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他在放任
在婢女的带领下沐月和师尊通过地下长长的石阶,来到赤焰窟的大门前。
周围空气灼热,虽没有看见焰火,却已能闻到热浪的味道。
在此之前沐月询问了大师兄海晏清是否已经使用传召符回到宗门,得知他并未回去后才来此地找他。
两人虽不知怎样开启这道门,却也不可能询问婢女,若他们询问必然暴露,只能将人支开,自己研究如何进入这道大门。
沐月想走到那扇漆黑的大门前,但被师尊拦住,“我来。”
辞镜上前,周身磅礴灵力化为一只大掌推在门上,但是并未推开,他猜测或许是有机关。
一旁站着的沐月也没有闲着,仔细观察周围,视线停留在漆黑大门旁的老鼠石雕上,她靠近,用手试探地摸了摸,不小心摸到石雕的鼻子,她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那道漆黑石门在她们面前缓缓打开。
一打开,她就感受到滚烫的热浪,似要将她的肌肤灼伤,但这热浪很快便消失,她被师尊抱进了怀里,头埋在师尊的胸口,身上像是被笼罩了一层水雾,只觉浑身清凉。
辞镜放开了怀中的女孩,“没事吧?”
见沐月红着脸没有反应,辞镜又问了一遍。
突然被师尊抱在怀里,走神的沐月听见师尊的话连忙摇头。
她刚才被师尊这么抱着的时候,总觉得格外熟悉,分
明之前师尊也是会抱她的。
沐月脑中闪过什么,但始终无法回想起,在这热浪翻滚的赤焰窟,她口干舌燥,想要喝水。
可已经辟谷的她分明无需再喝水了。
确认女孩没事,辞镜抬头看向大门方向,洞穴内部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火焰几乎充斥了这个庞大复杂的地底洞穴,百米之下红的发黑的岩浆流动,发红的岩石几乎被此地的岩浆侵蚀,能容纳人前进的道路极为狭窄,远处岩浆之上还悬浮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平台,大大小小的石柱连接洞顶。
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将尸骨无存。
海晏清被困在这里当真能逃脱么?虽有传召符,但来不及使用的情况并不少见,况且以他的骄傲应该不会轻易动用。
沐月仔细看下来并未发现海晏清的身影。
“我进去看看,阿月你留在此地。”辞镜低头叮嘱沐月。
此话一出,沐月千万个不同意,虽然师尊修为很强,但他并非本体,况且她也不舍得师尊进去涉险。
“师尊不行,你不能进去。”里面烈焰灼人,岩浆流动宛如炼狱,她们目前并不确定海晏清是否真的在赤焰窟,况且她也不愿让让师尊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进去救海晏清,那只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但师不同,她此时自私地只想确保师尊的安全。
对上沐月担忧的双眼,辞镜安抚道:“师尊不会有事的。”
“你忘了,师尊是水灵根。”
正是水灵根才不能进,如此庞大的火,师尊怎能熄灭,她不敢赌。
她死也不松口,就好像辞镜一旦踏进去就回不来了。
沐月对大乘期巅峰的修士实力毫无概念,毕竟师尊从未在她面前打架,她也没见过那种排山倒海似要掀翻天地的大场面。
却在这时,她听见剧烈的响声,看过去,一团火焰自岩浆中缓缓升腾,逐渐露出了一个男子身影。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海晏清。
但他浑身赤裸,赤色长发披散,容貌近乎妖冶,双眸紧闭,呈现打坐的姿势,周身火焰翻涌,像极了浴火重生的凤凰。
沐月看得目不转睛,这是海晏清?他看着像是得了什么机缘,而且他正好是火灵根,视线控制不住地下移,她的双眼突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蒙住,眼皮感觉到轻微的粗粝感,她有些痒。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样的大好机会她怎能错过,她还没有见过男人真的那个东西呢,说不好奇是假的,沐月伸手就要将师尊的手扒开,但师尊的手像是铁做的,纹丝不动。
“师尊你放开。”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想看……他在干嘛而已。”
可辞镜还是不放手。
她后背贴在师尊胸口,因为扭动和辞镜离得越发近了,她想到了师尊。
他是师尊,也是男人。
若是,能看看师尊的就好了。
这想法一出,沐月大惊。
奇怪,实在奇怪,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合欢香莫非是有什么后遗症,才让她如此大胆吗?
“我不看他下面。”沐月信誓旦旦保证,可师尊还是不松开,若是再不看就看不见了,沐月异常遗憾。
“不行。”
“真的,我发誓!”沐月说着就要举起四根手指。
“不行。”
辞镜几个连续的、冷淡又不容商量的不行彻底打消了沐月的念头,本以为能看看呢。
很想知道和话本上所写的是否一样,当真又那么神奇吗?
海晏清那边的动静并未持续太久,他缓缓睁开双眼,看见面前姿势奇怪的沐月和那个陌生男子,错愕了一下,但他很快便自顾不暇,因为他发现自己……没穿衣裳!
海晏清强忍窘迫捏诀穿了身衣裳,他的赤发也渐渐恢复成之前的乌黑长发。
沐月身边的男子他并未见过,或许是万剑宗的哪位弟子。
飞身到沐月和辞镜面前,他不敢直视两人,满脸的尴尬,若只有这男子他还尚且好过一些,毕竟都是男人,可在场的竟还有一个姑娘,这一刻海晏清只觉天崩地裂,出去后他的一世英名怕是得毁于一旦。
他又看向沐月,实在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沐姑娘,此事还请你保密。”
“我什么也没看见。”她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可海晏清却以为她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轻咳两声不说话了。
三人之间气氛着实怪异,但沐月不敢耽搁,和他说起了她们落入鼠妖之手的全部经过,并且告知海晏清她身边这个男人是她师尊。
“仙尊?”
“嗯。”沐月点头肯定。
她都习惯他们惊异的目光了,海晏清并非惊异于辞镜化形,而是他竟然也会参加此次历练,晓海晏清看向辞镜身旁的沐月,他想起刚才两人的亲昵姿态,心里荒唐地生出某种猜测,却很快将其压下,两人是师徒,况且此人还是几百年都不曾近女色的仙尊,怎会如此。
对于刚才之事谁也没有主动提及,毕竟海晏清只是外宗之人,况且辞镜和沐月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不管他得了什么机遇,有了何种突破,皆与她们都无关,在某些事情上师徒俩的处事方式极为一致。
毕竟沐月从小被师尊教导着长大,她其实也算是辞镜的一个小小缩影。
辞镜取出方才在储殷和离星洲身上取下的缚仙绳,伪装出一副将海晏清捉拿回殿的假象,周围的婢女都没有察觉,即便有人察觉也不敢问,不敢说。
路上沐月有意打探者地宫的情况,这些婢女就是她最好的盘问对象。
“这里除了墨影大人,赤瞳还有金爪,可还有其他的大人?”
婢女现在已经知晓沐月在墨影心中的位置,他异常纵容,婢女便毫不隐藏地说了。
“回禀仙子,这地宫内只有这三位大人。”
沐月不放心,走了段距离又重新找了几个婢女来问,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将赤瞳和金爪召来侧殿。”沐月直接吩咐。
“大人和仙子请稍等,奴婢这就去。”
六人终于聚齐。
沐月和辞镜坐在那张富丽堂皇的金椅上,而另外四人则藏匿在殿中角落,静候赤瞳和金爪的到来。
很快门外声音响起,殿门被推开,赤瞳和金爪前来,神色并不怎么好看,他们在看见辞镜身旁的沐月后皱了皱眉,讥笑道:“大哥你这次竟如此怜香惜玉,没有将这仙子拆吃入腹么?”
字面意义的拆吃入腹,拆掉骨头,吃掉她的血肉。
正说着,他们神色一变,冲天的妖气瞬间朝剑刃刺来的方向攻击,剑气与这妖气抵消,不过两个回合,两人就被离星洲和储殷拿下,甚至没让海晏清动手。
赤瞳和金爪满脸愕然,“墨影你莫非想要……”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男子瞬间变了一个模样,通身高贵圣洁,气质冷冽,面庞容貌更是与之前的墨影有着天壤之别。
“你你你……”你了半天却没有你出个所以然。
“师尊,我们这就通知山下等候的捉妖队过来。”
这地宫里的妖物要被尽数捉拿回万剑宗,这庞大的数量,若是捉回去,也不知宗门会有什么奖励。
每次历练完成任务贡献最大的几位弟子宗门会了以示鼓励给出法器灵宝,若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和宗门提出。
此次多亏了师尊,若不是师尊扮做了墨影,也不会如此容易。
“你们是师徒?”赤瞳突然面色诡异地笑起来,“仙家子弟竟也会行如此勾当么,昨日的合欢……”
沐月心想糟了。
香一字还未说出,赤瞳便无法说话了,便是憋红了脸,也不能再发出丝毫声音。
即便如此,他也长着嘴在大笑,分明没有声音,看得沐月皱起了眉。
赤瞳血红的眼紧盯着面色毫无波澜的辞镜,昨夜他可是闻到合欢香的味道了,路过殿门,还听见了那仙子的哭声呢。
师徒啊,仙门不也和他们妖一般毫无礼义廉耻的么,虽然已经被捕,可一想起昨夜那合欢香赤瞳就觉得满心痛快,这大名鼎鼎的玉翎仙尊竟和自己的徒弟生出了肮脏的关系,真是可笑,可笑啊。
赤瞳回味着那香的其他用途,好戏还在后头呢。
赤瞳的眼神让辞镜神色发冷。
而听闻赤瞳此话的六人神色各异,离星洲有种了然的讥讽,
储殷满脸的担忧,海晏清若有所思,而灵犀则满脸茫然。
沐月忘了昨夜荒唐的记忆,于是理直气壮地大骂赤瞳,“自己心思龌龊也如此揣度别人,你们妖族弄些下作勾当,若非我师尊出现,还真着了你们的道了!”
沐月是指墨影燃合欢香一事。
辞镜听闻沐月所说的龌龊,下作,绷紧了下颌,没有言语。
离开前,在其他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辞镜抹除了赤瞳的记忆。
那夜之事只会深埋在这个地下宫殿,随着尘土一同消失。
*
后续诸多事宜全权交给宗门,沐月此次历练已经完成,疲惫的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睡个天昏地暗。
回去时灵犀她们并未和沐月同路,她和师尊一起回去。
路上安静,只能听见风声,沐月知晓师尊的瞬移并非毫无限制,路途遥远她便和师尊坐着他的那艘飞舟回去,并不大,只能容纳大约十人,飞舟上有棚顶,有床,也有方桌木凳,就像一个小型的寝室。
沐月一直喝着茶,她在想,自己是否要和师尊提自己继续住在云落阁一事。
但大师兄必然不会同意,他说过的,只要师尊一出关,她就得回去。
“师尊,你回去后还要闭关吗?”沐月殷切地看着他,不知怎的,透过茶水的袅袅雾气,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师尊的嘴唇,他品茗时滚动的喉结,还有隐藏在衣襟之下的肌肤。
许是这茶太烫了,这天也有些热,沐月移开视线,默默想。
辞镜也在走神,他过了几息才回:“不了,师尊暂时不闭关。”
便是闭关也是无用的,反而会助涨心中宛如野草般疯涨的感情。
只要他们师徒二人不逾越雷池,不再如昨夜那般,其他又有何妨。
看到天边万剑宗的轮廓,辞镜想起了沐月住在云落阁一事。
但他没有问,也没有提,他已经出关,沐月自然也会随他回无妄楼的。
但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是,他在紧张,在忐忑,在不安。
他落后沐月一步,看着她走进无妄楼,可就在走到大门处时,沐月突然停下脚步,面带犹豫地转身看向他。
辞镜抿唇,心跳开始起伏,就如竹林中突然刮起的大风,将花草吹得摇摇欲坠。
“师尊。”
“……什么?”
沐月叹了口气,“没什么。”
她抬脚踏入了房门,而辞镜紧紧盯着她,在跨入门内后,他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有段时日没见的卧房,沐月还有些怀念,还是自己小窝好啊。
她看着自己的粉色的小被子,还有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珠钗,意识到自己生活的角角落落都有师尊的身影,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师尊为她添置的,甚合她心意,沐月拿起床上的一个兔子布偶,这是好几年前师尊送她的。
沐月抱着兔子,心里满满当当的,自那夜吸入赤瞳口中的合欢香后,她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爱意就像是山泉,分明涓涓细流好像永远也流不满,可眨眼的功夫,却早已满溢了出来。
不能再想了。
她拿过玉牌关注宗门最近事情的动向。
在看见弟子群讨论的事情后,她的心空了一拍。
师尊曾经的定亲对象,他的前未婚妻,也是下界前来助师尊历情劫失败的天帝之女瑶姬,化名后的雪瑶,竟会在不日后前来万剑宗。
不对不对,雪瑶前来和她有何关系。
之前想起师尊与雪瑶的关系她只想吃瓜,若是师尊给她找个像他一样温柔的师娘,她自然也是乐意的,那可是双倍的爱,只是可能最初有些不适应。
但是这次,她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发涩发苦呢。
沐月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她坐在小温泉里,热气熏红了她的脸颊,愈发心神不宁。
躺在床上时,她的心底又生出了蚀骨的痒,像是有数不清的小虫子啃食她的肌肤,吞噬她的皮肉,沐月额头冒出细汗,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
心里生出了一股冲动,去找他。
这个他是谁呢。
脑中师尊温柔的脸在脑中浮现,几乎撞碎了她的理智,撕毁了她的清醒。
神志不清的沐月咬着唇,将手探入被子,她小脸酡红越绷越紧,却始终未能解脱,哪里不对,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至于差了什么,脑子昏沉,乱成一团浆糊的她却弄不清楚。
如此状况一连持续了好几日,辞镜早已发觉了沐月的不对劲,她总是神情恍惚,面色也不大好看,为她诊脉,得出的结论却是——肾气亏空。
辞镜几番犹豫,只说了句:“阿月,你要多注意身体。”
*
沐月病了,她浑身无力,小腹有些轻微的疼痛,也不知是否是她近日不知节制所致。
辞镜始终未见沐月出门,敲门后却听见她虚弱的声音。
用力推开房门踏入,却见床上毫无精气神的女孩,辞镜快步走到她床边,眉眼皆是担忧,“怎么了?”
“师尊,我肚子疼。”
现在沐月已经辟谷自然不会吃坏肚子,他担心是否是受了凉。
“师尊为你看看。”辞镜掀开沐月的被子,轻轻握住她的手牵出来。
连辞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比起之前,他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再时时刻刻注意自己与沐月之间的距离,曾经谨记在心的分寸也好似被他一点点遗忘了。
还是那个结论,肾气亏空,可他已经为沐月准备了补肾益气的药,怎还会如此。
“还有别的哪里不舒服吗?”辞镜轻声问。
沐月摇摇头,“就是肚子不舒服。”
辞镜的医术只能说一般,他担心自己能力有限无法诊断出沐月的具体病症,打算寻个医修过来,可沐月还是摇头,“师尊我只是有一点点疼。”
她语气有些虚弱,此时像是在撒娇,辞镜看着她,打算去准备个热水囊给她暖暖,或许会舒服些。
才走出一步,他的手就被软软的手握住,辞镜的心尖像是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师尊,你帮我揉一揉吧,揉一揉就不疼了。”
沐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这段时日的她好像格外敏感脆弱。
像是被师尊系上了绳索的小猫咪,师尊往哪里,她就得往哪里。
说出这番话后脑子发昏,她对师尊的感情突然来势汹汹,快得她猝不及防,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神。
辞镜并不比她轻松,他只是站着,侧望着沐月,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沐月和他对视的双眸轻颤,她拉过师尊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被窝,落在她温热的小腹。
师尊的手并不烫,温温的,甚至大多时候带着一丝凉意,或许与他是水灵根有关。
沐月小心翼翼地看着师尊,等待他动一动,但是他始终只是沉默地注视她。
沐月不懂师尊神情所蕴含的意义,她只想要和师尊靠得更近一点,就仿佛他是自己的药,只有触碰他,靠近他,自己才能缓解这份痛苦。
她感觉到落在她小腹的手动了,开始有些僵硬,逐渐变得柔和,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腹,沐月感觉自己的肚子暖暖的,看着床边的师尊,她心底里生出难以言喻的满足,她觉得不够近,拉了拉师尊的手,辞镜一时失神,和她离得很近。
“师尊,揉重一点。”沐月含糊不清地对他道。
辞镜未答,但手上力道却加重了些。
过了片刻,沐月犹觉这样不够,于是在辞镜专心为她揉着小腹时,她微微探身,趴在了师尊的腿上,脸颊紧紧紧贴着师尊的腰,贪恋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冷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只得寸进尺的小猫。
“师尊这样揉吧,这样您不用这么累。”她自以为十分贴心地喃喃。
腿上的触感温暖,辞镜紧绷的腰腹慢慢放松,他的底线在被沐月一步步突破,而他在明眼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
只要没有逾越雷池,跨越禁区,便是无碍的。
他这样想。
而沉迷于此的他也忽略了,沐月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原因。
第32章 第32章为什么不行
沐月回宗大概已有十日。
她气色好了很多,但心里对师尊生出的感情和冲动却不减半分。
这感觉有些糟糕,但心里又满满当当的,很奇怪,放学恨不得早早回来陪着他,练剑结束也立马赶回无妄楼。
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转变,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起初还有些挣扎,但随后就开解了自己,心里之前死守的那道心墙也不知为何突然消失殆尽,应该说是心里浓烈到快要凝成实质的感情抵消了一切,她只想日日和师尊待在一起,这一切变化得悄无声息。
而且,她还开始担心最近的传闻,怕雪瑶真的和师尊再有什么联系,毕竟她曾经也助师尊历过情劫。
从云落阁练剑回来,沐月看见了窗边矮榻上看书的师尊,一看见他就怦然心动,弯腰在师尊身旁蹲下,眼巴巴地看着他。
几番犹豫,还是开了口,“师尊,我听说雪瑶仙子会前来。”
辞镜迟疑了一下,半晌才从回忆中找出这个名字,“她……怎么了吗?”
他不知沐月为何会提起这个名字。
“你喜欢她吗?”沐月直接问。
对上沐月郑重其事的双眼,辞镜失笑,“阿月,师尊并不喜欢她,为何提起她?”
“一丁点也没有?”
雪瑶美貌动人,师尊真的没有半分心动吗。
要不是沐月提及,他都快忘了这个名字,甚至有些无法将这个名字与主人的脸重合。
“没有。”辞镜回答地没有一丝犹豫。
沐月紧盯着他,不知不觉间两人靠得很近,甚至已经趴在辞镜的腿上,两人彼此的体温传递,心跳也一点一点同频。
“那就好。”
得到师尊准确的答案,沐月松了口气,脸上也扬起大大的笑容,明媚耀眼,辞镜低头忍不住一直看着她。
沐月动了动身体,她仰头与师尊对视,近得能看见他脸颊透明的绒毛,还有他那垂落的,宛如雪地里覆盖冰雪的,灿灿松枝的睫毛。
沐月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轻抓紧师尊的衣襟,将他一点点拉下,看着师尊闪动的眼眸,绷紧的玉雪般的面庞,还有他抿紧的薄唇。
唇。
沐月轻轻眨动眼睛,缓缓靠近,师尊身上冷淡却又夹杂着体温的干净气息像是潮水般慢慢涌来,让她不知不觉便沉溺其中。
沐月张开唇瓣,在即将触碰到师尊那抿紧的唇时,亲到了虚无,脸上滑过一缕冰冷的银色发丝,沐月茫然地睁开双眼。
“阿月。”
“唔?”
