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第二天,林父就去儿媳娘家所在的村子打探消息。 不打听……
第二天,林父就去儿媳娘家所在的村子打探消息。
不打听还能抱点希望,结果一打听,还真听说阮家要送家里的孙子去读书。
阮家大弟比儿媳年纪小些,如今孩子才三岁出头,就要送去读书,林父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消息为真,林父蔫哒哒回去,跟林母商量,“亲家村里人都在唠这件新鲜事呢,十有八九是真的。”
林母闻言也不得劲儿,“那林松也不是咱家的孩子啊,给他读书,不如给老五老六呢。”
林父何尝不知道亲疏远近,可对他们老两口来说几个儿女最亲近,可对这个新寡的大儿媳,除去娘家估计也就这个过继来的便宜儿子最亲了。
时间太短,大儿子死了,停灵办丧事,费去他们太多的心力,之后就是过继的事,根本没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否则,否则的话,林父想,长嫂如母,下面几个弟妹以后给大儿媳养老送终也不是不行的。
可惜啊,过继的事办得太快了,如今人都上了族谱,铁板钉钉的林家孙辈,就是想退回去,不说族长和大儿媳不同意,人家兄嫂也不乐意再接收了啊。
“唉。”
“唉。”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缓了好一会儿,林母又问,“那老二的婚事可怎么办?”
娶妻是要花钱的,好人家的女儿要的彩礼更高,林母对养老儿媳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家里没负担,自己得勤快、性子好。
当年娶老大媳妇,林母就是照着这个标准挑的阮家女儿,阮家就三个娃,大儿媳是长女,从小就照顾下面两个弟弟,阮家也还算疼女儿,起码没有把女儿当牲口卖,所以,林母对大儿媳其实很满意,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大儿子走了,以后养老就要靠老二和老二媳妇,这人选又是个大问题。
林父嘬了嘬牙花子,半晌后才吱声,“你先寻摸着,要是有好的,到时候再说。”
林母便道,“之前就在寻摸,不过那时候老大还在,这会儿又不一样了。”
谈到早逝的大儿子,两人都沉默了,他们的长子是真好啊,孝顺父母,看顾弟妹,家里家外一把抓,他们是真指着这个儿子养老的。
“找个差不多的,彩礼不要超过五两,我这阵子带老二他们几个去镇上找点活干,再找族里几家借点儿。”林父最终还是交代道,说白了,老二媳妇这个角色现在太重要了。
“嗯,家里还有几个鸡蛋,再去地里摘些菜,你们去镇上的时候顺便卖了。”
似他们村这样的乡下人家,去一趟镇上可不容易,所以说卖菜这种事也只有偶尔去,要是每天一个来回,那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干了也走不动那么多路——
林家老两口商量了什么,阮柔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过了没两天,阮母就让人过来传了个消息,说是隔壁村有个老先生开了私塾,勉强能教两个字。
村里人口中的所谓老先生,其实连个童生都不是,三十来岁的穷书生,啥也不会干,等到二十几岁,上头有老子娘一死,就被的兄嫂赶出了家门。
又老又穷的书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都不会干,只会读几个书,家里媳妇索性张罗开了一家小私塾,多的教不了,基本的三百千入门还是能教的,在乡下也尽够用了。
听清楚情况,阮柔也没嫌弃,现在林松年纪小,在村里读上两年,等年纪稍微大点,能自己去镇上,或者她有钱能在镇上安家,到时候去找更好的夫子不迟。
“婶子,麻烦您回去告诉我娘,我明儿就把林松送过去。”
虽然两家村子距离不远,但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走路还是挺费劲的,阮柔打算直接从林家拿点粮食,直接让林松在阮家住下,否则她忙着做修或,也没空费心多照顾这么个小孩儿。
“哎。”那婶子是过来看儿媳的,也没怎么耽误,帮着传了个信儿,就急匆匆走了。
第三天,阮柔果真从林家拿了粮食,把林松送去了阮家。
阮家对接收这么个小孩儿没什么意见,一来,阮柔给了钱,就是毫无关系的阮家大弟媳妇都没意见,二来,林松实在懂事,进门开始就帮着扫地照顾小弟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大儿媳是比照着小孩子口粮拿的粮食,林父林母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也没空照顾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名义孙子,送走反而眼不见为静。
林松走后,林家的情况好似又恢复如常,阮柔整日窝在屋里做绣活儿,半个月功夫,终于绣出来一间格外小巧精致的屏风,是时候去镇上卖掉了。
第622章 卖屏风的事,阮柔也没自己去,她正装病呢,一出门不就露馅了嘛,还……
卖屏风的事,阮柔也没自己去,她正装病呢,一出门不就露馅了嘛,还容易被林家发现惦记上。
所以,最后屏风是交给每半旬回林家一趟的林、让他转交阮母帮忙卖的。
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屏风带过去后,足有三天,阮母才上门。
亲家上门,林母就得招待着,只是两人不熟悉,更没有交好的心思,所以,略客套了几句,林母就让阮母进屋看闺女了。
等关上门只有母女俩,阮母这才露出压抑的激动。
“雁子,你这屏风。”
阮母刻意压低了声音,可阮柔瞧着门上的阴影,显然,外面有人偷听呢。
她使了个眼色,主动问道,“娘,林松那小子在家里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阮母立刻会意,笑眯眯回,“没,林松懂事着呢,从学堂回来还在家里帮忙干活照顾弟弟,我看啊,等他长大了,以后你有的福享呢。”
阮柔谦虚,“哪里,妈,多亏了你们平时帮忙照顾,我这身子现在也不大行,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阮母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儿,倒是真有几分担忧,“雁子啊,你这天天的没事吧,要不找个大夫再看看。”
阮柔看向门外,苦兮兮道,“娘,我就是身子使不上劲儿,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底子,我也想着去看大夫呢,可是家里没钱,爹娘前阵子还找我借钱了呢,唉,也怪我,就早那么几天给林松交了束脩。”
口中说着自责的话,但眼睛里明明是带着几分狡黠的庆幸,阮母见了,却丝毫生不出几分埋怨,反而有几分担忧。
知道外面有人偷听,那份不悦更是添了几分,于是她亲哼哼道,“你这公婆忒不是个东西,连你的嫁妆银子都算计,现在林富没了,他们指不定打着什么歪主意呢,不行,我得找他们说道说道,世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连成了寡妇的儿媳东西都惦记,还当你没有娘家撑腰呢”
阮母一抱怨就是一长串,不仅有互相往来早就积累的怨气,也有对女婿早死的不满。
可女婿死都死了,总不能说个死人的坏话,所以,阮母将满腔的埋怨、为女儿抱的不平,统统化为了对林家的埋怨。
听着亲家的抱怨,门外偷听的林母心虚之下,不敢进去对峙,又不想继续听那些废话,遂悄悄挪动脚下,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就离开了。
看着门上的阴影逐渐消失,阮柔和阮母对视一眼,眼中都不由泛出些笑意。
这时,阮母才敢继续一开始想说的话,开心跟女儿道,“你那副屏风绣得好,镇上的绣坊说能给八两银子呢。”
八两银子,一般农户人家辛苦操劳一年,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女儿不过半个月就能挣到,阮母可不得高兴,起码以后不用担心女儿一个寡妇日子过不下去,不管是在林家守寡,还是再嫁,只要有这一份本事,就不愁饿死。
边说,边掏出身上的银子欲要塞给女儿。
一大三小,几角碎银子,泛着银闪闪的光,看着就喜人得紧。
阮柔收了一锭完整的约莫五两,剩下的碎银子还是推给阮母,“娘,这些你收着,林松和小侄子去读书了费脑子,你和爹操劳一辈子也辛苦了,平时在家里多做点好吃的。”
阮母听后连忙推辞,“这怎么行,你辛苦挣的银子,家里还有你爹和你弟弟,不差几口饭,没得要你贴补。”
“娘,你听我说,”阮柔细细给阮母讲道理,“我要是没钱就算了,可我自己能挣钱,哪里能叫你们贴补,以后不叫两个弟媳戳我脊梁骨啊。”
阮母眼睛一横,“他们敢!”
看见阮母维护自己,窝心的同时,还有些无奈,“娘,我真不缺这些钱,而且,我现在一个寡妇带着林松,也想跟娘家搞好关系,你们是能压着弟弟弟媳,可总不能一直叫人吃亏,林家心思太多不是个好的,我还等着以后弟弟弟媳给我撑腰呢。”
阮母一听倒也是,压着人吃亏总不如给点好处来的好,遂也就收了银子,但还是保证道,“放心,这银子我收着,隔上半旬就给家里开个荤,到时候我让林松给你带回来一份,也会叫你弟弟和弟媳记得你的好。”
在阮母看来,一味叫儿子贴补女儿行不通,但一味让女儿贴补娘家更不行,如今女儿愿意出钱,就得叫儿子儿媳知道并记住,以后也尽力帮衬这个姐姐。
阮柔于是更满意了,自己愿意给钱是一回事,但给会感恩的、跟给白眼狼到底不一样,遂也没拒绝,林家的伙食也就那样,倒不是故意苛待,而是乡下家家户户都艰难,所以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她每个月吃两顿好的,也能补补身子。
母女俩又说了些话,阮母问起女儿以后的打算,“你这绣活是能挣钱,可肯定也伤眼睛,以后可不能多做。”
阮柔点头,原主上辈子没少受累,如今换成她,这辈子可不打算叫自己太辛苦,遂回答,“我也没打算多干,一幅绣活够干三个月了,我就三个月绣一副,忙半个月再休息两个半月,不会累到自己。”
阮母本来还心疼女儿,可现在听着女儿的安排,怎么就觉得这日子太过轻松了呢。
看着手中捏的三两碎银子,阮母到底咽下了想要劝女儿稍微努力点的话——女儿成了寡妇已经够可怜了,还得努力挣钱养活自己和过继来的儿子,已经够可怜了。
母女俩说过话,交托了最重要的银子,阮母才有心思说起其他的来。
她提起手中的篮子,“来,这是家里带来的几个鸡蛋,特意给你吃的,你可别给了林家其他人。”
以前林富还在的时候,她给女儿带些东西好东西,最后基本都填了林家的亏空,那时女儿最常说的是,“我们都是大人了,下面几个年纪还小,他们才要多补补。”每每把阮母气个够呛。
阮母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难道儿子嘴里不缺食儿,她为什么还要省了口粮给女儿,还不是心疼女儿负担大嘛,结果还便宜了外人,所以,后来阮母也不怎么送好东西过来了,倒是偶尔会喊女儿回家去吃顿好的。
阮柔眼神也跟着柔和几分,显然想起过去那些,便贴着阮母撒娇道歉,“娘,以前是我不懂事,浪费了你们的苦心,以后不会了。”
阮母略微心酸,要是有的选,她宁愿女儿以前那虽然忙得辛苦、但却会满脸笑的精神饱满模样。
第623章 见女儿收下十个鸡蛋和两斤白面做的烙饼,阮母这才放心离开,出门时……
见女儿收下十个鸡蛋和两斤白面做的烙饼,阮母这才放心离开,出门时还不忘朝林家人打招呼,“亲家,我这女儿麻烦你们了,我这就回去了。”
林母僵着脸点点头,她还记着方才儿媳母女说自己坏话呢,可碍于刚才是偷听,她不好直接说出来,可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阮母并不在意对方态度,反正自己女儿能挣钱,离了林家还能过得更好呢。
出了林家门,阮母径直回家,跟阮父一通小话,看着带回来的三两碎银,替女儿担忧的心到底少了些。
手上多了五两银子,阮柔于是连绣活都不做了,但成日里窝在家里也无聊啊,等下旬林松背着小书箱回来,她看见那书箱顿时有了主意。
“林松,你们夫子家里还有别的书吗?”
林松挠挠头,“什么书?”
他们学的三百千都是夫子自己抄的,两百文一本,纸张和笔墨都一般,如果去镇上买那种字迹工整且装订好的,得二两银子一本。
阮柔想看书,对书的种类也没什么要求,便道,“什么书都行,什么史书、杂记都行。”
“那我去问问,不过娘,你要做什么啊?”林松才去上了一个月的学,三字经上面的字都没学会呢,当然不知道夫子家还有什么书,只能去问问。
“在家无聊找点事做做,你在学堂学了什么,顺便教教我。”原主只略微认得几个常见字,也是阮父仅认得的几个,阮家上不起学堂,阮父就把自己认识的几个字传给了两儿一女。
林松于是很欢喜,一点点讲起自己在学堂学的东西来。
两人虽然是名义上的母子,可相处时间短,没多少感情,至少阮柔对这个便宜儿子也就只有几分怜惜和培养一个读书人养老的期望。
但相反的是,林松对这个新的娘亲很是濡慕。
作为一个三岁就死了爹娘、在兄嫂手下艰难生存、日子堪称苦难的林松来说,这个新家很好。
当然,这个家的范围仅限于自己、娘亲和阮家人,从小在兄嫂的嫌弃中长大,他很会看人脸色,知道林家其他人都不喜欢自己,但娘亲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温和中带着喜欢的,林松很喜欢这种目光,而且阮家人对自己也很好。
阮柔看得出来,林松很喜欢读书,也确实有几分天分,于是同样很欢喜。
养儿防老,起码也得儿子有给自己养老的本事,否则,一个养活自己和妻儿都艰难的男人,还能指望他待老人有几分孝心?
林松从书箱里取出自己唯一的一本书《三字经》,从第一个字开始教娘亲,教得很是认真,但阮柔学得却不怎么上心,主要早就会的东西,假装自己不会实在太困难了,当着孩子的面也懒得装。
林松半个月回来一次,她一次认十个字,半年后就是一百二十个字,多的不说,起码日常用过得基本够了。
学满十个字,阮柔就喊停了,“我一次就学十个字,等下次你回来,再教我接下来的十个,不然太多了我记不住。”
林松想想也是,夫子说温故而知新,就是今天学的,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要复习的意思,否则就会很快忘记,所以娘亲说的话很有道理,遂星星眼望向娘亲。
不用教读书,林松闲了下来,却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见地上有些脏,出去拿扫帚把飘扬的尘土扫干净,又洒了水。
扫完地,见一旁的柜子上有浮灰,又去拿了抹布好一顿擦洗。
教书、扫地、擦灰,就没个歇息的时候,搞得阮柔一个大人都不好意思了。
“去洗个手,过来跟娘说说话。”
林松的眼睛闪了闪,欢喜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欢喜应道,“好。”
等小孩子再次回来,总算消停了。
阮柔于是细细问起林松在阮家和学堂的日常来,问他过得好不好,吃不吃得饱,有没有人欺负他。
对此,林松的回答是,“好,吃得饱,没有人欺负。”
那叫一个简洁,噎得阮柔险些不知道继续问什么。
好在林松是个机灵的,见娘亲不问,主动说起来他觉得有趣的事。
诸如学堂里的小胖在夫子上课的时候偷偷吃东西,被逮住赏了一顿竹笋炒肉,哭得嗷嗷叫。
又如才三岁的小表弟在学堂上努力听课,却因为起得早一直打瞌睡,夫子看他年纪小不忍心打,就让他盯着人上课,要是打瞌睡就得提醒一下。
小表弟便是阮柔大弟的孩子,周岁三岁,虚岁五岁,在读书人家是正常的开蒙年纪,可对于乡下人家来说年岁着实有点小。
可难得阮家这几年家中松快些,阮家大弟和媳妇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赶着姐姐家侄子去上学的时候一起去,否则,等二弟成婚有了孩子,家里不一定还能供得起,至于阮柔所说的供侄子读书的事则压根没想过,阮母做主还是自家出的钱读书。
“那表弟影响你上课了吗?”阮柔问。
“没有,表弟很乖的。”林松老实道。
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每天上下学,都由阮家人牵一个抱一个来回接送,林松领这份情,所以觉得照顾小表弟也是应该的。
“那就行,你年纪比表弟大两岁,照顾人是应该的,可也不能因此耽误了你自己读书知道吗?”阮柔总担心这孩子性子柔凡事忍让。
“娘,你对我真好。”林松眼睛里泛着泪花,他还记得在原先那个家的时候,兄嫂老是使唤自己照顾侄子侄女,说自己辈分大该懂事些,可实际上他也不过比侄子大了一岁。
“你这孩子,哭什么,你是娘的孩子,娘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林松擦了一把眼睛,郑重承诺道,“娘,我也会对你好的,我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了给你养老。”他知道娘亲过继自己是因为对方没有自己的孩子,可没关系,他现在是娘亲的孩子,以后会对娘亲好的。
母子俩间温情脉脉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大嫂,出来吃饭了。”那是林珍珠的声音,恶声恶气的,听着就觉得凶。
阮柔日常待在屋子里,每天出门的时间也就一日三餐,不说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但吃饭确实要人喊,所以,林家人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毕竟任谁养着个吃白饭的态度都好不到哪里去。
林松却是不大高兴,他原先的兄嫂对自己就是这样动辄打骂,阮家人却是和和气气,所以,一听这声音他就觉得娘亲在家受欺负了,顿时眉毛都皱成了毛毛虫。
第624章 “娘,我去给你端饭。”林松说着飞速跑出了房间,他现在能对娘亲好……
“娘,我去给你端饭。”林松说着飞速跑出了房间,他现在能对娘亲好的方式就是在林家人跟前护住娘亲。
“哎,你这孩子。”阮柔虽然在林家人面前装病装柔弱,可没打算叫一个五岁的孩子挡在自己前面,可林松跑得实在太快,她喊人的功夫,人已经出去了。
不出意料,外面很快响起了一阵争吵声,阮柔刚起身准备出门,就见小不点端着两个大碗满载而归。
碗里满满当当的饭和菜,全是小家伙的奋斗成果。
“林松,你可真厉害!”阮柔第一时间表扬小不点,她讲究鼓励式教育,表扬完才提出自己觉得不妥的地方。
“娘很欣慰你能护着娘,可你年纪还小,要是跟大人对上,可是会吃亏的,娘可不忍心看你被欺负。”
一番话,又是夸奖、又是心疼,听得林松心中成就感满满,又是酸酸涩涩。
“娘,我下次会小心点的。”
阮柔若有所思,这么快孩子就有自己的主见了,只说小心,而不是下次不会了。
但孩子愿意护着自己,那是孩子对自己有孝心,不能打击,遂主动教起林松一些小妙招。
“林松,你不仅是娘的儿子,更是你爹唯一的儿子,是林家长房唯一的孙子,你知道吗?”
