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爸妈,要不我们报警吧,这死丫头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把表妹有……
“爸妈,要不我们报警吧,这死丫头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把表妹有可能会去找的同学、老师那都找了个遍儿,实在找不到人,董轩忍不住提议。
“不行。”董建听后,却是没第一时间同意,原因在于他到底只是个舅舅,虽然都说娘亲舅大,可外甥女跑了,他一个做舅舅的去报警,警察肯定要问原因,一问这不就暴露了嘛。
而且,鉴于那么多年的洗脑,董建其实还是倾向于外甥女只是一时想不开,或者被谁不小心点拨了,只要找到人好好哄几句就行了,毕竟,那就是个好忽悠的傻子。
董建夫妻俩商量一番,任凭他们怎么发消息,红色感叹号始终提醒着他们,被拉黑了。
最后,董建不得不同意报警。
两个人假装收拾了下自己,做出一副惊慌担忧的模样,匆匆赶去最近的警察局报警。
“警察,我们的外甥女不见了,也联系不上,我们怀疑她被拐卖了。”
警察一听已经消失一个星期,顿时也急了,“人都消息一个星期了,怎么才过来报警。”
董建支支吾吾想不出好的借口,崔红只得抹了抹泪,哭哭啼啼道,“孩子到了叛逆期,总觉得我们做舅舅舅妈的苛待了她,一直嚷嚷着离家出走,我们还以为她是去同学家住几天,哪想到就是联系不上呢。”
警察处理案件,见多了熊孩子,压根没怀疑,立刻登记了案件,开始给董建提供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一连两次都无人接通,直到第三次,对面才传来接通声。
董建见状,激动道,“总算接通了,这个死丫头。”
警察理性询问,“你好,请问是阮晴空吗,我们这边是安城警察局,你舅舅董建报你失踪,所以我们需要确认一下你的情况。”
被警察找上门在意料之中,阮柔早就准备好了应答,此刻一五一十解释,“我没失踪,而是躲去了其他城市。”
表明自己并未失踪,阮柔接着解释其中缘由,“董建和崔红是我血缘上的舅舅和舅妈,可他们觊觎我早死的爸妈给我留下的财产,只等着我一成年就转移财产,所以我才赶紧跑了。”
双方说辞不一致,警察光凭言语不能确认哪一方说的是真的,说不定电话对面的年轻姑娘是被挟持威胁了呢。
董建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警察,她在撒谎,说不定就是被哪个野男人骗走了,一分彩礼都没给。”
这些话董建想了很久,以蠢外甥女的脑子,他可不觉得有逃跑的心思,毕竟对方一直以为自己是真心疼爱她的好舅舅,更大可能还是被外面的野男人骗了,大概率对方也是看中了那大笔钱财。
原本觉得女孩失踪确实不对劲的女警,也就是于飞,此时却是皱紧了眉,怀疑地看向董建。
作为女性,她敏锐察觉到,怎么可能有正经长辈会这样说自家的孩子。
“这样吧,我们这边先登记一下,稍后我们会再联系一下阮晴空女士,如果有最新的消息,也会同步给你们。”
董建不满,“你们不是可以直接查查她在哪里吗,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于飞无语看了这人一眼,“你也知道那是电视啊,哪怕警察也不能随意侵犯公民的隐私,好了,先这样,你先回去吧。”
无奈,董建只得从警察局离开,回去的一路依旧忿忿不平抱怨,一会儿骂外甥女是个不要脸没良心不知感恩的,一会咒女警一个女的怎么有脸穿上警服、办案压根靠不住之类的脏话。
胡搅蛮缠的人终于走了,于飞来到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再次拿出电话,拨打方才的号码。
“嘟嘟嘟。”
远在西省的阮柔,看见备注警察的号码再次响起,颇有些无奈。
“喂,你好。”
“你好,阮晴空女士,我是XX警察局分局的警察,于飞,是这样的,你的舅舅一家已经走了,我现在联系你,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安全吗?”
于飞知道,自己这么问很愚蠢,可总不能不问。
隔着遥远的电话线,阮柔似乎都能听出对面女声里的迟疑和无奈,对待好警察,她总不能跟对待董建一家一样。
所以,她想了想,说道,“警察姐姐,这样吧,我去我这边的警察局,请那边的警察给你打个电话,这样就可以证明我的安全了吧。”
于飞眼睛逐渐瞪大,这姑娘怎么这么聪明呢,连忙应下,“行行行。”
于是,阮柔找了个最近的警察局,两边警察一联系上,阮柔可算证明了自己的自由和安全。
等两个警察联系完毕,阮柔再次接到于飞的电话。
“阮晴空女士,真是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于飞有些歉疚。
“没事,警察姐姐,你做的是好事,不用跟我道歉。”阮柔很是大度地回答,不过,以免后续的麻烦,她还是把自己被董建一家吃绝户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总之,董建为了吞我父母留下来的遗产,这些年来一直苛待我,靠着我的抚养费养活一家子,却不给我吃饱饭,还准备等我一成年签字有法律效力就骗我转移财产,我才跑的,根本没有他们所说的失联和遇到危险,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后面每个星期都跟你联系一次。”
于飞听着听着,不由得心疼又气愤,心疼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失去父母寄人篱下,被名义上的舅舅苛责虐待,气愤怎么有这么不当人的舅舅,仗着亲戚情分,不说好好照顾妹妹留下的孩子,反而觊觎人家的财产。
她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了下来,“好,虽然董建说的是假话,可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帮。至于董建那边,我会尽量替你拦下的。”
“多谢警察姐姐。”阮柔的声音跟着和缓下来,心中不由庆幸,还好碰见的是这么好心又谨慎的警察姐姐。
这之后,阮柔果真每个星期给警察姐姐打一次电话保平安。
阮柔这具身体的原主今年刚满十八,于飞的年纪也不大,今年才二十三,两人慢慢熟悉起来后,开始直接以名字互称。
于飞从不提董建那边一次次上警察局给她带来的麻烦,只是全被她一力挡了回去,阮柔也只开心分享自己在西省的逛吃打工生涯。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大学开学的日子到了。
阮柔一连住了两个月酒店,身上的存款都消耗不少,至于她花钱新买的房子刚刚装修好,不过她改变了主意准备把房子租出去收租金,她则选择住校,平衡一下在校开支。
九月初一,无数大一新生奔赴学校,开展全新的校园生活,阮柔当然也得去。
带着身份正经和录取通知书,阮柔来到报到处,办理完手续,缴费领取生活用品后,进入宿舍开启新的生活。
可惜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平静两个月没消息的董家人竟然出现在了学校、
却原来,董建从警察那边打听不到消息,一开始恼怒羞愤,甚至投诉了那个不靠谱的女警,但是投诉无果,只得另打主意。
后来,董轩要去学校继续大三学业,一家子这才想起来可以去学校找人。
一番打听,从阮柔高中学校老师口中用钱砸出了消息,这才一家四口齐齐奔赴西省大学。
“你好,请问计算机学院在哪边,我们找阮晴空。”
见过父母长辈带着来报到的,还没见过这样来找小辈的,学校里的人纷纷侧目看过来,很是好奇。
董轩眼珠子一转,现场扯谎让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爸妈,表妹自己一个人偷了家里的钱来报名,还不知道钱有没有被她挥霍一空,咱们得快点把人找到啊。”
董建一听立刻明白,父子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配合道,“是啊,唉,钱被用了还好,我就担心她在外面到处跑出了点事怎么办啊,那年轻小伙子说两句话她就信了,唉,可别被坑了。”
两人一唱一和,一副真心担忧被野男人拐走的外甥女/表妹安全的模样,叫围观的学生和家长们很是同情。
“这位家长,我家孩子也是计算机学院的,我带你们过去。”一位中年男家长主动请缨带人过去。
董建在外面很是会伪装,真诚道谢后,跟着人去往计算机学院。
人虽然走了,却在原地留下了不少八卦,很快西省大学论坛上就出现了最新八卦。
初入大学的阮柔并没摸到论坛,此时的她正在宿舍大扫除,顺带跟几个舍友试图建立友谊。
开学第一天,宿舍是可以由家长随意进出的,所以,等看到宿舍门口的董建一家人,阮柔的脸立刻黑了,真是晦气。
“晴空,我们可算找到你了。”董建一副激动至极的样子冲上来,看得一旁几个舍友很是纳闷。
第642章 “你们怎么来了?”阮柔冷着脸问,对着害了原主一辈子的人,她实在……
“你们怎么来了?”阮柔冷着脸问,对着害了原主一辈子的人,她实在没个好脸色。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董建一家还没说话,那位中年男家长立马跳出来打抱不平,好似急着表现的猴子,“你舅舅一家为了找你可费了不少劲,不图你孝顺,起码不能这个态度吧,为了外面的男人卷走家里的钱财,让你舅舅一家居无定所,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一连串指责出来,仿佛阮柔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也不知一路来被董建灌了多少假消息,白长个脑子不用来思考不说,还脸贼大。
“你是谁啊,警察还是法官,来判案来了?”对着这样的人,也别指望阮柔客气。
“你,你,你”中年男家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被一旁估摸同样是新生的儿子扶住。
董建见没用大义将人压下,且瞧着外甥女与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心内几番变化,最后,赶着顺着中年男人的话往下说。
“晴空啊,你别这样。”董建一副操心长辈的模样,“我知道你怨舅舅以前管你管得严,可也不能偷了家里的钱跑了啊,这阵子我和你舅妈还有兄姐都没地方住了,你要不还是把钱还给我,好歹让我们有个安身的地方。”
嚯,闻言,宿舍内的三名女生齐齐转过视线,眼神打量,不知该相信哪一个。
“呵,怎么,我一个外甥女还能把你这个舅舅家的房子给卖了,让你们无处容身。”阮柔直指出关键点,“要是我偷了你钱,你们怎么不去报警啊,我犯罪了我愿意去坐牢。”
一句话顿时把董建堵得没话说,说一千道一万,他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一下外甥女,真去报警的话警察也不是傻子,难道查不出那房子和一百八十万究竟是谁的。
“阮晴空,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爸妈辛苦十几年把你养大,不求你报答,只求你能少添点麻烦。”董轩不耐烦指责。
阮柔再次笑了,“你爸妈养我十几年,我今年十八,我爸妈十岁才死呢。”果真嘴里没一句实话。
董轩脸都臊红了,刚脱口而出的话根本没经过脑子,此时回想起来才发觉确实不对,“那,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纠缠半天,引来不少关注,阮柔不想给未来的大学生活引来不少关注,于是拿起手机,“你们再纠缠,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没想到被报警威胁了的董建,一张脸青青紫紫,很是难看。
“怎么,还不走?”
董轩,“你别欺人太甚。”
“110。”阮柔手指放在拨号键上,眼看就要打出电话,“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告你们一个造谣生事和诬陷。”
“你这个贱人!”董轩还要再骂,被亲爹董建拉走。
一群人离开,宿舍终于清净,面对好奇看向自己的舍友,阮柔无奈道,“他们想要吃绝户,发现吃不了就翻脸了,应该不少见吧,影视剧里常有的。”
信息社会,吃绝户三字一出,几个舍友顿时明了。
但了解是一回事,看法又是另一回事,什么时候都缺不了圣母圣父心泛滥的。
阮柔所在的是计算机学院的宿舍,三个舍友都是同专业同班的,阮柔住三号床,一号床是高捷,西城本地人,家中独女,向来是被娇惯长大的。
二号床叫金以寒,外地来的,听说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考上大学可是家里的骄傲。
四号床是谢竹,同样西城本地人,不过,听说家中下面有个弟弟,不怎么受家里重视,就连上大学都是自己来的。
此时,高捷皱着眉,有些微不赞同,“怎么说也将你养大了,你把钱拿走就是,何必把一家人住的房子都卖了。”
阮柔看向高捷,脸上一言难尽,“原来你这么好心啊。”
金以寒问,“晴空的钱和房子都是爸妈留下来的,她怎么就不能处置了?”
谢竹也跟着道,“就是,她舅舅就是打着吃绝户的主意,还不是看晴空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好欺负,我看啊,晴空做的对,就不该给他们占到一点便宜。”
被三个舍友一通埋怨指责,高捷面子上过不去,坚持自己没错,气哼哼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
本以为宿舍的一场争端就这样消停,没想到,董建当时是走了,可却拉着不少学校里的学生抱怨,话里话外就是外甥女阮晴空是个丧良心的,置他们这些长辈亲人于不顾。
就连舍友高捷,因着在宿舍没得到认同,就跟其他宿舍的八卦这些事试图找到跟自己同一立场的,证明自己没有错。
一内一外,阮柔的名声可谓是被诋毁了个彻底。
总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仗着受欺负被欺压的不是自己,就肆意挥霍自己的“善心”。
一时间,阮柔成了整个西城大学鄙夷唾弃的存在。
可以说,董建和高捷做的事,就跟癞蛤蟆趴脚背,不伤人但恶心人,至少阮柔就被恶心得够呛。
她一开始还算想的开,外人想说什么就任他们去说,左右她堵不住,可时间一长,阮柔就不想忍了。
凭什么做了坏事的还能栽赃别人名声,无事看热闹的群众肆意指责,自己这个受害人却要背负全部的指责呢,更何况,她生活着的不只自己,还有原主的身份。
想到时下直播正火,阮柔干脆给自己开了个直播间,名字就叫“差点被吃绝户的外甥女”,顶着这个名称,阮柔上课之余,成日在学校里专员,但凡遇到说过自己坏话的,就直接给人来一个怼脸采访,偶尔遇到一些好心的,也会请人发表看法。
既然被说坏话阻止不了,那她就直播攒点热度,赚钱之余,正好给那些自以为“善良”的人一点社会的震撼。
不是自认善良、热心、大方嘛,那面对网友的谩骂指责,一定也可以继续大方下去吧。
看着自己不过几天就飞涨到几万的粉丝,阮柔在宿舍内开心地笑了,已经有小的品牌找上门要求代言广告,果然,这时代流量就是金钱啊。
挑了几个顺眼靠谱的挣点小钱,刚好,几个月的生活费有了。
宿舍里,金以寒和谢竹都为她高兴,两人甚至也在打听直播的事,毕竟家境不富裕,要是能挣点外快最好不过。
阮柔对此倾囊相授,倒是高捷,自从高高兴兴上了阮柔的直播间,结果却被网友一通圣母的指责后,整日哭哭啼啼,在宿舍就是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她是本地人,受了委屈就知道回家找父母帮忙。
要说高捷的家境还真不错,不然也不会养成这样纯真的性子。
高父高母听说女儿在宿舍受了委屈,干脆跟着女儿回来,倒不是想着替女儿讨公道,而是想着都是小姑娘,他们做父母的过来说和一下,能和好最好,不能和好,以后两不相干,总归不要闹出更大的矛盾。
高捷得了父母的允诺,得意洋洋把三个碍眼的舍友喊出来,期盼着自己爸妈把三个舍友狠狠教训一通的想法。
四人加上高父高母在学校隔壁的咖啡馆相见。
高母给她们点了满桌的蛋糕咖啡小零食,态度很是和缓,压根没高捷想象中的横眉怒目,当即就不乐意了,嘟着嘴在一旁不吭声。
“高捷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她没有坏心,就是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她之前跟你们闹了点矛盾,我们问她为什么也不肯说,所以才把你们约出来,问问原因,看能不能和解。”高母如此说道。
阮柔看向高捷,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对呢。
要说知道,为什么一直坚持,要说不知道,对上经验阅历更深的父母却不愿意说,明显知道自己的言论站不住脚。
对上没有恶意的长辈,阮柔干脆照实说了,“叔叔阿姨,你们可能真的把高捷养得太单纯了。”一副替他们担忧的模样。
而后,将自己被董建一家吃绝户的事情简单说了,“事情就是这样,高捷认为我不够感恩,没有把我爸妈留下来的钱和房子都拱手相让,不够善良、不够大方。”
一番话,把高父高母听得都脸红了,为自己教出一个是非不分的女儿。
“真是对不住,给你造成麻烦了。高捷这孩子,我们以后会好好教导,绝对不让她再给你们添乱。”高父等着女儿的眼神都要迸出火星子来。
高捷缩了缩脖子,心说阮晴空真不是个东西,学生间的矛盾竟然还跟家长告状,丝毫没想起是自己先把父母搬出来的。
“没什么,高捷对我做的,我已经还回去了,还要她心理够强大就行。”阮柔无所谓道。
高父高母再三道谢,又给点了不少的蛋糕,让她们吃不完带回去。
不是不分是非的父母,阮柔心道,随即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好主意来,“对了,叔叔阿姨,我觉得你们把高捷养得太天真单纯了,说句难听的,以后你们总要比高捷先离世的,她这样善良,以后一个人可不得被人欺负啊,不对,说不定不是被欺负,而是好心把家产都贡献出去做好事呢。”
高父高母的脸顿时更黑了,看向女儿高捷的眼神尽是恨铁不成钢。
他们夫妻就生了一个女儿,赶上计划生育,就没想着再生,难免娇惯了些,可没想到娇惯出一个傻子来,也不知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这位小同学说的还真有道理,毕竟如今,被吃拒绝的不只有孤女,会有富裕些的独生女。
第643章 阮柔于是亲眼看着高父高母的神色变幻万千,接下来就看清醒的高父高……
阮柔于是亲眼看着高父高母的神色变幻万千,接下来就看清醒的高父高母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狠一点的,再生个二胎,看高母的年纪也不是太大,顶多四十岁不到的样子,现在平均寿命高,退休年龄都延到六十岁了,只要不是倒霉催的短命了,活到六七十不是问题,届时,二胎恐怕都能结婚生子了。
软和一点的话,趁着高捷刚成年还能好好教导,起码以后自己要立起来,能保住属于她的高家财产,否则,以后这老两口还有的怄气日子过呢。
旁人的选择,阮柔管不着,高父高母很快赔笑道歉后,拽着女儿匆匆离去。
这日之后,高捷就单方面跟同宿舍三人开启冷战,转而跟隔壁宿舍的走到了一起。
至于阮柔三人,压根没放在心上,该学习学习,该吃喝吃喝,享受着大学生的好时光。
阮柔的生活过得顺遂,无事并不轻易出校园,而一直苦等在西城的董建等人可谓万分心焦。
靠着原主父母的存款和赔偿金,董家人这么多年来从没工作过,等阮柔卷走属于自己的财产房屋,他们可谓彻底傻眼,但却没有一个人想过靠自己的劳动工作挣钱。
眼看距离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董轩早早去学校报到,他马上大三,眼看就要毕业,可不能轻易休学断了前程。
至于今年同上考上大学的董多多,因为没有学费生活费,在几番跟董建这一对父母要不到钱后,只得去学校办理助学贷款,至于生活费,则要靠自己想办法。
董多多自然不愿,可奈何一家四口真的没有钱了,唯独董建手机支付软件上还有几百块钱,自从花光后就靠着刷信用卡度日,还想着等阮柔出校好找她要钱呢。
董建和妻子崔红躺在昏暗的小旅馆,没钱住不起大酒店,就只能找这种破旧脏污的小旅馆勉强容身。
崔红看着咕咕叫的肚子,忍不住催促董建,“还不点外卖,你不饿啊。”
董建哪里是没点外卖,而是根本点不起,“我信用卡都刷爆了,点不了,你用你的手机点外卖吧。”
崔红满心不乐意地打开手机,抱怨道,“我的信用卡额度也不高了,最多再撑十几天,到时我们不会连外卖都没得点吧。”
闻言,董建眼冒凶,“等那个死丫头出来就好了。”
“可那个贱丫头出来也不会愿意掏钱吧,你看她之前那个态度。”
董建若有所思,是啊,贱丫头如今壮了胆,又脱离他们一直精心维护的环境,都说读书明智,读了大学、见识过更多的人情世故,肯定不愿意再把那么多钱拱手相让,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崔红,你帮我查查,舅舅能继承外甥女的遗产吗?”
拿着手机的崔红猛然抬头,看向董建,“你想干嘛,谋财害命啊。”
“哼,什么谋财,那些钱本来就该是我妹妹的,要不是我那死鬼爸妈死的早,我妹妹的遗产本来就该是我的,一个死丫头凭什么用那么多钱,这些都应该是我们儿子董轩的啊。”
崔红一想,倒也是,以公婆那看重儿子孙子的态度,阮家的遗产肯定是自己儿子的,就是可惜死得太早了。
如此一来,她对图谋这个外甥女财产的事倒没什么意见,就是,她压低声音问,“可那是一条人命啊,要是被警察查出来可怎么办。”
“只要肯花钱,就能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董建笃定道,他从来不是个老实人,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也听说过以前不少这样的事,所以很是有自信。
“但我们没钱啊。”崔红无奈,连个外卖都要推三阻四,拿什么去收买人。
杀人可是要命的大罪,没有个几十万,恐怕没有人愿意干。
董建确实道,“等把财产弄到手,几百万而已,还怕掏不出几十万吗?”
“那,就干啦?”崔红小心翼翼问。
“干了!”董建面色狰狞,“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查的怎么样了?”
崔红凑到董建身边,把手机查出来的结果给董建看。
“我看网上说,‘遗产继承的第一顺序是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顺序则是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根本没有说舅舅。’”崔红不懂法,还以为自己这个舅舅舅妈作为亲属可以继承呢,结果一查竟然没有。
董建有些心慌,“怎么会没有呢,我们可是把她养大了啊,虽然说是舅舅舅妈,可跟亲生父母也没什么区别了。”
崔红生气,“可网上就是说没有啊,光靠我们说,法律又怎么会认。”
“那就让阮晴空写遗书,只要指定继承人是我们,法院就得认。”
“那死丫头现在视我们为洪水猛兽,怎么会愿意让我们继承她的遗产。”崔红觉得董建就是说了一句废话。
“那就把她绑了,逼她写。”董建心一横,立马把原本准备的谋财害命,转变为先绑架写遗书,再谋财害命。
“这样倒是可以,不过,你做事千万要小心啊,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崔红小心叮嘱,崔健要是进去了,这家没人养不说,一双儿女还得背上恶名,以后考公都不行,岂不是耽误了前程。
董建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比你清楚。你的外卖到哪了怎么还没来,是要饿死我吗?”
崔红满肚子气都在想着过不久那贱丫头马上就要去死后烟消云散,“快了,还有几分钟,你先起来洗个脸。”
“洗什么洗,又不出去见人。”董建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出门了,每天就窝在小旅馆里消息。
等外卖送来,崔红接了外卖,董建这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脸没洗、牙没刷,只顾大快朵颐,看得崔红险些没了胃口,好在这几天节省,最后还是把外卖吃了个精光。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计策。
要想绑架一个人当然不简单,现在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则是,阮晴空基本不出学校,总不能让绑匪直接去学校里面绑人吧。
“得先把人引出来。”董建眯着一双小眼睛,如是说道。
“我去找她,一定把她骗出来。”崔红道。
“不,不行,”董建否决,“我们之前跟她闹过矛盾,你一去,她就出事,肯定会引来怀疑,到时候就算没有证据,遗嘱也会引人怀疑的。”
“那?”