“你,在做什么?”辞镜嗓音有些哑。
沐月像是突然清醒了。
她满脸茫然。
“我,我……”沐月思绪混乱,这段时日她很奇怪,太奇怪了,可她又不知晓原因。
她下意识不想让师尊知晓她的想法,可又无法解释,她现在没有喝酒,师尊脸上也没有墨渍。
“……”
辞镜陷入沉默,他面上虽平静,心里却已然因沐月的举动掀起了波澜。
*
深夜,沐月穿着裙子,抱着那只师尊送给她的兔子,赤脚偷偷走到二楼师尊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偷偷摸摸地推开房门。
今夜辗转反侧,连自己也满足不了她自己了,那念头宛如烈火来势汹汹,想进入师尊的卧房,想和他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被师尊紧紧抱着入睡。
沐月发现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心里紧张忐忑却又生出隐秘的激动,走到熟睡的师尊身旁,没有惊动他,轻轻翻身上榻,正要越过师尊趴到里侧,却见师尊睁开了双眸,隔着月色与她对视。
沐月紧张地抓紧被子,在这长久的寂静中,掀开师尊的被子,闭着双眼规规矩矩地睡在他身边,佯装一副自己已经睡着了不要喊醒她的模样。
辞镜在她躺下时便起了身,沐月察觉身边动静,紧紧拉住师尊的手,“师尊我睡不着,你陪我睡吧,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沐月得寸进尺,进得还很多,但她总觉得,师尊不会拒绝她的,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阿月,师徒是不会睡在一起的。”便是从前她孩童时,他们也没有睡在一起过。
“谁规定的,我就想和师尊你一起睡,我只是抱着您,不做什么。”
“真的,我发誓!”沐月这段时日对发誓已经得心应手。
“师尊看着你睡。”
“……”沐月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尊我就抱着您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很快的师尊。”
“我们不该这样。”
“这样是哪样?我觉得没什么,而且没有师尊您的授意无人能上戚雪峰,此事你知我知,只要不说就没有第三人知道。”
沐月在胡搅蛮缠。
“可是我们不可能永远在戚雪峰。”
“在外我们就分开睡,在戚雪峰就睡在一起就就好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
“阿月,此事不行。”
沐月翻身而气,有些恼羞成怒,自己都主动成这样了,师尊竟然在拒绝她。
猛一用力,扑到了师尊身上,将他压在床上,“我说行就行。”
辞镜面色隐忍,手紧握住沐月的腰身,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了下去,沐月死死拽着他的衣襟不放,将他的衣袍扯得松松垮垮。
“师尊你讨厌我吗?”沐月突然问。
辞镜阻止她的手一僵,有些不能直视她,“没有,师尊永远也不会讨厌你。”
“既然不讨厌,那为什么不行?”
“还是说其实是师尊你不想和我一起睡?”
“阿月,你为何要与我一起睡?”辞镜终于问出了口。
因为,喜欢,但她不能说,犹豫许久沐月垂下眼睛,“因为我做噩梦了,不想自己一个人睡。”
辞镜没有言语,也说不出任何字句。
“我们是师徒,师尊可以纵容你任何事,唯独这件事不行。”
之前侵入她的识海是为祛除魔气别无选择,上次是她苦于药效折磨,但这次他们都是清醒的,没有任何可以越界的借口。
床,现在成了辞镜眼中两人不可触碰的禁忌。
“师尊你不行,那我去找别人。”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不敢去看师尊的目光,她立即转移话题,“那师尊您在床边守着我,等我睡着了再走。”
她给自己盖上被子,牵着师尊的手,闭上双眼,但是很快她又睁开了双眼。
“师尊,我……”她说到一半没再说了,看了师尊几眼重新闭上双眸。
辞镜守在沐月床边,看着她入睡,在她熟睡后他并未离开,而是在房中打坐修炼。
他只当她说的是一时气话,是玩笑之语,沐月并非是冲动行事之人。
*
隔天,沐月在云落阁练了剑,坐在梧桐树下的小石桌边和大师兄喝茶,沈风吟看出了她脸色不太好,主动询问,“怎么了?是今日练太久了吗?”
她对练剑已经越发得心应手,已经不会如之前那般挥汗如雨,疲惫不堪。
沐月喝了口茶摇头,“只是没睡好。”
沈风吟沉吟片刻道:“我平日惯用的香有助眠功效,睡前可以燃一些。”
他如今也是真心实意地将沐月当做自己的师妹,自然也不会吝啬。
沈风吟将放着香的玉盒轻轻放到沐月面前。
“谢谢大师兄。”沐月接过,但是她最近都在师尊的房里睡的,要在师尊的房里燃香吗?还是不了。
“师妹你今日,可要早些回去?”沈风吟开口问,前几日她都回去很早,一改之前不想走的模样。
“嗯嗯!”
“你和师尊和好了?”沈风吟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关心这些
事情。
沐月犹豫片刻回答,“是的吧。”
其实之前她和师尊也没闹什么矛盾,只是碍于自己做出的大逆不道之举,无颜面对师尊罢了。
现在嘛,不知为何似乎已经好了,她并没有不想见师尊,甚至巴不得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
难怪沐月最近回去如此早,沈风吟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回去时师尊一如既往地侧卧在窗边软塌看书,沐月抽掉师尊手中的书,紧紧挨着他坐下。
“师尊,掌门说作为历练的奖励,我可以随意选择藏宝阁四楼的法器,你说我该选什么?”
四楼法器对于寻常弟子而言是极好的,但沐月从小跟着辞镜生活,她身上的法器的品质随意一件都比藏宝阁里的好,辞镜给她的惊月和凤鸣甚至是藏宝阁都拿不出的。
沉吟半晌,辞镜轻声道:“阿月你看着喜欢什么就选什么吧,若你什么缺了,与师尊说便是。”
正是因为没什么缺的,沐月才不知道选什么。
辞镜会定期为她准备足量的常用丹药,衣裳也会为她备着,他知晓沐月的喜好,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款式。防御、进攻、传送等各种法器也都会进行准备,从小到大她收到的法器很多都堆在芥子囊里没有用过。
这个奖励其实更大一部分是让她心里满足,没有太大用处。
“好吧,那我明日好好看看。”
沐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师尊,师尊一直都是极好看的,但最近她总觉师尊更好看了,比之前好看了很多很多,她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盯着他,舍不得将视线移开,便是看着他心里也满满当当的。
“师尊,今晚我就不去你房里了。”
辞镜一顿,抬眸看她,这几日沐月一直都来他房里睡,而他则是守着她睡着后去屋中打坐修炼。
“好。”他回道。
沐月进房,点燃大师兄送她的香,淡雅的香气萦绕,紧绷的神经确实松懈些许,沐浴完躺在床上,往日起伏不定的心绪逐渐被香平复,她今夜难得睡得很好。
*
沐月出门时师尊已经练字多时,沐月有时候会觉得师尊不像修士,品茗看书作画练字,却不见他修炼,大乘期大圆满再往上便可踏破人界修为极限,迎接雷劫,渡过则飞升成仙。
还是说师尊仙尊已经无需修炼,只是差个机缘?
沐月思索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就下山去了。
今日她又听弟子们说起了雪瑶,因为她与师尊的前尘往事,弟子们聊得兴致勃勃。
“沐月,你是怎么看的?”灵犀好奇地问她。
弟子们都在猜测此次雪瑶前来是否是想和仙尊再续前缘。
“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师尊说了他不会给我找师娘。”师尊其实没说,但他之前说过没有喜欢之人,那自然就没有师娘了。
“怎么感觉你话酸溜溜的。”灵犀嘀咕。
不过也是,要是她有个沐月这样的师尊,突然来了个师娘也是会吃醋的,毕竟原本师尊只对她一个人好,可是有了师娘,那自然第一位就是师娘了。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这百年都要过去了,雪瑶若真的想和仙尊再续前缘,早干嘛去了,现在未免也太晚了,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灵犀靠近沐月往她身上嗅了嗅,“咦?你换香了?居然喜欢这么清苦的味道。”
夹杂着草木气息和淡淡的药香,又混杂着她身上的清甜味道。
“嗯,我大师兄给我的。”
“?”
面对灵犀错愕的目光,沐月不解,“怎么了?”
“这么私人的东西都送你了?”
“我最近有点没睡好,大师兄这才给我的。”
“……”灵犀怀疑地看着她,“你不会已经把他拿下了吧?”
“你天天都在瞎想什么,我和大师兄清清白白。”
沐月的攻略任务压根就是走个过场,大师兄修无情道,这情劫怕是难渡,反正司命说了她不成功也有奖励。
灵犀一脸不信,不过她也没纠结,开始期待进藏宝阁。
“待会儿你准备选什么?”灵犀也在立功的小队里,自然也会有奖励,她一早就惦记上了里面的隐身药水。
“我也不知道,待会儿再看看吧。”
“也是,你有个这样的师尊还缺什么呢。”灵犀羡慕得要死。
*
沐月回到无妄楼时天色还早,师尊正在煮茶,眉眼都笼罩在氤氲的雾气里,像是一副生出晨雾的山水图。
辞镜在沐月靠近时提着茶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
但他有些不确定,那气味被茶香遮盖有些不分明。
“师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沐月靠近他,俯身去端他倒满的那杯茶,淡淡的清苦的味道朝辞镜弥漫。
他闻到了熟悉的,但不属于沐月的味道。
而这个味道,他在自己的大弟子沈风吟身上闻到过。
这个浓烈程度,是仅靠简单的接触无法做到的。
沐月在师尊平静的,长久的注视下,竟生出了忐忑,那是一种埋藏在平静湖面下的难以察觉的暗涌。
第33章 第33章无法挣脱
面对这样的师尊,沐月心里生出了一丝紧张,他面色虽极为平静,但直觉让她直起身离他远了些。
“师尊,我是脸上有东西吗?”沐月掏出小镜子照了照,但脸上分明干干净净,还是依旧的貌美动人呢。
辞镜很快收回视线,“没有。”
“那您为何这么看着我?”让沐月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赶紧回忆了一遍但她好像确实没做什么。
沐月捧着茶杯喝了两口放下,再次凑近师尊,和他商量:“师尊,你能答应我永远也不给我找师娘吗?”
她还是对今日弟子们说过的话耿耿于怀,想要得到师尊的承诺,师尊是信守诺言之人,他从未说过谎,只要他保证沐月就相信。
凑近身边的师尊,自然而然地趴在他的腿上,仰着头与他对视,眼睛也不眨动一下。
随着靠近,沐月身上那与她极为不搭的清苦味道再次朝辞镜的鼻尖蔓延,他蹙眉不语。
“师尊?”
沐月见他沉默心中升起不安,他不回答是觉得为难吗。
辞镜回神,视线渐渐聚焦在她面庞。
沐月忐忑,“你不说话其实是想有道侣吗?”
她可受不了师尊回答是。
“那阿月你呢?”
辞镜没有回答沐月的问题,而是将问题重新抛给了她,那她呢,之前还对自己避而不见之人,现在却对他如此亲近。
沐月与他隔了三百多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想到什么便去做,就像一阵无法挽留的风。
“我想啊,我想和心爱之人结为道侣,想永远和他在一起,还想有一个我们共同孕育的孩子,甚至还想……”
“心爱之人”四个字,让辞镜心跳停了一拍。
“虽然我暂时没有。”其实是有的,正是面前的师尊,但她不能说,一不敢说。
“……”辞镜看着她,那仿佛被重重敲击的头渐渐恢复清明。
原来并没有。
他听见了自己松口气的声音。
辞镜低头看她,语气是深思熟虑后的认真,“阿月,你还小,思考这些太早了,只要师尊在你可以永远无忧无虑。”所以为何要去思考那些呢。
那些并没有那么快乐,他见过太过最初彼此相爱但最终反目的有情人,而他和沐月是相互陪伴度过漫长岁月最亲密的人。
比起那虚无的道侣契约,他们的师徒关系众人皆知,她可以毫无负担地依赖他,不必担心任何事。
“我不小了,宗门里甚至有比我还小的师妹和她大师兄结为了道侣。”看着他们甜蜜,沐月承认自己是有些心动的,即便她和师尊再亲近,也无法亲吻,也无法触碰彼此。
说大师兄只是举个例子,可她看见师尊眸色笼上一层阴霾,身上的温和
气息也在一点一点消失。
“他不行。”沈风吟不行。
“?”
沐月怎么听不明白师尊这话。
“可是人家也过得很幸福,修炼也没有落下,甚至还能结伴去游历,在伤心之时抚慰彼此,哪里不行。”
这些他也能做到,若沐月想要修为,他只需将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渡给她,若她伤心,自己也能给她安慰。
她的重点在于反驳师尊说的她年纪太小,或许会所遇非人,但辞镜的重点在于她口中说的大师兄。
辞镜只是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少有的寂静凝滞。
沐月方才也是一时气话,她放缓了语气,“师尊我知晓您是担心我遇人不淑,但不会的,您放心。”
这世间可没有比师尊更好的人了。
“你就当真如此笃定?”
“师尊,我知道了,现在确实太小,暂时不考虑这个。”
沐月不明白师尊为何如此严肃,她越说越忐忑,几乎是硬着头皮顶着师尊的目光强撑着说下去。
她如此说不算假话,但也有试探师尊的意思,想知道他对自己可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但她看不出来,师尊似乎只是站在家人的角度为她考虑,说出这番话罢了。
这几夜她夜不能寐,之前虽也有欲念,但自己能满足自己,但最近她变得极为渴求此事,和师尊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在克制自己,长此以往看得着摸不着,她会受不了的,所以她强忍心中紧张,试探地问出了师尊。
长久的寂静,辞镜没有再开口,他怎能不知沐月是心不甘情不愿才这般回答。
她没说话了,基于敏锐直觉,她看了师尊一眼快步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中。
今夜这点香好像少了,她又加大剂量,辗转反侧后才迷迷糊糊睡去。
*
沐月不甘心,又不能克制自己,想要师尊的念头与日俱增,想他不要再将自己当做徒弟那样对待,也想与他有更亲密的关系。
可她对此事实在不擅长,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师尊喜欢上她,赠香囊这些举动她已经做过,之前就没用,现在自然也是无用的,若她**,师尊必定拒绝,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法子。
没有别的人能问,她将目光对准了灵犀,灵犀主意最多了。
“灵犀,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喜欢自己呢?”
灵犀狐疑地看着她,“你是想问如何拿下你大师兄吧?”
沐月自然不敢说是拿下师尊,“这你别管。”
“我这也没什么经验啊,不过我看的话本倒是不少。”
“你或许可以制造有意无意的肢体触碰,不经意间引诱他?”
灵犀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路,明里来师尊肯定会拒绝,但她装作不是故意的,师尊还能指责她阻止她吗?或许可以一试。
“若是不行,你也可以与他独处一室,最好小酌一杯,或者约他在乞巧节见面,看见别的有情人你侬我侬,想必他也会有些感触吧。”
这个倒是可以尝试,师尊对节日也不关注,到时她只管约他过去,到了他发现不对劲也晚了,不过上回便在柳城遇到那对师徒恋的有情人,他也没什么反应,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作用。
沐月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去了云落阁,她的剑法日益精进,遗憾的是上回历练没怎么用上,她也不知自己的剑法到底是何种水平。
“大师兄,我已练了一段时日,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也好,如此也能知晓师妹你练到何种程度了。”
两人站在院落中,沐月手持惊月率先出剑,锋利的剑芒瞬间惊起地上的梧桐树叶,沐月发丝飞扬,满眼晶亮。
沈风吟修为压制至金丹初期,召出寂风,认真对待这场切磋,寂风一起,强烈压迫感猛然袭至沐月,一个来回间,她甚至还未触碰到大师兄的衣角,止住脚步,凝神抬眸看向对面的青年,运转体内金莲爆发强大灵压。
沈风吟有意控制,他虽将修为压至与沐月同等级,但剑法和长久实战中留下的经验却是沐月短时间内无法获得的,一招一式简单利落,看不出太大的花样,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干脆、利落、锐利,需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
沐月的剑招几乎都是由沈风吟指导,她的一举一动沈风吟几乎都已能提前感知,但她也同样大概知晓他的出剑技巧,沐月沉迷于这种彼此较量却又有创新突破的惊喜感中。
将自己心中对师尊生出的无法排解的浓烈感情尽数释放在这场切磋上,若是没有每日习剑消耗自己多余的精力,她对师尊怕是会做出些更加大胆的举动。
高度集中的精神蓦然放松,沐月脸颊泛红大口喘息,但她的精神却不觉疲惫,这次她虽然没有任何疑问地落败,但还是受益颇多。
大师兄这炉火纯青的剑法想必付出了不知多少的努力。
想起大师兄的出身,她对他更加敬佩。
沈风吟奴隶出身,十岁时衣衫褴褛攀上通天梯通过宗门入门考核成外门弟子,十二岁在外门弟子月试中大获全胜入内门,暂无师尊的他在内门弟子月试中以绝对的实力打败出身名门望族的内门第一,不日得以拜入辞镜座下,十三岁独自下山进入万魔崖历练,十四岁孤身一人进焚骸谷,十五岁进鬼蜮峡,十六岁入无情道,修至元婴境结束宗门课业,为精进剑法其后三年将自己关入宗门煞气冲天无人敢进的上古剑冢。
论剑,无人能比他更加出色。
切磋结束,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眼里生出笑意。
“师妹你的进步很大。”沈风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他思索后又道:“或许今后每日都可划出部分时间单独用作实战。”
沐月的基础练得还算不错,之后依旧需要进行巩固,但也可以适量增加实战。
今日习剑暂告一段落,沈风吟将一本剑法图给她,“平时可以看看,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这是他曾经总结绘制的,现在倒是用不太上了,不过对沐月应当会有所帮助。
沐月接过翻开了几页,这本书甚至是由手动缝制的,甚至能看见那些略显粗糙的缝制痕迹,书里字迹说不上多好看,但极为工整,一看就知晓是认真写下的,还用朱笔在某些图解上作了小字批注。
她生出了一个猜测,“大师兄,这是你自己写的?”
“嗯,亲自画下来再写一遍会领悟得更加深刻。”
沐月拿着这本剑法图感觉沉甸甸的,真好,她有这样好的师尊,又有这样好的师兄,也不知她之前是怎么想的,竟然认为师兄冷漠严苛不愿亲近。
“那日的香可用了?”沈风吟看向沐月。
他闻到了沐月身上的安神香的特殊味道。
“用了,感觉很不错,我睡得比往常好了很多。”
“如此就好,若用完了,随时过来取便是。”
沐月非常感动,连连点头。
几番犹豫,沈风吟还是问:“你房中的东西可收起来了?”
