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说追我是认真的吗?
一个常年封闭内心的人说出这句话,并不算容易。
薄晚照理解越灿昨晚所说的,喜欢她这个人很累。所以这次回南夏,她想做得更好,如果越灿对她还有一点喜欢,那她来主动,她不会再让越灿喜欢得辛苦。
雨声沙沙,下得温柔。
越灿记不清楚昨晚说了什么,但薄晚照跟她说过的两句话她有印象,一句是不会再离开,另一句就是以后什么都告诉自己。
越灿无声望着她,感觉需要静一静,心里太乱了。
薄晚照清楚离开七年的伤害和隔阂,不是几句话就能消除,她不着急,只要越灿不回避她。
“我出差这几天,能帮我照顾一下小脏脏包吗?”
越灿低头看看蹲在她们腿边的小猫,乖巧卖着萌。
薄晚照:“她最近有点软便,要每天给她喂点益生菌。”
越灿答应下来,“嗯。”
薄晚照浅浅笑了下,又说:“她比较黏人,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每天过来陪她玩会儿?”
越灿抬头看她。
薄晚照:“我要求太多了?”
越灿又看看小脏脏包,“知道了。”
薄晚照拿起手机给越灿发了串数字,“密码给你了,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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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出差,薄晚照烧退了,但还是咳嗽,正好是飞京海市。
她曾经在这座城市工作过,京海天气很好,总是阳光明媚,是她向往的城市,但她在京海的那段时光状态很差,是阴暗的,从未觉得阳光温暖。
这次出差她没有太繁重的任务,谈合作,看秀,以及应酬闲逛。
时隔几年旧地重游,心境不一样,她才发现这座城市的繁华漂亮。
京海阳光和煦,看到漂亮的风景,吃到好吃的食物,薄晚照都会拍下来,这原本是越灿的习惯。这些年,她有努力像越灿那样,阳光积极地面对生活。
午餐时间,薄晚照拍了张照片,照常给越灿发过去。
像曾经越灿要求的那样报备。
越灿没有回她消息,她也不介意,碰到好吃的好玩的,都给越灿发一发,也发仅某人可看的朋友圈。
周末得闲,越灿睡到快午间才起,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就看到薄晚照给她发的微信消息,她发了发呆,别扭着还是没回。
她又想到当初的卑微主动,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无助难过,她从没受过那种委屈,她以为自己应该一辈子都不想理薄晚照了,可是……
她承认自己还惦记,但她害怕喜欢薄晚照,怕重蹈覆辙,万一傻乎乎再动了心,哪天又被一脸理智地推开。
她总觉得自己在薄晚照心里没那么重要,她不是薄晚照的必须选项,薄晚照随时可以扔下她。
毕竟被抛下过一次。
心烦意乱想着,直到钟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越灿才止住紊乱的思绪。
钟然大大咧咧问着:“你起来没,我们要出发了。”
“准备起来了,待会儿见。”越灿搁下手机,中午钟然洛扬要请她吃饭,应该是要正式宣布在一起的事。
越灿起床洗漱,只擦了一层防晒就出去了。
半小时后她开车抵达约好的餐厅,钟然和洛扬先到了,她透过玻璃门看到两人又搂又抱,腻歪得很。
钟然看到越灿过来,立马规矩了些,那天晚上的尴尬场面还历历在目,她想想又要脸红,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灿灿,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洛扬。”
越灿倒是自然,跟往常一样,她笑着望向二人,“恭喜啊,一起脱单了。”
洛扬笑了笑,“点菜吧,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越灿说笑:“那肯定要宰你们一顿。”
钟然看到越灿毫不意外的反应,觉得自己白担心了,她忍不住问越灿:“我们在一起了,你不吃惊吗?”
“你们平时不就跟小两口一样吗?”越灿稀松平常地说,她确实毫不惊讶,可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钟然:“啊?有吗?!”
洛扬笑着看她:“我就说了灿灿不会意外,就你像个傻子一样。”
钟然阴阳怪气说:“行,你们都聪明,就我最傻。”
洛扬满眼笑意,“生我气了?”
钟然一脸委屈,“我哪敢啊?明明只有你欺负我的份……”
洛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洛扬,你还好意思问?我……”钟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说下去就是要打码的内容了。
越灿挑眉看看餐桌对面两人,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她调侃说:“你们要不要收敛点,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钟然开玩笑说:“羡慕啦?”
越灿无奈默了默,实话实说,有点羡慕,虽然钟然和洛扬到现在才走到一起,但这么多年,她们都陪在彼此身边,互相陪伴的时光都美好。
如果薄晚照那年没有离开,她们也会是这样吗?
又做这种假设了,越灿喝了喝水,恰好是柠檬水,越喝越酸。
边吃饭边聊天,越灿又收到了一条消息,薄晚照给她报备午餐,她突然觉得现在的薄晚照和当年的自己有得一拼,厚脸皮得不行。
都没搭理她,还一直发。
越灿点开图片看了看,然后退出去,刷刷朋友圈,她刷到薄晚照发的动态,是京海市的日出照片,美好浪漫。
她敏感察觉到薄晚照的这条朋友圈是仅自己可见。
越灿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她曾经去京海市时,发过一条带定位的动态,说没能拍到日出。拍日出当然是个幌子,她只是想告诉薄晚照,自己又去京海了……
但无果。
钟然:“灿灿?”
“嗯?”越灿目光离开手机屏幕,看向钟然,“什么?”
钟然睁大眼:“我刚刚说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到?”
越灿处变不惊反问:“所以你说了什么?”
钟然说:“给你介绍对象,免得就剩你一个单身狗。”
越灿笑着摇摇头,“不用。”
洛扬问:“你最近有心事?”
越灿没承认,也没否认。
洛扬想到那天开业宴上,越灿对待薄晚照的态度显然是放不下,越灿所表现出的淡然,更像是种掩饰。
“灿灿,”洛扬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洒脱不一定是放下,顺从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是洒脱,是吧?”
越灿愣了愣,很快会意。洛扬还是跟以前一样,话少,却又一针见血。
钟然:“你们说什么加密通话呢?”
洛扬无奈一笑。
越灿走了走神,洛扬没说错,佯装出来的放下不是洒脱。
下午越灿去了趟健身房,晚饭过后,她去了楼下薄晚照那,一开门小脏脏包就知道有人投喂了,翘着尾巴一路朝她小跑过来,憨态可掬。
“小脏脏包。”越灿弯腰将猫抱起,吸了吸小猫脑袋。
“喵。”
越灿笑说:“这么会撒娇,乖,给你好吃的。”
“喵。”
晚上没事,越灿留在房间里,多吸了会儿猫。小脏脏包在逗猫棒的诱惑下上蹿下跳。
越灿一面逗猫一面走神。
小脏脏包,薄晚照每次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想起自己么?还有她们那段在梧桐巷的时光。
越灿原本也想养猫的,但一逗猫她就容易想到薄晚照,后来工作也忙,她一直没把养猫的事情提上议程。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伴随着来电提醒。
越灿放下逗猫棒,摸过手机看,盯了会儿,磨蹭着接听。
又是bwz。
她曾经特别爱听薄晚照从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那时正处于青春悸动的年纪,打个电话,都能幻想着像对方贴在自己耳边说悄悄话。
“我今天提前结束工作了,现在回酒店了。”
薄晚照的嗓音依然没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轻柔得像是在暗戳戳撒娇,越灿听着,心不在焉“嗯”了声,说这么清楚,跟向女朋友报备似的。
缓了缓,越灿一本正经问:“有事啊?”
薄晚照问:“小脏脏包乖吗?”
这两天越灿也回薄晚照一些消息,都是跟喂猫有关。她中规中矩回答:“吃饭喝水都很乖,没有软便了,我陪她玩了会儿。”
薄晚照笑了笑,“嗯,她黏你吗?是不是很黏人?”
越灿轻轻蹙眉,薄晚照轻声说话听得她……烦。
薄晚照又说:“我今天给你买了礼物,回来送给你。”
每一句都暧昧。
越灿还是没说话,她都怀疑薄晚照是有意在撩拨自己,她莫名其妙的,呼吸乱了下。
双双都沉默了好几秒。
越灿没有挂断,她心乱摸着手边的小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薄晚照……”
薄晚照:“嗯?”
越灿直直问她:“你说追我是认真的吗?”
薄晚照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须臾,越灿听到对面传来的回答一丝不苟:“嗯,认真的。”
回南夏是薄晚照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她曾经被人问过,人生中有没有遗憾的事。她在痛苦中长大,一路挣扎,尽全力彻底摆脱了阴暗人生,没什么遗憾。
唯一让她遗憾的,就是二十五岁的自己太脆弱狼狈,没有勇气去回应一个女孩赤忱热烈的喜欢。
既然遗憾还能有弥补的可能,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
越灿咬咬唇,薄晚照给她承诺了,她可以相信吗?
薄晚照还有些咳嗽。
越灿听见,“你还没好?”
薄晚照说:“已经快好了,在外面有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我。”
这话说的自己多惦记她一样,越灿立马轻声反驳:“谁担心你啊。”
薄晚照一顿,笑得温柔好听:“越灿啊。”
第62章 她才没这么好追。
通话之后,越灿照旧收到薄晚照的各种报备,比先前更细致了,她每次喂完猫,也顺手给薄晚照发几张小脏脏包的照片。
就这样,时隔七年,两人又开始联系,依然如七年前一样,带着不清不楚的暧昧。
越灿时不时想到那晚的热吻,她跟薄晚照的关系似乎注定纯洁不起来,薄晚照一回来,又纠缠不清了。
周三越灿有拍摄。
化妆的时候,她无聊刷着手机,因为先前搜索过“应激障碍”,现在她时不时能收到相关推送,她每次刷到,都会点进去看一看。
她回忆着,在离开南夏前,薄晚照的状态好像就不太好,但那时薄晚照什么都没跟她提过,她也没想太多,单纯以为薄晚照只是容易做噩梦。
那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越灿知道薄晚照不像表面上那么时刻坚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而且很需要拥抱……
越灿不禁想了许多,像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分开的日子,她总是*担心薄晚照一个人过得不好。
不过再遇之后,薄晚照的变化很大,不似当年那般阴郁,也没那么消瘦了。应该都好起来了吧?
手机弹出微信消息。
【bwz】下飞机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又是实时报备,越灿打字回她:我最近有拍摄,要控制饮食。
【bwz】在家吃,我做轻食
越灿没再拒绝,她盯着消息回复出了出神……
刚一回来就要见面,这么急?
【bwz】我六点半左右到家,要是无聊,让小脏脏包先陪你。
化妆师看看镜子冷不防问:“看什么笑这么开心?”
越灿抬头,反问着:“我有笑吗?”
不到傍晚就收工了,越灿一个人待在家的确无聊,她直接去了楼下,小脏脏包又在第一时间前来迎接。
薄晚照给的报备很准确,六点半左右,响起了门铃声。
越灿怀里还抱着小猫,走去开门,薄晚照站在门口,除了行李箱,手里还提着礼袋。
薄晚照只是试着按按门铃,看到越灿打开门,瞬间添了几分踏实感。
两人站在门口对视两秒。
小脏脏包叫了叫,“喵。”
薄晚照笑,靠近摸着越灿怀里的小猫,抬眸又问着越灿:“等很久了?”
“没,刚来。”越灿说完,也低头逗着猫,眼神没在薄晚照脸上停留太久。
薄晚照进屋,第一时间将礼物交给越灿说:“送给你的。”
香水,还有一套小猫纪念品。
“喜欢吗?”薄晚照迫不及待问,这些年她每次看到适合越灿的东西,或是越灿可能喜欢的东西,她都想买下来,如今终于有机会送。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品牌的香水?”越灿意外,总觉得没有这么巧合,她拍过一期香水主题的视频,提过一次自己最钟爱的品牌,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薄晚照:“猜的,你平时常用。”
越灿语塞,是自己敏感了么?薄晚照当初那么决然离开,压根没想过回来,怎么会关注她的视频呢?
