江屹被她自保的动作逗笑,谴责似地轻咬她的唇瓣,“不让我吃?”
他整个人撑在自己上方,严严实实把她困住,楚徽宜捂住自己的脸,过了会儿,踢踢他,想爬起来,“你该睡觉了”
江屹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她重新压回床上。
他目光故意在她胸口处停留片刻,“这儿不行的话,那换个地方?”
楚徽宜还懵着,感觉到他的手从腿一路往上,“反正现在你哪里都没穿,方便。”
她愣愣地看着他蹲到床边,直到自己被他拉着腿拽过去,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等等,江屹”
回答她的是温热的席卷。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59孤注一掷
◎别殃及她就好。◎
楚徽宜没想到江屹会毫不犹豫地为她做这种事。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比用手指更强的感觉侵袭全身,不自觉的泄.出的细吟才把她的羞耻后知后觉引回来。
“江屹,别”她努力抬头,却被一阵电流酥麻了骨头,“别弄,脏”
两条白玉想要并拢,却被江屹锢着,动弹不得。
“不会的,宝贝,”他吃着桃核,声音不那么清晰,“它很漂亮。”
楚徽宜仿佛身处狂风骤雨的海浪里,命脉交了出去,一浪高过一浪的浪花让她根本无力抵抗,只能被拖着陷入越来越深的海里。
江屹就是海浪,时而波涛汹涌,时而温柔备至,楚徽宜在水波中渐渐出神地徜徉,从他那里感受几丝献祭式的虔诚。
待他起身撑过来时,楚徽宜还陷在软绵绵的云里。
她的眼里还有几分失神,在想,刚才的感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靠得很近,楚徽宜微微喘气,伸手替他擦去薄唇上的水渍。
“怎么想起做这种事?”她问。
江屹低头,原本想吻她的唇,顿了下,最后轻轻吻在她脖颈的动脉处。
“想让你舒服。”
楚徽宜的脖子一路到脸,都染上了一层粉红。
她偷偷把脸埋进枕头里,半晌扭过头,发现江屹还在盯着自己笑,羞得伸手去遮住他的眼。
秘书把衣服送到后,楚徽宜打算去换浴袍,却被江屹从后面拦腰抱住。
他想她陪自己睡会儿,楚徽宜觉得他最近辛苦,不忍拒绝。
两人从晌午一直睡到了黄昏。
晚上楚徽宜要回家,这个阶段,父母还不会允许她夜不归宿。
“今天家里没食材,从头开始准备的话,等弄好饭菜会比较晚了,”江屹下颌抵着她的发旋,两人在床上温存,“下次让你尝我的手艺,今晚我们出去吃?”
楚徽宜在他怀里蹭蹭,说好。
两人换了衣服,一起去外面订好的餐厅吃过晚饭后,江屹把她送回了御湖湾-
江屹后来又找了郝韦远一次。
知道郝韦远若有隐瞒,必是不会轻易道出,所以江屹不再使用怀柔之策,而是用他的儿子郝顺做筹码。
郝顺先前为柳菁悠做事的把柄还在江屹手上,加上郝顺创业失利借了高利贷,这桩桩件件摆在郝韦远面前,都足以令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血色尽失。
“关于你儿子的这些麻烦事,我可以帮忙解决,也可以做做文章,郝先生,亲生儿子和前老板之间,你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郝韦远看着面前这位冷漠的年轻人,胸口像压着一块沉沉的重石,喘不过来气。
他为了避免富贵人家的纷争,远离京市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如今,还是被人用儿子再次威胁。
罢了,罢了,当年事情未了,逍遥法外的欠债鬼终归要被铐上锁链。
这么多年他死守秘密,倒不是为自己,就是怕柳菁悠会用儿子卡他喉咙,如今看来,或许眼前这位年轻人
“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事,请不要波及我的儿子。”
“与这件事无关的其他人我不会牵涉进来,”江屹平声,“柳菁悠那边,我也会派人盯着。”
郝韦远得到承诺,点点头。
他起身进了卧室,打开书柜的最上层翻找,拿出一个陈旧的手机。
插上充电器后,手机显示开机。
郝韦远颤巍巍地点开一条录音
江屹回了京市后,去了趟秋山。
江家在秋山上有一处房产,平日只有几个打扫和管理的人,江谨腾是出院后搬进这里的,他现在喜欢清静,住在这山间别墅,每日都能闻到新鲜的空气,远离世间烦扰,他最近身子好转了许多。
得知小儿子来看望自己,他挺高兴,让人泡了茶,两人二楼露台坐着,看外面的山景。
“父亲住这儿还习惯么?”