现在沐月已经搬回无妄楼,她的那些东西若是没收起来想必会脏,清洁术虽然能让其一尘不染,但心理上到底是介意的,这也是沐月为何分明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沐浴问题,却还要泡澡的原因。
“没有,不过也不用收,要是我哪日要住也方便,万一师尊又闭关了,我就来投奔师兄你。”
如此沈风吟便没再提及。
*
沐月行动力极强,今夜就打算将灵犀给她出的主意付之行动。
夜深,沐浴完换上长裙,熟门熟路地去了二楼,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时,屋里燃着一盏小灯,光线昏暗但大致能看清,沐月直接垫脚尖摸去了
师尊床边。
她一出现辞镜睁开双眼,映着那淡淡的火光。
“师尊,您还没睡啊。”她装模作样地说,“今日我打算在这里睡。”
她一说完,辞镜便起身下来将床留给她,沐月却拉住他的手,“师尊我今日头疼得睡不着,你能帮我按按吗?”
头疼,辞镜看向她的脸,女孩的脸色是不太好。
辞镜拉过沐月的手为她诊脉,还是诊不出什么。
“师尊,可以吗?”
“我就坐在这里,您帮我按一会儿就好。”沐月颇为期待地看着师尊。
“过来吧。”辞镜无奈,他随沐月在床沿坐下,却在靠近时又闻到了她身上那清苦的气息,她已经沐浴,这味道却还未散去。
辞镜压住心里的情绪,伸手放在沐月的太阳穴两侧,指尖轻轻用力,“这个力度可以吗?”
辞镜以前从未给沐月按摩过,倒是她给自己按过,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可以的师尊。”沐月闭上双眼,虽然她别有目的,但师尊按得真的很好,她竟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生出困意的她下意识靠在师尊的胸膛前,紧紧贴着他。
辞镜按了片刻发现沐月的头微微低着,“阿月?”
没听见声音或许是睡着了,他低头去想去看沐月的脸确认,辞镜比沐月高,如此坐着为她按摩太阳穴像是将她拥入了怀里,垂眸时视线猝不及防地直接落在了她的雪白的脖颈,松开的衣襟之下,那一抹圆雪直接跃入了他的眼帘。
他手下意识用力,立即抬眸不再去看,正要松开双手将沐月抱到床上,她却又睁开双眼,“师尊别停。”
辞镜手指微顿,继续为她按揉。
夜晚格外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为她按揉时手臂动作时衣袖布料摩擦的轻微响动。
“师尊,不用按了。”
听见沐月的声音,辞镜将手收回,沐月却直接窝进了他怀里,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迷迷糊糊地说:“我好困。”
她像是忘了此时还在师尊房里,闭着双眼在辞镜的目光下拉开了自己的裙带,身体还未彻底显露在外,就被辞镜迅速拉过被子将她的身体紧紧裹住。
沐月像是清醒了一些,满脸赧然,“师尊我忘了还在你房里。”
“没事,你睡吧,师尊先离开了。”
看着不动如山的师尊,沐月有些头疼,即便现在他也是一副从容镇定好似即便她脱下衣裳也波澜不惊的模样。
不过也庆幸于他没有发现自己是故意为之。
师尊脚步声渐远,沐月取出了芥子囊里他的本命令牌。
她握在掌心里,轻轻摸了摸,心中生出隐秘的激动,她将令牌抱在怀里,闭眼入睡,但她其实在时刻关注房中师尊的举动。
她怕师尊听见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跳声,将令牌往下移了些,依旧与她贴身挨着。
她倒要看看冰清玉洁的师尊会如何应对。
究竟是出言提醒,还是放任。
“……”
她一直没听见任何声音,被榻上师尊的气息包裹,她格外宁静安心,不知不觉坠入梦乡。
在她入睡后,辞镜出现在床边,周身浮动着透明的水,那些水化作藤蔓朝她靠近。
沐月似有所觉,皱眉侧身,将令牌牢牢压进怀里,辞镜试探着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将令牌取回,但他一直未能成功。
他小心翼翼操控灵力,触感温柔的水将沐月的手脚包裹,这些水在瞬间凝成冰,禁锢了她乱动的手脚,耗费漫长时间,他额上甚至已经浸出细密汗水,终于将令牌顺利取出。
带着沐月体温的令牌落在了辞镜手中,温热的触感在掌心蔓延。
阿月许是忘了令牌与他通感,她向来记性不大好。
取回令牌,困缚住沐月的冰融化水,被辞镜收回体内。
辞镜站在床边一直看着睡得安然的女孩。
沐月那日让他给她揉肚子,他并未多想,随后的举动也让他在下意识合理化,可今夜他无法再继续骗自己。
他需要找一个医修过来,但这个医修必定不能是万剑宗之人。
第34章 第34章当真如此喜欢他
沐月醒来时天光大亮,她抱着师尊并不算特别柔软的被子翻了个身,满脸的甜蜜,在床上待了好一会儿她掀开被褥下床,却见师尊出现在房门前,“师尊?”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辞镜率先移开视线,“醒了。”
“嗯我醒了。”
沐月长发乱糟糟的,辞镜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长发上。
“怎么了师尊?”沐月不解问。
“过来吧,师尊为你梳头。”
沐月开心跑过去在梳妆镜前坐下,等着师尊为她梳头,想想师尊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梳过头了。
辞镜并不生疏,给沐月梳了十来年的头发,在她外出历练一月才断了,在她回来后便没有再让他为她挽发。
辞镜看向镜中眼睛晶亮的沐月,手指撩起沐月的一缕长发,放轻力道慢慢用木梳将她的长发梳顺,长发犹如流水般在他指缝滑过,微凉,带着沐月身上的芬芳气息。
“今日想梳什么?”辞镜柔声问她。
“师尊您看着梳吧,我都可以。”
辞镜看着镜中的女孩,沉吟片刻开始为她挽发。
动作行云流水,便是梳发也是极优雅的,沐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眉眼认真的师尊看。
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她昨夜抱着入睡的师尊令牌呢?
她眨着双眼,茫然地看着身旁的师尊。
“怎么了?”辞镜低头问她。
沐月想问,但又有点难以启齿。
“师尊你先出去吧,我马上下来。”
“有什么忘了吗?”辞镜下意识去看房中。
确实有东西忘了。
“师尊我很快就来。”
沐月将他推出房门,在确认师尊离开后,才掀开被子寻找令牌的踪迹,里里外外找了许多遍,她甚至连床底都趴下看了,还是没有寻到令牌的半分踪迹。
这里不在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沐月看向门外。
*
辞镜在给为医修的旧识发去传讯后进入书房,他在找关于合欢香的记载,回想最近发生之事,唯有此物让他留意,但始终未能发现书中对其有只言片语的记录,便找了闻人浔。
百密阁不仅是通讯要道,对寻人寻物更是不在话下,辞镜发出传讯不久闻人浔就有了回音。
一串关于合欢香详细记载的文字通过灵鹤送至辞镜手边。
合欢香助涨男女情欲,它的霸道之处在于元婴之下皆无力抵挡,除此之外,还能让意志薄弱者中香后数十倍放大心中的欲念和感情,一日不服用解药,一日便无法解除,心中的感情甚至还会继续增长,若始终无法得偿所愿恐将耗尽所有心力而死。
辞镜扫过字句,神情凝重,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所以,沐月近日举动皆是因为受药物所控。
若她恢复,那她……辞镜止住自己的思绪。
【解药可能寻到?】他立即询问闻人浔。
【解药倒是能寻,但恐怕需要时间,且不确定最后到底是否能寻到,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这人界若是闻人浔也无法寻到,别人更加没有办法。
【你为何问此香?】闻人浔诧异,辞镜这个修为即便中了此香也能自行化解,如何需要解药。
【沐月沾到了些,情况紧急,还请你一定多加留意,若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若之前闻人浔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在辞镜说出是沐月中香后他瞬间知晓此事的紧急程度,也难怪辞镜如此着急。
【你放心,此事我会尽力,想必那香的记载你已看了,需多加观察沐月情况,若长时间未能将解药寻回,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及此,闻人浔神色微变,辞镜之前询问他正常的师徒关系是怎样的,平白无故怎会问这个,他更加意识到寻找解药的急迫性。
【多谢。】辞镜收起玉牌,他想起前段时日沐月气色不佳,猜测是否也是与这合欢香有关。
他动用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在人界范围内全力寻找合欢香解药的踪迹。
闻人浔的话他记得极为清楚,解药并非一定能寻到,即便能寻到时间也无法保证,或许是几日后,
或许是半月,也或许是半载都无法寻得。
但沐月等不起,让她得偿所愿……任何事情在木月的安危面前没有任何可比性。
*
沐月去上课时发现储殷没来,他前日就没来了,加上今日一共三日,问了长老只说是病了,他之前可是很少告假。
沐月和灵犀都给储殷传了讯,但他只说是小病,一开始她和灵犀也没多想,但米想到又过了一日他还没来上课。
这什么病一连告假三日。
“灵犀我们放学后去看看储殷吧。”
“也好。”
她们不亲眼去看看也放心不下,他虽在碧落峰同师尊师姐他们一起居住,但他如此逞强的性子保不齐自己硬撑。
两人一放学就前往碧落峰,鲜少前来此处她们对路况有些不熟,不过还算是顺利地抵达了储殷所居院落。
一路遇到不少房屋瓦舍,储殷的靠里侧,若是没有特意过来还当真不容易发现他病了。
零星遇到三两个人,对于沐月和灵犀这碧落峰的人多少认识,点点头便忙自己的去了。
推开房门进到院落里,这里两人还比较随意,但没有直接进入储殷的房里,灵犀曾经撞见过储殷光屁股模样,但那都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三人都是半大的小屁孩,那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沐月敲门喊了两声,门内储殷道:“进来吧。”
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来,靠在床上看着进门的沐月和灵犀。
看见气色极差脸色发青的储殷,两人加快脚步走到他床边,“你这是什么病怎么看着如此严重?可找了医修?”
“风寒小病,明日就好了。”
可这样子哪里像是寻常小病,想问,但储殷衣服并不想多提的模样,沐月也就没再多说了。
“若是风寒之症,我这里有些丹药,你服用应当有多缓解,若你需要别的,尽快开口。”
储殷没有拒绝沐月的丹药,他看着满眼关切的沐月,低下了头没有与她对视。
“对啊,就我们这交情你可别藏着掖着,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灵犀也连忙道,储殷这副模样还怪可怜的,“你师尊他们呢?”
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连个人都没有吗。
“我并不碍事,无需劳烦师尊师姐他们。”
“你们自己随意坐,若是渴了你们的自己倒水。”
沐月不动声色观察了储殷片刻,隐隐觉得不对,他今日面对她们总是回避眼神,若是寻常小病绝不会如此,但他偏又是这幅表现。
可她实在猜不出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沐月回去还在想这件事,她想起之前自己因体内金莲昏迷储殷和灵犀前来看她,储殷却单独留下和她说的那番话。
此次是否会和上次他说的话有关联呢。
沐月思索不出答案。
只能希望储殷早些痊愈,这么看着他一副虚弱的模样,心里怪不适应的。
沐月回去后还惦记着此事,她今日离开前注意倒储殷衣襟之下,遮挡着一条淡青色的痕迹,并不明显,若是不是她瞥见或许都不会注意。
隔日是休沐,沐月因思索储殷之事始终未能生出困意,许久未能入睡,思索半宿终于闭上双眸。
迟迟没有起床,辞镜担心沐月身体,站在沐月房门前良久,终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阿月,醒了吗?”今日休沐,辞镜特意等晚了些才敲门,但还是未能听见房中的声音。
辞镜眉眼微凝,就在进入她房间,却听见了沐月没睡醒的沙哑声。
“师尊,怎么了?”昨夜回去她辗转反侧迟迟未能入睡,终于在天光熹微时迷糊睡去,正睡得香却听见了师尊的声音。
“你还在睡吗?”
“唔。”沐月回答他时差点闭眼又睡过去。
“那你睡吧。”
辞镜原是担心她因合欢香陷入昏迷,或许他不能再让沐月独自入睡,谁也不知她入睡期间会发生何事。
他隔一会儿就会看一眼房门,原本想喊她一声,但怕扰到她睡觉,犹豫后直接出现在了沐月的房内,看她无恙便离开。
沐月一觉睡到下午,现在她已辟谷不会被饿醒,睡醒起来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她其实并不想出去见到师尊,但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推出房门,来到师尊身边。
他在看书,沐月扫了眼他看的是什么,发现是她看不懂的佛经。
沐月坐在他身边,今日无事她拿出大师兄昨日给她的剑法图,看的认真,大师兄的图解和批注清晰易懂,沐月领悟很快,比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好得多,一不留神就看入了迷,并将书中所绘和她练习的剑法在脑中结合。
两人之间只能听见翻书声,互不打扰,辞镜往沐月手中的书看了眼,发现是剑法图,极少看见沐月在休沐时学习课业,留意了一下剑法招式,知晓沐月多加学习颇有益处,但他隐隐觉得这招式熟悉。
沐月捧着这剑法图看得入迷,辞镜并未打扰她,只是给她的茶杯中添水,但她并未怎么喝。
在她终于舍得将那本书放下后,辞镜问:“这几日身体可有感觉不适?”
沐月摇头,就那日肚子疼,后面便没有其他事了,不过她失眠入睡困难,这不知道是否算。
“我最近睡得不好,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师尊为你寻些助眠之物来。”
“不用了师尊,大师兄给了我香,我用他的香就好。”
“你是说沈风吟将他平日所用的香给了你?”所以,并非是他以为的沐月与……
他眼中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浮现,就听沐月说。
“对啊,大师兄真的很好,他还给我了这本剑诀呢,是他亲自绘制的,大师兄教得确实很好。”
沐月眼中皆是对大师兄的仰慕和敬佩。
听着她口中来回提起的大师兄,辞镜在沐月没看见时极快地皱眉,心里无端端生出细微躁意,他很想将沐月视若珍宝的剑法图拿过,但理智制止了他的行动。
“之前我就应该再坚持坚持,若从小跟着大师兄习剑我的剑法定然会格外出众,只要能有大师兄的几分风范我便心满意足了。”
辞镜沉默片刻才道:“风吟从小便是如此,做什么都是极认真的,教你练剑,将剑法图给你只是出于身为大师兄的责任。”
“我知道啊。”不知师尊强调这个是何意,“大师兄确实极为负责,我以后习剑还要更加认真才能不辜负他的期待。”
沐月星星眼,她将那本剑法图好生收起来,得好好保存才是。
这本剑法图如此珍贵,她也得送些什么给大师兄,沐月思索着送什么,之前他生辰送了个枚剑穗,这次她打算用心些怎么也不能再用自己买的了。
或许可以送他一个香囊,大师兄在燃安神的香便说明他平日也睡得不大好,但这个香囊必定不能送绣有鸳鸯的,顺便还能糊弄糊弄司命以为她当真在认真完成任务。
“师尊这里也有一些剑法图,还有剑诀。”辞镜说。
“我有的,您之前给我的都放着呢。”但是沐月没怎么看,基本都收起来了。
沐月一副毫不在意只抱着那破本子不放的模样,辞镜止了声。
她满脸笑意,窗边阳光落在她的眉眼,神情极为柔和,像是看着那剑法图在想绘制此书之人。
“阿月,你,很喜欢他吗?”
沐月脑子接连冒出问号,看向了蹙眉看她的师尊,随后缓慢开了口,“师尊,大师兄很好,我确实很喜欢他。”
师尊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她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在认真回答。
“我之前还误会他了,以为他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现在才发现他其实只是外冷内热,他很耐心,也很体贴,甚至会注意到一些我都会忽略的问题。”
“而且大师兄很刻苦,虽然天赋出众但毫不懈怠,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拒绝教我练剑。”
“阿月,别说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难
怪很多人会心悦大师兄,之前我还不理解,但现在我明白了。”
辞镜抿唇不语,他不想听,但理智让他忍耐。
“不过……”沐月一顿,看向了面前的辞镜。
“我还是最喜欢师尊您!”沐月扬起大大的笑脸。
“您无微不至,贴心温柔,修为高强,容貌不凡,犹如天边明辉,是最最好的师尊!”
所谓峰回路转,不过如此。
辞镜的心脏毫无预兆地,一声接一声有力跳动起来。
第35章 第35章神仙楼
一连数日过去,闻人浔那边始终未能寻到合欢香的解药踪迹。
【此事你无需太过忧心,此香并非只有一种解法,若解药始终未能寻回,只能按书上记载之法为她解开了。】闻人浔道。
所谓解法,便是让沐月得偿所愿,近日沐月行事越发大胆,辞镜隐约知晓她想要什么,但他却不敢肯定,或许她想要之人是沈风吟……
【你只需找到沐月心仪之人,此事并非难事。】
若那人不愿自然另当别论,但若不愿,亦有让他愿意的法子。
只是他未曾想,也不敢去想,沐月心仪之人正是辞镜,将她一手养大的师尊。
辞镜这几日已在思索此事,解药迟迟没有寻回,他更知此事紧迫,即便不愿去想,也不得不想,若当真寻不回解药,他只能答应沐月。
他神情微凝,走出无妄楼。
被世人尊为医仙的渡厄之此番为沐月前来,他多年未出山,接到辞镜传讯后悄然来到戚雪峰。
一身青色素袍,头簪灵芝的青年出现在无妄楼前,两袖清风,遗世独立,与戚雪峰的山水秋色相得益彰。
“你徒儿呢?”渡厄之问,嗓音如山间清泉,雨点轻落湖面。
“随我来。”
两人步入无妄楼,一踏入房门,便见沐月坐在堂屋中,好奇地望着他们。
师尊只说有人要来,她未料到竟是个完全陌生之人,不过,此人容貌俊逸,看见他便觉如沐春风,身上的疲惫好似皆被洗去,既是师尊好友,想必也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沐月起身走到师尊身旁,好奇地打量渡厄之,等待师尊介绍。
“沐月,这位是我昔日好友,你唤他师伯便好。”
“师伯。”沐月满脸笑容。
渡厄之仔细端详沐月,他一直好奇辞镜口中常提的小徒儿,今日总算得见。
两人互相打量,辞镜见沐月看得太久,开口道:“前段时日你身体不佳,你师伯他特来为你诊治,如此为师也能放心些。”
沐月这才知晓师伯此行的目的,她近日睡得不好,师尊的医术已是不凡,这位专程前来的师伯想必更是了得。
她在矮榻边坐下,伸出手腕,渡厄之向来随性,心中无男女大防之念,径直撩起沐月的衣袖,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
辞镜目光凝在他触碰沐月的手上。
渡厄之很快收回手,正欲开口,却被辞镜带至门外,沐月满脸茫然地看着两人离去。
“这是心神耗损之兆,你徒儿近日可做过什么?”