“之前那宿舍不是有个丫头替我们说话,你试着去接触一下,看能不能让她把人骗出来。”
崔红喜得一拍手,“好办法,那丫头单纯的很,我两句话的事。”
“行,那我负责去找绑匪,至于钱我来贷款,那些小贷平台现在都不要什么证明,可比银行好多了,说不定以后还可以不用还钱呢。”董建说着,已经开始下载各种小贷平台,甚至贪心地想多薅一点,反正等几百万的遗产到手,还钱不过小事一桩,还能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条件。
夫妻两一番商量,吃过外卖后,便各忙各的事。
身处学校的阮柔当然不会知道董建夫妻商量的坏主意,但她知道,之前一直跟自己各种不对付的高捷,这两天突然想跟自己和好,肯定有猫腻。
高捷其人恐怕从出生下来就没受过委屈,所以,在碰到阮柔这种丝毫不给面子、甚至直接对峙上的人后,自然很是生气,别说弯腰和好,就算阮柔主动低头示好,也不会愿意重修于好的吧。
所以,阮柔笃定,高捷突然示好,必然有所图。
“不去,最近课这么多,我学都学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出去玩。”阮柔直接拒绝。
“就是因为课程多,所以才要出去散散心啊,正好,我请你们三个出去吃点好的,再去看一场电影,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地学习啊。”高捷的话看似有理,其实全是漏洞。
整个宿舍四人都是计算机的学生,可就数高捷的成绩最差,平时上课根本不用功,去机房更是几次三番翘课,还好意思说好好学习呢。
不过嘛,阮柔想着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歪主意,遂推辞几番后,到底同意下来。
等晚上,高捷在阳台跟人通话,她悄悄偷听了会儿,这才明白其中究竟,原来高捷是被崔红央求这才故意哄她出校的。
崔红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但对高捷的意图,阮柔持保留态度。
因为高捷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心思,可真要说她想做坏事,那也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个纯真的小白兔,顶多想给她添点小麻烦,故意逼她去跟董建崔红相见,恶心自己一下罢了,真想害自己,她还没那么胆子和黑心。
就是不知道董建崔红夫妻故意曲折来找自己,是有什么坏主意。
要钱的话,自己肯定不会给的,按理他们夫妻俩已经早无余财,不早早回去,还死留在西城,肯定没打好主意。
总归是图谋自己手里的钱财,不是算计要挟,就是——谋财害命。
第644章 基本确定董建崔红打的歹毒主意后,阮柔生出将计就计的想法。
……
基本确定董建崔红打的歹毒主意后,阮柔生出将计就计的想法。
总不能一直看着董建崔红恶心人,现在他们还没做出足以令法律惩处的事,她不好直接把人正法,那就只能钓鱼执法了。
“好啊。”这么想着,阮柔答应下来高捷结伴出学校的建议。
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出去,阮柔宿舍商量后,定在这周六去学校最近的商场逛街买东西顺便吃大餐。
于是,周六早上九点,难得没课,几人睡了个大懒觉,方才在高捷的催促下起床
谢竹忍不住抱怨,“今天周六,又没什么事,就该多睡会儿的。”
高捷态度却很是积极,笑着道,“咱们宿舍好不容易一起出去逛街,早点去也好,还能赶上午饭呢,我请你们吃火锅。”
闻言,几人都不吭声了,老实起床收拾。
大学开学几个月,原本老实的高中生都学会了化妆,区别只在于化妆浓淡。
阮柔简单化了个淡妆,等几人都收拾好,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十一点。
“哎呀,都中午了,咱们快走,我已经提前点好餐了。”高捷简直积极地不像话,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问题来。
要知道,自从上一次高父高母过来谈过一次后,高捷的零花钱就被硬生生砍了一截,如今花钱也知道算计着来,一顿火锅可得好几百呢。
阮柔同事接收到金以寒和谢竹担心的视线,投以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后,两人这才终于站起身来假装才收拾好。
“好了,赶紧走吧。”高捷叫叫嚷嚷,这一早上净听她催促了。
四人打扮妥当,一齐出门,别的不说,几人容貌都不差,走在一起也算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呢。
出了学校,随手打了辆车,几人就往最近的商而去。
果如高捷所说,早就点好的火锅套餐,直至吃完,都没有任何异常出现,还让阮柔小小怀疑了一下自己是否多心。
吃过饭,又是兴致盎然去逛街,约莫逛了一个小时,就再也走不动了,索性停在一家奶茶店前。
难得的休闲气氛,阮柔都感觉和几个舍友的感情都好了不好,果然,多出来逛逛聊聊天才能增进感情啊,当然,这份感情特指除了高捷之外。
喝过奶茶,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三点半,刚才还说累了的众人再次起身逛逛逛,在漂亮的首饰衣服前,疲惫只能是暂时的。
就在欢快逛街的途中,不出意料外的还是出了意外。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董建和崔红,阮柔第一时间看向高捷,果然见她面上露出一丝心虚神情。
“你们来做什么?”阮柔冷着脸问。
董建舔着脸,没有了上一次的气势汹汹和催逼,“晴空,舅舅是来跟你告别的,我和你舅妈商量着要回去了,所以最后来见你一面。”
阮柔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要死了呢,别说只是暂时离开,就算真死了,她也不会有丝毫的不舍伤心好吧。
“哦,那再见。”阮柔轻飘飘回答,眼中带着笑意,那模样好似在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演出什么戏来。
董建脸上肥腻的肥肉抖了抖,努力压制下怒气,“晴空啊,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动你爸妈的遗产,可我和你舅妈真的没有办法啊,我们又没有那么好的学历,找不到好的工作,撑死了也就那些一个月挣两三千还累死人的活儿,所以才会打歪主意。”
阮柔没再吭声,静静听他说。
崔红见她终于没再怼人,还以为董建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终于引起外甥女的恻隐之心,连忙接着说道,“不过这一趟来,我们已经知道错了,现在走之前再来找你一趟,就是想跟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们,以后我们回去了才能安心过日子。”
两人态度很是低三下气,看起来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
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一出戏是董建思考了几天特意想出来的。
道理很简单,但凡阮柔被绑架一死,警方定然会展开调查,届时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自己这个之前就有矛盾的舅舅,虽然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提前和好洗清嫌疑才是最保险的,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出道歉示好的大戏。
当然,这也是他们找上高捷说服她带人出来让双方见一面的理由,否则,高捷是单纯又不是真傻。
“说完了,那你们可以走了。”阮柔道,看着他们那一副虚伪的模样就觉恶心。
“晴空,你就原谅舅舅吧,舅舅保证以后改邪归正,回去就好好找个工作赚钱,以后把你当亲生的女儿。”
阮柔都懒得多嘴,董建和崔红就是对重男轻女的,眼中最重要的就是董轩,至于女儿董多多,看其名字就知道,那是董家多余的孩子,也就是之前有原主这个被压迫的在,所以才得以跟正常女孩一样长大,没受到太多苛待。
以后,没有了自己的供养加上没了大额财产,董多多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原谅是不可能的,你们不走我就走饿了。”阮柔说着,绕过他们就要走。
崔红还试图去拦,被董建拉住,她奇怪问,“你昨天不是说一定要求的她的原谅吗?”
大庭广众之下,董建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多余的人关注自己,这才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两人走到僻静角落处,他解释,“看她那个冷心冷情的样子,跟我那妹妹一模一样,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原谅我们,就算了吧,有今天的道歉应该也足够了。”
崔红这才放心,随后悄声问,“你确定你找的人安全吗?”
“放心,收了那么多钱,总得把事办牢靠了。”董建冷哼,“那可是五十万,买他坐牢几年都够了,更何况,只要他把事情做好了,还不一定会被抓住呢。”
“嘶。”想起花出去的五十万,崔红就有些心疼,“那可是五十万啊,省着点花,都够咱们一家五六年的花用了。”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前有钱的时候,崔红花钱大手大脚,最近体验了几个月没钱的日子,崔红可谓深刻领悟到金钱的重要性,以及五十万是多大的一笔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董建看不得这罗里吧嗦的样子,太小气了,看着就不像能成事的。
担心崔红靠不住,他忍不住再次叮嘱几句,“你也别心疼这点小钱,也别老是惦记,最好彻底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以后做梦都不要再说一句。”
崔红连连点头,她是舍不得钱,可她也怕啊,指使绑架谋杀,那可是杀人的大罪,被抓了说不定得被判死刑呢。
阮柔走后,过一会儿回头,已经看不见董建两人的身影。
她干脆停在一家鞋店的长椅上,看向高捷,“是你跟他们通风报信的?还是说,你几次三番特意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让她他们找我麻烦?”
“是,是我告诉他们你今天出来的,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高捷有些心虚,可也有些不以为然,
“我知道,你记恨之前他们惦记你爸妈遗产的事,也知道你在意那些钱财,可到底那些事都过去了,如今你舅舅舅妈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对你道歉,以后会好好改正的。你就这么两个亲人了,忍心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吗,不如就此原谅他们,以后还有一门亲戚走动。”
阮柔连呵呵都懒得说了,到底什么样的脑子,才会相信董建和崔红两人的鬼话,看一旁金以寒和谢竹一言难尽的神情就知道了,恐怕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
“哎,晴空,你等等我啊。”高捷说完还察觉到不对劲,沉浸在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的喜悦中,见阮柔走远,连忙追了上来。
阮柔此刻已经十分笃定董建的恶意,坏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改过自新,爱财的人不可能突然大方,懒惰的人更不会就此变得勤劳,所以,一定有所图。
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高捷三人,她无意牵连无辜,索性借口自己生气的理由,甩开三人单独行动。
“高捷,你们自己逛吧,我心情不好,想自己出去走走。”说着,果真不再搭理几人自己径直离开。
离开了商场,阮柔没有打车,而是走向最近的地铁站,距离不远,就几百的距离,几分钟就能到。
结果,就这短短的一截路,就有人冒出来。
当一张帕子从身后捂住自己口鼻的同时,阮柔竭力屏息,假装昏迷过去。
很快,她闭着眼感觉自己被抬上一辆面包车,车上,阮柔用最后的意识通过手腕的智能手表拨通了报警电话,还不忘通过微信给金以寒发了一个实时位置分享,而后,彻底昏迷过去。
她就是在赌,赌董建觊觎自己的财产,所以才会选择绑架,而不是车祸之类简单粗暴的形式,以董建这个舅舅的身份,哪怕有事实的抚养关系,可也继承不了多少遗产,最大的可能,对方还需要自己的遗嘱,这就是她留给自己求救的机会。
第645章 等阮柔尝试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四周也空荡荡的,只有……
等阮柔尝试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四周也空荡荡的,只有四面水泥墙,她猜测自己是在西城的哪处烂尾楼,自从房地产商暴雷后,烂尾楼便越来越多,遍布城市大街小巷,成为不少罪恶的滋生地。
她摸摸身上,果然,手机已经不见了,但藏在鞋子里的手表还在。
这是一款新型电子手表,外面看跟传统的手表差不多,但实则可以直接通话,也安装了很多应用,跟一个小型手机也不差什么。
她打开地图软件,确认自己的大概位置后,就再次拨打妖妖灵汇报了自己的位置。
等对面确认登记说警察正在周边寻找具体位置后,挂断电话,她打开软件。
金以寒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不是问她在哪儿,就是问她怎么了,又说自己已经报警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阮柔心里暖暖的,世界上有董建那样的亲人,也有金以寒这样的朋友,明明没认识多久,却很是关心她的安全。
她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没等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些微的动静,于是赶忙把手表恢复原样,假装仍旧在昏睡着。
“哗啦。”一阵凉水铺面泼来,在初冬的晚上冷得阮柔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她装作才醒来的样子,看着对面两个蒙面壮汉,战战兢兢问,“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听说你身上有不少钱啊,兄弟几个也不多要,五百万就成。”绑匪明显使用了变声器,明明是个男人,出来的却是女声。
“我,我没钱了。”阮柔哭嚎着。
“别骗我们,小命不想要了?”另外一个绑匪说道,“我们可是打听过的,你舅舅闹去你们学校的事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你身上有钱。”
阮柔心道这借口找的倒是好,不过嘛,她无亲无故的,就那点钱在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人赎自己啊。
她一副说话被揭穿的样子,“那我转给你,不过真的没有五百万,顶多四百万,不行你把手机给我,我现场查给你看,直接转给你行吗。”
听到此,两名劫匪互相对视了一眼,似是没达成一致,两人重新出去商量
隔着破旧的木门,阮柔依稀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一个劫匪说,“她真的有四百万,要不我们真干了?”
钱财动人心,阮柔虽然不知道董建承诺了他们多少,可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万。
绑架勒索的罪名总归比绑架杀人要小的多,没道理风险更大的收益反而越小、
“你疯了,这钱你有命拿,有命花吗,被警察查到就全完了?”另外一个劫匪到底冷静些,他可不想为了四百万沦落为被通缉的罪犯。
“洗一下不就行了吗,我有一个兄弟是干诈骗的,有这方面渠道,就是要收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劫匪甲依旧蠢蠢欲动。
好家伙,阮柔心内暗叹,这两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她并不担心。
一来,刚才跟警察的通话中,对方说过他们那边会联合银行一起操作,哪怕必要时刻必须得转这份钱,也会想办法立即锁定对方的卡,绝对不会让钱跑了。
二来,警察估计就在周围很快就能过来,这群人连暴露都不想暴露自己,跟警察正面对抗的可能性很小,尤其在自己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
“真的假的,靠谱吗?”谨慎些的劫匪乙闻言有些心动,“可是,那个董建知道我们绑架的事,他会不会怀疑甚至报警。”
“呵,他又没有我们的联系方式,更不知道我们是谁,至于报警,他敢吗?”劫匪甲不以为意,“这笔钱只要赚到手,足够我们金盆洗手了,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我一个人干也行,完事不会少了你的二十五万。”
这笔生意,两个绑匪的佣金是五十万,不过还要抽一万给中间的介绍人。
但如果按照劫匪乙所说,直接拿四百万,抽一成,也就是三百六十万,两个人干各自能拿一百八十万;而他一个人干,分劫匪甲的二十五万,则能到手三百三十五万,即便在房价颇贵的西城也能买下市中心的房子。
还是那句钱财动人心,劫匪甲不是嫌弃二十五万少,而是本来两人的条件差不多,光这一单,以后劫匪乙可以直接金盆洗手,而自己还要冒不知道多少次风险才能挣那么多,两相一对比,就很不是滋味了。
“你让我再想想。”劫匪甲抽出一根烟点燃,只是出于谨慎,最后的烟头直接捻灭揣进专门准备好的垃圾袋准备离开的时候带走。
接下来好一阵,外面都没了动静,估计这决定挺难下的。
约莫过去一刻钟,劫匪乙不耐烦催促,“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的。”
劫匪甲咬咬牙,“干了,我们一人一百八十万。”
“成。”劫匪乙没怎么在意,干他们这行的,基本都是拿命拴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就掉了,能均分的情况下,也不会无端翻脸独占,风险太大。
阮柔听着声音,心道警察怎么还不来啊,真把钱转出去到底有风险,她可是知道,现在洗钱的手段极为高超,很多时候根本查不到,更别说找回了。
好在没叫她失望,外面的劫匪还没碰到木门,外面就响起了打斗声,不用想,肯定是警察跟劫匪打起来了。
阮柔连忙起身,也是此时才发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酸麻,不敢从正门楼面,她打开一旁的窗户,也不知道这烂尾楼怎么做的,反正她很轻易就出去了,依旧没敢往打斗的地方去,而是很识趣地走远了些。
原地不时传来打斗声,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煎熬,她不由得庆幸,好在国内禁止持枪,所以也没听见电影里常见的枪声。
不知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连手表都忘记拿出来,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感觉过去了许久许久,世界终于安静了。
“阮女士,你还在吗?”手表响起,阮柔这才确认是警察赢了,顾不得接电话,她直接朝其方向奔去。
果见两个劫匪都已经戴上了手铐,原本脸上的黑色蒙面罩也被脱下来,露出两张很是凶恶的大脸,哪怕被抓了,那眼神依旧恶狠狠要吃人似的。
“警察,我在这儿。”阮柔一边掏出手表一边招手。
来的一共有十个警察,对上两个劫匪有明显的人数优势,也不知刚才怎么打了那么久,估计是因为不好动枪,而劫匪有刀吧。
“阮女士,你没事吧,两名劫匪已经被抓获,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好。”阮柔应得很是痛快,面对救了自己的人,阮柔的态度不要太好。
四名警察看着两个劫匪,另外两个警察在拍照记录现场,还有两个在收拾屋内的东西,另有两个领着阮柔往外走。
等来到外面,阮柔本以为是警车,结果发现是两辆再普通不过的便车,跟路上的车没什么区别,还让阮柔有些小失望。
“走吧。”十个人,六个警察跟劫匪一辆车,阮柔跟四个警察一辆车,呼啦啦往警察局而去。
接着,警察登记了案情,做了笔录,就通知她可以回去了,并表示劫匪那边会再进行审问,之后有新的结果会再通知她,还问她有没有人来接。
阮柔摇头表示没有,自己一个人回学校就行,然后,补充了自己今天的经历和怀疑,重点在今天碰见了跟自己不对付的董建崔红夫妻身上。
“你怀疑这起绑架案背后有人指使?”警察严肃问。
“对,我怀疑是我的舅舅董建一家做的,今天就是他们骗我的舍友,我才会出学校,之前我为了躲他们一直不出来的。”
“行,知道了,稍后我们审问后会传唤可能的嫌疑人,你可以先回去了。”
出了警察局,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外面昏暗一片,夜风寒凉,阮柔却是挺开心的。
给金以寒简单报了平安,阮柔打了辆车,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学校。
金以寒不知其中内情,并不敢到处瞎说,甚至因为高捷的原因,她连谢竹都没敢说,唯恐泄露出去,高捷再给人通风报信,心中那叫一个忐忑,直至收到平安信,这才放下心l来。
高捷从下午开始就觉得金以寒有些奇怪,等阮柔一回来,金以寒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叫她更是疑惑丛生,这激动的模样,不像分开了一下午,而像是生离死别了一般。
“哼,就显得你们关系好。”
人平安回来,金以寒看了一眼阮柔,知道可以说了,这才终于憋不出说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个绑架犯同伙,就等着明天警察来抓你吧。”
这种情形,高捷算不算犯罪,阮柔也不知道,不过被警察调查是肯定的,这对于一个刚大学的大学生来说,已经足够恐怖,更何况接踵而来的还会有各方舆论指责和学校的处理,只希望高捷经此一遭,可是长点记性吧。
第646章 高捷本来正生气,此时闻言,猛然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
高捷本来正生气,此时闻言,猛然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以寒冷哼一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晴空今天被人绑架,背后的指使就是董建夫妻,你可是其同伙帮凶。”
“啊?”高捷当即愣在当场,很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呢,明明前阵子董建和崔红夫妻找到自己的时候,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想诚心悔改。所以才要求她把阮晴空带出去,当面道歉道别。
她明明也是一番好意,是为了舍友的骨肉亲情着想才会同意的,半点好处都没有收,怎么突然就成了绑匪的同伙帮凶了呢?
高捷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关身家清白,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阮晴空,我真的没有恶意,是你舅舅舅妈说要跟你道歉,我才会约你出去的,至于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这话你跟警察说去吧,我已经跟警察说了你约我出去的事,最迟明天警察应该就会来找你调查了。”
“你怎么这样啊?”高捷忍不住抱怨。
但不管高洁怎么想、怎么说,事情已经成定局,接下来的真相归警察去调查。
一时间,宿舍四人各有各的想法,金以寒跟谢竹自然是打定主意以后远离高捷,不管高捷图什么,这样打着为你好的名义逼你做不喜欢事情的人,没必要多来往。
至于高捷,则是忐忑非常,想打电话给父母,又想着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自己能解决。
一夜好眠,翌日,阮柔起来精神奕奕,丝毫不像昨日才遭遇绑架事故的人,金以寒和谢竹的状态也还行,唯有高捷脸上挂着一对黑眼圈,神色憔悴,精神萎靡,看着好似一夜没睡。
第二天正是周日,有了昨天的意外,今天一整个宿舍的人都没有出门,都安静待在宿舍。
尤其高捷,上午连床都没下,早上醒来简单洗漱过后就又爬上了床,恨不得全世界都没人发现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公安局的动作很快,早上才九点,警察就开着警车“嘀嘀嘀”地进来。
警车进校门可是稀罕事,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很多想看稀奇的学生紧跟在警车后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警车来到阮柔所在的宿舍楼下时,立即把宿舍楼的舍管大妈惊动了。没有
“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舍管大妈凑上来,心里直打鼓,可千万别自己负责的这栋楼有人出事啊,她一个月you就拿那点工资,可担不起责任。
警察简单讲述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又特意说明他们是来带高捷走的。
舍管大妈唬了一跳,查清楚哪个班的,连忙通知辅导员过来,随后带警察上楼找人。
来到阮晴空的宿舍,正巧坐在门口的谢竹把门打开,正正对上一群警察的视线,心肝一颤。
“宿管阿姨,这是?”
“你们宿舍的阮晴空和高捷在吗?”宿管大妈问。
“在呢。”谢竹当即让开身形,露出整个宿舍来。
阮柔昨天才从警局出来,还眼熟着呢,至于高捷,在听见警察找自己后也不敢躲老老实实从床上下来,缩得跟鹌鹑一样。
“警察叔叔,我真的没有做坏事。”高捷第一时间替自己解释。
“高捷,你跟昨天的阮晴空被绑架案有联系,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几人说几句话的功夫嗯,辅导员也匆匆而来,第一时间跟宿管大妈了解情况。
等听完全过程,辅导员又是庆幸又是怒其不争。
庆幸的是虽然自己的学生遭遇绑架,但好歹安全回来了。
怒其不争则是这个叫高捷的学生,之前听说两人就闹过矛盾,但那时候不算好大事,她也没有以辅导员的身份来批评教育,进而酿出了今日的苦果。
“高捷,你老实跟老师说,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辅导员严肃着一张脸,这不仅事关学生的个人安全和前途,更事关学校未来一段时间的声誉和舆论,她必须得问清楚了。
“没有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他要绑架阮晴空。”高捷认命解释。
从昨天到现在她不知说了多少遍这句话,但根本没有人相信。或者说他们相不相信本身也没什么用。
“警察叔叔,你带我走吧,我愿意接受调查证明我的清白。”或许解释了太多次,高捷此时破罐子破摔,也不害怕根据警察局接受调查了。
辅导员却不能这么轻易放人走,还得跟警察交代几句,“警察同志,都是年纪不大的学生,虽然已经上大学了,但心志没有成熟,请你们态度稍微温和一点。我这边也会通知学生的家长待会儿就去警察局了解情况。”
“好的,同志,我们这就把人带走了。”警察态度比较和缓,主要在于他们昨晚经过一番调查后,猜测这位高捷同学真不知绑架内情。
很快,高捷被带走,虽然没有上手铐,可被警察一前一后押送走的场景,还是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学校论坛很快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不仅与事实相差甚远,甚至有越猜越恐怖的架势,高洁都快从一个绑架案的帮凶嫌疑人,变成绑架案的幕后指使者了,把一众学校领导气得够呛。
“赶紧澄清,事实真相还没出来,怎么能就这样妄加揣测、毁坏学生的名声,学校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校长你也说了,事实真相还没有调查结果,我们要怎么澄清呢?”