“习惯,这儿挺好的,一开始还怕一个人住寂寞,但其实和管家阿姨他们聊聊天儿也不错,以前就是太忙了,从没有这样停下来闲聊的时刻。”
“待在以前那个家啊,总听菁悠聒噪,她年轻时就争强好胜,这么些年做我贤内助心里是有些怨言的,现在好了,我把江氏放手给她,她实现她的鸿图志,我也成全了自己的逍遥梦。”
江谨腾呷了一口茶,感叹,“本来还有诸多顾虑放不下,但经历一趟生死关,现在完全释怀了,真正松绑下来才发现整个人神清气爽,真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呐。”
江屹跟着勾了下唇,笑意不达眼底,“倒是没想到父亲说放下就放下,我还以为您一直很有野心。”
“年轻的时候谁没野心,”江谨腾挥了下手,“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心里也只想着怎么在江氏更有话语权,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才和柳家联姻哎,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不提了。”
江屹怎么没听懂江谨腾的欲言又止,他说不提,江屹却没识趣跳过这个话题。
“所以我母亲您是真心喜欢?”江屹淡淡道,“既然选择了权力,为什么又管不住自己的心?喜欢一个人,难道就是要毁了她的前程吗?”
江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也没有这样当面不留情地提起方若伊。
江谨腾短暂失语。
当年他去姑州出差,认识了舞团那位领舞,她是个青春洋溢的小姑娘,他看她在台上起舞翩翩,没忍住要了她的联系方式,两人相处时他不忍切断日后的接触机会,就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后来情难自已,这话就更难说出口。
事情败露的那天,她流泪的脸上满是被欺骗的伤心与憎恶,他试着提出圈子里心照不宣的契约,却被她厌恶地拒绝。
想到这些往事,江谨腾不住地叹气。
在儿子面前提起自己的过错,他有些局促没脸,“是我耽误了小方。真是天意弄人啊,倘若早两年遇见她,我就不会和柳家联姻”
“不过福祸难说,如果当年她答应继续留在我身边,说不定会怎么被菁悠暗地为难。”
江屹心中冷笑,“您怎就不知,柳菁悠私下没找过她麻烦?”
“年轻时我以为的菁悠虽好强,却也知情达理温柔贤淑,”江谨腾摇摇头,“是后来看清一些事,才知道她的手段比许多人都要狠厉干脆。”
“现在想来,幸好小方带你走了,否则你们娘俩不知会受多少苦。”
江屹不动声色打量着江谨腾。
他是真的不知道,母亲悲剧的罪魁祸首是柳菁悠?
江谨腾的言语神情中对方若伊的感情不像作假,既然如此,当年那场谋杀可能他真没参与。
江屹收回目光。
暂且信他一回。
闲闲聊了会儿之后,江屹起身离开-
周五,楚徽宜结束工作后,在路口等江屹来接。
江屹罕见地迟到了几分钟。
上车后,他歉意地和她解释缘故,说公司临时耽误了点儿事。
“没关系啊,几分钟而已,”楚徽宜完全没生气,“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怎么会一点儿通融都不给?”
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下,“辛苦你咯,工作这么忙还要顾好女朋友。”
江屹勾了勾唇,回吻她,“工作偶尔可以投篮,女朋友不能懈怠。”
楚徽宜笑吟吟,问他是不是进修了语言艺术班。
“不过后面一周我可能会比较忙了哦,”她说,“我们要去杭市参加一个音乐会,后天就走。”
江屹眼眸含笑地看着她,“嗯,去吧。”
“一周不能见面呢,你会不会想我?”楚徽宜歪头。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江屹用吻回答了。
原本只想浅吻一下,可想着即将短暂地分开,渐渐就演变得难舍难分。
江屹的吻里比以前少了些激烈,缠绵更浓了,辗转勾勒舍不得松开,好像这次分别之后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变故。
银丝牵扯开来,楚徽宜手抵在他的胸口,抬头,“江屹,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江屹眸底不明显地暗了下,随即他轻轻一笑,语气平常,“当然,我们即将一周都见不上面,自然会有点失落。”
楚徽宜有一点点不相信。
如果是这个原因,他应该会坏笑着跟她算账,让她*把未来一周的亲亲什么的先提前预付,然后再诡计多端地赚点儿利息
难道是她多想了?
楚徽宜默默琢磨着,慢吞吞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新的鬼主意?”
