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薄晚照你烦死了。
“方便,当然方便。”宋镜飞快应着,虽然薄晚照是合作方高层,但也是越灿的姐姐,用不着太拘谨。
晚上她们去了一家融合餐厅,宋镜朋友开的,正好捧场。
越灿拉开张椅子坐下,余光看见薄晚照下一秒落座在她右手边。她没跟薄晚照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和宝儿闲聊着,偶尔伸手揉揉小腹。
薄晚照喝着凉白开,寡淡无味,耳畔时不时传来熟悉的说笑声,但说笑声不再是对着自己。
宋镜提前定好了餐,上菜很快,这家餐厅的装潢风格浪漫,菜品卖相也浪漫,挺适合约会的一家店。
“晚照,尝尝我朋友这边的白葡萄酒,味道不错。”宋镜准备倒酒。
薄晚照轻声说:“最近肠胃不太好,就不喝酒了。”
越灿听见,以前就肠胃不好,这么多年都没养好些,
今晚越灿话不多,只是默默听着其他人聊天,偶尔笑一笑。
“晚照,你之前是在欧洲工作吧?”宋镜跟薄晚照闲聊。
薄晚照:“嗯,待了五年。”
越灿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所以当年她傻乎乎往京海市跑时,薄晚照已经去国外了,偶遇的几率根本为0……
宋镜去欧洲留学过,这方面和薄晚照有共同话题,“国外待遇应该更好,怎么想起回来了?”
听到这个问题,越灿本能凝了凝神。
薄晚照依旧给着官方回答:“不太习惯国外生活,也想回南夏了。”
宋镜笑说:“我们大南夏也好。”
越灿想到自己过去傻乎乎等待的那几年,心里又不是滋味,闷得难受。
宝儿给她递过一瓶冰镇饮料,“灿灿,喝这个吗?”
越灿心不在焉伸手接过,冰霜化在手心凉丝丝的。
薄晚照转头小声提醒了句:“生理期别喝。”
越灿晃了晃神,“你怎么知道?”
薄晚照轻声说:“看出来的。”
越灿哑口无言,从前就是这样,她不用明说,薄晚照都能从小动作发现她在生理期。
“疼吗?”薄晚照盯着她脸庞,又问。
越灿听着关心,安静不语,心间的酸涩悄然膨胀,薄晚照总是记得她许多细节,对她处处贴心,弄得她心动,让她误以为薄晚照很在意她,结果呢,薄晚照却毫不留情,说不要她就不要她。
她现在不吃这一套,不会再对薄晚照的温柔心动了,栽了一次,她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栽第二次。
越灿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始终与薄晚照保持着距离感,在那年许愿不再喜欢薄晚照时,她就下定决心了,不会再对薄晚照有任何念想。
薄晚照接到一个工作上的电话,她起身去一旁接听,等打完电话回来时,发现越灿不在了。她问宋镜:“越灿呢?”
宋镜:“她说她有事,就先走了。”
薄晚照目光沉了沉,越灿现在讨厌她不想见到她,也理所当然。
没待多久,薄晚照跟宋镜打了声招呼,“我也先走了,下次请你吃饭。”
离开餐厅,薄晚照开车在街头闲逛,这条路她再熟悉不过,A大和梧桐巷都在附近,她已经许久没来这边。
梧桐巷外的夜市还在,并且规划得更加合理,热闹喧嚣,吸引了附近不少大学生过来。
下车后,薄晚照走在街头,瞧见不远处有两个女孩手牵着手,正青涩的年纪,两人应该是情侣,在路灯下笑着拥抱,暧昧腻歪。
她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以前从没向往过爱情,但这些年她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她没经历过那么多不幸,没有伤痕累累,如果她足够好,可以回应越灿对她的喜欢,如果她跟越灿在一起了,会有怎样的时光?
路灯昏黄,薄晚照走进小巷里,目之所及,小巷还是熟悉的景象,破旧狼狈,跟多年前一样。
她踩着开裂的地面往里走,一直走到巷尾,她看见一楼熟悉的出租屋亮着灯,已经有了其他租户。
她盯着亮灯的窗户久久出神,记忆中的种种画面依然清晰如昨。
……
越灿很久没来梧桐巷了,要不是今晚吃饭就在附近,她也不会想起来这边看看。
现在巷子里的流浪猫换了一批,她全都眼生。
当年薄晚照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一回南夏,还是会来梧桐巷转悠,跟邻居周奶奶寒暄两句,遇到过脏脏包两次,再后来,周奶奶搬走了,脏脏包也没再出现。
时间好像什么都能带走,渐渐也让她释然。
顺着小巷继续往深处走,在充满回忆的旧房子前,越灿抬头,恍然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她在原地呆怔片刻,才意识到没有看错,只是当年过分清瘦的背影如今变得优雅成熟……
薄晚照失神站了良久,黯然转过身时,又顿下脚步,她目光定格前方,不知道越灿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清薄晚照的脸,越灿心脏扑通跳着,这一幕像从她梦里复制出来的画面,她以前每次来梧桐巷,总臆想着,会不会突然就撞见薄晚照的身影,薄晚照变成什么样了?
现在她望着薄晚照,有了具象的答案,薄晚照变得风光漂亮,这些年一定都得偿所愿了。
薄晚照也缄默望着眼前,越灿身上不再有半点青涩。
小巷还是当年的小巷,但两人都不再是曾经的模样,像一晃眼,就在这条旧巷里闪过了许多年。
两人都跟按了暂停键似的,双双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今晚月色清冷,洒在人身上,显得冷冷清清。
薄晚照先说话,“很久没回来,过来看看。”
越灿心跳微快,但神情保持着疏离,像只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偶遇,她以稀松平常地口吻笑说:“你当初说走就走,应该没什么留念吧。”
灼热的夜风吹乱发丝,薄晚照眼神柔了柔,看着越灿低声说:“没有不留念。”
没想到薄晚照会这样回答,因为言语间听出了留念……越灿半晌无声,只是目光倔强看着薄晚照。
倘若薄晚照对南夏所留念,那一定不包括自己,否则怎么会不辞而别?怎么会对自己的电话无动于衷?怎么会无视自己只发给她看的朋友圈?怎么会七年不出现在自己面前?
越灿悄悄咬了咬牙,没其他好说的,她故作轻松,转身要走。
“越灿。”
越灿没理会身后的声音,她听到脚步声仓促了些。
薄晚照跟了上前,看见越灿怏怏不乐的模样,她以只有两人听见的嗓音,极轻地说着:“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越灿还是语气轻松地反问着。她虽然难过,但薄晚照用不着跟她说对不起,薄晚照只是不会喜欢她而已,没什么错。
这些年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薄晚照明确拒绝表白后她还不死心,以为薄晚照会回来,一厢情愿等待。
此刻面对着薄晚照,越灿心烦得不行,快要装不下去了,但她不想暴露自己还在意,只想快点结束对话,“过去的事别提了吧,都翻篇了,再提尴尬。”
说完越灿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绪影响,小腹跟着抽疼得厉害,她难受皱了皱眉。
薄晚照靠近些,“是不是难受?我送你回去。”
“你不用来关心我。”越灿直直盯着她,语气重了些,“我现在不需要。”
跟薄晚照再遇以来,越灿尽可能地保持着淡然,今晚她头一次跟薄晚照说话带了情绪。
越灿越想越难受,身体也难受,她原地蹲了下来,捂着小腹。
薄晚照弯腰扶她起身,担心着:“先别犟,我送你回去。”
越灿朝她气呼呼嘟囔:“谁跟你犟啊!”
薄晚照还是温声细语,“能走吗?要不要背你。”
越灿僵住,每次自己炸开时,薄晚照都是耐心安抚,永远没脾气似的。她心乱,“薄晚照你烦死了。”
薄晚照继续应着:“嗯。”
“……”越灿无话可说,她没让薄晚照背,但耐不住身体难受,还是上了薄晚照的车。
薄晚照:“等我一下。”
越灿独自坐在副驾上,几分钟后,薄晚照买了止疼药和水回来。
看着递到自己手边的药片,和已经拧开的矿泉水,越灿看着她腹诽,又不是你女朋友,要贴心到这种地步吗?
烦死了……
越灿在心里又想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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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灿生理期休息了两天,才继续工作。忙完自己店里的拍摄,她又协助宋镜参加跟nova的联名活动,一星期都忙得团团转,忙起来也好,至少没空胡思乱想。
nova很重视每年的联名活动,所以拍摄要求比较高,宣传画册的拍摄持续了三天,越灿妆面都试了好几版。
“这批宣传海报发出来,你又要涨粉了。”宋镜喜滋滋的,她跟越灿的事业就是相辅相成,自然希望另一方好。
越灿敷衍笑了笑。
宋镜问:“最近累到了?”
“你说呢,一天到晚拍。”越灿懒洋洋说,快要散架似的。
“忙完这段时间休一下假,灿儿,我们店里再招个模特吧,你一个人有点太累了。”宋镜说。
越灿哀叹:“宋老板,你终于良心发现了。”
宋镜:“你有影响力嘛,我想好了,以后你只负责主推款,其他的我找人帮你分担一下。”
“好啊。”
“走吧去吃饭,晚上有人请客。”
“谁啊?”
“薄总。”宋镜压低了低嗓音,“你姐。”
越灿想了想,“算了吧,我想休息。”
宋镜说:“今晚必须得去,给你介绍时尚圈资源。”
越灿托腮,没脸没皮地说:“我现在对自己挺满意的,不想更火了。”
“知道你超凡脱俗淡泊名利,但作为breeze的门面,你就帮我露个脸,去撑撑场面好吗?”宋镜软磨硬泡。
越灿无奈应了。
晚上更像是个带着应酬性的饭局,越灿远远看见了薄晚照,薄晚照跟好几个人在一块儿喝酒聊天。
薄晚照适时抬了抬眸。
两人目光短暂对上,越灿没打算过去打招呼,但被宋镜直接拉了过去。
越灿酒量不好,职业原因,平时也不怎么喝酒,她最近都有拍摄,理由充沛,以水代酒。
又是杂志社高层,又是品牌方领导,难怪宋镜一定要拉她过来,确实是拓展人脉的绝佳场合。
来都来了,越灿主动加着各位圈内大佬的联系方式,一只熟悉的手伸了过来,越灿抬头看看薄晚照。
薄晚照打开了自己二维码。
宋镜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姐妹俩都没加过微信?但这种场合也不好说不合时宜的话。
越灿顿了半秒,众目睽睽之下,她皮笑肉不笑,低头扫了扫二维码,点击添加好友。
下一秒好友申请就通过了。
消失许多年的昵称,又出现在她的列表里。
应酬的事通常都由宋镜负责,越灿只是陪衬,她不爱这些场合,可breeze毕竟也有她的一部分,必要时还是要露个面。
越灿发现薄晚照的酒量变好了,以前她们一起喝酒时,薄晚照顶多抿几口,还不如自己。
人都是会变的。
或许是太无聊,越灿暗戳戳数着薄晚照喝了多少杯酒,肠胃不好还喝酒,也不怕喝出毛病……
随着轰隆一声雷。
窗外下起了大雨。
持续一个多小时,聚餐散了,越灿看见薄晚照喝了不少酒。
宋镜也喝了酒,越灿跟她说,“镜姐,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没喝多打个车就行,你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要是顺路宋镜也就应了,不顺路今晚又下雨,她省得越灿来回折腾。
“那好,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越灿跟宋镜告别,眼睛又往包间里瞥了一眼,薄晚照身边有人陪着。
陪在薄晚照身边的是这次联名活动的负责人,越灿认识,叫赵茹。
“晚照,你好像喝多了,我送你回酒店。”
薄晚照淡笑着拒绝,“没喝醉,下雨就不麻烦你了。”
赵茹说:“你别跟我客气,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
薄晚照:“真的不用,赵总,你回去休息吧。”
“别叫我赵总行吗?这么多年我们都是一个人,你一点也不考虑我?”赵茹苦笑了笑,“其实我这次选择回国,也是因为你。”
雨稀里哗啦地下着,透过雨声,越灿还是听到了聊天内容,她不是故意偷听,是在门口很难听不见……
里面传来薄晚照的声音:“我只把你当普通朋友,我之前就说过,我们不可能的。”
“不说了,我先送你回酒店,你现在下雨还做噩梦吗?我今晚陪你。”赵茹很温柔体贴。
越灿这时往门内走去,两双眼睛齐刷刷往她身上看过来,她轻飘飘说:“打扰,我好像落东西了。”
赵茹礼貌笑笑,又对薄晚照道:“我们走吧。”
在对方的手要往薄晚照身上扶时,越灿直接看着薄晚照,“我顺路,送你。”
上次薄晚照送她回去,这次她送薄晚照,这样刚好两清。
薄晚照看着越灿:“嗯。”
这情况赵茹不明所以,但看这两人关系似乎亲密,“你们……”
越灿微笑,对赵茹说:“我们认识。”
车内弥散着淡淡的酒气。
薄晚照问:“刚刚听到了?”