“那就有什么说什么,总之不会比论坛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更差了。”
于是,论坛管理人一边删帖,一边开了新帖澄清,大意就是有学生涉及一起绑架案,被警方带去配合调查,具体事宜等警方公布案件后才能澄清,请学校的师生们谨慎对待,小心发言。
论坛被删帖后,学校大大小小的联系群都发布公告让学生不允许再讨论这件事情,线上的舆论暂时平息,但是线下悠悠众口难停,舆论还是飞速扩散,甚至上了本地新闻。
另一边,高捷上了警车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夹持在中间,就跟电视剧里的犯人一样,顿时心里拔凉拔凉,顿时忍不住询问,“警察同志,我可以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吗?”
“不行。”警察直接拒绝,担心嫌疑人被指引串口供。
高捷立刻蔫了,强烈的后悔涌上心头,第一次懊悔自己怎么就听了那董建夫妻的鬼话,看着就不像好人,果然不做好事,还坑了好心的自己一把。
可再后悔也为时已晚,她只能尽量回忆自己的行为,好找足够的理由证明自己所做的事情并没什么恶意,以及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总之,那叫一个心慌意乱,后悔不迭。
等她到了警察局,高父高母前后脚跟着到了,她想扑过去诉说委屈,可高父高母的神情十分冷淡,再也没了之前的紧张兮兮。
她敏锐意识到,高母始终跟自己保持着距离,就连高父也隐隐护在高母身前,好似担心自己会伤害她一样。
脑中如电光石火,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二胎。
爸妈不会真的给自己生了个二胎吧,作为独生女,高捷以往享受着独一无二资源的同时,也免不了担心被弟弟妹妹争夺宠爱,所以网上那些关于父母高龄生二胎的消息她看得很是认真。
“爸妈,你们是不是要生个儿子,就不要我了?”高捷委屈巴巴,“你们为什么这么大年龄还要二胎,儿子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以后你们老了难道还指望我给你们养儿子?”
闻言,本来还有几分担心的高父高母放下了大半的心,高母心道这二胎还真生对了。
自己今年才四十岁,就算生下二胎,等孩子十八上大学时候,自己也才五十八,刚退休的年龄,就算体力跟不上,可夫妻俩现在收入都不低还有存款,怎么就养不起一个孩子呢。
再者说了,退一万步,这个孩子压根没有测性别,他们夫妻都还不知道,怎么女儿就敢说这是个儿子?还说他们重男轻女,如果他们真的重男轻女,之前十几年怎么会只生一个独生女,压根没想过生二胎,还不是因为这个大女儿靠不住。
生气之下,对大女儿把自己折腾进警察局的事都没那么生气了,只静静等待着接下来警察的调查结果。
不一会,警察通过通讯软件和对高捷的审问,查实高捷跟董建绑架案无关,但因为被忽悠帮犯罪分子哄骗受害人出校园,还是被狠狠教育了一顿,连带高父高母都被训了一顿。
出了警察局,高捷讪讪道,“爸妈我都说了我跟绑架案没有关系,是我舍友和警察同志们误会了。”
高父高母其实相信大女儿没这么心思,可同时也证明了她的蠢笨和为人不行,什么好心牵线恢复感情,骗傻子呢,看人不舒坦才可能。
“就这样吧,警察调查清楚了就好,学校那边,我们今天跟你一起去学校解释一番,只是,后面肯定还会有流言蜚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哪怕已经准备生二胎,可到底是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高父高母也不能立刻放下,该他们做父母承担的还是得担起责任。
三人折返学校,通过跟学校领导沟通做了澄清,高捷的名声算是恢复了,但嘲笑她蠢笨不堪以及担心自己也无疑被坑的人还是迅速跟她保持了距离。
第647章 另一边,董建和崔红夫妻俩都被警方逮捕,证据确凿,属于刑事犯罪,……
另一边,董建和崔红夫妻俩都被警方逮捕,证据确凿,属于刑事犯罪,直接就被审判坐牢,连带两个绑架犯一起,四个人住一个牢房,两人时不时被人高马大的绑架犯围殴。
董建和崔红被审判的时候,董轩和董多多这对兄妹听说后连忙奔波过来求情,两人约了阮柔出来,先是苦苦哀求,再是怒骂指责,最后甚至跪下来求她签谅解书,不过都被阮柔拒绝。
“这样的绑架犯亲戚,我可不敢谅解,还是在监狱里好好改造吧。”阮柔一顿无情输出,转身离去。
董轩和董多多怨恨看着人离去的身影,又奔去监狱探望亲生父母,自然又是一番指责。
父母坐牢,对做子女的影响可不小,尤其还是绑架这样的大罪,以后别说体制内,但凡沾点边需要做背调的单位恐怕都进不了,这也是对他们的报应了。
不过,工作都是以后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摆在兄妹们面前的问题就是,大学的费用该怎么办,两个都是吃不了苦的,董轩勉强撑着读完了大专,而董多多因为挣不到足够的学费生活费,勉强读到大二就退学谋生了。
至于阮柔本人,生活不愁,学业努力精进,忙碌而充实的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世界五百强单位,一路从小职员到高管,将一直关注着她的董建一家羡慕嫉妒得够呛。
十五年后,还活着的董建和崔红出狱,一大把年纪又有案底,尤其董建还瘸了一条腿,根本找不到工作。
好在两人还有一双儿女,总归能找他们给自己养老。
此时的董轩回到老家找了一份工作,没车没房,人又不咋样,此时都快四十依旧没有结婚,父母找上门也没有办法,只得在一起生活。
可儿子没钱结婚,不结婚就没有孙子,把董建夫妻急得够呛,最后想了个主意打算找女儿要钱。
董多多大学肄业,可高中的学历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毕业没两年,就随便找了个男人嫁了,男人挣钱养家,她在家里伺候一家老小,不想着富贵日子的话,其实还算过得去。
可平和的家庭和生活自从董建崔红这对爸妈出狱找上门,就彻底陷入了危机,不能挣钱却还要给父母养老,丈夫和公婆不满,矛盾丛生,没两年就离了婚,净身出户。
离婚后,董多多无处可去,想着自己好歹掏了两年的养老钱,心一横直接去投奔董轩这个亲哥,直到把董建夫妻花了大彩礼娶回来的媳妇搅合散,依旧是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时光一如几十年前。
偶尔关注一下董家情况的阮柔此时已经坐上公司副总的位置,听闻消息后,也只不过一笑,看见他们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阮柔在这个世界一直为事业而奋斗,直到六十岁退休后,才开启了轻松的退休生活,游遍大江南北后,察觉身体不行,回到西城养老,没多久就去世了——
“嘀,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阮晴空的怨恨,主线任务完成奖励10000积分。”
“请问宿主是否继续下一个任务?”
短暂休息后,阮柔再次进入任务世界。
这一回,阮柔穿到了古代任务世界的一个丫鬟身上。
丫鬟原本姓阮,不过,自从卖身为奴后,就没了姓氏,被新的主子取名珍珠。
珍珠依稀记得自己的爹是一个秀才,不过虽然有了功名,却依旧是一个穷秀才,下不了地,还因为常年熬夜读书身子骨弱,经常要吃药请大夫,珍珠就是因为有一次秀才爹生病没钱请大夫,被亲娘卖掉的。
被卖的时候珍珠还小,那时候她在家中的名字叫小丫,约莫三五岁的年纪,具体的珍珠也记不清了,她有记忆是从自己成为高府丫鬟开始的。
高府是京都的名门大户,高家太老爷官拜尚书,及至下面的高老爷,也是朝廷三品大员,一家子显赫,后院女眷们用的丫鬟也是自小挑起的。
珍珠虽不是家生子,可因为长得玉雪可爱,被高府嫡出小姐挑中成为三等小丫鬟,名为丫鬟,实为玩伴,主仆俩名分有别,可自小的感情很好。
在高府当丫鬟的日子并不难过,起码比珍珠记忆里依稀记得的秀才爹家吃野菜汤糊糊、还要就着冰冷的河水洗衣服,隔三差五被打被骂要强多了。
时间眨眼而过就是十年,高府嫡出大小姐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十四五岁,及笄之年,身世又好,很快说定了永昌侯府的嫡长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轻男女又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京都谁不说这是一桩好姻缘。
高家疼女儿,双方约好等高家小姐十七再出嫁,如此,再过一年,等十八再要孩子,对女子身体也更好些。
这一年里,高家紧锣密鼓地准备嫁妆,从衣服器具、到金银首饰,从压箱底的因子,到田庄铺面,整整七十二台嫁妆,从生到死,拳拳都是高家父母对女儿的疼爱。
原本这样的高家小姐,可以和夫婿和美一生,经过十年努力,陪同自家小姐一起长大的珍珠也从三等丫鬟升为一等丫鬟,并有幸跟着高小姐一同出嫁,将来不管是高小姐也就是未来侯夫人的管家娘子,还是成为一个同房成为侯爷的姨娘,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根本没有原主选择的机会,珍珠只知道,自从有一日,自家小姐不慎落水后,整个人的性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整日神经兮兮,吃着华衣美食的同时,还时常念叨着些有的没的。
诸如,人人平等,贩卖人口犯法,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的话,每每听得珍珠冷汗岑岑,再三警告小姐别再说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珍珠不是没想过自家小姐是被野鬼附了身,可她偷偷问过护国寺的主持方丈,也问过知名道观的道长,可得到的回答都是自己小姐没换人,不过因缘际会,恰逢其时,有一段缘分在罢了。
百思不得其解,珍珠也只得作罢,尽心尽力辅助自家小姐,以免其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不仅牵连侯府,还要连累养大二人的高家。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家小姐早已被换了芯子,被来自现代而来、同名同姓的职场精英高玉兰所取代。
所以,不仅她家小姐早没了,就连主仆间十几年的情分也早就没了。
来自现代的高玉兰自诩职场女强人,十分不习惯穿越后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可她的不习惯,没有体现在跟原主的丈夫、新任永昌侯世子叫板,追求男女平等上,也没体现在跟外面的官员夫人们讲究,更没跟整个封建落后王朝的抗争上,而是统统用在了后宅。
作为自家小姐的陪嫁丫鬟,也是未来自家小姐有需要时的通房预备役,且尚有几分姿色的珍珠就这么被盯上了。
“珍珠,如果,本小姐要你做姑爷的通房丫头,你可愿意?”
听见自家小姐这么问的时候,珍珠压根没有太多犹豫的空间,她是一个丫鬟,身家性命皆系于主子一身,别说做通房丫鬟,就是被卖了,那也得认命,故而,珍珠只是木然俯下身子,回道,“一切听小姐的意思。”
现代高玉兰一听,这还了得,原主把你当做亲姐妹,你却想着原主的男人。
自认为接受过现代平等教育的高玉兰顿时接受不了,只觉得原主恶心做作,就跟现代那些撬墙角的毒闺蜜没什么两样,当即就想把原主处理了。
可现代高玉兰也有自己的坚持,处理一个毒闺蜜可以,但买卖人口却不行,不仅是过不了心里那关,还担心被人看出异常,毕竟卖了原本最贴心关系最亲密的大丫鬟,怎么看怎么可疑。
于是,她想出一个好办法,那就是物归原主。
既然珍珠是被卖了为奴的,那直接让人赎了卖身契,让亲生父母领回去不就行了。
她可是看过不少古代小说电视剧,知道这是一件大善事,毕竟免了卖身契,让人得了自由身,还能一家团聚,怎么听都是一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可她也不想想,真心疼爱女儿的父母能把女儿卖了换银子吗,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卖的人,又能有几个好人家。
珍珠被卖时年纪尚小,要找到亲生父母颇费了一番折腾,现代版高玉兰找到当初卖人的牙婆,找到其籍贯后,多番打通,才终于找到原主的生身父母。
一如记忆中一般穷困潦倒,秀才爹的病依旧没好,病歪歪躺了十几年,家中穷得快要吃土,亲戚朋友都借遍了,秀才娘瘦得皮包骨,可即使如此,也要供家里唯一的宝贝蛋儿子进学读书。
原主珍珠是秀才爹家的长女,她被卖时下面只有一个弟弟,现代版高玉兰帮她找回家人时,家中依旧只有一个弟弟,可稍一打听就知道,这十年间,秀才爹娘下面又生了三个女儿,之所以不见踪影,则是因为秀才爹娘从第一次卖女儿的经验中尝出好处,生一个养上两年就卖了,如此,十年卖了三个女儿,才能在如此贫困中依旧供养儿子读书。
现代版的高玉兰既不在意原主的抗拒,也不在意其中内情,找回珍珠的亲生父母后,当即施恩般让他们将人领回去,又大方赏赐了二十两银子。
得了银子和一个正值嫁龄大女儿的秀才爹娘喜出望外,对着高贵的世子夫人磕了又磕,这才扯着不甘愿的女儿离去。
第648章 现代版高玉兰自以为做了一件大善事,殊不知回家没出三日的珍珠就被……
现代版高玉兰自以为做了一件大善事,殊不知回家没出三日的珍珠就被父母再次卖给了一个老男人,得了三十两的彩礼,丝毫不顾那个老男人是个打死两任老婆的凶残家暴男,喜滋滋拿着足足五十两银盖了新房,供儿子考上了秀才。
而再无人关注的珍珠,在一次家暴男喝醉酒的时候,被挑剔没伺候好,直接打死了。
一条人命就此消逝,还是以完全没必要的方式,现代版高玉兰根本不知道,也更不在意,她正忙着享受封建落后时代身份高贵的侯夫人带来的荣耀和光辉,忙着跟妯娌在公婆跟前争宠,忙着跟侍妾姨娘宅斗,忙着讨好宫里的娘娘和皇子,以期帮丈夫稳固侯府继承人的身份,再没了往日自称自由平等现代人的半点骄矜和自豪。
而其中,又何止珍珠这一条人命。
“所以,珍珠的愿望是什么?”阮柔问。
“原主阮珍珠的愿望是,能揭穿顶替自己小姐身份的孤魂野鬼,以及不要回到卖掉自己的亲生父母家,她宁愿当一个丫鬟,守自家小姐的牌位过完一生。”
阮柔轻叹一声,睁开眼,就此成为阮珍珠。
她到来的时间节点尚早,正是原主珍珠刚发觉自己小姐有异常的时候,而距离自家小姐嫁入永昌侯府不过短短半年时间。
“珍珠,我都说了,见了我不用多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姐妹没区别,我早把你当做亲妹妹了。”
原主是怎么回答的呢,她说“小姐,主仆有别,奴婢知道小姐的心,可礼不可废”一番大道理,耐心叮嘱这个时代的道理,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姐就触犯时代的规则被处罚乃至掉了脑袋,毕竟,这是个主子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下人性命的封建王朝。
现代版高玉兰一遍嫌弃原主唠叨不耐烦,一边却也真的听进去了,她想的则是来都来了,自然要先保住性命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而此时的阮柔么,闻言干脆起身,“多谢小姐恩赏。”
这一下,不自在的反而成了现代版高玉兰。
她心里纳闷,不是说古代主仆有别,丫鬟身家性命皆系于主子一身嘛,怎么自己刚叫起,这丫鬟就起来了,莫非是对自己主子。
高玉兰这么想,却没说出来,否则显得自己虚伪小气,只是暗暗记在心底,提醒自己这个丫鬟不可信。
阮柔听不见她的心声,可从那不甚好看的神情中,大约也能摸透几分她的想法,不就是假装大方善良,等自己真听了后反而觉得下人违逆自己的身份地位嘛,她才不在意。
既然高玉兰吩咐不要多礼,阮柔干脆见人都不行礼了,还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看在外人眼里更显得主仆情深。
不过,阮柔知道,高玉兰的身份天然占据优势,只要没揭穿她的身份,自己这个丫鬟就太被动了,第一要事还是该揭穿对方的身份才是。
此时的现代版高玉兰还没在原主这个贴身丫鬟的引导下,一言一行符合这个时代闺阁女子的身份,揭穿她不是原主的事实简单,可作为永昌侯府世子夫人,谁能轻易处理她呢?
若是高玉兰还未出嫁,禀明高父高母,哪怕为了高家女儿的声誉,高父高母也会直接处置了,纵然舍不得,可关在高家佛庙一辈子青灯古佛也就是了。
奈何如何已经成为世子夫人,除了永昌侯夫妻,也就剩天潢贵胄能处理了。
而摆在阮柔面前的困难是,陌生的永昌侯会相信自己一个小丫鬟的话,乃至为此处理掉出身名门的高家嫡女的儿媳吗?
思忖再三,阮柔觉得还是该拉上高父高母做证明,他们说的话总比自己一个丫鬟说的可靠。
于是,阮柔到来的第三天,伺候现代版高玉兰的时候忍不住提醒,“小姐,你看这几天要不要回一趟高府,夫人上次还说思念小姐你了呢,特意叮嘱让您回去呢。”
“啊,什么时候的事?”高玉兰纳闷,她怎么不知道,接收这具身体的同时,她也接收了记忆,只是熟悉起来还要些时间。
“就是上次参加建宁公府宴会的时候,夫人特意让嬷嬷告诉我的。”阮柔道,也不怕高玉兰查,因为她说的是真话,并非捏造。
至于上辈子为何没有这出,则是因为原主见小姐举止有异,忙着找道士和尚想要救回自家小姐,所以直接忘在了脑后。
“呃,那就回去一趟吧,就是近几日我的脑子晕乎乎的,珍珠,你明日就时刻陪在我身边提醒我一下。”高玉兰捂着额头,假装头疼说道。
“那是自然。”阮柔应下。
翌日,高玉兰禀告过婆婆侯夫人后,带着礼物回高家。
一路上,高玉兰直接掀车帘朝外张望,丝毫没有作为大家小姐的矜持,可以说,这个现代来的灵魂不仅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还丁点谨慎没有,被人看出异常是早晚的事。
直到马车回到高府,两人从侧门进入。
现代版高玉兰心底还有些慌,虽然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可于她而言不过陌生人,她有自己的父母亲人,待会见到面还不知如何应对。
忐忑中,高玉兰只见到了高母,至于高父则还在上衙。
母女相见,算下来,自从回门,高母已有半年没正经和女儿说话聊天,平常在外面宴会遇见也不过打个招呼说上几句寒暄,自是担心得紧。
高母细细询问女儿这段时间在永昌侯府的情况,高玉兰早有准备,按照这两日的短暂经历勉强应付过去。
正说着话,突然,高母遣散了下人,独自揽着女儿说话。
如愿被打发出去的阮柔直接跟高母身边的高嬷嬷联系上,她小声恳求,“嬷嬷,我有事要单独跟夫人汇报。”
高嬷嬷是一个面容很严肃的妇人,在高府后宅仅在高母地位之下,府中内外很多事都由高嬷嬷负责,此刻,她仔细打量这个方才给自己和夫人使眼色的丫鬟,眼中闪过沉思。
“可是小姐在永昌侯府有什么不妥?”
“事关小姐身家性命,奴婢不敢说,还请高嬷嬷让奴婢见夫人一面。”换魂之事,阮柔不敢对外说,哪怕高嬷嬷是高母最信任的下人。
高嬷嬷心内担忧愈重,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鬼魂之类的事上,而是担心小姐在侯府遭磋磨却不敢说,只得由一个丫鬟来伸冤。
“如此,你待会跟我来吧。”
高嬷嬷很快回到客厅,对着高母小声说了几句话,随后借口后宅有事一起离开。
客厅背后的小茶厅,高母看向下首的丫鬟,满是不解,自家女儿身边的得力大丫鬟她自然知道,当初还是她亲眼教导女儿对待下人之道的呢。
“高嬷嬷说你要见我,可是小姐有何事不便当面说?”
此时没有外人,但阮柔依旧凑近高母,附耳小声将自己发现的异常说了出来。
“什么?”高母满脸震惊,看向丫鬟的眼神满是“你疯了吧”的怀疑。
“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信,你待会可以细细观察,小姐这几日的言行举止,实在不是奴婢以前认识的小姐啊。”阮柔笃定的语气,真心实意道,“还请夫人想想办法,找得道高人解救小姐回来。”
高夫人怔愣之下,手臂下意识挥动,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
清脆的“啪嗒”声很快引来外面守门的高嬷嬷等下人的注意,有人要进来,被高母怒声赶走。
对于丫鬟的话,高母不敢不信,可又不能完全不信,所以,最后还是将信将疑跟着阮柔,从隔壁客厅的纱窗外往里张看,试图看出那依旧还是自己的女儿。
隔着一层朦胧的纱窗,高母只能看到里面人的大概动作。
只见自己的女儿好奇地东张西望,看什么都一副看稀奇的模样,动作幅度之大,跟以前被自己教导得温婉可人、举止优雅的女儿完全不同。
本就三分的可疑顿时升为了五分,剩下五分不知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珍珠,我记得你来高府也有十几年了吧?”高夫人语气幽幽道。
“是,夫人,我五岁进的高府,如今已有十一年了。”阮柔回。
十一年的日夜相处,高小姐又是个好性子,可以说,原主跟原本高小姐的相处时间,比之高父高母以及府中的兄弟姐妹们还要多,若说谁对女儿最了解,也非这个丫鬟莫属。
“你真的笃定里面的不是你的小姐、我的女儿?”高母再次问,直直看向阮柔的眼睛。
阮柔依旧是笃定的语气,“奴婢肯定,原本小姐落水,借口脑子进水丢失了最近的记忆,奴婢一开始相信告知了不少消息,可小姐她的言行举止太奇怪了,跟小姐认识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这才怀疑小姐被冤魂野鬼附了身。”
“怎么个奇怪法?”
于是阮柔又将什么“人人平等”、“皇帝就是压迫者,根本不应该存在”、“买卖人口是犯法的”的现代言论统统说了一遍。
高母听后,眼神逐渐幽深,比之听见方才女儿已经不是女儿还要恐怖。
几番思量,短暂的几息时间,她便打定主意试探一番,若这丫鬟说的为真,恐怕这个“女儿”就真的不能要了。
可以说,若这个女儿只是被孤魂野鬼顶替了,纵然再伤心,为着女儿如今的侯府世子夫人身份,为着双方的利益往来和赐婚圣旨,高母都只能忍了这口气,不仅不能揭穿,反而未来还要替她遮掩,再来一遍精心教导,让她成为合格的未来侯夫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作为高府主母,高母的身份不仅是一个母亲,更要为整个高府、高氏宗族以及自己的母家负责,往小了说,“人人平等”这些话不过疯言疯语,可若较真起来,绝对是对高高在上的皇族宗亲乃至官员勋贵们的最大讽刺和背叛。
但凡传出去一星半点,高玉兰这个叛逆者跑不掉,可作为娘家的高家又能如何逃脱?
