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图谋不轨又怎样?
越灿执着等着。
僵持了会儿,薄晚照回答:“不是。”
“喔。”越灿轻哼了哼,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弄得气氛别扭,她没心没肺朝薄晚照笑,“好奇八卦一下,看她好像跟你很亲密,之前那个学姐对我好就是想追我……”
薄晚照不动声色,“你想多了。”
“走吧,去吃饭。”越灿飞快转移了话题,她连连催着薄晚照,“我饿了。”
薄晚照:“嗯。”-
虽然那天谭茗又打了电话来催,但越灿依旧赖在出租屋没走,薄晚照之后也没说让她离开的话。她们一切如旧。
晚饭过后,越灿玩了会儿手机,晚上时间还漫长,她问薄晚照:“要不要看电影?”
薄晚照:“你看,我还有事要忙。”
越灿猜她肯定又要拿出笔记本忙碌,住一起一个多月,下班之后还有每个周末,她就没见薄晚照闲下来过。
“你每天都要加班?”越灿坐在对面,托腮问薄晚照。
薄晚照没抬头,淡声道:“还有兼职工作。”
从来都不休息的工作狂,越灿盯着薄晚照纤瘦的手腕看,出了出神,一定是很缺钱才这么拼了命地挣钱吧……她又瞥见薄晚照手臂上的疤痕,回想起初见薄晚照的情形,薄晚照这么要强的人,当初肯定是走投无路的才会接受谭茗的资助,薄母还有精神疾病,她不敢想象薄晚照吃过多少苦。
薄晚照抬眼,看越灿像有话想说:“怎么了?”
越灿欲言又止,磨磨蹭蹭还是关心问了:“很缺钱吗?”
“现在还好。”薄晚照回答得坦然又云淡风轻,最艰难的日子都熬了过去,她不觉得现在过得累。
越灿想了想,认真说道:“我卡里还有点钱,如果你……”
“没有这么缺。”薄晚照截断她的话,“现在已经好起来了。”
每天还是这么累,能算好起来了吗?越灿沉默,她想让薄晚照过得不这么辛苦,但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能为薄晚照做什么呢?薄晚照方方面面都比她强大,如果不靠家里,她压根没能力帮薄晚照分担什么……
越灿垂头想了许多。
来电铃声响起。
钟然打来的,越灿接通。
钟然问她:“出来玩不?请你看电影。”
越灿:“不了,你叫洛扬陪你吧。”
“你在家待着不闷啊,不想出来逛逛?”钟然诧异,以往总是越灿隔三差五打电话给她,催她出去玩,现在转性了。
越灿随意找个借口,“有点累不想动。”
钟然失落,“好吧。”
越灿挂断电话,继续无所事事,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薄晚照看向她,“不用陪我。”
越灿明知故问装了装傻,“什么?”
薄晚照没说话,但目光犀利。
她每每露出这种眼神,像是看透了一切。越灿仍旧嘴硬:“外面太热了,我不想出去……”
越灿不打扰她工作,戴着耳机在一旁玩游戏,她低头玩着游戏,时不时用余光瞥一下薄晚照,竟觉得跟薄晚照安静呆在房间里,比出去玩有意思。没救了。
十点的时候,越灿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外卖员打来的,提醒她外卖到了。
越灿开门拿了外卖,回到桌前。
薄晚照不可思议瞧瞧她,越灿晚饭没少吃,玩游戏的时候还吃了甜品,这会儿又点了两袋外卖。
越灿:“吃宵夜。”
薄晚照:“你晚上没吃饱?”
“我胃口大。”越灿理直气壮说,顺便又问了问,“你晚饭吃那么少,不饿么?”
薄晚照晚间吃饭时在回工作消息,象征性吃了小半碗米饭。她食欲不好的时候,对付几口就算了事。
“我点多了,一起吃,别浪费了。”越灿已经打开包装,给薄晚照送过去一份乳鸽汤,她听胡姨念叨过,鸽子汤能补气血。
越灿埋头先吃着,她先斩后奏了,如果提前问薄晚照要不要吃,薄晚照肯定会说不用。
薄晚照见状,也拿起筷子一起吃起来。
越灿又咬了半个虾饺,要吃不动了,这样陪吃下去,薄晚照没长几两肉,自己要先长胖一圈。
薄晚照都看在眼里,“吃不下就别吃了。”
越灿噎了噎,不再勉强自己,她趁机跟薄晚照讨价还价,“那你把剩下的都吃了。”
“好。”薄晚照应得干脆。她刚才就看明白了,宵夜是给自己点的。她在越灿的目光监督下喝完了一份汤,把余下的饺子也都吃了。
越灿露出满意的笑,副作用就是一晚上吃太多,胃里积食。到睡前都没消化,她坐在床上揉着肚子。
薄晚照吹干头发回到卧室,“撑到了?”
越灿:“有点。”
薄晚照走近,说她:“让你不饿还吃。”
越灿抬眸看着她的脸,不甘示弱地说:“让你吃个饭还要人哄,我怕你一个人吃更没胃口,医生都说了你营养不良,让你平时多吃点补充营养,你晚上又吃那么少……”
她藏不住心思,实话一股脑说出了口。
薄晚照看她较劲的模样,沉默良久,她柔声道:“你是不是傻?”
越灿被这一声勾得心跳怦然,是傻,多头铁才敢对薄晚照动心思?可她就是压不住那些念头。“我担心你,不行么?”
薄晚照不语,想揉揉她脸颊,但没这么做。
睡前,越灿突然收到了宋镜发来的微信消息,说她那边缺一个模特临时救场,问她有没有意向。
模特按时薪算,比其他兼职多得不止一星半点,半天下来的收入也可观,越灿有点心动。她以前对挣钱这事没概念,现在有了。
薄晚照见越灿忽然笑逐颜开,在那傻乐呵。
越灿第一时间跟她说:“有人想找我当模特,接了个平面模特的兼职。”
薄晚照警惕心一向强,“是认识的人吗?”
“嗯,小庄姐的朋友,见过两面。”正好是周日拍摄,越灿试着问,“周日你有空吗?”
薄晚照:“有空。”
越灿挑挑眉,“你周末不是都要忙?”
薄晚照:“偶尔也有空闲。”
“那……”越灿继续提要求,“能陪我去吗?”
薄晚照猜到越灿要说这个,“好。”
越灿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又开心了好一阵-
周末午后,阳光晴朗。
还是在上次的摄影棚,越灿熟络跟宋镜打招呼,“镜姐,我来了。”
宋镜看见越灿身边还有人陪同,“你朋友?”
“嗯。”越灿以前就不习惯对别人介绍薄晚照是她姐,现在更加如此。
“美女都跟美女玩啊。”宋镜调侃道,“走吧,咱先试个镜,就是个流程你不用紧张,放松就好。”
越灿:“行。”
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试镜,越灿往灯光下一站,姿态自然落落大方,没半点怵场,看得宋镜直竖大拇指。
顺利过了试镜环节,接下来就是化妆造型,正式拍摄。
越灿在忙,薄晚照则坐在一旁陪着,她偶尔看看镜子里的人,上了妆容后,又是另一种感觉。
“灿啊,太漂亮了。”宋镜左看右看,顺带夸自己一把,“我眼光真好。”
越灿五官标致,漂亮得带锋芒,模特正需要这份个性张力,宋镜当时看见她的素颜,第一反应就是这女孩太适合上镜了。
上好妆后越灿没少被夸惊艳漂亮,她瞥一眼薄晚照,薄晚照始终如一地云淡风轻。她知道,让薄晚照主动夸一句真的很难。
等摄影师调好灯光,正式开始拍摄。
越灿现在还比不得专业模特,但她身高比例好,又年轻,这些都是天然优势。
宋镜没跟越灿提太多要求,她就是相中了越灿身上慵懒松弛的气质,让她自由发挥。“越灿,棒,就是这种感觉。”
一连换了几套衣服,越灿渐入佳境,和摄影师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真有专业模特那股范儿。
聚光灯下的人张扬亮眼。
薄晚照安静坐在一旁看着,目不转睛,越灿天生就适合站在焦点,被许多人关注喜欢。
越灿忙,拍摄期间没什么机会跟薄晚照说话,但每次目光探向薄晚照时,很多次,她都发现薄晚照在看自己……
因为是临时救个场,要拍摄的东西不多,半天就结束了。不过越灿还是累得够呛,站了一下午,还要不停换衣服。
到傍晚收工结束,越灿换最后一件衣服时,后腰的绑带有些难解,她从换衣间探出脑袋,看向薄晚照,叫着:“薄晚照。”
薄晚照闻声,朝她走了过去。
越灿拉人到换衣间,后背对着她,回头说:“你帮我解一下,我解不开。”
薄晚照低头看,这条上衣露背,后面是绑带设计,她指尖勾着绑带,一点点解着,手指偶尔蹭到光洁的后背,目光不可避免地掠过白皙细腻的腰背。
越灿站在全身镜前,瞧着薄晚照垂头神情淡然地帮她解着衣服时,她心情不太平静,钟然推荐给她看的那些片子产生后遗症了,满脑子不纯洁的肖想……
薄晚照动作不快,太难解。
越灿回头看薄晚照,按捺不住问:“我今天表现好吗?”
薄晚照还低着头,“嗯。”
“薄晚照,听你主动夸人好难啊,”越灿不满意,她斤斤计较,“你还没夸我。”
又在厚脸皮要夸奖,薄晚照抬抬眸,“今天这么多人夸你,还没被夸够?”