越灿垂了垂睫毛,没否认,淡淡回答:“不是故意的。”
薄晚照又说:“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能知道下雨天做噩梦这么私密的事?这不重要……越灿若无其事,慵懒笑笑,“你跟我解释干嘛?”弄得她们有什么关系一样。
薄晚照缓了缓,“想解释一下。”
有什么可解释的,这话听着令人浮想联翩,越灿握了握手中的方向盘,始终不冷不热没有应声。
薄晚照思忖片刻,还是主动说了出来:“她知道我的情况,是因为我们都在心理治疗,国外互助会认识的。”
第52章 再抱一下,好不好?
“心理治疗?”
“应激障碍,所以经常做噩梦。”薄晚照简单解释道,她现在想要越灿知道自己的情况,即便说出来以后,可能把越灿推得更远。
两人认识这么久,越灿头一次听薄晚照主动提及自己私密的事,以前薄晚照总是对自己身上的伤绝口不提。
薄晚照说得平静,像是聊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越灿听得不是滋味,当年她就感觉薄晚照的噩梦应该和真实经历有关。
沉默片刻,越灿低声问:“因为以前经历过的事造成的?”
薄晚照应着她,“嗯。”
越灿中规中矩询问:“那现在好些了吗?”
薄晚照:“好转了很多。”
越灿轻抿了抿唇,沉默着没说更多。
薄晚照也没继续说什么。
对话礼貌疏离,聊天短暂结束,车内再度安静。
越灿倒车离开车位,慢慢悠悠开车拐出地下车库。
分别多年带来的距离感难以消弭,两人之间像隔着层厚厚的屏障,比普通朋友还生疏一些。
薄晚照余光悄然看着越灿侧脸,习惯了当初越灿在自己面前热情明媚的模样,现在变得陌生……
似乎碰不到了。
冷漠推开后再挽回的几率有多小,从决定回南夏时,她心里就明白。
或许是酒劲上来,薄晚照头晕沉,胸口也闷,她合上眼,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等红灯的时候,越灿发现薄晚照睡着了,她低头又看见薄晚照手臂上的旧伤疤,愣神片刻。
心理治疗,在国外过得不那么好吗?不管怎样,她都希望薄晚照可以好好的。
越灿送薄晚照回了上次的酒店,驶入车库后,她将车停稳,薄晚照好像睡着了,没发现已经抵达目的地。
“到了。”越灿转过头说。
薄晚照还闭着眼。
越灿只好靠近些,“到了。”
薄晚照疲倦睁开眼,一张想过很多遍的脸落入眼底,距离有些近,她一时没顾及说话,只是安静瞧着,细细打量。
这眼神越灿莫名熟悉,大概初吻这种事总是很难忘记,恍惚觉得她们当初接吻时,薄晚照就是这么看她。
薄晚照轻轻开口:“到了吗?”
沙哑的嗓音添了几分暧昧,越灿避嫌似的,垂眼拉开点距离,“嗯,下车吧。”
薄晚照轻喃一声:“头晕。”
越灿看人还是不下车,僵持住了,她无奈嘀咕:“那你也不能睡车里吧?”
薄晚照不语,静静盯着眼前的人,微醺的目光柔软。
越灿看她这难受的模样,只好送佛送到西,“我送你上去。”
薄晚照:“嗯。”
越灿:“……”
几年不见,现在倒是不怕麻烦别人了。
薄晚照住在高层,乘电梯往楼上去,越灿看她走不太稳,只好稍微扶一下。
越灿:“你没事吧?”
薄晚照:“不太舒服。”
越灿瞧见她脸色不怎么好,还轻微弯着腰,不禁说她:“你肠胃不好今晚喝酒干嘛?”
薄晚照抬抬眼看她,嗓音疲惫虚软:“知道错了。”
越灿哑了哑,错不错的关自己什么事,难受的又不是自己。
等了会儿,电梯门打开,越灿看薄晚照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以为她要摔倒,本能伸手搂住她的腰。
刷卡进房门,越灿好人做到底,半搂半抱着将薄晚照送回沙发上,薄晚照躺下时她手没来得及抽走,手臂被压在腰肢和沙发的缝隙之间,连带她身子往薄晚照身上凑了凑。
分开七年后,越灿没这么近距离看过薄晚照的脸,虽然决心放下了,可眼前毕竟是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她这么看着薄晚照时,轻微失神。
薄晚照气息里还带着淡淡酒香,两人对视间,她不禁细声叫了叫:“越灿……”
这一声叫得很温柔,越灿眼神躲了躲,她抽出自己的手,看薄晚照的状态不大好,“你要不要去医院啊?”
薄晚照摇摇头,低声解释:“喝多了点。”
越灿腹诽,虽然晚上喝了不少,但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吧?她去厨房接了杯水,然后给薄晚照送过去。
薄晚照倚在沙发上,接过水杯喝了两小口。
越灿正准备走。
“喵——”
越灿低头看见一只小猫从角落走出来,一时傻了傻眼,因为太像脏脏包了,但比脏脏包更胖一些。
小猫胆儿小,在角落里暗中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探头探脑出来,它好奇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再叫了声:“喵——”
越灿问薄晚照:“你养的猫?”
薄晚照:“嗯。”
小猫上前嗅着越灿,没有察觉到危险,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朝越灿贴更近。
薄晚照瞧见,“她很喜欢你。”
越灿看到小猫可爱,免不得要摸一摸,和脏脏包好像,她问薄晚照:“你什么时候养的?”
薄晚照:“挺久了,出国之前。”
越灿:“叫什么?”
薄晚照:“小脏脏包。”
“喵——”小猫听到自己的名字,乖巧应了声。
越灿静默。
薄晚照轻轻笑问:“是不是很像脏脏包?”
越灿不想跟薄晚照聊过去的事,那些东西她费了好大劲才放下,她没回答薄晚照的话,只是淡淡然说:“我走了。”
薄晚照看向她,“今晚别走了。”
听到这突然的一句,越灿皱眉愣了愣。
薄晚照继续说:“外面雨好大。”
“没事,反正我开车。”越灿不自觉看看窗外,雨确实下得很大,雨声聒噪得令人心烦意乱。
薄晚照望着她,又说了遍:“今晚别走,行吗?”
又是破碎脆弱的眼神,越灿仍记得清楚,以前每次下大雨,薄晚照都会应激难受,然后流露出这种目光,而她每次看到心都揪疼。
越灿站在沙发旁,犹豫了,可薄晚照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薄晚照离开这么多年,也没见她需要自己,今晚没自己陪她,她一个人也能过。
“你休息吧,我走了。”
薄晚照见状,及时拉住她手腕,轻叹着:“我有点难受……”
越灿脚步顿住,大概真是喝醉了,否则薄晚照那么要强,再难受都会自己忍着,绝不会主动暴露脆弱的一面。
薄晚照还是牵着她手腕。
“喵。”小脏脏包蹭着她腿边,开始大着胆子,黏糊糊撒娇。
越灿最终还是拗不过,“行,我不走,你松开我。”
薄晚照温声反问:“不骗我?”
“……”越灿无语死了,怎么喝醉比自己还没脸没皮,她以前从没见薄晚照喝醉过,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形。
小脏脏包在地毯上打着滚,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
薄晚照跟越灿说:“她想吃零食了,茶几下面有。”
越灿抗拒不了小猫撒娇,弯腰找了袋冻干出来,放在自己掌心,凑过手心喂着。
薄晚照低眸看得认真,像回到了多年前,什么都没改变,但只是错觉。她扶着沙发上站起身,“你陪她玩,我去洗澡了。”
越灿担心她酒还没醒,“你再休息会儿,别摔了。”
薄晚照受不了一身酒气,柔声回答:“有事我叫你。”
越灿:???
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薄晚照没洗太久,十几分钟后开门出来了。
越灿还在客厅逗猫,她听到动静望了望,视线停滞片刻,薄晚照身上换了条纯色睡裙,皮肤不像之前那么苍白,身材也不像之前那么干瘦。
看了一眼,越灿漫不经心移开目光。
薄晚照:“我给你拿睡衣,你洗澡。”
这句话让越灿想起她们住在出租屋的时候,那时她总是找各种借口留在薄晚照那过夜,她现在都不理解当初的自己,怎么会对薄晚照那么死缠烂打,就算得到的回应少之又少,依然一腔热忱。
很快,睡衣就送到了自己面前,越灿看看薄晚照,生怕自己走了一样,她从薄晚照手里接过睡衣,“你不舒服就去躺着。”
薄晚照点点头。
洗完澡以后,越灿走到卧室门口,薄晚照在床上躺下了,只睡了一半床,特意留下来另一半。
越灿本想睡沙发的,但外面风雨大作,又时不时响起雷声,薄晚照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知道薄晚照的老毛病,身边有人陪着要好很多。
同一张床,尽管她们以前都是这样,但现在越灿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稀里糊涂的,怎么就留了下来。
薄晚照睁了睁眼,看向越灿,轻声催促:“上来,别着凉。”
就这一次,以后不管薄晚照的事了,越灿想着,她掀开被子一角,隔着距离睡在另一侧。
夜灯点亮着房间,光线微弱。
听着雨声,越灿也心神不宁,因为躺在另一边的薄晚照,她侧身背对着薄晚照。
雨声里又夹杂一串雷,在深夜里,发出轰隆隆的闷响。
惦念许久的人就在身边,躺了会儿,薄晚照按捺不住,她单方面打破两人之间的距离,试探着将越灿搂在了怀里。
后背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越灿僵了僵。
“让我抱一下。”薄晚照声音微颤,情不自禁加深了拥抱。
又是这句,越灿犹记得多年前薄晚照这么对她说时,她心跳有多快,但此刻除了亲密接触带来的心跳加速外,还有说不清的酸楚。
雨夜两人总是有借口拥抱,不清不楚的,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还是这样。
越灿努力*摆出平淡地口吻:“还是做噩梦么?”
“嗯,偶尔。”薄晚照卑鄙撒了个谎,积极治疗后,她对雨天的应激已经缓和许多,她此刻抱着越灿不愿松开,单纯出自眷恋,终于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真切切的温暖。
皮肤本能的渴望也让薄晚照更克制不住,两人都穿着露肤度高的睡裙,她抱得更紧,她们光溜溜的手臂贴在一起,体温相融。
薄晚照闭眼将头靠在越灿肩侧,深吸着气,她不知道越灿的拥抱还会不会属于自己,但可以这么抱着的时候,她想抱久一点。
越来越得寸进尺,过于亲密暧昧,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曲线轮廓,越灿浮躁不安,她咬咬唇喊着:“薄晚照。”
薄晚照:“怎么了?”
也抱太紧了,越灿别扭嘟哝着,“我又没允许你抱我,你松开我。”
薄晚照揉了揉她脑袋,讨价还价似的,柔声询问:“再抱一下,好不好?”
轻声耳语让越灿心间酥痒,她安静一动不动,以前她缠着薄晚照抱好多次,薄晚照才会主动抱她一次。但今晚……
这人是不是一喝醉就喜欢缠着别人,留人过夜,还主动撒娇要拥抱?
越灿让她抱着,忍不住嚷嚷问:“你一喝醉就这样么?”
薄晚照呼着气,不紧不慢反问,“我哪样?”
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越灿咽了咽喉咙,“没脸没皮的,一逮着人就抱,还臭不要脸撒娇。”
薄晚照无声笑了笑,细声解释,“不是,没抱过别人,也没让别人抱过。”
第53章 我是会吃回头草的人吗?
薄晚照声音低柔,像是喃喃的酒话,没抱过别人……
越灿闷声不吭,始终背对着薄晚照,看在喝醉还不舒服的份上,她由薄晚照搂着,充当人形抱枕。
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心软了,越灿闭上眼,她不想再跟薄晚照牵扯不清,以前喜欢过一次就够累了。
没被推开,薄晚照稍稍安心,她没喝醉,都是借口罢了。
一直到夜深,薄晚照还是从背后抱着越灿,清醒没睡着,或许是因为这些年,太想念这个拥抱了。
越灿这时候软绵绵翻了个身,然后面对着面,主动抱上薄晚照的腰,将脑袋蹭进她颈窝。
薄晚照心跳快着,腰肢软了软,她叹气小声叫:“越灿?”