辞镜未提合欢香一事,只问:“可有解决之法?”
“治标不治本,心魂草尚可补一补,但瞧她这模样,后续损耗只会更多,她是否误服了什么?”渡厄之心有猜测,只是辞镜未提,他亦未点破。
“若误服了什么,需解药方能根治。若无解药,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他的话与闻人浔的“得偿所愿”不谋而合,辞镜知晓渡厄之已了然于心。
“你可有解药?”辞镜直截了当。
“心魂草我倒是有,但解药确实无能为力。”此物在人界极为罕见。
“她身体暂无大碍,心魂草三日煎服两次,今日就得开始服用,你需日日观察她的状况,若情况急转直下,便再无机会了。”
“此次多谢你专程前来。”
“不必客气,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唤我。”
经此一谈,辞镜知晓沐月身体暂无大碍,眼下只需全力寻找合欢香解药。
“还请你多加留意。”
“我明白。”
送走渡厄之,辞镜回到屋中,沐月眉心轻蹙,见他回来连忙问道:“师尊,我身体怎么了?”
他带渡厄之出去,沐月心中不安,但她知晓若师尊不愿让她知晓,即便跟出去也听不到什么。
“无碍,你无需多想,只是说你因之前吸入合欢香,身体稍有影响,但服下心魂草便能痊愈。”
沐月信了,她对师尊向来全心全意地信赖。
辞镜看着沐月,垂下纤长如翼的睫毛,手中正是渡厄之给的心魂草,或许能拖延一段时日,但长久必然不行,只愿解药能早日寻回。
“阿月,你坐着,师尊去煎药。”
*
药煎了许久,沐月直到临近傍晚才喝上这碗苦涩的药,起初她是抗拒的,还未靠近便闻到浓烈刺鼻的味道。
“师尊,我能不喝吗?”她突然觉得失眠并非大事,况且她还有大师兄给的安神香,这药黑乎乎的,比她见过的任何药都要苦。
“不能不喝。”辞镜知晓她怕苦,但别无他法,此药无法炼丹,唯有煎服才能发挥最大药效。
“那您喂我,我就喝。”沐月歪头看着师尊,突然坏笑道。
辞镜握药碗的手一紧,虽他已有些习惯沐月的惊人之语,但每次听见仍会心中一颤,她如此言行,不过是因合欢香。
“阿月,莫要胡闹。”
“我这哪里是胡闹?若师尊不答应,那我就不喝。”
两人陷入僵持,眼看药渐冷,沐月始终盯着他,仿佛咬定他会妥协。
漫长的寂静后,辞镜率先败下阵来,喂药罢了。
正要退让,沐月却已经接过药碗,强忍苦涩,将一碗苦得舌根发麻的药一饮而尽。
辞镜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才松手,“这样就不苦了。”
沐月口中含着甜甜的蜜饯心里却苦巴巴的。
她并不是因师尊而生气,他已经够好了,甚至纵容她在他房中入睡,她只是有些气恼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近日被心中那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左右,她好像过于任性,为师尊添了不少麻烦。
沐月闷闷不乐地回了房,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收敛心神,开始缝制送给大师兄的香囊,她选了深蓝色的料子,绣工不佳的她只打算绣些流云,简单却雅致。
大师兄屋内陈设朴素,穿着也简约,她送得过于华丽反倒不好。
几日便能绣完,但香料才是关键,需兼具香味与安神之效,别枝草虽合适,但她已送过师尊一盆,此次她打算换个别的,却一时没有头绪。
不过,眼下首要之事是将香囊缝制好,她缝了一半,门口传来师尊的声音。
她拉开房门看了一眼师尊,眼珠一转,慢慢移开视线。
“该喝药了。”辞镜轻声道。
此时已至夜里,下午沐月喝过一次,现下还需再服一次。
这次她却没有和辞镜讨价还价,乖乖端过药碗一饮而尽,正要将碗递回,辞镜的视线却落在她端碗的手上,食指靠上侧的位置有点点血迹。
他接过碗,一手轻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一抹,血迹又渗了出来,“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扎到了,师尊我没事不疼的。”沐月将手收回背在身后。
辞镜看着她时,不经意瞥见她桌上的锦缎与丝线,似乎在缝制什么,沐月应是被针刺伤,正欲询问,沐月却道:“师尊我有些困了。”
“那你睡吧。”
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辞镜在门口停留片刻,转身离开。
进屋的沐月强迫自己不去想师尊,专心缝制香囊,却还是不自觉走神,一不小心指腹又传来刺痛,她索性放下针线,打算明日再继续。
她起了个大早,离开无妄楼,本以为如此便能不再去想。
却听见周围闲聊的弟子提到了师尊。
他们谈论的正是雪瑶,此前有传言说她将前来宗门,但她迟迟未至,便又有人说此事纯属谣言,她并不会来万剑宗,到底是否前来,众说纷纭,皆是弟子们私下的猜测。
沐月对此并不关心,但灵犀却窥见她今日的异样,不由说道:“雪瑶仙子怕是不会来了,你也不必担心她
与仙尊再续前缘。”
也说不上再续前缘,毕竟辞镜与她并未产生任何感情。
“要我说,最稳妥的法子,还是你自己变成这师娘。”
沐月自然是想,但以师尊的坚持,怕是不易。
“啊啊,我开个玩笑,你毕竟喜欢你大师兄,但说真的,沈师兄修的是无情道,好像也不太容易。”
修无情道并非无情,但修此道者若心动,多年修为将毁于一旦,灵犀有些心疼沐月,这场爱恋注定艰难。
沐月看着她欲言又止,那日说出口的话似乎圆不回来了,灵犀如今当真以为她喜欢大师兄。
“今日下午无事,你要去城里吗?我在群里看他们说神仙楼来了个极为俊俏的玉珩公子,我们去瞧瞧?”
她们长这么大还未去过那种地方,灵犀好奇,沐月思索片刻点头答应,出去看看别的俊俏公子,或许能让自己不再那么心系师尊,顺便也能为大师兄的香囊寻些合适的香料。
“去!”
储殷这日来上课了,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对于灵犀和沐月的这种活动,他向来不参与,但今日却坚持与两人同行。
神仙楼通常只接待女客,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日前来消遣之人颇多,神仙楼呈圆形,中间是宽大的戏台,沐月三人的包厢定在二楼,正好能将台上之人看得分明,又不会被他人打扰。
三人喝茶吃点心,灵犀还未辟谷,吃得最欢,沐月虽食欲不如从前,但也吃了不少,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台上之人。
事实证明,多出来走走确实有用。
置身于这热闹之处,看着这些各有千秋的郎君,心中的郁气散了许多,也无暇去想师尊了。
“储殷,你又不好男色,为何要随我们来?”灵犀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人多安全些。”
此地鱼龙混杂,虽说柳城受万剑宗庇护,但保不齐会发生意外,她们此番前来只为满足好奇心,倒也不会付诸行动,储殷跟着也无妨。
“不过,你若喜欢男子,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灵犀颇为善解人意地道。
此前未曾想过此种可能,但仔细一想,倒也并非不可能。
储殷:“……”
沐月闻言,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他只得无奈道:“没有,你们想多了。”
三人闲谈间,楼下台上传来动静,一白衣抱琴公子现身,眉眼低垂,认真抚琴,琴声悠扬,似能抚慰人心中的所有烦闷。
在场的姑娘们低声惊叹,皆被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折服,当他一曲暂毕,抬眸时,众人更是坠入那双清潭般的眼眸,眉眼如琢如磨当真担得起“玉珩公子”的美名。
沐月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他眉眼上,竟从中隐约窥见了一丝师尊的影子。
怎的如今还要想起师尊?沐月觉得自己当真是深陷其中,她端起酒杯,不知不觉已饮尽一杯。
“这玉珩公子听说今日才来,今日正是为他寻恩客,不知他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有心软的姑娘,或许能为他赎身。”灵犀叹道,她倒是想,但那价钱她可付不起,沐月倒是有这个财力。
见沐月始终盯着他,灵犀笑道:“此次前来,也算是饱了眼福。”
“不过,我总觉得这人与仙尊有一两分相似。”灵犀思索片刻,认真说道。
“你也这么觉得?”沐月原本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才在那位玉珩公子的脸上看见了师尊的影子。
“有那么一点像吧,我也不太确定。”灵犀虽曾见过辞镜,却不敢直视他的面庞,只是匆匆一瞥,只记得个大概。
“储殷,你觉得呢?”沐月又问。
“确实有些许相似之处。”
如此看来,这并非她的错觉,虽然玉珩公子并非师尊,与他只有一两分相似,但沐月仍难以接受他深陷在这秦楼楚馆之中,失去自由,甚至要以自己的身体谋生。
台上之人两曲终了,已有人开始加价争夺他的初夜。
“一千灵石!”有姑娘一掷千金,势必要将玉珩公子拿下。
“咱们玉珩可是万里无一的极品炉鼎之身,错过这次,下次再想遇到可就难了可还有姑娘出价?”妈妈笑吟吟地煽动着气氛。
“两千灵石!”又有人咬牙举起牌子。
两千灵石已是极高的价格,即便是受宠的世家小姐,也不一定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
台上的玉珩公子始终面无表情,似乎对众人的叫价漠不关心。
“可还有更高的?”
“三千,三千!”三千灵石已是极限,刷新了神仙楼的记录。
姑娘们惊呼连连,这当真是一掷千金,而这还只是买个初夜,若是赎身还不知要多少灵石,难怪要价如此之高,玉珩竟是极品炉鼎,对修炼大有益处。
楼内一时鸦雀无声,本以为一锤定音,玉珩今夜归那出价三千的小姐所有。
一名女子匆匆走到妈妈身边,附耳低语:“有客人愿为玉珩公子赎身,出价三万!”
三万,那可是整整十倍的价钱,初夜尚且能卖三千,但往后便越来越不值钱。这可是一次性入账的大买卖。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高声宣布:“有客人为咱们玉珩赎身,可还有小姐要出价的?”
“赎身多少钱?”方才出价三千灵石的小姐不悦地问道。
“小姐,您看能出多少呢?”
“五千,我只能拿出五千。”她咬牙道。
“小姐,咱们玉珩这一晚都要三千了,五千怎能为他赎身呢?若您不加个十来倍,怕是带不走玉珩了。”
十来倍!那便是数万灵石了,谁能有如此大手笔,一次性拿出数万灵石?即便玉珩是炉鼎之体,如此高价也显得不值。
最终,场子散了,一名姑娘快步走进沐月的包厢,在灵犀和储殷震惊的目光下,与妈妈商议赎身的具体事宜。
三万灵石是沐月早已算好的价格,她还能出更高的价,但妈妈必然会抬价,最终沐月以四万灵石的高价为玉珩赎身。
妈妈将卖身契交给沐月,眼中满是谄媚:“小姐,您这次的决定可太对了!这玉珩不仅样貌出众,还多才多艺,他的炉鼎之身对您的修炼大有益处。”
沐月买他并非为了贪图他的身体,妈妈看出沐月不想多听,连忙改口:“玉珩就在三楼,让小荷带您去见见吧,保准不会让您失望的!”妈妈一次性收了这么多钱,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拍着胸脯为沐月保证。
*
夜幕降临,辞镜始终未见沐月的身影,他发去传讯却未收到回应,辞镜前往云落阁,却得知沐月今日并未前来习剑。
“那你可知沐月去了何处?”辞镜问沈风吟。
“师妹只说今日下山一趟,暂且不来,却没说具体去哪里。”
辞镜只得动用其他办法,他取出一缕沐月曾经掉落的长发,施展追魂之术,得知了她的大概位置,一路追寻,他停在了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的神仙楼前。
他皱起了眉。
第36章 第36章沉溺
辞镜看着眼前高楼,手心微微一震,垂眸看向玉牌,是沐月的传讯。她说正与好友共游,会晚些时候回去,不必担心她。
这个年纪的孩子,他不能过于管束,可看着“神仙楼”那大大的牌匾,他总觉放心不下。
犹豫片刻,还是瞬移至追魂之术所指引的位置,但他早已捏诀隐身,端着茶水的姑娘们低头路过,未曾察觉他的存在。
站在三楼栏槛处,正对沐月包厢,抬眼时便看见帘后的她,辞镜的视线掠过她身边的少年,目光顿住。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听不清
沐月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她的表情和那少年剥好递给她的灵果。
两人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
路过他身边的姑娘们似感受到一丝凉意,但这楼里分明温暖如春。
她们看向那空无一人之处,嘀咕了一句,端着茶点脚步匆匆地离开。
对面,沐月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空气波动,不过此地不缺修士,倒也正常。
“你在想那貌美的玉珩公子?”灵犀见她走神,坏笑着追问。
方才听闻沐月与那姑娘说要给玉珩赎身出价三万时,差点没惊掉下巴,沐月虽身怀小金库,但也从未如此大手笔花过钱,之前也是用在紧要之地,可这回竟如那色令智昏之人一般,随手将这三万灵石抛出去了!
不过也不算色令智昏,毕竟这玉珩公子除了美貌,还弹得一手好琴,甚至还是极品炉鼎之身。
“瞎说,我对他并无那种心思。”才和妈妈商量好回来和灵犀她们解释的沐月连忙道,她清清白白,行得端做得正,自己岂是那般孟浪之人。
“你有没有感应到灵气波动啊?”沐月若有所思。
“没有,不要试图转移话题!”灵犀才不上她的当。
“受不了你,我为玉珩公子赎身只是见他可怜罢了,我打算将他带出这神仙楼,再亲手将这卖身契给他,不然你们和我一起去?”这样总能证明她的清白了。
灵犀一副“你逗我”的表情,“你会如此好心?”她表示怀疑。
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若是千百块灵石也就罢了,这可是整整三万,她们还不清楚最终成交价究竟为几何。
“你莫非是想瞒着我们将此人安顿好,想让他成为你的炉鼎吧?”灵犀这话可谓大胆,“若你当真这么做,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你要瞒着你师尊怕是不易。”
“……”
“我对他没有半点别的念头,只是为了帮他赎身,爱信不信。”
“你信吗?”灵犀戳了戳储殷。
他似乎并未关注两人的谈话,而是将手中剥好的灵果递给沐月,她从小已经习惯如此,自然将灵果接过。
“你们就当我今日大发善心好了。”沐月吃着果子道。
左思右想,她直接叫来包厢外候着的小荷,让她将那玉珩公子直接带来,免得她亲自去他房中说不清楚。
玉珩撩过珠帘踏入,似乎没想到这屋中竟有三人。
“公子,这就是为您赎身的小姐。”小荷示意此人是沐月后,极有眼色地退出包厢。
“我有些话想与小姐说。”玉珩公子声音不卑不亢,宛若山间的清风,眉眼也不见半分他身为炉鼎被人出售的屈辱和窘迫。
围观的灵犀一听,拉着储殷赶紧走了,虽然嘴上八卦,但到了关键时候她还是得为自家姐妹考虑的,这玉珩总体来看还算不错,若是消遣倒也不是不行。
沐月也没有留他们,毕竟这位玉珩公子看着当真是有要事与她说。
看着他的眉眼和那始终挺直的脊背,沐月生出了一种其实他并不需要自己为他赎身的想法。
玉珩缓步走近沐月,在她面前停下,礼数周全地行礼,沐月闻到淡淡的花香,馥郁芬芳,她极少在男子身上闻到这种气息。
目光定定落在他的眉眼之上,在灵犀和储殷皆表示此人与师尊有一二分相似后,她竟觉得这一两分的相似增加到了三分。
许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小姐若您想要玉珩,随时来这神仙楼便是,玉珩自当为您守身,小姐您若不放心,也可告知妈妈,无需您耗费如此财力为我赎身。”即便是说着这些字句,他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让人难以将他与床帏之事相联系。
玉珩说完,垂下眼去解自己的腰带,手指一动,已将自己的腰带褪去。
看呆了的沐月正要解释,却发现刚才那隐约闪过的空气波动更加强烈,房中幕帘甚至都在隐隐颤动,她垂眼去看那茶杯,浮着茶叶的水面也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玉珩那宛若玉石敲击瓷器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小姐可是不喜欢这样?”
被他的声音唤回思绪,却发现玉珩竟已将他的外袍褪去,就落在他的脚边。
“你,我,那个……我为你赎身并非为了那事。”沐月赶紧掏出卖身契给他,“你不必依附于我,从今往后你不用在这神仙楼了。”
玉珩在思考她的话,既不是为了让他成为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炉鼎,也不用待在这神仙楼……神色终于出现波动,扫过那卖身契并未接过,极怪异地看向沐月,“你花重金只是为买我自由?”
她点头。
虽然这话略显虚假,但她当真如此,只是此人有师尊三两分的相似,她不愿看到他在别人身下承欢罢了,虽然她知晓此人与师尊没有半分关系。
玉珩:“……”
“小姐为何如此?”
“你就当我有钱没处花,心地善良好了。”沐月可不会说她心悦自己师尊,你和他长得像这种话。
玉珩看着她,面上不见丝毫高兴,随后开口说:“小姐,我并不需要你为我赎身。”
“若身处在外,玉珩身无自保之力,又是炉鼎之体,小姐你认为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其实沐月并未考虑过他,花这钱为他赎身只是为了自己,此时听他说出此番话,发现自己这举动确实有些草率。 :
这次她仅是遇见和师尊相貌两分相似之人,若她遇见四分五分甚至六七分之人,难道都要出手干预吗?她果真是魔怔了。
玉珩随后又缓缓出声,“小姐,你是仙门弟子吧。”
见她没回,便知自己猜测不错,“若是仙门弟子,那小姐您将我买下,可愿带我入宗门?”
“你误会了……”沐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我知晓您不愿,我们的身份宛若云泥,带我入门怕是要污了您的名声,您或许是打算将我安置在外吧。”
“并非如此,我只是为了还你……”
“小姐既然已经将我买下,不如带我回宗门吧,玉珩就待在屋里,小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玉珩不会给您招来麻烦的。”玉珩自顾自淡笑着开口。
他起身朝沐月靠近,头回遇到这种情况的沐月懵了,下意识往后退,却被那桌旁的凳子绊了下,玉珩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住,“玉珩学了许多让您开心的法子,您可要试试?”
单手放下那幕帘,玉珩推着手忙脚乱的沐月往凳子上坐,唇就要落在她的唇畔。
沐月正要推开身前之人,却忽闻瓷杯猛然碎裂之声,茶水四溅,玉珩为她挡住了那有些烫的茶水,“小姐不必担心,只是茶杯碎了。”
他正打算俯身而上,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掀开,玉珩被庞大的灵力掀翻在地,抬眸时却见屋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端得是冰姿玉容,银发流泻,九天谪仙也不过如此。
此时他才知何为真正的云泥。
“师……师尊?”沐月看见出现在眼前之人,险些话都说不清楚。
“……”
辞镜俯身抱她,沐月身上萦绕着的淡淡酒气让他情绪越发低郁,一言不发地与她一起瞬移至无妄楼中他的卧房。
此时师尊终于将她放开,沐月连忙后撤几步,刚才被师尊紧紧抱着,她脑子混乱,“师尊,您怎么来了?”