江屹顿了下,随即一笑,“你猜。”
又是这样一副漫不经心逗弄人的模样,楚徽宜打掉他摸下巴的手,转头去系安全带。
那点儿怀疑转眼就烟消云散,楚徽宜忿忿地想,果然人的本性难移。
江屹看着她的后脑勺,唇边的笑意渐渐消散。
有些事他本来不想做得太绝,可现在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他打算孤注一掷,而结果怎么样尚不清晰。
徽宜到外地出差刚好,至少发生什么事不会殃及到她。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个坎了,所有故事线都会交代清楚,小情侣的感情完整度也会到达100%
红包继续
60风暴来袭
◎“我天,江氏集团出事了!”◎
杭市。
白天完成工作之后,晚上楚徽宜和胡悦一行人去了当地比较有特色的小吃街。
胡悦喜欢吃辣,但这边口味偏酸甜,一碗片儿川她嘱咐了老板娘两遍多加辣,吃起来却还是没味儿。
“这两天吃得清汤寡水的,我们明天去吃火锅吧,”吃到一半她放下碗筷,“不知道这边的火锅地不地道。”
“明天下午没行程安排,徽宜,我们一起去吃怎么样?”
乐团里,她们两个关系最好,楚徽宜很干脆地同意了。
胡悦高兴地打开手机,“太好了,那我现在就挑一下店。”
刚才一直在街上逛,手机里出现了很多推送消息,胡悦本来是想直接点进大众点评的,却被一条微博热搜吸引了眼球。
“我天,江氏集团出事了!”她惊呼一声,点开词条,“正室夫人不敌私生子,被其送进派出所。”
“那可是江氏的代理董事长诶,这是犯什么事儿了?”胡悦刷着网友的评论,咋舌,“知道豪门是非多,可这厮杀也太激烈了吧,感觉像看电视剧一样。”
楚徽宜脸色一变,立刻打开软件。
关于柳菁悠暂被拘留的具体原因尚不知晓,不明真相的网友们风向却一边倒。
基本都在骂江屹。
大概一听他的身世,主观地认为他所一切都不正当。
胡悦注意到楚徽宜的神情不太好看。
她才反应过来徽宜和那位小江总的关系。本来这事儿她是不知道的,但好多次江屹来接楚徽宜被她看见,楚徽宜觉得瞒着好朋友没必要,就索性坦白了。
徽宜平时太平易近人,胡悦都差点忘了她出身世家,和这些豪门新闻息息相关。
“徽宜,你,你还好吧?”
楚徽宜缓慢地摇了摇头,忽然起身,“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她给江屹拨号,那边很快接听。
“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江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笑笑,安慰她,“我没事。上次和你说的事找到一些证据了,现在正在走流程,我知道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楚徽宜抿紧唇,片刻后开口,“我马上回京市。”
“不用,”江屹安抚她,“这边我能解决。”
他说自己没有问题,可楚徽宜目前具体什么情况都不清楚,问他他也没有明说,只是说等一切都解决后慢慢告诉她。
这是江家内部的恩怨,他跟徽宜说了,除了让她更担心什么作用都没有,如果因为自己的事还让楚家帮忙,他往后有什么底气跟楚家父母说可以凭自己的力量保护好徽宜。
“你安心工作,不用想太多,”江屹柔声安慰,顿了顿,又说,“等回了京市后,在家多陪陪叔叔阿姨,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来找你,好吗?”
楚徽宜很快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要我跟你避嫌?”
“外面的媒体一直盯着江家,如果他们发现你和我在一起,说不定会连累楚家。徽宜,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你和叔叔阿姨添麻烦,这会让我觉得内疚。”
楚徽宜不大乐意,和江屹掰扯了半天,听他那边似乎很忙。
电话里说不清楚,最后,她讪讪挂了电话。
再次打开微博,她发现热搜已经撤掉了。
虽然受到的教育都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特别是越来越长大,哪怕是身边很亲密的朋友也要保持一定的边界感,恋人之间也是,不过度传递自己的负担,是一种体贴对方的表现。
可楚徽宜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这种一团模糊的感觉让她有些难过,她觉得有点被隔绝在外。
在外面吹了会儿风,她才回到店里。
两天后,她和团队一起回京。
整个京市都在讨论江氏的变故,可江氏封锁了消息,遣散了媒体,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楚谦阔和余淑茵打听不到消息。
“看来是出了大事,且真相不宜对外公布,大企业最担心的就是因为这些报道消息影响股市,谨腾这段时间虽然不怎么管事,但眼下这情况肯定还是要下达封锁消息的决策,那些股东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时候也绝不会让事情泄露半分。”楚谦阔说。
楚徽宜无精打采,“所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急死了。”
“不要着急,先静观其变,”楚谦阔经历过大风大浪,沉得住气,“人家当事人都没慌,你乱什么阵脚。”
“是啊,”余淑茵坐在女儿旁边,握住她的手,神情难言,但最终还是说出口,“这件事的两方依旧是柳菁悠和江屹,说实话,他们之间除了争江家那点儿权,还能有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我们不好掺和,也掺和不了,所以徽宜你别瞎去闹,这段时间尽量也和江家人避一避吧。”
楚徽宜扭头,“您也不支持我去找江屹吗?”
