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腻歪“是我非得见你,想见你”……
霍令仪心潮起伏,激动地在屋中转来转去,最后来到门边攀在门框上垫着脚往垂花门外瞧。
越少珩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语气里有些吃味:“瞧瞧你,你在乎她,多过在乎我。”
霍令仪转过身来,又黏糊糊地钻进他怀里,甜甜说道:“怎么会,我也在乎你呀。”
越少珩很是受用,唇边勾起了弧度,手指穿过发间,梳着她的墨发,问:“在你心里,我排第几。”
霍令仪避开他诘问的眼神,垂眸道:“哪有人这样比较的,我说了,你肯定不高兴。”
越少珩轻叹一口气:“在你心里,父母弟弟肯定都高于我,柳青骊甚至还排在我前头,对不对。”
霍令仪笑着说:“不对,你比霍珣高一位。”
“那我第三?”越少珩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满意。
霍令仪笑容奸诈:“也不对,还有阿翁阿姆也排你前头。”
越少珩轻弹了她的脑袋一下,小怒一场:“好啊,我地位未免也太低了。”
霍令仪不甘落于人后,反问他:“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排第几啊?”
越少珩想也不想回答:“第一。”
霍令仪双眸熠熠生辉:“真的吗?”
他回答得也很快:“假的。”
霍令仪幽怨地撅起了红唇,气咻咻地转过头去。
见她被自己逗得十分恼火,越少珩这才掰过她的脑袋,笑着慢悠悠地补充一句:“假的也是第一。”
霍令仪用责怪的眼神瞪他:“你说话能不能别喘气。下回,我可不听你下半句,只听你上半句,万一误会些什么,你可别怪我。”
越少珩:“我如今这样坦荡大方,还有什么能让你误会?”
霍令仪咬着唇,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掏出一朵绒花递到他面前:“你还记得这朵绒花吗,你临走前从我这儿拿走,说好了回来会给我亲自戴上,可我却是从另一个女人手里要回来的,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你不妨与我解释一下这个误会吧。”
越少珩接过这朵绒花,忆起一些事来:“许是我与刺客在缠斗时从怀里掉落,被那个人捡了。我不知道她姓名,她被刺客掳来伪装成你,用以威胁我,事后青山应该将人送回去了。”
霍令仪见过阿采,并不觉得她们二人相像,皱眉问道:“你认不出我吗?”
越少珩解释道:“刺客给她换上了你的衣裳,还蒙住了她的眼睛,那人下半张脸与你很相似,旁人或许会认错,但是我不会。是假的,我反倒要松一口气,若你在他们手里,我才是真的投鼠忌器,不敢违逆。”
不敢违逆,四个字的份量实在是重。
她心
里那点幽怨,在跷板那头,被他话语里的重量坠下,一下子弹走,不知去向。
霍令仪巧笑嫣然地凝望着他的眼睛,十分大度地说道:“好吧,那我就信你一回,你与她没有私情。”
越少珩将绒花插进她的鬓发里,完璧归赵:“本就没有私情,你要信我。”
“我当然信你,否则我都懒得今日来见你。”霍令仪白了他一眼。
越少珩搂着她的腰,戏谑道:“那你今日为何来找我?”
霍令仪别开脸,娇嗔一声:“闲的。”
越少珩爱极她不肯服输的小模样,亲了她脸颊一口:“明明是甜的。”
回廊之下,江野远远瞥见殿门口腻歪的一对情人,脚步停顿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眼柳青骊,怕她面对此情此景尴尬。
没想到柳青骊识趣地侧过身子避嫌,垂头偷笑道:“不如提醒他们二人一下。”
江野站在连廊里,高声喊道:“王爷,卑职将柳小姐带到了。”
正在殿门旁玩闹的二人骤然被惊醒,霍令仪轻轻推开他,扭头瞥见站在江野身后的柳青骊,高兴地飞奔出去。
柳青骊张开手臂,一把接住了飞扑进她怀里的霍令仪。
二人原地转了个圈,霍令仪激动得直喊她名字。
“青骊,青骊,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你都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有多难过,我哭了一整夜,第二日眼睛又红又肿,丑得我都不敢见人。”
柳青骊以为自己不会哭,可听着她诉说衷情,才真切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很在意她生死的人,她哽咽地抱住她肩膀:“令仪,对不起。”
霍令仪从她怀里起身,替她擦眼泪:“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有别人对不起你。”
霍令仪再见柳青骊,有许多话想同她说,也有许多话想问她,但一时之间,都不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柳青骊主动提及:“你想知道什么,这回我都告诉你。”
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霍令仪想了想,对她说道:“去你屋子里说?”