辞镜眉峰紧蹙,察觉沐月的紧张忐忑,他努力调整自己,收敛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阿月,能否告知师尊你前去此地所为何事吗?”
沐月想要后退,辞镜下意识伸手将她揽过,无法躲闪的她连忙垂下眸,避开与师尊四目相对,“我只是好奇才去的。”
她一副想要逃避的模样,辞镜的手握紧沐月的腰,手上微微用力,让她在桌边木凳坐下,蹲下身与她平视。
“好奇什么?”辞镜又问,他松开了放在沐月腰上的手,现在掌心依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灼热。
“好奇那个玉珩公子究竟长什么样。”沐月破
罐子破摔。
她面对师尊,尤其是面对离她如此近的师尊,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无孔不入,沐月浑身紧绷,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想要逃离这里,逃离面前的师尊。
可是体内又有一种冲动,又想让她靠近,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可你为他赎身了。”辞镜看到了沐月手中的卖身契,他在靠近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不是的,我为他赎身只是为了还他自由罢了。”沐月忍不住解释,可她想到自己的真正意图难免心虚,下意识抬眼看师尊,却突然发现她与师尊之间离得好近好近,两人呼吸交缠,几乎快要触碰到彼此的鼻尖。
“阿月,师尊与你生活了如此多年,怎会不知你的脾性。”辞镜没有信,沐月有所隐瞒,他们之间渐渐有了越来越多的秘密。
“师尊,我……”沐月无法解释她是因为此人是像他才会如此。
“你可是想……”
“想什么?沐月茫然。
“想去神仙楼寻欢。”辞镜说出这话近乎艰难,他的睫毛剧烈颤动,可他这次没挪开视线,他想知晓沐月的真实想法。
她中了合欢香会不受控制,这并不怪她。
解药迟迟未能寻回,若沐月确实无法压抑自己,前去神仙楼。
那他……宁愿此人是自己。
辞镜思索这些时,手心的温度比方才更加滚烫,已经离开沐月的那双手,缓慢地触碰到了她的纤细的腰肢,隔着柔软的衣料,他好似感受到了女孩的温暖的体温。
“?”师尊这话让她浑身过电了般颤了下,耳边嗡鸣,从未想过竟会从师尊口中听见这样的话。
辞镜能清晰感知到掌下腰肢的僵硬,他嗓音微哑,透着极细微的失落,“阿月,你不想吗?”
终于,沐月那根断了的神经终于接起来了,师尊的话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回荡——想要吗。
她想,她很想,只是师尊真的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吗?
沐月就在思绪混乱,神志不清缓缓低头之时,腰间震动的玉牌唤回了她的神志。
这通传讯让她宛若劫后重生,低头看着玉牌上的通讯,试图忽略师尊这让她近乎窒息的视线。
【你回去了?】灵犀和储殷在门外等了片刻,却听见屋里传来动静,她们以为沐月当真准备做些什么时,却见玉珩公子从包厢走了出来,她和储殷进门便发现沐月不见了。
问了玉珩公子才知,房中出现了一个男子将沐月带走了。
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将人带走,甚至知晓沐月在此地的唯有一人。
出来找乐子竟然被师尊发现了?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么。
【嗯,你转告玉珩公子让他带着卖身契离开吧,若他执意要留在神仙楼,那你将这卖身契先带回来。】
若是玉珩打算留在这神仙楼,卖身契又归还了妈妈,那她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下次她找个机会再回去和他谈谈。
“阿月,你为何执意要他的卖身契?”辞镜盯着沐月的玉牌上的字眼,摩挲她腰间的手缓缓用力。
沐月抬头,师尊竟然偷看!
将令牌藏到身后,“师尊,我只是担心这卖身契又落入了那妈妈手中。”
“你之前认识他吗?很关心他吗?”辞镜接连的问题让沐月更是不知所措,屋里的气温无端升高许多,被师尊触碰的腰间,皮肤不受控制地接连生出鸡皮疙瘩。
“我不认识他,也不关心他,只是觉得可怜。师尊……您能不问了吗?”再问下去她会招架不住的,今夜的师尊太奇怪了,充满了压迫感,她极不自在,两人分明是平视的,可她竟有种要被溺死的错觉。
他的气息,他的眼神,铺天盖地地朝她笼罩而来,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对上她欲哭无泪的小脸,辞镜放缓自己的语气,可放在她腰上的手始终没有移开,“好,师尊不问了。”
可是这件事情会一直在他的心中留下疙瘩。
房内昏黄烛火摇曳,气氛静谧,辞镜眸光闪动,视线从沐月的眉眼,小巧的鼻尖,下滑至她樱红的唇瓣,她轻轻咬着唇,贝齿陷入柔软的唇瓣。
辞镜探出指尖,手指触碰她的唇,指尖一颤,彼此都僵住了,辞镜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轻轻按住女孩的下唇,唇瓣那点被齿尖咬白的软肉瞬间恢复红润。
他感受到指腹的点点湿润,窗外的夜风吹过,拂过一点凉意。
辞镜微微压下眼眸,“阿月。”
“嗯……”沐月低声回应他,脑袋几乎快要低到双膝之间。
“若能让你得偿所愿,你能告诉师尊你的愿望么?”辞镜在试探,试探受合欢香所控的沐月,心中的欲念和感情究竟是对谁生出的,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还是仅仅一人。
“……”沐月不知师尊为何又问起了这样的问题,她思索片刻才低声回答:“可是我的愿望有很多。”
想让师尊喜欢她,与她在一起,想要剑法出众,也想要师尊、灵犀、储殷他们顺顺利利。
“阿月。”辞镜又唤了她一声。
“嗯。”
“在师尊面前,你……可以做任何事。”解药若是寻不回,唯有此种方法。他不如顺了沐月的意,总归任何事情在她的安危面前没有任何可比性。
沐月看着他,像是被蛊惑了般,低头凑近他,有些颤抖的双手落在了师尊微凉的面颊。
“师尊,你今夜有些奇怪……”沐月嗫喏,睫毛颤动,却还是将目光对准了师尊深潭般的双眸,她几乎快要沦陷在这汪潭水里,毫无抵抗的可能。
“如何,奇怪呢?”辞镜看着沐月靠近,他放在沐月腰际的手轻柔地游移。
两人在相距彼此大约一指宽的距离时,沐月停住了,她仿佛能听见两人之间混乱的心跳声,在腰上的那双属于师尊的手的力气突然加大时,她像是突然清醒,心如擂鼓,想要推开他。
可那只大掌却紧紧反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推拒的动作。
无法挣脱,也无法逃避。
第37章 第37章温柔的吻
气氛灼热,半开的木窗吹入的夜风未能吹散丝毫热气,屋中靠得极近的两人谁也没有动作,却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手腕上握紧她的手就像铁索,师尊向来都是温柔似水的,可今夜他的气息,他的手,还有他的双眸,都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她的脑子糊成一团浆糊,什么也理不清楚,什么也无法思索。
“阿月。”辞镜启唇唤她,沐月下意识抬头与他对视,眼神一颤,便又匆匆垂下眼。
辞镜修长的手指触碰女孩的脸颊,拇指指腹轻柔地在她的脖颈摩挲。
能感受到沐月的颤动的经脉,还有她肌肤上突然浮出的细小颗粒,他不受控制地轻轻捻过。
“……”
那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沐月的身体瞬间绷紧,颤栗感一路窜到尾椎。
而后,脑子发懵的她看着师尊低头,朝她靠近。
他的气息越发浓烈,让她头晕目眩。
彼此间最后那丝距离彻底消失。
柔软又微凉的触感雨点般落在她的唇瓣。
沐月呼吸近乎停滞。
耳根滚烫,沐月睁着大大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阿月……闭眼。”唇上的触感分离,很快再次触碰,刚才微凉,现在却烫得她想要立即远离。
她一动,腰上的手便将她搂紧,让她无法离开。
紧紧闭上双眼,卷翘的睫毛颤抖,扫在辞镜的面庞,很痒,他呼吸微乱,启唇轻轻在女孩唇瓣碾磨。
极致的缓慢,沐月快要喘不过气。
师尊温柔却夹杂着陌生意味的低语在她耳边拂过,沐月更加不知该怎么办了。
沐月以为师尊是不会这些,可在师尊的舌尖试探着探入时,她的脸红得彻底。
……
细微的水声流窜,沐月浑身发软整个身体都靠在师尊身上,辞镜的手揽在沐月腰间,抱着她起了身。
突然腾空沐月下意识搂住师尊的
脖颈,她意识到师尊走的是床的方向,将头埋入了他的胸口,她浑身轻飘飘的,感觉今夜的事情就像是做梦。
眼神不清明的她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师尊,她更觉是梦。
今日她喝了酒,是喝醉了吗?沐月忍不住想,只是这个梦触感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后背接触到柔软的被子,沐月颤抖地看着朝她俯身的师尊。
辞镜停下,他克制地注视着沐月的双眼,“阿月,你愿意么?”
他缓慢地说出这句话,还在询问沐月的意愿。
沐月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眼神有些涣散,黑色的长发铺散在素净的床上,粉色裙摆也散开着,那双往日十分灵动的眼眸此时有些迷离,含着莹莹水光。
“愿意吗?”他离她更近,嗓音越发沙哑。
辞镜的双眸里含着她从未见过的情动之色,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词汇。
“我……”沐月努力睁开双眼,在辞镜的注视下开口,“嗯。”
随着她的话响起,辞镜眼中的情绪再无处可藏,他俯身,轻柔缱绻的吻落在沐月的额心。
描绘她的眉眼,她颤抖的睫毛,鼻尖,还有那微张的唇。
辞镜手指游移,停留在她圆润的肩头,轻轻用力正要将她衣裳褪离,沐月却阻止了他的手,微颤着身体极小声地说:“师尊,还没沐浴……”
辞镜眼神闪动,是的,还没沐浴。
他太着急了。
“那师尊抱你去沐浴。”
辞镜将床上的她抱起,让她的头埋入自己的颈窝,抱着她走进浴室。
将她放下,辞镜就要离开,沐月却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师尊不和我一起洗吗?”
“阿月你先洗,师尊随后再去。”
她看着师尊离开水雾弥漫的汤池,脱下衣裳缓缓入水,泡在温暖的泉水中。
醉意被催发,越发不清醒的她靠着池壁闭上双眼。
一墙之外,周身笼罩在昏暗夜色里的白衣男子坐在桌边,心跳还未放缓,窗外吹入的夜风没有抚平他心中的燥意,缓缓垂下眼眸,纤长睫毛遮住了他眸中浸染的欲望。
独自坐在房里他稍微清醒了些,他被沐月前去神仙楼与那男子触碰的画面扰乱了心神,放纵了自己,可现在距离发现沐月中了合欢香不过十来日,解药随时可能寻回,他就要以为她治病为由哄骗现在被药物控制的沐月吗?
辞镜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肮脏之人。
他抬眸,夜色浓墨般漆黑,金色小字传至百密阁,很快那边就有了回音。
【暂且没有寻到解药的踪迹。】
【便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吗?】辞镜又问。
【没有。】
看着那跃动的烛火许久,他看向浴室,但始终没有看见沐月出来的身影。
“阿月?”辞镜唤她。
始终没有听见丝毫声音,他脚步一顿,抬腿走入雾气缭绕的温泉池边,看见睁开双眸迷糊看着他的女孩,“师尊?”
“洗好了吗?”辞镜匆忙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远处漾起波纹的水面。
“洗好了。”沐月毫无避讳地起身,下一秒身体就覆盖上素白的长衫,她看着眼前的师尊,动作略微迟缓地穿上了这件过分宽大的长衫。
她抬脚走了两步,差点栽倒在地,索性看向站在雾气中的男人,展开双臂朝他撒娇,“师尊抱我。”
辞镜抱着怀中之人来到床边,已然清醒的辞镜却没有离开,单手掀开被子将沐月放到床上后自己也随她一起躺下,伸手将她揽入了自己怀里。
放在沐月腰肢的手轻颤,温暖、柔软,辞镜紧紧将她抱住。
拥着怀中女孩,辞镜只是用手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吻了吻她的发顶,没有其他逾矩的动作,沐月却不甘于此,总觉缺了什么,她挣扎着去吻他的唇,辞镜顿了片刻,低头,回应了她的吻。
耳鬓厮磨,唇齿都是师尊的味道,沐月浑身颤抖,眼中沁出了泪水,唇瓣发麻,想要后退,却始终未能得偿所愿。
辞镜只是细致缓慢地吻着她,放纵却又克制,沐月在他过于漫长细致的吻中生出潮水般涌来的困意,轻轻闭上双眼。
……
垂落的床幔遮住了窗外的光亮,辞镜早已醒来,怀中的女孩还睡着,她身上长衫被揉皱散乱着,他拉过衣襟遮住她莹白的肩膀,轻轻放开她,放轻动作起身下床。
才走出房门,他就收到闻人浔的传讯,说是合欢香有了最新消息,但不确定这消息是否可靠。
辞镜敛眸下楼,却看见了楼外站着的沈风吟。
已经不早,原以为师尊会在,却发现这无妄楼大门紧闭,沈风吟正打算离开,却发现门被打开了,他与辞镜四目相对。
略微迟疑后沈风吟向他行礼,“师尊。”
他方才似乎看见了师尊唇上的伤痕,他竟也会受伤吗?沈风吟不知但也没问。
“你前来可是有事找我?”辞镜看向他。
“倒也不是大事,只是我今早才发现师妹上次来练剑时将课本落在了我那里,担心她上课会用,就提前送来了。”沈风吟看向辞镜身后,但并未看见沐月的身影。
“给我吧。”辞镜接过沈风吟递来的课本,他翻了几页,却在上面看见了沈风吟的字迹。
注意到看着那处,沈风吟道:“上次师妹习剑结束后问了我一些课本上的问题,我便做了些批注。”
沈风吟说完微顿,他发现师尊神情称不上好,但他不清楚原因。
“师尊,东西我已送过来就先离开了。”
得了师尊的首肯他转身离去。
辞镜拿着课本上楼,此时沐月终于醒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回笼,她下意识去看身旁,但已经空无一人,沐月有点摸不准自己昨夜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了。
下床后她走到镜前,在看见自己略显红肿的唇和身上分明不属于她的长衫后,她意识到似乎是真的,她从头到脚皮肤红得彻底,捂住自己的脸,现在回想起来浑身燥热,差点站不住脚。
仅仅只是亲吻,就让她如此,若……沐月摇摇头不敢去想。
试探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并不疼,只是有些痒痒的,她若是这样去上课定是不行的。
连忙取出芥子袋里的药膏,细细涂抹在红肿的唇瓣,可如此触碰又让她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夜师尊在她唇上厮磨辗转的触感……
辞镜进门时看见的正是这一幕,她微倾着身体,在涂抹自己的唇瓣,目光触及沐月泛红的唇,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的失态。
“师尊?”沐月涂抹完唇上清凉,看见出现在门口长身玉通身气质清雅的师尊,更加无法将他与昨夜联系起来。
沐月看了他一眼,低头从他身边跑开,她担心自己现在面对师尊会晕过去。
她的手腕却被轻轻握住了,师尊的指腹在她手腕血管处轻动,掌心的热度烫到她的皮肤,沐月浑身一颤,转头去看师尊。
“你的课本落在韫之那里了。”辞镜低头看她,将课本递过去。
沐月拿到课本,红着脸瞥了眼师尊,“师尊我快要迟到了,就先走了!”
她快速下楼,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沐月这一整日心情都很好,上课也面带笑容。
“你昨晚不是被你师尊抓回去了吗?”被当场抓住她没受罚吗?竟然还笑得出来。
“那不叫抓,那叫担心我将我带回去。”
“你别以为我们没有听见那屋里的动静,你师尊真没罚你?”灵犀实在好奇,昨晚瓷杯碎裂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沐月如此匆忙被带走,按理说她师尊没道理不生气,毕竟徒弟去厮混去了,若是她师尊轻则法规抄写门规,重则抽鞭子。
沐月这回这回却没说话了,昨夜那样算罚吗?想着她又红了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灵犀没逃过她眼里的羞怯。
这完全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你不会是还在想那玉珩公子吧?”灵犀只能往他身上想,总不能是沐月师尊吧。
说到这里沐月想起正事,“那卖身契呢?””
在我这儿呢,昨夜我替你问了,那玉珩公子不愿离开神仙楼。”
果真如此,沐月有些头疼,不行放学后她必须去神仙楼一趟,这钱花了怎么也得保住这玉珩公子的清白,不然她这钱花得多冤枉。
看沐月打算将卖身契归还的举动,灵犀知晓她可能确实不打算将玉珩公子带回宗门,不过也是,若她自己有单独的洞府也就罢了,可她是随她师尊住在一起,岂能将那玉珩公子带回戚雪峰,除非她不想活了。
放学沐月就带着卖身契去了神仙楼,她有点担心师尊知晓,但昨日是估计是她晚归了师尊担心才找来的,今日她早些时候回去就行。
沐月一进门妈妈就热情前来接待她,把她当成了大财主,“小姐今日可是来找玉珩的?昨夜您突然离开我就想着您是暂时有事,玉珩就在屋里呢。”
“小荷快将小姐带去三楼。”
沐月随小荷去了玉珩的房里,一踏入房门她就问到花香,比昨日在他身上闻到的还要强烈些,他正坐在屋中用绢帕细细清理琴弦,似乎并未注意到门口的沐月,她看向窗边发现放着许多花草。
他擦完古琴起身看向沐月,“小姐来了。”
“可要喝茶?”他说着就要去倒茶,沐月出声阻止,“不必了,我前来只是为了问问你是否当真不愿离开这神仙楼。”
玉珩抬脚走向她,掀开眼帘,视线停留在她的面庞,“小姐若是能带走玉珩,玉珩自然愿意。”
“抱歉我不能带你走。”沐月果断拒绝。
“那玉珩宁愿待在这神仙楼,小姐您不必再劝了。”他不懂沐月为何如此执着地想要让他离开这神仙楼,回想昨夜他匆匆瞥见的那突然出现的男子面容,玉珩开口问:“您如此,可是因为我与你的心上人有几分相似?”
身处在这神仙楼,玉珩并非是迟钝之人,沐月时常看着他,像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而且他最知自己的价值所在,早在之前就有人说他与那万剑宗的仙尊有个两分相似,许多争相买他那些男修女修怕是看中了这一点吧。
无法触碰那高高在上宛若明辉的仙尊,便想着能够肆意折辱他这个与他有几分相似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昨夜,他听见了多少人口中惊叹的仙尊二字呢,只因为他有着他的半分影子。
虽然昨夜是他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辞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活在那位仙尊的阴影之下,但可笑的是那人并不认识他。
回想昨日他抱着沐月离开,玉珩定定地看着面前女子
他知晓仙尊有一颇为宠爱的女徒弟,莫非就是她么?