然而没有回应。
越灿安静,呼吸均匀。
薄晚照发现越灿是睡熟了,无意识才这样。
次日手机闹钟在八点准时响起,越灿醒来时,浑身暖洋洋的,整个人被好闻的淡香包裹,她发现怀里正抱着薄晚照,跟做梦似的。
薄晚照也惺忪睁眼,朦胧盯着眼前小巧的脸庞。
床上抱在一起对视,气氛很难不暧昧,暧昧得像她们昨晚有过什么一样。
越灿平时有赖床的习惯,但今天她清醒得很快,她拉开跟薄晚照的距离,起身下床。
薄晚照怀里落空,短暂的亲密过后又是疏离。
今天上午越灿还有拍摄。
洗漱完,越灿想换衣服,发现昨晚换下的衣服忘了洗,她看看时间,现在洗衣烘衣也来不及了。
“先穿我的,干净的。”薄晚照挑了一套衣服给她。
越灿没得选,只好接过去浴室换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性冷淡风格,也就是平时薄晚照的风格。
换好衣服后,越灿简单将头发盘起,“我走了。”她出门随意,反正到了拍摄现场要再做妆造。
薄晚照:“吃完早餐一起。”
越灿只是甩下一句:“我赶时间。”说罢匆匆离开。
门被关上,薄晚照独自留在原地,她弯腰抱起脚边的小脏脏包,揉了揉小猫脑袋,“她还会理我吗?”
小脏脏包懵懵懂懂,撒娇哼了声“喵”。
……
午餐,难得没有饭局,薄晚照就在公司食堂随意吃些。
有人端着餐盘过来凑桌。
薄晚照抬头看,是赵茹。
赵茹笑问:“昨晚睡得好吗?”
薄晚照想了想昨晚的情形,微微一笑,“还不错。”
“那就好。”赵茹小口吃着饭,安静须臾,又闲聊着开口问,“我一直好奇,你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当初某次工作聚餐,大家一起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时,赵茹偶然得知薄晚照跟自己一样,都喜欢女人。那天起,她就对薄晚照动了心思,没多久就跟薄晚照表白了。
薄晚照拒绝了她,她并不意外,毕竟薄晚照一看就是很难动情的女人。她意外的是,薄晚照竟然跟她说,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起初赵茹觉这可能只是薄晚照搪塞自己的理由,但这么多年,她确实没见过薄晚照谈恋爱,甚至连暧昧对象都没有过。
“这么忘不掉,她是你初恋?”赵茹问。
薄晚照摇头,都没在一起过,什么身份都没有。
“难道还有你追不到的人?”赵茹半开玩笑说,又带着惊讶,总感觉爱而不得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薄晚照身上,薄晚照能力出众,又漂亮,这种女人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薄晚照淡声说:“她不一样。”
赵茹听到她这么说,“所以到现在,你还是没放下?”
薄晚照默认着。
赵茹又说:“你难道没想过,过去这么多年,你们已经不太可能在一起了,你不能总想着过去吧?”
薄晚照没有犹豫,轻声答道:“就算不可能在一起,我也放不下。”
赵茹诧异得无言以对,第一次听人以冷静理智的口吻说出如此偏执的话,她感觉薄晚照不是放不下,而是完全没想过放下。
知道自己没可能了,赵茹朝薄晚照笑说:“那我祝你‘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薄晚照淡笑:“谢谢。”
_
忙完联名活动的拍摄,晚上越灿约了钟然她们一起吃饭。
毕业之后,钟然和洛扬也都回到了南夏工作。钟然现在在旅游公司当策划,已经当上了小领导,洛扬则是在一家科技公司当技术经理。
这些年三人关系一直没变过,感情依旧,时常聚在一起吃饭。
越灿是最晚过来的。
钟然眼尖,一眼就看出来越灿身上穿的跟平时不是一种风格,“灿灿,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经?”
“我平时不正经吗?”越灿低头看看,才想起自己还穿着薄晚照的衣服,得找个时间还回去。
钟然笑说:“不习惯你走禁欲系的风格。”
禁欲系?很多年之前,越灿也觉得薄晚照是禁欲系,直到接吻之后,她才对薄晚照改观,禁欲系怎么会直接将人按在床上,急不可耐深吻……
她那年才十九岁,正纯情的年纪,结果第一次接吻就被亲得面红耳赤,喘不过气。
“灿灿,点什么菜?”
在洛扬的催促下,越灿才从回忆里走出来,她接下来没有拍摄,今晚可以放开吃点,大不了接下来几天多去一下健身房。
钟然说:“给你点个糖醋排骨吧?”
越灿:“不用。”
钟然抬抬头:“你不最爱吃这个吗?”
“突然不想吃了,点别的吧。”越灿喝了喝柠檬水解渴,薄晚照回来以后,看见糖醋排骨她也烦。
边吃饭边闲聊。
钟然跟越灿提着:“灿灿,我有个朋友想加你好友,给不给她,她好像是想追你。”
“那算了。”越灿照旧是交朋友可以,谈恋爱免谈。
“哎,你都不好奇她长什么样吗?挺漂亮的,特别姐,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钟然叨叨着。
越灿掀了掀眼皮,慢悠悠问:“我喜欢哪种类型?”
“就是晚照姐,咳……”钟然嘴快说着,胳膊被洛扬轻轻推了下,她急刹车,没再说下去,只是干咳了两下。
洛扬给钟然夹菜,“你多吃点。”
钟然瞟了瞟洛扬,硬生生转移着话题:“哎,你说我们三个是不是中了什么单身魔咒,一个个的都没脱单。好想来个漂亮姐姐跟我谈恋爱。”
洛扬:“……”
自从越灿坦白跟薄晚照之间的事后,后来钟然也坦白了性取向,洛扬没有被吓到,接受得很快。
钟然就是嘴上说说,越灿吐槽她:“给你介绍那么多个,你又说没感觉。”
钟然:“就是没感觉嘛。”
正聊着,桌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越灿低头看了眼,稍怔,没有马上接。
是通微信语音电话。
“你怎么不接?”钟然瞟了眼,看到bwz三个字母,稍微想想,就能猜到是谁了。
越灿磨蹭片刻,还是拿起手机,餐厅内太吵,她起身去外面接听。
接通后,两人都没马上说话。
越灿问:“有事?”
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昨晚上麻烦了。”
越灿听着,飞快拒绝:“不用。”
薄晚照又说:“那我欠你一顿饭。”
越灿:“妹妹照顾一下姐姐,应该的,不用算这么清楚,你之前给我见面礼,我也没回礼。”
手机那头安静。
越灿趁机又说:“衣服洗干净之后,我会送去酒店前台,到时候你记得去拿。”
“没事,先放你那吧,周末我去拿。我找好房子了,离你挺近的。”
越灿蹙眉,“什么?”
薄晚照解释:“阿姨帮我找的,说你住的小区刚好有空房出租。”
你到底想干嘛?越灿差点脱口而出这句,但她又怕自作多情。这是谭茗能干出的事,谭茗担心她独居,巴不得有人能跟她住一块儿,互相照应,先前谭茗都打算让薄晚照跟她住一起。
挂断通话,越灿心又被搅乱,薄晚照似乎没打算避嫌。
回到餐桌。
钟然已经等不及要八卦了,还没等越灿坐下,她就急着问:“你跟晚照姐又联系上了?你们什么情况?”
“能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也算我姐,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越灿回答得坦然,继续喝着饮料。
“你们见面不会别扭吗?”钟然又问,虽然越灿和薄晚照没确定过关系,但差不多也相当于有过一段。
越灿语气轻快:“没什么别扭的,过去这么久,以前的事早就没放心上了。”
钟然支着脑袋,“如果总是见面,你会不会又心动啊?你当年那么喜欢……”
“我有那么没出息?”越灿有点激动,急着打断钟然的话,冷笑说,“我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吗?说翻篇了就是翻篇了。”
第54章 你是不是故意的?
钟然想想也是,越灿一贯拿得起放得下,加上脾气又傲,当初越灿主动追人,还被甩得那么惨,以越灿的性格,不恨对方一辈子都算好的了。
虽然这些年越灿没谈恋爱,但也没把薄晚照挂嘴边,钟然笑说:“我还以为你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放不下之前的事。”
越灿漫不经心伸手夹菜,懒洋洋说着,“单身怎么了,你跟洛扬不也没谈?”
钟然看越灿释然了,便不再顾忌,接着八卦,“哎,你说晚照姐突然回来,会不会是想追你?”
“你想多了。”越灿下意识反驳掉钟然的说法。虽然再遇之后,她隐隐感觉薄晚照好像在主动,还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钟然还想说什么。
洛扬又往钟然碗里夹了夹菜,顺便抛出一个眼神警告。
钟然安静下来。
晚饭吃完后,越灿太累,直接开车回家。
越灿离开后,洛扬跟钟然走在街头散步,她才跟钟然说:“以后你别总是跟灿灿提之前的事。”
钟然无辜说:“我哪有总是提,今晚不刚好聊到了吗?”
洛扬无语了几秒,“你没发现灿灿还放不下吗?”
“有吗?”钟然睁了睁眼,她看着洛扬,“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么久了,她怎么可能还没放下。”
洛扬无奈叹了口气,“钟然,你是不是笨啊?”
“说事就说事,你骂我干嘛?”钟然为自己鸣不平,她打量着洛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清楚洛扬心情低落时的模样,她转而关心问,“怎么又心情不好了?工作上的事?”
洛扬沉闷说:“不是。”
钟然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洛扬欲言又止。
钟然急了,“你说清楚点行吗?你闷着我怎么安慰你?”
洛扬忍无可忍,直言:“我不想你去相亲……”
钟然愣了下,然后果断答应:“行,以后我不相亲了。”
洛扬哑了哑,钟然总是这样,会不问缘由地答应她提出的要求,做她最好最贴心的朋友。她有点受够这样了,她反问钟然:“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吗?”
钟然愣了更长一段时间,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她声音轻了些,“为什么嘛?”
洛扬一贯淡定,只有面对钟然时分分钟想抓狂,“钟然,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
钟然脑子也乱,她皱眉嘟哝着:“你说清楚点,总让我猜干嘛!”
街头人来人往,洛扬拉起钟然的手,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两人在无人打扰的环境里安静对视,钟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被轻轻抵住,有温热的吻落在唇上。
“嗯,”钟然整个人颤了颤,轻哼着,“洛扬。”
“这样够清楚吗?”
_
会不会是想追你?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越灿无聊想起钟然的话,她拿过床头的项链盒,看着里面的项链走神,又想到薄晚照养的那只猫,小脏脏包……
可能吗?
如果放不下自己,用得着不声不响消失七年,才想着回来?七年前她们最亲密的时候,薄晚照都能毫不留恋,更别说七年之后,什么都淡了。
有过前车之鉴,越灿不会再傻乎乎以为薄晚照有多在乎自己。那可是薄晚照,薄晚照比她没心没肺多了。
或许是自己敏感了,那天薄晚照说请她吃饭,更像是礼貌性提一句,后面便没再联系她。
越灿不知道薄晚照什么时候搬的家,两人再见面是在周末中午,薄晚照找她拿衣服。
独居以后,越灿周末时常叫上朋友来家里小聚,热闹热闹。
这周她叫上了三五好友来家里吃烤肉,发完朋友圈没多久,有人按响门铃,越灿以为是钟然洛扬来了,一打开门,却看见门口站着的是薄晚照。
“我来拿衣服。”薄晚照说,顺便将手里的纸袋递给越灿,“买了甜品,顺便给你拿点。”
“我现在不爱吃甜食。”越灿淡说着,婉拒了。
薄晚照沉甸甸的纸袋没能送出去,她轻声问:“口味改了?”
越灿笑说:“是啊,这么多年口味肯定会变。”
薄晚照:“嗯。”
“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拿衣服。”越灿没打算叫薄晚照进屋,她转身去卧室拿上次的衣服。
等拿好衣服出来,越灿望向客厅,目光顿住,她看见薄晚照已经被宋镜拉着落座了,还聊成了一片。
宋镜,宝儿,都是薄晚照认识的,在座只有一个女人陌生,但她眼熟。
薄晚照回头看看越灿。
越灿问:“你不忙啊?”
薄晚照抬眸说着:“今天休息,没其他事。”
“那正好一起烤肉。”宋镜热情说着。
薄晚照又无声看看越灿,像是在询问“可不可以”。
越灿无话可说,这还能怎样,又不能把人轰出去,正好钟然和洛扬没来,桌上多了餐具。
准备烤肉了,钟然和洛扬一直没来,越灿起身去拿手机,拨通了钟然的号码。
许久对面才接听,“灿灿……”
越灿问:“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我们都吃上了。”
“今天不过来了,”钟然有气无力地说着,嗓子还哑着,“下次再约吧。”
越灿听出钟然还没睡醒,“你昨晚干什么了,睡到现在。”
钟然瞟了眼身边不着寸缕的洛扬,整张脸都红了,“我看了一晚上电影……”
越灿:“那洛扬呢?”