不管林家父母心里怎么想,过继来的儿子也是儿子,情理上,二老都不能对这个过继来的孙子有任何不好,否则,阮柔能叫林家被外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林松冥思苦想片刻,小眼睛亮了亮,显然领悟了什么,兴奋地点点头,“娘,那我再出去给你夹点菜。”
刚才他特意端的饭最多的碗,碗就那么大,夹的菜就少了,不够娘亲吃,他正好再去添点儿,顺便试试娘亲说的办法。
阮柔摇头失笑,并未阻止。
上辈子林家人不就经常借口林老大夫妻俩没孩子,半逼半求地让原主干活养活下面的弟妹,还画大饼给原主养老嘛,这辈子,她还就得有个儿子,母子俩占着大义,吃林家的、喝林家的,才能一解原主的怨气。
且说外面堂屋,林松端着小碗噔噔噔出来时,桌上已经坐满了一桌人大快朵颐。
踮起脚尖,见桌上的菜还有剩,连忙硬是从林父和林母中间的缝隙挤出一个头两只手,唰唰唰夹满碗尖。
林母心中的不满顿时爆发,“你这孩子干嘛呢,夹了一次还夹两次,别人都不要吃了?”
林松被唬了一跳,但想起方才娘亲说的话,也来了主意。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没了爹,娘亲也生病,呜呜呜,爹啊,你怎么那么早就死了呢,快回来看看你可怜的妻儿啊。”
小孩子跟大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胡搅蛮缠才是最好的办法。
林松的哭闹深得阮柔教导精髓,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早死的爹。
哭得林母脑壳疼,一旁的林父很想问问,你个过继来的连亲爹都没见过,就是大儿子还在,也不一定会忤逆爹娘护着你。
可这话到底不好讲,人死为大,所谓大儿子名义上唯一的儿子,林家还真不能苛待了去,村里的林氏族人和原先这小子的兄嫂都还看着呢。
别看这林松在自己家时不受兄嫂待见,那是因为那时林松吃的是家里粮食,现在人过继出去了,不争家产、不占便宜,更不用照顾,替人出出头的事肯定愿意干,也好洗白以前苛待唯一弟弟的坏名声。
林母发怒,顿时口不择言起来,“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刻死亲爹娘还好意思哭,要是我,早就找条河溺死了”
这话实在歹毒,原本坐在屋内准备看戏的阮柔也坐不住了,她来到堂屋,搂着林松,母子俩齐齐哭起来,那模样,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爹娘,我知道林富走了后,你们就看我不顺眼,可林富上山抓猎物还不是因为娘嘴馋说想吃肉了,这才失足跌落悬崖,丢了命,”阮柔哭着也没耽误诉苦,就她闹的这会儿功夫,林家屋墙上已经挤满了人,一个个冒出的头颅,全是八卦的心。
见阮家大儿媳这样说,霎时一阵哗然。
众人都只知道林家老大上山掉下悬崖,但还真不知道他上山的缘故,因为村里人上山也不是稀奇事,寻常捡柴、摘野菜野果都得去山上,可大多时候大家也不会进深山,听说山里可是有山君的。
万没想到,林老大竟然是因为林老娘嘴馋要吃肉进的深山。
“林老娘竟然因为嘴馋害了自家儿子,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得下去肉。”有人感慨。
也有人不满,“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以前林富忙里忙外养家不说,现在人走了,就孤儿寡母的还苛待,是存心想看大儿子断子绝孙啊。”
“就是,大儿子死了,她家大儿媳没有回娘家二嫁就算对得起林老大了,更别说还过继来一个儿子,有了后,就是林富在这都得弯下腰来伺候。”
这年头,传宗接代的念头深入人心,林富死的早,以后没有子孙孝敬,可是要沦为孤魂野鬼的,所以说,林老大媳妇对林家这份恩情可大了去了。
乡下人说话嗓音向来大,看八卦都不用收着音,这些闲言碎语当然传进了林家人耳朵里。
林母顿时臊红了一张脸,刚得知大儿子死讯的时候她夜里也曾暗暗后悔来着,可也知道千万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不说外人,林老头都饶不了自己,此时被大儿媳揭穿,她都不敢抬头去看林老头的神色。
而如她所想,林老头此刻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老大家的说的是真的假的?”
“她瞎说,我才没有,指不定就是她自己嘴馋撺掇的老大,对,就是她撺掇的。”林母下意识否认,并把黑锅丢到了老大媳妇身上,可看她那神色,林父哪里看不出来林母的心虚,险些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眼中老泪纵横,他能干可怜的大儿子啊。
要是大儿子还在,他们老两口有个帮衬,何至于家中生出这么多麻烦来,一大把年纪还要替二儿子的彩礼操心。
“唉,你这个糊涂家伙。”林父最后长长叹了口气,也没法拿老伴怎么样,几十年的夫妻,更何况,林母只是让儿子上山打肉,也不是亲手害了大儿子,总不能因此把老妻给休了。
林母哭哭啼啼,头一次对早死的大儿子有了埋怨,既然没那个本事,就不要上山啊,自己丢了命,还平白让自己名声受损,这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第625章 本来林父不想冒头的,他就想半聋半瞎当个家翁,干好地里的活就够了……
本来林父不想冒头的,他就想半聋半瞎当个家翁,干好地里的活就够了,可矛盾升级,他不得不出面调停。
林父扫视一圈桌边的几个儿女,又看向一边泾渭分明拉开距离的大儿媳母子俩,努力柔和了神色,以免怒气表现出来,“老大家的,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提了,老大走了我知道你伤心,可你娘也不是故意的,说多了伤情分。”
林父一番话听起来在情在理,可阮柔听得出来他是在维护林母,说白了,林富这个儿子已经死了,若因此毁了林母的名声,以后林家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阮柔本身就没想着替林富讨个公道,林富都二十三的人了,难道不知道深山危险,既然知道还愿意上去,那只能说明他们母子情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轮不到她一个外人讨公道,她提出来,只是因为想逼林家退一步。
“爹,你说的轻巧,可我日子过的苦啊。”阮柔深谙乡下村妇唱念做打的功夫,“林富因为他娘馋一口肉丢了命,丢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我知道林松不是林富亲生的你们嫌弃,但林松过继来就是给林富当儿子的,以后逢年过节还要靠着他给林富烧纸呢,就为了这,你们都不能亏待了他去,哪能连一口菜都不给吃啊。”
林父心中庆幸,好歹转移了话题,讷讷道,“应该的,应该的,我以后不会让你娘这样了。”
说着还拽了林母一下,示意她表态。
林母那叫一个憋屈气闷,可又不能顶嘴,光是看院子外面那些看热闹的,她都得忍着把事情给平息了。
勉强挤出一个称得上慈祥的笑来,压抑着怒气的嗓音显得有几分僵硬,“是啊,你爹说的对,老大家的,以后娘不会了,你们母子俩想吃什么,只要家里有的,肯定都给你们吃上。”
“那倒不用,”阮柔拒绝,就林家这穷酸模样,能有什么好吃的,不过白担一个占好处的坏名声,“家里吃什么我们林松就吃什么,他一个小孩子,担不起那么大的福气。”
林母被噎了一下,但好歹忍住没有发作。
一家子勉强凑合吃过了饭,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却没散开。
村里事少,难得有件新鲜事,不得凑一起好好八卦八卦,说说彼此不同的意见。
作为话题中心的阮柔,可谓成了整个村里人人可怜的存在,不仅因为婆婆的馋嘴失去了丈夫,好不容易过继一个儿子来替丈夫延续血脉,却还要被婆家摧残折磨,可真是个可怜人啊。
至于阮柔从林富死后就没下地干活的事,大家伙自动忽略,就算还记得的,想着人家是寡妇,在家忙活忙活就算了,不出来露面也算正常,都是林家不做人。
“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林父吃完了颇为糟心的一顿饭,懒得再掺和这些矛盾,挥挥手,自己背着手溜达着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对大儿媳客气一句,“老大家的,你带着孩子回去好好说说话,家里的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有了林父的话,阮柔当即带着儿子林松溜了,留下桌边大眼瞪小眼的林家众人。
林家拢共四儿两女,哪怕没了个大儿子,家里家外的活也不缺人干,可问题就在于,上面的林富作为老大是头老黄牛啊,连带着原主这个大嫂也跟着累得跟头驴,倒是养娇了这群农家的小子姑娘。
林老二、林老四和林老六自忖是家中男丁,当然不用干这些做饭洗碗的妇人活计,剩下来的女人就只有林母、林老三林吉祥和林老五林如意。
林母一直自称身子弱,打从大儿媳进门就常年卧床静养,家里大小活计一概不沾,此时当然没动静。
林老三吉祥看了看病弱的老娘,又看了看年仅七岁瘦瘦小小的妹妹,那个她都差使不动,只得认命去干活。
灶房里,林吉祥一边洗碗,一边咬牙切齿,把家里从林母到大嫂、兄弟妹妹都骂了个遍。
“一**懒馋滑的吃饭没少吃,干活就成了缩头乌龟”
骂归骂,但林吉祥有脑子,骂过后还得想以后自己的出路。
原本她都磨得阮母同意给自己二两银子的陪嫁,有了这二两银子的嫁妆,她绝对可以找一户家境不错的人家,得一门好亲事,还能营造一副娘家人看重自己的形象,以后在夫家的日子也好过。
可现在,大哥的一场丧事就花光了家里的存银,她和娘一直惦记大嫂的十两嫁妆银也花得七七八八,眼见二哥的婚事成为难题,她这个家中不受重视的女娃顿时感到了满满的危机。
她可是听说过的,有些家中没钱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会使出换亲的招数,用女儿换回个儿媳,就算不换亲,以林母的性子,拿她的彩礼给二哥娶妻,也是绝对做的出来的,她都不用赌,就知道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分量不敌家中任何一个儿子的万分之一,也就对上外来的儿媳勉强胜上一筹。
“不行,还是得早做打算。”林老三越想越心惊,几乎都能看见自己以后的凄惨结局了。
都说门当户对,可不要想着只有大户人家才讲究这一套,穷苦人家反而更精细,但凡自家吃的饱饭就不想跟吃不饱饭的人家结亲,自己勤快的就不愿意找个懒的,名声好的就不愿意找名声差的,总之挑剔着呢。
林老三甚至都想自己筹谋自己的婚事,但这年头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总不能自己跑出去见男人。
“唉,还是没钱闹的,要是大哥还在就好了。”林吉祥哀叹,大哥一向最疼爱她们这些做弟妹的,肯定不会看着她掉进苦海,可惜,一切都晚了,大哥不在,大嫂伤了身子,家中顿时捉襟见肘起来,只能期望今年地里有个好收成,二哥的婚事能顺顺利利才好。
在林家众人都忧心林老二的婚事时,林老二本人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杏花,之前说好了的,等过完秋收咱们就开始议亲,怎么又不作数了呢?”
田杏花,也即林贵的的暧昧对象,可就不乐意了。
“谁跟你说好了,我娘说了,以前是看你家大哥大嫂能干,你是家中老二,不用顶门立户的份上才叫我嫁过去的,现在你大哥没了,我嫁过去做什么,过苦日子啊,再说了,你家还给得出十两银子的聘礼吗?”
田杏花正值一个姑娘最美的年华,十八岁的年纪,被家里养得如花似玉,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天真,反而现实得很。
没办法,她可是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爹娘没叫她吃过半点苦头,她自己更不会没苦硬吃。
第626章 提起银子,林贵顿时心虚,爹娘发愁的事他可是知道的,忍不住埋怨起……
提起银子,林贵顿时心虚,爹娘发愁的事他可是知道的,忍不住埋怨起大哥死的不是时候,起码等自己娶了妻吧,但人都死了也埋怨不上,又怨怪起了林母,就这么嘴馋非要吃肉,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还要来坑自己这个二儿子。
面对漂亮得好似一朵鲜花的田杏花,林贵不好表现自己的这些阴暗心思,只是苦苦哀求,“杏花,这只是一时的,就算大哥没了,我也会撑起这个家,至于聘礼,家里没有我就出去借,总不会叫你吃亏的。”
闻言,田杏花的白眼险些飞上天去,“你撑,你凭什么撑,凭让我跟你大嫂一样累成个老黄牛嘛,还借聘银,借了还不是得我进门还,你糊谁呢。”
田杏花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她长得漂亮,是因为她娘也长得漂亮,不仅漂亮,还十分有心机,嫁了十里八乡做木匠的田家,过上了好日子,养了个闺女也往死里宠,这才有了同样好看且金贵的田杏花。
当然,田杏花承认自己没有娘亲聪明,但她会听话啊,从小到大,只要娘说的都是对自己好的,娘之前说林家适合自己,她就愿意跟林贵瞧瞧见面说几句小话勾得人动心,现在娘说林家不适合自己,她就赶紧出来跟人切割开来了。
林贵听后,又怒又气,怒田杏花虽长得好看却实在没有心,气自己家里没本事,这才惹得对方看不起、不愿意嫁自己。
但他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因为田杏花说的都是真的,只得讷讷为自己争取,“杏花,就算不看在我家的份上,光看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和我这个人可好?”
田杏花懒得纠缠,以前两人都准备谈婚论嫁了,她也不怎么在意被人看见,可现在不一样,娘说要给自己重新相看,她可不能坏了名声。
“你的真心值几两银,你要是真有真心,那你就从家里分家出来单过,再给十两银子的聘礼,否则免谈,至于你这个人,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不然我也不会看得上你,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活时常偷懒,我爹可都跟我说了你中看不中用。”
一番话堪称把林贵贬到了尘埃里,林贵自觉受到了羞辱,但到底存有最后一丝希望,他不愿意放弃,便下意识忘记了后面的话,只记得前面半段,“杏花,那说好了,我回去就跟我爹娘提分家,到时候我再找你。”
“等你真的分家了再说吧,不过你家原本有四个儿子,你分到的家产不说三分之一,起码不能少于四分之一,否则免谈。”扔下话,田杏花就赶紧溜了,她怕被打。
方才的话可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娘亲教她的,说虽然毁的只是两人的口头约定,可也不能叫林贵怨恨上自己,所以还留了一丝可能,叫林贵回家闹去。
但其实,这一丝可能根本不存在,林家怎么可能舍得唯一一个青壮年的儿子分家出去单过,自家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所以不用想都知道林家不会同意,退一万步,就算林家父母老糊涂同意了,这样一个能抛下年幼的弟妹和年迈双亲的林贵,谁敢把女儿嫁过来,难道还能赌媳妇比生养二十年爹娘更亲吗?
所以说,田杏花纯属在转移矛盾,她赶着回去看娘亲又给自己挑选了什么好人选呢。
至于林贵,在娘亲说他不能嫁的时候,田杏花就将人抛在了脑后,又不是真有什么山盟海誓,只是比旁人多说几句话而已,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更好的,她相信娘亲不会让自己吃亏。
身后,望着心爱的姑娘离去的身影,林贵只觉得眼中酸涩,心痛难受。
他何尝不知道分家难,自从大哥离开后,爹娘不止一次说过家中以后就靠自己了,他一开始还为此高兴过呢,谁不想当父母眼中最看重的儿子。
但现在,他只有满腔的为难,不分家,他就彻底失去了跟喜欢的姑娘在一起的机会,分家,就意味着要跟爹娘闹翻,弃弟妹于不顾,不管哪个选择,都会让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最终,林贵决定回家跟父母争取一番,不管怎样,起码努力过了。
于是,林家又是好一顿鸡飞狗跳,阮柔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你个挨千刀的,你大哥在的时候多替家里着想,换成你这个不成器的,不说帮衬家里,还敢提分家,分个屁,你要分家,那你就自己滚出去,随你去要饭还是饿死”
林母破口大骂,哪怕对面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丝毫没客气,骂得可脏了。
不怪她生气,像村里也不是没有早早分家的人家,可那早,也得等家里的儿子都成亲了。
乡户人家养儿不易,田地里的收成就那么点,一大家子费心费力也就那么点粮食,饿不死吃不饱,娶妻一道就格外艰难。
所以大部分人家的做法都是攒钱先给上面的娶妻生子,新媳妇进门后再齐心干活攒钱给下面的娶媳妇,等家里的儿子都长大成婚了,这个家也就可以分了,当然,也有上面爹娘不愿意分的。
但林母活了几十年,还从没听说,上面老大为了娶妻就要分家出去单过了,难道让他们做爹娘的一把年纪继续撑着直到老小娶妻成婚?
“说,你看中的是哪家狐狸精,敢鼓捣你回来这么干,看我不上门挠花她的脸。”林母不仅怨儿子,连撺掇儿子的狐狸精也一起怨恨上了。
林贵提分家不成,反而得了一通好骂,此刻蔫头耷脑好似一直鹌鹑。
他张了张嘴,想说是田杏花,可他到底不是完全没脑子的,跟亲娘说了等于叫她去田家闹腾。
田家可不是好欺负的,田杏花上面足足三个哥哥,因为家境好、吃得好,个个人高马大,一个顶俩,要是知道自己毁坏他们妹妹的名声,林家四个男人不够田家三兄弟揍的。
更何况,自己跟田杏花来往,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田杏花就算给自己送东西,多是吃的喝的,会暴露身份的手帕、荷包之类则是一个都没有,田家完全可以反口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揍自家一顿,到时自己吃不到羊肉还惹得一身骚,不划算。
面对林母的逼问,他只是摇摇头,“娘,没什么狐狸精,我就是听村里叔伯们八卦我娶不到媳妇儿,才想着分家的。”
林母信了,又是将村里上下老少一通好骂,这才稍微消了气。
第627章 林贵的思绪却是飘飞了,田杏花是不是故意没留下东西的,她难道老早……
林贵的思绪却是飘飞了,田杏花是不是故意没留下东西的,她难道老早就想着退路了。
田杏花要是知道他的揣测,定然会得意承认,这也是娘亲教她的,提前跟父母看好的男子稍微有点来往、以此让男人婚后对自己多上心可以,但留下证据却是万万不可的。
娘说过,世道苛刻,女子名节大于天。
要是不小心被毁了名声,她会被外面豺狼虎豹逼死,她可是听娘亲话的好孩子。
分不了家,林贵期待的婚事彻底没了下落,整个人都丧丧的,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在家吃饭都提不起劲儿来。
林母看了愈发心急,对林父道,“老二这是想媳妇了,还是得趁早相看一个,家里这一摊子老三一个人也忙转不过来。”
如果林吉祥听见,恐怕要感动了,摆脱不掉这些杂活,能来个二嫂分担也是好的啊。
林父点点头,“眼看就秋收了,田里的活还多着呢,你先找媒婆相看,婚事等秋收后再办不迟。”
“最好还是秋收前,这样还能多个人干活呢。”林母嘟囔,要是亲家能来人帮忙就更好了。
林父瞪她一眼,“谁家舍得秋收少个人,你愿意秋收前把老三嫁出去?”