两人目光这才对视上,越灿凝视近在眼前的脸,悄然咽了咽喉咙,她不禁轻声道:“不一样,我想听你夸我。”薄晚照跟其他人不一样,现在她知道薄晚照为什么不一样了。
薄晚照手上动作更慢了些,还没解开手中的结,反而越解越乱。她低声回答:“表现很好。”
“那我今天好不好看?”越灿又笑问,她都快受不了自己了,就爱朝薄晚照撒娇,控制不住。
对视着,气氛发酵得不清不楚。越灿知道自己此时看薄晚照的眼神很不规矩,但她收敛不住。图谋不轨又怎样?她就是想对薄晚照图谋不轨……
第42章 哄一下病号吧。
“晚照,去吃饭吧。”
薄晚照听到同事的提醒,才留意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她和同事一起离开工位,“嗯。”
公司食堂餐食丰富,味道也过得去,薄晚照对吃的没要求,每顿都是在食堂解决。
打菜时,薄晚照在荤菜区多逗留了会儿,特意往餐盘里多加了点肉。
同事瞧薄晚照今天餐盘里的饭菜比平时多,“你今天胃口不错。”
薄晚照莞尔,她拿手机拍了张照,不等越灿来问,她先将照片发了过去。每到中午越灿都要问一句吃的什么,还要看照片,跟监督似的。
同事看她又在拍照,不禁打趣八卦:“每次吃饭都要跟对象报备?”一起吃饭过几次,她看薄晚照总要先拍照。
薄晚照笑笑解释,“不是对象。”
越灿还躺在床上,她今天没出去上班,鼻塞呼吸困难,惹上感冒了,大概是昨天摄影棚的冷气太足,下午换装拍摄时又出了汗,一冷一热就中了招。
正好又累,她跟庄绮梦临时请了天假,窝在房间休息一天。
越灿假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通常都是直接午饭,到中午她刚准备点外卖,看到薄晚照主动给她发来了午餐照片,挺丰盛的一盘,三大营养素齐全。她顺手回:今天好乖啊薄老师。
过了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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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灿窝在床上直笑,笑了会儿,她又盯着泛黄的天花板发了发呆。
她从来都是主动的性格,喜欢什么就会争取到手,喜欢谁也是一样,但她现在心里没底,因为她动心思的人是薄晚照。
薄晚照理智说过不想谈恋爱,再加上,薄晚照还总将“姐姐”挂在嘴边……
她越想越烦躁,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薄晚照。
薄晚照吃过午餐,往办公室走去,正好碰到行政部的同事,“晚照,有你的文件。”
“谢谢。”
薄晚照接过快递文件袋,心忽而紧了紧。她回到工位,拆开文件,薄薄几页纸拿在手中却感觉沉甸。
下班后,薄晚照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买了瓶红酒和水果,去探望薄云。
薄云一直想邀她到家吃饭,她推辞了两次,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傍晚,她照着薄云给的定位,找到一片半旧不新的小区,附近有所小学,应该就是薄云任教的学校。
和薄云见上面,现在薄晚照稍稍适应这位突然多出来的亲人,“小姨。”
“来就来,带东西干嘛。”薄云已经做好了饭菜,她邀薄晚照进屋,“下班累了吧,我做了些家常菜,都是自家人,随便吃吃。”
饭桌上,两人叙了些家常。
薄晚照从薄云口中得知,薄芹自小在薄家也过得不好,才寄希望在男人身上,想早日逃离。结果……
“他酗酒后常常动手打人,久而久之,她精神上出了问题,经常幻听,严重的时候只能住院。”薄晚照说起这些时,冷静得像个局外人。
薄云心酸叹气,“我就知道她离开以后过得不好,以你妈的脾气,要是过得好,不会不跟家里联系。”
薄晚照猜薄云还想和自己聊薄芹出院的事,果不其然,薄云自然而然地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又去过疗养院几次,你妈状态看着都还好,我劝了她几句,让她搬过来和我住,她说行。晚照,我们找个时间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吧?”
薄晚照知道薄云是一片好心,但她还是有必要提醒薄云,“她的病情会反复,而且照顾起来劳心劳力。”
薄云却依旧坚持,“我现在工作也不忙,有精力照顾她,倒是你还年轻,应该多打拼。其实你妈挺内疚拖累了你,她抗拒见你应该也有这个原因,你过得好,她可能才会安心。”
聊了不少,薄晚照见薄云执意,也没多说什么了。薄云是薄芹唯一念叨过的亲人,想必两人曾经关系很好,小姨陪着薄芹,没准更有利于治疗。
吃完晚饭,薄云又在厨房切着水果,想留薄晚照多聊会儿。
薄晚照接到越灿打来的电话。
“还在加班吗?”越灿问,薄晚照跟她说晚上有事,要晚点回,她默认工作狂又在加班了。
薄晚照听到她鼻音很重,“感冒了?”
越灿在电话里哼着:“嗯……”
薄晚照:“吃药了吗?”
“吃了,好像没什么效果,要难受死了。”越灿喃喃,“你什么时候回来,又要很晚么?”
“马上就回来了。”
薄云切好水果从厨房出来,看见薄晚照起身准备走,“不多坐会儿,好不容易来一趟。”
“小姨,我有点事先走了,今天麻烦您了。”
“哪里。”薄云看她挺急的,便没一再留人。
薄晚照离开小区,叫了辆车。
越灿怏怏趴在床上休息,刷了一下视频,没多久,就听到了开门声。她歪过头往门口看去,瞧着薄晚照走近自己。
“你吃饭了吗?”越灿顶着浓厚的鼻音问她。
人都蔫了还关心这个,薄晚照说“吃过了”,又问她:“除了感冒,有其他不舒服吗?”
越灿趴在枕头上巴巴盯着她:“还有生理期来了。”
薄晚照问她:“你吃东西没?”
越灿有气无力:“我都这样了还吃得下吗?”
薄晚照看她委屈的模样想笑,也只有生理期的时候,越灿才安静老实,整个人都消停下来,“多少吃点。”
越灿:“那我要吃你做的。”
薄晚照:“面条可以吗?”
越灿懒洋洋笑:“好。”
薄晚照没有休息,转身往厨房走去。
不久,越灿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她下床走出卧室。
薄晚照厨房忙碌。
越灿盯着她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磨人了?薄晚照工作加班回来,还要给她做东西吃,都没歇口气。
但薄晚照丝毫没有埋怨。
越灿发现,不管自己怎么任性怎么提要求,薄晚照都没有厌烦过自己,自始至终都温柔。
厨房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暖暖的,越灿情不自禁从身后将人拦腰抱上,她闷闷将头靠在薄晚照肩上,拥抱果然能缓解难受。
后背传来黏人的温热,一瞬薄晚照僵住,她等了两秒才开口:“你先去外面,等下就好。”
没拒绝自己,越灿这下更不矜持,直接用双臂将腰肢圈紧,身体也贴薄晚照后背更紧,抱得越发依赖,她低哼:“我难受。”
这样就有理由抱得更久。
锅里的冷水在升温加热,不停冒着细密的小泡。
薄晚照适时转过了身,她想让越灿出去休息。但转身之后,越灿顺势面对面抱着她。
越灿不想松手,生病了,过分一点也没事吧?她埋头靠在薄晚照肩上,抱着她小声问:“薄晚照,我这么磨人是不是很讨厌?”
薄晚照垂了垂眼,克制着内心的不宁静,她照旧中规中矩,耐心温和地回答:“没有。”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越灿又问,好到让自己浮想联翩……
薄晚照听着她的话,声音极轻:“照顾你应该的。”
又是这句,但越灿不太信,那天早上悄悄摸自己嘴唇又算怎么回事?她不觉得薄晚照对自己的照顾是清白的。
照顾是应该的,这句话像张通行证,让暗藏的私心在克制中通行。薄晚照这时也将人抱在怀里,用掌心轻揉了揉越灿后脑,悄然安抚。
越灿溺在这份温柔里出不去了,她探过脑袋瞧着薄晚照,理直气壮地提要求:“哄一下病号吧。”
薄晚照笑了下,“你多大了?”
越灿看到薄晚照笑,立即也笑得灿烂,弄得她有种错觉,两人像是在谈恋爱,她贪恋这种错觉……
薄晚照也看着她,又揉了揉她头发,轻哄:“去外面等着,很快就好。”
第43章 薄晚照,你接过吻吗?
周末,薄晚照和薄云去了疗养院,帮薄芹办理出院手续。现在薄芹处于稳定期,除了还是不怎么跟她说话,其他一切安好。
薄芹跟薄云走了,看着心情不错,还跟薄云说笑。
办理完出院手续,薄晚照又独自去了趟徐毓文办公室,徐毓文还没忙完,让她在办公室稍微等会儿。
每次来疗养院,她都会跟徐毓文多聊上几句,大多是了解薄芹的情况,偶尔也说说自己。
毕竟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女孩儿,徐毓文对待薄晚照会多上几分长辈的亲和。
午间,窗外阳光炽热,明亮得刺眼。薄晚照望着窗外摇摆的树叶走神。
身后传来声音:“办好手续了吗?”
薄晚照回过身看向徐毓文,“嗯,她跟小姨回去了。”
“挺好的,你妈倒是听你小姨的话。”徐毓文放下手里的病历本,“随便坐。”
薄晚照就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下。
徐毓文照旧说了下薄芹的近况,又宽慰眼前的人道:“基因检测结果只是个参考,精神分裂是有遗传风险,但诱发几率也没那么可怕,平常心面对就好,不要在这方面给自己太多压力。”
薄晚照淡笑,“嗯。”
徐毓文见薄晚照总是保持着淡然镇定,这样反而不好,人在面对不同状况时就该流露不同的情绪,始终如一的淡然反而容易病态。“知道你成熟稳重,但有情绪波动很正常,该释放就释放,不要刻意压着。”
薄晚照点头,“谢谢阿姨。”
现在是午休下班时间,徐毓文多闲谈了会儿,“其实谈恋爱也没事,要是有合适的人,可以尝试。”
薄晚照听着,只是默然。
徐毓文明白建议提起来轻松,但跨出这一步很难——连自己都一团糟,怎么去爱别人?许多人都会这样顾虑。
薄芹跟薄云在一起生活顺利,薄晚照时常收到薄云发来的消息,让她不用担心,薄芹主动积极配合吃药,已经恢复了社交能力,还想着出去打零工。
薄云跟她说,她要是想去其他城市生活也可以,不一定非要留在南夏。薄云还说,这是薄芹的意思。
薄晚照跟薄芹说过好几次一起离开南夏的事,薄芹其实有放在心上。
薄芹觉得是自己困住了薄晚照,她知道女儿很优秀,若不是因为自己,女儿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她也希望薄晚照可以换个地方,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但她不会一起走,她知道自己是累赘。这就是一直以来她都积极配合治疗,在努力好起来,却唯独对女儿冷漠的原因。没有自己这个母亲,女儿会过得更好。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好,她没资格做母亲。
不管怎样,薄芹病情的稳定多少让薄晚照轻松了几分。
暑假剩不到半个月,越灿还是赖在老破小没走。
薄晚照越来越习惯开门便是满屋暖黄的光线,因为越灿,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感受冷清。
越灿没想到自己兼职能干这么久,白天拍摄得太累,晚上她洗完澡一钻床上就睡了过去。
薄晚照坐在床沿,盯着熟睡了的脸庞看,越灿睡相柔软安静,很讨人喜欢。她目光注视良久,潜意识似乎在希望这个假期再长一些,或是过得再慢一些。
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生活上,工作上,薄晚照许久才在疲惫中睡去,睡眠很浅。
她夜里总会醒来几次,有时候是因为做梦,有时候莫名其妙。
这次又是因为梦。
“越灿……”薄晚照嘴里喃喃,夜半,再一次从梦魇中挣脱清醒,她想尽量放轻动静,但越灿还是醒来了。
越灿立马开了灯,迷迷糊糊问:“又做噩梦?”她发觉薄晚照做噩梦的次数过于频繁。
薄晚照胸口还因过快的呼吸起伏着,“又吵醒你了。”
越灿:“没事。”
睡在一块儿,很难不被影响。薄晚照留意到越灿睡眠明显跟着自己变浅了,刚开始的时候越灿每晚都睡得很沉,她低语:“你睡。”
越灿说:“我陪你。”
薄晚照:“不用管我,你睡。”
“我就是要管你。”越灿小声杠着,她此刻也清醒过来,侧身看着薄晚照问,“你做什么梦了?”
薄晚照盯着她,话噎在喉间,尔后薄唇动了动,“忘了。”
这也能忘?越灿看她额角冒着冷汗,于是再靠近些,伸手帮她擦额角的汗,又忍不住轻揉一揉她头发,像之前薄晚照哄她时一样。
焦躁的情绪渐渐平息,薄晚照哑声问:“干嘛?”
越灿继续揉揉她发丝,笑道:“哄你啊。”
薄晚照无声,眼神柔软得像是一碰要碎。
每次看到薄晚照露出这种眼神,越灿都难受,同居之后她才知道薄晚照睡眠这么差。“你以后每天晚上梦到我吧。”
薄晚照:“嗯?”