“洛扬……她陪我一起看的。”钟然耳朵根都烫着,要死了,她不敢想象越灿要是知道她和洛扬在一起了,会是什么反应。
洛扬醒了来,她问钟然:“跟女朋友在一起很难说出口吗?你是不是不想认账?”
钟然看着洛扬,吞吞吐吐:“我没有,就是……”就是睡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暂时有点不习惯。
越灿没再多说,挂断电话,回到餐桌旁。
宋镜问:“她们不来了?”
“嗯,就我们。”越灿坐下,抬头看,薄晚照就坐在她正对面。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余闻。”余闻这句话是跟薄晚照说的,她转头又对越灿笑说,“你姐好漂亮。”
“你好,薄晚照。”薄晚照也打着招呼,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她眼熟余闻。
越灿跟余闻是在健身房认识的,余闻正好是健身博主,两人熟络之后,偶尔会拍一些联动视频,互相给对方引引流。
牛肉在烤盘上滋啦作响,很快满屋飘香,聚餐吃烤肉最适合,不紧不慢,留出许多时间闲聊。
“灿灿,上脑肉你爱吃,给你。”余闻比越灿大几岁,说话温温柔柔的大姐姐,对越灿很照顾。
薄晚照抬眼看,越灿没说谢谢,直接熟络吃着。
“这个蘸料热量不高,你试试,挺好吃的。”余闻又给一旁的越灿撒着调料粉,“你今天大胆吃,大不了我陪你训练。”
越灿说笑:“你说的。”
薄晚照始终静默,知道越灿身边从来不会缺对她好的人。
“晚照,过段时间我们breeze要开线下分店,能请你过来剪彩吗?”宋镜跟薄晚照聊了起来。
薄晚照悄然收回目光,“好啊,大概什么时候?”
宋镜说:“还有段时间,十一。”
烤肉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蹦油,越灿夹肉时中了招,手腕上被溅了几个滚烫的油点,她小声惊呼着收回手。
“没事吧?”
“没事吧?”
两个声音几乎叠在一起。
越灿下意识瞟了眼薄晚照,然后跟余闻笑说,“没事。”
薄晚照说:“有药吗?还是擦一下。”
越灿感觉手腕热辣辣的,“药箱里应该有,在玄关那。”
薄晚照起身准备去拿,又跟越灿说:“先去冲一下凉水。”
越灿在厨房里冲着凉水,片刻,薄晚照拿了药膏走过来。
余闻看见,想伸手接过,“我来吧。”
薄晚照淡笑:“没关系,你去吃东西。”
余闻也不好再说什么,笑着点点头。
厨房里只剩她们两人,越灿瞧一眼薄晚照,低声说:“我自己来。”
薄晚照低头,拉过她的手帮她擦,小心温柔。
又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越灿安静瞧着她眉眼,目光忍不住多停驻几秒,在薄晚照抬头的瞬间,她才轻飘飘瞥向别处,像无事发生。
只有她们二人的空间里,空气总带着别扭,越灿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单方面的感觉。
又沉默一秒。
越灿小声开了开口:“薄晚照。”
“嗯?”薄晚照望着眼前的人,她以前希望越灿叫她姐姐,但现在她希望越灿像以前一样叫她名字。
越灿以开玩笑的语气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薄晚照张了张唇,始终盯着她的脸,“故意什么?”
越灿做了个无所谓的神情,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猜不到薄晚照的心思,她现在也不想猜了,猜来猜去累人。所以她没继续问。
回到餐桌,越灿发现餐盘里多了许多烤肉。
“余老师,你是不是看上我们灿了,区别对待别太明显。”宝儿调侃笑说。
越灿跟宝儿道:“宝儿,别乱开玩笑,人家又不喜欢女生。”
余闻说:“我没说过自己是直的吧?”
宝儿惊讶,好像磕CP磕到真的一样,直笑说:“我就说你们一起拍视频,怎么那么配。”
越灿也挺意外的,“好吧,我一直以为你是直女。”
“那你对我误解太深了。”余闻大大方方,“要不是你不想谈恋爱,我早就追你了。”
猝不及防……
越灿尴尬笑笑。
余闻随口又问:“你一直没谈恋爱,不会是心里有什么白月光吧?”
薄晚照静静抬眼。
越灿没少被人这么问,余光瞥见薄晚照,她回答得比平时都果决干脆:“没有,你小说看多了,还白月光。”
余闻:“真没有?”
越灿边吃边点着头,“嗯。”
余闻又说:“要是没喜欢的人,那我真追你了?”
第55章 是有多饥渴。
宋镜和宝儿都起哄说:“追,支持。”
越灿一笑置之,这种调侃式的表白她没少碰到,很多时候只是嘴嗨,她通常不放在心上,除非后续对方跟她较真,她才会认真说清。
薄晚照慢条斯理吃着,在一片说笑声中显得分外安静。
几个人又聊起了减肥健身的话题。
“我真该运动起来了。”宋镜吃撑了,摸了摸自己的腰,“天天在工作室画图,这两年胖了一圈。”
余闻:“哪有,你刚刚好。”
安静良久的薄晚照抬抬头,她问越灿:“这附近有健身房吗?”
越灿每周都要固定健身三到四次,“小区对面有一家。”
薄晚照:“你平时去的?”
越灿默了默。
薄晚照又问:“环境怎么样?”
越灿瞧了薄晚照一眼,中规中矩点头说:“环境还可以。”
“你也健身?”余闻加入二人的聊天,问着薄晚照。
薄晚照浅笑了笑,“嗯,工作之余偶尔运动一下,频率不高。”
“下午我们可以一起,正好我跟灿灿也要去。”余闻主动邀请。
薄晚照声音很轻:“好啊。”
……
夏天已经进入尾声,高温依然,离开南夏太久,薄晚照竟有些不适应南夏漫长炎热的夏天。
越灿知道薄晚照跟她搬来了同一个小区,但不知道薄晚照就住在她楼下几层,确实够近的。
薄晚照下楼换了身适合健身房的穿搭,浅色的短款紧身T恤,和黑色运动长裤,长卷发挽了起来。
碰上面,越灿盯着薄晚照稍稍愣了愣,大概是习惯了薄晚照一丝不苟的职场装,她垂眼看到薄晚照腰上清晰可见的马甲线时,就知道薄晚照不是偶尔运动,身体线条练得很漂亮。
真是对自己各方面都严格的女人,越灿腹诽着。
越灿不是自律那挂的,要不是职业需要,她压根懒得往健身房跑。
余闻笑说:“走吧。”
越灿敛起思绪,点点头。
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电梯间里,余闻往越灿身边站了站,手臂几乎贴上,她小声说:“别动。”
越灿:“嗯?”
薄晚照望着反光的电梯壁,余闻正细心帮越灿整理着头发,似曾相识的情景。
越灿注意到余闻笑得有点儿暧昧,弄得两人关系不太清白似的,她反应过来余闻中午说的那些话,或许不完全是玩笑话。
薄晚照站在电梯另一角,抱了抱胳膊,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目光不动声色僵住,略微失神。
越灿也看了看电梯壁,映衬一道清冷身影,盯了两眼,她视线从薄晚照身上移开,看向一排排的电梯按钮。
余闻察觉气氛有点儿怪,又说不上个所以然。
电梯抵达时,越灿和薄晚照不约而同往外走,身体轻轻撞在一起。
薄晚照伸手扶了扶。
越灿:“没事。”
薄晚照:“嗯。”
越灿目光又短暂落在薄晚照脸上,多年过去,薄晚照平时给人的感觉依旧冷静理智,难以靠近。
薄晚照即便短暂让你靠近,也会很快将你推开,越灿清楚这点,就好比那晚在酒店薄晚照暧昧抱她,说些暧昧的话……
她知道不能较真。当初她就是这么栽薄晚照手里的,绝对不可能重蹈覆辙。
余闻见越灿不在状态,轻声关心:“想什么呢?”
越灿笑道:“想练完吃什么。”
余闻听了直笑。
薄晚照在健身房办了张会员卡,她最近几年才养成运动的习惯,心理医生建议她用运动的方式释放情绪,要健康得多。
今天运动完,薄晚照没有放松的感觉,只剩疲惫。
她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释然,尽管她想过很多遍越灿跟别人在一起的情形,但亲眼看见越灿与人暧昧,心里还是会堵。
晚间失眠,薄晚照久违喝了酒,一个人闷闷喝了不少,最后晕沉醉倒在沙发上,直到后半夜才醒来。
她醒来后房间里灯火通明,但冷冷清清,好在有猫陪在身边。她伸手摸了摸睡在沙发旁的小脏脏包,支起身子走去浴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薄晚照恍然想起自己离开南夏后的状态,狼狈萎靡。当初离开南夏后,又面对着工作压力,很长一段时间她对酒精产生了依赖。
那是她最糟糕混沌的一段时间,消极逃避自己的心理问题,除了拼命工作,就是用酒精麻木现实,那时真觉得什么都好不起来了。
薄晚照打开淋浴冲掉身上的酒气,深呼吸着,渐渐恢复清醒。她摸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已经学会坦然接受,不再病态地反复搓洗到皮肤红肿。
在国外她经常想着,等自己好起来,就回南夏吧。
她很想回南夏。
_
近期没管住嘴,越灿去健身房的频率高了些,为接下来的拍摄工作做准备。
一个人运动乏味,她平时都是叫上钟然一起,但最近钟然挺忙的,天天晚上没空说要加班。
余闻给她发了微信,说能陪她练,不过上次余闻半开玩笑表白后,她下意识避嫌。
通常前一晚有运动,越灿会睡得更久,次日骄阳高照,她还在睡梦中昏天黑地。
一个带颜色的梦,炽热缠绵。
和薄晚照……
她埋头肆意深吻,薄晚照则露出柔软的目光看她,勾着她脖颈主动索吻不停。
薄晚照紧抱着她,不知道温柔又动情地叫了多少声“越灿”。
……
闹钟声让脸红心跳的画面戛然而止。
越灿睁开眼,仿佛还在梦里,她呼吸滚烫,脸颊和身体都燥热,她朦朦胧胧看了眼床畔,是空的。
大概是这段时间她跟薄晚照见面频繁,梦里的情形跟真的似的。
她心跳扑通,无奈用手背搭在眼睛上,叹了叹气,做这么激烈的梦,到底是有多饥渴。
良久,越灿从脸红心跳中缓神,翻过身,望着空空如也的床畔走神。
又梦到薄晚照了。
到底是有多没出息……
越灿身上黏糊难受,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才出发去工作室,今天有点简单的拍摄。
拍摄休息期间。
宝儿拉着越灿闲聊,“你跟余老师进展得怎么样?”
越灿:“什么进展?”
宝儿:“你们没在谈啊?”
越灿:“开玩笑的话你也当真。”
“我看余老师挺认真的,你感情怎么这么迟钝。”宝儿忍不住吐槽。
越灿又说:“你知道我不想谈。”
“你老说这句话,都给自己洗脑了。”宝儿总觉得越灿有故事,越灿平时性格热情,但一到感情问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冷冷淡淡提不起劲。
越灿无所谓笑笑。
“余老师很符合你的理想型,你为什么不考虑?”宝儿纳闷,认识多年,她也知道越灿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越灿安静想想,温柔贴心,情绪稳定,又很主动,事事都会给出回应,余闻不正是她想找的那类吗?
可她就是没有想谈恋爱的念头,尽管也会羡慕身边朋友甜甜蜜蜜的,有人陪伴。
宝儿吃着冰淇淋,“我感觉余老师肯定想追你,你可以给个机会。”
越灿:“你这么操心干嘛?”
宝儿俏皮笑笑,“关心你呀,看你万年单身。”
越灿转移话题:“干活。”
下班之后,越灿无聊,无聊到主动往健身房跑,她换好衣服,站在玄关的落地镜前拍了张自拍照,然后将照片发到朋友圈,写着:最近自律得可怕。
走到健身房,她存包时看了眼手机,收到不少消息。
有一条扎眼。
bwz点赞了她的动态。
加回好友以后,她们没有聊天,但每一条动态薄晚照都给她点赞,就跟表示“已阅”一样。
越灿不以为意,忙自己的,她训练强度不大,对肌肉要求不高,主要是保持体脂率,然后练练形体线条。
几组器械后,越灿喝水时碰到熟悉的身影,她望着薄晚照怔了怔,这又是碰巧?
薄晚照回南夏后,她们之间的碰巧未免也太多了。
对视了一眼,越灿没开口打招呼,继续做下一组训练。
来了个男的询问:“美女,一起用行吗?”