晚上薄晚照做了低卡三明治,酸奶蔬菜沙拉。
越灿觉得薄晚照不开餐厅可惜了,减脂餐也能做得可口,比外面轻食店卖的好吃多了。
薄晚照十分严谨:“我算好了热量,可以吃完,不到五百卡。”
越灿默然瞧瞧她,薄晚照好起来时贴心得不行,但一旦冷起来,又跟没有心似的。她都见识过。
薄晚照问:“不合口味吗?”
“没有。”越灿摇摇头,大概是留下后遗症了,她怕薄晚照的忽冷忽热,忽冷忽热最磨人了。
薄晚照又说:“改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越灿本来就馋,被薄晚照一说,她埋怨吐槽:“你知道我最近要减肥,还……”
“勾引”两个字太暧昧,越灿戛然而止,没说下去。
薄晚照挑了挑眉,然后帮她说了出来:“还勾引你?”
越灿:“……”不知道为什么,薄晚照明明一本正经说的,听起来却格外不正经。
薄晚照笑点很低似的笑了笑,以前越灿就常这么说。
越灿余光瞥了瞥,大概是年龄和阅历能赋予女人更独特的气质,足够成熟的薄晚照,笑起来时变得更温柔撩人。
薄晚照问:“明天你想吃什么?”
越灿差点被某人套路进去,她缓了缓,“我又没答应明天也一起吃。”
薄晚照十足耐心地说:“那后天?”
越灿回她:“店里忙,接下来晚上得加班。”
薄晚照望着她,一时无声。
越灿被盯了会儿,怕被误会什么一样,补充一句:“没骗你。”
薄晚照这才应了应,“嗯。”
换季上新款时,是工作室最忙的时候,虽然她们决定再招一名模特,但一时半会很难挑到合适的。
工作室旺季时,除了配合拍摄,越灿也帮点其他忙,一连几天,她晚饭都在工作室解决。
“吃点东西晚上再拍吧,我饿得不行了。”宝儿放下相机,跟越灿提议说。
晚餐是火锅,越灿只有吃清汤锅的份儿,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吃香喝辣。
正准备开吃,越灿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工作室,四天来了两趟,薄总最近似乎很闲。
“姐,还没吃吧?一起。”宝儿已经跟薄晚照熟络起来,热情打招呼。
薄晚照没客套,在越灿旁边的空位坐下,她带了些甜品,正好分给大家吃。
越灿低声说:“你怎么又来了?”
薄晚照说:“下班早,来你这边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前天才来过。”越灿嘀咕。
薄晚照望着她,“等你一起下班。”
说得直接,越灿瞧了薄晚照一阵,剩无言以对。
薄晚照将涮好的牛肉夹到越灿碗中,以前照顾惯了,动作自然而然。
“灿灿,我可太羡慕你了,你姐对你真好。”宝儿发出夸张的感叹,“我也想要个姐姐。”
薄晚照莞尔。
宝儿想起什么,顺便问薄晚照,“姐,你是单身吗?”
越灿抬了抬眸。
薄晚照:“是。”
“那你喜欢女孩子吗?”宝儿更大胆地问,“就是前天我那个朋友,她有点想认识你……”
潜台词很明显,越灿余光漫不经心瞅一眼身旁的人。
“我是喜欢女孩。”薄晚照没有片刻犹豫,认认真真回答,“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越灿听到后呆了呆,她第一次听到薄晚照说“喜欢”二字,有种不真实感,因为她一度怀疑,薄晚照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哇,那没机会了。”宝儿笑着表示遗憾,她继续八卦,“你们还没在一起吗?”
薄晚照温文尔雅笑了笑,“没有,我还在追她。”
越灿一言不发,越听越别扭。
“那一定是超棒的女孩子吧。”宝儿更不可思议了,毕竟薄晚照看着不像是会主动追人的类型。
薄晚照大方承认,“嗯,她很好很优秀。”
越灿瞟了薄晚照一眼。
薄晚照直视她目光,极轻反问:“我说错了?”
“姐,你改天带她一起过来玩,认识一下。”宝儿热情邀请,她又看看越灿,“你见过吗?是不是超漂亮?”
越灿:“……”
薄晚照只是抿唇淡笑了笑,没说破什么。
吃完晚饭,越灿又拍摄了一个多小时,薄晚照在一旁陪着她加班,目不转睛望着,镜头下,越灿张扬自信的模样一如既往吸引人。
越灿见薄晚照一直等到自己收工,“你不觉得无聊?”
“不无聊。”薄晚照只觉得自己错过太多,如果可以,她很想亲眼看见越灿怎么一点点从青涩变得成熟。
越灿说:“走吧。”
室外晚风微凉。
薄晚照:“坐我的车。”
“嗯。”越灿拍摄的确站累了,听薄晚照这么说,她也懒得自己开车,反正也住一块儿。
上车后,越灿又心猿意马起来,还悄悄想着薄晚照那句“有喜欢的人”,在心里反复确认着。
薄晚照说喜欢她。
越灿清楚薄晚照不是会轻易说喜欢的人……
薄晚照偏头看看越灿,“介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越灿回神的同时回过头,她反问薄晚照:“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薄晚照看了她片刻,静静说:“我不想当你姐。”
越灿目光怔怔,感觉薄晚照说出这句话别样矛盾,当初说只能把自己当妹妹的明明也是她。
过了七年才后悔么?
越灿心乱着,随口接了句:“那你想当什么?”
薄晚照没有弯弯绕绕,言简意赅说:“女朋友。”
足够直接的回答,越灿猝不及防陷入沉默。
时隔七年,薄晚照也知道自己的回应来得太迟,但不管来不来得及,她都想明确说出来,而不是像当初一样,要借着幌子亲密。
越灿强忍着错乱的心跳,她转过头看了看窗外,装傻没有应声。
薄晚照没有等着回复,知道简单几句话还远远不够,她看看身侧,“安全带。”
越灿还没回神。
薄晚照轻轻俯过身,已经帮越灿拉过安全带。
身体贴近,越灿心跳更乱,转头时眸光悄然落在薄晚照脸庞。
狭小空间里,两人咫尺对视着,露骨的暧昧急剧膨胀。
越灿目光下意识扫过薄晚照红唇,薄晚照留意到越灿的细微眼神,于是稍稍顿了顿,没拉开距离。
都是成年人,微动作带着明显暗示,更别说两人呼吸已经互相撩拨在一起。
越灿知道自己稍微凑一凑就能吻她的唇,也知道亲上以后薄晚照非但不会拒绝,反而还会主动吻自己。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才没这么好追……
薄晚照拉开距离,系好安全带后,然后拧开一瓶纯净水,不动声色给越灿递了过去。
第63章 心动肆意。
薄晚照正准备启动引擎,来了个电话,她拿过手机接听,“小姨?”
越灿喝着水,她不知道薄晚照还有个小姨,只知道薄晚照生父很早就去世了,一直跟薄母相依为命。不过薄晚照的事,她不了解的多了去了。
薄云在电话里说得着急,薄芹突然又犯病了,送去了医院。
薄晚照:“行,我马上过来……”
虽然薄晚照始终保持着冷静,但越灿能听出来挺急的。
薄晚照挂断电话。
越灿迟疑片刻,问:“有急事?”
薄晚照:“我要去趟医院。”
越灿:“医院?”
薄晚照转头看了看她,没有立马接话。
越灿哑住,又是不能告诉自己的事?她眼神暗了暗,明明那天还说,以后什么都跟自己说。
“我妈突然发病了,有点严重,我得过去一趟。”薄晚照跟她坦白道。
越灿的第一想法是陪薄晚照一起去,但她又知道这些是薄晚照的禁区,所以她持续沉默着。
薄晚照也沉默了一阵,还是试着主动问了问越灿:“要一起去吗?”
越灿点头,“嗯。”
薄晚照的确很不愿意让越灿看到她糟糕的一面,但这次回来,她也不想再瞒着越灿,她想让越灿看到她真实的生活,再决定要不要接受自己,这对越灿来说也更公平。
不久抵达目的地。
还没进入病房,越灿就听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她走到门口,第一次见到薄晚照的母亲,一个苍白清瘦的女人,精神失控时凶狠骇人。
“你别进去,她失控的时候会伤人。”薄晚照只让越灿站在门口。
薄云看到薄晚照赶过来,满面愁容。
“小姨,情况怎么样?”
薄云直言:“情况不太好,这次是急性发病,以前没这样过。”
薄晚照:“医生怎么说?”
薄云:“接下来可能要封闭治疗一段时间。”
薄芹尖叫了一阵后,又开始蜷缩在角落不停窃窃私语,“……他又回来了……他不会放过我的……快走……快走……”
薄晚照想上前安抚几下,薄芹却浑身战栗着,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她,嘴里不停重复:“快走……快走……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都是幻觉,不要怕,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伤害你。”薄晚照耐心,反复告诉她,“都是假的,没事的。”
越灿盯着眼前的画面,薄晚照情绪稳定,熟练冷静安抚薄芹的模样,让人心疼。
“嗯……是幻觉……又是幻觉……”薄芹尝试告诉自己是幻觉,可马上又一个劲摇头,“不是的……他真的回来了……我没撒谎……他会打死你……快走……快走……”
“妈,冷静点儿,都是幻觉,没什么好怕的。”
薄芹开始推搡着薄晚照,“你快走……让你别回来了……还回来做什么……他又要打你了……怎么办……要打你了……”
越灿不知所措,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看薄晚照不停被推着骂着,她一股脑想上前护住,但被一旁的薄云及时拦了拦。她知道薄晚照为什么总是受伤了。
吃了药薄芹状态还是不稳定,只好注射镇定剂,强效的镇定剂发挥作用后,薄芹昏睡过去。
走出病房,薄晚照问薄云:“怎么会这么突然?”
薄云告诉薄晚照:“最近有个男的来找过她两次,说是她小叔子,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薄晚照想了想,“有说什么吗?”
薄云摇摇头,“我问了你妈,你妈什么也不说,又说是找错了。”
薄晚照:“对方有留什么联系方式吗?”
“有,他还说想找你……”薄云问,“你认识他?”
薄晚照皱了皱眉,猜对方是冯春生的弟弟,也难怪薄芹反应会这么大,冯冬生和冯春生长得太像了。她问薄云要了电话,“小姨,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用担心。”
薄云:“有什么要帮忙的,跟小姨说。”
薄晚照:“嗯,辛苦你了,这么多年照顾我妈。”
“哪里,你不知道,她平时都照顾我来着,希望这次快点好起来,本来一直好好的。”
薄晚照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事情处理好,越灿帮不上什么忙,除了全程陪在她身边。
薄芹要留院封闭治疗,家属不能陪同,只有规定时间才能探视。
走出医院,夜色已浓。
越灿很安静。
薄晚照看她,柔声问:“吓到了吗?”
“没有……”越灿不知该说什么,看薄晚照的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她知道薄晚照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不好,今晚看到了具象的画面,冲击有点大。
有点累,薄晚照想在外面多透透气,她问越灿:“能陪我走走吗?”
“嗯。”越灿应着,并肩走了一小段路,她又小声问,“以前阿姨也是这样吗?”