“并非如此!”沐月急忙道。
玉珩笑而不语,他转身回去坐下,继续抚弄琴弦,“小姐你走吧,你花的钱我会与妈妈说的,尽可能让她退您。”
“真的?”沐月听到这儿来了精神,连忙问。
“……”
玉珩看了她一眼。
“但妈妈究竟是否愿意尽数归还玉珩却也不能和您保证。”
他们去找了妈妈,得知沐月的来意她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我们这里还没有这样的道理,小姐您既然买了玉珩就要为他负责才是,若您不想要自然也是可以的,我们将他赶出这神仙楼就是。”
反正让她归还这四万灵石她是万万不干的,到手的鸭子飞了可怎么行。
“那我还是自己离开吧。”玉珩从沐月身边走过,决定离开。
“等等。”沐月叫住他,转而继续与妈妈交代,“我也不让你退回这赎金,你让玉珩公子继续住在神仙楼,但他只能卖艺不卖身,如此也能为您赚钱不白住您的。”妈妈略一思忖,欣然应允,这感情好,能继续为她挣钱还能不归还这四万灵石。
不过她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这……”
沐月见此改了口,“不行算了。”
“诶诶诶,行行行,小姐您可是我们神仙楼的贵客,您这点小请求我们怎会拒绝,您尽可放心我们会好生照顾玉珩,绝不让他失了清白。”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难听,沐月也没计较,早点解决她早点回去。
“那你就安心待在这神仙楼。”沐月对玉珩说,说完她就御剑飞往万剑宗。
门口的妈妈和玉珩看着飞身离去宛若仙人的沐月,皆是惊叹,妈妈随后又对玉珩说:“你呀就好生待着,指不定哪日那仙子就幸了你,你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玉珩没有作答,转身进楼。
沐月自认为问心无愧,但她在看见远处的戚雪峰后还是忍不住心虚,就像是她在外养了个小情人,还恶趣味地养了和师尊相似的小情人。
她连忙制止自己的思绪,又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东西。
才一落地,沐月就看到屋里坐着师尊,而他此时此刻也隔着窗户与她对视。
沐月触及师尊那温柔的笑容,心脏再次无序地跳动,她停顿片刻走进屋里,来到师尊身边坐下,昨夜与他亲密的触感挥之不去,便是看着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而她没注意,辞镜眉眼中的笑容慢慢散去了。
他闻到了浓烈的花香,几乎彻底掩盖了沐月身上的气息,这丝味道他在昨夜去找沐月时闻到过。
上次她是因为燃了沈风吟送她的香,那这次还是燃香吗?
“阿月,你才从云落阁回来吗?”他轻声问。
沐月略一迟疑,神仙楼一事已经了结无需再让师尊烦心,她总觉得师尊若是知晓会不开心的,但她也不会说轻易就会露馅的谎,“我今日没去,那个我和灵犀她们多聊了会儿。”
“原来是这样。”辞镜还是看着她,垂眸看向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手牵过笼在掌心里。
沐月心跳漏了半拍,微微的酥麻感在手中蔓延,她强忍着没有将手抽出。
“那还有做其他事情么?”辞镜每问一句,手上握住沐月的力道就增加一分。
被师尊紧紧握住手,沐月思绪混乱,差点就说出了真相,“没有啊,我和他们聊完就回来了。”
辞镜的目光停留在沐月的唇上,不似早上的红肿,已经恢复如初,应当是没有被别人碰过的,如此一想,昨夜的这触感涌入脑海。
他想自己或许才是被合欢香控制的那一方。
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沐月的脖颈,衣襟,最后回到她的长发,还是早上的珠钗,发丝也不见丝毫凌乱。
沐月触及师尊这仿佛有形的目光,浑身僵硬,在师尊伸出触碰到她的唇瓣时更是身体一颤。
恍然的辞镜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伸出手指,他的视线落在沐月的唇瓣,指尖轻轻陷入,摩挲时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沐月的舌尖,一闪而逝的柔软。
“师师尊?”沐月呆若木鸡。
辞镜抬眸,他的双眸不知在何时笼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晦色,就像阴云天浓重的雾气,几乎将眼前的沐月吞噬。
她在师尊身上又感受到了那悄无声息蔓延而来的侵略性。
昨日床帏间师尊按住她后颈,阻止她后退,濒临窒息却也无法逃脱的感觉再度蜂拥而至。
第38章 第38章想要什么
辞镜收回了手,他眼中的情绪也如被春风拂过般尽数消失。
那宛如被拉成一条线的气氛悄无声息散去。
沐月那根紧绷的神经这才得以松懈。
就像普通的师徒那般,辞镜问起了她的学业,“今日上课可有不懂的?”
虽不明白师尊为何如此问她,但还是认真回道:“师尊,今日教的是法诀,我都记住了,只是还不熟练,多加练习就好。”
今日所教法诀并无特殊之处,她鲜少遇见不懂的,便是遇见了,上回也已经问过大师兄。
“师尊能看看阿月你的课本吗?”
她的课本有许多,不知师尊说的是哪本,便随意取了一本递给他,这本并非沈风吟今早送回的那本,辞镜翻了几页,目光停留在那陌生的字迹上,又往后翻了翻,
皆是同样字迹,但他确认这并非沐月所写。
许是他目光停留太久,沐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是之前她下山历练时储殷给她誊抄的笔记,要落下整整一月的课,储殷在写他自己的同时,顺带给沐月写了。
如此偷懒的行径被师尊知晓,沐月有些紧张,“师尊,我也不想偷懒的,但回来要写整整一月的,我还要重学有点太难了。”
沐月自知狡辩,说得毫无底气。
虽此事她与储殷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但这还是第一次被师尊发现,之前他并不会检查她的课本,只是偶尔会询问她的课业,她便一直这么做了。
“阿月,若你有任何问题,可以来问师尊,比起那些笔记,我能教你的远比这些课本多。”
辞镜说这话没有半点夸大的成分,很多人即便是想请教仙尊也是不敢的,或者说没有这个机会。
沐月没想到师尊关注的是这个,眨了眨眼睛。
这么说师尊并不是要找她算账?即便昨夜与师尊如此亲密过,在他以长辈的身份检查她的课业时,她还是会心虚忐忑,就像是面对那些教习的长老。
“可是师尊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啊,我不能总依赖您。”说话时,她还是不自觉将他放在长辈的位置。
往日辞镜不觉如何,可昨夜后,他却不想听沐月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眉心轻轻蹙起,但又很快舒展开。
“师尊并不忙,你的事情远比其他事情重要。”
如此郑重的一句,扰乱了沐月的心绪,悄悄看了师尊一眼,她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开心,“那我以后都找您。”
“此外……”辞镜犹豫着开口。
沐月认真听着他的下文。
但她没有再看见师尊开口。
辞镜想说不用这么称呼他,那个您……不仅意味着距离感,还彻底显露了他与沐月的年龄差距。
两人相隔了整整三百岁。
只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干涉改变她的习惯,这对她不公平。
沐月见师尊没答,便去为自己倒茶,端回茶碗埋头喝,喝了两口发现师尊一直看着她,沐月迷糊地看过去,“师尊……你要喝吗?”
她只是意思意思问问罢了,况且她可以再给师尊倒一杯,但她竟眼睁睁看着师尊接过她手中的茶碗,就着她刚才喝过之处,毫不避讳地抿了一口。
辞镜喝完抬眸看向沐月,眼中有着不解,柔声问:“怎么了?”
她摇头,脸上却有些红。
“可是还要喝?”辞镜将茶碗送到沐月唇边。
她连忙移开了,“我不喝,师尊您喝就好。”
这时,他才意识到这是沐月已经喝过的。
他耳根也微微红了。
沐月比起昨夜不知为何那股想要靠近师尊的念头没有那么强烈了,可她依旧盯着面前的师尊,他的眉眼,还有他的动作,试图将现在的他与昨夜联系起来。
这注视实在叫人难以忽略,辞镜迟疑片刻还是回眸看向沐月。
“为何这么看着我?”
沐月回神,“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昨夜的事情就像是做梦,尤其是现在她和师尊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从前。
她放轻动作靠近师尊,认真打量着他。
辞镜坐着任由她看,面前的少女眼睛明亮,馨香萦绕,他眼神闪动,放在一旁的手略收紧。
“现在还觉得不真实吗?”
“嗯,还是觉得不真实。”
辞镜垂眸看向她的手,伸手牵过,手指试探着缓缓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那现在呢?”
沐月脑子又开始不清醒了,她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嘟囔道:“师尊,你和之前很不一样。”
“何处变了?”辞镜握紧她有些凉的手,替她细细暖着。
“反正就是变了。”
她也变了,不过她喜欢这种改变。
沐月凑近师尊,离他越来越近,“我想抱抱师尊。”
只有这样她才知晓到底是不是真的。
辞镜没有拒绝,沐月起初还带着几分试探,但见师尊没有阻止她后,动作愈发大胆。
掀起裙摆跨坐在师尊的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腰,脸侧贴在他的胸口静静坐着。
她没有其他举动,只是感受着师尊身上的体温,气息,还有他沉稳的心跳。
辞镜垂眸,白玉似的手指细细理顺沐月的长发,却瞧见了她颈后的那颗红色小痣。
似乎比之前的颜色深了些,辞镜伸手,指尖触碰到沐月颈后皮肤的小痣,察觉她浑身一颤,抿唇立即将手收回,不敢再看她那处白得晃眼的皮肤。
“师尊……”
沐月趴在他胸口上突然直起身,抬头朝辞镜的唇贴近,本还忐忑的心,在触碰到他柔软微凉的唇瓣后,开始急速跳动。
辞镜没有动,任由沐月毫无章法地吻他。
在她想要离开时,辞镜手掌覆盖住她的后脑,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越是温柔越是磨人,沐月发现,师尊比昨夜似乎更加熟练了,原本还比较生疏,动作会偶尔停顿,但这次她发现这次很顺利,也让她越发找不着东南西北。
察觉沐月走神,辞镜轻轻咬了她一下,并不疼,却让她差点彻底软下了身体。
*
稀里糊涂的沐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彼此分开时,她抬头便看到大开的房门和木窗,这才想起应当注意着点,虽然这戚雪峰少有人来,但云落阁还住着大师兄呢。
她正想着,师尊将她从腿上抱下放到一旁坐着,沐月倒也没计较,她心里还甜滋滋的,只是才结束,今日不似昨夜那般不清醒,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才接吻过,她有些不敢面对师尊。
“师尊,我还有点事要做,那个我先回房了。”
沐月说完快步走向自己房门,今夜让她主动去师尊房里睡她更是不敢了,想想实在有些尴尬。
进房后心情还未彻底平静,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成真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趴在床上打滚,也不知这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等等,若师尊当真是渡情劫,那她岂不是就要成功了!现在想来还有点可惜。
渡情劫,要怎样才算渡过呢?是看破情爱,不再为其牵绊吗?若当真如此那她势必要伤害师尊才可能让他渡劫,那还是不渡这个情劫来得好。
转念一想,大师兄命真苦,命格簿便苦,从小也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成了人人艳羡仰慕的万剑宗首席大弟子,却又要受这情劫之苦。
若不渡,不知天界的他会有何后果,若渡,他在这人界必然受尽万般苦楚。
不过在天界的大师兄既选择渡这情劫,便是早已做好了准备,渡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沐月越觉大师兄惨,准备送他的香囊还差一点,今晚就缝好吧,填入的香料已经准备好,只需在香囊完工后将其放入便好。
开始缝制最后的部分,绣上了几朵看着还算可爱的白色流云,她将安神的香料放入香囊中系紧。
看着这个鼓鼓囊囊颇为可爱的香囊,她提着轻轻晃了晃,这是她第一次亲手做香囊,成品还算不错。
将香囊收入芥子囊,本打算做完就送的她,改了主意,她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沐月不想再被那个所谓的情劫任务牵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大师兄真心将她视为师妹,对她很好,那她也要对他好就是了,无需想太多。
后续如何全看天意了。
毕竟,这里并非天界,珍惜当下才是。
沐月沐浴完躺在柔软的被子里,今夜她没有燃大师兄送的安神香竟也安然入睡,也没有再生出如此强烈不受自己控制前去找师尊的冲动。
今夜沐月没有来他房中,辞镜去浴室沐浴,却看见屏风上放着的沐月的衣裙还有小衣。
昨夜没有来得及收,他过去将衣裳收到手中,拿去洗好晾
着,洗过的衣裳和只用清洁术的衣裳虽都干净,却没有那股被阳光和风穿过的气息,沐月喜欢这股气息。
早在沐月十岁以后,辞镜便没有再为她亲手洗过贴身衣物,水分明是冷的,但他拿着那件她贴身穿的小衣却觉手心炽热。
*
上回沐月在宗门附近遭到魔族攻击,辞镜猜测是意外,但也不排除沐月被魔族盯上的可能,可她极少离开万剑宗,平常一般不会与人交恶,又如何招惹到魔族。
但那魔族来得悄无声息,离万剑宗如此近的距离都未被巡逻弟子甚至宗门阵法察觉,处处透着异常。
历时已经近一月,却还是没有搜寻到丝毫魔族的踪迹,除非此魔非魔,藏匿在人群之中。
辞镜前往正殿与掌门商议此事,之前他们的重点在于排查宗门之外的城池,毕竟沐月是在宗门外遇袭,护山大阵也并未被惊动。
“还请师弟留意宗门内出入弟子,为避免打草惊蛇,需以别的由头从头到尾进行单独排查。”
“师兄你的意思是弟子中或有魔族?”
可这万剑宗到处都是感应魔气的阵法,若当真有,早该会被惊动。
“并非是魔族,但应当与魔族有些关联。”
辞镜想到闻人浔曾经调查的离星洲的底细,他与沐月积怨已久,但作为离家的公子,应当与魔族没有关联,况且他搜过他的记忆。
“你可记得名为储殷的弟子?”辞镜问掌门。
“记得,这哪能忘,怎么提起他了?”储殷不仅天赋绝佳,差点还成了辞镜的徒弟,怎么现在问起他来。
“你对他可有了解?”
“了解谈不上,但这孩子品性,天赋皆出众,师兄你可还记得曾经你将沐月带回时殿中的那个男孩,那就是储殷,看来是注定了与你没有师徒缘分,不过也不算可惜,听说他与沐月关系不错,此事虽也是阴差阳错怪不了任何人,但他心中没有半分芥蒂,确实是个好孩子。”
辞镜曾调查过储殷,但只有他入宗日期为人处世灵根修为这些基本信息。
原以为之前那殿中男孩是离星洲,未曾想过竟是沐月的朋友之一。
辞镜略一思索,交代好掌门接下来的事宜回到戚雪峰。
甫一落地,他便收到闻人浔那边的最新消息。
没有立即去看,半晌才轻动指尖展开灵鹤,半晌,他的眸光一闪,迟迟没有回复。
闻人浔告知他,若不出意外,最迟三日后就能拿到解药。
【这次我忙前忙后为你操了不少心,人都看着老了几岁。】
辞镜过了几息才回,【多谢。】
【谢就不必了,只要别忘了我就成。】
此前想要得到的解药终于能够拿到,辞镜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三日,也或许是两日,甚至在今夜或许就能拿到。
他敛眸,收起心中那不该生出的念头,跨入门槛,清风吹动他的雪色衣摆,银发也如河流般徜徉而过,却显出几分寂寥之意。
整个下午,辞镜坐在屋中未动,沐月回去时便发现师尊如此,他那纤长略显透明的睫毛轻轻覆盖在浅色的瞳孔之上,整个人像是笼罩在连绵的阴雨里,沐月觉得师尊好像情绪不佳。
她蹲下身,双手慢慢握住师尊放在双膝的手,探头去看他的眉眼,“师尊,你今日不开心吗?”
辞镜这次注意到沐月回来了,他抬眸收敛自己的情绪,笑着启唇:“师尊并没有不开心,才习剑结束吗?”
可分明是不开心的模样,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尊,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或许师尊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嗯我才结束。”
沐月想了想,站起身试探着搂过师尊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像是师尊哄她那样摸着他那银色的长发,“师尊,若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
她若不开心能向师尊倾诉,但师尊好像从未朝她吐露过所谓烦闷、悲伤、或者别的情绪。
辞镜靠在沐月温暖的怀抱里,可他如何与她说,便是最近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也不是出自她的真心。
“师尊,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沐月问,离师尊生辰越来越近,她也该着手准备起来了。
师尊喜欢下棋,她送过亲手做的棋盘,也送过笔墨纸砚,剑穗香囊发簪等等都送过了,她实在不知该送些什么了。
若是师尊有想要的,那就再好不过了,但要从师尊口中听到想要之物,怕是不易。
辞镜抬头静静看着她,未语。
“没有吗?”
辞镜看着她,手指轻动,却未出声。
“那行吧。”她自己好生想想到底该送什么生辰礼。
她还有什么没送过呢?一时思索不出,好在时间还早,她可以慢慢想。
沐月想着想着,手腕被拉了一下,原本站着的她坐到师尊腿上,她还未来得及惊讶,师尊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她虽茫然但也乖乖被他抱着。
今日的师尊似乎真的不开心,也不知是谁让他不开心了。
沐月不知拥抱持续了多久,她看着窗外的落日坠入大地,霞光也隐入云层里。
夜色逐渐笼罩戚雪峰,云层上如水的月光洒入了窗内,辞镜的银发宛若月华,垂落在沐月的颈边。
辞镜轻轻放开了沐月,“困了吗?”
沐月摇头,她不困,也不无聊,被师尊这么抱着,看着窗外的月色,她心里格外宁静,也生出了想要亲一亲师尊的冲动。
“师尊你低头。”
辞镜微顿,但也顺从地低下头,发丝再次落在沐月的身上,垂眸看着月色下满脸笑容的她。
他看着沐月朝而来,她的气息和脸上的红晕都清晰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辞镜知晓沐月打算做什么。
明知解药已经能够寻回,可他还是没能拒绝她的靠近。
女孩跪坐在他的腿上,他虽低头犹觉不够,手指攀上他的衣襟,仰头贴近,两人之间再无半分的距离。
月光落在他的眉眼,辞镜睫毛轻颤,拉长的影子也在轻晃,他微微启唇,放任了这个本不该发生的吻。
微凉的手指缓缓抚上了沐月的后颈。
他想说,他要阿月。
第39章 第39章贪欲
沐月趴在师尊肩上平复,她侧头悄悄看了师尊一眼,动了动想要从师尊身上离开,但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没放开。
辞镜往日那清风般的声音有些低哑,他轻声问:“今夜可要去师尊房里?”
“?”
沐月懵了,脑中不断回放师尊这句话。
应该,应该只是单纯的睡觉吧。
那夜师尊也没有做什么的,即便亲吻他的手也并未逾矩,只是规矩地隔着衣裳搭在她的腰或者后颈,不会试探到其他地方。
她从未想过师尊竟会主动提及去他房里,这不应该是她说的话才对吗?
迟迟没有听见她的回答,辞镜侧头看向她,“要去吗?”
沐月有点心动,但理智让她拒绝,若是和师尊一起睡,她担心自己会不会整夜失眠激动到天明,“那个师尊,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些课业要做呢。”
“今日长老还布置了课业吗?”