“那当然不行,秋收家里的活可就靠她了。”林母嘀咕,“不过要是有足够的聘礼,也不差这点时间。”
是啊,林吉祥的聘礼能有多少呢,林父林母都有点期待。
作为家中长女,林父林母对这个女儿还算不错,当然,主要原因是有了一个老黄牛大儿媳,起码,林吉祥十二岁以前的生活还是很艰难的。
人总是健忘,比如,十七岁的林吉祥就不怎么记得五年前的事,干点活都叽叽歪歪,殊不知没有任劳任怨的大嫂,她如今的日子早在五年前就过上了。
“老三长得不错,干活也利索,少于五两我都不乐意。”林母道。
这阵子,她给老二找媳妇人选,可是深刻明白如今的婚嫁市场。
二两银子只能找些歪瓜裂枣,要不是姑娘自己不行、要不就是家里烂泥一堆,总之都有些不如意。
五两聘礼的话,人选就要好得多,家世过得去,姑娘的容貌和性子也好,说不定还能有点陪嫁。
至于十两聘礼的,那基本就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好姑娘了,勤劳能干,家庭和睦。
若有的选,林母当然想给二儿子选一个最好的,可这不是没钱嘛。
她为什么喊林父出去借老二聘礼的钱,还不是想着老二娶妻,老三就可以论嫁也可以收一笔聘礼。
“老三的事,你也抓紧寻摸着点,就算借到钱,欠久了也不好说。”
显然,林父知道其中关窍,并深表赞同。
乡下养活一个孩子不容易,但凡家中过得去的人家都会把女儿养到十七八才嫁人,为的就是让女儿多给家里干点活,留到二十的也不是没有,至于那等磕碜十三四就把女儿嫁人的,只有丧了良心的人家才会干。
所以,林吉祥如今十七,不早不晚正正好。
“知道了,老头子。”林母应道,“老二老三的我一起找,最好都年前把事办了。”
林父林母的想法很好,可架不住林老二现在的情况实在艰难啊。
林老大林富说亲的时候,虽然跟如今的情况看似一样,但其实还是有不同的。
首先,林富是长兄,照顾下面弟妹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应当应分的,加上当时林父林母年纪还不算太大,林富本身性子好、能吃苦干活,所以还算一个好的女婿人选。
但轮到林贵,作为老二本身性子就有些懒散,还要背负以后养家的重责,林父林母眼看年纪大了,干不了几年活,以后二儿媳进门就要操持一家老小,甚至还多了一个守寡的长嫂和过继来的侄子,压力不减反增。
但凡愿意多为女儿考虑几分的,都不愿意摊上这样的女婿。
所以,林贵在媒婆手中,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人选,努力推销,奈何推销不出去。
最后,被托付的金媒婆只得无奈跟林母沟通。
“五两聘礼真的不好找,要么,你们聘礼再加点儿,加到八年,我保证给你们找一个能干孝顺的回来,要是不加,就把要求降点儿下来。”金媒婆可谓苦口婆心,她不是那等黑心的媒婆,做不来诓骗的事。
林母听见要加钱,顿时不高兴了,“金媒婆,五两聘礼已经不少了,你开始也没说不够啊,而且我家这情况你也知道,哪里还有钱。”
金媒婆无奈,“可你要求人家姑娘起码有三个兄弟,自身能干,最好还是长姐,长相要好,起码给二两银子的陪嫁,这样的要求,实在没人家能同意。”
“哼,年纪轻轻就那么市侩,我家老二那么好的人。”
金媒婆心里腹诽,你家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啊,干脆拒绝,“那这红线我真牵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之前只收了十个鸡蛋,为此跑了一圈,收了不亏心,至于谢媒钱,她就不指望了。
“哎,哎,金媒婆你别走啊。”
林母到底没能把媒婆喊回来,只得提着十个鸡蛋,去找村里另外一个黄媒婆。
两个媒婆,算是各有千秋。
金媒婆为人实诚,说亲也是实事求是,男女双方条件摆开谈,能成就成,不能成就再找。
所以她的名声很好,真心想给儿女找个好对象的都会找金媒婆。
当初,林家老大林富和原主的婚事就是金媒婆牵的线,若是林老大没那么倒霉早死,这门婚事勉强还算过得去。
相较而言,黄媒婆就不那么实诚了,嘴里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家里有缺陷、或者想蒙混过关的就会找上门,所以黄媒婆也不缺生意上门。
黄媒婆也更会奉承,看见林母带鸡蛋,顿时逢迎道,“哎哟,这是给你家老二和老三说亲来了吧。”
林母想了想,没否认。
其实她本来只想老二的婚事找黄媒婆,老三的还是打算找金媒婆说个好人家,但一想,凡是不劳二主,还能省五个鸡蛋呢。
“劳烦你了,我家那两个”
林母顿时又把自家孩子一顿夸,黄媒婆全程嗯嗯应了,保证道,“你家老二、老三都是个好的,我肯定给他们都找个好的,你就放心吧,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哄的林母喜笑颜开离开。
等人走后,黄媒婆不屑撇撇嘴,就是有那些人家,看自家儿子配公主都嫌儿子受委屈了,也不看看儿子什么条件。
不过嘛,谢媒钱还是要赚的。
正好,她手头有一个好人选,就是家里磕碜了点,姑娘却是能干的性子,正好配林家老二。
那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在娘家被父母磋磨的不成样子,嫁到林家不算什么好去处,可总比留在娘家好得多。
要不说黄媒婆的媒婆事业能做得风生水起呢。
虽然她经常不说实话,但拉煤牵线也是从双方的根本需求出发。
在她看来,林家这找儿媳的条件压根不现实,最大的需求应该是找一个能干的,至于姑娘好不好看、家世如何、能有几个嫁妆,都是虚的。
等晾上几天,林家就该知道好歹,到时候她再从中说和,谢媒钱肯定又能赚一笔,黄媒婆美滋滋想。
于是,过上几天,等林母焦心地再次上门,黄媒婆惯例先给了几个林家绝不可能接受的姑娘,其中甚至还有两个寡妇,给林母气得够呛,只觉得那些小姑娘都有眼无珠。
第628章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黄媒婆这才拎出自己一开始就看好的姑娘。……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黄媒婆这才拎出自己一开始就看好的姑娘。
“可别说我净给你挑那些条件差的人家了,实在是你家压力大,条件好的女方家也看不上啊。”黄媒婆先是替自己道了一声屈。
林母被打击得够呛,从一开始的生气、到最后的沮丧,完美达成黄媒婆得目的。
“喏,可别说我没想着你。”黄媒婆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介绍。“你看看这个姑娘怎么样?”
但凡做媒婆的手上都必然有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附近相邻几个村子的适婚年龄姑娘、小伙的条件,样貌、品性、家世,在家中受宠程度地位等等,可谓详尽至极。
此时,黄媒婆展现给林母看的,就是那个名为赵秋花的姑娘。
赵秋花,女,今年十八岁,正是适婚年龄,样貌中等偏上,品性佳,家中排行老二,性子勤劳能干。
林母听着黄媒婆仔细介绍,耳朵竖得老高。
“林姐姐不是我诓你,是这姑娘的性子实在出挑,我可舍不得旁人,这才赶紧喊你来看看。”黄媒婆说起媒来,也是自卖自夸。
林母不是全然好忽悠的,她可还记得黄媒婆之前说过自家的种种缺点,要是这姑娘真的千好万好,怎么会轮到自家呢?好吧
“黄媒婆你也别跟我来虚的,光说这姑娘的好,倒是也说说她的不好来。”
黄媒婆假装叹息一声,一副果然瞒不过你的样子道,“我也不骗你,这姑娘的性子真的是个好姑娘,就是可惜家里不如意,把她当做老黄牛一般使唤,这不这都快十八九岁了才开始准备相看亲事。”
“她排行老二,那上面是不是还有个姐姐?”林母问,这年头一般家中男女都是分别排行的,并不一起序齿。
“可不是,要说这家爹妈只看中小子吧,也不全然,”黄媒婆仔细说明情况,“她上面那个姐姐是爹妈的第一个孩子。在家中都还算受宠,跟其几个弟弟一般呵护着长大的,唯有这个二女儿被当做丫鬟一般的使唤。”
十指有长短,人有偏心,黄媒婆牵过的姻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平日打过交道的人家更是多不胜数,哪怕不理解却也知道,有的父母偏心起来就是不讲道理。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这个二姑娘可是个极其能干的,既能下地干活挣口粮,家中灶房家务一把手,带下面的弟弟们更不在话下,”黄媒婆瞅了一眼林母的神色,见其没有什么不悦,这才继续道,“林姐姐你也别怪我说实话,你们家如今老的老、小的小,需要的不就是一个这么能干的当家媳妇吗?”
林母心道也是,但也眼馋人家的陪嫁。
“既她家里这般偏心,那能给过来的陪嫁应该没有多少吧,她家中可说了要多少彩礼?”说到底,林母最关心的还是银钱的问题。
“这你放心,你当时说的五两,我保证这赵家要的绝对不会高于你这五两银子。”
林母知道媒婆说话惯会讨巧卖乖,黄媒婆说不超过五两,那基本上就是五两没跑了。
她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的算起账来,五两乍看是不少,可是基本上按照赵家二姑娘这个情况,五两买个儿媳回来,不仅能够家里家外一把抓,还能给自家添丁进口,怎么算都是划算的,就是可惜没什么陪嫁。
不过没陪嫁说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像是当初给老大相看媳妇。最后看中的这个老大媳妇,家中宠爱、爹娘也看重、下面两个弟弟,最后更是陪嫁了整整十两银子,可那又怎么样。一文落不到自己手上,全她自己花了,反而弄得像自家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林母这么想着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那纵然是阮柔花出去的,但也是花在了名义上的孙子读书、以及自家房屋砌墙上,在她眼里估摸也就只有儿媳亲手把陪嫁银子塞到她这个婆婆手里,那才叫孝顺懂事。
“你再给我仔细说说这个姑娘?”林母动心之下更是问起了更多的细节。
黄媒婆七分真、三分假,把那赵二姑娘夸了又夸,直到夸出一朵花来,夸的林母愈发心动。
“那行,既然你把这这姑娘夸的这么好,那就先这个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看一眼。”
相看相看,便是要男女两家相互斟酌人选,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男方家主动,林母提出的这个要求在正常范围之内,故而黄媒婆直接就答应下来。
眼见八字有了一撇,黄媒婆顿时喜上眉梢,一拍手道,“方便,什么时候都方便,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林母想娶一个儿媳进门的心情,就跟黄媒婆想拿谢媒钱的急切心情不相上下,便也回道,“那就明日。”
赵二姑娘所在的桂安村,就在孔宁村隔壁的隔壁,约莫十几公里路,走起来要一个多时辰。
故而,第二日清晨,要上门相看的两人就早早起来,赶着太阳还没出来就急匆匆出了门。
两人结伴,黄媒婆到处说媒早就习惯了东奔西走、走街串巷,林母最近忙起农活、家里家外早就习惯,加上看儿媳人选心切,竟也没喊一身累。
直走到桂安村口,已然是天光大亮,太阳斜斜照着。两人都走出一身的汗。
“就是这了,”黄媒婆介绍,“你看是直接过去看看,还是先在村子里打听打听?”
“还是先在村子里打听打听吧。”林母的小心思格外多,既担心黄媒婆跟人姑娘家串通,故意做假象来迷惑自己,也担心人姑娘家本就是议秦的时间点,特意做出一副勤快模样来。
相比而言,还是跟村子里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们打听更为妥当,一个村子里住着总有关系好、关系不好的,只有人人都说她好,林母才愿意认可这赵二姑娘的好。
“那行,正好我们去村口大树下坐着歇歇脚,顺便讨口水喝。”
如此,两人果真走到大树边上,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这儿唠嗑、玩耍了,男女老少都有。
黄媒婆在村子里是半个熟人,所以她一来,人家不仅没有警惕,反而热情地邀请她们坐下,端上两碗水。
“黄媒婆,这是又看相看谁家的姑娘了?”有人好奇问,也有人好奇打量林母,不过时下人们出村子少,哪怕中间只隔了一个村子,也已经算的上不熟悉了。
黄媒婆打着哈哈,没直接说自己看中的是谁家,而是跟人家唠起了村子里还没说亲的姑娘、小伙子。
在她口中,这些人有好有差,其中赵二姑娘就夹杂在其中,丝毫不起眼。
第629章 一群人足足在村口唠了半个时辰,得到满意的回答,黄媒婆这才起身,……
一群人足足在村口唠了半个时辰,得到满意的回答,黄媒婆这才起身,笑着对村人们道,“那我们先在村子里四处看看,你们继续聊。”
于是众人便知道,黄媒婆这是要去当面看人家姑娘或者小伙子了,也不阻拦,笑盈盈看着人走远。
别看刚才那一段聊天花费的时间长、口水多,可双方都不是白聊的。
黄媒婆想打听更多适婚年龄男女的消息,而村人也想跟媒婆好好唠唠村里的好姑娘、小伙子,以后遇到好的对象,也能第一时间想到自个村子,可谓各取所需。
离开了村口,黄媒婆带着林母在村子里溜溜达达的,假装不经意路过那赵二姑娘家门口。
两人到时,正好能看见院子里有一个年轻姑娘正在里外忙活着,洗衣服、做饭、喂鸡、扫地,总之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
黄媒婆指着人朝林母道,“喏,那个就是,你看我没骗你吧,可勤快了。”
林母方才已经打量了好一会儿,此时心下是满意的,只口头上对黄媒婆还是带着点挑剔的语气,“手脚倒是挺麻利的,就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样。”
闻言,黄媒婆立即拉着人上去敲门。
“笃笃笃。”
听见声音,院子里干活的赵二姑娘放下手里的活计,出来迎人,“谁啊?”
待打开门,却发现是陌生的两个大娘,好奇问,“大娘,你们这是找谁?”
黄媒婆做惯了类似的事情,此刻张口就来,“姑娘,我们是去隔壁村走亲戚的,走到这儿实在又累又渴,能不能劳烦讨杯水喝?”
林母又开口,“要是能有个馍馍饼子吃就更好了。”
赵二姑娘眼神闪了闪,她听过不少长辈乃至村子里的小姐妹说过这一遭,明着说喝水,实则是过来相看。
想到家中爹娘最近正在商议着要把自己嫁出去的事情,她心中更是笃定了几分。
她今年已经十八,马上就十九了,再不相看相看,等到二十岁就真不好说亲了,倒不是别的,而是这个年龄还没说亲的人,要么是人有问题,要么是家里有问题,总之都不是很好的成婚对象。
要说她自己也是愿意出嫁的,在娘家一天从早到晚干不完的活,还讨不了一点好,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衣服更是破破烂烂,捡几个兄弟的破衣服穿,只是不知这户人家的条件怎么样,人品如何?
多想无益,她垂下眼眸笑着道,“大娘,吃的是真没有办法,我们家粮食也不多,而且都在我爹娘的屋里锁着呢,我这就去给你们打两碗水来。”
等人姑娘进去后,黄媒婆用胳膊肘捅捅林母,“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可还合你的心意。”
经过刚才一番试探,林母对赵二姑娘已是多添几分满意。
愿意招待给水给她们喝,说明人是个良善的性子。不给粮食说明能够替家里打成算,不是个手松、爱把自家东西往外拨拉的。
“人倒是挺好的,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劳烦黄媒婆你帮着从中说和。”
“嘿,我黄媒婆不就是做这个的嘛,等着,你过年前就等着娶儿媳妇吧。”黄媒婆保证道,嘴角咧得老大,开心又一笔谢媒钱到手。
之后,两人喝过赵二姑娘端出来的水,道谢过后,又得奔波往回走。
好在回去的时候正值中午,路上恰巧碰见一辆牛车,走运赶了个便车。
回到家,林母也没声张,只是说给老二相中了一个姑娘,过几天就请黄媒婆帮着正式介绍。
娶媳是家中的大喜事,林父听了很是高兴,就连老三林吉祥都忍不住兴奋。
真是太好了,等有了二嫂,她手头上这些活可就都扔下不干了。
唯独林老二的兴致不高,“你是说的哪家的姑娘啊,长得怎么样?”