“好。”两人二话不说携手离去。
越少珩站在殿门口,亲眼看着她为了柳青骊甩他而去,尽管知道她们只是姐妹间的情谊,但止不住的还是生出了些酸味来。
江野走近了,不由出言打趣道:“殿下不必拈酸吃醋,姐妹相见有说不完的话十分正常,殿下要是无聊,属下可以陪殿下聊天解闷,近来我又写了一个有趣的段子,我给殿下说说。”
越少珩冷飕飕瞥他一眼:“聒噪,闭嘴。”
“嘭”的一声,大殿的门合上了,江野碰了一鼻子灰。
殿下不听,他找小胡去。
*
柳青骊被小胡带到王府后,安置在南边一个院落里。
院子清幽,无人打扰,推开廊下轩窗,可观庭院花景。
屋内干净宽敞,墙上悬画挂字,颇有书卷雅气。
霍令仪进屋后与她一同坐在罗汉榻上,罗汉榻中间的案几实在碍眼,霍令仪不愿与她分开坐,便与她挤着坐在一处。
案几上有她正在绣的绣品,霍令仪拿起来瞧了眼,是很普通的兰花。
柳青骊对此解释:“我闲来无事,绣来打发时间的。”
霍令仪放下绣品,再次握着她的手,情深意切地说道:“知道你出事,我觉得天都塌了,如今你平安归来,真是天大的好事。”
柳青骊脸上也带了轻松的笑意,反握住她:“我要多谢殿下出手相救,更要多谢你,殿下愿意搭救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霍令仪使劲摇头,替他辩驳道:“你太看得起我,也太看不起他,没有我,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不是个冷血之人。我们是朋友呀,朋友是什么,并非锦上添花,而要雪中送炭,在你危难时两肋插刀,在风雪时送你一片屋瓦遮头。你看,他都做到了,我相信他为人磊落,你也该信他有仁爱之心,善良之举。”
柳青骊为此动容,情义二字值千金,她过去从不敢肖想,如今却有了两份。
不管景王出发点是什么,为了令仪也罢,为了朋友情义也罢,这份恩情她会一直铭记。
过去她尝试求助景王自救,给他透露了不少柳靖替骆家做事的线索,景王虽答应帮她,但迟迟没什么动静。
她心里明白,如果没有后来与霍令仪产生交集成为朋友,景王是不会为了救她出来而大费周章的。
会不会救,她其实也不得而知,不过那些揣测已经毫无意义了。
她无疑是幸运的,幸运的碰上了令仪,幸运的成为她的朋友。
她望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少女,心中感慨,想起他们二人近况,脸上笑意渐深:“我听闻圣上给你们二人赐婚了,恭喜你令仪!”
霍令仪羞赧一笑:“还早着呢,别说我了,你与亮怀也是缘分未尽,你可有去见他一面?”