越灿看了看旁边不少空闲的器械,知道对方的目的不纯,她冷冷回答:“不方便一起,我还剩两组结束。”
“那好吧。”男的面带失落,转而去其他地方转悠,换了个地方之后,他拿起手机,偷偷拍着什么。
一连拍了好几张,他察觉到身边有人过来,立即收了收手机。
一个语调冰冷的女声响起:“拍的什么?”
男人心虚说:“没拍什么啊。”
薄晚照打量着他,“那你藏什么?既然没拍,打开相册看看。”
男人给自己壮着胆子,拔高声调说:“我凭什么给你看?这是我的隐私。”
薄晚照看向工作人员,招手叫了过来,言简意赅说:“他偷拍这里的女会员。”
男人急了:“你这是污蔑人,能不这么自恋吗?不是拿着手机就是在拍你。”
工作人员协商着,“先生,要不你打开相册,误会自然就解开了。”
男人攥着手机,脸红一阵白一阵,“我凭什么?她随口一句话我就要听她的?讲不讲理?”
薄晚照斜眼,淡淡然说:“那我报警了。”
“你……”男人慌了慌,“这有必要吗?”
工作人员又道:“先生,你就打开看一下吧,别闹得麻烦。”
越灿听到争执声,看了看,好像是薄晚照跟人吵了起来,她起身快步走了过去,问薄晚照:“怎么了?”
薄晚照说:“偷拍了照片。”
越灿以为是薄晚照被偷拍了,一听就火大了,朝着眼前的男人狠狠吼道:“王八蛋,你什么玩意儿,手机给我!”
动静越闹越大,引来了其他人围观,得知来龙去脉后,有个女孩子也勇敢站出来指认,“这人老惯犯了,上次还拍了我。”
“我真没拍什么。”男人被团团围住后,嘴硬不下去,迫于压力把手机给了出去*,“就随手拍了几张,这也没什么,至于闹这么大吗?”
看到照片以后,越灿才发现是自己被偷拍了,拍了好几张,为了拍清楚,还放大了好多倍。
越灿一阵恶心。
男人还企图给自己狡辩:“我认识她,她是模特,本来就是给人看给人拍的,我……”
男人还没说完,脸上挨了狠狠的一记耳光,半边脸麻了。
薄晚照面色冷峻,眼神凌厉,“放尊重点。”
越灿看向薄晚照,没见过薄晚照这样冲动过激的模样。
男人捂着脸,“靠,你至于吗?”
薄晚照拿起手机报警。
男人:“靠,手机都给你们了还报警啊?”
薄晚照:“我有说过你拿出手机就不报警吗?”
男人:“我道歉行吗?再说我也没拍到什么。”
越灿:“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你还想拍到什么?”
男人:“……”
工作人员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想劝解。
薄晚照的态度很坚决,犯了错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犯错成本也太低了。
另一个女孩也坚持要报警,“如果我上次报了警,没准这次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最后还是叫来了警察,结果有意外收获,男人手机里存了个保密文件夹,都是些偷拍的照片,男人顺理成章被带走了。
整这么一出,越灿也没心情锻炼,她拿起包准备回去,薄晚照陪着她一起,越灿看看她,没说什么。
越灿一路安静。
电梯里,薄晚照轻声安慰说:“没事了,别因为那种人不高兴。”
越灿说:“才不会。”就是挺不舒服的,觉得倒霉,被恶心到了。
薄晚照:“吃东西没?”
“没胃口。”越灿一般都是健身完出来,买份轻食吃,今天忘了。
薄晚照的楼层先到,电梯门开了后,她没问越灿,直接拉着越灿一起走出电梯。
越灿跟着她,“干嘛?”
薄晚照:“一起吃吧。”
讲不讲理,都没问自己愿不愿意,越灿边吐槽边跟着薄晚照脚步。
薄晚照开了门。
越灿进屋后,没多久一只小猫鬼鬼祟祟溜达了出来,小猫很聪明,第二次见越灿像是认了出来,主动上前贴贴。
薄晚照弯腰抱起猫,靠近越灿。
越灿经不住诱惑,伸手逗着小猫下巴,不禁勾了勾嘴角。
薄晚照见状,将小脏脏包送到越灿怀里,“让她哄哄你。”
越灿抱过猫,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去梧桐巷撸猫……她瞧了瞧薄晚照,“你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
薄晚照看她喜欢的样子,淡笑着反问:“不是吗?”
越灿语塞,她们靠得很近,她目光扫过薄晚照扬起的唇边,不经意间想到清晨的那场梦,心跳乱掉节拍。
她低头逗猫,不去看薄晚照。
薄晚照没拉开距离,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
第56章 不可以。
越灿仍然低头回避着薄晚照的目光,她搂着怀里的小猫,哼了声:“她挺粘人的。”
薄晚照也摸了摸猫,顺便问她:“最近要控制饮食吗?”
越灿抬抬头,“嗯?”
从越灿去健身房的频率,薄晚照也能猜到越灿应该拍摄工作,她主动问:“吃牛肉和蔬菜沙拉,可以吗?”
越灿对上薄晚照看来的目光,一时安静,她觉得薄晚照说话温柔得过分,甚至比多年前更加。
薄晚照没等她回答,“你帮我喂一下她,我去做饭了。”
越灿:“……”
还是留了下来。
薄晚照转身往厨房去了。
怀里的小猫撒娇轻哼,越灿叫了叫她名字,“小脏脏包。”
小脏脏包开口应了一声。
越灿盯着怀里的小猫,薄晚照说出国前就养了,也就是离开南夏不久后……
薄晚照洗干净手,打开冰箱拿着食材,厨房是开放式,她往客厅看了看,越灿在喂猫,没有离开。
客厅里东西又少又整洁,跟样板间似的,越灿心不在焉撸了会儿猫,厨房很快飘出香味,她抬头望去,看见薄晚照正忙碌的身影。
七年过去,有些东西似乎又没变,薄晚照一如既往对她贴心照顾,按照她的习惯迁就她。
越灿盯着厨房里的背影,想到那年在狭窄破旧的厨房,薄晚照也是这么给她做饭,她悄悄从薄晚照身后抱她,腻歪撒娇,薄晚照由她任性,还会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哄她。
没在一起过,可越灿却总觉得她们热恋过。
越灿记性不怎么样,抛却脑后的事很快就能忘了,唯独和薄晚照有关的事,明明过了这么久,依然连种种细节都记得清楚。
因为薄晚照突然的回来,原本尘封的记忆又开始频繁被勾起,压也压不下去。
没多久,薄晚照做好了黑椒牛肉粒,和蔬菜沙拉,端上餐桌,“可以了。”
越灿手上沾了猫毛,去洗了个手,然后回到餐桌,她叉了块牛肉粒到口中,焦香多汁,薄晚照厨艺依旧很好,好像什么都会做,做什么都好吃。
“味道怎么样?”薄晚照问她。
“挺好吃的。”越灿说。
薄晚照也吃着牛肉粒,“蔬菜沙拉用油醋汁调的,没什么热量。”
越灿反应还是平平淡淡,“嗯。”
又是沉静。
片刻后,还是薄晚照开口说话,“以后晚上可以一起吃,你现在喜欢吃什么,可以告诉我。”
越灿手中动作停了停,不咸不淡地拒绝:“不用了。”
薄晚照眸光垂了垂,“以前不是爱吃我做的饭吗?”
又提以前,越灿下意识想避开这个话题,“是吗?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啊。”说得自己早就忘了一般。
薄晚照:“记得。”
越灿还是回着:“不用。”
这是希望想要她们再回到以前那种相处模式吗?两人关系亲密,但不能越界……越灿边吃边想着,心里有点烦,不能想有关薄晚照的事,一想就烦。
分神时,越灿被食物呛了下,她起身去厨房想喝水。
薄晚照起身跟了过去,拿过一只水杯帮她接了水。
越灿干咳着,捧着玻璃杯喝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咳嗽。
薄晚照接过水杯,放在一旁,她瞧见越灿嘴角的水渍后,抬手用指腹帮她擦着。
越灿看薄晚照用指尖擦着自己唇瓣,一时间呼吸紧了紧,心底蹿起股压不住的酥麻。
两人霎时都安静无声,悄然对视,目光落在彼此脸庞,时间仿佛流淌慢了。
薄晚照唇微微张合,继续将她嘴角的水渍擦干。
越灿心跳胡乱撞着,梦里忘情热吻的画面又涌入脑海,她不自觉抿了下唇,像被烫了下,“我还有工作,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越灿闷头离开。
薄晚照唇舌也有些干,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目光又看向门口方向,她自然感觉得到,越灿在有意疏远她,不让她靠近。
越灿上楼,立即去浴室冲了个澡,她站在淋浴下淋着热水,心烦,一见薄晚照就乱糟糟的,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洗完澡后,越灿躺在沙发上又胡思乱想了会儿,忙起来就不会了,正好账号好些天没更新了,一堆粉丝在催,她打算拍一条穿搭视频。
睡前她收到余闻发来的消息,余闻想找她合作拍条视频,她答应了,粉丝都知道她们俩是好友,经常在对方视频里出镜联动。
说完事后,余闻又跟她说了声“晚安”。
余闻最近的联系有些频繁,虽说她们之前也常联系,但大多是讨论健身和工作的事。
越灿感情方面再迟钝,也能猜到余闻想追自己,只是余闻还没有完全戳破这件事。
到午餐晚餐的点,余闻开始拍照片发给她,报备似的,越灿看着照片有时走神,想到以前薄晚照就是这样……
除去各种拍摄,其余时间越灿都在店里,下午,越灿看到余闻提着一大盒甜品过来了。
“自己做的,味道还不错,你们尝尝。”
宝儿两眼放光,调侃说:“沾灿姐的光,有好吃的了。”
余闻笑了笑,没否认,她看看越灿,“吃一点吧?热量比外面卖的低,看你挺爱吃甜品的。”
越灿看余闻这样,觉得挺浪费人时间的,她单独叫余闻出去说话,因为余闻没有说破,她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余闻见状,主动笑说:“感觉到我想追你了?”
越灿也笑笑:“嗯。”
余闻便开门见山:“要不要给我个机会,我那天是说认真的。”
越灿也不弯弯绕绕,“我们还是当朋友吧。”
余闻失落无奈,“你应该不讨厌我吧?再考虑一下吧,没让你现在就跟我在一起。”
即便余闻这么说,越灿还是很坚定地摇头拒绝。余闻很好,也符合她理想型,但她不想跟余闻谈恋爱。
余闻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苦笑:“这么绝情?”
越灿说:“做朋友也挺好的。”
余闻看出来没有回旋余地,“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想谈恋爱吗?”
“没碰上想谈恋爱的人。”越灿不止一次被问,所以回答得熟练。
余闻表情诧异,“从来没碰到过?不科学啊,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越灿不置可否。曾经碰到过一个,她没脸没皮主动贴上去,但对方就是不要她……
“你要求一定很高,别单身一辈子。”余闻说笑。
“单身就单身吧,我习惯了。”越灿洒脱说道。
余闻无可奈何叹叹气,“那视频还给我拍吧?”
“当然了。”越灿扬起唇边,拒绝表白不妨碍她们继续做朋友,说清楚就行。
“行,”余闻大方爽快,既然不可能那还是做朋友,“到时候健身房见。”
她们特意选了工作日去健身房拍摄,周末人多,不那么方便。
这天在健身房,越灿又碰上了薄晚照,薄晚照运动的频率比她要高,她只要过来,两人碰上的几率很大。
还是余闻先看到的薄晚照,她提醒越灿,“那是你姐?”
越灿看过去,确实是薄晚照。
薄晚照走近,淡笑着跟二人打打招呼,“来拍视频?”
余闻说:“拍个vlog,叫灿灿过来出镜一下。”
薄晚照看看越灿,莞尔说:“你们忙。”
越灿没什么好说的,浅笑不语。
余闻忽然发觉这俩人之间气氛哪里怪了,没多少话,但又能感觉到彼此很熟,甚至,有点不清不楚的味道。
按脚本拍摄了一半,越灿跟余闻站在一旁喝水休息。
越灿目光下意识望不远处瞥去,每次都是看过去了,才意识到自己在看,然后又云淡风轻收回视线。
余闻瞧在眼底,“你看什么呢?”
越灿回头,“没什么。”
余闻戳破:“在看你姐?嗯,是挺好看的。”
越灿:“……”
余闻在感情方面敏感,她注视越灿片刻,大胆猜测问:“她不是你亲姐姐吧?”
越灿缓了下,“不是。”
余闻那天没多想,真以为薄晚照是越灿亲姐姐,现在看来,自己的直觉很准,“难怪了……”
越灿好奇:“难怪什么?”
余闻一针见血说:“难怪你看她那么不规矩,不像是看亲姐姐。”
“我有吗?”越灿立即反问,她自认为面对薄晚照,伪装得滴水不漏。
余闻没回答,直接追问:“所以你拒绝我,是因为她吗?”