薄晚照点着头,“她有精神分裂,精神分裂很难痊愈,复发是常有的事,严重时就会这样。”
“而且……”薄晚照看看越灿,继续解释着,“而且有一定的遗传几率。”
越灿虽然不太了解这方面,但多少也知道精神疾病会有遗传倾向。
“基因和环境都有影响,我妈是因为长期被家暴虐待,我上初中的时候,那个男人出车祸死了以后,她开始精神失常。”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越灿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长期家暴虐待,这些只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字眼,被薄晚照亲口说出来,她听得心一揪一揪。
“因为有精神问题,她很难找到工作,但为了能供我读书,她还是去外面打零工,被嘲笑被欺负,时间一长又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她病情越来越严重,生活变得不能自理,那时候我压根负担不起精神治疗的费用,就是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你妈帮助了我。”
薄晚照不卑不亢说了许多,没有想博取同情的意思,只是客观陈述那些破旧的过往,那么痛苦的经历,也就三两句话说清。
越灿这才了解到薄晚照完整的过去,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薄晚照那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谭茗帮助了最无助时的薄晚照,所以不管自己怎么任性惹人嫌,薄晚照都会像谭茗说的那样,把自己当妹妹对待。
“你妈真的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她。”
“你的应激障碍,也是因为……”越灿吞吐,还是说不出口“虐待”这些词语,但这些事又是真实发生在薄晚照身上的。
“我对雨天应激,会经常闪回过去的画面,”薄晚照垂垂眼,继续说着,“因为以前一下雨,我妈和我就会被打,我手臂上的那些疤是烟头烫的……”
曾经好奇的问题,薄晚照在一一跟她解释,越灿越听越难受,像绵密的针不停往心上扎,鼻酸眼热,快喘不过气,她不想薄晚照说下去了,她理解薄晚照为什么不愿提了。
“不提了,”越灿停下脚步,难受打断薄晚照的话,“不想提就不提了。”
“我以前过得很糟糕,越灿,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曾经的她坚信,越灿不应该跟她那样的人在一起。
越灿久久沉默着,心情复杂。
被这些事折磨过太多遍,薄晚照现在更多是释然,她看越灿眼眶红着,反过来笑着安抚说:“现在没事了,以前的事困不住我了,都过去了。”
薄晚照越说得释然,越灿越感觉酸楚,她声音都颤了,“那你这些年……”
越灿欲言又止,虽然一句“都过去了”能云淡风轻带过一切,但这些年薄晚照一个人怎么能过得好?
“这些年我有好起来。”薄晚照像想证明什么一样,“不会被以前困住了。”
越灿心间又酸又疼。
薄晚照无奈笑了笑,她真的很想抱眼前的人,但此刻,她又不想越灿是出自同情来抱她……
夜深风凉,她看越灿穿得薄,“走吧,我们回去。”
发生太多,越灿失魂落魄跟着她脚步,秋风吹着,树叶簌簌落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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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晚照主动联系了薄云给她的那个号码,拨通后,传来一个口音很重的中年男声:“你谁啊?”
“你打扰我妈做什么?”薄晚照开门见山说。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哦,你是冯琳吧?”
薄晚照已经很多年没听过别人叫自己这个名字,冯春生死后,她就改了姓名,名字是初中班主任帮她取的,且向花间留晚照,取温暖宁静的寓意。
“我不是。”
“怎么不是了?你改了名也是冯家人。”冯冬生吊儿郎当说着,“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那天碰上了,亲戚间打个招呼,你妈也是,也不留我吃顿饭。”
“冯春生早就死了,我们现在跟冯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找我们干嘛?”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亲叔,怎么就没关系了?”冯冬生说着,“你现在混得这么好,网上都能搜到你的新闻了,真是出息了大老板啊,我们冯家也是出了人才,你不得请你叔吃顿饭?”
薄晚照猜他目的不简单,顺手开了免提,又用iPad开了录音,她不紧不慢问:“冯冬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哎,说话不要这么冲嘛,你爹死了,就剩我这一个叔,不得联络一下感情?家里本来就没几个人。”
“联络感情?”薄晚照质问着,“当年我妈跪下来求你帮忙的时候,你谈感情了吗?”
冯冬生:“那时候我也困难啊,你爸都把家底嚯嚯光了,哪有钱,要是有能力,我肯定帮衬你们。”
薄晚照不语,她清楚冯冬生就是个二流子,以前都是靠冯春生养着,冯春生死后,冯冬生眼见着捞不着半点油水,再加上薄芹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他跟碰着瘟神一样避开她们。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计较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冯冬生缓和了口吻,“你现在能挣钱了,也帮衬一下叔吧,以前我还给你买过糖呢。”
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坎坷太多,即便碰到这种情况,薄晚照依旧冷静镇定,她冷笑一声,“冯冬生,你真好意思,八百年不联系,张口就想要钱,我有什么义务给你钱?”
冯冬生振振有词:“就凭血浓于水,我是你亲叔啊。”
薄晚照:“别想了,不可能。”
冯冬生听这语气强硬,自己态度也变了,“你这么不讲情面,不怕我上你公司去找你?你现在也是有脸面的人,到时候叔给你丢脸了,可别怪我啊。”
薄晚照反问:“你威胁我?”
冯冬生嗤笑一声:“什么威胁说这么难听,太久没见了,就想看看我的好侄女现在过得怎么样。”
薄晚照故意安静了一阵,果不其然,对面又继续说了起来。
“你给我五十万吧,我不打扰你们娘俩生活了,行不?你现在挣大钱,五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薄晚照:“五十万?你知道敲诈超过三十万要十年起步吗?”
“亲人间能叫敲诈?”冯冬生拔高音调说着,“你这丫头说话怎么总是这么难听呢?你挣了钱,帮家里人改善一下生活,也是情理之中嘛,我现在是真的缺钱,才找你的,否则也不会厚着脸皮来麻烦你,就当是借的,以后还你。”
薄晚照不说废话,“我不愿意给,说得够明白吗?”
“你……”冯冬生明显恼了,放着话说,“你是真不怕我去你公司给你丢脸?”
薄晚照不再多费口舌,“该说的我都说了,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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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灿喜欢睡懒觉,工作一般都安排在下午和晚上。下午拍摄,一停下休息,她就立马拿着手机看一眼。
一旁的工作人员笑问:“等谁消息啊?”
“没。”越灿心不在焉笑笑,薄晚照这两天都没怎么给她报备,这才多久,就把自己晾下了?太忙了?还是因为薄芹住院的事没有心情?
收工回到家,越灿发现家里又被收拾得整洁,桌上还放着几个保温桶,就知道胡姨来过了。
谭茗交待的,胡姨每周都会来帮她做两次大扫除,顺便会送些滋补的药膳过来,怕她平时吃太少,气血不足。
在沙发上躺了许久,天都黑了,越灿主动给薄晚照发了条微信过去。
薄晚照开完会才看到消息。
【越灿】你晚上吃了吗?胡姨饭菜送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一起。
薄晚照看到后笑得开心,破天荒,有人主动发消息了。她回到办公室,直接给越灿回了个语音电话,“我刚刚在开会,没看到你发的。”
越灿问:“你这两天很忙?”
“嗯,有点。”薄晚照不禁试探问,“在等我消息?”
猝不及防被戳中心思,越灿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我就随口问一下。”
薄晚照听了后,“越灿。”
越灿哼了哼:“嗯?”
薄晚照低声说:“等忙完这几天,我好好陪你。”
说得太温柔暧昧,越灿听得心口烫呼呼的,还有点酥痒,她趴在沙发上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薄晚照问:“嫌我烦?”
“不是。”越灿回答得更快,显得很不矜持,她转移话题问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问完,显得更急了……
薄晚照这才笑了笑,“马上回来了。”
这两天的确忙得不可开交,薄晚照顶着疲惫回去,开门后,她看到越灿提前下来了,正在厨房热着饭菜,小猫就守在旁边。
听到开门声,越灿看去,“回来了。”
“嗯。”薄晚照换了鞋,这温馨一幕常常出现在她梦里,她望向灯光柔和的厨房,疲惫散了大半。
越灿继续低头忙着。
薄晚照走近后,终是没克制住,带着试探,慢慢从背后将人搂在了怀里。当初越灿就是这么抱她,那种心动肆意的滋味,她记了好多年。
越灿腰肢敏感颤了颤,她回回头,撞见薄晚照正看她的目光。她心都酥软下来,由薄晚照抱着,她强烈感觉到薄晚照需要这个拥抱。
第64章 再这样我不让你追了。
薄晚照一点点试探,靠近,没被拒绝,她悄然抱得更紧。
目光交织在一起,心旌摇曳,越灿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她瞥着薄晚照脸庞,又是亲密得适合接吻的距离。
这种距离的对视总是微妙,薄晚照垂了垂眼。
或许是拥抱足够暧昧,红唇情不自禁贴近,鼻尖轻轻蹭在一起,将吻未吻,气息慢慢灼热。
虽然什么关系也没有,但她们不是第一次这么亲热,不过越灿每次都是在喝醉的状态下,而不是像眼下这般清醒。
薄晚照低垂的眼神小心翼翼,每一个靠近的动作也小心翼翼。
在两人唇要碰上的时候,越灿藏着过分的心跳,稍稍转过头。
薄晚照看在眼里,回避的小动作,很明显意味着拒绝,尽管越灿让她抱……
越灿低头没再看薄晚照,只是淡淡寒暄着:“这两天很累?”
“嗯。”薄晚照应了应,意识到这个拥抱里或许同情更多。她闭眼,又安静抱了几秒,适时松开手臂。
身后的温暖消失,越灿又升起股失落。
晚上一起吃完饭,越灿喂了会儿猫,便上楼去了,没待太久。
人走后,房间里恢复冷清。
薄晚照抱着小猫窝在沙发里休息,越灿今晚的主动,只是因为那天自己揭开了旧伤疤,给出的关心安慰吗?
她低头哄了哄猫,继续走神,越灿现在不愿接受真实的她也很正常。
七年过去,曾经的喜欢还能剩多少?至少不会再有当初的不顾一切了。
薄晚照抬头看看窗外夜色,漂亮依旧,即便没有结果,她也不后悔回南夏,她不再厌恶这座城市了,这里有她放不下的美好回忆。
小猫像是能察觉到人的情绪,小脏脏包往她怀里蹭了蹭,似在撒娇。
薄晚照浅浅笑了下,但笑容掩不住眼底的失落怅然。
越灿上楼后也心神不宁,每次她一对薄晚照动摇,又会立马想起薄晚照一走了之的那些年,那些伤心就像深深刻进了骨子里,她同样放不下。
心烦意乱。
她失眠到很晚才睡。
“昨晚没睡好吗?”
薄晚照抬头看向赵茹,笑说:“有点儿失眠。”
寒暄两句,两人又谈起工作,过了会儿,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薄总,楼下有个男人……说想见您。”秘书表达得委婉,没直接说是来闹事的。
薄晚照大概猜到,还是问:“什么男人?”
秘书:“说是您叔叔。”
薄晚照:“在闹事吗?”
秘书尴尬点点头,“安保人员已经拦住了,不过他一直大吵大闹的,说要见您。”
还真找了过来,薄晚照不怎么放心上,抽空简单交代几句:“闹事的别听他胡说,让保安把人轰走,如果对方还惹事,就直接报警。”
“好的,薄总。”
赵茹关心问:“没出什么事吧?”
薄晚照一笑:“没事。”
赵茹莞尔,参加互助会时她了解到了薄晚照的遭际,她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太坚韧了。
薄晚照交代过以后,安保人员不再客气,让冯冬生狠狠吃了憋。
冯冬生气得面红耳赤,他原本还想上去办公室闹,结果来了以后才发现连电梯间都进不了。
直至工作人员要报警,冯冬生才骂骂咧咧离开办公楼。
又加班到晚上,薄晚照提前联系了安保部的人,才离开办公室。
乘电梯到地下车库,电梯门一开,薄晚照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冯冬生蹲在电梯口抽着烟,满地烟头,看样子等了一天,瞧见薄晚照后,他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薄晚照面无表情睨着他。
“你躲我啊,你躲得过吗……”冯冬生露出猖狂的笑,但话说一半,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薄晚照跟没看见他一样,只是跟身后的两名保安莞尔说:“辛苦了。”
“哪里,薄总客气了。”
薄晚照云淡风轻离开,步伐干练,笔挺的背影高挑从容。
“哎……”冯冬生刚准备追上去,就被两个青年男人架了起来,眼见着人消失在自己眼皮底下。
一个保安吼道:“老实点儿,想干嘛啊你,想蹲局子?”
冯冬生:“我是她叔,找她有事,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警察啊?”
“我们不是警察,但可以送你去见警察。”
“靠,我真是她亲戚。”
“啧,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吧,还亲戚,人家搭理你吗?一把年纪还这么不要脸?”