柳青骊垂眸,摇了摇头:“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见他。”
“他若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你不知道,他为了与你成亲,特意购置了新房,就在我家附近,他说,希望成亲后,你可以和我常常走动所以才选了那里,你瞧瞧,他可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柳青骊惊诧抬头看向霍令仪,眼睫轻颤,最后沉默着消化这则消息。
是她近乡情怯了。
被囚|禁时,她常常思念孟玄朗,会将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翻来覆回忆,苦中作乐。
唯有欺骗自己他还在等着她,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离开那里之后,她却不敢去找他。
当初奢求来的感情,她至今如履薄冰,加上柳靖的事,令她更加自卑,她要如何解释失踪的事情,又要如何解释她与柳靖的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柳青骊掩去眼底的慌乱,佯装镇定解释道:“柳靖将我销了户籍,我与他的亲事也已经断了,他当初愿意娶我,是因为想要帮我摆脱柳靖,如今柳靖已死,他也不必牺牲姻缘为我做浮木,他可以找到更好的人为妻。”
霍令仪不解歪头:“你就很好呀,你为何觉得他就不是真心喜欢你,真心想娶你呢?”
柳青骊叹息道:“其实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实在很短,我不算了
解他,他也未必了解我。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和殿下两情相悦,相知相爱。”
听完她的解释,霍令仪似乎懂了一些,劝道:“你也不必羡慕我,既然你已逃离魔爪,便有机会可以与他再续前缘,你再试试。”
柳青骊摇了摇头:“他前途光明,而我一无所有,既不是侯府千金,也不是名门淑女,我……我的母亲是个风尘女子,父亲更不知是何许人也,我已没了户籍,在这世间不被承认,我这样,与他实在是云泥之别,何必去拖累他。”
霍令仪欲言又止,怕自己多说多错,一时不敢再劝:“好吧,我知道你的顾虑了,不过是户籍,又有何难。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霍令仪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她相信她父母不会反对,但她不可以先斩后奏。
柳青骊没有回答,只是困惑地看着她。
“你留在景王府多有不便,倒不如跟我回家,还能有人跟你说说话,我母亲要是知道你还活着,肯定很开心,你知道的,她很喜欢你,你不来教我弹琴以后,她总是念叨你。而且,你不教我以后,我都荒废了,师父你不想再教我了吗?”霍令仪扯着她的衣摆,冲她撒娇。
霍令仪打出了这样多的感情牌,每一句都踩在了柳青骊的心坎上。
她想起了温柔贴心的冯夫人,又想起了她最爱的筝,和最不省心的徒弟。
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留在景王府里,她其实也不太自在,怕被令仪误会。
于是柳青骊答应了霍令仪的邀约。
那边越少珩得知此事后,并未拒绝,本就是为她救出来的人,也该送到她身边。
柳靖死后,仓山的私宅被小胡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树倒猢狲散,他的手下也已经闻风潜逃。
柳靖死在了他亲手铸造的囚笼里,如此隐蔽,他的失踪也成了一桩悬案。
他无儿无女,无亲无故,他的门客们大多都已转投别人门下,没有一个人为他失踪一事奔走,皇兄虽遣了锦衣卫调查,但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
没了柳靖,柳青骊也算安全,给她换个新身份,便能重新在这个世道里活下去。
越少珩将她们二人送到后门,霍府的车夫停在那里等她。
两个小娘子都披上一件斗篷,戴上兜帽,只要她们低着头,便瞧不见脸。
柳青骊看见越少珩似乎有悄悄话想与霍令仪说,她识趣地行礼说道:“殿下,令仪,我先上马车。”
待柳青骊离开了,越少珩拉着她躲到门后,与她依依惜别:“令仪,往后不需要翻墙了,想见我,就到公主府去,我在那里等你。”
霍令仪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厚脸皮,我就非得来见你吗?”
越少珩望着她眼尾弯起的桃花眼,不由喟叹一声,妥协道:“是我非得见你,想见你,才甘愿冒险躲去皇姐家中,与佳人偷偷私会。而且从你家到王府距离实在远,我不想你舟车劳顿。”
他伸手摸了摸她温凉的小脸,实在不舍得放她离开。
霍令仪握着他的手腕安抚道:“可是你在养伤,也不能舟车劳顿,也就三个月,我们还是安分守己些吧。”
“我住她府里,哪里算舟车劳顿,罢了,你愿意就来,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你。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越少珩失望地轻叹一声,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
他转身往外走,走了没两步,意料之中的,腰肢被一双藕臂搂住。
她贴上他的脊背,柔声说道:“我得空了来。”【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