越灿轻声笑说:“我在梦里保护你,我战斗力超强。”
薄晚照倏然一笑,但勾起的唇角很快又压了下去,她望着越灿,心口酸酸胀胀,“睡觉了。”
越灿没在说笑,她想保护她,让她不会再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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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傍晚,越灿忙完冰场的拍摄刚收工,被人叫住,“灿灿,先别走,今晚员工聚餐,老板请客。”
越灿:“这么好?”
“没办法,老板大方。”
庄绮梦没什么老板架子,要是店里营收好,时不时给员工们加个餐,所以店里的工作氛围一直不错。
大家都去,越灿也不好意思缺席,她提前给薄晚照发了消息说店里要聚会,晚点儿回去。
晚上庄绮梦在桌游俱乐部定了个包间,吃喝玩乐一条龙,晚饭过后,大家聚一块儿玩游戏。
难得热闹,越灿把钟然和洛扬也叫来组局,她本来想问一下薄晚照,但想想也知道薄晚照不会来凑这种热闹。
钟然她们过来的时候,越灿正跟庄绮梦在一块儿玩台球,她俯身贴着桌面,目光锐利,随着清脆的一声响,球一杆入洞。
“灿姐,你教我一下吧。”钟然看得两眼发亮,上前缠着越灿说,“这也太撩了。”
“好啊。”越灿比钟然大点儿,钟然有求于人的时候会肉麻兮兮叫她声“姐”。她攥着球杆,瞧见钟然跟洛扬身上都有些湿,又问,“外面下雨了吗?”
俱乐部里太吵,听不到外面的雨声。
“过来半路下了雨。”洛扬拿出纸巾递给钟然。
钟然用纸巾擦了擦头发,“跑慢点就落汤鸡了。”
越灿想了想,把球杆赛给钟然,然后又看看庄绮梦,“小庄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庄绮梦靠在球桌旁,“很急吗?我开车送你吧。”
越灿哪好意思,“不用。”
“哎,你什么意思,刚把我们叫来你就要走?”钟然不解看着越灿,一听下雨就要走,她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你要回家收衣服啊?”
越灿:“……”
钟然:“说好教我打球的。”
洛扬看越灿像是有紧张的事,“灿灿,你别理她,忙去吧。”
钟然不满瞥瞥洛扬。
洛扬望着她,“我也能教你。”
“行,那下次约。”越灿道别后往楼下走去,顺手用手机叫了辆网约车,离开俱乐部没等多久,车就来了。
她快步钻进出租车后座。
雨滴拍在车窗上,化成一道道的水痕,像流泪似的。
越灿盯着车窗上宛如泪花的雨花出神,虽然薄晚照对过去绝口*不提,但她有点猜到薄晚照为什么会在雨天失眠了,从薄晚照身上的伤痕以及呓语,能够猜到。
这场雨临时突然,许久没停,薄晚照看看窗外,给越灿发了发消息:下雨了,要来接你吗?
越灿没回消息。
她放下手机,或许越灿玩得正开心,没看到消息,也没注意到下雨。况且现在时间还尚早。
越灿正朝着小巷尽头奔跑,所幸雨不算大,她气喘吁吁站在屋檐下时,没有淋得狼狈。
薄晚照听觉敏感,在钥匙开锁前,提前就听到了脚步声。她望着门口,是越灿回来了,冒冒失失。
越灿关上门,薄晚照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越灿还有些喘,伸手理着稍稍凌乱的头发,“看雨没多大,我就直接回来了。”
薄晚照伸手帮她理了理,“不是要聚会吗?”
越灿一顿,“那个,提前结束了。”
薄晚照欲言又止,她想说越灿撒谎时的小动作很明显。
“我先洗个澡。”越灿轻微洁癖,尽管没淋湿多少,感觉身上还是不舒服。
越灿简单冲了个澡,换了清爽凉快的吊带跟热裤出来,她擦着头发走近卧室,碰到薄晚照,似乎不忙。她问:“看电影吗?”
薄晚照:“嗯。”
破天荒没拒绝,越灿高兴,她把手里的干毛巾放下,去打开投影仪。
薄晚照看她顶着一头湿发,转身拿了吹风机过去,“先把头发吹干。”
越灿直起腰,然后很理所当然地往薄晚照面前一站,默默盯着她。
薄晚照会意,插上电源帮她吹着湿漉漉的头发。
小心思得逞后越灿朝薄晚照露出笑意,明目张胆。
薄晚照也笑了笑,笑她幼稚。
吹着头发,越灿顺便在手机上挑选电影,最后选了部轻松温馨的高分喜剧,看了能有好心情。
投影仪放在窗台边,投在床对面的白墙上,两人正好坐在床上看。
越灿看电影时喜欢吃零食,不过今天晚上她吃了不少东西,胃里暂时没空位,她只拿了两罐气泡酒。
轻松的电影氛围缓解着雨夜的压抑,越灿没看几分钟就直笑,看着主角在吃蛋糕,她忽然想起什么,偏过头问薄晚照:“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薄晚照:“还早。”
越灿刨根问底:“跟我说哪一天嘛?”
薄晚照只好告诉她具体的日期。
还有好几个月,越灿记着了,“今年我陪你过,好不好?”
薄晚照短暂沉默,“你哪有空?”
越灿说:“到时候我回南夏找你。”
薄晚照沉默了更长一段时间,她拿起饮料罐抿了一小口带气泡的液体,有些冲人。
越灿也扭头喝了喝饮料,薄晚照就在她身边,余光便能看到,她既满足又不满足,偷偷喜欢也太憋屈了。
从来没有心事的人有了心事。
偶尔就着电影情节说两句话,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看电影,看到屏幕上的亲密吻戏,房间里的空气更安静了。
越灿捏着手里的易拉罐,又转头瞥瞥薄晚照,只见薄晚照面无表情,淡然无感。
“薄晚照。”
薄晚照偏头:“嗯?”
越灿盯着她,目光有意无意擦过她嘴唇,“你接过吻吗?”
薄晚照默然,稍稍蹙眉。
越灿抿嘴笑,还是直直盯着她。
薄晚照伸过手,按着她脑袋将她的脸转过去,不让继续盯着自己。
越灿被迫目视前方,她想继续喝饮料,结果自己的罐已经空了,她看薄晚照那罐一直没动,便问:“你不喝了?”
薄晚照:“嗯。”
越灿顺手拿起她的饮料,凑到嘴边抿了抿,嘴唇轻轻碰到罐口的时候,她心头热了热,热意让她微微烫红了脸。
不知道是不是饮料里的酒精起了作用,一直到准备睡觉,她脸上还有着明显的绯红。
薄晚照在床上躺下。
越灿轻车熟路贴过去,雨夜有借口亲近,她带着越来越重的私心。
呼吸间有淡淡的酒气,薄晚照垂眼看她脸庞,“脸都红了。”
“有点热。”越灿轻喃,她没注视薄晚照太久,低头靠在薄晚照肩膀合上眼,看久了又热又燥。
良久,薄晚照看她睡了过去,才用手背贴上她泛红的脸颊。
越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入睡,她此刻清醒得很,舒服的清凉落在脸颊上,她睁开眼,又撞上薄晚照凝视自己的目光。
薄晚照手顿了顿。
“嗯。”越灿主动用脸颊蹭她微凉的手指,笑得黏人又俏皮,“这样好舒服。”
薄晚照莞尔,很喜欢看越灿这么笑,慵懒又阳光,眼下近距离瞧着,她目光不自觉有些贪婪。
越灿眼神软了软,她轻抿一下唇,心跳怂恿下,再也克制不住,她垂眼吻住薄晚照微微勾起的嘴角。
安静,只有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从未有过,越灿吻得青涩,唇瓣小心翼翼贴在柔软的嘴角啄着,她伸手抱上薄晚照的腰,拥抱的动作比唇上正进行的亲吻更加熟练。
薄晚照胸口起伏明显,她向来镇定,但此刻唇间呼出的气息灼热凌乱,她细长的手指扶在越灿肩头,稍一用力就能将人推开。可她没有,像没了任何力气,她掌心慢慢托住越灿后颈,偏头用微张的唇迎上越灿不停落下的轻吻……
第44章 吻了很久,唇都红肿。
夜里雨下大了,窗外雨声嘈杂,而房间里安静,床上两人相拥,唇瓣贴着唇瓣反复轻吻在一起。
越灿借着冲动亲着,得到纵容,她更是由着心跳横冲直撞,唇上传来舒服柔软的触感,让她恋恋不舍,吻得不想停下。
薄晚照没完全闭上眼,她掌心扶着越灿后颈,时而扣紧时而松开,尚存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理智,倘若足够清醒,她此刻不该由着两人越界,更不该悄然贴唇配合越灿的放肆。
越灿不知道自己亲了多久,她松开唇,朦胧望着自己吻过的人,双颊的绯红更重。她恢复了些冷静,但也只有一丁点儿,她看着薄晚照,心跳宛如擂鼓。
两人还贴近搂在一起,鼻尖几乎蹭着。
越灿脑袋完全是乱的,情不自禁的喜欢占据主导,她不知道说什么,瞥见薄晚照渐渐变得红润的唇,按捺不住再凑近,继续想吻。
薄晚照克制着正蔓延的冲动,她轻轻捏住越灿后颈,嗓音轻柔沙哑:“越灿,不可以。”
鼻尖已经蹭着鼻尖,越灿听不进耳边的话,刚刚分明亲了那么久,分明不止自己情不自禁……
平时薄晚照总是惯着她,越灿熟练得寸进尺着,她直接错开鼻尖,强吻上薄晚照嘴唇。
薄晚照想叫住她,但刚张开的唇被温热紧紧压住,未说的话语化作鼻间一声闷哼。
越灿堵上不松开,她将薄晚照抱得更紧,尔后翕动着唇慢慢吻她上唇,暗藏的喜欢全倾泻在亲吻之中。
薄晚照不觉得自己自制力有多好,她只是对太多事情都麻木了,习惯活在一个无感的世界里,一旦碰上不让她麻木人或事,她难以控制情绪,就像她对越灿,会在意,会喜欢,会贪恋……
会有疯狂膨胀的占有欲。
越灿还在细吻,年少时的情窦初开,喜欢便不顾一切,亲吻虽然笨拙青涩,但又足够赤忱热烈。
薄晚照轻叹了叹,渐渐闭眼任由亲吻蔓延,她清瘦的手顺着越灿后颈往上抚去,手指插入蓬松发丝,扶住后脑,她不动声色地扣紧,两人唇凑紧几分,吻顺势也深了深。
足够温柔的回吻,两人软舌似有似无触碰着。
越灿身体轻微颤了颤,她手心攥紧薄晚照腰间的睡衣,下唇被温柔吮吸时,嘴唇传来的酥麻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整个人都酥软,她不再蜻蜓点水碰着,而是含着薄晚照上唇,舔吻吮吸。
越来越难解难分。
深夜的雨也在越下越大,喧嚣的雨声像是将狭小的房间与现实隔绝了开,当下没有隐忍,没有克制,没有可不可以,只有抑制不住的心动。
薄晚照知道自己在失控,但无法阻止,亲吻间,她侧身轻抵在越灿身上,又压过自己的唇。
越灿主动张开唇,闭眼热情迎合,手心不知所措地四下游走,来回抚过纤瘦的腰。
薄晚照喜欢身体亲密无间的贴合,更加剧失控。她主动缠紧着越灿送来的拥抱。
唇跟拥抱一样在缠紧,过界的吻越来越深,就像夏夜下了一场酝酿许久的暴雨,一旦开始便难以止住。
吻像雨点一样急促,勾起同样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入耳。
“嗯……”越灿鼻子轻哼着,耳尖红到耳根,连同脖颈都发烫,亲久了换不上气,但又留恋这种滋味,她双臂环住薄晚照的腰,松开唇又迫不及待去亲薄晚照头发,脸颊,耳朵,脖颈,焦躁冒失。
越灿干什么都一股劲儿,最不缺的就是热情,又是第一次心动,薄晚照哪里她都喜欢,都想亲一亲,盖章似的。
薄晚照仰头轻喘着气,瞥见越灿吻着她下巴时,她伸手勾过越灿脖颈,转头吻在近在咫尺的唇上。
越灿垂眼默契,黏黏糊糊顺势深吻下去,紧接着又是酥软的感觉窜遍全身。她偶尔睁开眼,晕头转向瞥瞥薄晚照,跟做梦似的,即便是做梦,她也梦不到薄晚照这样热切主动的模样。
薄晚照表面温和含蓄,骨子里却是强势的,她并不一味被动,只会被动她孤身逃不脱阴暗窒息的人生。就像接吻,她会下意识托住越灿脸庞,掌控足够的主动,才安心。
越灿第一次见这样的薄晚照,还是好心动好喜欢,薄晚照不管怎样她都喜欢,见到薄晚照不一样的一面她只会惊喜,然后,想全部占为己有。
直到窗外的暴雨停歇,两人还是抱在一起或深或浅亲着,互相眷恋。空调制冷不佳,原本不算凉爽的房间今晚更加燥热,湿濡红润的唇慢慢分开后,她们身上都冒了层薄汗。
还是熟悉的房间,灯光一如既往的昏暗,但因为失控越界,光影和空气都变得格外暧昧。
两个人吻了很久,唇都红肿。
雨停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她们还微微快着的呼吸。随着呼吸逐渐的平复,冲动退场。
越灿近距离盯着薄晚照看,薄晚照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可红肿的唇和脸颊残留的红晕,盖不住有过的动情。她又发现了薄晚照的秘密,薄晚照其实会动情,薄晚照好会藏。
薄晚照表面平静,心里却乱,尤其是被越灿这么盯着时。
越灿从强吻开始就迷糊,眼下也没好到哪去,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两个人不清不楚亲了这么久,算怎么回事?接吻时她强烈感觉到薄晚照是喜欢的,在忘情主动……
本应该开心,但薄晚照的安静又让她不安,她知道薄晚照理智得可怕,她怕薄晚照用一时冲动来搪塞。
不知道是不是吻太久缺氧,越灿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她索性不说话,闭眼靠在了薄晚照肩上,她迷迷糊糊去抱住薄晚照。
薄晚照心跳尚未平复,她低头看着越灿殷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其他。
片刻。
“薄晚照……”
越灿像呓语般叫了叫。
薄晚照仍注视她脸庞,“嗯?”