所以,这个女儿,不能留。
深呼吸几口气,高母勉强压下脸上的怒气和震惊,甚至强挤出一个微笑,朝阮柔挥挥手,“你下去吧,以后这些话除了我,不要对任何人说。”
“奴婢明白,还请夫人救救小姐。”阮柔再次恳求。
她如此作态,可不仅是为了原主的主仆之情,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否则,知道如此逆天大事,高母肯定担心她泄露,少不得杀人灭口。
第649章 阮柔站在身后,眼看着高母再次进去,而后,门扉关上,里面只余母女……
阮柔站在身后,眼看着高母再次进去,而后,门扉关上,里面只余母女两人。
不知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但以高母的精明敏锐、加上有意试探,阮柔相信,现代版高玉兰那拙劣到等于没有的演技绝对骗不了对方。
果不其然,等里面的高母喊人进去时,阮柔抬头看了一眼,清楚看见高母面上的怒气以及高玉兰的不服气。
“夫人,小姐。”阮柔垂眉低眼回到高玉兰的身后。
现代版高玉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继续伪装成一个乖巧听话却因为羞涩不多说夫家事的乖女儿。
阮柔看着高母的眼神逐渐深邃,心想不知道高母对高玉兰最后的处置是什么。
很快,来到午膳时间。
上衙的高父回府用饭,期间,高母伺候高府换衣,悄悄对高老爷说了这件事。
高老爷的反应同刚才的高母一样,从不可置信到逐渐质疑,最后,饭桌上试探几句后,便彻底相信了,毕竟,任何一个古代人都不敢说人人平等这样的鬼话,难道要说自己跟皇位上的皇帝地位是一样的,那可是杀头谋逆的大罪。
就算真的有自命不凡的人,谁敢当着外人面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不等于直接说自己有谋反的心思吗。
高父的心思比高母更为冷酷,在他看来,不管这个女儿是不是亲生的,说出这番话的女儿都只能去死或者青灯古佛终生。
夫妻俩统一了意见,最大的问题还是女儿如今的身份——侯府的世子夫人,未来的侯夫人,从身份上来说,已经出嫁的高玉兰身份其实比他们这对父母更高。
“就说玉兰突然病重,用我的帖子去请永昌侯和永昌侯世子过来一趟吧。”高父叹息一声,如是对高母交代。
高母立即派了管家去永昌侯府递帖子,永昌侯接到帖子和书信,很是纳闷。
虽说前阵子儿媳落水后修养了一阵,可听说已经大好,怎么回去一趟高府就突然病重到仅余一丝生机,还要请他们这夫家的长辈过去探望,而且,他留意到,高府的帖子请的是自己和儿子,而费打理后宅的侯夫人。
一时间,永昌侯心中万般思绪闪过,最后归于平静。
让身边的小厮去请世子过来,下午,两人就一齐拜访高府,把侯夫人看得很是莫名其妙。
来到高府,永昌侯带着儿子先去拜访下午告假在家的高父。
书房内,气氛严肃,高父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并严辞声明这不是自己的女儿。
永昌侯对这个儿媳了解不深,第一反应是不相信高父所说,看着高父严肃板正的神情,不得不信上一分。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妻子有没有异常变化,做丈夫的应该知道吧。
谁知,永昌侯世子心虚地摸摸鼻子,之前他不大喜欢性子端庄刻板的妻子,所以来往并不多,只是必要的接触,相反,最近这几日妻子的性子突然变得活泼起来,对他也没了之前的敬重,反而多了几分娇嗔和拈酸吃醋,让他很是满意,方才多了些交流。
此时,面对永昌侯询问的眼神,他一咬牙,到底点头。
人的性格突然变化这么大,无人提醒还好,此番一提醒,永昌侯世子顿觉不对劲,想到鬼神之说,不由冷汗岑岑,最近跟他在一起的不会真是女鬼吧,听说女鬼可是会吸人精气的,难怪他感觉这两日自己身子不大好,体虚了很多呢。
口说无凭,两人又去找高玉兰亲自验证了一番,听到那些“人人平等”之类的话,父子俩神情一样的麻木,永昌侯世子还多了几分害怕。
“爹,这可怎么办是好,儿子不要一个女鬼妻子。”永昌侯世子哭丧着脸对父亲哭诉道。
永昌侯瞪了一眼没出息的儿子,随后看向高父问道,“亲家,恐怕真是女鬼占了儿媳的身,你预备如何处理?”
高父抚着胡须,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难办。
直接处死是最好的决定,可事过留痕,父杀女,哪怕不是大罪,于一个官员来说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传出去很容易被人攻讦,当然,这里的留痕主要是防备永昌侯府。
都是官场上的人精,谁还不知道谁啊。
高父不敢杀女,永昌侯难道就敢杀儿媳,永昌侯世子就敢杀妻了不成?
都担心被对方扣住把柄呢,至于被鬼魂附身的话,见过的自然信,没见过的绝对不信,所以,三人在书房里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还是把人送到山上的道观。
这一下午,书房外的下人们心惊胆战听着里面传来的不断争吵,基本听不清什么内容,可依旧能听出几人的火气都不小。
最后,三人互相妥协之下,决定用原本高玉兰的嫁妆,买一座山头修建一座别院将人禁锢住,届时可以再请得道高僧和道长们看看有没有办法召回原本的高玉兰。
至于能不能召回,或者说召回了之后怎么处理,双方都没有提到,因为希望实在不大。
从头到尾,整件事情都做了确认,书房的大门才在几个时辰后重新打开。
三人谁都笑不出来,永昌侯和永昌侯世子最后看了一眼高玉兰,随后径直离开,丝毫没有迟疑。
没了高家的支持,甚至没了原本的教养和管家理事的本领,被永昌侯府放弃再正常不过。
禁锢高玉兰的事由高父交给了高母,又因为高母不忍心,转交给了忠心耿耿的丫鬟珍珠。
“珍珠,你去把你家小姐绑上,让她不要闹出动静。”高母吩咐,买山头建别院还需要一段时间,期间,高玉兰都要留在高府“养病”。
“是,夫人,奴婢会小心处置,绝不会让小姐伤了自己的身子。”阮柔信誓旦旦保证,宛若最衷心的下人。
以她这几日的观察,现代版高玉兰在现代的身体应该已经死了,所以穿越到这具身体后丝毫没有抗拒,反而接受度良好,就是不知道原本的高玉兰还在不在,但没关系,以后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等待观察。
正经领了命令的阮柔带着高母安排的几个丫鬟婆子,直接去了高玉兰的闺房。
高母疼爱女儿,故而高玉兰的闺房在出嫁后半年多依旧留着,此时的高玉兰吃过午膳正在房间休息。
说是休息,但现代版高玉兰打发了下人,实则悄悄观察整个房间以及房内的东西,她愿意回来也是因为想近距离接触原主以前的生活,以便更好地融合这具身体。
正在她翻着书桌看原主练的字、画的画时,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谁?”现代版高玉兰回头,在珍珠带着一群下人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阮柔一句话没有多说,只是挥挥手,早就得了吩咐的大力婆子们纷纷上前,两个抱住她的手脚,一个拿绳子子将人捆住,一个拿棉布堵住高玉兰的嘴,不过片刻,高玉兰就被彻底绑住,再也动弹不得,只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这位鬼魂姑娘,你把我家小姐弄哪里去了,快把她还回来。”
闻言,本来兀自挣扎的现代版高玉兰立即怔在当场,傻傻看着面前的珍珠,明明已经看了好几日,此刻却觉得如此陌生。
见她有话要说,阮柔把门窗关上,取出对方嘴里的布条,让她能够说出。
现代版高玉兰一开始极力不认,“珍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阮柔定定看着她,“不用否认,这几天你所说所做,跟我的小姐没有丝毫相像之处,衣服不会穿、餐具不会用,说话怪里怪气,你根本不是我的小姐高玉兰,准是你这个孤魂野鬼偷上了我家小姐的身子妄图取而代之。”
现代版高玉兰眼中顿时满满的心虚,自己短短几天竟然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
但认是不可能认的,毕竟,古代人十分封建迷信,就算道士和尚奈何不了自己,可要是高府把自己当妖孽烧了怎么办。
慌忙之间,她从贫瘠的脑海寻找能保命的办法,忽的,一句话涌进脑海。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是啊,自己可不仅是高氏女,更是永昌侯府的世子夫人,论地位,侯府绝对比高府高得多,总该能保住自己吧。
“我是永昌侯府的儿媳,未来的侯夫人,你们凭什么动我?”高玉兰色厉内荏道。
“不,你不是。”阮柔看着她直摇头,“你不是我家小姐,更不是永昌侯府的儿媳。”
高玉兰心中一凉,这是说永昌侯府也知道自己不是原本的高玉兰了吗,怎么会这样,高家如此狠心就算了,怎么原主刚嫁没多久的永昌侯府也如此果决,就不担心坏了侯府的名声吗。
接下来,不管高玉兰怎么说,阮柔始终只有这一句,把高玉兰搞得很是崩溃。
权势压不了,就只能走柔情攻势了。
现代版高玉兰用尽毕生的演技,加上被揭破身份后的恐慌,倒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珍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你从小伺候长大的小姐啊,你记得吗,你的名字珍珠还是我改的呢。”高玉兰甚至许出了大饼,“珍珠,你甘愿一辈子都当一个丫鬟吗,这样,我放你自由身,不管你是回去自己的家、还是想自己开门做生意,我都能给你撑腰,我可是永昌侯府世子夫人,你相信我!”
可惜的是,效果并不好,高玉兰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珍珠神色愈发阴沉,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自己难道说错什么了,原主记忆中两人的关系确实很好啊,难道珍珠早就对原主有所不满?
“闭嘴,你不准用我家小姐的身体和记忆说这些,那是对我家小姐的侮辱。”
高玉兰险些吐血,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萝卜大棒、往昔情分,结果这丫头半点不吃,就惦记跟原主的那点情分了。
主仆情分?忠诚之心?
来自现代的高玉兰不懂怎么会有人愿意心甘情愿当一个丫鬟,那可是低贱的下人,身家性命皆系于他人,难道就不怕哪天醒来就被主子赐死吗。
可现代版高玉兰从没想过,古代封建黄超和现代社会能一样吗,原主珍珠作为一个被亲生爹娘卖掉的女娃,是高府买了原主,不仅给了饭吃,还过得比外面绝大部分平民百姓都要好。
可以说,除了一张卖身契,原主不比高玉兰所说的自由身差多少。
再者,自由身就一定好吗,天灾人祸、苛捐杂税,身为女子尤其艰难,有高府和永昌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庇佑,服侍的主子高家小姐又不是个狠心的,相反两人感情很好,未来给许一门婚事、亦或者终身侍候高小姐,都是很好的选择。
时代不同,选择不同,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既然你不愿让我家小姐回来,那就不用说话了。”阮柔冷着脸,重新将棉布塞回去。
被堵得直噎喉咙的高玉兰欲哭无泪,她也不想来到这封建落后的时代啊,半点法律人权不讲,说绑就绑的,可她回不去了啊。
至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现代版高玉兰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去哪了,她从这具身体醒来的时候就没发觉原主的存在啊。
高玉兰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堵在嘴里的布条根本不允许自己开口,尝试几次后,只得无奈闭上了嘴,省着点力气另想他法。
见人终于肯消停,阮柔让婆子把人送到床上,等过阵子别院修建好,就可以把人转移过去了。
第650章 钱财足够,由高府出面建的别院速度很快,不过短短一个月,就大概有……
钱财足够,由高府出面建的别院速度很快,不过短短一个月,就大概有了雏形。
这年头又不讲究什么除甲醛,简单晾上两日,急不可耐的高府和永昌侯府就赶紧让阮柔把现代版高玉兰送去关起来。
别院位置便宜,方圆几公里就这么一所别院,还在山腰上,可以说,关在这和关在监狱没什么区别。
当然,高玉兰居住的物质条件还是很好的,谁叫高府和永昌侯府都不缺钱呢,连带阮柔这个跟过来的丫鬟日子都过得很是不错。
如今,阮柔可是高母眼中绝对忠诚于女儿的大丫鬟——毕竟,一个正值二八妙龄的姑娘,跟着高玉兰来到这山上的别院,以后正常的成亲生子是不要想了,而且,鬼魂属阴,据说跟鬼魂相处久了,自己的身体也会受影响,轻则生病,重则丢命,基本跟短命挂钩了。
实则阮柔想的很明白,自己揭穿了高玉兰被孤魂野鬼附身的真相,不管在高家人还是永昌侯府眼里,除非能永久闭嘴成为一个哑巴或者死人,否则总是一个风险。
所以,她跟高玉兰来到山上别院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不,高母直接把她的月钱翻了五倍,原本一个月一两银子,如今一个月足足有五两银子,可以说,比高府后院的一年庶出子女的月银都要多。
这五两银也不是白给的,阮柔不仅得保证高玉兰的身体安全,这里主要是指**,不能饿了渴了,不能冷了热了,更不能被高玉兰发疯的时候毁了伤了。
另外,还得看好高玉兰不能跟外人接触,不能泄露她如今并非原本高玉兰、而只是一个孤魂野鬼的身份,高府和永昌侯府都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一点。
也不知两边是如何对外解释高玉兰被送到别院久居的事,阮柔也懒得多问,左不过就是生病了需要修养之类的鬼话。
总而言之,得对高玉兰所有情况负责的人,整个别院的下人在没有高母等人吩咐的时候都得听阮柔的,阮柔算是别院内权利最大的。
钱是有了,权也有了,一开始,阮柔还很悠闲自在,可没过两个月,就感觉有些无聊了。
这所别院困住的又何止现代版高于拦,还有阮柔等一众下人。
无聊至极,阮柔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什么叶子牌,投壶蹴鞠、品茗字画,赏花游园,该一个丫鬟享受的,不该一个丫鬟享受的,阮柔统统玩了个遍。
她还特别坏心眼,自己玩着的同时,就让现代版高玉华在一旁看着。
人但凡长时间不说话、没人聊天,会很无聊,时间久了,可能连话都不会说了,心理上也会出现问题。
阮柔担心高玉兰这具身体真的出现问题,还会不时解开高玉兰封口的胶带,说上几句话。
时日久了,高玉兰或许是太过无聊,也或许是知道自己被盖章定论成孤魂野鬼,懒得再遮掩,偶尔还会跟阮柔这些下人们说上几句自己在现代的日子。
无疑,那是一个极美好的时代,不论男女到了年纪就会被送去上学,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往上读,读完大学就能找到工作,自己养活自己,没有所谓的主子仆人,人人都是自己的主人,不必受规矩束缚,不必被父母长辈安排,是一个真正的人人平等的社会。
而高玉兰,在现代则是一家大厂的经理,按她的话,毕业后好不容易进入大厂一点点努力才终于升职,结果,一天下班遇到车祸直接昏迷,她估摸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会穿越过来。
这些话着实撼动人心,所以大多数时候阮柔都是只自己听,并不叫那些下人听见。
任何社会的发展都需要长久的积累,科技、人文、农业、思想理论等等缺一不可,妄图靠一个人的几句话改变一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阮柔这个经历过很多世界的人能平和看待不同时代的差异,但这些接受下人教育的仆人们,若真听进了心想要改变却没有对应的实力,结果只能是一场悲剧。
认命,残忍却现实。
时日久了,阮柔也给予了高玉兰更多的自由。
她可以在有人看守的书房看书写字作画,可以跟阮柔聊天,也可以去开垦属于自己的菜园子,甚至大发善心教下人们认字。
衣食无忧,万事不愁,除了没有真正的朋友和亲人,这种生活比之高玉兰在现代也不差什么。
可高玉兰还是感觉无比的孤独。
经常,经常,她说的话无人理解,抛出的梗无人懂得,她的过往无人知道,没有手机电脑网络娱乐,接受不到外界的消息,接触不到新的人,毫无思想和情感的寄托,连想要努力甚至都没有了方向,那种枯寂和寂寥简直会逼疯人。
如果说刚穿过来的时候,高玉兰还有些许期待和兴奋,她渴望遇到小说故事里那样对自己倾心、她也倾慕对方的爱人和爱情,也羡慕那些穿越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穿越主角们,侯府世子和世子夫人,多好的主角模板啊。
到了如今,高玉兰只有对这个时代深深的厌恶、以及对现代刻入骨髓的思念。
一日,两日,三日。
一月,两月,三月。
一年,两年,三年。
时间好似流水,恍然而逝,与高玉兰而言,却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酷刑。
每一天晚上做梦,她都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朝九晚九,拼绩效,搞KPI,偶尔被脑残领导训斥,偶尔搞砸工作挨老板批评,但起码那还是她高玉兰的人生,而非如今这个傀儡。
“珍珠,你想下山吗?”又一日,高玉兰穷极无聊,不知道多少次问起了这个问题。
“不想。”阮柔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般谨慎,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这些年里,现代版高玉兰也会问起这具身体原主和珍珠这对主仆的故事。
阮柔便会说起自己五岁来高府伺候原本的高玉兰的经历。
绕是以现代高玉兰的思维来看,珍珠除去被父母卖了有点惨之外,之后在高府的人生着实算不上凄惨,与她想象中低三下气的下人截然不同。
抛开常态谈个例固然不该,可起码高玉兰也理解了为何珍珠会对原主那般看重,一发现她不是原主就选择了告发。
“可我真的想回去啊。”高玉兰哀叹。
“你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阮柔问。
“车祸,说不定死了,也说不定没死,可哪怕死了做鬼,我也要回去做现代的鬼啊。”高玉兰着实受够了如今这样的日子。
对此,阮柔没说话。
这几年,她也有了些猜测,按理来说,原本的高玉兰只是简单落水呛了几口,根本不该有生命危险,如果身体的原主高玉兰没死,那么现代版高玉兰就等于强占了身体。
至于为什么高玉兰本人没有记忆,可能是灵魂转移的时候没有记忆,也可能是身体保护不让她想起占人身体的不道德行为。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猜测,也有几分试探的必要。
实际上,这三年来,阮柔试探的次数着实不少,可或许是现代版高玉兰之前的意志太过坚定,不管她怎么实验都没有反应。
如今,高玉兰第一次说出想要回现代的话来,阮柔当即心中灵机一动,觉得机会来了。
当晚,她再次给高玉兰的伙食里下了蒙汗药,量不多不少,确保高玉兰还剩下点意识,又不会过多的程度。
高玉兰饭还没吃完,就晕倒在了饭桌上,阮柔将人抬回床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晃醒高玉兰。
一开始,高玉兰迷迷糊糊,但看得出还是现代版高玉兰,随着次数多起来,现代版高玉兰估计是累了嫌烦,没了反应。
阮柔继续晃人,间或问几个问题,最后,惊喜来了,醒来的人果真成了珍珠的小姐古代版高玉兰。
“珍珠,别晃了,我有点头晕。”
这话一出,阮柔立即意识到换人了。
这一世,因为被与外人隔离开,高玉兰根本没有适应这个时代、学会原主言行举止的机会,整个人的表现就是一个彻底的现代人。
而此时说话人的声音柔和,带着熟稔与信任。
“小姐,你醒了?”阮柔惊喜把人扶起来。
古代版高玉兰还有些迷糊,问道,“珍珠,我这是在哪里,是落水伤了身子吗,总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我睡了多久。”
看来古代版高玉兰没有这三年的身体记忆,阮柔也没有细说,而是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小姐,上次落水后你就昏了许久,如今终于醒了,已经三年了。”
“什么?三年!”古代版高玉兰震惊,她无力地抬手,摸摸自己的手和脸,很是不可置信,“珍珠,你拿镜子来给我瞧瞧。”
阮柔遂拿来一柄铜镜,古代版高玉兰从铜镜中清楚看见自己的模样,比之三年前果真长开了许多,不再带着稚嫩,时光的痕迹显而易见。
“原来真的过去这么久了啊。”古代版高玉兰感慨,“那我昏迷着,永昌侯府如何了,我爹娘可有说什么?”
“老爷夫人和侯府都很为小姐痛心,如今小姐在别院休养。”高玉兰沉默,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太多,她原本有着大好的前程,侯府世子夫人,未来的侯夫人,如今,还不知侯府是何光景,爹娘又是否日夜为自己忧心。
“大夫怎么说,我如今醒来,可是大好了?”古代版高玉兰到底是高府精心教养长大的嫡女,哪怕被告知昏迷三年之久的事,也只是恍惚一阵,很快恢复心神,考虑起以后。
第651章 这一问,可把阮柔问结巴了。 之前高玉兰是被穿了,又不……
这一问,可把阮柔问结巴了。
之前高玉兰是被穿了,又不是真的生病,这别院从上到下都是高府的下人,不可能也不敢让大夫在场。
于是她只得回道,“小姐,我待会儿就让人去请大夫来,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就是有些疲乏无力。头脑还有些昏沉,其他的倒没觉得有什么。”古代版高玉兰回道。
阮柔想了想倒也不觉得奇怪。
高玉兰的意识虽然沉睡了,可这具身体还在活动,自然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就是古代版高玉兰的意识到底能存在多久,现代版高玉兰的意识到底是沉睡还是已经离开?
顾不得多想,高玉兰接受了自己昏睡三年的事实后,很快要求下地走动一下,在她的意识里,上一秒还是个正常人,正常嫁人生子的年纪,下一秒就说她昏睡了三年,她总得起来走一走、看一看。
阮柔遂搀着高玉兰,就准备在屋子来回走上几步。
但很快事实告诉了她们答案,高玉兰的意识刚刚接管这具身体,哪怕身体原本就属于她,可在三年的断联之后,明显有些不大顺畅,一只脚刚踏上地就险些摔着了。
“小姐,你没事吧?”阮柔关切问。
“没事,”高玉兰回答,忍不住苦笑,“看来我真的是昏睡了三年,这具身体简直不像是我自己的了。”
阮柔神色微微一变,被古代版高玉兰看进了眼中,心里疑窦顿生。
珍珠是她的贴身大丫鬟,两人十几年的情谊,她当然相信珍珠,就跟珍珠会无条件相信她一样。
可人心易变,三年过去,她又怎么敢确保珍珠就一定还是当初忠诚于她的那个丫鬟呢?