“也算是,我那法诀还不熟练,回去自己多练练。”
“师尊可以陪你练。”辞镜手指轻柔地挽过沐月脸颊的碎发。
虽然但是,她想自己色令智昏应当是没有心思学习的,“师尊,下次吧,我先回房练习法诀去了。”
沐月挣扎着从师尊腿上下来,一个没留神,差点栽倒在他身上,辞镜手稳住她的腰身,“不用着急。”
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师尊亲亲了,但每次接吻,她都感觉像是第一次。
师尊给她的感觉每次也都不太相同。
“师尊那您早点休息,明天见!”
辞镜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竟觉夜晚格外漫长,但解药就要寻回,他又希望能够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近日之举非君子所为,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并且回想起也无半分悔意。
辞镜在沐月门前站了许久,月上柳梢才转身回房,他打开抽屉,拿出之前被他匆忙合上后再未翻动的师徒话本。
捏紧书封,片刻他再次将其翻开,沐月若是喜欢看,想必是喜欢这些的。
翻看
得极为认真,逐字逐句,书上所写师徒二人的所有相处,在一起做的事情他皆无遗漏。
很快翻到之前他扫过后匆匆合上的那几页,脊背微僵,睫毛颤动,还是将目光落在那些字眼上,这是人之常情,加以学习并无不可。
若是阿月……
辞镜看完将书合上,收入芥子囊。
楼下打算入睡的沐月感觉头皮发烫,她摸了摸脑袋却什么也没摸到,过了会儿却摸到一个触感柔软的东西。
她呆了呆,立即弹跳起来跑去镜子前,却在自己头顶上见到一朵摇晃的花!
她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怎么头顶还冒出花来了?沐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非自己会慢慢彻底变成本体么?
沐月更觉眼前一黑,完了完了,这要怎么收回去,要是让别人看到不把她抓起来才怪。
沐月试图将自己头顶的花压下去,但这朵鸡蛋大,粉嘟嘟的莲花很快又弹回来,在她脑袋上晃来晃去。
她明天可要怎么出门啊!
思来想去她打算给折了,但发现这玩意儿和自己身体一样有痛觉,疼得她立即放了手。
她来回走来走去,想尽了各种方法也没能将其收回。
【司命,快救救我!】
司命一出现就发现头顶一朵小花的沐月,愣了会儿,随即捧腹大笑,【你怎么了?】
【你别笑了!我也不知道,我担心是我魂体越来越强造成的结果,你想想办法我怎么收回去。】
【这方面我也不懂啊,我是仙又不是妖,辛苦你自己琢磨琢磨了。】
司命说完就跑,压根不顾沐月死活。
沐月折腾大半宿,试遍了各种方法,终于稀里糊涂将那朵花收回,但她不清楚这花下次会不会突然出现。
隔日,惊醒的她立马去了镜前,发现自己头顶并无那朵招摇的小花后,大大松了口气。
以防万一,她在头上梳了个能遮住这小花的发髻,才忐忑地出门去上学了。
*
上课时沐月无法集中注意力,时不时就要摸一下头发确认那朵花没有再冒出来。
没再感觉头皮发烫,也没有在头顶看到奇奇怪怪的花后,终于得以放松。
这才有精力思考别的。
昨日询问师尊是否有想要之物没有得到答案,沐月回去思索也实在想不出,只得询问灵犀和储殷。
灵犀点子多,她或许会有好建议,而储殷和师尊同为男子,或许对于想要之物会有共鸣,灵犀和储殷的建议都可参考一二。
“你师尊喜欢做什么?”灵犀问。
“琴棋书画他样样喜欢,不过这些相关的我都送过了。”
“仙尊修为如此高强竟还有时间干这个?”灵犀震惊,她还是第一次听沐月说起仙尊的爱好。
“你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剑穗发簪都送过了?”
“送过了。”
“琴棋或者茶盏这些都送过了吗?”
“琴倒是没有送过。”
她所赠之物都是亲手所做,便是书画也是自己琢磨的,虽实在称不上好看,但也颇费了一番心思,这琴……让她亲手做是不是太过为难她?而且师尊也不是那么爱琴,只是偶尔弹奏,她猜师尊实在无事可做,才勉为其难弹奏一二。
得知此事,灵犀略一思索也觉赠琴不妥,“储殷你可有好的建议?”
储殷思索后道:“护身符呢?”
她们学了制符之术,但沐月只学了个皮毛,师尊也用不太上,这个平日倒是可以送,但生辰礼似乎不太行。
“仙尊也不缺什么,想必只要你送的他都会喜欢。”储殷随口道。
储殷这话沐月爱听。
但一码归一码,她还是想送个有实际用处的。
储殷抬眸看向沐月,“那茶呢?你师尊可爱喝茶?”
沐月差点忽略了这个,只思及师尊平常所做之事,却忘了他日日离不开茶。
“这主意不错,我可以制茶送给师尊!”
她虽不会制茶,但时间还早她现在学也来得及。
上等灵茶既能滋补灵气洗刷经脉,还能有益气明目之效。
师尊用得上,她也有能力亲手做。
灵犀不禁感慨,“生辰礼罢了,何必如此精心准备,我送我师尊的,他压根扔一边就不看了,下次我也懒得再送。”
沐月没说话,师尊和师尊之间果真也是不一样的。
师尊一个原本从不过生辰之人却认真为她准备礼物,她自然不能敷衍,况且她并不觉得费时费力,反而因此满足,尤其是发现师尊都有在认真用她送过的礼物后,那股开心更是难以言喻。
“若是制茶,我可以帮忙。”储殷突然开口。
“你会制茶?”沐月和灵犀异口同声地问。
“谈不上精通,略通一二。”
“万剑宗西山似有野生灵茶,可以过去看看。”
沐月好奇地看着他。
“怎么了?”储殷迎上沐月的目光,神情微顿。
“没什么。”
沐月疑惑的是,储殷之前好像也不是个喜欢这些的人,更没听说过他喜欢喝茶,平日也不见他多喝,既不喜欢,竟也会制茶么。
西山有灵茶一事她不知,有空倒是可以去瞧瞧,万剑宗西山作为最高峰没有纳入九大峰内,因地势太过陡峭不便构建洞府,不过那边灵气确实不错,那吸收雨露精华的灵茶想必也差不了。
说完,灵犀提起一会儿前往青囊殿清脉一事。
“不知今年是否会有走火入魔之兆的弟子。”
这每年一次的弟子清脉不可躲避,便是有事也只能推迟下次补上,此举既能查出弟子的修炼状况是否正常,也能查出是否有魔族的漏网之鱼潜入宗门。
如此多年倒是从未查出过有魔族,毕竟护山大阵和天罡阵可不是摆设,要发现早发现了。
“我最近修炼正好滞涩,身体也不爽利,趁此机会还能让那帮医修免费帮我瞧瞧。”灵犀非常开心地说,便宜不占白不占,就是有些费时。
沐月差点忘了还有清脉一事。
若是之前她定然是不怕的,可她这段时日身体有异,丹田灵台早已被那朵金莲取代,昨夜头顶甚至还冒出了一朵花,师尊能信她,别人却不一定会信。
她本体是妖,并非人族,也不知是否会被那些医修察觉异常。
可清脉若要推迟,需要提前告知上报,她现在若是擅自离开必定会被注意。
“你们想什么呢?”灵犀左右来回看着沐月和储殷,这两人似乎都不大对劲。
沐月摇头,“我能想什么呀。”
灵慧堂的弟子们接到通知按照名录依次排好,跟着长老前往青囊殿。
“你们记住自己的顺序,可别排错了。”
一队人叽叽喳喳走向青囊殿,现在是做什么都比上课有意思,浩浩荡荡一行人走到青囊殿外,等着被叫名字后进入侧殿。
沐月排在灵犀和储殷前面,她之前有三人,若是快只需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结束,但今日不知为何轮得极慢。
“今天怎么回事,半天都不见前面的人动。”有弟子不满地絮叨。
沐月也觉奇怪。
第一个进入的弟子终于出来,后面弟子问他怎么回事,他只惊奇地说:“今日竟是青囊殿主诊脉。”
“殿主?”一个小小清脉怎得要兴师动众出动殿主了。
“只有他一个人么?”有弟子问。
“嗯,而且他比之前诊脉的时间要长得多。”
难怪诊得慢。
往日都不怎么能见到的人,竟亲自为他们诊脉?弟子们更觉紧张。
沐月一听心中咯噔,一般人或许查不出来,万一这青囊殿主有什么神通呢,她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不过之前那个医仙给她诊脉也没发现她的身份,师尊也没发现,应该是无碍的吧。
却在这时,她感觉头顶发烫,昨夜头皮发烫那朵花便冒出来了,这次不知是否也是那朵花出现之兆,众目睽睽之下,沐月只想拔腿就跑,但殿前之人正好叫到她的名字。
“沐月!”
她站着没动,不确定自己这发髻究竟能否将那朵花藏住。
若是当场就跑,肯定会被误会抓回去的。
“该
弟子不在吗?“青囊殿弟子皱眉问。
“在,她就是沐月。”弟子们齐齐看向最前方的沐月。
“你傻站干什么呢?”灵犀催促她。
数百道目光看向她,沐月知晓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进殿,在此之前她低头匆匆给师尊发去传讯。
“这就来!”沐月回道。
手心捏了把汗,或许是自己吓自己,跟着那弟子踏进侧殿,看见坐在案几前的青囊殿主,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坐吧。”青囊殿主看向沐月。
沐月此时头皮发烫的感觉更加强烈,她紧张关注着殿主的神情,希望不会被发现。
“手。”殿主道。
这弟子怎么连这都忘了,他有些不悦。
沐月缓慢撩着衣袖,在心高高悬起之时,她看见殿主抬眸看向殿门方向,转头也随他视线看去,在看见殿中那抹比明辉还有夺目的白衣身影,那颗心瞬间落了地。
“仙尊。”殿主向辞镜行礼,语气毕恭毕敬,“不知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青囊殿主,沐月是本尊弟子,之前已为她诊过脉,现有要事需与她处理,此次清脉便不参加了。”
辞镜看向沐月,她眼前一亮提起裙摆便朝师尊跑去,辞镜想要抱住她,但碍于殿主在场只得克制。
殿主狐疑地看着跑向他的沐月,面对辞镜的目光却也不敢造次,“您的事耽搁不得,我这边您不用担心。”
“如此便多谢殿主了。”
说完辞镜想去牵沐月的手,但她背着手与他隔了一步的距离,他险些忘了这里并非戚雪峰。
两人身影消失在青囊殿中,随后在宗门内的幽静的林荫小径出现。
沐月这时还有些后怕,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掏出镜子仔细看着,在发现并不能看到那朵花后松了口气。
辞镜看着眼前女孩,伸手牵过她的手,将她的微凉的手指裹进掌心,柔声安抚:“现在没事了。”
“师尊,若是他们发现了我丹田的异常怎么办?”
“不碍事,那朵金莲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师尊与阿月你生活如此年岁,还不清楚么?”
沐月想说师尊您确实不清楚,她是妖,还是一朵花妖。
“阿月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师尊永远在你身后,便是天大的事情,你也无需担心。”
沐月抬眸看着师尊,心脏扑通扑通猛烈跳动起来,这样的话她听过很多次,可她每次听都会被触动。
“师尊,我想亲亲你。”沐月靠近师尊,抱住他的腰抬头看他,虽有些害羞,但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双眼亮晶晶看着他。
对上她那双灿若明月的清澈双眸,辞镜手指动了动,他主动低下头,微微俯身,让沐月能够轻易就能吻到他。
但是沐月迟迟没有动作,辞镜睁开双眸,那双浅眸中透出不解。
沐月移开视线,“还是算了。”
她突然想到这里并非戚雪峰,她方才那番话冲动了,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怎么了?”
“那个,被人看到不好。”
“他们不会看见。”
沐月也不知师尊为何如此笃定,不过他既说看不见,那必然是看不见的。
“还是不行。”
“为何?”
“……”
沐月打量着师尊,在他没注意时,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亲完就要跑。
还没跑出两步,却被他的手揽了回来,沐月只觉天旋地转,身体已然背靠树干,腰间被一只手温柔揽着,她抬头,师尊那双好看的眼微垂,极专注地看着她。
沐月以为师尊要亲她,于是紧紧闭上双眼,可辞镜只是在她额心吻了一下,“阿月,下午有课么?”
沐月颤动着睁开双眼,摇摇头。
“那有想去的地方么?”辞镜的手轻轻搭在沐月腰肢,轻动。
“随便哪里都可以吗?”沐月来了精神,满脸惊喜。
“方圆万里之内。”
那能去的地方可太多了,一时她想不到去哪儿,左思右想她道:“不如去天澜城。”
“好。”
才说完,两人就出现在天澜城最繁华的街道,沐月看什么都新奇,拉着师尊在这座无人认识他们的城池四处逛悠。
倒是有人认识辞镜,只是此时他用了障目之术,别人看不清他的真身。
“我要去划船!”沐月指着湖中小舟对师尊说,上回柳城观花船没来得及坐一坐,这回她得亲自试试。
也不知这湖中有何奥秘,分明时值秋日,却仍旧绿意盎然,莲花竞相开放,舟上许多姑娘伸手去够那莲蓬,还有许多泛舟售卖莲藕莲花的妇人。
辞镜牵着沐月踏上小舟,刚好容纳两人,还有个小小的船篷能够避雨,正想着,湖面就落下雨来,湖面溅起大大小小的水坑,涟漪一圈一圈散开。
“师尊,下雨了……”沐月愁眉苦脸,怎么也没想到和师尊的第一次约会竟然下雨了。
她赶紧拉着师尊躲入船篷,任凭小舟自己随风而动,也不知被吹到了何处。
她还是不甘心,也不顾淋雨,趴到船舷伸手去摘那莲蓬,藕荷色的裙摆在船上散开,少女藕臂探出,去够那在细雨中摇晃的莲蓬。
折断后,她手中握着可爱的莲蓬笑着递给师尊,“可算摘到了,想必会很甜。”
而她身上不见半滴雨水,都被遮挡在了辞镜的灵力之外。
辞镜莹白的指尖剥开莲蓬,去了莲心,将莲子送到沐月唇边,她张口吃了。
“甜吗?”辞镜浅笑着问。
“甜!”
今日吃的比她之前吃的都甜。
在师尊继续喂她时,她接过送到了师尊唇边,“师尊你也试试。”
船上物品一应俱全,吃食糕点,船篷内桌上还温着一壶酒,雨天喝酒倒是个不错的消遣。
沐月提起酒壶为自己和师尊各自倒了一杯。
她看着湖面雨雾中的景色,捧着温热的酒,一口一口咽入腹中,并不辛辣,还有些回甘,是她喜欢的。
去倒第二杯时沐月有意去观察师尊的神情。
辞镜却主动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倒满一杯,“若想喝便喝吧。”
这里总归只有他在,便是喝醉了也是无碍的。
但喝太多也不行,会难受,好在这酒壶并不大,两人的酒杯各倒满三杯便一滴不剩。
沐月脸上已经泛起红晕,风雨似乎大了些,这小舟摇摇晃晃,沐月被晃得有些晕乎,她慢慢靠近师尊,趴在他的腿上,“师尊我有点晕。”
口中说着晕,那双有些湿润润的大眼睛却没有合上,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师尊。
却在这时,另一艘小舟靠近,辞镜看过去,却发现那船晃动得厉害。
他原是没有多想的,可隐约细碎之声传来。
“师尊,什么声音啊?”沐月从他腿上撑起身想去看,但手臂没力气,很快便又趴回去了,她的脸埋在师尊的腰际。
那艘船上隐约朦胧的声音穿透雨雾,蔓延开来。
辞镜捂住了她的耳朵,眼神闪动,“阿月你听错了。”
“我分明听见了。”她发丝略微凌乱,挣扎着还要起身,却被辞镜按住了后脑。
可她偏要动,借着师尊的身体起身,她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这湖上只有她们空荡荡的一艘小舟。
辞镜周身被女孩身上独有的甜丝丝的气味包裹,还混杂着些许醉人的酒气,今日他也喝了酒。
沐月才沾过酒水的唇湿润饱满,睫毛小扇子般扑闪,垂眸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女孩,辞镜喉结微滚,那双克制地放在身侧的手,抚上了她略烫的脸颊。
“阿月。”
她眨眼。
辞镜声音好似也带上几分醉意,可他的眼分明不见半分迷离。
他是清醒的,也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此时昏暗的天色越发暗沉,点燃的烛火映照着沐月白净恬然的脸。
距离找到解药,还剩两日。
“什么?”
湖中深处风雨渐急,雨水落在篷顶的声音淅淅沥沥,几乎将两人的声音湮没。
“师尊想亲你。”
“好啊。”沐月笑着道。
在师尊贴近时,她已经将搂紧师尊的脖颈,辞镜轻轻闭眼,
启唇,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不似最初的试探生疏,也不似昨日的温柔缱绻。
辞镜带着雨水凉意的修长手指穿过沐月后脑的的发丝。
这个吻,混合雨水的凉意、湖水的湿气,还有彼此之间热烈的温度。
沐月喘不过气探出手去,却被那双手臂禁锢在这随风轻晃的船篷之内。
而辞镜,白玉般的面庞微红,那双覆盖连绵雾气的眼眸里,快要淌出水来。
第40章 第40章牙印
耳边的风雨声不知何时停歇,沐月再睁眼意识到自己睡在师尊怀里,环顾四周,发现已经回了无妄楼,这是师尊卧房。
回想起昨日下午在小舟内的亲密,她脸颊滚烫拉过被子遮住自己。
辞镜缓缓睁开双眸,看向怀中之人,却发现她只露出了个发顶。
过了会儿,被子里的女孩悄悄钻出个头来,却正好对上师尊的视线。
“还要睡会儿吗?”辞镜摸摸怀中女孩的头,轻声问。
“师尊,现在什么时候了?”