越灿不吱声了,从来没有这么怂过,她想直接问薄晚照“你喜欢我吗”,却忐忐忑忑好难问出口。
薄晚照一直明确自己想要的,她不会让自己陷入混乱的境况,但现在面对着越灿,她思绪是混乱的。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越灿脑袋,作为姐姐,她对越灿产生逾矩的念头,就已经不应该了,更别说自己并不是个多好的人。
她有察觉到她跟越灿的关系在变得不清不楚,她原以为自己能守住她跟越灿之间的界线,只要不越过这条线,她可以一直在越灿身边,永远无条件地对越灿好,但今晚……
感受到触碰,越灿多了一丝安心,她继续装睡将人牢牢抱住,探着脑袋往薄晚照怀里钻了钻,无声撒娇。
薄晚照每每见越灿这样都心软,她克制着,但还是有轻吻悄然落在越灿发间,私心在膨胀,越灿每次给她的拥抱,她都不想松开。
第45章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越灿闭眼睡着,薄晚照轻瞥她睡颜,恍然想到她第一次见越灿时的情形,那时候越灿还小,五官没现在这么精致立体,顶着张娃娃脸,在客厅跟着奶奶学钢琴。
漂亮得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女孩儿,她一眼就明白,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或许是那时候的她太狼狈吓人,越灿打量着她,始终没开口叫她“姐姐”。她能感觉到越灿不太想跟她靠近,理所应当,没人愿意靠近浑身泥泞的人,更别说是越灿这样在温暖中长大的人。
越灿从小任性到大,有点儿小脾气,但不惹人讨厌,笑容阳光又会撒娇的女孩,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她一直觉得越灿就是“美好”的代名词,而她则是越灿的反义词。多年前是,现在也是。
想了许多事,她一夜无眠,直到快要天亮,才浅浅小憩了会儿。
又梦到了越灿。
梦到越灿抱她安抚她,她却掐着越灿脖颈,弄得越灿浑身是伤,越灿开始陪着她流泪难过,变得不会笑了。
薄晚照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头脑昏沉。她翻身下床,往洗手间走去。
拧开水龙头,她掬着冷水往脸上浇,冷水刺激着皮肤,彻底清醒。
薄晚照深呼吸着,抬头看向镜子,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镜子里的人阴郁狼狈。
越灿那晚对她说,要在梦里保护她。
其实她不想梦到越灿,就算在梦里,她也希望越灿能无忧无虑地笑。
越灿渐渐从熟睡中醒来,伸手在床侧摸了个空,睁眼后她发了发呆,第一时间想起的,是昨晚跟薄晚照……大清早,醒来就脸红心跳了。
外边有洗漱声,薄晚照已经起来了。
越灿也起了床,她走出卧室,看见薄晚照已经换了睡衣,穿着身简单干练的通勤装。
薄晚照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看。
跟薄晚照面对面,越灿目光很难不集中在她唇上,脑子里的画面又跟放电影一样闪现着,她下意识抿了抿嘴。
无声对视,气氛说不清道不明。
薄晚照先开口:“我好了。”
越灿刚睡醒还带着迷糊:“嗯。”
一个往外走一个站门口,两人身体轻轻碰了碰。
越灿继续盯着眼前的人,眼神不怎么规矩,昨晚她们都亲成那样了,某些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更用不着收敛。
薄晚照又说:“我去上班了。”
越灿让了让,她看着瘦削的背影出了出神,薄晚照的反应一如往常,好像昨天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场梦,什么都没发生。
午饭,越灿和钟然她们一起吃的,正好钟然跟洛扬来冰场玩。
越灿吃饭时全程走神想着事,又时不时瞟一瞟手机,薄晚照今天中午没主动给她发餐食照片,之前都会主动发来着……
钟然看越灿一直心不在焉,夹着米饭半天也不往嘴里送,她主动问:“你有心事?”
越灿回神喝了口饮料,她看了钟然几秒,“问你一个问题。”
钟然:“什么问题?弄得这么神秘。”
越灿吸了吸气,幽幽问:“那个,慢热的人要怎么追?”
钟然朝她挑了挑眉。
越灿又若无其事补充说:“一个朋友问的。”
“这个直接问洛扬。”钟然攥拳送到洛扬嘴边,模仿举着话筒采访的姿势,“洛小姐,请问怎么样才能追得上你?”
洛扬想了想,一本正经回答:“这个分人吧,不喜欢的人,再怎么追也没用,喜欢的人,随便就能追上。”
钟然:“你答了跟没答一样。”
洛扬无奈。
越灿倒是觉得洛扬说得有道理。
“我觉得慢热的人要温水煮青蛙,让对方慢慢离不开你。”钟然开始在感兴趣的领域发表高谈阔论。
越灿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饮料,“如果对方说过不想谈恋爱呢?”
“那是因为没碰到心动的……”钟然顿了顿,感觉哪儿不对,“灿灿,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越灿沉默不语。
钟然又自己回答自己:“不对,反了,你肯定是别人追你。”
越灿等消息等得烦,她忍不住主动给薄晚照发了微信:我们今晚吃什么?
过了片刻。
【bwz】晚上我要加班,在公司吃,不用等我。
越灿久久盯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她感觉薄晚照好像在刻意回避。
天黑之后,越灿给薄晚照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接通。她问薄晚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地铁站接你。”
薄晚照的声音平静一如往常,“不用。”
越灿小声说:“我等你回来。”
……
将近九点,薄晚照乘扶梯出站,随着电梯缓缓上升,她看见越灿就在出口干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压根没跟越灿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越灿等了一个多小时,在家里待着也闷,看到薄晚照后,她佯装轻松地笑了笑。
薄晚照想说她傻,话又卡在嗓子眼。
两人并肩顺着熟悉的旧巷往回走,谁也没说话,过分安静。
越灿心里浮躁,如果自己不提昨晚的事,薄晚照是不是就当没发生过了?她想了一路的心思。
薄晚照开了门,准备伸手开灯时,抬起的手停了停,黑暗中她被抱住了。
在狭窄的玄关,越灿按捺不住直接抱上了薄晚照,她直觉薄晚照想逃避,她不想给薄晚照逃避的机会。
薄晚照僵站着,黑暗中的心跳格外明显。
越灿脸颊钻进薄晚照颈窝蹭着,抱得很紧,生怕松开人就跑了。
空气因为这个黏腻的拥抱变得暧昧不清,薄晚照此刻足够理智,她及时开了灯,对怀里的人轻声说:“松开了,我身上有汗……”
“我不舒服,你抱一下我。”越灿贴着她脖颈低声撒娇,用蹩脚的谎言借口拥抱,试探靠近。如果薄晚照不敢越界,那她来越界,她足够死皮赖脸。
薄晚照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人抱住,她挤出冷静的声音,“越灿,别闹。”
“我没闹,我有话跟你说。”越灿松开了手但没拉开距离,她将薄晚照堵在了门口,她藏不住心事,闷着实在难受,她直接问薄晚照,“我想知道,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拥抱,接吻,她们做了情侣之间做的事,那她们算什么关系?