想到赵二姑娘那平平凡凡的样貌,林母有些微心虚,毕竟她知道家里这个老二一向好颜色,以前说给他娶媳妇就一直说要挑一个好看的,可好看的那不是要钱吗,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心虚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转化为了恼怒和指责,“都说娶妻娶贤,人姑娘品性好、能干活就是了,你还挑什么样貌,你自己长得又能有多好看。”
这话一出,林老二顿时明白,那个姑娘肯定不好看,立刻不满嚷嚷开了,“娘,我一早就说了,我就要找一个好看的,你是给我娶媳妇还是给家里娶一个长工啊。”
“你要好看的你自己去找啊,还要家里给你张**嘛?你爹娘就这个本事,就这个彩礼还得靠去借呢,你要是不愿意,正好省了老娘去借钱的功夫。”林母也不乐意了,她今天来回跑一遭,辛苦不说还操心,不都是为了儿子吗,结果还讨不到一句好。
林老二顿时不吭声了。
他都二十岁了,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惜的是他也知道家里是真的没有钱了,而据他了解,容貌好、品性好、家世好的好姑娘一般的聘礼都不少于十两银子,林家是真的出不起。
可是叫他就这么同意,他也不愿意,所以就直接不吭声了。
母子俩气氛僵持,眼看着本来应该喜庆的婚事就要闹得母子俩不高兴,作为一家之主的林父终于发话。
“老二,你娘给你辛辛苦苦操持婚事,还操持出错误来了。”林父也不大高兴,对儿子的不识相,“你爹我定了,就这个姑娘,你若是愿意我们就去姑娘家相看,要是不愿意你就自己去找,以后我们再也不管了。”
林老二身无分文,叫他自己去娶个媳妇,那怎么可能,就算人家是姑娘是傻的,人家爹娘也不傻呀。
所以最后他只得无奈妥协,“爹娘我听你们的,婚事你们来操持就好,辛苦爹娘了。”
阮柔在屋内听着林家一家人的讨论,不由得心生感慨,“难怪林老一个不上不下的还能获得林父林母的喜欢,这不挺会做人的吗?也就原主夫妻跟老黄牛一样,做的多、说的少,结果还真就被人当做老黄牛来使唤了。”
于是这门婚事到底谈了下来,没过几天,林母带着谢媒钱请黄媒婆上门说和。
好在赵家对待这个二姑娘,虽然在娘家的时候苛责,可在婚事上到底没使什么绊子,说五两聘银就果真只要了五两,至于其他瓜果、肉类、布匹、点心等等都是按照市面上常见的规矩来的。
林母一开始还想着秋收之前把这个姑娘娶进门,可是老赵家也不是好糊弄的,说如果这样就得多掏半两银子的聘银,一是因为秋收的活计太累,多个人分担家里人也能轻省点,二来则是因为秋收距离过年还有两个节,这两个节日一般来说姑娘的未婚夫婿家要送礼来的,所以摊下来算半两银子也不算要的多。
但林母不乐意啊,这五两银子还是借来的,就等着秋收的粮食拿去卖钱还债呢,所以最后的婚事还是被定在了年底。
老二媳妇定下来林家可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起码林母看着缩在屋里不出来的大儿媳妇都没有那么碍眼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秋收的时节来临。
春种、秋收一向是农家人最忙碌的两个季节,秋收虽然累人,但到底是喜悦的。
尤其林家今年背着债,便更期待今年田地里的丰收了。
村里的老人们每日都在田地里摸着麦穗,看到底有没有长好,等最有经验的农人一声令下,秋收便浩浩荡荡的开始了。
林家人地不多、人口不算少,按理说应该没那么累,可实际上,林家每个下地的人都觉得快脱掉了一层皮,最大的原因还是以前最累最忙的活计都是由大房夫妻去做的,乍然换成他们可不就喊着累吗。
其实他们一开始还想把阮柔也拽下地,说是多个人粮食就早点归仓,可阮柔也不是好欺负的,当然不干。
“我身体不好,就不跟着你们下地了,省得到时候累倒了还要你们担心,不如我觉得在家里做做饭吧,正好林松这孩子放了农忙假,也能跟着搭把手。”
如此,林家人就是再不满意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而阮柔之所以揽下做饭的活计,倒不是因为抵不过林家人的算计,而是因为她真的很想改善一下伙食,就算她自己平时会买一些糕点点心肉干之类的改善,但是到底没有饭菜那么可口。
“来,林松今天的饭菜里有肉,你先吃两块。”阮柔在灶台边边做饭边吃一点不嫌弃,而在下面烧火的林松闻言,虽然觉得偷吃也不好,可是娘亲喊他,他便乖乖的凑上前吃了好几块肉,只觉得满足非常。
林母总共才舍得买了两斤肉,如今被母子俩偷吃不少,所以菜里面肉的数量肉眼可见的少,可林家人累的够呛,一点生不出争论的心思,便也只得认了。
本来阮柔都做好了他们但凡开口指责一句她就罢工的,结果林家人竟然老老实实的,还让她颇为不习惯。
最后的结果便是,一场农忙下来,林家所有人都变得又黑又瘦、精气神被抽走大半,唯独阮柔带着儿子偷吃,加上偷做了一些她自己买的肉菜,竟然还长胖了点,也是叫林家人十分服气的了。
林母本来准备等秋收结束之后就跟这个儿媳好好算算账,结果,前一天粮食刚收上来,第二天大儿媳就嚷嚷着心口疼直接躺回了床上,饭菜也不做了,更是让她全然没有了指责的余地,险些气的呕出一场血来。
第630章 有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前几日秋收……
有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前几日秋收吃了几顿好的,阮柔便觉得林家压根没荤腥的猪食太难吃了。
闲来无事,就想着怎么名正言顺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最后发现,要想不被林家占便宜,还得从阮家入手。
“爹娘,家里秋收也忙完了,我都好久没回娘家,要不我明天就带上林松这孩子回去一趟吧。”
林家人总不能拦着儿媳妇不给回娘家,而且阮柔确实很久没回去了,林母想了一通,发现不好拒绝,但那神情看着就不大高兴。
“你要回就回去吧,不过家里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阮柔笑着道,“没事,回我自个儿的娘家,明天我摘几把菜回去就是了。”
林母以为的两把菜就是田间地头农家最不值钱的菜蔬,但阮柔口中的几把菜却是房檐上仅剩的那一串腊肉。
阮柔明白林母的意思,但林母却不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婆媳间没起什么纷争。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林家人便各自去忙,阮柔则趁着林家人没注意时割下整串腊肉,她其实不缺这点东西,但是原主之前付出的太多,总得多搜刮回去才能让原主满意。
清晨,阮柔带着从林家搜刮来的好东西开始走娘家。
两个村子距离不近,因着林松人小步子慢,约莫半个时辰才到。
对于女儿的到来,阮父阮母都很是开心。
受了阮柔不少补贴的阮大弟和阮二弟更是没有任何不欢迎的意思,更别说阮柔带了一长串的腊肉回来,足够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一回来阮柔就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我们给你二弟相看了一个姑娘,等过几日就走礼,你到时可得回来一趟。”对此,阮柔当然没问题,乐得回来吃几顿好的。
“对了,我们准备你二弟成婚之后就把这个家给分了。”阮母背过两个儿子,悄悄对女儿道,这个事情他们还没有告诉两个儿子呢。
“怎么突然就要分家了?”阮柔纳闷,农家向来就讲究一个父母在不分家,一是担心以后的养老问题,二则是人多力量大,在以宗族为主的乡下,家里男丁越多越代表着不好欺负。
“这些年我和你爹也看了不少村里其他人家的为人处事,仔细想想还是早分早好。”阮母感叹。
两人决定分家,只有其中一小部分是她刚才说的这个原因,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闺女的事情不好处理。
虽然自家人都知道这个过继来的便宜外孙在家里吃饭、读书是给了钱的,可她总担心人心不足,大儿媳妇还算听话懂事没闹腾出什么来,可小儿媳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脾性还指不定怎么样,便想着不如分家算了。
难道家分了,两个儿子就不是自己生养长大的了,以后能不给自己养老?阮父阮母想的很明白。
阮柔对于娘家的家务事没有任何意见,只要阮父阮母自己想好了,想分家行、不分家也行,就算两个儿子以后不愿意养老,她给二老养老就是了。
遂很支持地道,“爹娘你们想好了就行,放心,以后大弟和二弟要是不孝顺,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教训他们。”
阮母顿时便乐呵呵的,“好,你两个弟弟还是你带大的呢,肯定得听你的。”
“娘,你把这些腊肉都做了吧,我想吃点好的。”阮柔撒着娇道。
一串腊肉看着不少,可其实也就两三斤的样子,吃两顿就没了。
阮母其实有些心疼,那肉看着可是有好几斤呢,省着点吃能吃个半年,可到底是女儿带回来的,而且省着吃也省不到女儿的嘴里,索性一狠心,全给切了做了。
最后端上桌子的就是几大盘腊肉炒菜,丰盛的很,比起过年也不差什么了。
“娘,大姐一回来你就做这么多好吃的啊。”阮大弟颇有些酸溜溜道。
“瞎说什么呢,这肉还是大姐带回来的?”阮大弟媳妇不乐意地捅了捅丈夫的腰,她自家人知道丈夫没什么坏心思,可能就是单纯的羡慕,可架不住这话容易被误解,惹了大姐的不高兴就不好了。
“也对,这肉大姐待会儿你多吃点。”阮大弟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反应过来连忙找补。
“当家的说的是,”阮大弟媳妇应和,“娘,我记得家里还有一只风干鸡,要不晚上趁着大姐在也做了吧,当家的经常说以前都是他大姐照顾着长大的,以前没能力帮不上,现在起码多吃口肉是可以的。”
这只风干鸡是她娘家送过来的,所以她才能做几分主。
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就把这话圆回来了。
阮柔听后很是满意,人有时候并不是怕辛苦,而是怕付出了却没有回报。
就像原主上一辈子在林家当牛做马的,照顾着林家几个弟妹长大,辛苦自不必多说,可那份怨恨并不是来源于这些辛苦,而是因为林家人并没有从内心真正的把她当做亲人,反而在她上了年纪以后当做负累一样的送出去,让她感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相比较林家的虚情假意,阮家人的表现就令人宽慰得多了。
原主还没有出嫁时,作为家中的大姐帮衬父母、照顾弟弟,家里家外忙活的不少,出嫁时得了十两的嫁妆银子,这就是阮家父母对她付出的认同以及回报,就是可惜原主丧夫后,碍于夫妻感情,没有听爹娘的选择另嫁,而是留在了林家那个虎狼窝,带来了一生的不幸。
只能说,有良心的人,和没良心的人,表现到底不一样。
此时,对于阮家人的好意,阮柔坦然受之,以她给阮家的贴补,就是再多几顿肉也吃得起,拒绝了反而会让人家觉得她就是那种喜欢倒贴的人。
“好啊,那就多谢爹娘,多谢大弟、弟媳妇了。”阮柔笑眯眯道谢。
阮家大儿媳见大姐满意,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家里的憨货惹恼了大姐,眼看着大姐这么有出息能挣钱,不管是出于姐弟情分还是能占几分便宜的心理,她都不想跟这个大姐生分了。
彼此有意下,这一顿午饭吃得很是尽兴。
在娘家,阮柔也依旧什么都不干,还差遣着林松跑前跑后的,很是轻松惬意,阮母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你这孩子自己躲懒就算了,使唤孩子倒是轻松的很。”阮母状似带了几分埋怨,可实则全是母女间亲昵的指责,若是真有外人把这当真那才闹笑话了。
“外婆,娘养我辛苦了,好不容易能歇歇,这些能我干的活可以都交给我的,以后等我长大了还要更加孝顺娘。”几岁的小孩拍着胸。脯保证,那模样又好笑又叫当长辈的欣慰。
阮柔顿时朝阮母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意思很明显,我儿子愿意孝顺我呢。
“哎呦,我的小乖孙孙可真是听话懂事,你娘以后可就等着你孝顺了。”阮母将人抱起来,好一阵亲香。
之前她还总觉得这个孩子是过继来、不是女儿亲生的,所以跟孩子有些隔阂,虽然对这个孩子足够好吧,可总觉得相处起来就是隔了一层,始终亲不起来。
可现在看着母子俩之间的相处,她反而想开了。
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只要女儿好好把她养大,她以后也孝顺女儿,是不是亲生的也没两样。
这一次阮柔回娘家,在阮家足足待了三四天,不仅吃好喝好休息好,还抽空去镇上把刚做好的绣活给卖了,又得了三十两银子。
因为身怀巨款,回来的时候阮母一副做贼的模样,东张西望,生怕谁打她们的坏主意。
阮柔都无奈了,“娘,本来人家不知道咱们身上有银子,可你这样一表现不是把贼招来了吗?”
阮母闻言又是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这才表现的如一个正常人般,直到回到家里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回来了。”
“闺女,你可真厉害,那些绣活我觉着也没什么,可竟然卖出那么高的价钱来。”阮母感慨,看自家女儿怎么看怎么满意。
“娘,这二银子你拿着,二弟马上娶媳妇费钱,但你们也别省着,这点银子拿去买点吃的,多吃点好的。”
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一角碎银子递过去,这还是之前攒下的,这次收获的三十两是足足三个大银锭,她可舍不得破开。
阮母连忙推拒,“给你二弟娶媳妇是我们做爹娘的事,哪要你这个当姐姐的来贴补,你快收回去好好存着。”
母女俩推拒了几个来回,还是阮柔劝了又劝,阮母才把钱收下,保证道:“你放心,林松这孩子在家里肯定不会叫他受委屈的。”
对此阮柔没说什么,总归一家子一起吃饭,不会叫林松单独吃了去,只要阮父阮母能吃上,这银子就没浪费。
在阮家轻松惬意的三天时间转眼而过,到了第四天,纵使阮柔不提要回去,阮母也该提醒了。
“爹娘,我这就走了,你不用送了,得了空我还会再回来的。”阮柔朝在院门前张望送目送自己远去的阮父阮母道。
“哎,知道了。”
“林松你在家里要好好听话,过几日乖乖去学堂读书,知道吗?”阮柔朝便宜儿子叮嘱,“可不许调皮捣蛋,惹长辈不高兴。”
“娘,我知道了,会乖乖听话的……”林松的神情很是依依不舍,“等旬休我就回去看娘。”
其实过继来他最是喜欢和舍不得这个娘亲了,可娘说的对,只有他读书有出息了以后才能更好的更好的孝顺娘亲,等以后他读书考中功名,就可以一直待在娘身边孝顺娘了,林松捏着拳头,信誓旦旦想。
“大弟,大弟媳妇,二弟,你们在家多照顾自己点爹娘,他们年纪大了,一些重活累活都做不动了,你们平时多帮衬着点。”阮柔朝弟弟弟媳吩咐,“要是家里有什么事,随时去林家喊我,我马上就能回来。”
阮大弟和阮二弟沉默地点点头,没吭声。
反而大弟媳妇热情笑着道,“大姐,我们知道的,爹娘养我们一场不容易,我们以后一定会孝顺着。”
阮柔遂满意提着篮子回去,篮子是从阮家地里摘的几把青菜,自觉回林家足够了,至于林家人会有什么反应,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于是,等她回去,林母发现,大儿媳带走了一长条腊肉,却只待回一篮子不值钱的青菜,顿时爆发了一场小型冲突。
第631章 阮柔还没到家,蹲在院子前面拔草的老三林吉祥远远见到人,立即窜进……
阮柔还没到家,蹲在院子前面拔草的老三林吉祥远远见到人,立即窜进屋里跟林母通风报信。
“娘,我看见大嫂回来了。”林吉祥幸灾乐祸道。
“好啊,她还知道回来,就知道嚯嚯夫家的东西去贴补娘家。”林母怒火中烧,积攒了好几天的气终于找到出口,狞笑一声,拎起屋角的扫帚往外走。
“娘,您可悠着点。”林吉祥看着心惊胆战,以往的林家可一向和谐得很,纵然有几句骂人的,可打人却是从来没有过,这一幕看得林吉祥又是忐忑、又是解恨,该的,谁叫大嫂整日躺着不干活。
等阮柔走到家门口,对上的就是林家母女气势汹汹的阵仗。
“娘,怎么还劳烦您和三妹出来接呢。”阮柔假装没看出来两人的目的,笑着道。
“哼。”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上阮柔这样的,林母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撒气了。
还是林吉祥在一边气呼呼提醒,“娘,大嫂带走的那一串腊肉。”
要说林吉祥为什么这么生气,自然是因为家里的腊肉上桌后该有她的一份,大嫂带走,她就彻底吃不上了。
林母回过神,立即质问,“你回娘家就回娘家,作甚带走家里唯一的一条腊肉?”
“啊?”阮柔装傻,“娘,我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要带点肉菜回去,我这一去就是四天,不带点东西回去,光吃娘家的不是净给咱们林家丢脸。”
这年头都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其实要求的是出嫁女的娘家和夫家双方。
一般来说,出嫁女不能拿夫家的的钱财贴补娘家,更不能回娘家搜刮钱财贴补夫家,两家只能当做亲戚互相走动。
所以说,阮柔这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谁家愿意出嫁女带着孩子回去白吃白喝四天啊。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事却不是这个事。
在林母的印象里,之前的大儿媳回娘家,可是从来不用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呢,相反还能从娘家捞不少好东西回来,概因为阮家疼惜这个闺女。
所以,这一次见大儿媳带那么贵重的礼回娘家,林母才会那么生气。
“那你好歹也该清楚跟我们说一声啊,我们还以为这肉被贼偷了。”林母被说到理亏,忍不住小声嘟囔。
“我也想说来着,可那天早上起来我见爹娘你们都不在,就直接做主了。“阮柔也做出一副委屈样儿来,不过还是保证道,“娘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跟你们说的。”
这话听得林母心肝一颤,那天他们是故意躲出去的,而且哪里来的下次,家里过年前可都没有肉了。
“嗯,你知道就好。”
本来想要发火的,结果憋了一肚子气回去,教训不了大儿媳,林母看这个三女儿就不大顺眼了。
“家里还那么多活呢,还不快去忙活,跟在我后面干嘛。”
林吉祥闻言顿时一骨碌跑了,再不敢留下来看热闹。
“对了娘,这是我爹娘让我带回来的菜,早上刚摘的,还新鲜着呢,中午炒炒吃了吧。”阮柔很是大方递出手中的篮子,没管林母什么反应,直接回了屋,徒留林母对着一篮子青菜瞪眼。
正是秋天,谁家地里能差这点菜啊,真是亏大了。
从娘家回来后,阮柔很是老实了一阵子,因为上次去镇上又接了一个绣活,足足有八十两银子,需要耗时两个月,等交货了,她身上的银钱正好足够在镇上买下一个铺面,到时,她出钱、阮家出人开一间小铺子,每个月挣上几两银子够花就行。
至于为什么有钱了却不选择在乡下购买田地,当然是因为她自己一个人没法耕种,而且,乡下凡事都瞒不住,被林家知道就不好了。
所以,还是开铺子实在。
于是,从秋收一直忙到了过年之前,林家热热闹闹的就要准备办婚事,阮家那边也通知阮二弟的婚事时,阮柔一副绣活才终于做完,换来八十两银子。
林家的喜事,阮柔一个做寡妇的是半点不沾,问就是自己寡妇怕冲撞了,却是带着钱兴冲冲跑回阮家。
“娘,我攒了一百来两银子,这钱放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想着在镇上买个铺子租出去,你看怎么样?”
是的,阮柔没有开口就让阮家人开铺子,否则显得自己没人帮衬必须要阮家出面一样,最好还是阮家人主动提出来,她考虑一番再同意。
“一百两?买铺子?”不管哪一样,对阮母来说都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了。
“对啊,”阮柔回答的理所当然,“我都做了好几幅绣活了。”
阮母被噎了一下,而后忐忑问,“真的要在镇子上买铺子啊,那可得费不少钱,不如买上几亩地,每年还能多收点粮食?”
“娘,你看我一个人是能下田种地的吗?”