余淑茵:“外界现在关于江屹的传闻沸沸扬扬,你跑他那儿去做什么呢?”
“外界的话你们信了?”
楚谦阔和余淑茵对视一眼。
“宝贝,你先别激动,”余淑茵语气放柔,“虽然事情具体细节我们不清楚,但这显然是江屹和柳菁悠两派的争斗,外面有的话说得确实有些难听,但,他们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外界在传,江屹眼见父亲退位后柳总上了台,他眼红董事长的位置,所以千方百计要搞垮柳总,这次不知道用了手段抓到柳总的把柄,看这阵仗不让她坐牢怕是不会罢休。
年纪轻轻的,太争强好胜了吧,本来出身就不光彩,人柳总能留你一席之地就不错了,怎么还不知足想篡位?退一万步说,争权就争权,把人送进局子里,也太过了吧
“柳菁悠既然已经进去了,说明她肯定做了什么错事,这怎么能怪到江屹头上?”楚徽宜说。
“孩子,你以为这些身居高位的商人有哪个双手完全干净?”楚谦阔摇了摇头,“或多或少都观测风向钻了些空子,就连你爸爸我,扪心自问这辈子也不是个百分百的好人。很多事没人计较的时候就过去了,那如果有人较真,可能就过不去。”
“柳菁悠以前大概做过一些扰乱市场的事,但江屹用这些来逼她走到绝路上,不得不说,这孩子有些偏激了,”楚谦阔又是一摇头,“为自己争取是好事,但哎,不该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楚徽宜见爸妈是这样的看法,心里一凉。
余淑茵接下来的话印证她的猜想,“所以宝贝,我们当时劝你的话都是对的,小屹能力是不错,但因为成长环境还有各方面的原因,造就了他偏执极端的性格,他真的不适合你,如果你要和他一起生活,以后会吃苦头的。”
楚徽宜张了张口唇,再次感受到了欲辩无言的无力感。
虽然楚谦阔和余淑茵再三叮嘱她暂时不要去搅浑水,但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是担心她会偷偷做什么,于是这几天就时不时让她待在身边,或者让序恒序城带着她,反正避免她单独行动。
他们每个人都笑吟吟的,好像都是在陪她玩,楚徽宜不好发脾气,内心却很煎熬。
她仔细回想之前江屹和她简单讲过的情况,总觉得这件事不像别人说的仅仅只是商战那样简单。
会不会和他母亲有关-
看守所。
江屹和江谨腾出示证件,在得到许可后,跟人进去了。
父子俩一路沉默,一直到了指定会见室,他们看见了玻璃里面的柳菁悠。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柳菁悠抬起眼,看清来者,她轻蔑地勾唇。
江屹和江谨腾依次坐下。
江屹想开口,却被江谨腾挡了下。
“菁悠,”江谨腾望着对面憔悴很多的妻子,还是不能接受事实,“小屹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都把我关这儿来了吗,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做什么,”柳菁悠的笑里带着恨意,“江董精明了这么多年,这时候装什么糊涂?”
这样憎恶的神色,恶狠狠的语气,和江谨腾印象中的柳菁悠完全不一样。
他脸上苍白,“若伊真,真的被你”
还在她的面前如此亲昵地喊那个女人的名字。
柳菁悠心中恨意滔天,但同时,看见眼前苍老的男人露出破碎的表情,她又心生一种扭曲的快意,“没错,是我。”
“我亲手了结的她,”她望着面前两个男人精彩的表情,咯咯笑着,“想听细节吗?仔细回忆一下,那是我一生中最过瘾的时刻。”
“蠢人可以利用,但他们毕竟贪生怕死,经由别人的手教训方若伊,也不够我解气,”柳菁悠慢慢地说,沉浸在自己娓娓道来的故事里,“那条巷子没有监控,我进去的时候啊,那个女人就像条烂掉的虫躺在那儿,这么一个阴沟似的地方,真是和她配极了。”
江屹握紧拳头猛然起身,凳子在地板上滋啦响,惹来办案人员一声呵止。
江谨腾拉着他重新坐下。
柳菁悠很享受他们的情绪,继续讲故事,“可惜啊,我走过去一看,她竟然还有口气。贱人就是生命力顽强啊,跟蟑螂一样,没办法,我只能送她最后一程了。”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指甲,惋惜叹气,“来这儿几天,我美甲都掉光了。”
“那时候我的手可漂亮了,指甲的款式,还是去苏城前你帮我挑的。”柳菁悠望向江谨腾,看着他愈发苍白的唇色,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笑。
“砖头上还有青苔,很脏,我戴上手套把它拿起来,然后,”她模拟当时的动作,手腕向下一垂,“砰,砸在她的脑袋上。”
【作者有话说】
稍后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