晚上,薄晚照又收到一堆骚扰短信,都是冯冬生发来的,看样子是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就这么对你叔是吧?那我就缠到底了,看谁耗得过谁】
【你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惹急我,我弄死你信不信?】
……
薄晚照又给冯冬生打了个电话,她有意缓和了口吻,“冯冬生,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听到示弱的话语,冯冬生明显开心起来,一时间声音都飘了,“知道怕了啊?你丫的先前不是挺嚣张吗?再嚣张一个给我看看?”
薄晚照又说:“你还打算骚扰我多久?已经影响到我工作了。”
冯冬生大笑起来,语气更加狂妄:“还是那句话,五十万,你不给我就一直骚扰下去咯,你就当花五十万买个清净。”
薄晚照:“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冯冬生:“我的好侄女有钱,我还去抢干嘛?你就说给不给吧?”
薄晚照:“不给。”
“不给?”冯冬生又被激怒了,“行,那你给我等着,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咱们走着瞧。”
顶着恶心交谈,等录好音,薄晚照才挂断电话,再顺手将号码拉黑。
接下来冯冬生又去了写字楼,这次走的卖惨路线,拉着个条幅跪在写字楼门口,吸引不少人围观录像。
当然,他没猖獗多久,就被警察带走了。
录音,短信,视频,薄晚照有条不紊整理好交给了警方,巨额敲诈勒索,威胁恐吓,证据确凿。
薄晚照并没被这段风波影响到什么,就是有点浪费时间,她照常工作,节奏不乱。
越灿压根不知道薄晚照被骚扰的事,直到下午钟然在微信上给她转了一条视频……
【钟然】这不是晚照姐吗?发生什么事了?
越灿点开视频看,画面里薄晚照在跟一个咄咄逼人的老男人交涉,男人无理取闹像条疯狗,旁边还有警察。
评论区都是吃瓜八卦的。也有知情人士评论一句:这个老登想讹钱,天天来我们公司闹。
越灿皱眉,发生了这么多事,但这两天薄晚照跟没事人一样,她毫不知情。
又不告诉自己……
临近下班,薄晚照想了许久,还是给越灿发了微信,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久,收到的回复出乎她意料。
【越灿】我来接你
越灿提前了一刻钟到达,她就站在楼下等着,今晚风大,吹得她发丝凌乱。
薄晚照出来后第一时间看见熟悉的身影,她走近,低声笑问:“站外面不冷吗?”
越灿盯着她许久,“你最近被骚扰了?”
薄晚照神情顿了下,不知道越灿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没事,已经处理好了。”
又一个人默默扛下来了,越灿闷闷不乐望着她,“你又不告诉我。”
薄晚照默然,那晚越灿回避她,她以为越灿想要避嫌,她自己也没把握,越灿还愿不愿意介入她的生活……
“你那天不是说了,以后什么都告诉我*吗?”越灿亮声反问,彻底藏不住紧张和担心,她越说越急,“你为什么又不告诉我?!”
薄晚照目光柔和下来,她认真注视着越灿眼眸,“我错了,这件事该告诉你的。”
越灿还是生气,生气是因为心疼,就算薄晚照让她伤心了好久,但薄晚照一受委屈,她还是好心疼,她不想薄晚照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薄晚照柔声安抚她:“我没事。”
越灿赌气:“谁管你有没有事。”
薄晚照靠近,继续哄着:“不会有下次了。”
“你再这样……”越灿说着,意识到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她缓了缓,最后朝薄晚照蹦出一句,“你再这样我不让你追了。”
薄晚照酸涩笑着,她看到了熟悉的越灿,知道她伤痕累累的一切后,还是像当初一样在意她,她好像还没有弄丢。
“你还笑。”越灿蹙眉,“薄晚照,我真不想理你了。”
薄晚照帮她整理头发,顺手揉了揉,“什么都能和你说,是吗?”
越灿唇抿着,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这两天很难过。”薄晚照如实告诉她,“今晚多陪一下我,可以吗?”
第65章 我很希望自己可以喜欢你。
越灿发现这些年,某人脸皮厚了好多,以前的薄晚照绝对不会这么跟她说话。这段时间,她自然感觉得到薄晚照在努力坦诚,让自己靠近。
薄晚照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越灿低哼道:“随便。”
薄晚照想了想,“去梧桐巷吗?”
越灿静了静,没有拒绝。
梧桐巷外的街道依然热闹,深秋,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一片金黄,被温暖的路灯照亮,别样浪漫。
下了车,两人并肩走在落叶满地的柏油路上,多年过去,旧街还是残留许多熟悉,轻而易举勾起回忆。
梧桐巷外除了夜市,沿街还有许多餐饮小店,以前她们不想做饭的时候,常在街边小店解决。
薄晚照回想,越灿唯一经历过的苦日子,大概就是陪伴自己的那段时间。她那时总以为越灿腻了就会走,从未想过越灿会一腔热忱地黏着她,更没想过越灿会喜欢她。
沿街走了几分钟,薄晚照瞧见曾经吃过的面馆还在营业,她看看越灿,“吃面?”
越灿无所谓,“嗯。”
面馆翻新过,没以前破旧了,老板笑容还是热情,只是身材胖了一圈。
没看菜单,薄晚照先问越灿:“三鲜面,不要香菜?”
越灿发觉很多细节薄晚照依然记得,“你记这么清楚?”
“嗯。”薄晚照坦然承认,跟越灿有关的,她都记得清楚,原本这些记忆应该随着时间推移而蒙尘模糊,但因为回忆擦拭得频繁,清晰如昨。
点了两碗三鲜面,越灿尝了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
面馆里坐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附近过来的大学生,老板也是一直做学生生意,相比之下,越灿与薄晚照成熟,成熟得与这家小店格格不入。
越灿想到以前来吃时,自己也是十几岁的年纪,薄晚照也不像现在这样成熟优雅,其实那些时日挺苦的,但她当时好开心。
吃了一会儿面条,薄晚照问:“你怎么知道我被骚扰的事?”
越灿说:“看到别人发的视频了……”
薄晚照解释:“是那个男人的弟弟来找麻烦,我妈就是被他刺激到的,他想问我要钱,打了几个骚扰电话,我已经报警处理,没什么事,别担心。”
越灿听薄晚照平静说完,薄晚照总是这样,不需要别人,一个人就能把问题都处理好。她夹着面条,佯装轻飘飘地问:“我的担心是不是很多余?”
薄晚照不需要她,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像七年前,薄晚照不需要她的喜欢。
“没有,”薄晚照看她,“不是多余……”
越灿闷闷低下头。
薄晚照:“还是生气?”
越灿没说话,薄晚照说是让自己陪她,现在倒更像是在哄自己。她不想总是单方面被薄晚照照顾,她想让薄晚照知道,自己足够成熟可以帮她分担,十九岁开始,她就有了这个念头。
“美女,打扰一下。”
听到搭讪声,越灿和薄晚照齐齐抬头,往一旁看了看。
年轻男人的目光落在越灿身上,壮着胆子笑嘻嘻问:“能加个微信吗?”
这种搭讪越灿见怪不怪,她还未开口,先听到薄晚照先冷冷回了对方一句,“不可以。”
年轻男人窘迫笑着,“啊?”
薄晚照抬眉,从容告诉他:“我在追她。”
对方呆了呆,反应过来:“这……这样啊,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画面,越灿看着无语又有点好笑,搭讪的人离开后,她瞥一眼薄晚照,有话要说不说。
薄晚照主动问:“怎么了?”
越灿忍不住吐槽:“你现在好厚脸皮啊。”
薄晚照轻声反问:“不是实话实说吗?”
越灿:“……”原来理性的人直接起来,才是最没脸没皮的,甚至没半点害臊。
面条分量挺大的,吃完两人顺着街道散步消食,不知不觉,拐进了梧桐巷。
因为地段好,梧桐巷的房子虽破,但不缺人气,小巷里的烟火气浓厚,在南夏不多见了。
这条小路,她们以前一起走过许多遍,顺着笔直的小巷一直走到底,就是那间出租屋。
出租屋前有一株梧桐树,如今看起来更苍老了。
走到梧桐树下时,两人脚步都慢下来,看着熟悉的风景,都沉默了很久。
风吹得树叶往下落,落在越灿发梢,薄晚照转过身,帮她拈走枯叶。
薄晚照贴心照顾她的动作还是无比自然,越灿望着薄晚照脸庞,以前她多希望薄晚照不要把自己当妹妹看待,如今薄晚照不把她当妹妹,她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一腔热情,心里有疙瘩了。
曾经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表白就狠狠被拒了,越灿一辈子都忘不掉,她苦涩笑了笑,跟薄晚照说:“我没想过你会回来。”
薄晚照:“觉得很莫名其妙?”
“是。”越灿干脆点着头,她真的没想过薄晚照还会回来,她本来还傻乎乎怀着期望,但七年时间,不切实际的期望最终还是被一点一点磨没了。
站定片刻,薄晚照又道:“我没有不留恋,没有不想回来,我想回南夏……”
想回南夏?越灿出神望着她,当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难以相信薄晚照的话,但凡薄晚照有留恋,怎么会冷淡无视自己的等待?连半句消息都不回,留着自己一个人伤心难过,直到死心。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理我?”越灿努力平稳着呼吸,让自己不要卑微狼狈,但眼眶还是渐渐红了,忍了多年的话倾泻而出,“我在等你,可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你知道我去了好几次京海吗?我想见你……”
薄晚照声音沉了沉,“我知道……”
这一声很残忍,对她们双方都是。
越灿再开口,嗓音颤得更厉害:“你知道为什么还是不见我?我当时想,只要你肯回我一句话,我一定要死皮赖脸主动,不跟你分开,可你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
薄晚照眼圈红了红,她知道越灿来过京海,越灿单独发给她看的朋友圈,她每条都看到了,她挣扎过很多次,想过试着给越灿回消息,但还是没勇气顶着最糟糕狼狈的一面去见越灿。
“我有想过联系你,但我不敢见你,那时候,我很糟糕……”薄晚照深呼吸着,“越灿,我觉得你不该跟我在一起,你值得更好的。”
越灿咬着牙,消化着薄晚照所说的话,泪水不自觉模糊双眼,她脑子很乱,望着薄晚照许久没说话,最后关注点还是落在薄晚照所说的“糟糕”,她吸了吸鼻子,“离开南夏以后,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听到越灿的这声询问,薄晚照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泪水无声滑过脸庞。她没办法否认,酗酒,看心理医生,大把大把吃药,她那时觉得自己早晚会变成薄芹那样,很难熬,她真的很想有越灿陪着,但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把越灿捆在她身边,越灿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看薄晚照长久沉默着,越灿明白她一定过得很不好,“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会陪着你。”
薄晚照就是担心越灿这样,“可我不想你耗在我身边,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那你没想过我会难过吗?你甩开我我就能开心吗?”越灿啜泣说着,那些点滴回想起来,还是让她心脏抽疼,“你都没给我选择的机会。”
薄晚照心疼帮她擦着眼泪,她低估了越灿对她的喜欢,后来,再也刷不到越灿的朋友圈消息,她知道自己彻底淡出了越灿的世界,欣慰也有痛楚也有。
在她的设想中,越灿忘掉她之后,会和更好的人在一起,会过上更好的生活。毕竟越灿还年轻,人生才刚起步,会接触更大的世界遇见更多的人,年少时再轰轰烈烈的欢喜也会变成不痛不痒的回忆。
分开的几年,她会悄悄关注越灿社交账号更新的视频,了解越灿的点点滴滴,她知道越灿当了专业模特,事业风生水起,意气风发,很受人欢迎。视频里的越灿恢复了明媚开心,她一直以为越灿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状态,直到那天晚上,她看见越灿喝醉哭得心碎,才意识到自己伤越灿有多深。
“是我错了。”薄晚照贴近,不停帮她擦着眼泪,一遍遍说着,“是我做的不好。”
今晚的风似乎都是酸的,吹得人鼻子眼睛发涩,难受。
越灿垂头眼泪不止,好像有许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很心动,很希望自己可以喜欢你。”时隔多年,在同样的地方面对同样的人,薄晚照坦诚了当年真实的想法,也算弥补遗憾了。当初拒绝越灿的那声“不可以”,她更像是在警告自己。
迟来七年的回应,越灿缓缓抬起头,看见薄晚照同自己一样眼圈红肿,眼神认真。
薄晚照理解越灿对自己的犹豫,无论有什么苦衷,她一声不响离开七年,给越灿带来的伤害都是真实的,现在越灿每次面对她,都会想起曾经的伤心。
她轻声问越灿:“如果一个人伤了你的心,让你难过了很久很久,现在她想弥补,你还愿意接受吗?”