“珍珠,我想爹娘了,我现在这样下不了山,你派人去送个信,请他们过来一趟。”高玉兰吩咐。
阮柔心想,看,这才是古代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嫡出小姐,有自己的警惕意识,有敏锐度,更分得清谁可信谁不可信,在这世上绝对没有比高父高母对高玉兰更好的人了。
“小姐,刚才我让人去请大夫的时候,已经派人去请老爷夫人了。”阮柔解释,“就是今天时辰已经晚了,老爷夫人不一定下午能过来。”
“没事,还是珍珠你体贴入围,这三年辛苦你了。”
阮柔知道高玉兰必定对自己有一定的怀疑,但她只假装没有发现,“小姐,珍珠不辛苦,只要能等到小姐你醒过来就好。”
闻言,古代版高玉兰对于珍珠的信任又恢复了一点儿,毕竟都敢叫她爹娘过来了,想必没有对她做什么亏心事。
接下来等候大夫和高父高母到来的时间里,阮柔继续搀扶着高玉兰勉强下地走了几步,却越走越熟练。
“珍珠我真的在床上躺了三年吗,这手脚还挺利索的啊。”高玉兰笑着陶侃,“你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我只躺了三天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仔细观察珍珠的面上的神色,见她脸上的神情果然同方才一样有几分异样,心中顿时笃定了几分,珍珠肯定隐瞒了自己什么,却又不是那种对自己不好的事,恐怕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可是她们主仆只见,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高玉兰始终想不明白,只能等高母来再问个清楚了。
现代版高玉兰用晚膳的时辰是酉正(晚上六点),之后约莫昏睡了两刻钟,加上耽误这么会功夫,此时已经来到了戌时初(晚上七点),虽然还没到宵禁时间,可大晚上的一来一回,高父高母还能不能来真的不确定。
等待的时间里现在版高玉兰问了很多问题,诸如她当初昏迷之后是怎么处理的,为什么会在高家修建的别院,永昌侯府为什么没有人过来照顾。
还有就是你昏迷这段时间,高家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永昌侯府可有续娶之类的。
阮柔明白你的恐慌,换成任何一个人偶然知道自己失去了三年的时间,恐怕都会有一样的担忧。
担忧家人对自己的态度会变,担心同床共枕的丈夫会另娶他人,担心自己的身份、地位、钱财乃至感情有没有错付。
可有些事真的不能说,阮柔只将自己大概能说的说了一下。
“高家没什么大事,就是下面的两位少爷也娶妻了,老爷夫人的身子都还康健。就是有些担心小姐。”
“永昌侯府当初没有派人过来,是老爷夫人不让。至于侯府世子在小姐你离府之后又娶了个侧妃,是宋家的小姐,如今正帮着管家理事,听说很是得侯爷侯夫人和世子爷看中,不过小姐你放心,宋侧妃还没有生下孩子,一定越不过小姐你去。”
至于不能说的——为什么高老爷和夫人不让永昌侯府参与别院的事,为什么她都昏迷了却要另外单独修建别院,离开高家和永昌侯府之类的,无法几句话解释清楚的,阮柔通通略过,这些问题可以等高父高母来后一起解释。
幸而,高父高母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哪怕别院的消息传到高府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高父高母原本都准备睡了,听到消息还是匆匆穿上衣服赶了过来。
别院的位置偏僻,高父高母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初(晚上九点),披星戴月的,可面上却洋溢着激动的喜悦。
与此同时,大夫几乎也是前后脚到了。
“孙大夫,麻烦帮我家小姐看看她的身体可有何问题?”阮柔连忙招呼。
孙大夫一番诊断,却得出了一个心情过于激动、大晚上不利于睡眠的诊断,至于其他的问题倒是没有查出来。
如此古代版高玉兰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至于剩下一半只能等高母过来解答。
高父高母匆匆而至,尤其高母,激动的上前直接揽住女儿,嗓音都带着颤抖,“我的我的玉兰你可算是回来了。”
高玉兰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这种感觉就像刚才察觉珍珠的不对劲一样。
“娘,你和珍珠说话怎么都怪怪的,什么叫我回来了,我虽然昏迷了可我不是一直在嘛。”
高夫人看向珍珠,见其摇头,遂打发了孙大夫和其他的丫鬟婆子下人,屋内只余高父高母、高玉兰和珍珠。
“玉兰啊,你确实昏迷了三年,这三年也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有些匪夷所思。我马上细细给你讲,你不要太激动,对身体不好,知不知道?”
古代版高玉兰见高父高母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深,“你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有爹娘在我身边,我都能接受。”
高母遂将当初珍珠从永昌侯府将她带回来,并且直接揭穿彼时的她并非原本自己的女儿高玉兰,而是被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附身的事,其间请道士和得道高僧前来破解,始终不得其法,到最后与永昌侯府商议,无奈决定修建别院,已经她这一住就是三年没有醒来过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高玉兰听着听着眼睛逐渐瞪大,满是不可思议。
“娘,你说的是真的,是有孤魂野鬼上了我的身,而非我单纯的昏迷了三年?”
高母遂问,“你可还记得你昏睡之前最后的场景?”
“我记得我是落水了,不过永昌侯府的池水很浅,我栽倒下去就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啊。”高玉兰仔细回忆着,那一幕仿若昨日,所以她的记忆很是清晰。
“也就是你确定了,你并不记得落水被救起之后的经历,以及被珍珠带回侯府以及这三年的记忆?”高母再次确认。
“我,我不知道。”高玉兰晃着脑袋,仿佛要将阮母说的这些从脑子里倒出来。
时下都讲究一个子不语怪力乱神,高玉兰也是接受过四书五经洗礼的人,对于鬼神之说,向来秉持着不信但尊重的态度,平时遇见寺庙道观也会捐些钱用以行善积德,但实则并不指望神佛给自己带来什么,毕竟她出身好、爹娘对自己好、婚事也好,基本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强求的东西。
可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不去求神佛,自己反而被孤魂野鬼附了身呢。
只要一想到有一个陌生的鬼魂或者人顶替了自己的身份、窃取自己的一切,爹娘、高家、嫁妆财产、侯府世子的夫君,以及未来的侯夫人尊位,她就只觉得不寒而栗。
再想到是珍珠认出那个西贝货不是自己,而是某个不知来历的鬼魂,顿时对珍珠生出全然的感激来。
“珍珠,真是多谢你了。”高玉兰诚心诚意的道,不仅是为她对自己的熟悉和心意,更是为了她这份敢于揭穿的善心,这可是意见但凡说不清楚、或但凡高家将错就错认下那个西贝货,珍珠就会被乱棍打死的地步。
若是没有珍珠,谁会知道真正的自己已经不在了呢,出嫁后高府就成了娘家,一年回不了几次,永昌侯府她更是新嫁女,跟侯府上下都不甚熟悉。
“小姐,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你跟珍珠说什么谢谢。”阮柔一副感伤又激动的模样,“珍珠永远记得当初若不是小姐挑中了珍珠,还给珍珠取了名字,我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呢。”
“玉兰,珍珠,你们也别道谢来道谢去的了,依我看啊,玉兰你以后对珍珠好一点,比说多少谢谢都要好。”高母如此道,实则心内也是感激的。
高玉兰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后问,“珍珠,你可有想要的?或者我恢复你的自由身,再让爹娘给你找一户好人家,高的不敢想,一些家境差些的秀才举人还是没问题的,以后你也有机会当个官夫人。”
在高玉兰眼中,这就是对丫鬟最好的归宿了。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侯府也不差什么,至少在五品以下小官跟前护住珍珠的正妻身份,保证她一生生活无虞是没问题的。
高母闻言点点头,表示满意以及赞同。
谁知,阮柔却是猛烈摇头,“小姐,珍珠不要嫁人,我只想陪伴在小姐身边,就是等以后老了还得麻烦小姐给养老。”
“你这傻丫头,说的什么话?”高玉兰嗔怪道。
“小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阮柔认真解释,“我没有小姐这样的好容貌好才华嗯,嫁给当官的我怕人家心里对我不满意,嫁的差了我过得也不如意你,倒不如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
高玉兰无话可说,笑着略过这个话题,只让她以后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找她做主。
第652章 这一个晚上,时间更多的留给了高玉兰和高夫人两母女。 ……
这一个晚上,时间更多的留给了高玉兰和高夫人两母女。
阮柔在隔间入睡的时候,心中隐隐有所担忧,不知道明天早上醒来的到底会是古代版还是现代版的高玉兰。
随即她宽慰自己。不管怎么说,能证明古代版高玉兰意识还在这具身体、并且能够掌握这具身体,就是当前最好的消息,就是那个占据她人身体的现代版高玉兰,她能把人弄昏迷一次,就有信心能彻底的把她弄走。
坏的猜想还是成真了。
第二天一早,与高玉兰彻夜详谈一晚上直至入睡的高母慌张起身,感觉不对劲立即去找了珍珠。
“珍珠,玉兰昨天真的回来了吗,怎么今天一早起来,又是那个占据了我儿身体的孤魂野鬼!”经历过了希望,高母此时更加失落,甚至有难以遏制的愤怒。
“夫人,这种猜想我也想过,只是昨天看你和小姐太高兴所以没有说。”阮柔不慌不忙解释,“这三年来我不断的给那个孤魂野鬼施加压力。让她感觉如今被困的种种不好,加上昨天我给小姐用了一点安神药,所以才让小姐可以压制住那个野鬼。出来。”
“那下次玉兰何时能够出来,可以彻底把那个野鬼弄走吗?”高母也是病急乱投医,逮着珍珠就是一顿问。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珍珠并不能回答这些问题,毕竟连京都内著名的得道高人们都不能解决女儿的难题,珍珠一个丫鬟能做到如此第一步已经出乎她的预料之外了。
果不其然,就听珍珠回答,“夫人,这我也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己所能赶走那个孤魂野鬼,让小姐回来的。”
“珍珠你是个好的,我相信你,玉兰也等着你。以后这丫头回来了,要是但凡对你有半点不好,你都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夫人,小姐不会对我不好的。”阮柔强调。
这话顿时把高母逗笑了。
然而担忧过后,高母还是得回去。
不是不担忧女儿,也不是不想陪伴在女儿身边,等着女儿再次回来,而是她实在没有等待的时间。
作为高家的主母,不说伺候高老爷乃至府上小辈们的请安,就说高府内一应大小事,对外的人情往来、交际应酬,桩桩件件都缺不了她。
故而,匆匆用过早膳之后,她将珍珠叮嘱了又叮嘱,这才满怀着担忧离开。
至于高父,今天不是休沐日,一大早感着上早朝,天不亮他就从别院出发,紧赶慢赶才终于没有迟到,此刻自然是不在的。
高母一走,把孙大夫也顺带着带走了,别院内顿时又只剩往日那些人。
很快,现代版高玉兰那边就嚷嚷着让她过去。
阮柔心知她有所怀疑,一边慢慢踱步过去,一边慢慢思考着说辞。
这三年里,高父高母也来过几次别院,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过来看一眼就走,几乎没有留宿的时候。
而偏偏昨晚高母跟高玉兰一起睡的,现代版高玉兰醒来肯定觉得不对劲。
“珍珠,为什么今早我醒来高夫人跟我在一张床上睡着。”现代版高玉兰开口就是质问。
“高夫人昨日做了噩梦,加上听说了永昌侯府那边的坏消息,所以才匆匆赶过来,趁着你睡觉的时候陪自己女儿一会儿。”阮柔的回答滴水不漏,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永昌侯府的什么消息?”高玉兰问,这几年她也算想清楚了,高家那边对原来的女儿高玉兰感情很深,根本不听自己的解释,认定自己夺了他们女儿的身体,她也解释不清楚。
可永昌侯府那边不一样。
原主跟永昌侯府世子根本没有成婚多久,论起感情来肯定不深,所以才有可能是自己的突破口,而这也是她始终坚持着久久没有放弃的原因。
只要永昌侯府愿意承认自己,谅高府也不能拿自己如何,毕竟孤魂野鬼之说根本没有人能证明,而自己又有原本高玉兰的所有记忆,只要少说话少做事就能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人看穿。
“永昌侯府的宋侧妃诞下麟儿,听说永昌侯很是喜爱,为了给这个宝贝大孙子提身份,有意把宋侧妃由侧转正。”阮柔瞎话张口就来,有意吓唬吓唬她。
“什么?”现代版高玉兰震惊,永昌侯府迎娶侧妃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就连高府都对此默认了,她也只能接受。
但之前连人都没见到,也就是听听,自然没有听到对方连儿子都生了刺激这么大。
永昌侯府可是她最后的希望,其中,原主的夫君永昌侯世子更是生的英俊潇洒,风流不羁,绝对是古代的美男子,他在永昌侯府那短短几日还曾幻想过和对方来一场跨越时空的旷世奇恋。
结果,对方娶了侧妃就算了,竟然还和对方有了孩子,还是个儿子!
永昌侯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侯府爵位传给了永昌侯世子,届时但凡永昌侯府在请立世子的折子上提一句立宋侧妃为侯夫人,想必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谁叫自己还是个在山上别院养病的病秧子正妃呢。
旷世奇恋还没开始就没了,煮熟的侯夫人之位也要飞了,自己人如今还被困在小小别院出去不得,更别提实现影视小说里女主大放光芒,做文抄公、发明家、皇后的玛丽苏美梦了。
虽然,说起来,她也不记得几句唐诗宋词,更不知道肥皂是怎么制作的,可她刚穿来时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然而,一切的一切,在今天都彻底毁了。
难怪高夫人要冒夜前来呢,自己丢了侯夫人的位置,想必对高家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吧。
“唉。”现代版高玉兰忍不住为自己、也为高家叹上一口气,但凡两者中有一个出息的,也不至于沦落成如今这样啊。
若阮柔知道高玉兰想的是什么,定要唾她一口,“你都不是原本的高玉兰,还指望高家为你冲锋陷阵呢。”
“宋侧妃当侯夫人了,那我怎么办?”高玉兰问,她在小说里可是看见过,这叫贬妻为妾,被贬的女子之后是遭遇都很惨的。
阮柔无语瞥她一眼,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你人都还在别院,有什么好想的?”
对方明明没有说出口,可现代版高玉兰却觉得自己肯定听见了对方的心声。
她弱弱替自己辩解,“是,我不是你们家小姐,可是,可是永昌侯府也不能这么做呀,若是有朝一日你家小姐回来了可怎么办?”
“你不是说我家小姐已经死了吗?”阮柔幽幽问,补充道,“永昌侯府未来的继承人总不好是一个庶出子出身。”
高玉兰顿时语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永昌侯府要把“高玉兰”贬妻为妾的事情太过震惊,也或许这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毕竟穿越之后的连番打击实在过重。
之后的三日,高玉兰都不怎么提得起精神。
“小姐,用点饭吧,别饿坏了。”阮柔如过去三年一样端着饭菜进来招呼。
现代版高玉兰听见这话却很是生气,“你到底是叫你家小姐吃饭还是叫我吃饭?”
阮柔,“都是一具躯体,有区别吗?”
高玉兰再次被气得吃不下饭。
她第无数次开始想,上天为什么要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呢,如果她注定不能在这个时代发光发热,贡献出属于自己的力量,谱写出属于自己的篇章,那她为什么要穿过来呢?
难道就是为了被原主的一个小丫鬟识破、被压在别院里,在陌生的时空、无亲人、无朋友、无娱乐、无梦想地度过属于别人的漫长且寂寥的一生吗。
高玉兰想不通,所以吃不下饭,睡不下觉。
阮柔最为直观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高玉兰还有逃跑出去的心思和想法,还有着想要证明自己的雄心壮志。
那么现在的高玉兰,就如一口枯井,古井无波,再翻不起半丝波澜。
“珍珠,陪我说说话吧。”高玉兰一开始很怨恨这个丫鬟,恨她为什么揭穿自己的身份,恨她为什么不将错就错,恨她成为了一个埋葬自己自由的刽子手。
但如今,那些恨在时光的磨灭下都烟消云散。
“你觉得你们这个时代好吗,你被亲生父母卖了,只能一辈子当一个丫鬟。”高玉兰还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可见自由在她心中着实分量很重。
“还行吧,我的日子已经比绝大多数百姓都要好了,现在做活有饭吃、还有月钱拿,以后老了也有高府给我养老。”阮柔坦然原本的珍珠的想法。
“做活有饭吃、还有月钱拿,老了有人养老。”高玉兰喃喃,她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熟悉呢。
好半晌,她才恍然大悟,她在现在过的不就是这种日子吗。
对于她所想的古代做下人不自由、没人权、低人一等,身处古代的珍珠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根本没有自己与高老爷乃至龙椅上的皇帝同等地位的想法。
有一句话叫我思固我在,珍珠没有思考反而不会有这种苦恼。
相反,高府对珍珠很好,只要努力干活,就能得到足够充裕的报酬,还有以后的养老回报,比之现代也不差什么了。
自己纠结的问题,自以为抛出的绝佳诱饵,其实不过一个笑话。
“你的父母呢,你不想他们吗?”
“不想。”阮柔摇头,“他们卖了我,人货两讫,他们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关心他们过得怎么样。”
高玉兰慨叹,“你真是个聪慧的丫头。”现代不知多少被父母卖了的女子还看不开,继续为父母兄弟做贡献,一辈子都活成了一个血包,还不如一个古代被卖身的丫鬟想得开。
这句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低,阮柔没搭理她,反而劝,“你既然如此看不上我们这儿。又何必死赖着不走呢。”
“我没有赖着不走。”现代版高玉兰替自己澄清,“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自愿来的,也不是故意占据这具身体,都是上天恶作剧。”
“希望你真的如此想,也如此做。”阮柔扔下话径直离开,把空间让给用膳的高玉兰。
至于对方吃不吃,据她观察,现代版高玉兰还从没有亏待自己的时候,多少总会吃点的,饿不坏这具身体就成。
而且,她越烦心说明她越不想被困在这具身体里,越不想留在这个时代,如此才更有利于古代版高玉兰跟她争夺身体。
第653章 自从古代版高玉兰占据过一次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后,接下来的一个月,……
自从古代版高玉兰占据过一次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后,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不过大多都是晚上现代版高玉兰意识虚弱迷糊的时候。
按照古代版高玉兰的说法,她每次出来都要跟原本占据这具身体的对方抢夺身体掌控权,有时候能抢赢,更多时候会输,但比起之前无知无觉的状态好上太多。
时日久了,自己经常丢失记忆,现代版高玉兰也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她怀疑看向珍珠,“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你最近经常昏迷,怎么也叫不醒。”阮柔半真半假回。
“什么?”猜想成真,高玉兰无比恐慌,难道这一世自己也要死了吗,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权势地位财富爱恋一样都没有体会呢。
“那你怎么不给我请大夫?”高玉兰质问。
“请过了,大夫说身体没什么问题。”阮柔还真请了大夫,就连和尚道士都请了不少,可惜没有一个人能看出其中问题。
“身体没有问题?”现代版高玉兰怔怔,作为一个穿越过的人,高玉兰早就从原先坚定的无神论者,多少相信点玄学了,既然身体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只能是灵魂。
可灵魂为什么会出问题呢,是自己跟这具身体不契合了,还是说穿越就是会有这样的后果,高玉兰想不明白,却也因此更加恐慌。
“珍珠,你想你家小姐回来吗,你说她真的还在吗?”其实高玉兰更想问的是,现在自己的身体还在吗,自己还能回去吗。
“当然想。”阮柔毋庸置疑道。
高玉兰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可再次听见依旧忍不住愣神。
原主的丫鬟都这么渴望原主回来,自己的亲人又是怎么想的呢,自己是成为植物人了吗,还是就此死去尸骨都不存了。
自从问过这个问题后,现代版高玉兰的意识更加沉寂,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反之,古代版高玉兰出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一刻钟到一个时辰,到一整个白天,肉眼可见的进步。
其实原主只是想揭发假高玉兰的真面目,并没有要求原本的高玉兰能够回来,可阮柔还是愿意去尝试,否则,陪伴这具假的高玉兰一辈子,那也挺恶心原主的不是吗。
时日匆匆而过,眨眼间距离古代版高玉兰第一次醒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且又是一年新年。
新年本该是热闹的,可惜她们身处别院,注定热闹不起来。
每逢过年,是现代版高玉兰最为寂寞的日子,毕竟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往日疼爱自己的亲人、关系甚笃的朋友们一个都不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尽管如此,除夕夜这一天依旧是现代版高玉兰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意识。
每年除夕夜,京都里河畔都会燃放烟花爆竹,这一天也是少数没有宵禁的日子,上至达官贵胄下至黎明百姓,都很是开心,彻夜狂欢。
从别院的山上,高玉兰能清楚看到升空的烟花,绚丽多彩,光彩夺目,也能依稀听到无数人群的欢声笑语,动人心魄。
然而,一切都与她无关,穿过来三年,她依旧是个局外人,没有人给与她祝福,也没有她可以祝福的人,整个别院的下人都避她如蛇蝎。
她其实很是怀念那个没什么年节气氛的现代,哪怕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可各种聊天群里的电子烟花爆竹从来没少过,祝福语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家人们对自己都包含着期盼,每个人都在期望来年会更好。
一直熬到了京都城里的烟花声暂歇,现代版高玉兰才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明显察觉到了异样——她失去了这具已经掌握三年身体的主导权,而换成了另一个灵魂意识。
“你是谁?”她问。
“我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高玉兰。”
“你是高玉兰,那我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吗?”古代版高玉兰讥笑,对这个毁了自己完美人生的孤魂野鬼,她向来不吝于最大的恶意。
“我也是高玉兰。”现代版高玉兰回答,可不是现在被关在别院里的所谓高门千金,永昌侯府世子夫人。
“你一直在吗?”现代版高玉兰有些心虚,之前她一直说原主肯定死了,自己才会占据这具身体,可是现在却发现原本的主人还在,而自己却像一个小偷一样。
“当然,我一直都在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你占据我的身体。还妄图占据我的身份、亲人和丈夫。”古代版高玉兰已经知道如何打击对方。
“我,我没有,我也只是不小心的,我没,我不是我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现代版高玉兰结结巴巴解释,却发现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从我的身体里离开,把这具身体还给我。”古代版高玉兰质问。
“我,我不知道怎么离开。”现代版高玉兰搪塞。
“那你就不要跟我抢夺自己身体的掌控权,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古代版高玉兰如此说。
现代版高玉兰讷讷,“我尽量。”
新的一年,现代版高玉兰出现的时间和次数更少了,自从上次答应了原主,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跟原主争抢,所以才会这样。
可很快她就受不了了,她没有想到,原来蜷缩在意识的角落,无人理会,不用吃喝,不会饥饿,仿佛身处无人的荒漠,却又比那可怕一千一万倍。
她忍不住开始向上天祈求,“我真的不是故意抢人家的身体的,也不是故意来到这个时代的,求求你让我回去吧,我的家人可能还在等着我。”
祈求的次数越多,争抢的意识就越淡,直至有一日,她发现自己虚弱到根本出不去了。
恐慌愈甚,现代版高玉兰在枯寂无人的偌大空间里折腾自己,渐渐的,她的意识越来越昏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往往一睁眼一闭眼,外面的时间就过去了好几日。
直至有一日,她再也没有醒来。
古代版高玉兰是几日后才察觉异常的,她欢喜对珍珠道,“珍珠,那个孤魂野鬼是走了还是死了,我发现她不在了。”
“真的不在了?”阮柔认真询问,“你再仔细观察几日,千万小心。”
高玉兰重重点头,无比雀跃,解决了这个困扰自己三年多的难题,她的生活就可以重新走上正轨。
当然,一些已经发生的改变是无法挽回的。
譬如她与爹娘兄弟姐妹们已经疏离了三年之久,感情肯定会变淡不少。
比如这三年的嫁妆花去不少,银钱更是如流水一般,她的嫁妆缩水了。
再比如那个永昌侯府抬进来的宋氏,哪怕对方没有怀孕,可是对于自己的地位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以及最为重要的,自己被鬼魂上过一次身,对方会不会卷土重来,又会不会有新的鬼魂趁虚而入上自己的身,这些都是未知的因素。
哪怕担心万分,未来风险重重,古代版高玉兰还是让自己努力振作去面对。
她才二十出头,还有大好的人生,她现在还是永昌侯府的世子夫人,未来的侯夫人。
她可以与娘家人重新修复关系,可以跟永昌侯府的夫君培养感情,可以管家理事增厚自己的嫁妆,甚至可以生育一对属于自己的儿女。
那些本来是她人生中再正常不过对未来的规划,不必费任何心力就可以得到。啊?