薄晚照很清楚昨晚过后,两人关系就再也回不到过去,该面对的问题逃避不了。
不等薄晚照回答,越灿又主动跨出一步,她看着薄晚照,大方直白承认:“我喜欢你。”
薄晚照维持着冷静,“不要把冲动当喜欢。”
越灿心沉了沉,眼神却更执着坚定:“不是因为昨天,我一直都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表白热烈,薄晚照缄默下藏着不安的心跳,比起喜欢,她更希望越灿对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昨晚种种只是出自好奇。可此刻越灿认真,她没办法回应越灿的认真。
暗藏的心事终于说出口,越灿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擅长藏着掖着。
为什么她不想把薄晚照当姐姐?为什么她怕薄晚照孤单?为什么她总想哄薄晚照开心?为什么她看到薄晚照受委屈会难受?为什么她只想薄晚照对自己温柔?为什么她不想薄晚照跟别人在一起?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薄晚照……
因为她喜欢薄晚照,意识到这是喜欢时,她已经喜欢了好久。
“我没闹着玩。”越灿一丝不苟说着,如果昨晚太冒失,那现在她足够清醒认真,“薄晚照,我想跟你在一起……”
“越灿,”薄晚照及时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不可以。”
这三个字像盆冷水浇下来,越灿倔强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薄晚照稳着自己的呼吸,她否认不了自己对越灿的喜欢,但她不能回答可以,甚至不能犹豫,她怕自己一旦犹豫就会动摇,像昨晚那样。
她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她是生活在泥淖里的人,她不能因为一己私心把越灿拽进来。
她远没越灿想的那么好,她只是把所剩不多的温柔积极都给了越灿,剩下的只有阴霾糟糕。越灿值得更好的,不为烦恼所困,一直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薄晚照向来擅长不动声色,她平静解释:“我把你当妹妹。”
当妹妹?好到可以动情接吻吗?越灿咬了咬唇,薄晚照每次搬出这层关系,都像在回避她们之间已经产生的感情,“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喜欢我?你又不真是我姐,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
薄晚照心间酸胀,但神情不变,她口吻变得更加冷静,说得更明确:“我只能把你当妹妹。”
越灿直直盯着她,鼻子和眼睛都泛酸,她想过薄晚照会犹豫,她不怕薄晚照犹豫,她可以一直主动,主动到薄晚照接受为止……
但她没想过薄晚照会这样坚定拒绝,冷静理智,好像没有一丝眷恋。
越灿眼泪渐渐盈满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眼圈泛红望着薄晚照,固执等着,想等薄晚照动摇,等薄晚照心软。
但薄晚照什么都没再说。
这天晚上,越灿直接拖行李箱走了,带着满满的赌气,人家都不要她,还赖着干嘛。
第46章 薄晚照,我不再喜欢你了。
行李箱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不久,完全消失。
越灿走后,狭小的房间彻底冷清,恢复了它原本的面目,沉闷寂寥。
薄晚照走到厨房,拿过水壶倒水,水流注入玻璃杯逐渐溢出,打湿一片,她低头盯着水渍,随意擦了擦,弄得手上湿漉漉。
她拿起水杯喝了小半杯水,按部就班地收拾房间,洗澡,一切该怎样还是怎样。
夜深回到卧室,她看着空荡荡的床,一团寂静中,心忽然被揪了一把,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到不会难过了,不管碰上什么,都不会再难过了。
站着出神良久,薄晚照独自躺在床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枕侧,这两个月对她来说,就像一个美好又奢侈的梦,有许多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你就很好。”
“我抱着你,以后不做噩梦了。”
“哄一下病号。”
“以后每天晚上都梦到我吧。”
……
想着许多,她深吸了吸气,拿过一旁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脸颊埋入,心底始终空落落的。
南夏的梦结束了,她向往已久的新生活也快开始了。
_
暑假最后几天,南夏依旧处于高温燥热的状态。
越灿将自己闷在房间三天了,手机时不时收到消息,各种各样的朋友,但没有薄晚照。她在想,薄晚照会不会像上次闹别扭时那样,主动来哄她。
咚咚咚,突然响起不轻不重敲门声。
越灿翻身下床,立即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谭茗,没有其他人,越灿沉了沉脸。
“怎么一见我就这表情?你最近怎么了,天天闷家里?”谭茗见越灿一反常态,还有那天晚上,气鼓鼓就拉着行李箱回来了,问发生了什么也不说。
越灿闷声闷气道:“没什么。”
谭茗又说:“没什么事就准备收拾收拾行李,马上就开学了。”
后天就要去西城,越灿才想起这件事,是该准备走了。
晚上简单吃了几口饭,越灿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她在平时常用的包里找出一串钥匙,是薄晚照之前留给她的出租屋钥匙。
她丢三落四,出门总是忘记带钥匙,薄晚照教她,每次用完钥匙就放回包里,这样就不会落下了。
看着手里的钥匙,越灿发了发呆,几分钟后,她攥着钥匙匆匆出了门。
只要再主动再坚定一点,薄晚照不会不理她,薄晚照什么都迁就她,什么都由她得寸进尺,这次肯定也是,只要见了面,薄晚照就会心软,会舍不得推开她。薄晚照一定是在乎她的……
越灿这么想着,一刻也等不及,她一路奔跑到路口,累得气喘吁吁,她焦急拦了辆出租车,去梧桐巷。
一路上,越灿都在想着见了面该怎么说,如果薄晚照还没准备好,她可以等,她们可以慢慢来,如果薄晚照嫌她还不够成熟,她可以努力变成熟,有问题她们可以一起面对……
在熟悉的巷口下了车,越灿又是一路小跑,跑到巷尾时额头都是汗,她脚步慢了下来,一楼的房间没有灯光,黑漆漆一片。
她知道薄晚照的作息时间,不会这么早睡。
越灿朝漆黑的房间走去,用手里的钥匙开了门,她打开灯,光亮填满熟悉的小房间,她看清后,脑袋一下懵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已经是无人居住的状态。
越灿站在原地好久都没缓过来,她失魂落魄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她拿起手机给薄晚照打电话,没接通便继续打,她固执拨着同一个号码。
最终还接听了。
越灿委屈得鼻酸,她轻颤着问:“你搬走了吗?”
“嗯。”
听到熟悉的轻哼,越灿眼泪不受控制下来了,“你搬哪了?我想见你,我今天过来,找不到你……”
对面沉默了两秒后,低语:“我不在南夏。”
薄晚照那天本想告诉越灿这件事,但没来得及,后来想想,也没有专门再说的必要。公司总部有个项目缺人,她答应了调岗,能换个城市,发展也更好,她没理由不去。
越灿脑袋混乱,以为薄晚照又出差去了,她追问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薄晚照嗓音清冷,“我不会再回来了。”
越灿怔住,如鲠在喉,这才意识到薄晚照是离开了南夏,她从来没听薄晚照提过这件事,薄晚照就这样一声不吭走了,她们都没见一面。
不会再回来了,越灿感觉胸口透不过气,好半天说不出话,不知道要说什么。
双双都沉默片刻。
“你去哪了?我去找你,不管多远我都能去找你。”越灿啜泣着继续问,情绪渐渐失控,“薄晚照,我想你了,我现在就想见你,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薄晚照沉声:“越灿,别这样。”
对面冷静的口吻显得她幼稚又无理取闹,越灿咬了咬唇,原本在脑海措辞了很多的话,都派不上用场,她意识到薄晚照压根就没考虑过跟她在一起,所以才没有半分犹豫。
啜泣声在话筒里格外明显。
“越灿。”
越灿没有应声,只是吸着鼻子。
“不哭了,要开开心心的。”
安抚的嗓音温柔好听,是她最喜欢的,但此刻她听着只有难受,因为这句话更像是一句温柔的道别,这句话过后,薄晚照不会再哄她了。
越灿没再说话。
对面也没再说。
长长的缄默之后,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
结束了。
越灿呆站着,四四方方的房间,她怔怔打量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除了回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有了。
薄晚照走了。
她说不会再回来了。
……
离开南夏的前一天,越灿被钟然拽出来吃饭,钟然一眼就发现了越灿眼睛红了,“你怎么了,哭了?”
越灿一言不发。
钟然第一次看到越灿这样,像换了个人,“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越灿没有说。
翌日,越灿也离开南夏,去了西城。她坐在机舱靠窗的座位,看窗外厚厚的云层走神,她想,时间长点就会忘了吧,自己一向没心没肺。
回到学校,有许多事情转移注意力,越灿参加各种活动聚会,故意让自己忙得晕头转向,没时间多想。
但好像徒劳。
她逐渐也变得讨厌雨天,只要晚上一下雨,听着雨声她开始睡不着,忍不住在想,薄晚照一个人过得怎么样?又是失眠噩梦吗?
两人一直没再联系,最后的交集停留在那通电话,停在薄晚照说的那声“要开开心心的”。
越灿只知道薄晚照去了京海市,她偶然听到谭茗说起的,因为有更好的工作机会,她还从谭茗那知道,离开南夏,是薄晚照一直以来的心愿。
难怪那天薄晚照跟她说,不会再回来了。南夏对薄晚照来说是牢笼。
这些她都不清楚,薄晚照没跟她说过,她每次都以为自己靠近薄晚照了,其实不然,她压根不了解薄晚照的事情,薄晚照也没想过让她了解。
除了上课和参加各种活动,越灿在大二这年当起了专业模特。
薄晚照离开后不久,她找到了宋镜,说自己想当模特。
宋镜诧异,以为她在说笑。
越灿却再三跟宋镜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最后通过宋镜的介绍,越灿面试成功,签了一家模特经纪公司,课余时间,大部分都在拍摄。
她确实有吃这碗饭的天分,没多久,就做到了经济独立。
签约模特公司时,她特意发了条仅某人可见的朋友圈。
某人没有任何回应。
寒假,越灿又回到南夏,这次回到南夏,她闲聊时跟钟然说了她跟薄晚照表白失败的事,再谈起薄晚照,她已经情绪稳定,但心里还是隐隐难过。
钟然不算特别意外,她早就怀疑越灿对薄晚照动了心思,“她把你当妹妹,怎么可能接受你的表白,你可真敢。”
“当妹妹?”越灿淡淡然道,“那跟妹妹接吻算怎么回事?”
钟然人都石化了,“你说什么?”
越灿垂眼默了默,片刻,她又问钟然:“如果我成熟点,你说她会答应跟我在一起吗?”