“你还有两个弟弟呢,再不行我和你爹也能帮你干点儿。”在农家人眼里,田地就是最大的财产,每家每户但凡有了余钱都得想着法儿去周边几个村子搜罗一两亩田地,只有如此,一代代传承下来子孙后代才能养活自己。
阮柔幽幽瞥了眼阮母,愣是把人看心虚了。
而后她才解释,“娘,我这情况去镇子上买个铺子才是最好的,每天躺着不干都能收租金。要是哪天想开铺子了也能自己开,比租金还挣的更多呢。”
阮母不懂城里那些弯弯绕绕,便只是道,“那等会儿我和你爹再商量商量,这可不是笔小钱。”
阮柔不置可否点点头,“行。”
等商量过后,阮母没想到的是,阮父竟还真赞同女儿买铺子的决定。
“闺女说的对,她一个人买再多的田地种不过来也是白搭,还容易惹人眼红,倒不如在镇上买一个铺子,也不容易被人知道。”阮父最终拍板。
基本上家里的大事,阮父定下来,阮母基本上也就跟着同意了。
她跟着补充道,“闺女还说租出去能挣租金呢,不过自己开铺子更赚钱。”
“那肯定的,不然人家租铺子干嘛?”阮父煞有介事点点头,其实他一个农家汉子丝毫不知镇上的门道。
“那当家的,你看,闺女买了铺子,我们租下来怎么样?”见阮父说的信誓旦旦,阮母顿时就动心了。
家里可还有两个儿子在土地里刨食呢,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年到头不知多辛苦才勉强挣够一家子的口粮。
“闺女的铺子你可不能瞎打主意,那是以后能给她养老的。”阮父警告道,他疼儿子,但也疼女儿。
“我能不知道这个道理?”阮母被误会顿时有点生气了,“我都说了是租过来,咱们就按照市场价给租金,才不会让闺女吃亏。”
“再说吧,这铺子还没个影呢。”阮父挥挥手,没放在心上。
但阮柔要买铺子的事情到底放上了日程,阮父阮母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镇上,又唯恐儿子知道了闹腾,只得由老两口陪着女儿去镇上,找的借口是去镇上看大夫,左右阮柔一直说自己身子不好,这个理由很能说服人,就连林家听说了都闷不吭声,就怕阮家让自家出钱。
三人在镇上寻摸了几日,很快就找到一处价格合适、位置相当的铺面,花费一百二十两银子拿下。
去衙门过契后,这铺子就正式成了阮柔名下的财产。
捏着房契,阮母面上满是高兴和骄傲,“自家闺女这可是在镇上置产业了。”阮家往祖上数几代都没这个大出息,还是她会生!
阮父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还得假装矜持劝阮母不要太得意。
“得了吧你,高兴就这会儿多笑笑,等回家了可不能暴露出来。”阮母提醒。
铺子到手,阮柔就准备去中人那儿把房子挂出去,总不能空置着,多浪费银钱啊。
谁知,没走出几步路,就被阮母犹犹豫豫地拉住,“闺女啊,爹娘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怎么了,爹娘你们有话就直说。”阮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
“嗯,呃,是这样的”阮母纠结犹豫好半晌,到底不知道怎么开口。哪怕说了按市场价付租金,可她这样急忙忙出口,总觉得还是占了自家闺女的便宜。
还是阮父直接说出来了,“闺女,是这样,我和你娘想着给你两个弟弟找个活计,想把你这铺子租下来,放心,租金该多少就多少,不让你两个弟弟占这个便宜。”说完两人小心翼翼观察阮柔的表情,生怕她因此生气。
“这是件好事啊,难为爹娘你们想得长远。”阮柔笑着道,“这铺子租给谁不是租,要是两个弟弟因此有出息,爹娘你们以后的日子也好过。”
阮父阮母两人一听,女儿这是为自己着想啊,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
“不过爹娘,我不想暴露我铺子是我买的,所以还得从中人那边走一道。”
中人可不是白干活,得从中收手续费,阮母有些舍不得,可想想女儿说的道理,到底咬牙同意。
“行,那就说好了,你去中人那儿把铺子挂出去,我们再租回来。”阮父下定了主意。
等从中人那儿跑一趟出来,两方各签了一纸契约。
阮柔这铺子租出去,每个月租金二两银子,以后视情况涨价。
阮父则按每个月二两一钱的价格租下铺子,租约一年,租金三个月一付。
其中,二两是租金,一钱是给中人的费用,铺子以后但凡有什么问题麻烦,都得由中人负责解决,可以说,这钱也不是白给的。
一次性掏出六两三钱银子,饶是以阮家还算丰厚的老底,阮父阮母仍旧心疼得直抽抽,一个劲说要赶紧把铺子开起来。
开什么铺子也早就想好了,就开杂货铺。家家户户过日子,都少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至于其他什么布庄、粮铺、胭脂铺之类的,挣钱是多,可他们没有渠道,就不想那个美事了。
“我今天听中人说了,杂货铺的货可以一点点添置,一些简单的,从村子里、镇上就可以买,倒不用费什么劲儿,这几日咱们把铺子收拾收拾,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开张了。”阮父十分精打细算。
“我知道,我娘家姨表侄女嫁的男人就会酿醋和酱油,我可以找他进货。”阮母也积极出主意。
“还有柴火,村里小伙子愿意干的肯定不少。”
“家里刚收了几十斤油,可以先拿来用,不行在村子里收一点,还有鸡蛋”
回去的路上就听阮父阮母叽叽喳喳个不停,有了美好的希望在前,生活都更有了奔头,阮柔听着听着,露出会心一笑。
第632章 回到阮家,阮父阮母立即对两个儿子宣布了这个重磅消息。 ……
回到阮家,阮父阮母立即对两个儿子宣布了这个重磅消息。
“爹娘,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阮大弟和阮二弟齐齐露出同款震惊脸,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我说,我和你爹在镇上租下一个铺子,准备开杂货铺。”阮母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阮大弟和阮二弟再次对视一眼,原来他们刚才没有听错啊,可就是怎么听怎么天方夜谭。
“爹娘,我们就是乡下种地的,哪能去镇上开什么铺子啊。”阮大弟有些心虚,那是乡下人面对镇上城里天然的恐惧。
阮二弟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爹娘,真的吗,开杂货铺我们要干什么?”
看看大儿子没出息的样子,阮父阮母顿时对愣头青的二儿子看顺眼了,好歹还有一个有志气的。
“铺子都租下来了,接下来几天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把铺子收拾出来,然后再找点货补上,趁早开张趁早赚钱,省得浪费了租金。”阮父宣布。
阮家大弟媳眼睛亮了亮,不经意朝阮柔的方向望了望。
她可是知道,以爹娘的性子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决定在镇上开铺子,这肯定是大姐的主意。
果然她就知道大姐是自家的贵人,每次来都有点好事发生。
说句实在的,谁想天天在地里干活呀,那还不是没有办法,只能靠这一亩三分地挣个口粮嘛。
眼看公婆有走去镇上发展的趋势,她这个阮家大儿媳只有万分支持的份,毕竟不光自己跟着沾光,自己的儿子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城里人呢。
“爹娘你们可真有魄力,我们小年轻可做不来这种决定,以后咱老阮家兴旺发达了,可全是爹娘的功劳。”不管成不成,总归是一个好的尝试,阮大弟媳妇把马屁拍得震天响,把阮父阮母哄得乐开了花。
欢快的气氛蔓延,一个个都畅想到了以后一家子在城里吃香喝辣的日子。
整件事,阮父阮母都没有把阮柔这个女儿牵扯进来,因为开铺子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果现在就说了,以后结果好大家自然会感激,但如果结果不好,说不定女儿还得遭埋怨,不如干脆就不说了。
开铺子是家中的头等大事,一家人凑在一起商量着杂货铺都需要摆什么货、这些货又能从哪里来、需要多少银钱,讨论得热火朝天。
阮父略识得几个字,担任了记录的重任,拿着炭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一圈符号里偶尔夹杂几个字,估计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至少,阮母拿过来是半点没明白,忍不住埋怨老伴,“你这是写的什么啊?让你记下来,你这记了你自己能看得懂吗?”
阮父顿时不服气了,照着记录还真的给念出来了,跟刚才讨论的大差不差,阮母这才作罢,但还是嘟囔一句,“你可得记牢了。”
二老之间的眉眼官司把几个小辈逗得哈哈大笑。
这天晚上,阮家的煤油灯难得点到了大半夜,等一切都商量出个章程,早已是半夜三更,可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丝毫没有睡意。
“行了行了,都给我回去睡觉。”阮母连忙赶人,“明天要做的活还多着呢,还有老二,你可是快要娶媳妇的人了,家里没空你自己多上点心。”
阮二弟一听,顿时耷拉了眉眼,刚才一番讨论里每个人都被委以重任,只有他的活是最少的,就是担心他要娶媳妇忙不过来。
他其实很想吼一声,自己绝对能忙得过来,可惜没有人搭理他。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鸡刚开始打鸣,阮家就逐渐有了动静。
作为阮家大儿媳的阮大弟媳妇早早起来做饭,今儿个她男人可是要跟公公十里八村收各种干货粮食等物,要走不少路,得准备一天的干粮备上。
而她则要跟婆婆和大姐去镇上收拾铺面,至于阮二弟则留在家里看家、以及筹备他自己的婚事,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干,且忙着呢。
等烙了几个饼,另一个锅里的粥也煮好了,配上小咸菜,一顿丰盛的早饭出炉。
秋收刚过,很多农家又恢复了一日两餐的习惯,阮家因为家底足够才会一日三餐,不过以往早饭也就是一碗稀粥配咸菜,可没今日的丰盛。
一个个吃饱喝足,心满意足。
阮大弟拍拍自己的肚子,“要是以后铺子的生意好,咱家就天天这么吃。”
“做什么美梦呢,又不是地主老财家。”阮母笑骂了一句,可听那语气,明显也是高兴的。
吃过早饭,带上干粮,一家人各忙各的,林松也带着小表弟去学堂,家中就留下一个苦兮兮的阮二弟,洗过碗,喂过鸡和猪,扫了院子,眼见没什么事了,一溜烟关上院门,滚去未来媳妇家献殷勤了。
这门婚事虽说也是长辈定下来的,可两个小年轻互相见过、彼此互有好感,双方家长也乐得两人在婚前培养一下关系,故而对阮二弟的上门并不排斥,更何况人上门还帮着干活呢。
后院,阮二弟一边帮未来岳家劈柴,一边跟一旁的未来媳妇眉目传情,看在长辈眼里都笑呵呵的。
乔春枝,也就是跟阮二弟订婚的姑娘,见人大冬天的流了一脑门汗,羞怯递过自己的帕子,“累了吧,你快擦擦汗。”
阮二弟通红着一张脸,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的,垂着头接过帕子,囫囵擦了汗,又就着一旁的清水洗干净,方才递回去。
未来女婿上门干活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来挣表现的。
干了一通活后,乔家长辈让阮二弟坐下来说话。
乔母问道,“听说你大哥家的侄子在学堂读书?”
阮二弟回,“嗯,今年才送去,跟我姐家的小子一起。”
阮家大姑姐的情况乔家都有所了解,听说是个能干的,可惜命苦,嫁的男人为了给亲娘挣一口肉进了深山丢了命,就此成为一个寡妇,还没个孩子傍身,只得过继了一个。
乔父乔母对视一眼,心内各有计较。
对于一个农户人家来说,供一个孩子上学,那费用可不小,偏阮家还供了两个,这可不是件轻巧事。
是的,在外人眼里,林松读书的钱应当也是由阮家出的,否则,阮柔一个守寡的媳妇,哪来的钱供孩子读书。
能供两个孩子读书,说明大阮家还是有一点家底的,可乔家父母心里却不大高兴,眼见自家闺女要嫁进阮家成为老二媳妇。钱却先给外人花了,谁家父母能高兴得起来。
两人同时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女儿问问,以后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能送去读书。
乔美枝接收到视线,有些为难看了看毫无所觉的阮二弟,自己也心下好奇,到底问出了口,“以后家里的孩子是都供上学吗?”边问边羞红了一张脸。
当着乔家长辈的面,阮二弟可不敢吹牛扯谎,急忙解释,“也不是。我爹娘就说让家里的孩子去读两年书长个见识。以后不至于当不识字的老大粗,至于真读下去咱们农家人也没那个家底。”
闻言乔家人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阮二弟到底不是个傻子,敏锐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渐渐也沉默下来。
到底还没成婚,这般试探说出去不大好听,乔父乔母又给女儿使眼色让她哄哄。
乔美枝于是去灶房端了碗水,还加了勺红糖,“你喝杯水吧,放了红糖的,甜着哩。”
喝着甜腻腻的糖水,对上娇花一般的媳妇,阮二弟的心顿时也似被泡进了糖水里,甜甜的,顿时把刚才那一摊子事给忘了。
乔家里外忙活一通,能干的活都干了,阮二弟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告辞回家了。
等人走后,乔家人立马商量开了。
“还以为阮家多厚的家底呢,依我说,这读书的钱还不如多割两斤肉吃,或者起个新房子。”乔母嘀咕,有些看不过眼,总觉得浪费钱。
乔父没好气瞪她一眼,“你昨儿不是还说,要是阮家给这个大孙子供了,就一定也得供我们外孙吗?”
乔母理不直气也壮,回怼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都是阮家的孙子,要供当然一起供,总不能叫咱家女儿吃亏。”
“对对对,你说的都有道理,行了吧?”乔父生气,只觉得她无理取闹。
见父母为自己的婚事争吵,乔美枝连忙劝和,“爹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婚事都定了,以后的日子总是要自己过的,女儿知道怎么样才是最好的。”
“你呀,还没成婚呢就护着那小子了,以后别被人家欺负了都不回来说一声。”乔母嗔怪道。
“娘,我可不是那起子愿意吃亏的人。”乔美枝撒着娇。
“你啊,给我多长几个心眼,你嫁的那个是老二,保不齐你们一房就要吃亏。”乔母细细叮嘱,眼看着女儿就要出嫁,那真是不知多少话要说的,恨不得把自己几十年的阅历经验都一一传授,只可惜时间不够。
“娘,我听你的,”乔美枝复述娘亲早已说过无数次的话,“进门一定要手脚勤快,争得公婆的喜欢,等站稳了脚跟,就估摸阮家有多少家底,省得以后分家吃亏”
乔母传授的都是自己的亲身经验,想当初乔家分家时,就是因为摸不清家里的家底才吃了亏,如今轮到自己女儿,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乔父见母女俩一副算计的模样,老大不高兴,“媳妇,你都说的啥呢,好的不教,教坏了女儿,以后她去阮家争强好胜的,日子也不好过。”
乔母一听这话就来气,“好啊,你不争,叫我跟着你吃了半辈子的苦,现在轮到女儿,你就忍心她以后跟我一样。”
要说乔家上一辈分家也是一笔烂账,乔父同辈有四个兄弟,他是老三。
前几年分家,乔家爷奶说是把家底全分了,也没分到多少。可没过多久,老大家就翻新了老屋,老四更是出去盖了新屋,就他们和老二一家依旧苦兮兮的,所以乔母总觉得是公婆私藏了家底,愣是念叨了好几年。
这件事上,乔父也是如此想的,总觉得自家吃亏,委屈了媳妇孩子,可架不住乔母天天说年年说,说到最后,他都没了感觉。
心知这是乔母的一个心结,乔父只得安慰,“阮家就这两个小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想必阮家父母不会太过偏心的。”
“谁说两个就不会偏心了,”乔母不满抱怨,“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一个守寡的大姑子回来搅和。”
乔美枝听到这些,只觉得烦忧。
爹的想法是家和万事兴,担心自己一个新媳妇进门日子难过,所以得委曲求全点,起码不能刚进门就跟婆家人闹矛盾。
而娘的想法更激进些,就想着自己不能吃亏受累,省得步了她的后尘,以后被欺负。
她知道爹娘不管什么想法,总归都是为了自己好,可她还没出嫁呢,跟未来夫婿更是没多少感情,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争抢,又能争得过谁,难免生出几分惶恐,甚至恨不得爹娘当初给自己说一户独生子。
可娘的话又是怎么说的来着,“你以为那独生子就是好嫁的,家里就一个儿子,公婆不得成日盯着你,就是被外人欺负了都没有还手的能力。”
所以,阮家是爹娘为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好人家,只有两个儿子,村里也有同姓的人家,不必担心被外人欺负,也不用担心长辈太过偏心,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对上爹娘各种担忧的眼神,她只能保证道,“爹,你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的,娘,你也放心,我就不是吃亏的性子,要是阮家让我委屈了,我就回来让爹娘和兄弟们给我做主。”
乔父闻言满意了。
乔母闻言也满意了。
乔美枝略松一口气,可算是糊弄过去了,至于到了阮家日子该怎么过,其实她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
只是,还没等成婚的日子到来,倒是阮家在镇上开了一个杂货铺的消息先传了过来,又是惹得乔家一阵骚动。
乔母道,“没想到阮家家底不少,还能在镇上开铺子呢。”
乔父提醒,“别瞎说,那铺子是租的,一个月听说光租金就要二两银子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挣得回来。”
乔母才不管这些,眼珠子继续滴溜溜地转,拉过女儿,母女俩小声说话。
“美枝啊,这铺子总得要一个当家理事的,你长得好看、又会说话,可不比你未来大嫂差,去了以后啊,你就争一争去镇上铺子看家的活儿,省得留在乡下还要下地干农活。”
乔美枝闻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娘凭什么觉得自己第一个新嫁娘能争得过嫁过去几年、还给阮家生了个大孙子的未来大嫂啊。
第633章 阮二弟未来岳家乔家的小心思,阮家人现在还不知道,此时的他们正沉……
阮二弟未来岳家乔家的小心思,阮家人现在还不知道,此时的他们正沉浸在铺子开张的忙碌中。
开心是真的开心,虽然银子花出去了还没见到回头钱,可到底在镇上开了铺子,那心理上就不一样,有一种升级为城里人的自豪感。
忙也是真的忙,将一间摆满杂物灰尘的铺子整理成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且摆满各色货物的小杂货铺,可以说,除了年纪小还在读书的两个孩子,每个阮家人都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终于,在阮柔买下铺子、阮父阮母租下铺子的第五天,杂货铺正式开业。
铺子的招牌是用木头现做的,名字很朴实,就叫阮氏杂货铺。
阮母跟铺子周边的商户打听了一圈铺子开业的流程,扎了几个稻草人请周边的邻居写上贺词,加上一串响亮红火的鞭炮声,阮氏杂货铺正式开张。
镇上的人无事总爱凑凑热闹,瞧见又新开一间杂货铺,不少人路过就顺便进来瞧瞧。
阮氏杂货铺第一天开张,阮家众人筹备的时间不久,可准备的东西却不少。
三面墙壁上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各色货物,衣食住行用,几乎小件的东西,阮家都想办法添置了些,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进来的客人一串接着一串,阮家众人齐上阵热情招呼着。
其中,阮柔负责记账,因为其他人都担心自己算错账耽误了铺子里的收益,而阮母和阮大嫂是待客的主力军,至于往日在家话不少的阮大弟和阮二弟则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就连阮父大多也只帮忙拿东西递东西,可好歹能正常回答客人的问话。
早上开张,忙活一上午,直等到中午,客人们才渐渐散去。
阮母吩咐阮二弟在门口接待客人,其他几人则纷纷凑到阮柔跟前来,希冀地看着钱罐子。
“闺女,可算出来上午挣了多少钱?”