第66章 我一直喜欢越灿。
越灿脑子里没有确切的答案,薄晚照给她的心动和伤痛都刻骨铭心,她酸着鼻子,“我有点乱。”
薄晚照又揩了揩她脸上的泪痕,如果分开带来的隔阂和伤害能用几句话抚平,这个世界也就没那么多错过了,她没催促越灿给出回复,只是柔声说:“嗯,不用急着回答。”
这晚两人在街头安静散步了很久,不过心却不宁,像呼呼作响的晚风一样喧嚣。
回到住处已经夜深,薄晚照看了看越灿眼圈,“家里有冰块吗?”
越灿有点魂不守舍:“嗯?”
“冷敷一下眼睛,不然明天要肿,上镜不好看。”
薄晚照先拉着越灿回了自己那,让她坐在沙发上,用毛巾包了冰块,低声命令:“眼睛闭上。”
越灿缓缓合上眼,凉意覆盖眼周,舒缓灼热。
薄晚照动作轻柔,视线贪婪掠过越灿脸庞,反复徘徊,没有身份的暧昧亲近,很磨人,又无可奈何。
冷敷过之后。
薄晚照问:“舒服点吗?”
两人贴得有些近,越灿觉得自己靠近薄晚照时很难冷静,脑子都是热烘烘的,“我回去了。”
薄晚照点头,“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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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还是忙碌。
越灿接了nova的广告宣传片,nova今年的周年企划主题是展示女人不同阶段的生命力,所以邀请了各个年龄段的模特,越灿的气质很符合“生命力”这一主题,率先就收到了邀约。
在拍摄片场越灿碰到过一次薄晚照,两人各自忙着,除了微妙对视了两眼,没有搭话。
越灿补着妆,偶尔余光看看,薄晚照在职场上雷厉风行的模样,倒是完全符合她曾经对薄晚照的猜想,成熟温柔,坚韧强大,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吸引人,也不怪她身边的人眼睛都快看直。
薄晚照跟身边的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漫不经心往里走了走。
越灿同她碰上目光。
薄晚照停下脚步,视线定格在她脸庞,夸了句:“很棒,越老师。”
越灿短暂怔住,尔后也装模作样地礼貌笑了笑,“谢谢薄总。”
薄晚照唇角含笑,声音更轻了些:“我忙去了。”
话里的暧昧只有她们两人能懂,越灿点点头,等薄晚照转身离开,她又转头看了看,下意识目光追随。
下午茶时间,越灿照旧喝的黑咖啡,抬眸瞥见有人朝她过来,是这次企划的负责人赵茹。
工作原因,她跟赵茹接触过挺多次了,“赵总。”
“辛苦了。”赵茹说,“这次是周年活动,会比较累。”
“还好,最多的时候我一天拍十几个小时。”越灿又喝了口咖啡。
“很厉害。”赵茹也坐下来休息,要了杯热拿铁,“很喜欢你的风格,以后有机会多多合作。”
“一定。”越灿礼貌笑。
干坐着不说话也无聊,过了会儿,越灿主动聊着:“赵总,你跟……薄总,认识很久了吗?”
听越灿突然提起薄晚照,赵茹安静看了她一眼,“是啊,我跟薄总在一起工作好多年了,她人很好,特别优秀。”
越灿笑说:“看出来了。”
赵茹问:“你很好奇薄总的事?”
越灿:“有点儿。”
赵茹莞尔,合作过两次,她看越灿对薄晚照都很上心,还有刚刚碰面,越灿眼神也挺明显的,她大胆猜测,“这么关心,你是不是想追薄总?”
越灿猝不及防默了默。
赵茹又笑笑,“薄总优秀漂亮,对她心动很正常,想追她的人很多。”
越灿:“……”
赵茹像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得闲跟越灿多聊了几句,“不过她可不好追。”
越灿反问:“怎么说?”
赵茹说:“你别看她看起来温柔,其实很高冷的,她不会让别人靠近,连追求的机会都不会给。”
越灿静静听着,以前很长一段时间,薄晚照对她也是这样。
赵茹摇头感叹:“追不到她的。”
越灿听赵茹说得确切,又问:“你怎么知道?”
赵茹无奈笑说:“因为我追过。”
这件事越灿知道,那天她依稀有听到赵茹在对薄晚照表白。
赵茹:“她说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挺多年了。”
放不下的人,越灿神情僵了僵。
“你也很意外吧?她给人感觉冷冷淡淡的,居然会有放不下的人,我本来以为她只是搪塞我,但应该是真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她谈恋爱,甚至连暧昧对象都没有过。”
越灿捧着咖啡杯,迟迟没说话。她知道薄晚照一直没谈恋爱,但她从未敢想,会是因为自己……
赵茹看越灿黯然的反应,半开玩笑问:“这么失望?”
越灿失神笑笑,没听清赵茹后面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赵茹咖啡喝得差不多,起身离开了。
nova对细节的要求几近严苛,尤其是前期拍摄,需要模特和摄影师不断的配合尝试,再从大量成片中挑选最契合主题的。
越灿一直工作到天黑,晚上谭茗让她回家里吃饭,说外婆外公过来了,一家人聚聚。
还没开饭,她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玩着手机。钟然给她发了消息,关心顺便八卦一下她和薄晚照的情况。
已经好几天过去,那晚的问题她还是没给薄晚照答复,薄晚照也没有催她,两人之间有点暧昧又隔着距离。
越灿回了钟然一句“不知道”。
“晚照……”
越灿抬抬头,隐隐约约听到谭茗在给薄晚照打电话,关于基金会慈善拍卖的事儿,谭茗创立的灿烂基金会每年都会举行几场慈善活动。
“定在下个月十号,有空过来捧场吗?”谭茗在阳台上来回踱着步子,“怎么又要出国,这才回来多久?这样啊……嗯……”
听到谭茗说的话,出国?越灿脑袋一下就木了,嗡嗡乱作一团,薄晚照又要走了?不是说了会留下来么?
来不及冷静,越灿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匆匆离开,片刻都没犹豫。
“哎……”谭茗看了看门口匆忙急促的身影,不明所以,怎么就冒冒失失出门了,饭也不吃。
闯过夜色,越灿第一时间开车回去了,她攥着方向盘,脑子里一团糟,车程不远,十几分钟到达。
门铃声响起时,薄晚照在逗猫,她发现是越灿,开了门,越灿杵在门口,脸色很差很差。
“今晚不是回家吃饭?”薄晚照留意她情绪不对,“怎么了?”
越灿赶过来得匆忙,呼吸还有些急,她盯着薄晚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进屋后她凭着冲动,直接将薄晚照抵在了墙上,唇顺势凑了过去。
“嗯。”薄晚照没有反应时间,灼热的亲吻落在自己唇间,她低声叫,“越灿……”
越灿搂住薄晚照的腰,趁她说话张唇时,凑紧吻得更急。她怕薄晚照再走,一见面急呼呼的,用了最直白的方式表达情绪。
一切来得毫无防备,心跳疯狂,薄晚照轻叹了叹气,也将越灿搂住,凑唇同她吻在一起。
互相吮吻着,呼吸暧昧纠缠。
爆发的情绪加上急切亲吻,让越灿发晕,她不清楚自己缠着薄晚照强吻了多久,睁开眼时,两人都双目朦胧。
薄晚照摸着越灿脸颊,气息混乱,唇妆都花了。
不清不楚的热吻后,她们不清不楚对视。
“又喝醉了?”薄晚照问着,但并没有闻到酒味。
越灿悄悄咬牙,红着眼眸问了一连串:“你又要走?不是要追我么?才追多久?”
薄晚照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只是看越灿这模样,心揪疼,“我哪有要走?”
越灿急着说:“你今晚不是跟我妈说又要出国了?!”
薄晚照才知道这里面的误会,她松了松气,耐心解释:“是出差,今天定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出差?你不是要走?”越灿懵了懵,一听到薄晚照要出国,一门心思以为薄晚照又要走,压根没细想,就一股脑冲了过来。缓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敏感冲动了。
“我怎么会走?答应过你留下来的。”薄晚照用指尖擦了擦她嘴角的唇膏,细声说着。
越灿哑然,这一刻也清晰意识到,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薄晚照离开了,七年前的分别她不想发生第二次。
薄晚照抱着怀里的人,轻轻安抚,心脏的位置抽痛,她好像看到了七年前的越灿,也是这样着急来找她。但那时她躲了起来,越灿一个人什么也没能找到,只能在电话里哭得崩溃……
“以后我都陪在你身边。”
情绪爆发倾泻出来,越灿再也扛不住,抬起手臂将薄晚照紧紧抱住,默默加深拥抱,带着眷恋。
薄晚照终于感觉到拥抱带来的踏实,蔓延全身,温暖得想哭。两人抱了许久,她才问越灿:“想好答案了吗,还愿意吗?”
“不愿意……”越灿缓了缓,说得认真,“除非她是薄晚照。”
这些年,她讨厌薄晚照,恨过薄晚照,可不管有过多少情绪,她还是喜欢薄晚照,还是害怕薄晚照离开自己。她自认挺记仇的,但薄晚照不一样,薄晚照永远能被她特别对待。
薄晚照泪水盈了眼眶,偏头吻在越灿嘴角。
极尽温柔的一下,越灿心都颤了颤,她耿耿于怀,蹭着鼻尖问着薄晚照:“你那天说有喜欢的人,你喜欢谁?”
她想听薄晚照亲口说出来,否则,她感觉不像真的。
“喜欢越灿。”薄晚照红着眼,告诉她,“我一直喜欢越灿。”
第67章 情不自禁缠着薄晚照回吻。
这份感情,薄晚照曾以为再也不会坦白出来,会永远藏在心底成为秘密。但事隔经年,她始终没办法放下,辗转纠结,她还是决意回到南夏。
或许越灿早就忘了她,或许越灿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或许越灿不可能再原谅她……但哪怕还有一丝可能,她也想义无反顾尝试。
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不幸,她未曾想过幸运会落在她头上,就像她没想过越灿还会像当初一样喜欢她。此刻她抱紧着越灿,庆幸一切还来得及,又心疼越灿傻傻等了她这么多年,越灿应该过得更好的……
看越灿刚刚着急失控的模样,薄晚照满目心疼,又有浓浓自责,她最希望能够无忧无虑的女孩,这些年却被她伤得最深。她颤声说着:“你傻不傻?”