薄晚照离开后,越灿想了很多,她想是不是自己不够成熟,薄晚照才不选择自己?薄晚照那么考虑现实,怎么可能选择她?她刚上大学,只是个靠家里的废柴,扪心自问,她给不了薄晚照安全感。
所以她才想当模特,她想能够靠自己挣钱,能够成熟独立,尽管,薄晚照已经不在她身边了。但她就像跟自己较上了劲。
“你别多想啦,过*去就过去了,放心,多的是漂亮姐姐在等你。”钟然安慰越灿。
越灿一笑而过,“嗯。”
“想开就好。”钟然并不担心越灿,以她对越灿性格的了解,用不了多久越灿就会释怀,越灿看得开,忘性大。
跟钟然告别后,越灿一个人在街头闲逛,不远处就是梧桐巷,她徘徊许久,还是走了过去。
每次经过这附近的时候,她都会来看看,她知道自己还没放下薄晚照,她总觉得薄晚照还会回来……
她笑自己傻,薄晚照就算回来,也不会回梧桐巷的出租屋了。
“喵——”
越灿没想到今晚碰上了老熟人,她笑着摸摸脏脏包的脑袋,该太久没见,脏脏包有点认生,不过不一会儿又黏着她手指蹭了蹭。
她拍了张脏脏包的照片,配文好久不见,又发了条仅某人可见的朋友圈。
某人没有回应。
陆陆续续她发过不少仅薄晚照可见的朋友圈,但始终没有回应。
在碰到薄晚照之前,她挺傲气的,从未想过自己会死皮赖脸去追一个人,结果第一次主动,就碰上薄晚照。
越灿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薄晚照一声不吭就甩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惦记着。可每次发朋友圈,她都在想,薄晚照哪怕给她点个赞,她都愿意厚脸皮继续主动……
但薄晚照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也许在新的城市,她的生活一切顺利。
大学还没毕业,越灿就成了圈内小有名气的模特,追求者也变得更多,女生男生都有,不过她又回到了不想谈恋爱的状态,面对表白,她一一拒绝。
别人问她原因,她就说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
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越灿才接受一个现实:薄晚照真的不会回来了。
或许薄晚照对她有过喜欢,但她对薄晚照来说没那么重要,分开了也就分开了。她意识到薄晚照是座化不开的冰山,难以靠近,也温暖不了。
二十二岁生日时,她对着烛火摇曳的生日蜡烛许愿:
薄晚照,我不再喜欢你了。
第47章 时间长了就没感觉了。
决定释然以后,越灿不再发仅薄晚照可见的朋友圈,不再抱着侥幸心理去京海市闲逛,也不再臆想有一天薄晚照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好久不见。
二十二生日那天,她删掉了薄晚照的联系方式,薄晚照淡出她的世界,变成了回忆里的不可能,而回忆渐渐被时间的灰尘掩埋。
自由自在,没心没肺地活着,越灿觉得这才是自己该有的状态。
大学毕业的夏天,越灿的经纪合约正好到期,她没再跟公司续约,而是选择回到南夏,亲朋好友都在南夏,回到熟悉的城市,更加自在。
回南夏后,越灿当起了自由模特,她的履历亮眼,社交平台还有大几十万的粉丝,早就不缺通告,再加上宋镜的事业也蒸蒸日上,没少给她引荐。
七年时间,越灿从一个新手模特变成了圈内前辈。
谭茗起初极力反对越灿入这行,更不理解女儿怎么突然就要自力更生,后来她看越灿把模特当事业在干,又颇有成绩,便不再多管了。
有谭茗这层关系在,这些年越灿多少会听到些薄晚照的情况,听说薄晚照后来又离开了京海,出国工作了,总之,事业上风生水起。
谭茗也只了解薄晚照的大概,薄晚照像终于逃离了南夏,不愿再回头,这么多年,她也没回来见谭茗。
有关薄晚照的事,越灿也就顺耳听听,不多问不好奇,早就与自己无关。
越灿没想过薄晚照会回南夏,更没想过七年后的夏天,她们会面对面站在一起,寒暄问候。
再遇的情形,比越灿想象中更平淡,毕竟没什么是时间冲不淡的。两人没有多少话说,气氛半生不熟。
想到曾经还黏着薄晚照撒娇,越灿感觉像是上辈子做的梦。
“你不是说不会回来了?”越灿洗着手,漫不经心问了句。
手机铃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越灿瞥了眼。
薄晚照道:“我先接个电话。”
越灿不作声,洗完手顺便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余光扫见镜中的另一道身影,薄晚照正低头接着电话。
七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翻天覆地,让曾经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越灿觉得这点在薄晚照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此时的薄晚照气场强大,矜贵亮眼,没人能想到她当初经历过多少困窘狼狈,没人能猜到她身上有过多少伤痕。
口红没涂好,蹭到了唇边之外,越灿放下口红,拿纸巾小心擦了擦。
薄晚照还在打电话,听着在聊工作上的事,越灿觉得没必要干等着,她只是瞧了薄晚照一眼,算打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钟然还在外面等着,她老爸跟越灿老爸是旧识,今晚一起过来捧场。
出去之后,越灿在冷餐区又拿了一盘水果,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钟然惊讶,“你今天胃口这么好?”
冰镇西瓜的汁液在嘴里漫开,越灿像没尝出味道,又默默再吃了一块,才回答钟然:“我今天要饿死了,就中午喝了杯咖啡。”
“你们模特都是神人,喝露水都能吊着命。”钟然实在佩服,她挺意外越灿居然能坚持当模特,越灿跟她一样,两人都是吃货来着。
作为一个经常半途而废的人,越灿也没想过,一干就干了这么久。起初她只是为了挣钱,后来她真喜欢上了这行,喜欢在闪光灯下表现自己的个性和自信。
看越灿一盘水果又吃了大半,钟然友情提醒:“你要不要少吃点?你刚刚已经吃了三块蛋糕了,热量炸弹啊。”
越灿抬了抬眼,“肉又不长你身上,你紧张什么?”
“姐姐,你每次去健身房都要拉着我,还不如长我身上。”钟然无语说道,欲哭无泪。
越灿笑了下,闷头继续吃东西。
钟然看她这状态,又试探问:“你今晚真的只是路过?不是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才过来的?”
越灿淡然回答:“不是。”
钟然将信将疑,越灿从来不爱参加这种场合,她看越灿一晚上吃个不停,难道真是因为饿了?
这么多年越灿改变也不小,她比之前更会隐忍情绪了,这跟她过早步入职场脱不了干系,同龄人才刚刚毕业,她就已经工作三年了。
她今晚过来,确实是因为薄晚照在这,但她没有其他想法,她只是过来碰个面,仅此而已。七年前薄晚照一声不吭甩掉她走了,这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今天过来见个面,相当于把这根刺拔了。
“灿灿,你今晚什么心情?”钟然实在忍不住,八卦问道。
这些年钟然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万年单身的傻白甜恋爱脑,对感情八卦格外有兴趣。
越灿回神,“什么?”
钟然说:“碰到薄晚照啊。”
越灿云淡风轻说着:“没什么心情,能有什么心情,这都过去多久了。”
钟然在心里算了算,那时候她们刚念完大一,“好快,都七年了。”
“嗯。”越灿垂了垂眼,腹诽着,一点也不快。
“可毕竟是喜欢过的人哎,你们又这么久没见了……”钟然想起那个暑假,越灿眼睛都哭肿了,她事后才知道越灿是因为薄晚照哭的,她真没想到越灿会为谁哭成那样,越灿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喜欢过也不会一直喜欢,时间长了就没感觉了。”时间长了就没感觉了,这句话越灿说得熟练,放不下薄晚照的时候,她总是在这么跟自己说。
钟然忽然抿上了嘴,然后尴尬朝越灿身后笑笑,果然不能背后谈论别人,她叫了声:“晚照姐。”
越灿回了回头,不知道薄晚照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薄晚照手里拿着一支口红,朝越灿递过去,“刚刚落在洗手间。”丢三落四的习惯还是没变。
“忘了,谢谢。”越灿接过口红,握在手心,好像沾着余温。她又看看钟然,“我吃饱了,先走了。”
钟然看到越灿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越灿的真实想法,越灿说得那么洒脱,可为什么在薄晚照离开后,一直都没谈恋爱?
越灿没跟谭茗打招呼,怕一打招呼又被拉住。
在电梯口等了会儿,门开了,越灿走进电梯,她按了按负一层。
余光隐约瞥见有人过来,越灿下意识帮忙按下开门键,原本只剩一条细缝的电梯门,再度打开。
越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手按在按钮上许久没松开。
薄晚照也走进电梯。
越灿慢半拍松开按钮。
等电梯门合上,密闭的空间从高处匀速下降,带来轻微的失重感,越灿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过度疲劳,有些心悸。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没有交谈,分外沉寂。
高级香水代替了曾经的柠檬洗衣粉味道,越灿若有若无闻到薄晚照身上传来的香味,身边站着的人是薄晚照,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电梯下降到一半时。
“你……”
“我……”
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开口,默契叠在一起,气氛一瞬尴尬。
薄晚照转过头看她,“你先说。”
这也没什么可客套的,越灿继续说着刚才要说的话:“你什么时候走?”
“我回南夏工作了。”薄晚照回答的,刚好也是她刚刚想说的。
越灿缄默,她以为薄晚照这次只是回来见见薄母还有谭茗,很快又会离开。
不是在国外工作吗?当初不是要一心离开南夏吗?不是对南夏毫无留念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这次回来是临时的还是长期的?将来还会不会走?
有许多问题可以问,但越灿通通没问,只轻飘飘应了声“嗯”,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薄晚照好奇了,薄晚照以后做什么有什么安排,莫名其妙回来也好,一声不吭离开也罢,她都不在意。
电梯抵达地下一层。
越灿跨着步子往外走,通往地下车库的通道有个台阶,她没留意踩空一下。
薄晚照及时伸手搂了搂,将人扶稳,她目光定格在越灿脸庞,趁着近距离细细敛入眼底,“小心点,没扭到吧?”
温柔的关心依旧熟悉,越灿想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才会产生她们此刻像回到从前的错觉。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薄晚照像这样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然后,她会厚脸皮再次靠近薄晚照。但如今她不再有这种念头,念头好像也有保质期,时间太久过期了,便被抛掉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越灿口吻平静,说不冷淡更谈不上热情。
薄晚照静静望着,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瘦了,成熟了,七年光阴真的太久太久。
第48章 谈恋爱了?
夜色朦胧。
经历了大半天的拍摄,以及晚上的意外,越灿身心俱疲,回家后直接懒洋洋在沙发上躺下。
毕业后她从家里搬了出来,一个人住在市区的一套平层,每周回家一两次。父母吵了多年,也终于离婚了,各自解脱。
越灿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跟父母的相处模式有很大关系,可说不上为什么,她偏偏对薄晚照心动了。
喜欢谁不好喜欢薄晚照,越灿偶尔还是会冒出这个念头。
这些年她陆陆续续有过不少追求者,有时碰到印象好的女孩,她也会想,要不要尝试交往?
但她还是做不到,因为薄晚照,她太明白心动的滋味了,后来这么多年,她再也没遇到过十八九岁时的心跳。
碰不到那就单着,越灿想得开,她有时候想,如果没有遇见薄晚照,她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截然不同?至少她会尝试着去谈恋爱。
下次心动,她一定要喜欢一个足够喜欢自己的人,会对自己主动,会敞开心扉,不会让自己喜欢得委屈辛苦。
听着雨声,越灿心情浮躁,她起身去浴室冲澡,然后窝进被子里睡觉。希望今晚某个人不要到她梦里来。
以前一到雨夜,越灿总会想起薄晚照,时常入梦,刚开始她惦记薄晚照一个人在外地过得好不好?后来时间长了,她开始梦到薄晚照跟别的女人拥抱接吻,跟当初对自己那样,她梦到薄晚照不再是一个人……
担心她是一个人,又担心她不是一个人,越灿觉得每次想起薄晚照都太累了,她下定决心放下。
_
接下来两天越灿没有拍摄计划,除了运动健身,就是在家拍一些穿搭分享的vlog,发布在网络平台上。
已经好些天没更新,不少粉丝在评论区催她。
本来她只是拍着好玩,打发时间,后来粉丝越来越多,拍视频便成了她的副业,除了穿搭,也分享生活工作日常,她很随性不端着,不少人关注她正是因为她个性松弛。
周末她接到宋镜的电话,VE杂志的封面版拿下了,听笑声都知道宋镜乐开了花儿。
最近好消息有点多,越灿打开邮箱,又收到几个奢牌的试镜邀约,自由模特干久了,通告大部分来自熟人朋友,或是以前合作过的品牌方。
越灿工作看心情,想偷懒的时候半个月都不接通告,希望自己忙起来的时候,一天可以高强度拍摄十几个小时。
她现在,有点希望自己忙起来,于是一股脑接受了好几个邀约。
刚回完工作邮件,越灿看到谭茗打来电话,她接听:“妈。”
谭茗说:“今晚回来吃饭吧,你姐过来了。”
越灿隐隐猜到,还是含糊问:“哪个姐?”
谭茗:“晚照,那天不是说好周末一起吃饭?”