如今却需要绞尽脑汁,用尽办法去争取,高玉兰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沮丧。
可人总要往前看。
而且,她失去了很多,可是她仍旧拥有的依旧不少。
她还是高家的嫡出女儿,还是永昌侯府的世子夫人,拥有比绝大多数女子都要丰厚的嫁妆,这些都是让她足以掌握自己以后人生的基石。
她还有疼爱自己的爹娘,甚至于还有珍珠这样一心为自己的珍珠,尤其后者,第一时间忍住了冒牌货,更是三年间一直守着自己保护自己、替自己想办法,这些弥足珍贵的感情,才是她最珍贵的财富。
“珍珠,你真好。”她如实说。
阮柔便会心一笑。
当日,阮柔就带着古代版高玉兰下山,又去京都有名的道观寺庙拜了拜,得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签语,而后回去高家。
拜过父母,一家人在一起痛哭流涕,而后,高父高母带着人回归永昌侯府。
永昌侯府很是轻易就接受了这个外出养病三年终于回来的儿媳,永昌侯府世子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这就是京都官宦勋贵圈子里的常态,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虚伪,却不会轻易与人撕破脸。
阮柔作为贴身丫鬟,自然是跟着高玉兰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看着高玉兰努力去挣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压制后院的身份不低的宋氏,生下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女,等永昌侯府老侯爷上折请封新任侯爷时,理所当然被封为了侯夫人的诰命。
碍于那三年的缺席,京都很多人都对其抱有极大的兴趣,但好在永昌侯府和高家都知道其中厉害,半点不敢往外透露,所以外人有再多的好奇和怀疑,也无法对高玉兰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众人唯一可见的是,永昌侯府侯夫人对身边唯一的丫鬟珍珠十分看重,可以说,除去身份上的区别外,对她兼职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好。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从阮柔跟着高玉兰下了山后,高玉兰私下就对她以姐妹相称,不管在高府还是永昌侯府,凡是都不用她动手,自有下面的小丫鬟仆人伺候,整个侯府也知道她深得侯夫人看重,所以也把她当做半个主子看待。
所以,接下来的几十年,阮柔哪怕名义上依旧是个丫鬟,更是不曾嫁人成婚,可实则过的日子却是比高玉兰本人都要舒心,绫罗绸缎、珍馐美食、金银玉饰,但凡高玉兰有的,总不会缺了她的一份。
而阮柔呢,不管高玉兰赏赐什么,都大大方方地接受,不仅是为了自己享受,也是为了叫对方安心。
毕竟过去三年被窃取的人生实在太过可怕,高玉兰根本不敢赌不会再来一次,所以,对珍珠好,笼络珍珠,也是她对自己的又一重保护。
至于珍珠会不会察觉其中心思,主仆俩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戳破令彼此难堪。
时日久了,这对特殊的主仆竟成为了京都又一道传说。
第654章 高玉兰的意识飘飘然从身体里飘出,她清楚看见了这具占据三年的身体……
高玉兰的意识飘飘然从身体里飘出,她清楚看见了这具占据三年的身体、看见了一旁侍候的珍珠、以及整个别院乃至京都
视角的变化很快让她察觉了自己的处境,她在往上飘。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疑惑不解。
可很快,更加强烈的吸力传来,天旋地转间,她仿佛再次穿越了时空,比起上一次的无知无觉,这一次的她可就要痛苦很多。
灵魂仿佛被撕裂、意识陷入混沌,仿佛整个灵魂都不是自己的了。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
高玉兰欣喜若狂,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早知道自己还能回来,她何苦赖在古代高玉兰的身体被困三年多,还被当贼一样放着,吃的饭是特制的,说的话都得三思,简直就不是一个自由人过的日子。
想到没有手机电脑、科技落后,思想封建,总之哪哪都落后的封建古代,高玉兰简直要喜极而泣。
她恨不得大吼一句,我高玉兰回来啦!
正在她欢呼雀跃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原本的身体内,而是悬浮在半空,透明的好似一具灵魂体。
“我的身体呢?”高玉兰终于想起自己穿越前遭遇车祸的事实,急慌慌转身想要找自己的身体。
很快,一股熟悉的吸力传来,她心有所感,猜测是自己的身体在召唤自己,故而也不反抗,任由那股吸力牵引着自己。
穿过好几条马路,高玉兰见到一家医院,便明白自己还在医院里。
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三年,自己还在医院,难道是成了植物人,不过植物人也没关系,如今自己灵魂回来了,肯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她的灵魂体直接穿过厚重的墙壁,升空来到自己的病房内。
果不其然,那具身体就躺在病床上,病房内还有各种检测仪器,自己的身体就那么无知无觉地躺着,肉眼可见的有些瘦弱,不过也正常,毕竟躺了三年,可能肌肉都有些萎缩了,但这些都能通过复建恢复。
高玉兰第一次从外面的视角俯视自己的躯体。
无疑是熟悉的,可熟悉间却透着股陌生。
这三年间,她早已熟悉了古代版高玉兰的面容,那具身体因为十几年的精心养护,皮肤很好,头发乌黑,面容精致,是任何人见了都要夸一句好看的美丽。
而如今这具身体呢,不提因为躺了三年导致的面色苍白,光是那皮肤、那容貌,那气质,根本比不上古代高玉兰的一半。
对比之下有些许的落寞,但高玉兰还是很快振作,不管如何,这是自己的躯体,不会被任何人驱逐防范。
她终于试图进入身体。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第一次,她的灵魂体直接穿过了病床上的身体,来到了床底。
第二次,依旧是失败。
三次,四次,五次二十次,次次都是失败。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这明明是我的身体,为什么就是进不去呢,难道是离开的时间太长。”
高玉兰的疑惑根本没人能解答,她只能自己跟自己嘀咕。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早点回来了,也不至于这样身体和灵魂都不匹配了,还错失了三年时间。”她忍不住哀叹,“古代有什么好的,封建落后、三六九等,根本不是一个现代人能待的,什么穿越小说影视剧害人不浅。”
到底是回到躯体内的急切,高玉兰尝试了无数次,从天亮到天黑,终于在天将破晓时顺利进入自己的躯体。
“终于成功了。”高玉兰喃喃,可她很快发觉不对劲,因为自己并没有醒来,反而,她的灵魂被困在了身体里,就跟在古代高玉兰争夺躯体失败后被困在意识海一样,根本出不来,也无法移动。
“医生救救我啊,爸妈,医生,大夫,谁能来救救我。”高玉兰在心里呐喊,
可惜,病房内至于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无人听到她内心的呼救。
好在医生护士总是要查房的,早上七点,护士如期而至,查看了检测仪器以及病房环境,登记了一些指标,就如往常一般关门离开,毕竟,在她看来,高玉兰跟过去三年一样,根本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为什么我明明回来了,身体还没有醒呢。”无人理会,高玉兰开始认真思考,怎么恢复跟这具身体的联接。
最后猜测可能是离开太久,灵魂跟身体不协调,得需要锻炼才行。
灵魂体都回来了,高玉兰也不气馁,她想要醒来,想要恢复正常的生活,想要看手机电脑,就连以往令自己万分疲惫的工作和领导,她都无比怀念。
过去的三年,她错过了太多,醒过来后得补上才行。
原本贷款买的房子,昏迷了三年不知道有没有断供,会不会被法院收回。
还有自己的父母,她是独生女,在古代时没有想太多,如今真回来了立即想起父母对自己的好,她还得醒过来给父母养老呢。
一点点给自己期望,高玉兰只偶尔在失败后有些气馁,却一直没放弃努力。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高玉兰回到这具躯体的第三天,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高父高母终于出现了。
只是,另她意外的是,来的却不只两人,高母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看着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
高玉兰忍不住心慌,难道自己一直没醒来,所以高龄的爸妈选择了生二胎,没看出来他们是这么重男轻女的人啊。
接下来,高母的话让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
高父高母认真看着病床上的大女儿,眼中有怀念、有疼惜,也有如释重负。
三年了,自从女儿成为植物人后,医药费、住院费等等费用累加,钱如流水般花掉。
高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过胜在是本地人,在市中心有一处房子,至于存款,大部分在当初给女儿买房子时花光了,如今手头不过二三十万,两人还没有退休,高父日常还得去工作,高母不得不辞了工作留在医院照顾女儿。
给女儿治疗的费用,一开始花的是车祸对方的赔偿金,后来是公司给的一点慰问金,再后来,实在没有钱了,高父高母只得把女儿贷款的房子给卖了,其实他们本也换不起贷款了。
好在房价没怎么跌,去掉贷款后,还回来了六十万的现金。
这三年,就靠着这六十万,他们让女儿在医院躺了三年。
三年啊,从一开始的饱含希望,到后来怎么也唤不醒的失望,从一开始的天天都要轮流过来,到后来隔三日、五日乃至一个才过来一次。
行动的变化代表了心境的变化。
如此坚持了两年,本就年纪不小的高父高母都老了不止十岁,头发白了大半,面上满是皱纹,最重要的是那中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两人隐隐有了退缩的念头,女儿可能醒不来了,可夫妻俩的日子还得过下去,他们眼看着要老了,总得为以后想想。
说他们自私也好,说他们没有为女儿付出全部也好,总而言之,高父高母同时想起了退路。
与此同时,高父的一个同事竟然在五十岁的年纪选择了生二胎,当然,他们是为了拼一个儿子。
但高父高母听说后却动了心思,人家有两个女儿还想着生三胎,而自己唯一的女儿躺在床上成为了植物人,自己怎么就不能再生一个呢。
两人商量了足足一个月,又咨询了不少医生专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不到五十岁的高母可以再生一个,就是年纪太大得精心保养,其中费的钱财人力恐怕都不少。
尽管如此,高父高母还是选择了生。
延迟退休已经来临,高父眼看着还能工作起码十来年,加上高母外出打点零工,总能养活一个孩子,不求养得多精细,起码能把人安全养大。
两人选择再生一个的心理很复杂,一是因为唯一的独女躺在了床上成为植物人,二是因为以后的养老生活没了寄托,心理上的不安,三则是没了情感寄托。
对着一个植物人,再多的话,两年时间也足以说完了。
所以,一年前,高母就开始备孕,从调理身体到正式怀孕就足足花费了三个月,如今总算瓜熟蒂落。
依旧生的是一个闺女,但两人本就不重男轻女,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只有高玉兰一个独生女,故而对这个新生的小生命很是喜爱,当做了未来人生的希望。
“玉兰啊,我和你爸给你生了个妹妹,你要不要看看。”
依旧熟悉的无人回应,高母却不再失望,她的语气有些愧疚,“玉兰,你在医院躺了三年,今年我和你爸就带你回家。”
高玉兰在呐喊,在质问,在咆哮。
趁着自己植物人的空挡,近五十岁的母亲给自己生了一个妹妹算怎么回事。
而且,把植物人带离医院,这是代表要放弃治疗了吗,高玉兰不可置信,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父母怎么会放弃自己呢,明明自己很快就可以再次醒来了啊。
然而,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高玉兰的意识眼睁睁看着医生大夫给自己做了最后的检查,得出没有任何苏醒过来迹象后,高父请人把她抬回了家中,期间,高母始终抱着怀里的女儿。
回到熟悉的家中,高玉兰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欣喜。
没有了医院的专业照顾,高父高母还多养了一个小婴儿,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自己不会得到多精细的照顾,顶多维持这具身体不死罢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回到家中,高玉兰一开始还打算努力,哪怕爸妈放弃,她自己都不能放弃自己。
她的努力也的确有了点效果,如果在医院,医生可能欣喜地改变之前的判断,认为她有醒过来的可能性,可惜她已经被抬回了家里,在忙碌的高父高母看来,人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跟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还会呼吸,还要花钱。
到底身体受过严重的创伤,没有专业的治疗,高玉兰想靠自己醒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时日久了,她明白这一事实,灵魂意识再次逐渐颓靡。
她甚至再次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选择回来呢,回来这具残缺的身体,失去治疗,失去父母,失去了自己的房子财产,甚至于失去了醒来成为一个人的权利。
可后悔也没有用了,经过穿梭时空的磨炼,她的灵魂意识早就无比虚弱,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
终于,有一日,高玉兰回光返照,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无比清楚,她以为自己要醒来了,可实际上不过她灵魂最后的畅想。
一片虚幻中,她仿佛看见自己依旧还在古代,用着古代高玉兰的身体,占有本来不属于她的一切——高家,永昌侯府,侯夫人,俊美非凡的丈夫,高人一等的身份。
从开始的不适应和对现代的怀念,到逐渐成为适应古代生存法则的古代人,甚至享受高人一等的生活,高玉兰不过只花了一年时间。
唯一叫她有点不舒服的是,原主的贴身大丫鬟珍珠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不对劲,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哪怕自己把人调离了身边,依旧能经常看到那丫鬟观察自己的眼神。
高玉兰察觉到了危险,决定把人打发走。
她到底自认是一个现代人,做不出来打杀下人的事,所以最后只是善心大发,替珍珠找到原本的家人,又发还了卖身契,还给了几十两银子,送其与家人一家团圆。
她既做了一件善事,还打发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一举两得,高玉兰很是为此得意。
铲除掉珍珠这个碍眼的,之后的人生里,高玉兰尊享侯夫人的尊贵身份,一生平安喜乐,权势富贵绕身,丈夫敬重,妾室小心侍候,孩子们孝顺懂事,娘家给力,夫家尊贵,这一生再没有任何的不如意。
临死之际,她得意地想,自己这一生,比起其他穿越女的风光恐怕也不差什么吧,
她死后,眼前画面猛地一转,她回到了刚穿过来三天的时候,她本以为还再来一遍光辉的人生,谁知被珍珠那丫鬟识破,被囚禁在山上北院三年。
如走马观花,高玉兰看到自己选择放弃那具身体回到现代,看到高母抱着孩子说带自己回家,她的耳边还环绕着高母哄孩子的欢声笑语,只是,她要死了。
高玉兰死了。
死于被带回家一年后。
高父高母心情平静地给她办理了丧事,而后,带着小女儿,开启了新的人生,尽管艰难,却满怀希望。
第655章 又是新的任务世界。 阮柔睁开眼时,正处于古代的宫殿,……
又是新的任务世界。
阮柔睁开眼时,正处于古代的宫殿,金碧辉煌,看着就富贵至极,四下无人,她迅速接收记忆。
这个世界有点奇特,因为,原主是一个要被攻略的目标,任务者穿越而来,取得她的百分百好感度,就算任务完成。
原主名为阮红豆,出自徽朝的威武大将军府,可惜是个庶女,从小爹不疼,娘早死,并不受将军府待见,是一个透明人,连得脸的下人都能欺负几分。
阮红豆从小过惯了穷酸的日子,八岁之前娘还在时,有亲娘庇佑,日子还勉强过得去,可等娘亲死后,有亲爹跟没有一样的原主就此成了堪比孤女的存在。
年仅八岁的她每天去将军府的大厨房,勉强只能讨来一点汤汤水水混饱肚子,衣服都是短了半节半新不旧的,至于其它的生活日用品,更是从没有过。
为了改善生活,刚学会针线活的原主阮红豆就开始做绣活出去卖,幸而有一双巧手能挣几个铜板,勉强没饿死。
随着时日渐长,阮红豆的手艺慢慢好了起来,日子也逐渐宽裕起来。
唯一的苦恼就是年纪大了,她开始担心自己会被嫡母亲爹随便许个人家嫁了,说不定比现在更为艰难。
然而,未来到来得比她所有想象中的生活更加美好。
十五岁及笄这一年,嫡母终于想起来后院还有个存在感不强的庶女,商议着要给她相看婚事。
将军府不受重视的庶女,在京都圈子里自然许不上多好的人家,无非是谁家的庶子、亦或者哪家的填房。
嫡母面上和善,拿着本册子让她挑,实则根本没有可挑选的余地。
“红豆丫头啊,母亲知道你眼光高,可是做人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说是不是?”
原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假装羞涩跑走,心内担忧重重。
事情的转机在上元佳节,将军府携众多儿女出游,原主第一次被带上参与将军府的外出活动。
而也就是在这一日,灯火阑珊处,原主偶遇了她的真命天子——徽朝的嫡出三皇子裴景轩,亦是当今皇位的最有力竞争者。
与原主不同,作为当今皇上皇后唯一的嫡出子,裴景轩从出生起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是京都万千女郎心目中的良人,亦是飞黄腾达、登上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的捷径。
然而这么一个光辉耀眼的存在,却喜欢上了普普通通的原主,一个将军府的庶女。
三皇子风流潇洒,英俊倜傥,更是饱读诗书,可以说是天之骄子。而原主呢,样貌仅称得上一句清秀,学堂更是没上过,仅仅略识得几个字,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管家理事更是不会,唯一的才能就是些微的女工。
可以说,这么两个人怎么看都不相配。
然而,裴景轩偏偏就是喜欢上了原主,闹得整个京都人尽皆知——皇后所生的三皇子非将军府的庶女不娶。
就跟所有霸总小说里的霸总爱上灰姑娘一样,裴景轩的喜欢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上至皇帝皇后、中至京都官宦乃至将军府,下至黎民百姓,都满是不解,尤其身为裴景轩生母的中宫皇后,更是直言不会接受这个儿媳。
一国之母自然不会给原主一个小小庶女做出什么,不过是给将军府下了几道狐媚活人的斥责,私下命令将军府赶紧把这个庶女发嫁了对,以免她强行阻止反而导致母子失和。
威武大将军府说出去威风,其实早几年就丢了兵权,如今不过被圈在京都里富贵荣养着,自然对抗不起高高在上的皇后。
趁着皇后给三皇帝禁足的功夫,往日在府上威风八面的父亲和嫡母,急匆匆商量着要赶紧给她定下婚事。
然而,一个被极大可能是未来储君的当朝三皇子亲自表白过的姑娘,就连京都最昏聩、后院有十八门小妾的荣宁侯都摆着手拒绝,京都谁人敢娶。
父亲嫡母不过白忙活一遭,又转而商量着把她远嫁了,最好离京都远远的,以免牵连自身。
就在险些定下婚事的前夕,三皇子不顾皇后禁令冲出皇子府,解救了原主。
一段皇子救佳人的故事,就此在京都流传,不少人感动于三皇子的痴情,反而替原主说起了好话。
然而,京都贵女圈子里,原主依旧是被排挤的那个。
原主因自小的经历被养得性子怯懦,根本不敢妄想有如此风神俊逸的皇子会看上自己,一开始,根本不敢回应三皇子的感情。
相比原主的退缩不前,三皇子的表现直白而大胆,他直接入宫向皇上请旨赐婚,丝毫不在意皇后的震怒,以及皇上的失望。
皇帝最终还是如了这个儿子的愿,下旨赐婚,原主就这么一步登天,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妃,未来更是有可能登上皇后的宝座,可以说是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
从订婚到成婚,提前长达一年的时间,三皇子裴景轩始终对原主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原主自小生活贫瘠,裴景轩就给她送来如流水般的珍宝,面对原主的惶恐不安,他只一句“你值得”,就令原主心潮微动。
原主缺少关爱,十几年人生中唯一的真情就是早死的亲娘,裴景轩就给她很多很多的爱,每三日一份礼物,每七日一封情书,甚至给她的嫁妆添妆。
有人说原主的庶出身份,裴景轩就让将军府的嫡母将她记在名下,给她嫡女的出身。
有人说原主自小无人教导,学问浅薄,粗俗无知,裴景轩就请皇后赐下四位教养嬷嬷专门教导规矩礼仪。
裴景轩的偏爱表达得热烈,身处其中的原主不可能不受到触动。
午夜梦回,她也会畅想,自己得到了一个人真心的爱。
然而,原主到底是自卑的。
自卑让她羞于面对裴景轩的示爱,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得到高高在上的嫡出三皇子的爱,她想,或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许是三皇子认错人了,也或许是三皇子需要一个没什么身家背景的妻子,唯独不敢往对方真的喜欢自己上面想。
所以她始终退缩着不肯向前。
一年里,裴景轩的行动甚至感化了宫中的皇后,原本严辞斥责她的皇后,甚至会经常召她进宫,教导她以后为皇子妃的为人处事,教导她宫廷礼仪乃至为后之道。
就连皇上,都感慨自家出了一个痴情种子,时不时与皇后众臣们开玩笑。
所有人都相信了裴景轩言行一致的爱,包括原主。
然而,这个落后的时代,没有人知道,裴景轩不过一个携带任务而来的任务者,他的任务就是攻略原主阮红豆,获得她一百的好感度。
至于为何是阮红豆,则是因其原本的命运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阮红豆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女。
她虽然从小历经艰辛,然而,她会在适婚的年龄被嫡母许配给威武大将军府曾经下属武官中的一个五品官之子,对方曾在一次宴会悄悄见到原主,心生爱慕,大胆求取。
两个都不算突出的人,在一起活了大半辈子,直至人到中年时,经历徽朝的腐朽落魄,而她那五品官的丈夫,会揭竿而起掀翻旧朝,成立新的王朝。
几十年的夫妻情谊相濡以沫,丈夫登上帝位后,原主会顺理成章成为众星捧月的皇后,她诞育下的子女皆是皇子公主,而夫君待她始终如一,从始至终后宫仅她一人。
然而,有了三皇子的表白,原本的丈夫不敢冒头,唯恐惹来杀身之祸,两人就此错失缘分。
可以说,自从任务者裴景轩的出现后,原主的命运就彻底被改变。
裴景轩的系统告诉他,原主阮红豆才是那个身负天道钟爱的人,只要获得了她全部的爱意,就可以夺得这个世界的气运。
一年后,她嫁给了三皇子,头上的发冠很沉,而她的心却始终是飘着的。
她猜测自己应当是有动心的,可她也警告自己,皇家难留真情,即便三皇子裴景轩如今对她爱生爱死,也可能突然某一日不爱了,直接把她打入泥潭。
所以,哪怕成婚了,成为皇家的儿媳,她依旧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如果她能听见裴景轩的系统播报音的话,她或许可以知道,此时的她对裴景轩的好感度已经来到了八十。
婚后的日子比想象中顺遂很多,上至皇帝皇后,下至仆人小厮,人人都知道三皇子对她的爱重,事事无有不从的,加上她通过教养嬷嬷和皇后的教导,早已能理清后宅之事、人情往来,更显得驾轻就熟,再也没有人敢当面表达对她的不敬。
原主偶尔会想,这就是裴景轩对自己的爱。
时间眨眼就是三年,三年里,裴景轩后院仅原主一人,原主也诞下了裴景轩的嫡子。
三年后,老皇帝身体日渐孱弱,趁着还能动弹,将皇位让给了一直看好的嫡子裴景轩,自己则迁到京都郊外修养身体。
三皇子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皇帝,原主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两人的嫡子只待长到五岁就会被立为太子。
然而,裴景轩的后宫空置,无数群臣们上书请求皇上重开选秀,充盈后宫,其中不乏朝中大臣,乃至他的母家。
见此,裴景轩不仅没有同意,反而对上折子的大臣们严加斥责,惹来一阵非议。
又两年,原主的儿子满五岁,一般五岁的孩子在皇家后院就代表立住了,不会轻易夭折,裴景轩直接在儿子的生辰下旨封其为太子。
荣宠加身,原主此时环顾四周,自己已经贵为皇后,夫君依旧独自己一人,甚至两人所生的孩子都被立为了太子。
昔日所有的不安都在裴景轩的耐心与爱重中得到了缓解,她终于相信,裴景轩是真的喜欢自己,否则,贵为皇子贵为天子,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来做戏的呢。
原主不知道的是,在当晚,她毫无保留完全交付自己真心的同时,也是她丧命的开端。
明明前一天晚上,两人还你侬我侬说着动人的情话,可不过一个晚上,风云变色。
裴景轩下旨废后、废太子,不仅如此,就连原本的励精图治,都化为了昏君做派,整个徽朝都陷入了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
而这一世,再也没有了能一力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的英雄,因为原主前世的夫君早被裴景轩杀害。
最终,昏君在位又三年后,京都被攻破,整个徽朝陷入军阀割据的战乱时代长达几十年。
第656章 毁了徽朝的天下,制造出无数天灾人祸后,完成任务的裴景轩享受过三……
毁了徽朝的天下,制造出无数天灾人祸后,完成任务的裴景轩享受过三年穷奢极欲的皇帝生活后,轻飘飘离去,只留满地的战火。
接收完全部的记忆,阮柔都忍不住有些感叹,坏人她见过不少,坏到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好在她穿来的时间节点正巧是原主的孩子快满五岁的三个月前。
时间上倒是来得及,可问题是,阮红豆的身份低微,娘家威武大将军府不过一个凭空的虚壳,更何况对原主也没有积分真心。
所以,当前最紧急的事,就是找到愿意跟自己一个同盟的伙伴,亦或者说,愿意在现任皇帝死后,愿意站在他唯一嫡子身后的势力。
作为皇帝唯一且嫡出的儿子,原主的儿子从三岁开始接受属于皇子的一系列精英教育,如今在朝堂也颇有几分聪慧的好名声,缺点则是年纪实在太小,五岁,勉强开始读四书五经的年纪,距离真正参与朝政起码还有十年,远不如选择一个成年的皇室宗族子来得靠谱。
阮柔试图回想前朝的局势,可惜,原主阮红豆被养得天真不知事,说是宠爱,其实就是被困在后宫的金丝雀,根本没有实际上身为一个皇后的政治嗅觉和敏锐。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阮柔有些发愁。
要想五岁小儿子的上位名正言顺,首先,他得是亲封的太子,这个不急,裴景轩自己就会做到,再有,要是能有提前准备好的传位诏书就更好了,这个也可以谋划一二。
再有,幼年的太子登记得有支持者,原主的娘家算是天然的同盟者,哪怕没有兵权,可在偌大的京都也总该有几个故交好友可以拉拢到同一战线的吧,以及原主的那个暗恋者,如今不知道还活着没,也是有几分才智的,可以去找一找。
再有,朝堂里的保皇派在太子名义上,也该是天然的同盟,至于其他诸如清官贪官,孤臣和结党营私的权臣,阮柔不了解其中情况,还得想办法打探。
于是,第二天,借口想找个人聊天的原主把包括威武侯府在内的一众二品以上大臣们的女眷全都召进了宫,阵仗很是浩大。
原主的身边一直有裴景轩的人在旁观察,故而即使有再多想问的话,阮柔也只顾和她们闲聊唠嗑,顺带炫耀自己乖巧聪慧的儿子,多余的半点不多说,唯一算得上出个的只有吩咐原主的嫡母在宫外寻找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
当时嫡母看向自己时的震惊眼神,阮柔事后还记得一清二楚。
威武侯夫人的震惊其实有二,一则是这个一向跟娘家没什么来往的庶女,成为皇后后,还是第一次跟自己主动示好,二则是堂堂皇后竟要买毒药,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害谁,后宫里一个女主子都没有,总不能是想谋害皇帝吧。
思绪只在威武侯夫人脑海一闪而过,很快被排除,毕竟,谁都知道皇后被皇帝娇宠,徽朝的一切早晚都是皇后母子的,何必急于一时反招来更大的麻烦。
别说她了,就是从眼线宫女那得到消息的皇帝裴景轩都没这么想,而他同样好奇,看起来单纯的皇后究竟要害谁。
所以,那包无色无味的毒药竟真就被顺利带进了宫,连威武侯夫人都觉不可思议。
很快,皇帝裴景轩就知道这包毒药是要给谁用的了。
竟然就是他派出去的眼线宫女,翠云。
皇后所在的凤仪宫,阮柔高坐在上方,低头看向下方跪伏的翠云,这个皇帝派到原主身边的眼线。
凤仪宫中,无论事情大小,翠云总要去跟皇帝汇报,大到皇后见了什么人、心情如何,小到吃了什么菜,赏了哪个宫人,或许裴景轩比原主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得多。
当然,翠云做事并不小心,相反,她自认为是皇帝身边的人,平时伺候原主很是随意,反倒有几分监工的意味,对着原主指教颇多,去往皇帝处回话的次数更是比寻常宫人要多的多。
也就等于,翠云跟皇帝联系过于密切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翠云,枉我待你这么好,你却勾引皇帝背叛我,你如何对得起我?”阮柔一副深闺怨妇的口吻道。
翠云一愣,她刚被罚跪,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亦或者给皇帝通风报信被发现不满,却万没料到竟然天降一口大锅。
“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翠云连忙喊饶,根本不敢想面前碗中的到底是不是掺了毒。
“你还敢喊冤,你是本宫的宫女,一天跑三四趟勤政殿,不是想要勾引皇帝是要做什么?”