“不是。”越灿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即便有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
“真的?”余闻眨眨眼,不太相信的样子,“越灿,我以前没发现,你嘴挺硬的。”
越灿皱眉笑,幼稚威胁:“再说我不帮你拍了。”
余闻也乐得直笑,“不说了不说了。”
薄晚照远远看见,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气氛融洽开心。
忙了一个多小时,薄晚照也锻炼结束。
余闻本来打算今晚请越灿吃饭,但隐约猜到越灿和薄晚照的关系后,不想当个多余的电灯泡,她主动跟越灿说:“我有事先走了。”
越灿:“不是说一起吃饭?”
余闻笑:“改天请你。”
越灿见余闻像有急事,便不再多说什么,她背包走出健身房,没等薄晚照,独自离开。
不过薄晚照很快就跟上了她。
走出商场,晚风不再闷热,夏天快要过去了。
越灿依旧没理会一旁的薄晚照,自顾自向前走着,路口拐弯处一辆电瓶车冒冒失失冲出来。
薄晚照眼疾手快地牵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越灿站稳。
薄晚照松开手,问她:“怎么没跟余闻一起?”
越灿:“她今晚有事。”
薄晚照悄然吸了吸气,又低声问:“喜欢她?”
越灿微微一愣,她听薄晚照问得认真,“我喜欢谁跟你没关系吧?”
薄晚照盯着她眼眸,还是问:“我想知道,你喜欢她吗?”
又是这种引人遐想的话,一回来就招惹得自己心乱,越灿忍无可忍,她轻佻笑说:“你这么关心我感情生活干嘛?你不是想追我吧?”
薄晚照依旧眼神认真,回答她:“是。”
足够明确的一声回答。
越灿笑容渐渐淡下,她注视着薄晚照脸庞,神情保持着平静,但心情却像潮水涨落,一波波涌着。
封存起来的记忆彻底被翻出,越灿心口的酸涩也在泛滥,当初毅然决然不要自己的是她,一走数年,等自己都放下了,又突然回来,莫名其妙靠近,说想追自己……
这算什么?
越灿一堆情绪往脑子里涌,她咬了咬唇,酸着鼻子倔强回答:“不可以。”
第57章 不想穿别人的。
“我说了别提之前的事,以前喜欢过,又不代表现在还喜欢。”越灿笑说,尽可能洒脱淡然,她不暴露过多情绪,时隔多年,本就不该再有什么情绪,要是还念念不忘,那也太没用了。
越灿给出的答复也明确。
薄晚照安静目视着,回南夏后她一直不动声色,没有挑破,就是怕这样被越灿一把推开。
离开这么久再想靠近,被推开也是理所当然,七年间能有的变数太多了……
风吹得眼睛轻微发涩,越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大风从后背吹来,像是在用力推着她离开。
薄晚照原地踟蹰,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追过去。
越灿背过身后,脸上强挤出的笑意才褪去,一直回到家,她都面色沉沉,脑子里不受控制,反复播放着薄晚照今晚跟她说的话。
没听错吧?
薄晚照说想追她……
当初说甩就甩,现在说追就追,是觉得自己很好拿捏么?还是觉得自己依然像当年一样喜欢她?
怎么可能?她才没当年那么傻,那么卑微。她现在一想到薄晚照就烦,一想到就烦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喜欢?
越灿坐在沙发上,越想越郁闷,她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罐冰镇汽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罐,结果喝太急,胀得胃痛。
大脑总是叛逆,当你越不愿意去想什么,它就越是想着什么。
晚上越灿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听到连续的微信消息提醒后,她心跳失控快了几拍……
她没马上看手机,而是将脸埋进枕头里闷了会儿。
心里乱死了。
真要追自己?
磨蹭许久,越灿才拿起手机看了看,看清消息,她心跳平静下来,不是某串字母发来的,是宋镜跟她说新店开业的事。
新店开业前夕一堆烦琐的事,宋镜忙前忙后,一天到晚累得喘不过气。
越灿最近没再去健身房,一忙完工作,就去店里帮忙。
宋镜看越灿每天都来店里,跟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你最近怎么了,天天过来帮忙,很闲啊?”
越灿帮忙布置着展示架,吊儿郎当地说:“这个店也有我的份,我操点心不应该?”
宋镜习惯了越灿当甩手掌柜,“咸鱼突然变工作狂了,我还不适应。”
“你能说点好听的吗?”越灿不满吐槽。
虽然这几天越灿天天来帮忙,但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宋镜看在眼里,“你最近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越灿含含糊糊回答。
宋镜说:“看你心不在焉的,气色也不太好,累就回去休息,这边忙得过来,等开业那天你过来热闹就行。”
越灿声音有点闷:“不用,不累。”
越灿虽然性子有点娇惯,但惹人喜欢,身边朋友都乐意照顾她,哪天看她不笑呵呵了,反而不习惯。
宋镜停下忙碌,“你心情不好?”她跟越灿共事这么久,太清楚越灿的脾气了,一旦心情不好就话少得可怜。
越灿没有否认,她这些天的心情就跟南夏的天气一样,阴天,沉闷。
宋镜:“跟你镜姐说说?”
“暂时不想说。”越灿闷闷回答。
宋镜笑了笑,“行,你想说了再说。”
越灿也勉强笑了笑,继续忙。
那晚过后,她刻意躲着,没再碰到薄晚照,薄晚照也没给她发微信之类的。那天晚上她回答得很明确,薄晚照应该不会再提了,薄晚照又不像她,会厚脸皮死缠烂打……
说清了互不打扰,也没什么好烦的了,越灿在心里这么想着,舒了口气,感觉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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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eze分店开业在十一假期的第一天,薄晚照早早收到了宋镜的剪彩邀请函。
出发前,她在衣帽间里挑了许久,最后选了一条裹身的吊带长裙。
分店开业是大事,宋镜没少花心思,几乎动用了圈内的全部人脉,能邀请的人物都邀请了。
越灿把钟然和洛扬也叫了过来,充充人气,一起热闹。
九点的时候,越灿看到钟然和洛扬又像连体婴一样出现了,不过好像比往常更亲密,手是牵在一起的。
钟然看到越灿后,莫名觉得尴尬,她松了松洛扬的手,“富婆,事业越来越红火了,恭喜恭喜。”
越灿笑说:“我带你们逛逛。”
“我们自己逛,你忙。”洛扬善解人意,知道越灿今天肯定要招待其他客人,她们自己人随意就好。
越灿也不客气,今天宋镜找来的贵宾确实多,“也行,里面有水果和蛋糕,忙完了我来找你们。”
那头宋镜也风风火火的,看着手表时间,问越灿:“你姐还没来?”
越灿看看别处,“我不知道。”
宋镜:“你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什么时候到,十点要剪彩。”
越灿:“为什么我打?”
宋镜愣了愣,被问住了。
越灿又轻飘飘说:“放心好了,她答应了就肯定会准点到,不用催。”
宋镜听越灿这么说,安了安心。
越灿单纯凭直觉说的,尽管多年不联系,但她就是觉得,薄晚照是一丝不苟的人。
一上午,越灿都忙着跟其他人商业互夸,有不少合作方的人过来。
“越灿,越来越漂亮了,下次我们有个广告,有兴趣合作吗?”
“当然感兴趣……”越灿笑得春风满面,她正跟人聊着,视线不经意往外瞥瞥,然后悄悄定格。
薄晚照从一辆黑色汽车里出来,手里捧了束鲜花,墨绿色的吊带裹身裙典雅大气,不管脸蛋还是身材,都漂亮惹眼,引来许多人目光围观。
温柔但又有野心,这一身的确很适合薄晚照。比起当年的隐忍温和,越灿觉得现在才是薄晚照最真实的模样。
越灿又同身边的人交流几句,尔后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走近,她佯装漫不经心转头,如她所料,薄晚照朝她走了过来。
薄晚照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她。
越灿霎时想到高三的艺术节,那晚薄晚照捧着花束,在校内等她放学,那时她们都穿着青涩朴素,远不像现在这般成熟。
后来,越灿还是时常梦到薄晚照等她放学的情形,她也说不清所以然,或许她年少时早早就对薄晚照心动了,在自己都毫不知情的状况下。
薄晚照同样思绪飘远,愣神片刻,她回神说:“恭喜。”
越灿迟疑一会儿,还是接过花,客套说了句“谢谢”,作为breeze的小老板,她收下这束花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跟收下一句“开业大吉”一样。
不用自己接待,宋镜和其他人马上迎了过来,跟薄晚照打着招呼。
剪彩仪式过后,越灿闲了下来,剩下的交际重任都交给宋镜了,没自己的事。
越灿跑去找钟然她们吃东西闲聊,她看见不少人搭讪着薄晚照,又是攀谈又是合照,变成薄总后,迷倒更多人了。
薄晚照跟身边的人聊了几句,走到餐台前拿起杯香槟酒。
钟然见了,主动热情地跟薄晚照碰杯,见了美女一如既往嘴甜:“晚照姐,你今天太漂亮了!”
“谢谢。”薄晚照笑了笑,然后看向越灿。
越灿无奈,一起碰了碰杯。
薄晚照才抿了一口酒,又被人叫到边上说话寒暄。
钟然等薄晚照走后,挪动到越灿身边,尽管洛扬提醒过她不要在越灿面前提薄晚照,但她实在是忍不住。
越灿看钟然有话要说不说的,“你想说什么?”
钟然问:“你不心动吗?”刚刚薄晚照看越灿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没等越灿回答,洛扬轻轻飘来一句:“你很心动?”
“啊?”钟然回头看看洛扬,一种叫求生欲的东西涌了上来,她吞吐着,“不是啊,我是问灿灿……”
越灿抿了口酒,看着钟然淡淡然说:“还好吧,有什么好心动的。”
钟然服气了,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自己喜欢多年的人,用刚刚那种眼神看自己,她一秒都抗不住。
“薄总,我有外套,你要不要穿一下?”
薄晚照:“不用了,谢谢。”
“还是穿一下吧,今天挺凉的,小心感冒。”
薄晚照还是婉拒了。
要风度不要温度,今天天气转凉,越灿都没穿太清凉,不用想,薄晚照穿个吊带裙肯定冷。
薄晚照跟那人合了照,又走到越灿面前,“你这有外套吗?”
突然的搭话,越灿瞧瞧她,没回答。
薄晚照:“有点冷。”
越灿不禁低声吐槽:“知道今天冷,还穿这么清凉。”
薄晚照默了默,只是盯着她看。
越灿又说:“刚刚不是有人借给你……”她说完意识到什么,立即静了静,继续保持若无其事的状态。
薄晚照声音轻了轻,“不想穿别人的。”
第58章 你还问我?
薄晚照这声说得很轻,像两人之间的悄悄话,越灿望着她脸庞,慢悠悠回答:“没有。”
说完,转身离开。
薄晚照被晾在原地。
越灿又拿起杯酒,心不在焉往嘴边送了送,没喝出味道。
“哎,你少喝两口。”钟然及时叫住越灿,越灿那点儿酒量比她还差。
越灿回神后放下酒杯,心跳还有点儿快。
钟然朝越灿使着眼色,神神秘秘问:“什么情况,在追你?”
越灿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什么都没有。”
钟然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越灿不想多说,她也不好一直问。
越灿呆了会儿,独自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薄晚照留意着越灿的身影,过了两分钟,她摸着胳膊,看见越灿拿了件外套朝她走了过来。
越灿给她递过去,“新的,没人穿过。”好歹是开业请来的贵宾,她作为老板,也不能让贵宾着凉。
薄晚照伸手接过,“回去我还你。”
越灿立即说:“不用,送你,就当是项链的回礼。”
钟然在一旁瞧见,这回有点相信洛扬的猜测了,以越灿的脾气,要真不想搭理某人,那绝对连面都不会见一下。
正出神,钟然感觉自己腰被人掐了一把,她回头看,瞧见洛扬闷着一张脸。
钟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贴近她,笑嘻嘻的,偷偷去牵她的手。
洛扬躲开她的手,十足高冷地说:“别牵我。”
钟然委屈:“……”
她不是刻意回避公开关系,就是每次见到越灿,都尴尬不知怎么开口,毕竟之前她总是信誓旦旦说,自己跟洛扬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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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秋,南夏陆续下了几场雨,树叶被雨水砸蔫了,一片片叶子耷拉着,往下滴水。
越灿托腮看着窗外,不知不觉间又走了神,雨天她总能想起某个名字,薄晚照回来之后,这个毛病更严重了。
“越老师,还要休息吗?”