阮柔捏着一罐子铜钱,摇摇头,“太多了,且得好好数呢。”
闻言,阮母几人不仅不失望,反而开心地笑了。
“去后院数!”阮母做贼般瞅了眼铺子门口,赶紧拉着女儿和钱罐子去后院,至于阮父和阮大弟、阮大弟媳妇自觉跟上,独留一个阮二弟在门口眼巴巴盯着。
“一文,两文,三文一百文。”
“一文,两文,三文一百文。”
每数到一百文,阮母就会拿根红绳把铜钱捆城一团,最后,整整数出了五百二十文。
“闺女,一开始这里有多少来着?”阮母有点不大确定。
“原先有一百文。”阮柔肯定回答。
“嚯。”母女俩一问一答,顿时另外三人都倒吸一口气。
“这么说,铺子一上午挣了四百二十文?”
也不怪大家如此震惊,毕竟当下的人力十分低贱,一个壮劳力干上一天的力气活,也不过二三十文的工钱,这四百二十文抵得上半月的工钱了,而且这种力气活还不是天天都能找到的。
“娘,卖出去的东西还要本钱呢。”阮柔提醒。
“对对对,可赚不了那么多。”阮父拍拍胸口,只觉刺激得很。
“就算一大半都是本钱,只挣一百文也不少了。”阮大嫂心内努力端算着账,欣喜道,“而且这才只是半天,还有下午呢。”
一段话把人家众人再次说的心潮澎湃。
“还有铺子的租金,一个月二两一钱银子,摊到每天也要七十文。”阮柔再次提醒,生怕阮家人还真当这铺子能挣多大钱。
“嘿,你这孩子。”阮母没好气拍了一下闺女的胳膊。
这一算,每天挣一百文,再去掉七十文的租金,净挣三十文,确实不算多,毕竟,杂货铺里里外外要那么多人,还得提前备货、看店、收银,好几口人的人力呢。
“下午再看看吧。”阮父的神情凝重了些,想来是明白开铺子挣钱没那么容易,毕竟,有生意好的时候,就有生意不好的时候。
铺子的后面是一个仅有一间正屋的小院,还有一个小库房,面积着实算不上大,胜在有一口井,平日里用水十分方便。
阮大嫂做饭,阮柔带着阮二弟盘货,等饭菜做好,吃过饭,眼见着街道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杂货铺的生意重新变得热闹。
下午,阮柔的任务除去收钱,还有一项重大任务,那就是记账。
铺子开了,但总不能开得稀里糊涂的,连什么货物需要多少本钱、能卖多少银子,一个月杂货铺能赚多少银子都不知道,那可真就是一笔糊涂账了。
阮柔的账倒也简单,但凡入货就记一笔,货物多少,本钱多少,出货则每天晚上盘货、盘账后记一笔,这样,货物进出、银钱进出就都有迹可循。
一个下午时间,把之前乱七八糟的小册子的账都记下来,天黑关店前可算记好了。
晚饭前,阮家人兴致勃勃的开始了再一次的数铜板。
下午的时间比上午长,所以总的收入比上午翻了一小倍,足足有七百一十文。
“一千一百三十文,这就有一两银子啦!”阮母再次震惊。
这次不用阮柔提醒,阮母就主动道,“我知道这里有本钱,也有租金,但今天肯定也挣了不少钱!”
余下几人都笑了,阮柔也没再打击,“嗯,具体挣了多少,我来算一下。”
噼里啪啦,新学的算盘敲得哐当响,几人都颇为敬畏看向算盘,仿佛是什么金疙瘩般。
“今天铺子总共卖出去了,成本价三百八十文,租金七十文,也就是说,今天挣了六百八十文。”
“哇!”阮家众人再次惊叹,要知道,之前一家人在田地里忙活一整年,顶天了也不过能存上十两银子,这才一天就赚了大半两,按照这速度,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这回换了阮父泼冷水,“铺子里还存着许多货呢,而且,不管生意好坏,租金每天都得付。”
“当家的说的对,还有,这次不少货都是咱们从村子里收来的,所以价格要便宜点,以后往其他村子里收的话,价格可能还要更贵一点,花的时间也长。”
“爹娘说的都对,不过,今天算是开门红,咱们家齐心协力干的第一件大事,晚上合该庆祝一番。”阮柔欢喜道。
铺子是关门了,可后院还能看见街道上传来的灯光。
镇上街道每隔五十米就挂有一对灯笼,依稀能照亮前路,所以宵禁前都会有人来往行走,如阮家这般天黑才有空做菜吃饭的不在少数。
为了阮柔口中的庆祝,阮母难得大方,将铺子里本来准备收来卖的风干鸡炖了,再添些干菜蘑菇之类的,满满一大锅,炖得喷香,阮家几人本就忙了一日,此时不由得胃口大开,吃得痛快的同时,对未来生出更多的期待。
吃过饭,众人的心情依旧激动得不行,压根睡不着,还是阮母发话,才把人都打发去睡觉。
铺子开张头几天,谁都说不清铺子具体的情况会如何,人多不多、麻不麻烦,所以一开始定的是头三天大家都留在铺子里看看情况,只余家里的两个小孩托付给了同族的亲戚家。
晚上,阮母带着阮柔和阮大嫂住在唯一的正屋内,阮父则领着两个儿子打地铺,勉强凑合几天。
绕是躺下了,阮大嫂也没停歇,一个劲嘟囔,“娘,我这不是做梦呢吧,咱们真开了铺子,还挣钱了?”
“你没做梦,都是真的。”阮母不耐烦回答。
本以为这样人就消停了,结果,过一会儿,她翻了身又问,“大姐,我这不是做梦呢吧,咱们真开了铺子,一天就挣了大半两?”
“对,你做梦呢,赶紧睡吧,明天还有的是活忙。”没等女儿回答,阮母没好气道。
婆母发脾气,阮大嫂终于消停了,安静躺着,到底劳累一日,没多久就彻底睡去,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外间,打地铺的阮家父子三人同样睡不着。
阮大弟翻来覆去,一会踢到阮父的腿,一会将胳膊压到阮二弟的身上,总之,惹人嫌的很。
阮二弟忍不住抱怨,“大哥,你不老实睡觉,翻腾干嘛呢?”
“嘿嘿,我激动得睡不着。”阮大弟语气还十分得意。
阮父不耐烦踢了他一脚,“给老子老实点,明天要是起不来,你就给老子滚回乡下去。”
今天是铺子开张的头一天,阮家足足出了六个人,但从具体的情况来看,其实一间铺子两三个人看顾就顶天了,所以在场六人,势必有人要回乡下去,至于具体会是谁,阮父阮母没说,也就没人敢提。
此时听阮父这么说,阮大弟顿时安静下来,不动如山。
但阮父的话却在兄弟二人的心中同时烙下了印痕。
平心而论,谁都想留在镇上看铺子,而非回乡下种田,毕竟不管从未来的前途、劳累程度上,二者都不可同日而语。
亲兄弟明算账,谁能留在镇上谁就能争取更多的权益,阮大弟和阮二弟在黑夜中睁着眼睛,思绪复杂,同时也下定了决定,接下来几天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留在镇上铺子里做活。
一夜辗转反侧,翌日,公鸡打鸣的点,阮母习惯性就要起来,被阮柔拽住,“娘,镇上人不用起这么早,再睡会儿吧。”
阮母晚上同样没睡好,这一闭眼,就直到了天光大亮,还是被前面铺子里的声音吵醒的。
此时,铺子里,阮柔依旧端坐柜台前,负责收钱算钱,阮父和阮大弟则勤快搬着货物,铺子的空间有限,不少存货都放在后面的一个小库房,前面但凡空了点,就得上货。
阮母过来时,见一派井然有序的模样,不免生出几分欣慰,但同时也有几分忧心,有了这间铺子,家里的日子眼看着会越来越好,只希望这个时候,兄弟二人不会生出什么嫌隙来吧。
第634章 一连五日,杂货铺的生意从开始的热闹逐渐变得平淡,每天的收入少则……
一连五日,杂货铺的生意从开始的热闹逐渐变得平淡,每天的收入少则四五十文,多则几百文,如阮柔预期的一般,挣大钱没希望,但对农家出身的阮家人来说却足够了。
生意平稳后,之前一直悬在阮家人面前的问题,也终于摆上了桌面——那就是由谁留在杂货铺,谁回村子里继续操持家务农田。
阮柔没有参与这个问题,她在铺子里也就是帮忙看几天,并不怎么参与实际的管理,否则容易生出矛盾。
问题交给了阮父和阮母。
望着自己跟前的几个孩子,阮母看向阮父,两人视线对上,到底决定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
“咱们家在镇上好不容易租了个铺子,如今生意也算正经做起来了,可铺子里用不到这么多人,所以,我跟你爹商量了一下。”
她话说到一半,停顿片刻,扫视了一下几人的神情。
三人的忐忑紧张和期待溢于言表,只有女儿一副置身事外的状态,她心里明白,女儿是自己有足够的本事,才不计较这些小利益,可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却不行。
她到底开口,“我和你爹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干不了多少,就留在铺子里吧,还有老大媳妇,她这几天招待客人很是麻利,铺子里留我们三个人足够了。”
闻言,阮大弟有些失望,但也有些为自己媳妇能留下来高兴,而阮二弟则肉眼可见的失落。
但好在两个儿子都没有出声反对,这让阮父阮母稍微有些欣慰。
阮母说完了决定,阮父开始解释这么决定的原因。
“老二,你马上就要娶妻,总不能刚成亲就分开,两个人一起留镇上也不现实。”
阮二弟理解地点点头,而后恍然醒悟,对啊,自己过几天可就要娶妻了。
想着想着,他羞涩地低下头来,终于有时间想想自己的未来媳妇,好几日没上门,不知道她有没有惦记自己呢。
解决了二儿子,阮父又看向大儿子,“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们兄弟俩,铺子里的货不多了,需要尽快补货,咱们家小本生意,靠的就是物美价廉,所以,接下来除了家里的事情,铺子里收货的事也要交给你们,一定要给我办好了,这可比留在铺子里还重要。”
其实,别看二老说得轻松简单,实则背后考虑的可多了。
说实话,阮父阮母不是不想留一个儿子在身边,儿子比儿媳关系亲近,还是正值壮年的男丁,如果镇上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上门闹事,起码也有人扛着。
可两个儿子,总不能都留着,让两个儿媳留在乡下吧,那收货的事谁干,地里的田谁来耕种?
至于只留一个儿子,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留下哪一个,都会让另一个心生埋怨,所以,左思右想,纠结几天到底还是决定留下大儿媳。
一来,老大夫妻已经成婚几年,还有个儿子,短暂的分别并不会影响夫妻感情,二来,两个儿子都在乡下,一起去地里干活、一起收获,互相帮衬着,兄弟感情才会更好。
阮母想得多,也考虑过即将进门的二儿媳,但一个是嫁进门操劳了好几年、还生了大孙子的大儿媳,一个是未来儿媳,选择哪个简直想都不用想。
所以说,给眼前儿子儿媳说的理由是真的,其他更多的衡量就不好直接说出来了,容易伤感情。
“爹,娘,我们知道了。”阮大弟和阮二弟相视一笑,同时说道。
“爹娘,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阮大弟媳妇十分感动,她想到了公婆留下夫君,也想过留下老二,却万万没想到只留下了自己。
这不仅是对自己的看重,更是对自己的信任啊,她以后在铺子里以后要好好干,不叫公婆失望,也给大房争一口气。
“好了,别搞这些惨兮兮的东西,以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在铺子里,咱们都好好干,争取让家里的条件更好,多吃几顿肉,以后家里的孩子都能穿上新衣,最好能都去读书进学。”最后,阮母不忘给儿子儿媳画大饼。
于是,尚且还算单纯的阮大弟夫妻和阮二弟都如打了鸡血一般,握拳表示一定要努力奋斗。
尤其阮二弟,他还记得之前乔春枝问自己的事,当时他没敢应,等成婚后,或许他们能憧憬一下更美好的未来。
最担心的事和平解决,阮父阮母大大松了一口气。
而该回乡下的人今日也该动身了。
“好几日没回去了,我有些惦记两个孩子,还有家里的换洗衣服得带几件过来,我和老大媳妇今天跟你们一起回去,明天再过来。”阮母说着,吩咐众人回去收拾东西。
大包小包一箩筐,有道是衣锦还乡,阮母自认还没到那地步,但好歹混到了镇上,多买几个肉包子、割几斤肉还是可以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独留一个阮父在后院看铺子,回去的路上竟还舍得坐了牛车。
阮母的话是这么讲的,“明天还要早起赶回来呢,不然,走回去也是可以的。”
至于阮柔,连劝解的话都没说出口,她觉得铺子里能挣钱就没必要省这几文钱,可也知道在阮家家底没起来之前,说这些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五人回到阮家,顿时引来了整个村里人的目光。
这年头,除去跑商的、读书的,大多数农人基本都稳定生活在一片土地上,很少往外跑,主要是费钱,人生地不熟的还会被外人欺负。
结果,阮家人这一走就走了个精光,甚至把两个孩子托给了亲戚,于是很快,阮母对着亲戚给出的理由就传了出来。
不到一个时辰,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的村人们都知道,这一代阮家人出息了,竟然去镇上开了铺子,虽然是租的吧,可总比下地强。
可惜的是,任他们讨论得再热闹,当事人不在,总觉得缺了什么似的。
时间眨眼过去五天,消息早已传出十里八村,阮家人可总算回来了。
前脚,阮母带着人踏进村子,后脚,一群人呼啦啦就围了上来,问东问西,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纯粹的好奇和羡慕。
阮母一边走路一边回答众人的问题,除去阮母,阮大弟夫妻和阮二弟乃至阮柔身边,都围满了熟悉的人。
见状,回到家的阮母干脆在院子里摆开桌椅板凳,请村人喝水的同时,热情说着镇上的八卦。
别看这几天她都在铺子里,可对于镇上的熟悉与日俱增,还听说了不少人家的八卦呢,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整日对着一亩三分地的村人们可谓大开眼界。
这一说,就说到了晚膳时间。
穷苦的乡下人,也没脸留在其他人家吃饭,纷纷拎起板凳,带上自家喝水的碗,恋恋不舍回家去了。
阮母从一开始的亢奋,说到口舌生津,又不好开口赶人,天晓得,有些话她都来回说了三遍,那些人却怎么都听不腻,如今可算是等到人走了。
把门一关,阮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可算走了,再不走,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了。”
把阮家诸人逗得哈哈大笑,刚在一旁跟亲戚回来的两个孩子跟着乐不可支。
说话的功夫,阮大嫂已经做好了饭,一家人围在饭桌上,好几道肉菜,吃得很是心满意足,心中更是升起来一股豪情壮志。
接下来,阮母又叮嘱了两个儿子接下来要收的货,以及地里施肥的事以便来年春耕。
更重要的则是二儿子娶妻的事。
“这阵子,我和你爹都不在家里,但成婚的东西之前家里都准备好了,你回来这几日就多上门表现,等到成婚头两天,我和你爹都会回来的。”
阮二弟听话点点头。
“老大家的,要带些什么东西你晚上要收拾好,还有跟孩子说清楚,别让他误会了。”乡下也不全是好人,说不得就会在孩子面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阮大弟媳妇点头。
最后,阮母看向大闺女,心内默默叹了一口气。
“闺女,你自己说要回去我也不拦着你,但娘希望你知道,这个家里我和你爹、还有你兄弟嫂子们都愿意你回来。”
不说本就该有的亲人情分,就说镇上的铺子是闺女的,两个儿子儿媳就该承她的情。
阮大弟夫妻和阮二弟对此表示赞同,自家姐姐,万没有叫外人欺负的道理。
阮柔同样点头,“娘,我知道的,要是有事我肯定会回来找你和爹为我做主的。”
阮母没多说什么,只内心的担忧并未减少。
一番吩咐,饭就这么吃完了。
晚上,各自洗漱睡去,阮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对未来的期盼。
与此同时,却有两户人家怎么都睡不着。
一家自然是阮二弟即将成婚的乔家,作为未来亲家,阮家起势自然是件好事,可前提是自家能沾光啊。
于是,乔母对着乔春枝又是一通叮嘱,无外乎还是叫女儿进门先拢住男人的心,在公婆面前留下好印象,最后跻身镇上铺子里,最好能当家做主,再给娘家带来好处,乔春枝不管有理没理,先应下再说,至于具体行事,还是得等嫁过去了看阮家人的性格再行事。
另一家则是隔壁村的林家。
大儿媳之前在家不干活的时候,他们嫌弃,可人一走好几天,林家人又忍不住惦记,担心人改嫁了。
等听到阮家在镇上租铺面开了杂货铺,顿时转忧为喜,喜的自然是大儿媳娘家有出息,多少应当也能带点好东西回来让他们沾沾光吧。
第635章 一夜好眠。 翌日,阮母带着大儿媳早早出发,实在担心阮……
一夜好眠。
翌日,阮母带着大儿媳早早出发,实在担心阮父一个人照应不来杂货铺。
两个孩子依旧早早去学堂读书,阮柔只在孩子出门前叮嘱了几句,补了一个回笼觉,半上午才在阮家吃过早饭,慢腾腾回去林家。
她一出门,阮大弟下田查看,阮二弟则屁颠颠出发去乔家献殷勤。
各人有各人的事,也各有各的麻烦。
回到镇上的阮母,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记账。
虽然她在阮父和女儿的教导下,也认识了不少字,可那也仅限于认识,真要她写,那可真是难为人了,一笔一画都极为小心,依旧字大如斗,惹来阮父的一阵嫌弃。
可再难,账也得留在老两口手里,不能直接交给大儿媳,阮母活了几十年,清楚不能拿钱财算计人心,谁能保证忍得住呢。
铺子里一切如常,生意跟之前一样不平不淡,也足以阮父阮母满意。
而阮柔则照旧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刚从地里采摘的新鲜蔬菜,正好带回去中午能上饭桌。
其实她怀里还揣着几个肉包子,都是阮母硬塞给她的,说是林家日子过得紧巴,让她不要亏待了自己。
阮柔每每与阮家人接触,都忍不住感慨,有如此疼爱自己的亲人,原主却沉溺于与林富的几年夫妻感情,哪怕人死了还要给林家当老黄牛,除去感慨原主的傻外,这个世道的引导也功不可没。
她走得慢,费的时间就长,等她回来时,正好赶上林家的午饭时间,还直接对上了林家所有人殷切的目光。
“老大家的回来了啊,走累了吧,快坐下,正好吃午饭了。”林母第一次如此殷勤道。
林老三林吉祥表现得最为及笄,直接给她推开了要坐的凳子。
第一次在林家享受如此待遇的阮柔颇觉新鲜,假装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自顾自吃起饭来。
她端起了碗筷,见其他人都没动,还纳闷问,“怎么都不动筷子,是不饿吗?”