翠云被问得哑口无言,好在她到底有几分急智在,连忙邀赏般道,“皇后娘娘,实不相瞒,奴婢去勤政殿乃至受了皇帝的吩咐啊。”
“大胆奴婢,到了现在还敢狡辩,怎么,你想说你跟皇帝两情相悦,皇帝会护着你而非我这个结发妻子的皇后?”
翠云简直都要骂一句神经了,怎么就是解释不通了,自己说的还不明显吗,自己是皇帝的人啊。
再有,皇帝对皇后如此宠爱,放弃后宫三千佳丽,只皇后一个妻子,这还不能证明皇帝对皇后独一无二的爱,她们这些宫里的宫女们算什么,外面多的是王公大臣、官宦勋贵家的女儿渴盼嫁入皇宫而不得呢。
可惜,英明睿智的婚事偏偏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后上了心。
平平无奇到什么程度呢,即便在翠云这个伺候人的宫女看来,也不过样貌平平、心性一般,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礼仪规矩也就学了个表面,内里气质多年都没养出来,还是一副小家子气。
也难怪看皇上看得紧,对自己一个小小宫女都如此警惕呢,仗着有皇帝在背后撑腰,翠云此刻还能东想西想,她刚才已经让人去传信,只等皇帝过来拯救自己。
可惜的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皇帝过来,反而迎来了皇后的一杯毒酒。
“翠云,我不能失去皇上,所以,还是委屈你一场,我会好好善待你的家人的。”阮柔背过身去,好似不忍看眼前的惨状。
翠云被灌了一杯毒酒下去,支吾乱叫了几下,很快没了动静。
前一世,翠云奉命一直看守着原主母子,经常虐待乃至最后的毒酒,她同样是害死原主的一份子,所以阮柔动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心理障碍。
等人彻底死透了,皇帝这才姗姗来迟,正巧对上其他宫人们处理翠云尸体的档口。
“红豆,这是怎么了?”皇帝假装不解道,全然不管自己明明收到了翠云的求救信。
于皇帝而言,翠云是个办事十分得力的丫鬟,过去几年汇报皇后的行踪十分尽职尽责,一开始他其实想救下来的,可就在他刚走出勤政殿时,阮红豆的好感度突然下降了五点,惹得裴景轩好一阵心烦气躁。
七年时间啊,从处心积虑地安排初见场面,到后来的相识相交,从求先皇赐婚、夫妻恩爱,到他登基为帝,后宫空置只她一人独得盛宠,可以说,这七年里,裴景轩的一半的心神都用在讨好阮红豆身上了。
无它,实在地方是一个很难讨好的人。
这世上人有千千万,有人喜欢美食佳肴,有人喜欢华衣美服,也有人喜欢金银珠宝、权势地位,这些东西,于裴景轩的身份来说轻而易举,不过说句话的事,然而,他的攻略对象却对这些看得平平,所求的唯独一颗真心。
所以,他也就只能装作一心爱慕,一装就是七年,期间还得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可是把裴景轩憋屈得够呛。
自从登基后,眼看着好感度从九十慢慢涨到了九十五,就差最后一波攻心,就可以完成攻略任务,这个当口,好感度掉了五点,别说皇后,就连裴景轩本人都有刀了翠云那个贱婢的冲动。
人死是死了,可好感度掉下去五点,只回来三点,两点好感度、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才能补回来,裴景轩想到此就是一阵懊恼,眉眼间自然带了股凶横。
“皇上,你怎么突然来了。”阮柔见到裴景轩来了,也不上前见礼,反而背过身一副赌气的模样。
裴景轩内心深呼吸几口气,将胸腔里的怒气压下,还得扬着笑脸哄人,某一刻,裴景轩觉得自己不想皇帝,反而像个讨好人的鸭。
“红豆,我听说了这里的事,特意来看看你。”
“哼,看我,别是来看翠云的吧,你说,你是不是看我看腻了,想换个新口味的。”阮柔吃醋,“就算是皇上你厌了我,也该找个名门贵女啊,何必找这么个宫女。”
闻言,裴景轩内心简直吐槽欲满满,他的皇后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出身,要是没有自己,除了一个明面上威武侯府的庶女出身,她又比这个叫翠云的宫女好到哪里去。
但这些话他自然不能说,不仅不说,还得认真解释清楚,以免对方又掉好感度。
“红豆,我哪里在意过一个宫女,我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只是找她问过几次你的近况罢了。”裴景轩无奈解释,随后小声道,“我只是担心你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阮柔还得继续跟他演戏,不好将局面弄僵了,便转而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皇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变了,竟然这么轻易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以前的我明明不是这样的呜呜呜。”
裴景轩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安慰,“红豆,没事的,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不该跟其他女子来往过多,不是你的错。”
转瞬,帝后重归于好,唯独翠云丢了一条命,凤仪宫的宫女们见了,顿时提起十二个心,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翠云。
第657章 阮柔的这一招杀鸡儆猴用得很好,对于凤仪宫的宫人们来说,以前的皇……
阮柔的这一招杀鸡儆猴用得很好,对于凤仪宫的宫人们来说,以前的皇后虽然也贵重,可看起来更像皇帝的附庸,但当她杀了人见了血,这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宫人们反而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当然,这些只是宫人们自己的感受,对于皇帝裴景轩来说,根本没有察觉出太多不同来,顶多就是醋劲儿大了些,不过,有九十二的好感度在,裴景轩根本察觉不出什么异常。
那些不想死的宫女们每次去跟皇帝汇报前,都要跟阮柔提前透露,甚至连说什么不说什么,都做了隐瞒。
于是,阮柔获得了很大程度的自由,她开始频繁召集外命妇们进宫,对皇帝表现得自己想炫耀,实则不过给自己拉同盟者。
事实上,事情比阮柔所想的要顺利得多,这些人又不知道裴景轩的真实目的,只知道皇帝表现的就是一副对皇后情根深种的模样,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人从皇子到皇帝竟能连续五六年的做戏。
其中,尤以威武侯府出的力最大。
作为阮红豆的娘家,唯一小皇子的外家,威武侯府早就想着跟这个曾经被苛待的庶女重修于好,所以,出钱出力拉拢了不少的姻亲故旧,未必能出多大力,但胜在无故也不会跟自己作对。
阮柔是想等裴景轩死了让太子儿子继承皇位,又不是外人要谋反篡逆,能出三分力就足够了。
至于原主本来的丈夫,这一辈子肯定无缘了,但阮柔看重他的能力,特意让威武侯为其铺路进宫,好在将来帮自己一把。
威武大将军府这边的关系网暂时梳理清楚,接下来就是前朝那些文武官员。
阮柔一个居于后宫的皇后自然不好见前朝官员,她想的办法很简单粗暴,即走后院夫人路线。
可千万别小看这些看似只能管后院一亩三分地的官夫人们,实际上,她们起的作用可丝毫不小。
不说维系夫家和娘家的姻亲关系,夫人交际也是十分厉害的,妯娌、姐妹、手帕交等等,能连接的关系比男人们更为紧密也更为自然,不易引人注意,最关键的则是,其中年纪大一点的夫人们,下面的儿孙都开始当官,一个孝字压下来,哪怕一品大官也得乖乖听话。
阮柔给出的支持很简单,一是支持正室嫡出,很符合她的身份,毕竟她的丈夫是皇帝也仅她一个妻子,二来,则是画大饼,将来只要她的儿子能上位,该封官的封官,该赏爵的赐爵,前者是情,后者是利,两者相加,有不少夫人蠢蠢欲动,按皇后的话,家里得了爵位以后肯定是自己嫡出子的,不用担心便宜了别人。
而这些夫人们回去跟自己男人一商量,动心的也有不少。
“大人,依我看,皇帝对皇后用情至深,宫中也只有大皇子一个子嗣,支持皇后有何不可。”其中,一位夫人如此劝自己的丈夫。
“妇人之见。”官员训斥,“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前两年安全无事,如今皇后却频频有动作。”
“为何?”
“说明即将有大事发生,可是能有什么大事呢,”官员皱眉苦思冥想,“难道是皇上身体不好了,所以才让皇后出来笼络人心。”
夫人一拍手,“难怪皇后紧张小皇子,还一直说皇子太过年幼什么的,皇上还年轻着,难道有什么治不好的隐疾。”
两人在这猜测来猜测去的,始终没个结果,但也商量好,若皇帝真有个万一,该支持皇子的还是得支持。
这位官员夫妻还算好的,有更多猜测到疑似真相的,直接算计开了。
皇帝为人是还不错,除了只有一个皇后外,也算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当然,外人不知道的是这都是裴景轩表现给原主阮红豆看的,谁叫阮红豆没瞎、不会看上一个昏君呢。
但皇帝是一回事,皇子又是一回事。
唯一的嫡子年仅五岁,虽说勉强算立住了,可若是以后有个万一,徽朝还是会陷入纷乱,不如从一开始就拨乱反正,挑选一个合适年龄的宗室子继承皇位。
人们想得很好,可待要想,除去皇帝和皇子,还有哪位王爷宗室有能力继承大统后,却是一齐懵了。
因为,根本就没有!
要不说裴景轩是个人才呢,一方面标榜自己是个仁义之君,对官员宽仁、对百姓爱护,但对那些会危及自己皇位的人,可是丝毫没手软。
与他同期的皇子、如今的王爷们,被发配的发配,被夺爵的夺爵,一个有实权的都无,留在京都的大多一些酒囊饭袋,吃喝嫖赌俱全,连自家后院那一摊子事都管不明白,遑论治理一个国家了。
当然,对于一个皇帝来说,铲除异己,维护自己的皇权地位并不算错,相反,甚至可以看作皇帝有能力的证明,但前提是这个皇帝能活得长久、后继有人,可是他短命,那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缺点。
身为皇帝的裴景轩还不知道下面臣子们的偷偷议论和腹诽,一心谋划着攻略阮红豆最后的几点好感度。
策划在小皇子生辰日那天封其为太子是裴景轩早就计划好的,本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万万没想到,因为皇后的一点嫉妒之心硬生生掉下去两点,现在的裴景轩就想着怎么把它升回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攻略任务。
作为身负攻略系统的任务者,裴景轩比任何人都清楚任务的重要性,只有攻略系统在他才是攻略者,没有攻略系统他或许还不如其他任意一个普通人。
好感度掉下去容易,升起来却很困难。
一开始的好感度是最容易攻略的,不过三年,他就将好感度升级到了八十点,可后续的二十点,两年时间也不过升了十五点,因为好感度越往上越珍贵。
如果给好感度来一个大概的区分,二十以下大概是没有恶感的范畴,二十至五十点约摸就可以算是好友级别的,五十到八十算喜欢,八十往上就跨进爱的范围,九十往上是真爱,一百就是至死不渝,也是裴景轩完成任务的终极目标。
事实上,好感度到九十以上,裴景轩的任务就算完成,可以选择结束任务,也可以继续攻略直至达成一百好感度的完美攻略。
二者的困难程度不一样,所获得的奖励自然也千差万别。
于裴景轩而言,一百好感度的奖励才是他的目标,不过多花些时间罢了。
当然,有成功就有失败。
如果攻略系统判定攻略对象的好感度长期低于二十,就有可能被判定为完不成任务,而如果好感度为负,则代表攻略者任务失败。
失败的攻略者自然没什么好下场,好一点的被攻略系统随意抛下,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世界里生老病死,差一点的直接被攻略系统剥夺能量,魂飞魄散,哪一个都不是见惯大千世界的任务者愿意接受的。
裴景轩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多少个任务了,过去那些攻略对象的面容在他脑海里已经很模糊,但让他骄傲的是,他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甚至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完美攻略。
所以,他对当前攻略阮红豆的任务很有自信,或者说,他对如何欺骗一个女人的情感得心应手,根本没有考虑过被攻略对象识破乃至于任务失败的可能性。
以至于哪怕阮柔动作再多,去通报的宫女哪怕只说个七七八八都本该足以令裴景轩警惕,但他丝毫没有起疑,只当皇后是想宣告她中宫皇后的主权,对外彰显自己和皇子的受宠爱程度,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一切在裴景轩看来,不过是些女人家的小把戏。
皇宫内,阮柔始终忽悠着裴景轩,在对方的百般讨好下,保持着一个月给其升一个点的好感度,等到距离小皇子生辰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终于又恢复了九十五的好感度,令裴景轩大大松了一口气。
攻略任务,攻的是心,但人心产生的好感度有阈值,一见钟情乃至至死不渝的几乎没有,大多还是长久的陪伴和爱护滋生的信任与爱意,也是裴景轩攻略最不缺的时间,漫长的时间再是心硬的人也会被打磨到心软,最终成功。
身负攻略系统,裴景轩对时间的流逝向来忽略不计,唯一的麻烦在于,他要想演绎一个深情丈夫的好人设,就得始终维系自己的正面形象。
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裴景轩不愿意因为短暂的欲望而让攻略任务担丁点风险。
他的处理方式,通常是攻略的时候就好好攻略,等攻略任务完成再花费一点积分留在这个世界潇洒快活。
反正攻略任务完成之后,这个世界的气运也会被随之吸走,往往会陷入世界大乱,有没有他的祸害都一样。
当然裴景轩这么想着的同时,下意识忽略了一个世界的兴衰交替规律。
就跟月有阴晴圆缺一样,一个世界的运转也有其辉煌时期和衰败时期,循环往复,构成时代的轮转。
本来这个世界再混乱,总会出现一个能凝聚人心的君王,将其统一,从混乱走向秩序,然而,裴景轩和其攻略系统的到来,却是彻底泯灭了这个世界重新走向秩序的可能,民不聊生、天灾人祸,乃至整个世界上生机断绝,走向末世。
阮柔所做的不仅仅只是让裴景轩得到应有的代价,更要保住这个世界的气运,让其重新轮转起来——
努力了三个月的阮柔,到底等来了小皇子的满月宴。
先前裴景轩就曾和她商议过要大办,还说会有一个大惊喜,搁在原主这会很是惊喜,换成阮柔,只有谨慎又谨慎。
“那我就等着你的惊喜了。”阮柔在心中默默道,也希望你喜欢我给的惊喜。
这会子,她也不担心裴景轩突然死去会对这个王朝造成太大的动乱了,因为她之前挑选合适辅佐的官员时,就曾对那些夫人透露过皇帝身体不好、命不久矣的消息,估计在前朝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谁也没想过阮柔在撒谎,毕竟,她本可以安生等着属于皇后、皇子应得的一切,又何必急于一时反带来风险呢。
小皇子姓裴,名乘乾,小名平安,生辰在十月初八,刚满五周岁,不过按照此时徽朝的年龄算法,虚两岁,对外说七岁也没问题。
小平安虽然才五岁,在皇家也不是能在爹娘跟前撒娇耍赖的年纪,作为皇子三岁开蒙,五岁开始学习四书五经,此外,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礼乐射御书数,不要求精通,却每样都要会,可谓十分辛苦。
而生辰这天是小平安难得不用上课的日子,所以,从早上醒来,小平安就十分欢喜,跟枝头的喜鹊一样,给宫里带来满满的生气。
“母后。”五岁的平安欢喜着来给娘亲见礼,阮柔的眼神有些复杂,这是原主的孩子,可同时也是裴景轩的孩子,她考虑过,等她杀死了裴景轩,若有一日这个孩子登基为帝后知道了真相,会如何看待她,也想过,如果不让他登基,母子俩是否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最后到底放弃此等妄想。
“哎,平安来了,可要用些早膳?”阮柔招呼孩子过来,等平安礼仪十分端庄地吃完早饭,阮柔将他揽到怀里,准备说点贴心话。
小平安已经许久没有被娘亲抱了,此时他整个人蜷在娘亲怀里,像是被牢牢保护住,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娘。”他孺慕地喊,眼神湿漉漉的,十分可怜可爱。
“哎。”阮柔摸了摸他的头,问,“平安,你今天满五岁,是个大孩子了,是不是?”
平安点点头,“娘,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好,那娘亲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后不要慌张好不好。”
“好。”小孩子的嗓音十分清脆,还不知道即将听到的消息是什么。
“嘘,”阮柔朝他比划,周围伺候的下人早已被打发走,如今整个殿里只有母子两人。
“嘘。”小平安也做出同样的手势,“娘,你说吧,平安听着。”
“平安,你爹,也就是皇上,两年前登基的时候身体就不大好,如今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眼看着要支撑不住了”
小平安的眼睛登时红了,他还听不懂强弩之末,可还是知道大概意思的,就是说爹的身体不好,可能要死了。
“娘,宣太医,救救父皇。”小平安央求。
“来不及了,之前你爹不想引起王朝动乱,一直瞒着太医院,如今恐怕再也撑不下去,”阮柔睁眼说瞎话,“你爹走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娘和小平安,但爹已经给小平安安排好了以后的路,今天你爹会宣布立你为太子,还会下传位圣旨,小平安以后能好好学习做一个皇帝,保护娘亲吗?”