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越灿才想起休息时间到了,她从座椅上起身,继续拍摄。
连续两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晚上收工时,越灿只有一个感觉:累,人都快累死了。
走出室外,越灿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心里格外烦闷。尽管累,但她没马上回家,而是开着车在街头闲逛。
雨天她不爱一个人待着,尤其是薄晚照离开的前几年,她喜欢叫朋友出来一起热闹,次数多了,钟然发现了猫腻,吐槽她怎么一下雨就想聚会。
因为一个人待着会想不该想的人,尽管后来释然了,但雨天不想一个人,莫名其妙变成种习惯。
越灿在街上逛了半小时,发现离钟然住的小区挺近,她开车拐了过去。
雨渐渐也小了。
越灿将车停在路边,坐在车内,拨通了钟然的电话,可许久都没人接听,她看看时间,这个点不至于睡了吧?
又打了一通,还是无人接听。
钟然就住在低楼层,越灿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明明房间灯是亮的,或许是在洗澡没听到。
都到了这,越灿下车直接过去。
手机在客厅,而钟然在卧室,她听到了手机来电,但正焦头烂额的,压根没空接听。
“我知道错了,行吗?”钟然躺在床上喘着气,小声嘀咕,“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因为地下恋的事,洛扬已经跟她生了好几天闷气,她想着各种办法在哄。结果哄着哄着……
洛扬理直气壮:“我就是记仇,你第一天知道?”
钟然逐渐说不上话。
洛扬低声问:“现在习惯我们这样了吗?”
钟然无语,之前就说过一次不习惯她们现在的关系,她羞红脸说:“那也不用天天做吧?”
越灿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和酒,轻车熟路地上楼,钟然家是密码锁,之前钟然给她发过密码。
她们几个玩得好,基本都知道对方家的密码。
进屋后,客厅里灯是亮的,越灿在门口叫了声:“钟然,我来了,你怎么不接电话?”
客厅里没人,越灿径直往卧室走去,结果整个人僵在了卧室门口。
钟然和洛扬睡在一张床上很正常,但是满地都是凌乱的衣衫,情况就不太正常了。
“我……”钟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尴尬得半个字都蹦不出一个,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向淡定的洛扬也面露窘色。
越灿同样尴尬避开了视线,这场面虽说突然,但她也算不上震惊,这两人终于弄到一起了。
这种情况多待一秒都不合适,越灿离开卧室,背身留下一句话:“路过给你带点吃的,我走了。”
“灿……”钟然想将人叫住,准备下床又想起身上一。丝。不。挂。
洛扬也无奈,“下次再解释吧。”
钟然瞪了瞪她,“都怪你。”
洛扬恢复了镇定,“我们又不是偷情,有什么关系?”
钟然:“……”
越灿顶着尴尬下了楼,她猜钟然跟洛扬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难怪钟然这阵子忙得不行,约都约不出来。
回到车里,越灿想着其他去处,临时联系了几个朋友,不是没空,就是要陪女朋友。
越灿看着消息语塞,怎么,全世界就剩自己单身了么?
犹豫片刻,她开车去了breeze,正好请员工们吃宵夜。
breeze的工作氛围很好,知道老板请客,几个人都乐意留下来小聚。
越灿:“大家随便吃啊,不够再点,今晚全都我请客。”
宋镜看见一群人聚在一块儿热闹,问越灿,“有什么好事,这么庆祝?”
“没事不能热闹?”越灿挑挑眉,“镜姐,一起。”
“我还要赶设计稿,你们潇洒。”宋镜说完往自己办公室去了。
越灿不饿,没吃什么东西,多喝了几杯酒,她看着身边有说有笑的人,偶尔也加入聊天,被热闹包围着,可心底还是有说不出的孤独难过。
吃完宵夜,陆陆续续人都走了,越灿还坐着,没离开的意思。
宝儿问:“你还不走?”
越灿摇摇头,“你先走吧,我再待会儿。”
宝儿看她状态不太好,“没事吧?”
越灿:“没事。”
再三询问过后,宝儿也离开了,就剩越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宋镜一直画图画到十一点,出来后工作室里冷冷清清,她发现越灿还在,惊讶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越灿回头看宋镜,笑说,“镜姐,一起喝两杯。”
宋镜走到沙发边,看她眼神都迷糊了,“你喝醉了吧?”
越灿将人拽过来,“你陪我喝两杯嘛。”
宋镜拗不过,陪她喝了一点。
越灿想着喝了酒,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她提前跟宋镜说着:“镜姐,晚点你送我回去。”
“你真好意思,别喝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宋镜想拦住她。
越灿:“再喝一会儿。”
宋镜苦笑说:“小姑奶奶,我求你放了我吧,我现在都困死了,眼睛都快睁不开,别熬了,我年纪大了熬不动,心疼一下老年人好不?”
越灿犟着,还是不走。
宋镜察觉出她情绪不对,耐心问:“到底怎么了?”
“我好累啊。”越灿嘀咕着,“镜姐,我好累……”
宋镜放下酒杯,“累就回去休息嘛,走,我送你回去。”
越灿不说话,往桌子上一趴,一直摇着头。这段时间觉得累,她很清楚,不只是工作带来的。
自欺欺人很累,耿耿于怀要装作若无其事很累,在意要装作不在意很累,心动要装作不心动很累,没放下要装作放下了很累。藏不住心事的人,偏要藏一肚子心事,真的很累。
尽管之前她洗脑过自己无数遍,不再喜欢薄晚照了,可薄晚照一回来,就前功尽弃了……
她不想承认这点,但她每一次否认对薄晚照的在乎,心里都更确定着她对薄晚照还在乎。
宋镜紧张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越灿看看宋镜,虽然心事憋着很难*受,但心里的话说却怎么也不出口,她晃晃脑袋,“我不说,太没出息了……”
宋镜哭笑不得,“有什么事跟姐说,姐帮你排忧解难。”
“姐?”越灿轻轻重复了一声,含糊叫了叫,“薄晚照……”
前言不搭后语的,宋镜听她念叨了好几声薄晚照,“你要你姐过来?”
“我姐?”越灿啄了啄脑袋,“嗯,薄晚照是我姐,只能是我姐……”
什么跟什么,宋镜为难,又不能把越灿一个人甩这,她想着要不给薄晚照打个电话?但这大半夜的多不方便,她好声好气跟越灿商量,“灿啊,我现在真的很困,我送你回去。”
越灿还是拽着人不放手,“不要。”
宋镜快要哭了,迫于无奈,她还是选择给薄晚照打了电话,否则今晚自己别想睡觉了。
薄晚照接到宋镜的电话时,已经关了灯,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好意思,大半夜给你打电话,越灿喝多了,好像要找你……”宋镜语气略带尴尬,大半夜的打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要叫人过来。
薄晚照从床上坐起身,仓促问着:“在哪?我现在就过来。”
“就在工作室。”
“嗯,我马上来。你先帮我看着她,麻烦了。”
宋镜意外,发现自己的尴尬完全是多余,薄晚照压根没有犹豫为难,直接就要过来。
薄晚照匆匆换了身衣服,开车出门,深夜路上车少,一路畅通无阻,她提前十分钟抵达目的地。
她上了二楼,宋镜还陪着越灿,越灿已经是醉醺醺的状态。
宋镜看向薄晚照,有种等来救星的如释重负,“她不知道怎么了,喝多了也不让我送她回去,还念叨你,我没办法只好把你叫过来。”
“嗯。”薄晚照走近,“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我陪她。”
宋镜担心,“你一个人能行吗?我搭把手吧。”
越灿又嚷嚷一句:“我不走。”
宋镜:“……”
薄晚照温声说:“没事的,我照顾她就行。”
“那行,我先走了。”
宋镜走后,薄晚照在越灿身边坐下,“还不回去吗?”
越灿转头,晕晕乎乎看着薄晚照的脸,盯着看了许久,才小声问:“你来干嘛?”
薄晚照柔声说:“接你回去。”
越灿还紧紧盯着她脸庞,心跳又分外明显,越对薄晚照心跳她越难过。她原本以为这件事很简单,薄晚照让她难过了,那她不喜欢就是了。
可她发现喜欢薄晚照难受,不喜欢薄晚照同样难受,她上辈子欠薄晚照的吗?
越灿不再刻意压着情绪,实在太辛苦,她望着薄晚照,慢慢红了眼圈。原来有的伤心过了七年,也没办法被时间冲淡……
薄晚照盯着她红通通的眼圈,伸过手,轻柔帮她理了理头发,“怎么喝成这样?”
越灿再也藏不住委屈,气呼呼冲她说:“你还问我?”
第59章 吻得越深越止渴。
越灿委屈宣泄着情绪,因为薄晚照难过,也因为放不下薄晚照而难过,她明明那么洒脱,怎么一面对薄晚照就不争气了?
薄晚照安静摸着越灿头发,目光久久停驻,越灿的眼神显然在说,她的难受与自己有关。
越灿躲开薄晚照的手,醉醺醺嚷道:“你别碰我……”
薄晚照靠近她说,“走了,我们回去。”
“我不跟你回去……不用你管……我们什么关系啊……你别来管我……”越灿喝醉挺折腾人的,比平时更任性,哼了一堆,她脑袋晕得不行,闷闷低下头。
薄晚照搂住她,“难受?”
“都难受死了……”越灿说着,就近将头抵在薄晚照肩上靠着,闭眼一动不动。
薄晚照稍稍偏头,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怀里,“下次别这么喝了。”
被心动的香气包裹,越灿心跳怦然,但嘴上继续不饶人,“你别抱我,不要你抱……”
薄晚照没松开,反而抱紧了几分,继续拥抱安抚。
越灿陷在温暖中,使不上劲,她没再挣开,只安静将头埋在薄晚照颈窝,这样好受些。
空气静谧。
片刻,越灿发出一声呢喃:“薄晚照……”
薄晚照轻声应:“嗯。”
越灿黏黏糊糊哼着:“我难受……好累……”
薄晚照:“我们回去。”
越灿还是执拗说:“不要。”
薄晚照揉着她脑袋,像以前她们相处那样,凑到她耳边轻声哄着,“先回去,好不好?”
越灿还是吃软不吃硬,被温柔哄着,她渐渐静了下来,没再犟。
薄晚照抱了一会儿,搂着她起身,越灿歪歪扭扭配合,已经晕得走不了直线。
越灿酒量差,多喝几杯就能倒,今晚的酒虽说度数不高,但她心情烦闷,闷声闷气喝了许多。
室外还下着细雨。
“又下雨……”
“讨厌死了……”
“薄晚照……”
“你烦死了……”
……
越灿叽叽喳喳说了一路,薄晚照费了好大劲才将人扶进车内,身上出了层细汗。
薄晚照驱车返回。
越灿歪在座椅上靠着,嘴里时不时喃喃几句话。
薄晚照听不太清,但听到越灿叫了好几声“薄晚照”,每一次听越灿醉醺醺念叨她名字,她内心五味杂陈。
到了小区后,薄晚照直接将越灿带回了自己那,越灿的状态,她也不放心让越灿一个人。
“到了吗?”越灿压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看到沙发就自觉躺了下去,抱着薄晚照一起。
薄晚照不轻不重压在越灿身上。
越灿脑子都晕了,什么都不顾,喜欢鼻子嗅到的味道,于是她本能将薄晚照抱紧着,鼻尖又蹭又嗅。
薄晚照心跳着,“越灿。”
“嗯?”越灿脸颊烫得难受,她边叹气边用脸颊往薄晚照颈间贴,不停蹭着,觉得舒服。
薄晚照由着她不规矩,气息渐重,她低声说:“先松开我,我给你倒水。”
“不要……”越灿还是将人抱着,死皮赖脸不松开。
薄晚照拿她没辙,先让她抱会儿,又怕压着她,于是翻身跟她一起躺在沙发上,沙发够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越灿眯眼小憩,呼吸带着浓浓的酒气。
薄晚照看她双颊红得厉害,用自己微凉的手帮她降温,她细细抚过越灿脸颊,目光也趁机细细打量。
“薄晚照……”
越灿又极轻地叫了声。
薄晚照试着应她:“我在。”
越灿睁了睁眼,眼神依然满是醉意,她打量了眼前的人好一阵,醉酒带来的晕眩感,让人分不清虚虚实实。
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必须说出来才舒畅,越灿没好气地问:“你走就走了,又回来干嘛?”
薄晚照目光软了软,如实告诉她:“想回来见你。”
越灿稍怔,立即又摇头,“我不信……你才不会想我……当初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现在又莫名其妙回来找我……”
越说越难受,越灿忍了许久的眼泪溢出眼眶,还是控制不住哭了,果然哭出来更好受些。
薄晚照霎时鼻酸,她手心托住越灿脸颊,帮她擦着眼泪。
“你说的,只能把我当妹妹。”越灿细看靠近的脸庞,越发委屈,她情绪失控,缠着薄晚照一声声叫着,“姐,姐姐,姐……”
七年前的点点滴滴她依旧耿耿于怀,根本就没放下过。
“这样你听够了吗?”