越灿更委屈了,“当初是你不要我,你还说我傻?你……”
薄晚照没等越灿说完,按捺不住吻住了越灿唇边,七年前在越灿表白的时候,她就想这样回应。
那么心动喜欢,哪里舍得不要。
吻温柔又热情,越灿哼了哼鼻息,再顾不上说话,她尚未合眼,一时感觉像做梦,薄晚照在亲她,主动亲她。
薄晚照轻轻扣住越灿后脑的同时,张唇加深了亲吻,压抑已久的占有欲终于有了宣泄机会。
越灿感觉到薄晚照吻得很急,含着她唇瓣反复吮吸,她迷糊合上眼,心跳过速带来轻微的晕眩感,而灼热滚烫的呼吸纠缠又足够真实。
深拥和热吻让薄晚照的那句喜欢,变成了可以触碰的具象,越灿想抓住,她张合唇瓣,情不自禁缠着薄晚照回吻。
薄晚照是喜欢她的。
她感受到了……
薄晚照送过的主动足够热烈,一寸寸越来越深,越灿招架不住,忍不住边吻边哼,气息太急。
她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第一次吻得这么坦诚,这一刻说不上甜蜜,更多是酸涩,等待七年发酵出的酸涩,这种酸意从鼻尖开始一路蔓延到心脏,亲吻越深,泛滥越浓。
越灿又哭了,多年来的委屈和难受在此刻放大到了极致,她逐渐亲得用力,唇舌混着泪水在深深勾缠,发苦发涩。
头脑发热吻了许久,才停下。
薄晚照慢慢松开唇,按在越灿后脑的手心安抚揉着,将人牢牢抱在怀里,除了坚定的拥抱,其他一切言语都无力。
越灿心口起伏,埋头深深吸着薄晚照颈窝里的香气,彻底认栽了,她就是不愿失去薄晚照。
良久,越灿闷头呢喃:“你再多追一下我。”
两人刚接了吻又说这句,似乎顺序不对,但她喜欢薄晚照追她时的感觉,在意偏爱得明显,不需要她去猜去想。
“好。”薄晚照用脸颊蹭蹭她头发,笑着柔声应着,终于又肯对自己任性撒娇了。
直到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越灿才回神松开薄晚照,谭茗给她发了一堆消息,还有未接电话,她简单擦了擦眼泪,接听。
谭茗着急问:“你去哪了?怎么才接电话?”
越灿缓了下呼吸,“我回自己这边了。”
一开口还是浓浓的鼻音,亲妈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谭茗紧张问:“怎么了?哭了?”
“刚刚……”越灿低低头,现编现凑说着,“看了一个讲母女亲情的视频,太感动了。”
谭茗将信将疑,“你这么孝顺的?”
薄晚照在一旁安静听越灿胡说八道,想笑,她悄悄帮越灿擦擦泪痕。
谭茗又问她还回不回去吃饭。
越灿说:“不回去吃了。”
谭茗还是不大放心,“你一个人?真的没事?”
“我跟姐在一块儿。”越灿脱口而出,这几个月她都习惯叫薄晚照姐了,跟谭茗这么说完,她又想到方才面红耳赤的深吻,有点微妙。
听到薄晚照陪着越灿,谭茗就放心了,“嗯,那好,有事跟妈说。”
“知道了。”
越灿挂断和谭茗的通话,情绪也平复下来,她想到今晚莽撞跑过来的情形,后知后觉产生一股尴尬,其实冷静想想就知道,薄晚照怎么可能突然要走,明明说了在追她,但凡多问谭茗一句,也不会弄成这样。
薄晚照能猜到越灿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因为她才跟谭茗打完电话没多久,“还没吃?”
越灿:“嗯。”
薄晚照跟她说:“等一会儿,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小脏脏包走了过来,探头探脑朝越灿撒娇。越灿笑了笑,弯腰抱起小家伙,来喂过它几次,小家伙完全把她当自己人了。
薄晚照也直笑,逗了逗越灿怀里的猫,才去厨房做饭。
空气中有恰到好处的淡香,越灿来过薄晚照这里好几次,有发现薄晚照生活习惯的变化,薄晚照会在家里摆上鲜花和鲜切绿植,会更换不同的好闻的香薰。
越灿有点失神,因为这些习惯很像自己的习惯,包括每一款香薰的味道都是自己喜欢的。
给小脏脏包喂了点吃的,越灿也走去厨房帮忙。
薄晚照看见,没让她出去,两个人就像曾经一样,窝在厨房里一起准备晚饭,只是现在的环境没有当初清苦。
越灿低头洗菜。
薄晚照瞥见她头发垂下来,顺手替她夹到耳后。
熟悉的贴心举动,越灿转头看她,跟曾经又不太一样,以前的薄晚照不会这么久久盯着她看,总是立马回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薄晚照更像是在故作疏离。
薄晚照:“饿不饿,先吃点水果?”
越灿摇摇头。
两人刚接完吻,一点点的触碰跟对视都暧昧,是不藏着掖着,明目张胆的暧昧。
晚饭薄晚照照顾了越灿的清淡口,做了菌菇汤和蒸菜。
薄晚照盛了汤,“放会儿再喝,烫。”
“嗯。”越灿表面镇定,但整颗心都是浮着的,很难淡定得起来,大概是今晚的种种发生得太突然。
薄晚照静静喝着汤,然后小声问越灿:“今年的生日,可以陪我过吗?”
十一月三日,快到了,越灿每年都记得清楚,她曾经答应过帮薄晚照过生日,却没想到这个约定,过了七年都还没实现。薄晚照的生日偏偏是在最萧条的季节,每次碰到这天,她都格外提不起劲。
想到过去难免又有些难受,越灿一时没言语。
薄晚照哪能不知道越灿的心情,她也没说什么,伸手摸了摸越灿脸颊。
越灿知道这是安抚,虽然心里还是酸胀,但又好了些。
晚间又降温了,风呼呼吹着。
薄晚照看看窗外,“今晚好像要下雨。”
下雨,越灿对这个词敏感,她听薄晚照这么说,“这几天都没雨。”
薄晚照挑眉又说:“万一今晚下呢?”
越灿信誓旦旦说:“看了天气预报,不会下的。”
薄晚照瞧着她,一时缄默。
越灿见状,没忍住笑了一笑,有点俏皮,她知道薄晚照说下雨的潜台词,偏跟她作对。
薄晚照也笑了笑,看穿某人的小心思,她不兜兜转转,语气柔和:“今晚别走了。”
对视间笑容默契,让今晚酸涩沉郁的氛围稍稍轻松些。
越灿摆出了熟悉的不饶人口吻,“有你这样追人的么,上来就留人过夜?不矜持点儿?”
薄晚照不急着回答,只是细细盯着她眉眼,似笑非笑,温润好看。
越灿佯装若无其事,但已经不争气被盯得心软了软,这么多年,她就是吃薄晚照这套,她承认自己的确很没出息……
薄晚照贪恋看着眼前的人,苦涩认真,“我想抱你睡。”
第68章 这是吻女朋友。
越灿这晚上没走,薄晚照极少提请求,一旦提出来,她很难拒绝。
她洗完澡穿了薄晚照的睡袍,两人同款,像情侣装。
薄晚照上床后,立即凑近将身畔的人揽在怀中,她朝越灿轻喃了声:“让我抱着。”
越灿身侧暖了暖,竟从薄晚照的动作中感觉到了依赖,她顿了两秒后,闷闷转过身,也将薄晚照抱住。
薄晚照嘴角微扬了扬,回国后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开始放松,这个拥抱等了太久。她轻抚着越灿后背,触觉带来更多的真实感,是抓得住的。
越灿也彻底对现实妥协,不再逞强抗拒薄晚照的靠近,她闷头往薄晚照肩窝里钻去,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这几个月逃避得好累,这么抱着能缓解疲惫。
薄晚照摸着她头发,看她一直闷着头,低声问:“难受?”
“你说呢?你这么久才回来,我真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越灿委屈哼道,这些年她那么努力地放下,结果薄晚照一回来就让她前功尽弃,她生薄晚照的气,也生自己的气,但气也没用,喜欢就是喜欢。
薄晚照再抱紧了些,轻轻柔柔抚摸她头发。
越灿闭上眼,脑子里想了一堆,说到底她最难受的,是难过薄晚照这些年过得不好,薄晚照最脆弱需要陪伴的时候,她不在薄晚照身边……
两人安静紧搂在一起,像在互相安抚伤痕。
“离开南夏之后,你一直在看心理医生?”越灿忍不住问着自己不了解的情况。
“在南夏时也有看,我那时候很怕变成我妈那样。”薄晚照想到当年的自己,真是悲观焦虑到了极点,她很长一段时间刻意抵触吃药,就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变成薄芹那样。
越灿又想说怎么都不告诉自己,但再这样问也无果,当年的薄晚照压根没准备告诉她真实情况。
“我想知道你离开南夏以后的事。”越灿又说着,她想知道薄晚照躲起来的那七年,她本应该陪在薄晚照身边的那七年。
薄晚照:“嗯。”
夜还漫长,来得及倾诉许多,薄晚照说了自己离开南夏之后的生活和工作。
越灿静静听着,心里难受得厉害,听似平淡简单,但她知道薄晚照不会过得轻松,她见过薄晚照精神崩溃的模样,会发抖会呕吐,会想被人紧紧抱着,但这些年*薄晚照都是一个人。
“你没想过找个人陪你么?追你的人那么多。”
薄晚照:“都不喜欢。”
越灿酸涩的情绪又泛起一丝甜,所以这么久,薄晚照只喜欢自己。
“你呢?”薄晚照反问着越灿,“怎么一直不交女朋友?”
越灿不说话了,须臾,她在薄晚照脖颈上咬了口,小声嗔道:“你明知故问。”
薄晚照悄悄在越灿发间亲了亲,她没敢想越灿会对她这么执念,何其幸运,才能被越灿这样喜欢着。
越灿今天拍摄了整天累得很,被薄晚照抱着,舒服放松,不说话之后,她不久就昏昏睡了过去。
薄晚照发现越灿睡着,准备伸手关灯,瞥见越灿睡颜时,又凑在她唇角小心翼翼吻了吻。
心在拥抱间渐渐安定踏实,薄晚照一整晚睡得安稳。
翌日醒来,越灿朦胧看着薄晚照脸庞,缓了会儿才分辨出真实和梦境,毕竟这种情形,这么多年都是出现在她梦里。
薄晚照不久睁开了眼,她也缓了缓神,“早。”
越灿神情慵懒,尚未恢复清醒状态。
薄晚照爱看越灿刚睡醒迷糊黏人的样子,直直盯了许久,安静笑了笑。
越灿一时心跳快得明显,像曾经很多个清晨一样,明明是很平淡普通的瞬间,但她就是会对薄晚照心跳加速。
一大早就空气暧昧。
“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餐,等下一起去公司。”说罢,薄晚照侧身下床。
越灿哼了声“嗯”,她翻身趴在床上,偏头看着薄晚照背影,又发了一阵呆。
最近几天越灿都要去nova拍摄,正好跟薄晚照一起,她虽然有车,但不太喜欢开,平时都是能蹭就蹭。
中午休息时越灿接到大忙人发来的行程报备,又在外面应酬。
【bwz】下班等一下我。
越灿装着糊涂,打字问:有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
【bwz】以后下班都来接你。
越灿垂眼笑了笑,某人确实在很努力地追人了,每天都接下班,雷打不动。
化妆师看越灿笑得暧昧,“笑这么甜,跟对象聊天呢?”
越灿想说“不是”,但想想,她跟薄晚照又是接吻亲热又是抱着睡觉……她们的相处跟情侣也没多大区别了。
有些人注定做不了普通朋友,越灿觉得这句话很适用她跟薄晚照之间,她们注定会暧昧纠缠。
晚上两人一起吃了日料,走出商场时,时间还早。薄晚照问她:“去摘星湖看烟火吗?”