小平安沉默着,好半晌没吭声,好似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医真的治不好爹爹吗?”小孩子问。
阮柔遂摇摇头。
小平安顿时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模样,抽噎了一阵方才勉强压抑住,颤抖的小嗓音保证道,“平安会努力做好一个皇帝,跟太傅学习四书五经,哇哇哇,平安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忽悠住了小平安,阮柔替他擦擦眼泪,“小平安,不要哭了,那些宫人看见了就该起疑了。还有,今天是你的生辰,高兴点,你爹也希望看见你欢喜的样子,好不好。”
到底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小平安一听也是,遂挥手擦擦眼睛,憋了半天终于把眼泪憋回去,除了眼圈有些红,看不出其他异样。
吃过早膳,阮柔就该去忙活今日的宫宴了。
裴景轩为了今天的攻心之举,可是破费颇多,整个后宫被布置得喜气盈盈,且号称与百官同乐,但凡三品官及其府中女眷皆可进宫赴宴。
一时间,后宫人来人往,热闹喧嚣,全不似以往的清静。
整场宴会都是阮柔操办的,所以今天的她很忙碌,直到宴会马上就要开始,才终于脱身换了凤袍,与裴景轩并排,牵着小平安,一齐往宴会去。
宴会上,觥筹交错,皇帝皇后与皇子在上位一家和乐,来参宴的官员和官夫人们也享受着美酒佳肴、歌舞表演。
酒过三巡,气氛正浓,裴景轩突然站起身,让身边的大太监带来一道圣旨,当场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臣等谨遵圣旨。”等立太子的圣旨宣读完,下面一排跪着的官员彼此交换眼神,心道皇后说的果然没错,不然皇帝如此年轻根本不必急于立太子。
裴景轩一挥手,官员们起身,各回各座。
表演完,裴景轩继而深情满满看向阮柔,“红豆,平安是我们的孩子,合该坐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
阮柔同样感激回答,“多谢圣上如此疼爱平安。”
望着对面面容平凡、却笑意盈盈的笑脸,满身的凤冠将她衬得都有几分富贵气,裴景轩却是紧皱着眉头,完全没有刚才的欣喜。
因为,好感度死死地卡在了九十九点,就差一点,他的任务就可以圆满完成,再也不用跟这个普通的女人做戏,可偏偏就差这临门一脚。
“红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对平安好,也是因为平安是你为我生的孩子。”裴景轩怀疑阮红豆的好感度没涨满,是因为平安本就是他自己的儿子,而非因为她阮红豆,只得现场打补丁。
“皇上,我知道的。”阮柔那双眼睛里满是澄澈、仰慕,但就是不给最后一点好感度,给了她可就要死了。
裴景轩内心烦躁,却不知道差在了哪里,当着文武百官和后宫诸人的面不好发作,勉强维持着笑容把整场宴会熬结束。
宴会结束,皇帝和皇后以及小皇子率先离场,而后官员和官夫人们有序离场,至于远离的残局则是宫人们的工作。
裴景轩打定主意今天把好感度升满,遂跟着皇后来到凤仪宫。
他特意让人安排了当日成婚夜的同款阵仗,夫妻俩再次喝下合欢酒,映着满屋的红色,倒是真有几分新婚夜的喜庆气氛,仿佛让人的回忆也回到了几年前的甜蜜时刻。
“红豆。”裴景轩深情满满,就要过来揽住阮红豆。
阮柔却只是将他推开,一副忧愁的模样,“景轩,我总觉得一切好似一场美梦,若有朝一日,梦醒了,这些好日子,你和平安,也都会离我而去。”
裴景轩一愣,没想到阮红豆这么敏感,难道是自己的做戏被对方隐隐察觉?
他自认没有半点破绽,可架不住有些人天生五感敏锐,就是能发觉不对劲。
“红豆,你怎么这么傻,”他牵起阮红豆的手,给了一个十分珍重的吻,“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平安是我们的儿子,更是太子,这一切怎么会是假的呢。”
阮柔摇摇头,表示他不懂,“我这么平安而普通,或许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比我更好看的姑娘。”
裴景轩确实不懂,他只知道如果任务完不成,自己不知道还要耗费在这个低等世界谨言慎行不知道多少年,他真的快快忍不住了。
到底经验丰富,裴景轩见对方是因为自卑才不敢托付全部爱意,心内有些讥嘲,同时想着应对的办法。
很快,他就想到了,之前他见阮红豆看一本野史,说的就是某一朝皇帝前几十年独宠皇后,后却移情别恋,转而宠爱别的女子,皇后和其嫡子下场凄惨。
既然安全感不够,那他就给对方安全感,索性立太子的圣旨都下了,再多一道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只要任务完成,自己就可以离开。
于是,他宣来身边的大太监,当场写了一道传位遗诏,圣旨上将五岁的小平安大加夸赞,表示若自己不在世了,就由太子裴承乾即位。
“红豆,如此,你可相信我了。”裴景轩深情的双眼望过来。
阮柔感动地点点头,再次倒了一杯合欢酒,“景轩,这辈子能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裴景轩不怎么接过酒一饮而尽,焦急等着最后的结果。
“叮。”终于,他听见了攻略系统的播报声,心中一喜,还不待听见后续,就觉腹中绞痛。
他捂着腹部倒地,引来很大的动静。
外面的宫人询问是否要进来伺候,被阮柔阻止。
倒下的裴景轩在生命的最后几息时间到底听完了系统的播报音。
“叮,宿主裴景轩攻略对象好感度持续下降。”
“叮,好感度零好感度负一百,系统判定攻略失败。”
任务失败,裴景轩本还没那么害怕,毕竟靠着他那么多次的成功任务,攻略系统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他,他等着系统救自己,可一直等到最后,也没等到攻略系统,彻底闭上双眼,结束了他漫长的人生。
攻略系统只有机械的程序,没有自己的情感,阮柔面无表情听着播报,在攻略系统要带着裴景轩离开的时候阻止,连带着攻略系统一起被困住。
这垃圾系统她早就举报了,早晚被回收的命。
皇帝死了,阮柔却没让下人们进来,只等着明天早上再宣布,否则也太过刻意了些,虽然,明早宣布也没好到哪里去。
翌日清晨,不等裴景轩身边的大太监过来,阮柔先一步惊叫喊来了宫人。
第658章 太监宫女们一拥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皇帝。……
太监宫女们一拥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皇帝。
“皇后娘娘。”一些机灵的宫人已经跪下请示。
阮柔用手帕擦着泪,抽噎着把皇帝已经死去的消息说出来,顿时哗然一片。
在当今皇帝地位万万人之上的时代里,一个皇帝的离世必定引起巨大的波动,更何况裴景轩还如此年轻。
这时候还没人怀疑自己,但阮柔依旧要将嫌疑撇开,对着一众宫人,她解释,“皇帝之前就身体抱恙,只是为了不引起徽朝动乱,这才隐忍不发,没想到,竟这么突然就去了呜呜呜。”
且不说宫人们信不信,一国之君死了,肯定是要喊太医来查的。
什么身体抱恙纯属阮柔瞎编,但太医院那边阮柔早就买通了几个太医,自然能蒙混过关。
不一会,太医院五个太医一齐而来,陆续给皇帝诊脉,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久病导致的心脏衰竭,而后,四位太医不约而同看向为首的太医院令方太医,也是之前一直负责给皇帝诊脉。
方太医站出来,义正言辞对其他几个太医解释,“之前皇帝登基时身体就有些不好,不过,因着刚登基担心朝堂不稳,这才不让臣说出来,臣一直为圣上小心医治,没想到,皇帝还是这么快就去了,皇后,是臣无能。”
方太医跪下认错,其他好太医见状连忙跟着跪下。
阮柔一副体恤的模样,很是宽容道,“这两年辛苦你为本宫和圣上隐瞒,这才让圣上有时间治理朝堂,梳理朝政,方太医你居功至伟,何错之有,只怪本宫福浅,好不容易遇到了圣上,不过相守五年,就天人永隔。”
这番说辞听起来有一定的可靠性,但也不是没有人怀疑。
至少裴景轩身边的大太监就完全不相信,作为皇帝身边最贴心伺候的宫人,可以说,哪怕皇上肚子里的蛔虫他也略知一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圣上早有隐疾呢。
他偷偷瞥了一眼沉浸在悲伤感怀的皇后,其模样全然不似作伪,但那双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睛,仿佛蕴含着满满的杀意和威胁,好像在说,皇上左右已经死了,现在能决定你命运的只有本宫。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太监浑身一个机灵,脑海中一瞬间闪现过万般思绪,在已经死去的皇上和还活着的皇后中,到底选择了后者。
于是,他一个重重磕头,等再抬起头来,不仅额头红肿一片,眼中更是蓄满了泪水。
“圣上近来忧思过重,其实早已暗暗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只是不忍告诉皇后这个坏消息,这才在昨天立了小皇子为太子,又因为不舍与皇后间的深厚情谊,昨晚特意与皇后重温旧日情谊,只是想着过两天就跟皇后坦白真相,安排后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去了。”
阮柔在心内赞赏了一番这个大太监,而后,抽出昨天裴景轩写下的传位遗诏,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难怪昨日圣上非要写下传位遗诏,想必是担心我与太子孤儿寡母,会遇到歹人作乱。”
大太监哪怕配合着做戏,此时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你一个皇后都敢谋害皇上了,还自称孤儿寡母。
不过阮柔可不知道大太监的腹诽,等搞定了面前这群太医和宫女太监,皇帝的死就可以对外发丧了。
之后,一切的流程都要走起来,发丧、举国哀悼,以及最重要的——新皇登基。
丧事上,阮柔并不需要怎么费心,左右有宫人们去操办,她只要应付好一群大臣和宗室们就可以了,至于太子登基的事,其实还有点复杂。
因为作为亲爹的先皇刚死,理论上儿子是不好直接登基的,但还有一句话叫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太子的登基是必然,其间需要的不过是臣子们的三催四请罢了。
这些阮柔早就安排好了,第一个出头的就是威武大将军府,作为皇后的生父、太子的外祖,他出面并没有任何意外。
然而,之后的人就叫朝臣们有些诧异了,因为一脸忠心耿耿请求太子登基的乃是奸臣派的一把手。
但凡朝堂争斗,必有文武官之争,也必有清流和奸臣之争,既与皇帝本人的喜好和国情有关,也与朝廷本身的需要有关,清官是清正廉洁了,可有的事光靠清廉是解决不了的,所以衍生出了奸臣。
而刚出面的谢竹,别看名字文质彬彬,颇有君子之风,实则是一个最会谄媚君王的奸臣小人,在徽朝的名声可不好,所以,又有人用其名字的谐音,谢主,讽刺其谄媚圣上之意。
这样的人第二个站出来,既叫人惊讶,又仿佛在意料之中,毕竟,奸臣嘛,总得有一个依附的主子,五岁的皇上,总比二十几岁励精图治的皇帝要好忽悠。
望着满朝恍然大悟的官员神情,谢主心内哂笑,这些人也太小看自己的胃口了,头顶这位皇后许给自己的,可是五代世袭的侯府爵位啊,可以说,有了爵位在,以后他谢家百年内必然长盛不衰,可比自己过去所贪的所有财物价值都要昂贵。
不得不说,皇后是位大手笔的,所以,他也得出十分的力才行。
谢竹出面后,好半晌无人再出面,着实是消息太过突然,接了宣旨进宫的朝臣们,有的还没缓过劲来接受皇帝死去的事实,哪里提得出什么建议。
约摸过了一炷香,有武官一派的官员大咧咧开口,“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既位列太子,又有圣上的传位遗诏,我看谁还敢犯上作乱、意图谋反不成?”
他老鹰一般尖利的眼神在殿内扫视一圈,顿时武官一派纷纷应是。
至此,太子登基之事算是稳了,因为刚才发话的武官,别看官职不大,可掌管着整个京都的军营和护卫,有他出面保皇后和太子,短时间内无人敢招惹,起码得等边关驻扎军队的武官回朝,可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太子注定登基。
一时间,所有识相的官员们都齐齐跪下,恭迎太子登基。
臣子们万众一心中,五岁的太子按照母后提前教导的推举了三回,朝臣们又推举了三回,才最终定下太子登基之事。
很快,五岁的太子成了皇帝,阮柔荣升太后,刚二十岁的年纪就又升了一辈,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前脚,先皇刚下葬,后脚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不仅如此,阮柔作为太后开始垂帘听政,第一件事就是封赏之前三名有功之臣,也即娘家威武大将军府、奸臣谢竹,以及武官项安。
第659章 其实,裴景轩死去后,阮柔的任务基本就算完成了,不过,鉴……
其实,裴景轩死去后,阮柔的任务基本就算完成了,不过,鉴于太子到底是原主的儿子,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总要护着人安全登基才是。
小皇帝年方五岁,正是年幼的时候,四书五经都读不明白,更别说上朝,所以,朝堂大部分事都是由阮柔领着小皇帝,跟众大臣一起商议定下来的。
好在裴景轩存着坏心,但在此之前做的都是好事,整个大徽朝被他两年时间治理得井井有条,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可以说,只要边境不犯乱,没有大的天灾,大徽朝就乱不了,如此维持个七八年时间,小皇帝长大也就可以自己料理朝政了。
至于阮柔自己,帮衬几年还行,要她一直操心是不可能的,任谁穿越那么多年,见识过无数人生,都不愿意再被困于工作一辈子。
这皇城实在太小,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十年后自己能出去看看这界的河山。
有威武大将军府,也即如今的威武侯府,以及文官谢竹、武官项安三派鼎力支持,阮柔的太后临朝没有太多的困难,些许挑战也很顺利度过。
自己登上高位,阮柔也没忘记原主。
她自己死后自然是能入皇陵的,正所谓福及家人,原主心中真正认可的家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养她长大的亲娘,至于威武侯府的往来,不过利益交换,侯府在背后招揽势力支持她和小皇帝,而她则回以足够动人心的爵位财富势力。
正巧,以前的威武大将军府对原主也并不好,虽然没有刻意苛责打骂,但对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无视就是最大的伤害,所以现在也不用给太多面子,以免侯府心大想多了,前阵子还说要送个六七岁的阮家女进宫陪她呢,沛公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于是,阮柔以太后之位,惠及生母,直接把原主的娘亲提到了侯夫人的位置,直接占据了威武侯府的一品诰命位置,既是提拔原主生母的地位,也是对阮家的一个震慑。
且不说威武侯府如何看待这等旨意,之后确实老实了不少。
如威武侯府这样百般试探的势力还有很多,阮柔多方平衡,这个太后做得可谓劳心劳力。
闲暇之余,她忍不住想,果真还是身份简单些的好,太复杂了,累的还是自己。
繁忙中,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是十年。
十年过去,阮柔的模样带上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当初稚龄的小皇帝如今也已经来到十五岁,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徽朝女子十五及笄,男子虽则十八才及冠,但十五岁,已经是一个可以娶妻生子的年龄了。
历来少年天子娶妻都被视为可以亲政的象征,也往往代表着朝堂上的一场场腥风血雨。
江山代有才人出,十年时间,前朝的人已经换过了三分之一,但最顶端的依旧是十年前那批。
很多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站队、分利、拱火、挑拨,但凡想从中得利的,此时都没闲着。
看着前朝的风起云涌,看着十五岁的少年帝王日渐带有侵略性的目光,阮柔一时间不知该感叹自己养出了一个白眼狼、还是该庆幸自己貌似养出了一个还算合格的帝王。
退位让贤的事,阮柔做得很顺溜,谁叫原主的心愿不过摆脱裴景轩的欺骗和控制,活出本来的自己呢。
阮柔这一退,直接就从皇宫里搬了出去,借口要出去道观为皇家祈福,实则是去云游天下,将朝堂一堆乱摊子直接扔给了十五岁的小皇帝。
不是急着亲政吗,不是担心自己这个母亲会霸占着权利不放影响他皇帝的地位吗,正好,这个皇朝接下来注定多灾多难,就让小皇帝享受帝王权利的同时,好好体验一下皇帝的不易。
自己这个太后一走,皇帝临朝,天下就天灾频发,想也知道朝堂内外、天下百姓会怎么议论,这些磋磨就当作是自己小小的报复吧。
有钱有闲、身边宫女护卫无数的阮柔就这么开始了自己的云游天下之旅,她要趁着时局尚安赶紧走走看看,否则,真等祸乱将起,再好的风景也没了欣赏的兴致。
阮柔的祈福足足持续了三年,等实在熬不住回来时,整个徽朝已经陷入一片动乱。
太后回宫,见到了焦头烂额的皇帝,三年过去,皇帝年长了不少,更具帝王威仪,可惜的是,小小年纪,就成日皱着眉,好似有数不尽的烦心事。
十八岁的皇帝有了后宫,有了自己的皇后和妃子,甚至还有一位刚出生不满周岁的小公主,可惜的是,孤家寡人说的就是他现在的情形。
不过,阮柔才不同情他呢,一个被万民供养,享受天底下最好的吃喝玩乐、手握所有人生死大权的皇帝,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是觉得自己过得太好了吗?
“母后。”时隔三年,亲母子自然生疏不少,更何况有当年的亲政之争,阮柔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在宫里待了三日,就在皇帝皇后满面的挽留中照旧出了宫。
她在京都隔壁的山头上另建了一座宫殿,成群的下人伺候,有温泉、能跑马,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自己开了一片小菜地,种下自己这些年在外游历寻回来的种子,接下来可也有得忙呢。
等阮柔的种植大业终于成果,在京郊庄子上的试种也取得喜讯后,阮柔再次回宫,直接宣告了这个好消息。
自家母后多年来大概忙的是什么,一直留心关注的皇帝其实知道个七八,却不知道竟然是这么大的功绩,他有些惋惜,若是这些功绩能记在自己这个皇帝的身上该有多好啊,正好能巩固自己不太安稳的皇位,而对母后一介女流来说实在太过浪费。
但他也知道,母子情分早已今非昔比,自己就算提出请求也必定不会被同意,所以干脆没提。
很快,当朝太后隐居多年,终于寻得高产量作物,可大大解决干旱饥荒的灾情消息,在皇帝派人的有心宣传下,愈传愈广。
在百姓的半信半疑下,新种作物被播种在略显几分干旱的田地间,需要的水不到正常作物的三分之一,产量却丝毫不少,百姓们欢呼雀跃。
此后,徽朝尽管有小片地界的混乱,却难生起大片规模的叛乱,概从古至今,百姓们所求不过一个简单的填饱肚子罢了。
靠着高产量作物的功劳,阮柔在徽朝足足活到了七十高龄成为了皇室的老祖宗,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要活得久,也不知道谁亏谁赚了。
第660章 结束这一生,阮柔带着身边的小光圈回到系统空间。……
结束这一生,阮柔带着身边的小光圈回到系统空间。
将这次的意外收获——攻略系统上交系统空间,至于裴景轩,没了系统的保护,早在喝下毒药的时候就死得彻底。
“嘀,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阮红豆的怨恨,主线任务完成奖励10000积分。”
“上交无证杂牌系统,奖励10000积分。”
“请问宿主是否继续下一个任务?”
阮柔选择继续,眨眼间,又是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大约处于六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原主阮之遥,是衡源县阮家女儿。
阮家父母都是城里的工人,阮父在木工厂做重体力活,虽然劳累,可工资不低,一个月足足四十几,阮母在肥皂厂车间,工资三十多,两人育有一儿一女,儿子阮之江,女儿也就是原主。
原主从小的记忆里,家里虽然时常因为钱票不够导致物资紧缺,可阮父阮母的工资供应加上阮母的精打细算,从没叫一家人饿过肚子。
作为家中的小女儿,阮父阮母更疼爱儿子,可也没亏待过原主,该有的衣裳裙子、雪花膏、上学费用,原主都有过,比起大部分同时代下的姑娘,原主这样已经算受宠的了——如果,没有遇到知青下乡,没有跟哥哥阮之江比较的话。
从五十年代初期,上面就开始号召广大知识青年下农村,随着城里形势逐渐严峻,号召变成了强制,但凡初高中毕业没工作没结婚的,一家只准留一个,其他的都要下乡。
若说一开始,还有热心知识青年满怀着激情与梦想,响应建设广大农村的伟人号召,几年下来,等看清下乡知青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所有城里人都不愿意下乡。
落在阮家身上,一儿一女的年纪都刚好赶上。
唯一的儿子,自然是不可能让下乡的。
三年前,阮之江十六岁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阮家掏了老本,花了足足八百块给儿子买了一份钢铁厂的临时工,总算把人留在了城里。
三年后,即将高中毕业的原主也面临下乡的抉择,要么有份工作、要么找人结婚,否则等到七月,知青办就会挨家挨户上门督促,死倔着不下乡的,不仅影响本人的名声,还会影响一家在国营厂的待遇,基本没多少人能承受这个后果。
才刚到五月,整个城里就开始躁动起来,初中毕业的、高中毕业的,不论男女但凡没着落的,都急慌慌开始病急乱投医。
有人脉有钱的或找或买工作,找不到又想留城的,就开始闹着要继承父母辈的工作,有的应了,大部分却应不了。
有相亲相到吐的,为了留城盲婚哑嫁奔赴同样未知的命运,有狮子大张口要高彩礼高嫁妆的,人性的复杂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原主心知父母不可能把工作让给自己,早就做好了努力找工作,找不到就认命相亲或者下乡的准备。
好在原主十分幸运,她有一个玩得好的同学,她母亲是纺织厂的人事科主任,衡源县纺织厂今年效益不错,又从国外进口了一条二手生产线,接了不少订单,故而,三年来第一次招人,恰巧被原主赶上。
天时地利人和下,原主被交好的同学一起带去报名参加考试。
纺织厂哪怕对外招工,做得也十分小心翼翼,或者说偷偷摸摸,早上五点贴的招工告示,不到半个小时就揭开了,饶是如此,纺织厂里亲戚带亲戚的,报名的也有一百多号人。
好在原主学习成绩不错,跟同学两人一起顺利过关考上纺织厂的工作。
眼看着就能摆脱下乡的危机,然而,此时阮家闹幺蛾子了,原因在于阮之江在外自己谈了个对象郝春红,也是衡源县本地人,然而,家里同样没能给她找份工作,正急着想办法留城。
这一来二去,可不就盯上了原主的这份工作。
于是,阮父阮母一副心疼女儿的模样,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为儿子日夜操心叹气的姿态来,惹得原主暗自心疼不已,可再心疼,她也没舍得让出自己的工作。
直到郝春红爆出自己怀孕的消息,威胁阮家要是不给她安排工作,她就去举报阮之江耍流氓,直接把阮家所有人震住,阮父阮母商量过后,直接带着户口本去给原主报了下乡,人下乡去了,工作自然留给了郝春红。
原主被迫下乡,刚开始,阮父阮母还装模作样寄点东西过来,结果不出三月,儿子跟郝春红结婚,老两口又忙着去照顾自己的宝贝儿子和未出生的宝贝孙子,早把下乡的原主忘了个精光。
原主城里出身,从小到大都没干过繁重的体力活,下乡后面临的却是繁重的体力活,根本适应不了,不到一年就生了场大病一命呜呼,消息传回城里阮父阮母那,也就得了一句真晦气。
原主阮之遥不明白,自己是女儿,就活该被迫让出自己的工作,被迫下乡吗?
她悔,她恨,怎么就轻易被父母的虚情假意蒙骗,如果她能早做防范,或许就不用下乡乃至丢了命。
所以,阮之遥的愿望就是,再来一次,她再也不要下乡,留在城里过好自己的日子。
至于亲生父母,等老了后她有能力自然会孝敬,就跟父母养她长大一样,至于亲生兄长,就当再也没了这个亲人。
接收完原主全部的记忆,阮柔轻叹一声,“放心吧,我会完成你的愿望。”
阮柔穿过来时,时机正巧,她正坐在一片类似教室的地方,实则是纺织厂安排的考试场所,面前桌上的试卷已经写完,就等交卷了。
随着叮铃一声响,阮柔跟其他人一样走上交卷,而后离开教室。
“喂,之遥,你考得怎么样?”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很是活泼好动的样子。
“还行,芝芝你呢?”
对方是柳之之,小名芝芝,原主最好的朋友,更是带她来参加招工考试的贵人。
“嘿嘿,我考得很好哦,估计问题不大。”
这话不假,上一世,两人都是考上了的。
“那个太好了,要是我们都能考上,以后还能继续在一起呢。”阮柔学着原主的模样,欢快道。
“走,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考了一上午,我早就饿了。”
“该我请你的,多亏了你告诉我招工的消息。”阮柔忙要请客,毕竟承了对方好大的情。
“你哪有钱啊,还是我来吧。”
“再没钱,吃一顿饭的钱总是有的。”
……
说着话,小姐妹俩叽叽喳喳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