越灿失忆了一样,她摸了摸胳膊,“有吗?”
“你什么记性。”谭茗笑着吐槽,“这么久不见,怎么也要一起吃个饭,快点回来,就等你了。”
电话挂断。
越灿:“……”
薄晚照回来,免不得一起吃饭,越灿也猜到这样,她想了想,要是刻意回避,显得自己多放不下一样。
反正以后她跟薄晚照也不会常见面,吃顿饭就吃顿饭。
那头谭茗放下手机,跟薄晚照说,“灿灿马上就回来,她住的地方不远。”
薄晚照:“她现在不住家里?”
“嗯,她一个人住外面,说要有个人空间。”谭茗无奈,“你跟灿灿这些年没怎么联系吗?她都不知道你回来。”
薄晚照笑容凝在嘴角,低声说:“没有。”
“都太忙了。”谭茗又聊起工作,“晚照,你怎么想起转行时尚行业了?记得你之前不是做这块的。”
薄晚照:“机缘巧合吧,当时有个不错的工作机会,就尝试了。”
谭茗笑了笑,“那你跟灿灿有共同话题了,她平时也是跟各种品牌打交道。”
薄晚照点点头,“越灿很适合当模特,她很出色。”
“我还以为她只是玩玩,平时没个正经的一个人,上大二之后突然就懂事了一样。”谭茗感叹道,“就是你离开南夏以后。”
薄晚照骤然哑然。
谭茗追问:“怎么又想起回国了?在国外应该发展得不错吧?”
“不太习惯国外的生活,还是想回来。正好……”薄晚照说着,玄关传来开门声,她抬头望去,越灿素颜,一身休闲装回来了。
越灿不拍摄的时候基本不化妆,她定期做护理,皮肤保养得很好,毕竟这行还得靠脸吃饭。
谭茗:“磨人精回来了?”
“还叫磨人精呢,我现在都多大了。”越灿换了鞋往里走,目光落到薄晚照身上时,一句话也正好说完。这次没要谭茗提醒,她主动跟薄晚照打着招呼,“姐。”
薄晚照淡然莞尔。
越灿也淡然,去洗手间洗手,她们现在的状态像是高三熟络之前,不冷不热。
“阿姨,还有件事。”薄晚照拿出张银行卡,“这卡里有一笔钱……”
谭茗不等她说完,“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晚照当然知道谭茗不缺钱,“帮我捐给基金会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晚照,是不是我当初给你的帮助,让你有心理负担?”谭茗严肃谈论起这个话题,“你困难的时候我顺手拉了把,这是缘分,你肯定知道我不是等着你回报什么,你越来越好我就很开心了。就算你想还人情,这几年你每年都给基金会捐款,也早就还清了。”
“阿姨,钱不多,就是想帮助些需要帮助的人,我现在经济条件还过得去,没有勉强自己。”薄晚照说道,她一路碰到过很多阴暗,谭茗是为数不多真心实意帮助她的人。如果没有谭茗,或许她熬不过十六岁。
谭茗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晚照,这么多年我已经把你当亲人了,你不要总想着亏不亏欠,你要这么想,我就要生气了。”
越灿洗完手出来,将两人间的谈话听了个大概,薄晚照当初说只能把自己当妹妹,是因为答应过谭茗,要把自己当妹妹照顾么?再想这些也没用,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久后开饭。
桌子上有盘糖醋排骨,越灿一口没夹。
薄晚照瞥见,口味变了?也是,七年时间什么都能变。
越灿明天要试镜,一般上镜前一天要严格饮食,尽量清淡,否则第二天要浮肿,所以看到再好吃的菜她也要管住嘴,不过眼下看到糖醋排骨,她也没有什么想吃的欲望。
“天天吃些菜叶子,怎么坚持下来的?”谭茗心疼说。
“健康。”越灿闷声说。
“我是没想到你有这么大毅力,”谭茗看她今晚又吃得清淡,“明天又要拍摄?”
“嗯,最近通告多。”越灿说着,想拿纸巾擦嘴,这时一张纸巾及时从手边递了过来。
越灿怔了一怔,飞快看了薄晚照一眼,“我不用。”
薄晚照盯着她,轻声提醒:“嘴角。”
还像多年前一样贴心。
越灿只好无声接过,擦了擦。
餐桌上边碰着酒杯边闲聊。
谭茗:“晚照,你现在住哪?”
薄晚照:“我暂时住在酒店,房子还没找好。”
“要不来家里住?”谭茗想了想,“去灿灿那也可以,灿灿那有两个房间。”
越灿骤然抬起头看向谭茗。
谭茗:“怎么了?以前你不是就爱黏着你姐,一住就是一个暑假,叫都叫不回来。”
越灿:“……”
哪壶不开提哪壶。
薄晚照也安静了一会儿,尔后她温声笑说:“不用麻烦,我住酒店挺好的。”
这事算翻篇了。
越灿继续低头吃东西。
晚饭过后,越灿准备离开,薄晚照也没打算待太晚。
越灿要控制饮食,晚上只有她没喝酒,谭茗让她顺便开车送薄晚照回酒店。
四目对视片刻。
越灿摆出副无所谓的模样,“行,走吧。”
薄晚照没拒绝。
以前两人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越灿在主动说话,一旦越灿不主动挑起话题,她们一路都安静,就像现在。
上了车。
越灿看到一个礼袋朝自己递了过来,她没接,而是看了看薄晚照,“什么?”
薄晚照道:“见面礼,叔叔阿姨都有,这份是你的。”
来自姐姐的关心?越灿似笑非笑,顺手从薄晚照手中接过。她不知道薄晚照心里怎么想的,当初招惹完自己,一声不吭离开七年,现在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给自己当姐姐?
可是不这么相处,她们还能怎么相处?薄晚照说过,只能把她当妹妹。
有手机来电扰断思绪,越灿将礼袋放到一旁,拿起手机看了看。
薄晚照余光瞥见来电显示,很亲昵的备注:宝儿。
越灿立即接听,对面是一个女声,她听了会儿,低头说着:“知道了……嗯,听你的……明天我没空要试镜……后天好不好?”
薄晚照不动声色目视着前方,地下车库偶尔有人经过,她耳畔传来的声音很轻,越灿轻声说话时,总有些撒娇的味道。
大约过了一分钟,越灿挂断电话。
薄晚照倚在座椅上,轻轻呼吸着,车内的空气有些闷。
越灿准备问酒店地址。
薄晚照先开口,她云淡风轻问:“谈恋爱了?”
听到这四个字,越灿眼睫颤了颤,她握紧着手机,偏过头看看薄晚照,大概是经历过职场的洗礼,薄晚照比以前更不露声色了,漂亮温和的眉眼看不出太多情绪。
所以,这也是姐姐的关心?
越灿不去猜她心思,抿了下嘴,轻松笑说:“这么多年,你难道没谈?”
第49章 越不想见越遇见。
薄晚照静静看了眼越灿。
越灿不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虽然薄晚照说过不想恋爱,但那毕竟是多年前,那时薄晚照生活窘迫,现在好了起来,想法改变,有了感情生活也正常,薄晚照又从不缺人追……
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让车内气氛僵硬。
越灿拿起手边的纯净水,拧开瓶盖抿了口。
薄晚照淡声回答:“没谈,工作忙。”
越灿漫不经心目视着前方,但听得真切,她捏着手里的水瓶轻微变形,薄晚照现在是不是单身,有没有感情生活,也不干自己的事。
“忘了,”越灿放下水瓶,以调侃的口吻轻快笑说,“你对谈恋爱没兴趣。”
薄晚照拉过安全带系上,报了个酒店名字,又低声说:“麻烦了。”
越灿搜了导航,开车驶出车库。她几度想问薄晚照为什么又回来了,但都没问出口,得不到答案,岂不又是自讨没趣?薄晚照喜欢闷着,那就让她闷着。
薄晚照也没主动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窗外,夜色在模糊倒退。
将近半小时的车程在沉默中结束,沉默中,谁也不知道谁的心思。
不久,越灿将车停在酒店门口,“到了。”
薄晚照:“谢谢。”
车门被轻轻关上,人走了,车厢里残留的淡香水味扰人心乱。
越灿往窗外看去,能看到薄晚照背影,她直直盯着,直至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底,这是两人再见后,她第一次盯着薄晚照看这么久。
本来生活都平静了,却突然砸了石子过来,越灿收回目光,她想这点儿波澜很快就会消失的。
越灿拿过礼袋,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她拿起项链,银色吊坠在她眼前左右摇摆,折射光芒。
见面礼,叔叔阿姨都有……
这么怕自己误会么?
越灿皱眉笑了下,薄晚照,谁会一直缠着你啊。
_
薄晚照乘电梯上楼,没找好房子前,她暂时住在酒店套房,她东西不多,倒也方便。
刷卡开门后,一只小猫探头探脑,确认是熟悉的人后,才翘着尾巴一路小跑过来。
又是蹭腿又是打滚卖萌。
薄晚照疲惫笑了笑,弯腰将小猫抱起,抱在怀里,然后往沙发边走去。
小猫在怀里哼哼唧唧撒娇。
薄晚照摸着小猫脑袋,时不时又逗逗它下巴,这只猫她养了好多年了,在京海工作时就养了,那时经常在公司附近碰上,她每次都投喂,后来索性就把猫抱回了家。
出国回国,她都一直带着猫,陪了她许多年。是只三花猫,像脏脏包。
小猫在怀里打盹,薄晚照就抱着它,她靠在沙发上,望向落地窗外,三十几楼的高层将南夏夜景一览无余,熟悉又陌生。
离开南夏的时候,她没想过自己还会回到南夏生活,她也没想到远走之后,最惦念的竟然是曾经最想逃离的城市。
薄晚照垂了垂眼,指尖在小猫额头上抓了抓,又想起越灿晚上的那通电话,其实她早早做好了准备,回来之后,越灿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
睡前泡了个澡,她放松后才躺进被窝睡觉,这些年持之以恒的心理治疗有了起色,她已经不再噩梦缠身。
翌日清晨,薄晚照在毛绒绒的触感中醒来,是小猫跳上了床。她望着床畔怅然失神,过了多年,她还是清晰记得越灿早晨缠着她赖床的模样。
回南夏后,薄晚照去看望了薄芹和薄云,这些年她只打了钱回来,没见过面,再见面母女俩还是话少,不过她已经释然。薄芹近几年病情稳定得不错,急症期住过一次院,但大部分时间能正常生活,还会打些零工帮衬薄云。
忙完琐事,薄晚照又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几乎每天加班,她刚接管nova市场部不久,很多事情需要了解交接。
上午开策略会议,主要是近期的宣传和广告计划,薄晚照一页页扫着方案,在模特介绍页面看到熟悉的脸庞时,她目光短暂停顿,很快又继续往下看。
越灿以前就跟nova合作过,再度被邀约几率很大。
“薄总,可以吗?”
薄晚照:“嗯,就按这个方案实施。”
拍摄是在两天后,越灿下午准点到了拍摄现场,看到摄影师是熟人,她打了个招呼,今天应该能提前收工。
化妆时越灿照旧看小说打发时间,有时候旁边有人瞥见,她也不在意。
除了家里,身边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的性取向,越灿跟钟然相反,不刻意藏着掖着,对外都直接承认自己喜欢女人。
摄影师助理跑来问:“越老师,可以开始了吗?”