其他林家人:没看出来他们火热的视线嘛。
“先吃饭。”林母朝林父看了一眼,而后道,“多吃点,看你最近瘦的。”
阮柔都想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了,这几天在阮家吃好喝好,她绝对胖了两斤,不可能瘦的,林母纯粹睁着眼睛说瞎话。
虽是这么想,但不耽误她多吃两口,今天林家不知怎么突然大方了,桌子上竟还有一盘豆腐,她毫不客气直接夹了大半,把桌上其他人的脸色都气得乍青乍紫。
等阮柔大快朵颐吃完,几个没什么吃饭心思的林家人立即跟着停了下来。
“老大家的,吃得怎么样,可饱了?”
阮柔一副不满意的模样,“饱是饱了,可就是没油水,还是在娘家好啊。”
林家人没吭声,不说阮家开的铺子,就说之前林家的条件也比不上阮家啊。
林母强憋了气,继续问,“老大家的,听说你娘家在镇上开了家杂货铺?”
“是啊,这阵子我就是回去帮衬这件事,唉,你们不知道,一间铺子从无到有,可麻烦费劲了,我可是出了不少力呢。”阮柔假装不知自己在凡尔赛。
林父林母顿时红了眼睛,眼馋的,而老三林吉祥眼神闪烁,她想的则是自己的婚事,二哥订婚后眼看着就是自己了,与其嫁一个地里刨食的,不如找找关系嫁去镇上,以后不用下地也能吃饱穿暖。
下面几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林家老四老五依旧沉默着,等着上面的父母兄姐争夺抢来的利益,到时总不会少了他们的一份。
方才一直差使林母出面的林父假装咳嗽一声,终于忍不住跳出来。
“老大家的,这铺子你也去帮忙了啊,那给我们说说什么情况,这店铺的租金需要多少,镇上的生意好做吗?”
“租金嘛,不过二三两的银子,便宜得很呢,很快就能赚回来。”
“嚯。”林家人齐齐震惊,一个月三两银子,竟还说便宜得很,这杂货铺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银子,才能说出这般大话啊。
在乡下,三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不少人家一辈子的存款基本也就是这些,没办法,田地里的收成基本也就够维持自家的花用,年年如此,能攒下点钱来都算家里人万分节俭了。
像是林家父母,活了一辈子,家里一分存款没有,反而负债五两银子,下面四个儿女都没说亲,以后且多的是花钱的时候呢,可以预见,未来几年的林家都将无丁点存款。
“第一天就赚了一两一钱银子吧。”阮柔这也没说假话,只不过忽略了杂货铺开张第一天,生意爆火,以及背后的租金以及进货成本罢了。
恰巧,林家全部人都被这一两一钱银子糊了眼,压根想不到其它。
林母抠着手指在那算,一天一两一钱,一个月多少来着,对了,三十三两,去掉租金三两,也就是净赚三十两!
天呐,一个月竟然能赚三十两。
阮柔保证,她亲眼看见林父林母的眼睛此刻在发光,那是对银钱的渴望。
“真的有这么多?”
阮柔点头,随后摇头,看得人心惊胆战。
效果达成,她这才开口,“不确定,反正开张第一天有这么多,之后的入账我爹娘就没跟我说了,不过我估计没第一日多。”
“防着你呢。”林母惦记钱的同时,不忘离间大儿媳和娘家的关系。
阮柔撇撇嘴,假装生气不吭声了,她在这拱个火就成了,说多了反而会弄巧成拙,而且,林家若动心,失败是必然的,届时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所以,她不但不鼓励,反而带着几分谨慎劝说,“爹娘,我看镇上做生意风险太大了,有钱不如买几亩地实在。”
虽然说吧,对乡下人来说最重要的是田地,可那是因为要靠田地吃饭,若有一本万利的生意,绝对跑得比谁都快,毕竟,种地实在太辛苦了。
尤其林家现在家无恒财,更是对镇上产生了无尽的向往。
“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林父不耐训斥,只觉得这个大儿媳是不是担心自家也去镇上做生意抢了阮家的生意,果真外姓人就会胳膊肘往外拐。
阮柔目的达成,也不再多说什么,吃过饭,她也不收拾,依旧自顾自躺回了床上。
不过,这一下午她想休息却没能休息成,因为孔兴村的村人们跟娘家遂宁村一样,听说林家林富的媳妇娘家在镇上开了铺子,纷纷来打听消息。
当然,孔兴村的人们自知关系疏远,不想着占什么便宜,主要是来听个新鲜热闹,以后走亲戚回娘家也能多个谈资。
借此机会,阮柔顺势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我娘家这几天看着生意还好,我回来一说,公婆就动心了,可两家情况不一样,我实在担心啊。”
“林富家的,你担心什么,依我看,这开铺子可是顶好的买卖。”
于是阮柔遂将自己的担心一一道来。
“这铺子一开始就要付半年乃至一年的租金,我家这铺子还是请中人帮忙,才能一次只付三个月的,可就这样也要六两三钱银子。”
“嚯。”围观村人震惊,这六两银子出去,可什么都还没看着呢。
“还有,进货要钱,铺子里要人看着,田地里的事情就少了人做。”阮柔继续道。
“没关系,你家人多。”有人回。
于是阮柔又说着,“还有,这生意不一定人人都能做好,也不一定天天都好,但凡做差了点儿,铺子里可能就没人了,我娘家租的这铺子,上一家铺子就是开倒闭了,听说还欠了不少银子,如今回乡下种地还债了呢。”
“哎哟。”听见欠债,就有人拍大腿了,仿佛那钱是自己欠下的。
同样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中,有不同的效果。
就如对林家人来说,此刻阮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自家开铺子挣大钱的有意阻拦。
而对其他村人们,则深深提醒了他们,做生意可不如种地保险。
地里忙活只要老天爷赏脸,总能混一口饭吃,可开铺子就是等客人来才有钱赚,更别说还有亏本欠债的风险,他们可承担不了半点。
一个个纷纷讨论开了。
这个说,“林富媳妇说的对,咱们农户人,还是老实种地的好,老祖宗都种了几百年,总不会骗我们。”
那个说,“就是,有那六两银子,不如多买一亩地,秋天还能手上百斤粮食呢。”
甚至有人喊话林家人,“林家的,你儿媳说得对,这去镇上做生意风险大着呢,你家下面还有几个孩子没成亲,可不能冒险。”
林父林母黑着脸,碍于说话的那人算是村里长辈,不好顶嘴,嘴上应着“是”,可心里却在想着,就是因为家里孩子成亲要钱,这才更要去镇上做生意赚大钱啊。
一天的功夫,阮柔始终笑眯眯应付着村里人的好奇心,顺带将林家人财迷心窍、固执己见不听劝要去镇上开铺子的事一再宣传,力求深入人心,彻底跟自己撇开关系。
可以说,阮家的铺子还没见到回本,但引起的风波可丝毫不少。
阮柔甚至闲心起来,都寻思林家人开铺子的本钱能从哪里来呢。
六两的租金加上起码二两银子的进货钱,八两银子,可不是如今负债五两的林家人能掏得出的。
自己身上的钱早就过了明路用光了,以后都没林家人开口的借口。
可她万万没料到林家人的脸皮之厚,竟还好意思开口让自己朝娘家借钱
第636章 “老大家的啊。” 当林母面容慈和、语气温柔出现在自己……
“老大家的啊。”
当林母面容慈和、语气温柔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话时,阮柔就意识到,对方没打什么好主意。
“娘,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和你爹商量着,家里这情况实在不好,连累你在家里都吃喝不上好的,所以,就想着去镇上试一试,以后,你和下面的弟妹们都可以过上好日子。”
阮柔当即笑了出来,丝毫没掩饰,这大饼画的,骗傻子呢。
“娘,家里的事你和爹决定就好,我如今是个寡妇不便出面就不掺和了。”阮柔这话纯粹糊弄林母呢,毕竟之前阮家开铺子她可没少帮里帮外。
林母压根没想着这个儿媳参与,只是想从其娘家掏出点钱来。
“你不用忙这些,在家里休息就好,就是吧,还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林母说着有些心虚,毕竟,要求儿媳从娘家借钱,可不是什么好事。
“娘,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阮柔信誓旦旦,十分真诚地说道。
林母顿时有了信心,终于开口,“开铺子需要本钱,家里之前给你二弟相看还欠了五两的银子,实在拿不出来了,所以,就想问你能不能回娘家借十两银子,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阮柔心中冷笑,林母也是真敢想,这年头,一亩地不过七八两银子,娶一个媳妇甚至只要三五两,林家张口就是借十两,还强调会还,依她看,林家压根就没打算还。
“啊,可是我娘家也没钱了啊。”她用十分无辜的语气道。
“怎么会没钱,那铺子不是十分赚钱吗?”
“那还要付房租,进货啊,好几两银子的货都压在库房呢。”阮柔解释。
林母一听愣了。是哦,要开铺子肯定就得进货,
可是,阮家没钱的话,自家开铺子的钱能从哪里来呢?
林母暂时放弃了大儿媳这边,回去跟林父商量。
也不知老两口怎么商量的,过几日又来找阮柔说要借二两银子,被阮柔以阮家没钱拒绝了,反正要借钱自己找人去借,她绝不会回娘家的。
林母无奈,加上开铺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最后,还是想方设法从村里的各户人家借了八两银子,又把秋收的粮食卖了三两,其中,六两准备用来付租金,五两用来进货,等卖出去的货换成了钱再进货,如此,林家的欠债来到了十三两。
两人想的很好,可第一步就卡在去镇上了。
因为林家没有一个人识字,不,还是有的,早死的林富小时候曾偷偷去隔壁村的学堂偷听过一段时间,略微识得一些常见字,可林家一生就是六个,压根没钱供大儿子读书,所以,林富始终是个乡下泥腿子。
如今,林家人皆目不识丁,去镇上找个牙行都心虚得不行,更是听中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没有一点分辨力。
这年头,为什么乡下人不愿意进城里呢,一是没钱,二就是因为城里人实在太复杂了,不像乡下,田地是不会骗人的,吃的亏多了,就学会了老实缩在乡下过日子。
似林父林母这般想往外走的极少,能成功的几乎没有,如果阮家父母没有阮柔的支撑,也不会生出这个主意。
跟阮家杂货铺同一条街的位置,阮家问中人的价格是二两,林父林母听说是三两一个月,竟也直接同意了,于是原本预备的三个月租金的六两银子,增加到了九两。
虽然曲折了些,可起码铺子租下来了,顺利达成了第一步,好歹还剩下二两银子用来进货。
林母身体病歪歪的不能出去奔波,就干脆差使了林父和林老二林贵出门收货。
两人也不知是没心眼、还是纯粹胆怯,收回来的东西比阮家收回来的贵上不少,东西的质量还差,那鸡蛋也不知放了多久,晃一晃就能发现里面早就不成团了,阮柔粗略一瞧,就能发现不少问题,可林家人愣是沉浸在欢喜中,半点没发现。
三天时间,彻底花光了二两银子,林家杂货铺终于开张。
是的,林家开的也是杂货铺,丝毫没顾及同一条街的亲家开的阮氏杂货铺。
开张的那一日,林家所有人都欢欢喜喜跟着去了,唯独阮柔连热闹都懒得凑,直接借口身子不舒服躺在家里,林家人不在,她饭点索性直接回隔壁村的阮家吃饭。
杂货铺新开张,林家人不知该怎么定卖价,照着提前跑到阮氏杂货铺打听的来,想着恐怕得更便宜一点,好把阮家的生意抢了去,最后定下来卖价竟只有阮家的四分之三。
要知道,杂货铺的生意本就利小,全靠量撑着,林家的进货价本就高上一截,卖价再低一些,去掉租金和人工,根本挣不到钱,反而倒贴了这么多人在镇上吃喝,地里的田地都荒废了。
林家人跟在林父林母和原主夫妻的庇佑下,都养成了好吃懒做自私自利的性子,如今有机会留在镇上,一个个都不愿意回去乡下,都赖在铺子里不愿意走。
杂货铺开张头两天,确实因为价格低,受到了不少镇上人的喜欢,进门的人络绎不绝,喜得林父林母笑开了花儿。
可镇上人也不是冤大头,第一次买到了不新鲜的东西,第二次就不会再来。
没出三天,在人们的互相交流下,林家杂货铺的臭名声就传遍了全镇。
“他们家的鸡蛋起码放了一个月不止,那蛋黄都散了。”有人充满怨气抱怨。
“那柴火也是,我还特意看了,一捆比别人家的多一圈,以为占了便宜,结果呢,回家塞进灶里直冒黑烟,还耽误了家里吃晚饭!”说话的是一个矮胖的妇人,手上不住拍拍打打,烦躁得很。
“还有还有”
不过,一串抱怨里偶尔也有几句好的,譬如。
“他们家的鸡倒是不错,肥的呢。”一人好似回味昨日炖的鸡汤。
“还有那精米,价格倒是便宜。”
三五成群的宣传下,林家杂货铺物美价廉的好东西都被镇上人抢光,剩下一堆没人要的,堆在架子上一直没人买。
很快,二两银子的货物卖光了,林家手上捏了一两半银子,沮丧的同时不住欣喜。
虽然杂货铺赚钱的速度没有之前想象的快,可也比在乡下种田容易啊。
这不,不过十天,二两银子的货还没卖完,就先收了一两半银子,这妥妥的赚了。
当即,林母把刚到手的一两半银子又给了林父和林贵,让父子俩继续去进货。
很快,恶性循环,每一个进入林氏杂货铺的客人们都格外挑剔,挑挑拣拣,在一堆垃圾中挑选着勉强能入眼的东西。
新一轮进货卖货后,林父林母终于发现问题了。
“这些鸡蛋怎么没卖出去啊。”林母纳闷。
林吉祥不愁反喜,“娘,家里都许久没开荤了,如今赚钱有了铺子,不如今晚把这几个鸡蛋吃了吧。”
林母不大乐意,被林父劝住,“老三说的对,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吃点好的补补。”
于是,晚上做饭的林吉祥发现鸡蛋不大新鲜,可也只以为是没卖出去而导致的,欢欢喜喜做了菜,心里甚至想着,能留下自己吃的话都不新鲜才好呢。
吃过一顿勉强算丰盛的晚饭,第二天,杂货铺开张,一个上午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客人进门。
林父林母蹲在杂货铺门口,望眼欲穿,期盼之前的客人上门,却不经意看见对面阮氏杂货铺生意兴隆,心头火起愤愤回了铺子,不住小声嘀咕肯定是阮氏杂货铺抢了他们的生意。
第一天,林父林母还能骂人。
第二天,林父林母急得直接上街上拉客。
第三天,林家所有人丧丧或坐或蹲在空无一个客人的杂货铺里。
“娘,怎么还是没有客人啊?”林贵万分不解,明明前几天生意还好,可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娘,阮氏杂货铺的生意还是很好。”林吉祥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呢,很是眼红。
时至今日,距离林家杂货铺开张已经有半个月,却没跟阮氏杂货铺正式打过一次照面,无它,心虚罢了。
但此刻,生意被抢光,到了不得不去讨个公道的地步。
吩咐几个小的看店,林父林母带着老二老三登门。
寒暄一通后,在杂货铺东看西看,又自以为客气地言语排揎了一番,话里话外两家是亲家,阮家做人做事不能太绝了,否则以后亲戚都没得做。
扔下一番话,林家人自以为高尚地离去,徒留阮父阮母一头雾水,很快忙着招待客人忘记了。
其实,林家杂货铺一开张,阮父阮母就心忧地偷偷派大儿媳回去问女儿什么情况,阮柔简单说了一下,就是见阮家赚钱眼馋了想跟风,让他们不必在意,面对“要不要跟着降价”的问题时,也只让他们不要动弹。
本钱不大的生意最忌打价格战,因为消费者的心里是很敏感的,便宜买过一次,下次用更贵的价格买就会觉得吃亏了,心理上可能就不愿意进店了。
结果果然,不出半个月,林家杂货铺的生意就维持不下去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林家也不是丁点钱没挣到,而是挣的钱和进货的本钱都压在货物上了。
货卖不出去,就没钱可回,没回头钱就进不了货,从没做过生意的林家人彻底懵了。
勉强又支撑了三天,林家人彻底坚持不下去了。
毕竟,手上没钱,连饭都没得吃,饿得头晕眼花,才发现什么发财梦都是虚的。
第637章 “娘,要不我先回乡下去吧,我的亲事快到日子,也该提前回去准备。……
“娘,要不我先回乡下去吧,我的亲事快到日子,也该提前回去准备。”林贵作为如今的林家长子,甩手甩的很是积极。
他向来是个偷奸耍滑的性子,之前林家老大在的时候,他在父母身后当个占尽好处的老二,等大哥走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成为长子应当得到的好处,至于该付出的义务则丝毫没舍得施加给自己。
这会儿眼见铺子没了希望,他第一反应就是溜之大吉。
若铺子开不好,自己走了正好轻松点,也省得挨埋怨,而若铺子起死回生,自己是家中长子,那好处还不都是自己的。
林父林母一听还真是,婚期近在眼前,家中却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索性铺子里生意不好,少一个人还能少份压力呢,于是略思索片刻,就同意二儿子回去了。
“行,那你回去吧,顺带把家里收拾收拾。”林母叮嘱。
林贵眼珠子一转,顿时说道,“娘,这办婚事总得准备点东西吧,你给我点钱吧。”
林母刚想说,家里哪还有什么钱,就见二儿子盯着自己收钱的钱匣子,里面正是这几天铺子里收上来的最后一点钱,总共不过二钱银子。
“这还要留着进货的。”林母不乐意给出去。
“娘,这铺子里不都是货吗,还进什么,等卖完了再进也不迟。”林老二说着,直接从林母手中掏出了钱,美滋滋抱着行李回村。
他买东西顶多花去一钱,还能省下一钱,就是自己的私房钱了。
林贵是主动提出的回家,可等再过两日,铺子里依旧没生意,整日下来一个客人都没有,就是林父林母让几个孩子回去了。
头一次,两人开始思考起开铺子这件事的正确与否。
“当家的,为何那阮家的杂货铺能开的起来,要不要去问问?”林母还是眼馋对面的好生意,想着能不能偷学。
“上次不是去看过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而且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就算有什么诀窍,肯告诉我们才怪呢。”林父没好气道。
“那咱们这铺子可怎么办啊,眼看着就年关了,之前借的钱恐怕都要上门要债了。”林母愁啊。
一提到债务,林父同样发愁,那可是十三两银子啊,就算大儿子在世的时候,家里也不过十两银子的存款,这十三两还不知得还到什么时候去。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愿意花上几年去还债,可人家借钱的等得及吗?