“大概辰时。”
听闻后沐月安心躺着,今日的课不多且比较晚。
“昨日下午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后面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应该是睡着了,也不知回去时雨是否停了。
“师尊也记不清了。”
那时外面一片漆黑,风雨已停,湖心深处只有他们那一艘小船。
“好吧。”
昨日本打算多逛些地方,谁知那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了所有计划,将她们困在那小舟之中。
泛舟……
舟上发生之事她不敢去回忆。
沐月起初还有些紧张害羞,但在师尊怀里躺着与他说了会儿话倒是放松了。
她转过身趴在师尊胸膛上,此时却瞧见他的衣襟微微松了,匆匆一瞥却也知晓师尊身材极好,肩宽窄腰,每一处都恰到好处,颇具美感,沐月连忙移开视线。
辞镜虽不知沐月打算做什么,手只是搭在她的后腰没有阻止她。
她重新趴回去,师尊身上香香的。
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时,她以为师尊会不在,却没想到他还在身旁,沐月想要抬头去看他,却感觉有人捏了她耳朵,一股颤栗自头顶窜至尾椎,差点软倒在师尊怀里。
这才发现,师尊并未捏她耳朵,而是在捻揉她头顶那朵小花。
辞镜手上动作一顿,“阿月,你这里为何长了朵花。”
他才发现不久,沐月还睡着没有丝毫反应,也不知她是否知晓。
沐月一呆,立马伸手去摸自己头顶,却摸到师尊的手,还有他摸着的那朵花。
起身爬下床的沐月跑到镜前,果真又看到自己顶着那朵招摇的花,今日的半开着并未完全盛放,耷拉着晃来晃去。
辞镜看出了沐月的崩溃,猜测她或许今早才知,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抱住她,“师尊已为你诊过脉,倒是没有发现问题,不过以防万一会找个时间让你师伯过来一趟,不用担心。”
沐月转身,双手捂住脸,“师尊我前两日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会被师尊看见,不过他总会发现的,师尊不是其他人,被他发现也没什么。
除了不方便了些,这花暂时没给她造成太大麻烦,但此事必须解决,被师尊发现无碍,但不代表可以被别人看见。
“可有感觉不适?”辞镜问。
“没有,就是不知它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担心被人看见。”
“那昨日在青囊殿清脉,也是因为这个?”辞镜有注意到昨日沐月的发髻,以往她为了便利梳得极为简单,昨日他原以为她是想打扮。
“嗯。”沐月发愁,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求助师尊了。
“师尊会想办法,那今日在家休息?”
“师尊你为我梳个头挡住吧。”
梳个发髻,这花还能当个装饰,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发现。
“过来坐下吧。”辞镜牵着沐月的手走到镜前。
“师尊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沐月真的很怕师尊将她当做怪物。
辞镜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担心,“不奇怪。”他看着那朵招摇的小花,仿佛是沐月的缩小版,她分明不是花,却总让他有种这样的感觉,而且,十分熟悉。
“真的么?”沐月怎么看怎么奇怪,她也没见过哪只花妖像她这样头顶开花的,人不人,妖不妖的。
“嗯。”反而,很可爱。
辞镜悉心梳着沐月的长发,梳到一半还是无法忽视那朵招摇的小花,他试探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师尊碰的话,阿月你会有感觉吗?”
话落,他便见沐月身体微颤,他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看起来是有触感的,而且远比其他地方的感觉要强烈。
“师尊,你不要动它……”沐月控诉,这感觉比挠她胳肢窝还刺激。
沐月自己碰的时候没有太大感觉,只是会痛会感觉到风和冷热,却不知别人触碰会如此。
“阿月抱歉,师尊不动了。”辞镜耳根泛红,他尽可能避开沐月头顶这朵花,为她挽发,可若是要将它藏进发髻,必然是要碰到的。
时刻紧张关注师尊动作的沐月见此,连忙接过师尊手里的木梳,自己将花给藏了进去。
如此可算是搞定了,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今日师尊送你去上学吧。”
“不用了师尊,我自己去就行。”沐月下意识直接拒绝,她又不是要迟到了,没必要送。
“师尊想送你。”
“不用啦,我很快就回来了。”沐月朝师尊挥挥手,跑远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辞镜的视线里。
若是往日送也送了,但现在她和师尊关系不清不楚,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她心虚。
*
昨日仙尊大驾光临,在青囊殿将沐月带走一事弟子们亲眼所见,纷纷好奇究竟是何事才让他将沐月带走。
要真说要事确实没有,她还和师尊去城里逛了一圈,可她必须得编个像样的谎话堵住他们的好奇心。
“只是师尊为我寻了件宝贝,不能耽搁,这才匆匆离去。”
弟子们一听,皆是羡慕,也没功夫关注她是否有进行清脉了。
坐在左下角的离星洲却没信,一直盯着她。
凭借直觉,他知晓昨日的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他的视线太过明显,沐月转身皱眉看着他,见他始终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勾唇面带挑衅之意,收回视线没再理会。
上完制符课,沐月打算前去西山采些灵茶,她暂时不清楚具体方位,只好与储殷同去,灵犀有事便先离开了。
“西山南侧断崖处有处灵茶,可以去看看。”
沐月对此地不熟,自然全听储殷的,两人御剑飞往山巅,御剑飞行了整整两刻钟才穿透云海,云层之上的日光耀眼,烟波浩瀚,又飞行大约半刻钟,才瞧见那处断崖,断崖之上地势平整花草繁茂,但冷意袭人,甚至能看到淡淡霜气。
而那宽阔断崖靠崖壁的那一侧,灵茶才发新芽,郁郁葱葱,将此处的嫩芽摘下,完全足够。
“此地灵茶无人来摘吗?”沐月折了一抹新芽,闻了闻,淡淡茶香沁人心脾。
“有但不多,路途过于遥远且会制茶的弟子并不多。”
简而言之便是工序过于繁杂费时费力,若只是自己喝不如去买一些,这西山灵茶品质虽好,但也称不上顶级。
沐月置身于此处,心旷神怡,她发现自己头顶那朵花似乎又开始作妖了,隐隐发烫,但她很快惊喜地发现,这西山庞大精纯的木灵气,快速被头顶那朵花汇聚,通过她
的经脉被丹田金莲吸收,之前修炼速度已经很快,现在她更觉修炼如吃饭喝水般简单,她甚至没有主动修炼,身体便自动在运转。
照她这速度,突破至元婴岂不是指日可待!
储殷也感觉到周围灵气异常,视线放到沐月身上,“你可感觉起风了?”
“嗯,或许是太高了吧。”沐月埋头摘着茶叶,糊弄道。
储殷也没多想,继续采茶。
这采茶是个细致活儿,采了半个时辰,嫩芽也不见增加多少,她还和大师兄说了今日要去云落阁练剑,毕竟昨日已经懈怠一日,今日可不能再断了,练完剑怕是天都黑了。
她提前给师尊发去传讯,告知自己今日会迟些回。
发完继续采茶,她也不打算制太多,但总要装满一个茶袋,这炒茶制作完成大约是要缩水的,她拿不准,便由储殷做主。
储殷掂量掂量,“应该够了。”
还有许多没摘,沐月直起腰只觉腰酸背痛,“那我们下山。”
收好茶叶,两人一路御剑飞回山脚下。
看见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沐月心中惊讶,在师尊面前落地。
“师尊,您怎么来了?”
“我看见了传讯,这才过来。”辞镜原是不打算过来的,可看到阿月说要晚归,还是去寻了她的踪迹。
辞镜看向沐月和储殷,少年少女正值青春年少,若是不相关之人见此只觉赏心悦目,但辞镜却觉有些刺眼,他的身上全然没有他们的纯真和蓬勃的精神气。
虽两人并未亲密之举,但偶尔相视一笑还是让他生出了烦闷之意。
辞镜走到沐月身边,清冷如霜,宽阔脊背不似少年的单薄稚嫩,宛若一道可以永远依靠的高墙。
“师尊,这是我朋友储殷,之前去戚雪峰看过我。”沐月主动介绍。
“仙尊。”储殷规矩行礼。
“不必多礼。”
三人气氛似乎有些凝滞,沐月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该怎么活跃气氛,索性直接道:“储殷今日多谢你,那我和师尊就先离开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和储殷告别,沐月才和师尊并肩走向戚雪峰。
一离开,那股寂静终于被打破。
“阿月,方才你去做什么了?”
他若看得不错,那是西山,沐月为何会前往此地,还是和那少年一起。
“这个嘛……暂时是秘密。”要是早早说了就没惊喜了,她自然不会告知师尊。
辞镜没再问及此事,半晌他开口问:“为你誊抄笔记之人就是他?”
“嗯,从小到大他帮了我许多。”
若是没有储殷,她会多许多麻烦,毕竟他的实力有目共睹,不过最初他们的关系也谈不上多好,后面才好起来的。
辞镜险些忘了,他虽陪伴沐月长大,但她也有自己的朋友,那少年自入宗就和沐月一起上课学习,甚至休沐日会相约出去游玩,比和他这个师尊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
他没有再问,因为他知晓自己了解越多,会越深陷其中。
辞镜知晓自己的想法奇怪,便是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不该约束沐月正常的人际往来。
可那股心中悄然滋生的情绪,还是左右了他。
辞镜无法忘记之前沐月在万藏楼时他听见的对话,那时沐月拿着他的本命令牌,她与那少年的对话清晰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那少年说那日的话不要多想,他说沐月还是在躲着他吗,这不是单单的友情,即便沐月对他没有其余感情,但那少年或许并不是。
长此以往,他是否会趁虚而入,辞镜不知晓,但一切皆有可能,可他不能说让沐月不要与他往来。
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立场,他只是她的师尊。
沐月现在因为合欢香才对他如此亲近,若是服下解药,一切或许都会回到原点。
“师尊你怎么了?”沐月敏锐察觉不对,走到师尊面前问他。
辞镜看向眼前少女。
斟酌片刻才开了口:“阿月,此人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要多加留意。”辞镜这番话有自己的私心,但也考虑了沐月的安危,储殷的身份实在可疑。
清脉暂时没有查出什么,沐月遇袭一事比他想象的要棘手。
“您是说储殷?”沐月从未想过储殷对她会有什么威胁。
辞镜见沐月面露讶异,以为她是不信,也是,那少年是她相处了如此久的朋友,怎会轻信他所言。
或许沐月会维护他,会为外人与他争辩。
如此一想,心情有些烦闷,可他却听见沐月说:“师尊我会注意的,若是遇到危险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沐月说得很郑重,就好像,他的话要比那少年的重要得多。
辞镜眼神微闪,忍不住弯腰将她抱进怀中,“阿月,师尊永远不会伤害你。”所以要永远相信师尊。
“我知道的。”而且之前储殷来戚雪峰看她那番话就令她生了疑,直觉让她选择了信任,但留个心眼准是没错的。
辞镜看着怀中女孩,原本还有些烦闷的情绪随风散去。
沐月抬头看向眼前的师尊。
心中一动,她熟门熟路地拉下师尊的衣襟,踮脚吻上他薄薄的唇瓣。
彼此气息流转,辞镜弯下腰,放任她继续。
就在她打算进一步时,脑中某根神经绷紧,及时松开师尊。
西山靠近宗门大门处,她们此时还在回戚雪峰的半路上,随时都会有弟子经过,被看见那还得了。
正想着,她便听见远处传来的谈话声。
“师尊有人来了!”沐月急忙掰开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和他保持距离。
谈话声越来越近,辞镜松开了沐月,而那些弟子也看清了站在一起的沐月与仙尊。
几人顿时鸦雀无声,朝辞镜行礼后匆匆离开。
辞镜知晓他与沐月的关系不能被别人撞见,毕竟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恶意总是大得多,即便他很想光明正大与她在一起,可现在不行。
即便要公之于众至少也要在沐月摆脱药物所控后,他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撞破,让沐月遭受流言蜚语。
方才亲吻,他知晓有人来,也做好了随时带沐月离开的准备,但他还是生出一丝侥幸,或许沐月并不怕被人知晓他们的关系,但事实证明,这没有任何意义。
他带着沐月瞬移至戚雪峰,此地并非无妄楼,而是辞镜闭关的洞府九阙洞,名为洞却并非简单洞穴,里侧冰天雪地宛若另一个世界。
这庞大的洞穴内构筑了精心雕琢而成的冰雪宫殿,该殿并非他人之作,而是辞镜由梦中的记忆碎片模糊建造而成,若司命前来,便知此地与九天之上的月清宫如出一辙。
在沐月来到戚雪峰后,辞镜便极少前来此地。
沐月之前来过几回,但因这里寒气极重,赶紧跑了,但现在她已金丹期,进入倒是没有太大感觉。
“师尊我们为何来这里?”沐月摸了摸那些冰冷的墙壁,这里虽繁华美丽,但冷冰冰的缺少人气,她还是喜欢无妄楼。
“这里就无人看见了。”辞镜轻声道。
他垂眸看着沐月,视线一点一点下落至她的唇瓣。
沐月却始终没动,这里无人了是什么意思?
辞镜始终未能等到沐月主动吻他,手抚上她的后颈,低头继续刚才那个中断的吻。
所以,来这里只是为了亲吻?
很快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走神了,师尊单手托着她的腰,让她坐在那张放着雪裘的座椅上,背靠冰冷的椅背,轻抚在她后颈的大手却有些灼热,她身体微微颤抖。
冰雪两重天也不为过。
“师师尊!”沐月偏头躲避,边喘气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还要去云落阁练剑,再迟就去不了了。”
辞镜微微松开她,眼尾泛红略微湿润,呼吸也有些不稳。
“那就不去,好么。”
“我昨日已经没去了,今日肯定要去的,而且我已经和大师兄约好了。”
沐月觉得这样不行,虽
然她很喜欢师尊吻她,也享受与他亲密,但毕竟不能日日都沉浸于此。
“那再让师尊抱一下。”辞镜紧紧抱住沐月,头埋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颈侧的皮肤,沐月身体紧缩,睫毛颤抖,强忍着这股陌生的感受没有推开他。
不知为何,分明她与师尊之间的时间还长,可师尊近日之举,总让她有种他们时日所剩不多的错觉。
辞镜抱了沐月一会儿将她松开,“师尊送你去云落阁。”
本想拒绝的,可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低头看向被师尊牵着的手。
沈风吟远远便见辞镜与沐月前来。
“师尊,师妹。”
沐月转头看向辞镜,“师尊你回去吧,我结束后自己回去。”
辞镜站着未动,“师尊在一旁看看,到时我们一起回家。”
“可是……”沐月皱了皱眉毛。
辞镜看了会儿她,“那你去吧,师尊先回去了。”
沐月看着师尊走远,她这才走到大师兄面前,“大师兄,昨日去玩了没有来,不过今日我多练练补回来。”
“偶尔休息也是人之常情,多一日少一日倒也无碍。”沈风吟并不会将对自己的标准套在沐月身上。
两人走进院落中,沈风吟想起方才师尊送沐月前来,他察觉了微妙的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却分辨不出。
结束练剑,沐月正为自己倒茶咕噜咕噜喝得精光,今日她确实已经补回来,但天色已晚,她喝完这茶就打算回去。
沈风吟在她面前落座,片刻后,将一叠大概有十张的小纸人推到沐月面前,“这是我下山时买东西送的,我拿着也没太大作用,你拿去还能解解闷。”
黄色小纸人颇为可爱,沐月接过,左右看了看,这东西她并未怎么见过,也不清楚怎么催动。
沈风吟看出了她的茫然,将一点灵力注入小纸人中,默念着发布指令,那小纸人便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动起来,还爬到了沐月的手中。
“很简单,些许灵力就能催动,但一张纸人大概只能使用三次,没有太大实际用处,但胜在还算有趣。”
沐月喜欢这个,“大师兄,那我拿走了?”
“嗯拿去吧,我拿着也用不上。”
沐月玩儿得不亦乐乎,沈风吟看着她唇角微弯,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这些东西总是喜欢的。
沐月得了小纸人,想了想也打算将她的香囊送出去,正好礼尚往来,也不算突兀。
“大师兄,多谢你这段时日教我习剑,拿给我那本剑法图,这小纸人我也很喜欢,我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就做了个能够安神助眠的香囊,你拿着或许会有些作用。”
沐月将香囊递给他。
沈风吟微愣,“师妹你自己做的?”
“嗯但做得不太好,之前我送了个给师尊,想着也送你一个。”
沈风吟视线落在她手中那个鼓鼓囊囊的香囊上,笑着接过,“师妹你做得很好。”
见他收下,沐月也开心。
“时候也不早了,大师兄你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了。”
“路上慢点。”
“好。”
沐月操纵着小纸人跟着她一起离开,小纸人跟在她脚边颇为滑稽,沐月一边看着它一边往无妄楼走。
她想起师尊今日的举动,悄悄探头往门内看了看,却没有在矮榻边瞧见师尊。
正当她奇怪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头就看见身后的师尊,差点吓她一跳。
“师尊你也才回来呀?”
“嗯,去找了掌门。”
辞镜没有告诉沐月的是,除了去见掌门,他还遇到了离星洲。
距离解药寻回还剩最后一日。
或许是因为解药即将寻回他不安,又或许是其他原因,辞镜彻底搜取他的记忆。
完完整整看见了事情的经过。
离星洲所看到的画面是由一方秘境里的天机湖中折射而出,此为未来会发生之事。
画面中,阿月身穿嫁衣与他成了婚,只是婚后,她脸上似乎不见半分笑意。
为何不开心呢?是他做得不好,还是,被迫嫁他。
他没有想过,或许是他做得太好。
沐月操控小纸人往里走,又让它跳到案几上,去翻师尊的书,若她看书不想翻,这个小纸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辞镜看着烛光下的沐月,与离星洲记忆里她一身嫁衣的画面重叠,手指收紧。
“师尊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沐月发现师尊的目光难以忽视,她便是想不发现都难。
辞镜未答,见她操控的纸人,问:“这纸人有些少见,阿月你买的吗?”
“不是啊,是大师兄送的。”
沐月专注地和这小纸人互动,原本她还有些不熟练,现在倒是越发轻松了,还能操控它翻跟头。
“……”
“他好像送了你许多东西。”
沐月心想确实如此,送的东西还非常合她心意。
“大师兄一人住在云落阁,好像怪孤单的。”沐月有感而发,随意说了一句。
“……”
辞镜却以为,她是想让沈风吟与他们一起住。
“幸好有师尊你在,若是我一个人想必也会很孤单。”沐月凑到师尊面前,甜甜地说。
沐月这么一句,将辞镜的所有情绪都一一消解。
其实他才最该说这句。
若阿月不来这戚雪峰,他的生活注定一潭死水。
辞镜暂时不去想其他,专注地看着沐月。
“阿月,今夜要来师尊房里吗?”
虽已知晓沐月的回答,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问。
沐月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立即回绝,今日她几次拒绝师尊的亲吻,师尊好像有些丧丧的。
反正昨夜都睡在了一起,今早他们清醒着还睡了个回笼觉,大概已经适应了。
“嗯……好啊。”沐月欣然答应。
她才说完,就被师尊拦腰抱起,他的动作很轻,弯腰将手揽在她腰间,分明极为温柔,她却还是吓了一跳立即圈住他的脖子,“师尊,你这样……”
辞镜不解看她。
这样会让她有点后悔刚才的决定,师尊这么抱着她往二楼走,让她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沐月靠在师尊的肩头,却瞧见他衣襟之上露出的那一截脖颈,白玉雕琢般,泛着玉质光泽。
师尊身材极具美感,既不文弱也不过于健壮,靠在他的胸口她甚至能透过衣料感受到他肌理的起伏。
分明只是上楼的几步距离,却好似走了很久。
沐月手臂更紧地圈住师尊脖颈,她咽下口水,在他没有留神时,凑上前,轻轻咬了下他的喉结,还伸出舌尖触碰了一下。
她做完就怂了。
男人冷白喉结上印着枚小小的牙印。
辞镜脊背瞬间绷紧,濡湿的触感自颈部蔓延,他低头,看向怀中低头作乌龟状的沐月【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