越灿:“马上就好。”
下午计划拍摄四个小时,越灿入行七年,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都没得挑。
三点多的时候,助理送来下午茶,越灿顶多喝几口冰美式,其他甜点也就看两眼。
薄晚照开完会后,来摄影棚转了圈,她步子慢了慢,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拍摄幕布前。
这是她第二次看越灿的现场拍摄,上一次是在越灿19岁那年,越灿第一次进摄影棚,她陪越灿一起。
薄晚照目不转睛看着拍摄现场,很直观地感觉到当初的女孩成熟了。
十九岁时的越灿很有灵气,但藏不住青涩,而现在的越灿明显能熟练驾驭各种风格,气场强大,实力和灵气并存。
“薄总,要咖啡吗?”
薄晚照还走着神。
前来询问的工作人员尴尬,又小声问了问,“薄总?”
薄晚照回了回头:“嗯?”
“您要咖啡吗?”
“不用,谢谢。”薄晚照淡笑说,她工作起来虽然严厉果决,但平时不摆架子。
小助理也拘谨笑了笑,她才来实习几天,被温暖到了。
拍摄持续着。
摄影师各种找着角度,“越老师,抬抬头。”
越灿抬起头时,这才瞥见熟悉的身影。薄晚照仍在盯着她,两人隔空对视。
越灿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略微失神,然后马上回神,跟摄影师说了声“抱歉”,很快又恢复工作状态。
薄晚照转头问小助理:“拍多久了?”
小助理说:“快两个小时了。”
薄晚照:“不休息吗?”
小助理:“还没,这个看模特老师的状态,越老师效率太高了。”
薄晚照这时说:“她腿受过伤,注意沟通休息时间。”
小助理一下没缓过来。
薄晚照不紧不慢解释:“刚刚她一个粉丝告诉我的。”
“好。”小助理忙不迭跑去跟摄影师说休息的事,又问越灿,“越老师,需要休息一下吗?腿会不会不舒服?”
越灿意外,她的腿确实受过伤,几个月前滑雪的时候骨折了,还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拍过视频,估计助理看过她发的视频,才这么清楚。她大大小小算得上网红,平时生活中认出她的人挺多的。
“休息一下吧。”摄影师也说。
越灿点点头,她拿过冰美式喝着,目光落在薄晚照身上,薄晚照怎么会在这?
薄晚照朝她走过去。
越灿问:“你怎么在这?”
薄晚照:“我在这里工作。”
越灿轻轻蹙眉,拍摄也能碰上,这什么缘分?
“薄总,赵总在找您。”
“嗯。”薄晚照应了声,转而又对越灿道,“我忙去了。”
越灿看她雷厉风行地离开。
等薄晚照走后,小助理八卦问:“越老师,你跟薄总很熟吗?”
越灿看看年轻女孩,“不认识。”
小助理笑了笑,“我还以为薄总是你粉丝呢。”
越灿又煞有其事地问:“以前没见过这位薄总,她是哪个部门?”
“薄总是我们市场部的负责人,前不久从海外总部调回来的,人美脾气还好,特别温柔。”小助理要成迷妹了。
温柔?越灿不作声,表面温柔的人捅刀子最疼了,怎么越不想见谁越遇见谁?
手机传来一声微信提醒,越灿低头看了眼……
bwz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第50章 我方便一起吗?
越灿看着验证消息,薄晚照是通过工作群添加的,昵称还是bwz,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主动请求添加好友是什么意思?越灿不解,如果是工作上的事,用不着她一个高层负责人来对接;如果是私事,现在她们之间更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知道薄晚照怎么想,反正她不愿意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像姐妹一样跟薄晚照打交道,这简直是给自己找心烦。
越灿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没有通过,也没有拒绝,她直接当没看见,放下手机,继续回去工作。
……
薄晚照去了小会议室,跟品牌活动部的人对接下一轮的联名营销,其他人都在等她。
会议室里坐了一圈人,宋镜时不时往门口看看,听说nova新上任的cmo很年轻,她充满好奇。
nova每年都会和独立设计师进行联名活动,宋镜今年争取到了机会,又是登ve封面,又是和nova联名,她感觉自己事业的春天要来了。
薄晚照走进会议室,在座椅上坐下,“抱歉,久等了。”
宋镜目光跟随眼前的人,细细看了一番,确实年轻漂亮,气质特别,虽然笑起来温柔随和,但隐约又透着冷感。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位置,工作能力绝对不一般。
“薄总,这位是宋老师,这次联名活动由宋老师主设计。”品牌总监赵茹笑着介绍,“宋老师,这位是我们薄总。”
“薄总,您好。”宋镜礼貌握手时看清薄晚照的脸,觉得有点儿熟悉,跟见过似的,也许是错觉吧。
薄晚照其实一眼就认出了宋镜,但正谈*工作,她只是莞尔,例行公事地说:“您好,我们开始吧。”
宋镜:“嗯,好。”
活动方案已经修改过好几次了,这次主要是最后再确认一遍细节,用不了多少时间,敲定以后就能落地实施。
等会议结束,人陆续散场,薄晚照没有马上离开,她跟宋镜又打了一下招呼:“宋老师,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宋镜大脑空白了下,她确实觉得薄晚照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薄晚照主动提醒:“我是越灿的姐姐,越灿第一次拍摄,我陪她一起去的,还有印象吗?”
提起越灿的第一次拍摄,宋镜立即就想了起来,那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连连笑说:“想起来了,好久不见了,薄总,六七年了吧还记得我?”
“嗯。”薄晚照点点头。
比起当年,薄晚照现在变化很大,宋镜就见过一面,的确很难记起来。“这么巧,也太有缘分了,今天灿灿就在这边拍摄吧。”
薄晚照说:“刚刚去看过她。”
“薄总,改天一起吃个饭。”宋镜有种碰上老熟人的感觉,她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给薄晚照,“其实breeze算是我跟灿灿合开的,我负责设计,她负责展示,有空欢迎过来坐坐。”
薄晚照接过白色名片,笑说:“好,一定。”
两人又加了联系方式,宋镜怕耽误薄晚照工作,没聊太久。
越灿也快收工了,宋镜在摄影棚等了等她,两个人忙完后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吃饭。
宋镜边吃边聊:“灿灿,你姐是nova的高层,你怎么没告诉我?我今天碰到她了。”
越灿不咸不淡回答:“我也是才知道,她之前一直在国外。”
宋镜不禁感叹:“她的变化好大,我完全没想起来,还是她主动跟我说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记得我。这么年轻就干到了nova的cmo,也太牛了。”
越灿一声不吭切着牛排,不太想听关于薄晚照的事。
宋镜:“对了,我又帮你争取了一把。”
越灿:“争取什么?”
“今天开会我跟她们沟通了,联名活动不用她们的模特也可以,到时候你应该可以拿下。”
又是合作,越灿面无表情,“你不争取也没事……”
宋镜看她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越灿,你什么反应?我好不容易拿下的联名活动资格,nova出了名的会宣传,多好的曝光机会,别人想要还要不到,给你争取资源你还不开心?”
“开心,谢谢镜姐。”越灿无奈挤出一抹笑,知道宋镜是为自己好,她能在这行混出头,跟宋镜一直以来的支持分不开。
breeze是宋镜从设计公司辞职后创立的品牌,后来宋镜资金紧张,越灿入了一部分股,这两年品牌发展越来越好,虽然小众但也收获了一批忠实粉丝。
越灿算是breeze的小老板,不过她就是个拿分红的甩手掌柜,平时除了当当模特,其他事一概不管。
薄晚照的好友申请越灿没有回复,她看了看手机,薄晚照也没再发来新的……
二十四小时过去。
依然没收到请求通过的提醒,这个结果也在薄晚照的料想之中,她坐在办公室内走了走神。
她再度想起那天越灿在车里与人暧昧的通话……
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明白这个理,更何况她过了七年才回来。
难得准点下班,薄晚照开车漫无目的在南夏街头兜了兜风,不知道去哪,她想起宋镜给她的那张名片,breeze。
breeze坐落在南夏最繁华的街区,招牌简约文艺,风格十足。
薄晚照推开玻璃门走进,飘来舒服好闻的淡香,有店员热情上前服务,“您好,欢迎光临。”
“我找你们老板,我是她朋友。”
“我们老板有两个,一个姓宋一个姓越,请问您是找哪一位?”
薄晚照浅笑说:“我都认识。”
breeze有两层,一楼是展示店铺,二楼是工作室,平时办公都在二楼。
越灿除了在外拍摄,平时最常待的地方就是breeze的工作室,窝家里无聊,在工作室还有人聊天。
“我觉得这组拍得更好看。”
“都留着吧。”
“镜姐怎么还不回来,都饿了。”
越灿正跟人聊天,听到有人叫她:“灿灿姐,有朋友找。”
正聊天的两人一齐安静,抬了抬头。
薄晚照没想到越灿在这边,她本来只是无聊过来逛逛……她看到越灿身边还有个年轻女人,留着长卷发,很漂亮,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起盯着iPad说笑。
越灿也没想到薄晚照会来这里,她抬起头后,神情微怔。
薄晚照唇边若隐若现一丝淡笑,跟越灿说着:“正好路过这边,顺便来逛逛,宋老师不在吗?”
越灿回道:“她出去了。”
一旁的人笑问:“灿灿,你朋友吗?第一次见。”
薄晚照不动声色瞧着面前的两人……是挺般配的。
越灿这才介绍说:“这是我姐。”
年轻女人立即热情打招呼,笑出酒窝,“姐,你随便坐。”
“谢谢。”薄晚照不打算坐了,她刚想说什么时,又听到对方自我介绍着。
“不客气,你叫我宝儿就行,我跟越灿玩得很好。”
宝儿?薄晚照眼神微动,余光又看了眼越灿,她轻声问:“你是越灿女朋友?”
宝儿愣了愣,尴尬一笑,澄清着误会:“不是。”
越灿:“……”
宝儿是breeze的摄影师,跟越灿工作经常同频,两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又有共同话题,工作之余常一起去做按摩和皮肤管理,关系很好。
“是我误会了。”薄晚照笑了笑,温和说,“我以为你就是她的女朋友。”
宝儿听薄晚照这么说,瞧了瞧越灿问:“你有女朋友了?你不是万年单身吗?”
越灿欲言又止,无奈看了看宝儿。
宝儿还在好奇八卦:“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我都不知道。”
越灿抿了抿嘴,不想说话。
薄晚照一言不发听着,目光有意无意掠过越灿脸庞,以前越灿心虚撒谎时,会下意识先抿一下嘴,看来习惯性的小动作还是没变。
这时候宋镜也忙完回来了,她上楼后看到薄晚照,“薄总,你今天有空过来了?欢迎欢迎。”
“路过来看看。”薄晚照道,“不是工作时间,叫我晚照就好了,都是朋友。”
宋镜:“那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我请客。”
越灿站在边上安静许久,然后冷不防冒出一句:“镜姐,今晚不是工作室聚餐吗?”
这一句话弄得宋镜也有点尴尬,按理说重要的合作伙伴,应该单独请。
自己都这么说了,越灿猜薄晚照会礼貌拒绝。
薄晚照看了看她,低声问:“我方便一起吗?”
越灿抬眸看她,哑住。【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