越灿立即想起,七年前的情人节她们一起去过。
薄晚照开车换了导航路线,一路往摘星湖驶去,南夏的夜色其实很美,她现在才慢下节奏欣赏。
因为不是什么特别节日,摘星湖今晚的人比起平时不算多,薄晚照买了两张游船票,那年越灿想坐船但没坐上。
临近表演开始时,人逐渐多了些,薄晚照牵住越灿的手,拉着她一起登上游船。
湖面上温度低,湖风刮着,卷起些寒意。
“冷不冷?”薄晚照转头问她。
“还好。”越灿说。
过了几秒。
“我有点冷。”薄晚照说着,轻轻握住越灿的手,“暖手宝帮我暖一下。”
越灿稍怔。还记得呢,越灿牌暖手宝。
她无奈拉着薄晚照的手放进自己口袋,当初就是借着暖手的幌子,她牵了薄晚照一路,也懵懵懂懂心动了一路。
薄晚照朝她笑了笑,悄然将手牵得更紧。
越灿出神,当初她对薄晚照做的事,薄晚照又在对她做,仿佛重走了一遍心动。
伴着巨响,绚烂耀眼的烟花又开始绽放。水上烟火来得更浪漫,宛如身临梦幻。
越灿还是被惊得心砰砰跳,天空最美的瞬间,她转头看看身侧的人,恰好薄晚照也默契看她,这一眼无声对视,她不再似年少时懵懂,而是清清楚楚明白,猛烈的心跳是源自心动。
十九岁的她会为薄晚照心动,二十六岁的她依然如此。
……
周末,薄晚照要去医院探视薄芹,跟越灿说了这件事,越灿说自己有空,可以陪她一起。
薄芹这次病情稳定得很快,比预想中的情况要理想。
越灿再次见到薄芹,才看清薄芹的脸,没有歇斯底里的时候,薄芹就是个温温柔柔的阿姨,薄晚照的眉眼像薄芹,但眼神比薄芹坚韧。
“阿姨好。”越灿主动和薄芹打着招呼。
薄芹虽然温和,但很冷淡,平时只和妹妹薄云才亲近些。
“妈,”薄晚照给薄芹介绍,“这是谭阿姨的女儿。”
听到越灿是谭茗的女儿,薄芹眼底明显有了波动,不善言辞的她笨拙又无措地表现出热情,她朝越灿拘谨笑了笑,“你坐,难为你也来看我,你妈妈最近好吧?”
越灿点着头,“嗯,她很好,阿姨您好好养病。”
“哎。”薄芹又笨拙应了一声,她对外再冷漠,听到谭茗还是有感激之情的,当初要不是谭茗,或许她们母女俩都活不下去,她当时都想过带着女儿一起死了算了。她又多看了越灿几眼,“姑娘,你长得像你妈,漂亮。”
越灿笑。
薄晚照也笑了笑,看看越灿,“她平时都不夸人的。”
薄芹生怕怠慢冷落了越灿,很努力地主动聊天,“你今天怎么过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阿姨不好意思。”
越灿忙说:“阿姨,你别跟我客气,我跟薄晚照是…朋友。”
薄芹淡笑,以前她没见薄晚照身边有什么朋友,听越灿这么说,她眼底有一丝的欣慰。
礼貌寒暄了几句,薄芹又回到安静淡漠的状态。
越灿发现薄芹几乎不怎么和薄晚照说话,两人之间看不到母女该有的亲近。
快傍晚她们走出医院,南夏这些天降温了,好在今天天气好,初冬的阳光添了几分温热。
薄晚照喜欢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干燥温暖,她边走边跟越灿说着薄芹的情况,“她稳定得不错,比以前好很多。”
越灿问:“阿姨平时也是这样吗?”
薄晚照没明白越灿话里的意思,“什么?”
越灿看向她,“不怎么跟你说话。”
“嗯,她一直不太想见我,因为我会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我们几乎不见面。”薄晚照说得平淡。
越灿垂了垂头,几乎不见面,连亲生母亲都这样,薄晚照身边还有什么温情可言。
薄晚照注意到越灿的沉默,拉了拉她的手,“走吧,去吃好吃的。”
越灿抬眸看她,莫名想笑,以前总是她这么对薄晚照说。她望着薄晚照,夕阳正好落在薄晚照身上,很美很暖,以前薄晚照的温柔里带着阴郁,现在似乎只剩温柔了。
薄晚照顺势牵上她的手,没再松开。
越灿沐着阳光,唇边不禁含了含笑,默许着暧昧自然而然蔓延。
晚餐过后,两人又一起去逛了超市,越灿忍不住给小脏脏包买了一堆的罐头零食,还有玩具。
晚上回去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小脏脏包,满屋子活蹦乱跳。
越灿是真的爱猫,抱着爱不释手,直到薄晚照开了猫罐头,小家伙嘴馋,从越灿怀里窜走了,飞奔去吃罐头。
薄晚照在厨房洗着水果。
越灿也走到厨房。
薄晚照看她过来,顺手送一颗草莓到她嘴边。
越灿犹豫了下。
薄晚照很了解她,“我尝过了,不酸,很甜。”
越灿这才用嘴接过,的确很甜,快甜到心坎的那种甜。
“今晚要忙吗?”薄晚照问,她知道越灿除了当模特,平时还要拍摄视频。
越灿摇了摇头。
“那多陪一下小脏脏包吧。”
越灿挑了挑眉,“陪小脏脏包?”
薄晚照一笑。
越灿没再说话。
薄晚照看穿了越灿的心不在焉,她靠近问:“还是不开心?”她又担心她跟越灿回不到从前的那种状态,怕越灿跟她在一块儿,不会再有以前那种开心。
越灿是有心事,薄晚照像这样一切都好的时候愿意让她靠近,万一又碰到什么情况,会不会还像当初那样?就是因为心里有这个疙瘩,两人现在明明关系暧昧,她却迟迟犹豫。
薄晚照又问:“在想什么?”
越灿缓缓开了口:“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薄晚照先答应了,才问,“什么事?”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像之前那样推开我。”越灿较劲同薄晚照说着。
“答应你。”薄晚照也认真,“我记住了。”
越灿反问:“记住什么了?”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越灿。”
越灿满意了这个答案,凑上前将她抱住,亲密无间。
薄晚照及时搂住她的腰,深深回应拥抱,久久不舍松开。
越灿看看她,扬着嘴角得意说:“你这么喜欢抱我?”
薄晚照眼底含笑,“嗯。”
越灿心痒,再遇之后薄晚照总是这样看她,无声撩拨,她承认自己对薄晚照的心动丝毫不减,这段时间不再压抑后,更是肆无忌惮汹涌。
忍无可忍了……
对视几眼,她凑唇想去吻她。
唇要轻轻碰上时,薄晚照却稍稍往后躲了一躲。
越灿顿住。
薄晚照还是维持几乎贴唇的距离,要亲不亲,悄声问:“不是想要追久一点?”
越灿语塞,蹙眉笑了笑。
见她笑,薄晚照又试探问:“那要我这个女朋友吗?”
心跳最是诚实,越灿带着心动点头,在她唇上认真亲了亲,“这是吻女朋友。”
第69章 一整晚不依不饶。
薄晚照将越灿暖暖抱紧在怀里,笑着舒了口气,拥抱有了名义。
越灿卸下心里所有的负担,单纯眷恋喜欢的怀抱,既然躲不过,那就坦诚面对。她还记得薄晚照说过,回国是想见自己,“你从回来开始就想追我?”
“嗯。”薄晚照望着她,坦诚承认,“从见第一面起。”
蓄谋已久,越灿想到薄晚照回国之后的种种行为,不禁笑了下,“你现在好死皮赖脸啊。”
薄晚照:“不然你怎么肯理我?”
越灿又说:“万一,万一我身边已经有人了呢?”
回来之前,薄晚照自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她看着越灿的眼睛,从容说:“那我就看你开开心心的。”
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忘记越灿,如果越灿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再需要她,那她就远远看着,不打扰。
越灿眼睛涩了涩,没有万一,她根本喜欢不了别人。她瞧瞧薄晚照,“然后发现我单身,你就开始勾引了?”
薄晚照低声:“是。”
越灿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直球干脆,弄得无言以对。
薄晚照又说:“不主动怎么叫追人?”
越灿:“薄晚照……”
薄晚照:“嗯?”
越灿像以前一样对她提出要求:“那一直保持,可以吗?”
薄晚照眼神和声音都更温柔,笑着,“当然。”
越灿心满意足抱紧她。
手机铃声响起,两人才松开拥抱,薄晚照接到个工作电话,跟对方简单说了几句,她说还有事要忙,挂断。
越灿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偶尔逗逗猫,她瞥见薄晚照很快结束通话,朝自己过来,“有什么事要忙?”
薄晚照也在沙发上坐下,她偏头看着越灿,“陪女朋友。”
越灿眼底浮起笑意,明确关系后,气氛更黏乎了。
薄晚照抬起手指,忍不住伸手轻捏了下她的脸。
亲昵的小动作,有点儿甜,越灿笑容更深,煞有其事说:“薄晚照,才在一起你就欺负我?”
薄晚照笑,回南夏这么久,她终于再看到越灿又这样朝她笑,不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目不转睛盯了会儿,然后贴唇吻了吻越灿。
唇碰上,越灿颤颤眼睫,她喜欢薄晚照这样温柔又珍惜地亲她,能强烈感觉到自己被喜欢着。她动容,情不自禁啄着薄晚照唇瓣回应。
有了身份,更不用克制了,薄晚照托过越灿脸颊,呼吸热着,吻深了一寸。
每次被薄晚照亲,越灿会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大概是薄晚照以前太能隐忍伪装,她不知道薄晚照对她到底有多少喜欢。
七年后的薄晚照在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越灿抵不住薄晚照一丝一毫的热情,她情不自禁凑身抱过薄晚照的腰,唇还贪婪跟她亲在一起,不松开。
太多错过,太多想念,不是轻轻一下就能疏解。不深不浅吻了一阵,越灿半睁开眼,再偏头亲过去时,舌尖去抵着唇齿。
薄晚照默契张了张唇,由越灿深吻过来,有求必应。双唇紧凑,柔软游走,互相纠缠。
越灿哼着鼻息,不甘示弱,她抚着薄晚照的腰,不断加深亲吻。
薄晚照腰身软了软,往后微仰,陷在沙发里。
越灿抱着她一齐躺下,低头细看着薄晚照脸庞,唇被吻得红润。薄晚照撩开越灿垂下的长发,夹在耳后,露出侧脸,她凝视得认真。
两人相视笑了笑,名正言顺的亲吻好甜,她们终于不再是不清不楚。
薄晚照不动声色又靠近。
越灿看在眼里,心动得要命,她以前觉得薄晚照面热心冷,谁也不会爱,她错了,薄晚照会爱她,全写在眼底。
在越灿准备埋头吻过来时,薄晚照轻轻勾过她脖颈,垂眼主动送上红唇。
越灿呼吸发颤,她欺着薄晚照的唇,反复吮/吸,越缠越深。想念和喜欢压抑得太久太狠,一触即溃。
她想薄晚照,真的很想很想,她告诉自己不惦记了,但又能清楚感知到,心底的那个位置始终被薄晚照占据着,无能为力改变什么。
好在薄晚照回来了。
“越灿。”薄晚照轻叹气,扶着越灿后颈不停回吻,也逐渐失控,以前没办法给的,现在细细,一一回应。
无暇说话,越灿亲得很重很急,用最直白的方式,倾诉着满腔的委屈和思念。
薄晚照抵不住越灿的赤忱热情,心跳紊乱,像当年一样。
轻微窒息时,越灿才松开薄晚照换气,两人面颊都透红,唇上一片水润,抱在一起局促喘着气。
越灿低了低头,撩拨蹭着薄晚照鼻尖,眼底沾染更浓的占有欲,她忍不住继续黏黏糊糊去亲。
薄晚照也断断续续吻她。
对视间,眼神微妙变味,薄晚照抵着越灿额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挑着自己的衬衫纽扣。
越灿心跳更放肆,她亲着薄晚照嘴角,握了握薄晚照的手,然后代替,轻扯——她看够了薄晚照的冷静自持,她想看薄晚照不冷静的模样。
就似薄晚照想象中一样,越灿一腔热情,暖得像太阳。片刻,她无奈捏了捏越灿后颈,吻着她耳朵说:“洗澡。”
越灿急着哼了声“嗯”。
薄晚照拽了越灿一起,她犹记得上回的情形,某人撩完碰完就睡去了,剩下她一个人。
浴室狭小,狭窄的空间比客厅更潮湿灼热,温暖的灯光下,越灿清晰看到薄晚照手臂上的疤痕,她心疼抚摸。
薄晚照小声问她:“丑吗?”