薄晚照帮她擦着越来越汹涌的眼泪,自己眼眶也红了起来,逐渐湿润,“是我不好。”
“你又来招惹我,然后招惹完又走,是不是……”越灿说着。
薄晚照认真看着她,声音轻颤,“不走了,这次再也不走了。”
越灿沉默盯着她,迷糊眨了眨眼,转而逞强冷笑着说:“我才不信……你走不走都不关我事……我不在乎了……我一点也不在乎……”
薄晚照看她带笑却含泪的模样,心被揪了起来,她回来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越灿真实的情绪,意识到这段时间,越灿的轻松淡然都是在硬撑。
她没想过越灿是在硬撑,或者说,她不敢这么想。她觉得越灿理应是释然的,越灿足够好,也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她凭什么觉得越灿还放不下自己?当初不告而别,又一别多年,她凭什么觉得越灿对自己还有喜欢?
她希望越灿可以开开心心的,她本以为自己的离开会让越灿过得更好,可七年过去,她看见越灿还是因为她哭得伤心……
“是我不好。”薄晚照重复说着,有泪水无声从眼角滑下,她知道自己会伤到越灿,但不知道会伤这么深。
越灿:“你就是不好,一声不吭就走了……”
薄晚照鼻酸问着:“讨厌我吗?”
越灿:“你说呢?讨厌死了……”
薄晚照顿了良久,又柔声问:“那,还有一点喜欢我吗?”
她只敢问一点,不敢问太多。
越灿静了几秒,“没有了,一点也不喜欢你了……你什么都不说,一声不吭就走……喜欢你太累了,再也不喜欢了……”
薄晚照又揉揉她头发,轻轻抚摸,“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越灿瞧见她投过来的眼神,温柔似水,撩得人心动,她心跳加速着,伸手捂住薄晚照眼睛。
眼前忽然一片黑,薄晚照不明所以。
越灿倔强呢喃:“不许这么看我,我现在不吃这套了……”
薄晚照让她捂着,无奈又酸楚地笑了笑。
盯着眼前温柔扬起的唇边,越灿眼神颤了颤,还是难以按捺,她掌心依旧捂着薄晚照眼睛,悄然凑唇吻了过去。
唇上落下的亲吻突然,薄晚照轻叹了声,“嗯。”
越灿在她唇上贪婪吻着,捂眼的掌心慢慢滑落,转而勾住她脖颈。
薄晚照半合着眼,呼吸更急。
越灿晕乎乎翻了个身,抵在薄晚照身上,亲吻继续往唇瓣上落。
薄晚照呼吸颤着,她抵着越灿鼻尖,这一刻像是在梦境,她摸着越灿脸蛋,体温给她真实感。她肆意心跳,轻声问怀里的人:“知道我是谁吗?”
越灿也看着她,双目朦胧,软乎乎说:“魔鬼,甩了我的人……”说罢,她径直朝薄晚照唇上咬了过去,带着满满的情绪,用了劲,报复性一般。
薄晚照吃疼,但没疼太久,深吻带来的满足感盖过了疼痛。
越灿觉得好渴好渴,而吻得越深越止渴,她情不自禁。
“嗯——”薄晚照唇被急躁的软舌直接撬开,带着酒气的吻热烈,充满侵略性。她情绪彻底被调动,抱着越灿腰肢,主动凑紧唇让越灿吻着。
越灿扶在薄晚照颈间的手往下移着,一边重重深吻,一边笨拙挑开一颗颗衣扣。
薄晚照微睁睁眼,急促呼吸,由她,怎么都依她。
第60章 贪恋一刻是一刻。
越灿气急败坏,时不时在薄晚照唇上报复啃咬,直至被搂腰回吻,她才软了软,渐渐温柔下来,只顾吮吸对方送来的唇舌。
掌心细细描绘着曲线,薄晚照张唇迎着越灿灼热的亲吻,身体不受控制在轻颤,她很清醒,但还是跟越灿一样冲动着。
大部分时候她都能保持理性,除了面对越灿时,多年过去,如今依旧。
就像在梦里有过的许多次,越灿迷迷糊糊的,边亲边口口薄晚照衣服,只是醉后的动作温吞。
薄晚照没有制止,依然热切回应着深吻,鼻息越来越重,冲动中又带着珍视,她不知道越灿还愿不愿意接受她,但,能贪恋一刻是一刻。
吻又深又急。
越灿低哼了哼,本就头昏脑涨,这时几乎透不过气,她很快移开唇,游走的手也停下,然后晕乎乎趴在薄晚照身上,气息凌乱。
薄晚照喘气陷在沙发里,衣领松松垮垮从肩头滑落,她心跳难以平静,偏头看,越灿安静了下来,没再继续放肆。
灼热焦躁的氛围止住。
薄晚照面颊绯红,心口还起伏着,她揉了揉越灿头发,望着越灿醉醺醺的脸庞,无奈深呼吸着,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这么安静抱了十几分钟。
越灿皱眉哼着:“嗯……”
薄晚照安抚摸着她的背。
“难受。”刚刚闹了会儿,越灿此刻软绵绵得像滩水,什么劲都没了,只是懒洋洋窝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她任性呢喃着,“渴……口渴……”
“我去倒水。”薄晚照整理好衣服,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去厨房倒水,自己也喝了半杯凉水。
越灿着实渴了,捧着水杯喝了大半杯水,喝完又疲惫栽倒在沙发上。
薄晚照用手指勾开她散乱的长发,“去床上睡。”
越灿:“不要……”
薄晚照哄小孩似的:“听话。”
越灿还是:“不听……”
薄晚照皱眉一笑,都二十六了,喝醉了还跟当年一样幼稚任性,她在越灿身畔坐下,又小心翼翼摸了摸越灿泛红的脸颊,目光久久徘徊。
夜里凉,她拿了条薄毯过来,盖在越灿身上,自己又去厨房冲蜂蜜水,给她解酒。
冲好蜂蜜水后,薄晚照转头看看客厅,越灿已经从沙发上离开,正慢吞吞往浴室走去,边走还边脱着身上的衣服,乱糟糟扔了一路。
越灿又晕又困,只想睡觉,但她睡前必须雷打不动洗个澡才行,否则浑身难受。
薄晚照担心跟了过去。
浴室门一关,传出哗哗水声,须臾,又有碰倒东西的声音,薄晚照闻声,还是推门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氤氲热气。
醉鬼发出黏糊糊的反问:“你干嘛,我洗澡呢……”
“抱着我,别乱动。”薄晚照将人搂住,哑声说着,然后拿过花洒,帮她简单冲着身子。
空气滚烫,令人喘不过气。
越灿往薄晚照身上靠了靠,虽然晕得难受,但依然坚持洗澡的原则,断断续续软声说着,“沐浴露……要抹沐浴露……洗干净点……”
“你规矩点。”薄晚照呼吸乱成一团,拿过一旁的浴巾往越灿身上裹,只想磨人精消停些,快点擦干出去。
等帮越灿洗好澡,她身上也湿了大半,她站在淋浴下,冲了许久。
……
次日醒来,越灿还没从宿醉的难受中走出来,但头脑恢复了清醒,她低头看看,身上不着寸缕,她心跳骤然快了快。
破碎的记忆延迟浮现在脑海。
昨晚薄晚照来breeze接她,她跟薄晚照说了很多话,依稀记得一部分,她赌气咬了薄晚照,然后,她们好像又接吻了,是薄晚照帮她洗的澡,洗完澡她迷迷糊糊栽倒在床上睡下……
脑袋里浮现的画面朦朦胧胧,越灿揉着太阳穴,又像只是梦。越想越乱,她瞥见床边整齐叠着自己的衣服,已经洗好烘干了。
越灿心猿意马穿上衣服,走出卧室。
今天阴天夹杂细雨,落地窗外的景色雾蒙蒙的。
薄晚照没去公司,在客厅居家办公,她正浏览着工作邮件,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了看。
越灿同她对视上,一时语塞。
薄晚照问她:“头还晕吗?”
越灿心不在焉回了句“还好”。
“嗯。”薄晚照咳了好几下。
越灿听她说话带着浓浓鼻音,脸色也很差,她瞥了瞥沙发,昨晚上薄晚照应该是在沙发上过的夜。
薄晚照又说:“洗漱一下,吃早餐。”
越灿心里乱得很,哪还有心思吃早餐,“我不吃了。”
薄晚照说:“已经做好了,吃点。”没等越灿再说什么,她直接去厨房盛粥。
越灿洗漱完出来,餐桌上摆着热乎乎的南瓜小米粥,还有自己爱吃的虾饺,她的确饿了,胃里空得难受。
薄晚照:“吃了会舒服些。”
越灿稀里糊涂在餐桌旁坐下,小口喝着暖胃的粥,薄晚照就坐在她对面,也淡淡然喝着粥。
空气沉寂,谁也没提什么。
越灿留意到薄晚照嘴唇破了,显然是被咬破的,所以昨晚那些朦胧的画面,都是真的。
她们又接吻了。
越灿硬着头皮吃早餐。
薄晚照开了开口:“昨晚……”
没等薄晚照说出口,越灿飞快回答她:“昨晚我喝多了。”
薄晚照稍顿,转而问:“还难受?”
“不是这个意思,”越灿放下手中的汤匙,看看薄晚照,“喝多了一时冲动,别放心上。”
接吻算什么?
她们以前也接过吻,不也什么都不是。
越灿说得平静冷淡,和昨晚热情缠人的模样判若两人,薄晚照没接她的话,转过头又咳了一阵,咳得胸腔生疼。
薄晚照素来体质弱,越灿是知道的,“你昨晚睡在沙发上?”
“嗯。”
昨晚睡沙发肯定着了凉,越灿听薄晚照一阵阵咳着,脸色也苍白,“你干嘛不上床睡?”
薄晚照沉默瞧瞧她。
越灿想到醒来时自己光溜溜的一身,也哑了哑。她将剩下一只虾饺吃掉,“我吃好了,走了。”
薄晚照抬眸望她,“不多待会儿?”
越灿甩出两个字:“不了。”
起身后,越灿漫不经心瞥瞥她,还是随口嘟哝了句:“你记得吃药。”
薄晚照注视她脸庞,“嗯。”
越灿匆匆离开。
薄晚照送人到门口,门关上后,她低着头,轻轻笑了笑。
状态不太好,薄晚照一整天都居家办公,下午开了两场视频会议,实在撑不下去,才回到床上睡了会儿。
醒来是傍晚时分,外面仍下着小雨。
房间里微光,但更多是黑暗,她讨厌这种黑暗吞噬光亮的感觉,分外压抑孤独。
薄晚顺手开了灯,足够明亮的环境给她安全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她浑身发烫。
可能是体质原因,她时常容易低烧。
薄晚照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一刻。她想了想,打了一通语音电话出去。
越灿也整天窝在家里,正在剪辑视频素材,手机震动起来,她歪头一看,一串熟悉的字母,bwz。
大概过了半分钟,她才拿起手机接听。
薄晚照问:“在家吗?”
越灿没回答在不在,先问着:“什么?”
薄晚照:“我发烧了,你那有退烧药吗?”
因为想过很多遍不再管薄晚照的事,越灿下意识回答:“没有……”
薄晚照顿了顿,“那好吧。”
越灿听她的声音比上午更加虚弱,结束通话后,她继续剪辑工作,却怎么也集中不了心思,最后还是出了趟门。她家确实没药,得去楼下药店买。
她下楼以后才发现天空中飘着细雨。
十分钟后,薄晚照听到门铃声,站在门外的是越灿。
越灿把药递给她:“找到了,有一盒。”
薄晚照直接拉着她进屋,拿干净毛巾给她擦干头发上的雨丝,她看破了药是越灿临时跑去买的,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轻柔地盯着她脸庞。
越灿实在受不了薄晚照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带钩子一样,满眼都是不单纯,她适时躲开视线。
薄晚照不再隐忍那些心思,以前隐忍得太多,她柔声问:“肯理我了?”
越灿抬眸瞧她,看清着她眉眼,多年的憋屈又涌了上来,她咬牙脱口而出:“谁想理你?”
看到越灿跟自己赌气,薄晚照反而感到安心,比不冷不热让她安心……“别躲我了,好不好?”
越灿见过薄晚照温柔,冷傲,冲动,理智,唯独没见过薄晚照像这样卑微的时候,她愣神望着薄晚照,一开口嘴上依旧不饶人,但口吻软了软:“不好。”
薄晚照静了静,又说:“明天我要出差,要下周三才回来。”
越灿:“你跟我说干嘛?”
薄晚照:“昨晚答应你了,以后什么都告诉你。”【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