“才不丑,”越灿说,“薄晚照最好看了。”
薄晚照唇边扬了扬。
越灿爱看她对自己笑,又去吻她,这一晚都不依不饶,薄晚照很受用,攀住越灿肩膀,回吻很深。
双向动情的亲吻甘甜,分外缠绵,两人相拥着,不算熟稔地小心试探,好在有的是喜欢和耐心。
空气中慢慢开始夹杂暧昧的协奏,这暧昧温柔而急躁地上演。
水汽朦胧的镜面中后背白皙,细腰柔软,薄晚照半仰头,反手撑着洗手台站稳。由着温热唇瓣描绘各处皮肤,她身子在颤,因为对触碰的渴望从未这样被满足,越灿又足够暖。
越灿亲吻游弋锁骨下方,察觉到后,变得小心翼翼,以为自己太急了,没轻没重。
薄晚照微张唇,低声告诉她:“再抱紧点。”
越灿看薄晚照眼底已经柔得像水,她自己也快溺在这一潭水中了。她发现了,薄晚照虽然表面独立疏离不许任何人靠近,但真的很需要拥抱,还有足够亲密的爱/抚。
因为面对的是越灿,薄晚照不必隐藏真实的自己,她双眼朦胧,揽住越灿的腰,往自己身上贴紧,温暖的皮肤给她安全感,“我喜欢你抱我。”
“嗯。”越灿深拥她,也有着安全感,薄晚照不许任何人靠近,但除了自己。
这一刻靠彼此很近很近,心跳都撞在一起。
冲了澡回到卧室,越灿再欺上薄晚照,攒了多年,满是热情,爱意表达得浓烈。
薄晚照揉着越灿头发,笑着依她放肆,越浓烈越踏实。
越灿知道薄晚照喜欢拥抱触碰后,更细致耐心,脖颈腰腹,甚至脚踝……不落一处,都贴唇而过。
她们之间的纠缠像梦里一样热切,不一样的是,薄晚照欢喜时不是叫她越灿,而是更沉醉亲密地喊她“灿灿”,听得她心口烧烫。
不知不觉夜深,沉寂,以至萦绕床笫的浅吟越来越明显。
手臂泛酸,越灿还执着热忱,她搂着薄晚照细声喊她:“薄晚照。”
薄晚照陷在温暖中,呼吸也急:“什么?”
越灿更冒失,但又问得委屈卑微:“这些年,你有想我吗?”
想不想念,今晚面对越灿轻而易举的沉沦就暴露了一切,薄晚照呼着凌乱的气息,贴在她耳边说着:“想,想早点好起来,好起来回来见你……”
第70章 喜欢魔鬼吗?
越灿能感觉到薄晚照是惦记自己的,只是想听薄晚照亲口说出来,她们曾经有太多话没有互相说出口。
听到薄晚照的回答,越灿又心疼,她理解薄晚照为什么不愿顶着狼狈来见自己,薄晚照那么要强,从不愿把伤痕和痛苦给任何人看……
说完话,薄晚照垂眼搂紧越灿,只剩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越灿也动情,她伏在薄晚照身上,边弄边急促说着:“薄晚照,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
“嗯。”薄晚照轻哼了哼,这一声显得分外绵软撩人。
“那我们什么都要一起面对。”越灿说着,过往的事已然发生,再纠结也没有用,能珍惜的只有当下。
“嗯。”薄晚照都应她。
越灿埋头亲了亲,再直直盯着薄晚照脸庞看,爱看薄晚照沉浸失控的模样,她没想到薄晚照会这么敏感,明明平时清清冷冷。
酥意又蹿遍全身,薄晚照安静抱着越灿,抚着她光洁的后背,小声问她:“折腾够了吗?”
越灿双颊烫了烫,看看时间快两个小时了,她拿过湿巾擦擦,然后翻了个身,规规矩矩抱着薄晚照。
薄晚照缓了片刻,理了理越灿耳畔的碎发,“难不难受?”
越灿半睁眼,“嗯?”
薄晚照按着她的腰,凑过去吻她唇,细致温柔。
今晚吻了太久,越灿感觉唇都要肿了,但薄晚照又亲过来时,她还是闭眼回吻得热烈。
薄晚照趁势深吻了下去。
“嗯。”越灿禁不住哼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学霸的学习能力都强,她觉得薄晚照好会接吻,每次都亲得她酥酥麻麻。
薄晚照这时稍稍翻身,越灿柔若无骨似的,往一侧软了去。
深吻还蔓延,越灿明白薄晚照是在问哪个难受了,本来还好的,现在被薄晚照一勾,要难受死了,偏偏若即若离的。
越灿深呼吸着:“薄晚照。”
薄晚照柔声问:“怎么了?”
越灿皱眉看她,最后厚着脸皮,低声撒了个娇:“快点儿。”
薄晚照垂眸笑了笑。
越灿意识到某人是故意的,可偏偏又温柔得要死,笑得她心化了一半,她急急凑过去咬薄晚照嘴唇。
薄晚照却轻柔吮吻她,扶在腰际的掌心游移而下。
越灿稍顿,很快情不自禁同她亲在一起,心化了百分之百,须臾,她望着薄晚照的眼神也越来越柔软。
薄晚照耐心安抚着,不像越灿那般冒冒失失,而是有条不紊。
越灿也发现了,薄晚照会细细留意她的反应,然后亲到的碰到的,都是她最招架不住的,还会贴着她耳朵悄声问可以吗,一丝不苟。
学霸都这么变态吗?越灿咬唇攀紧她肩膀,答不了话,最后还是不争气地一遍遍哼着,越来越重。
薄晚照亲她微汗的额角,呼吸也跟着越灿慢慢变急,她埋头私语:“出声也没事,不用忍。”
越灿眼睛半睁半闭,变模糊朦胧,感觉自己不受自己控制了,她也不是多矜持的性格,不多久便低吟出来。她在薄晚照唇上咬着,有气无力地嘟哝:“你魔鬼啊。”
又这么叫自己,薄晚照笑意蔓延到了眼睛里,她认真望着越灿,问了问:“喜欢魔鬼吗?”
这时候问喜不喜欢真的很犯规,越灿更意乱,黏糊糊在她身上到处咬,肩头脖颈,虽然的确喜欢得不行。
亲吻指尖交替撩拨,薄晚照极尽耐心,泛滥多遍的思念,终于有机会化作具象点滴,失控。她对越灿的自控力很差,她一直清楚,否则当年不会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跟越灿接吻了。
从来感情淡漠的人,开始心动喜欢,就跟干涸世界下了场暴雨一样。她清楚自己是怎样对越灿产生感情的,只是不得不用“姐姐”的幌子来掩饰情愫。
好在现在也用不着像以前一样自控。
她们早早就回房了,但是辗转到了凌晨还没睡。越灿绵软喊了很多声“薄晚照”。除了轻哼,没再说其他话,只是陷入迷糊时会本能喊喜欢的人的名字。
薄晚照每一声都应她,温柔入骨。她小心翼翼,越灿平时要拍摄,吻痕能集中留在最私密的位置。
越灿受不住这样,撩起新一轮滚烫,都记不清第几回了,面对薄晚照她太轻而易举了,轻而易举得她一个厚脸皮都害臊。
长腿顺着肩头滑了下来,越灿这次是真累了,躺在被褥就跟陷入棉花中一样,精疲力尽。
薄晚照也出了一层汗,她搂过越灿抱上,又轻吻了几下安抚。
越灿喜欢纵情时薄晚照时不时亲她额头和嘴角,特别安心,整个人都被暖意和甜蜜牢牢包裹。
薄晚照也喜欢越灿这么依赖抱着自己,身体不留缝隙黏在一起,体温也不分彼此地融在一起,分不开。
离开的这些年,她偷偷留意着越灿的一切,知道开心和不开心时越灿身边都有人陪,她那时觉得即使没有自己,越灿的生活也不会改变什么,有很多人可以代替她对越灿好。
薄晚照悄然将怀里的人箍得更紧,她也害怕越灿不那么需要自己。
越灿喃喃:“薄晚照。”
薄晚照问:“什么?”
越灿说:“好困,想睡觉。”
“去洗澡。”薄晚照抱着她,想搂她起身。
越灿晕乎乎哼:“我没力气了我。”
薄晚照无奈笑了笑,“我帮你。”
越灿闭着眼,“那你不能……”
“不能什么?”
越灿在她腰上掐了掐,“趁洗澡欺负我。”
薄晚照笑得更无奈,看她可爱,轻轻捏下她的脸。
幸亏第二天是周日,休息,可以好好歇着缓一会儿。
浑身泛酸,越灿抱着薄晚照,一觉睡到大中午。直到电话铃响,她才疲倦睁了睁眼。
薄晚照也是被铃声吵醒的,她帮越灿拿了拿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跟越灿说:“钟然打来的。”
越灿将头埋在枕头里,被吵醒有点儿小脾气,不想接,于是跟薄晚照说:“你帮我接。”
薄晚照接了。
“灿灿。”
“她还在睡,我是薄晚照。”
电话那头的安静了挺长一段时间,可以推测接电话的人大脑在飞速运转。
“有什么事吗?”
“晚照姐……”钟然反应一向很慢,突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最后半天憋出一句,“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薄晚照说:“我跟她在一块儿。”
一起睡到中午,帮接电话,钟然反应再慢,这会儿也反应过来里面的暧昧,“你们……你们在一起啦?”
薄晚照看看越灿,直到越灿和钟然关系要好很多年了,不需要刻意瞒着,没有否认,“嗯。”
“啊,恭喜恭喜……那个,也什么事,我晚点再跟她说吧。”
结束电话,薄晚照放回手机,一旁越灿翻了个身又黏着她抱上,继续睡着。
薄晚照摸摸她头发和脸颊,“钟然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越灿慵懒应了声“嗯”。
薄晚照也懒懒笑,在她脸颊上多摸了会儿。
直到下午一点多越灿才起来,薄晚照煎了牛排当午餐,昨晚累呛了,越灿吃得格外香。
下午两人哪也没去,就在房间里窝着,吃水果看电影,越灿往薄晚照身上抱,时不时凑去闻她身上的香气,黏得像胶水。
等越灿凑过来时,薄晚照会故意不动声色转过头,看着她。
越灿经不住诱惑,看两眼后,就忍不住缠她接吻,有时候吻十几秒,吃了两口水果,不满足,又再多吻几分钟。
薄晚照太喜欢越灿身上这股黏糊劲了。越灿不藏着掖着,喜欢得直白热烈,眼神和行动都是,被这样的女孩喜欢很幸福。
接吻时薄晚照会有意无意挑逗,勾得某人主动送着唇舌缠更久,得逞后她会笑一笑。
薄晚照这么一笑越灿心就软,心一软就想没完没了地亲她,一下午她们数不清接吻了多少次,像是想把这些年欠下的都补偿回来。
吻久了,唇上湿漉漉的,就不只是接吻了。怎样都可以,她们有资格。
才下午,房间里明亮,但沙发上的气氛已然和昨晚一样灼热。
忍了太久,虽然才在一起,越灿矜持不了半分,她发觉薄晚照也是如此,每次接吻又深又欲,毫无平时那种冷静自持,她打赌没人能想到薄晚照会有这样一面。
越灿被薄晚照按着后脑深吻了许久,换气时她盯着薄晚照的唇,不禁吐槽着,“你以前不是很矜持吗?抱都不抱我一下……”
薄晚照停顿一秒,低声告诉她:“以前在忍。”
越灿语塞,总能被薄晚照过于言简意赅的精准回答弄无语。
薄晚照从来都不是矜持含蓄的,从小到大,她都是想什么就用尽办法去争取什么,她以前不给越灿主动回应,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可以。
到傍晚时,越灿又接到钟然打来的电话,她抬起头,还是抽空接了。
她一接听。
钟然就冷不丁传来一句:“灿,回头草好吃吗?”
越灿脸更烧烫,钟然这句话歪打正着,她看一眼薄晚照,薄晚照皱眉笑,拿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
“你和晚照姐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客吃饭?”钟然又说着。
越灿硬着头皮:“你又请什么客?不应该我请?”
“我跟洛扬打赌输了,洛扬说你今年会跟晚照姐在一起……”
“你们是不是无聊,”越灿有点儿无语,“你赌我不会么?”
“我赌你至少能坚持到明年。”钟然开玩笑埋怨着,“你也太不争气了吧?!”
越灿:“……”【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