之前给二儿子成婚的债,说是等秋收卖了粮就还,而开铺子借的钱,更是说等铺子开起来年前就能还,如今可怎么拖得下去啊。
只剩两人的铺子里,相对而坐,不住地叹着气。
眨眼间,距离林家的杂货铺开张已经一个月了,林父林母终于死心彻底放弃。
“当家的,趁着铺子租约还有两个月,不如把铺子盘出去,好歹回个几两银子吧,不然过年咱们可能都没法回去了。”
林父万分不舍,可也早已看清了现实,知晓这才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同意了。
“好,这铺子是咱们三两银子一个月租的,盘出去起码能回个六两,加上铺子里的货物,起码有个八两,不算太亏本。”
两人想象的很好,可实际情况却很惨烈。
先前对他们和颜悦色的中人,一听他们要退租,当即变了脸色,“我这可不能退。”
林父转而说转租,“中人,你看,这铺子我们都辛苦打扫好了,里面还有上好的货物,麻烦你帮忙八两银子转出去,多的都是你的。”
中人听完直接笑了,自己牵的线他还是关注过几分的,不提铺子的租金,就说林家杂货铺里面的货物,加一起都不值一两银子,还当自己是接盘的冤大头呢。
“四两银子,我都收下了,你们若是愿意,咱们现在就签个契书,若是不愿,还请自便,不过,两个月租期过去,我就该去收回铺子了。”中人小算盘打得飞起,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赚。
林父林母齐齐变了脸色,原本预期的八两银子,起码能还清大半债务,可现在眨眼变成了四两,谁能受得了啊。
而且,四两管什么用,剩下九两债务他们用什么去还。
两人没敢答应,继续回去铺子里商量。
又过去三日,铺子里依旧没一点起色。两人终于撑不住,这三天他们也想自己去找人转租,可一没人脉二没资源,也就只能想想,第四天还是找去了中人那里,签了契书,换回四两银子。
“好了,今日趁早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铺子里的货物丁点不准动,否则咱们公堂见,明天不要让我在铺子里看见你们!”中人放下狠话,直接让两人离开。
林父林母本来还有点贪心,想着捞点东西回去,这一被警告顿时不敢了,灰溜溜带着两个小包裹回村。
比起阮家的富贵还乡,林父林母回到村子都不敢吭声,唯恐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更怕债主上门来追债。
可林家那么多人,一个个陆续回来,村里人又不是傻的,早就有人盯着了,故而,林父林母一回来,就有人上门来了。
村人的问话无外乎是那些,镇上如何,开铺子挣了多少钱之类的。
有人来,林父借口家里的地要施肥,直接下地去了,留下林母应对众人的询问。
可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做生意亏了本,说压根没挣钱还亏本了,那不是显得自己无能嘛,于是只能将自家铺子没开起来的愿意归咎于对面阮氏杂货铺的打压。
村子里人才不管那些呢,只知道林家去镇上没能发财,灰溜溜回来了。
有人感慨,镇上生意果然没怎么好做,其他心动的人纷纷打消了主意,要是跟林家一样一来一回折腾掉十两银子,那家里日子都不要过了。
也有先前借钱给林家的人心急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林家的,我家之前借给了你二两银子,你既然回来了,是不是要还我啊。”
林母脸色煞白,不敢说不还,可也怨她说话没个分寸,现场不止她一个债主,这一问,自己是还、还是不还,又该先还谁的。
果不其然,几个债主当即嚷嚷开了,都是让她还钱的。
其余人见此情况,瓜也不吃了,纷纷找借口离开。
等只剩下林家人和几个债主,林母的泪当即就落下来了。
“诸位,非是我不肯还钱,而是家里实在没那么多啊。”
林母的哭哭啼啼、哀求示弱丝毫没引起在场人的同情,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当即逼得更凶狠。
林母无奈,拿出家中仅剩的四两存银,“家里就剩这么多了,我只能把这些先还了,之后的我们会努力挣钱慢慢还的。”
“我正好借了四两,这些就先还我吧。”一个妇人见状,直接把银子抢了过去。
其他债主看见,纷纷要去争抢,可那妇人拿了银子就跑,丝毫没给其他人机会。
人都跑出了林家,追是肯定追不到了,而且,欠钱的毕竟是林家,所以,他们最后也只能追着林母要钱。
林母哪里给得出,往日和善的村里人,此刻陡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家里真的没有钱了,我要是不想还,刚才那四两银子都不会拿出来的。”林母委屈,她是欠钱了,可都是他们自愿借的,如今还不上,又不是故意不还,只是让他们等等罢了,现在逼自己有什么用。
一方要钱,一方没钱,不管怎么都谈不好,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从这一日起,原本在村里名声还不错的林家渐渐坏了名声,那些债主们更是隔三差五就上门催债。
林父林母不堪其扰,嚷嚷着实在没钱。
林家的没钱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没钱还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吧,在勤快肯干爱吃苦的村人眼中,林家人实在太过懒怠。
既然没钱,又是冬日田地里没事的时候,不该努力去镇上找点活干嘛,结果,林家人一个个懒的不行,成日待在家里什么时候不干,就这样的,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债务啊。
有些人暗地里嘀咕,也有热心人找上林家跟林父提建议。
“你家几个孩子都大了,正是能干活的年纪,不如趁着地里没活去镇上找点活,好挣钱把这个年过了。”
是的,林家现在连过年的钱都没有,好在老二成婚要准备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否则,林母只会更愁。
她也将村人的建议听进去了,当天就直接让林父带着几个儿子去城里找活干。
然而,城里需要用人的活本就不多,大多轻松简单的活都被镇上人包揽了,只有些特别累的活才能有村里人顶上的机会,而这些活,不说这些年被养得好吃懒做的林老二林贵看不上,就连林父都不愿意,最后依旧无功而返。
一家子上下没个手脚勤快的,就这么不死不活的熬着来到了过年。
手头没钱、加上家里还欠债,林家这个年自然过得抠搜,连送出去的节礼都穷酸的不行,又是把一种亲戚好一圈得罪。
好在糊弄完了新年头几日,第五天,就是林贵娶妻的日子。
儿子娶妻,自然是家中的头等大事,哪怕未来儿子不是那么叫自己欢喜,林母还是尽量热闹地准备起了婚礼流程。
阮柔作为寡嫂,并不需要参与其中,甚至于,林母为了忌讳,还特意叮嘱让她留在屋里少出来,阮柔一寻思,不要自己忙活更好,乐得不出来帮忙。
第638章 林贵成婚的次日,就是阮二弟成婚的日子。 阮柔没参加林……
林贵成婚的次日,就是阮二弟成婚的日子。
阮柔没参加林家的好日子,却得回去阮家的,阮母早之前特意叮嘱过她必须得去。
正月初六,阮柔带上之前二两银子买的一份厚礼,又从林家薅了一些好东西,这才回去娘家。
阮家的条件在村子里尚算不错的,去镇上开铺子后,隐隐的条件就更好了,哪怕其他村里人并不知阮家究竟赚了多少钱,但多少能猜到肯定是赚了,故而今日来贺礼的客人很多。
阮父阮母早几日就回来了,阮大嫂是到除夕上午才回的,就是为了铺子尽量少关门,好不容易养熟的客人,总是关门等同于赶客。
一大家子难得聚齐,一同准备阮二弟的婚事,人人面上带笑,阮二弟更是乐得跟花儿一样。
终于到了黄昏良辰吉时,新人拜堂,乔家人都来了两桌,阮家这边更是有十几桌,热闹得叫村里人都惊奇不已,一个个感慨着阮家果然是发达了。
喜庆日子,有些许人说小话,阮父阮母就算听见了也不怎么在意。
乔家这个二儿媳娘家,阮母还是挺满意的,主要是乔家人名声好,家里条件也不差,否则,阮家也不会愿意,可以说,两家算是门户相当,都不是指望嫁娶赚钱的人家。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这场震撼全村的喜宴才算结束。
喝酒醉醺醺的汉子,调皮的孩童,照看老小、帮忙收拾全局的妇人们都可谓心满意足,送礼嘛,就图个喜庆和吃顿好的,阮家这一顿可算招呼到位了。
第二天,新人改口拜公婆,阮柔也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二弟媳。
乔春枝是个长相秀气的姑娘,圆脸盘,笑起来很是和气,起码阮柔看见对其的第一印象就是和善人。
“爹娘,大姐,大哥大嫂。”乔春枝低垂眉眼,一一打过招呼。
“哎。”阮母看见站在二儿子身边的二儿媳就是忍不住的欢喜,两个儿子都娶亲了,女儿虽然嫁出去守寡,可暂时也不用自己太过发愁,于她这个当父母的而言,就算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敬过公婆茶,众人一一见过礼,阮柔送给二弟媳的是一根小银簪,看起来好看,实际不到半两银子,而昨晚,她刚给大弟媳补了一根略华丽值一两银子的银簪,争取把一碗水端平。
乔春枝见大姑姐送礼如此重手笔,忍不住吃惊看向公婆,询问他们的意见。
待看见阮母点头表示应可,她这才收下,谢过诸人,心头不免忖度起来。
听说大姑姐守寡的夫家条件并不如何,最近还欠了债,消息传得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她特意关注阮家相关的消息,自是细细打听过,照理来说,这位大姑姐应该没有这么好的条件,莫不是公婆替其准备的。
新人进门,不管各自心思如何,面上都是欢迎的。
阮家的规矩,新进门的儿媳前三日不用干活,以示对新儿媳的爱护,等三日过后,就要开始干活操持家里了。
三日回门,乔春枝回去跟爹娘一商量,决定继续伏低做小,还是先做个好儿媳才好。
她打算得很好,可没想到,回门的次日,她早早起来准备做在夫家的第一顿饭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却被婆母抢了先。
等心神不安地吃过早饭,阮父阮母直接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分家?”乔春枝震惊。
阮大弟夫妻和阮二弟同款震惊惊讶脸,唯有阮柔早就知道消息,此时却并未表现出来。
“对,树大分枝,人大分家,如今你们兄弟俩都已经成婚,以后也该为自己的小家谋划,我和你爹商量着就把家分了。”阮母面上笑着说话,看不出其究竟高不高兴。
乔春枝此刻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糟了。
成婚第四天,公婆就说要分家,就算不是他们看不上自己,可自己想要个好名声也难了啊,她可是知道村里那些碎嘴子的威力,没理尚且能搅三分,分家的事不得让他们骂出火星子啊。
阮母对分家一事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瞧见儿子儿媳们的震惊和慌张,倒是满意了几分,自己愿意分家是一回事,下面小的盼着分家又是另一回事。
阮大弟和妻子第一时间询问,“爹娘,怎么突然就要分家了,儿子儿媳还小,以后还要爹娘帮忙照看着呢。”
阮二弟和妻子同样跟着请罪,“儿子儿媳刚成婚,还未孝敬过爹娘,如何能分家。”
见状,阮父开口,“好了,你们不用劝,分家的事我是和你娘仔细商量过的,见过了村里兄弟阋墙,这家还是趁早给你们分了为好。”
阮母补充,“当然,这家分了,但咱们还是一家人,老大、老二你们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过日子要相互扶持,不可生分了。”
“是。”兄弟俩齐齐应声。
你来我往又来回劝了几次,见实在劝不动,这才依着阮父阮母的决定。
“老二,你去把族长和几位族老请来。”阮父道。
一般村里人家,都是要请族里的长辈来做个见证的,一是为公平,二是避免以后扯皮。
很快,族长和几位族老跟着阮二弟归来,满脸的不乐意。
“你们这是要分家,是不是他们兄弟俩做了什么惹你们生气了?”族长看向两个小辈的眼神很是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把人削一顿的架势。
阮父笑着摇头,“没有的事,我还没老呢,就是最近家里事多,想着把家分了,以后过日子反倒轻松点。”
族里自然知道阮家去镇上开铺子的事,闻言,先将阮家几个小辈都打发出去,两边好一顿协商沟通,族里这才同意分家。
阮柔和两个弟弟弟媳重新被喊了回来,接下来就是告知具体的分家细节。
阮家的家底本来还算厚实,家里的田地一分为三,阮父阮母和阮大弟阮二弟夫妻各占一份,多出来一亩,阮父做主给了大孙子,其实也还是大房的。
家里的鸡猪等家禽、家伙什基本都按三份均分,实在分不开的那点儿,阮父阮母就自己拿了。
至于家里的存银,因着开铺子,家里的钱大多都砸在了铺子和货物上,如今家里有的不过是十余两银子。
“之前开铺子花了不少钱,如今家里就剩十两,你们兄弟一人拿五两。”
阮大弟问,“爹娘,这银子还是你们留着吧,铺子里说不定还需要,而且,我们要银子也用不上。”
“银子我和你娘就不要了,不过铺子还是我和你娘的,以后,还要你们兄弟俩多帮衬。”阮父的话中意思很明显,也就是家产都分了,但铺子不分、还是归老两口,至于以后怎么差遣两个儿子干活,反正不在如今的分家之列。
“至于以后养老的问题,现在我和你娘还能干,若是以后干不动了,家里的地你们兄弟帮忙种了,把口粮给我们就行,若有生病之类需要花费银钱的,你们兄弟二人平分。”
到此,这个家就算分结束了。两个儿子和儿媳的心思,阮父看不通,但他自以为分家还算公正,两个儿媳他不管,但两个儿子要是因此有什么意见,他也不惯着。
阮大弟和阮二弟听完,怅然若失,不是因为分家的财产,而是因为爹娘竟然想了这么多,显得他们做儿子的很不孝顺。
见阮父说完,族长抬头看向在场所有人,问道,“你们可有意见?”
这情况谁敢说有意见啊,大房多分了一亩地呢,二房乔春枝刚嫁进来不过四日,就是有不满,也轮不到她来说,故而,众人都摇头表示没意见。
于是,族长当场写了一份分家文书,阮家人包括阮柔、以及族长族老们皆在上按上手印,这个家就算彻底分了。
之后的几日,阮家都在静悄悄地分家,虽然请了族老族长,可分家之事,阮父阮母没打算这么早对外宣传,又因一家子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外人也没因此看出什么异样来,只家里的东西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份,生活做饭都不在一处。
阮柔带着林松自然是跟着阮父阮母一起吃的,这样,她还能补贴一些。
要说分家对她唯一的影响,就是林松以后留在阮家就不好太过麻烦大房二房,只能托付给阮父阮母,偏两人都在镇上,若不是林松开蒙没学完,阮柔都想把人转到镇上去读书了。
虽然分家的时候,两个儿子儿媳都表现出了不愿意的拒绝姿态,但是吧,真等家分了,察觉那种自由自在,反而觉得很是开心。
乔春枝同样如此,刚进门就能当家做主,捏上五两银子,谁家媳妇能做到。
就是她心里还有点没底,总想回娘家找娘亲商量一番,可她才嫁过来,回门日已过,总不好这么快就再回去,只得暂时按捺住等待时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家一分,正月初八,阮父阮母很快带着大儿媳去镇上的杂货铺,看得乔春枝艳羡不已。
第639章 公婆和大嫂不在,大伯哥是一个沉默老实的性子,早上吃过饭就下地去
公婆和大嫂不在,大伯哥是一个沉默老实的性子,早上吃过饭就下地去了,于是,乔春枝收拾些东西,跟阮二弟打过招呼,就回了娘家。
阮家的事情,早在初六就回来林家的阮柔没怎么在意,任谁有什么小心思,只要阮父阮母在,就掀不起大风浪。
回到林家,林贵的媳妇赵二丫替代老三林吉祥,成为了新一任老黄牛。
在娘家被苛待惯了的赵二丫,来到林家依旧勤勤恳恳,希冀以后能拥有自己的小家,林贵也丝毫没在意,阮柔每每看见她,总忍不住想起原主,少不得提醒几句。
赵二丫到底是个聪明人,很快看清楚了林家的处境,也能摆起嫂子的架子使唤下面的几个弟妹干活。
家中欠债还不起,林母便想着把老三嫁出去,好歹换几两银子回来。
林吉祥早几年被家里养得好,样貌清秀、身材高挑,干起活来也麻利,是当下长辈会喜欢的儿媳样貌,林母找了黄媒婆,开了十两拼聘礼的高价。
乡下一般人家说亲,八两银子是一个坎儿,以下说明起码是想正经说亲的,八两以上,除非娘家条件确实很好、或者姑娘本身有过人的样貌本事,否则,基本就是卖女儿的。
嫁女儿跟卖女儿,一字之差,虽然都是去人家过日子,可待遇却截然不同,前者代表两者是姻亲,互有往来,娘家能替女儿出头,可若是卖女儿,任凭夫家如何苛待儿媳,娘家也不能再给女儿做主,往往都会被苛待。
林母做这事前只跟林父商量过,便悄悄找了媒婆。
只不知怎么被老三林吉祥知道,心中自是忿忿不平。
林吉祥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得知自己要被卖,一万个不乐意,开始自己想办法。
可一个未成婚的姑娘家,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找了一个以前对自己表过意的男子让其上门提亲,男子答应了,可家中父母只同意出五两银子的聘礼。
原本林母不同意,可架不住林吉祥在家里要生要死,甚至扬言不让嫁她就割腕自杀,林父担心真闹出人命,憋着气同意了,却是什么嫁妆都不给准备,只让林吉祥把家里的旧衣裳带走。
这件事闹得双方都很不痛快,林吉祥嫁出去后,除了三日回门,基本就不回娘家,听说在夫家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林母同样生气,哪怕知道女儿日子不好过,可一来没掏嫁妆理亏,二来还憋着气,故而并不上门给女儿撑腰。
与林贵上辈子的红线直接被自己搅乱不同,从原主记忆里,阮柔知道,林吉祥上辈子也是假的这户人家,可待遇截然不同。
上辈子,有原主当老黄牛、甚至掏出自己的嫁妆银补贴,下面五个小的婚事都说的不错,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如今么,她要一个个看着上辈子吃原主血肉过好日子的林家人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
林老二成婚的当年,赵二丫有了身孕。
作为林家第三代唯一的孙辈,林父林母对这个孩子抱以了最大的期望,是以,对待怀怀着孕的赵二丫十分看重,赵二丫打蛇随棍上,把手头的活推去大半,理所当然给自己调养起身体。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赵二丫诞下一个五斤六两的男婴,彻底在林家站稳跟脚,挺直了腰杆。
因为家中有了一个孩子,花销渐大,加上要还清之前的欠债,足足四年之后,直到林老四林平二十岁,到了说亲事的年龄,林家依旧掏不出聘银,只得暂且先把婚事放下。
这一耽误就是三年,三年后,林老四二十三,林老六林安十八,也是说亲的好年纪,且因为林安年纪小,在婚嫁之事上更为吃香,所以,林父林母用林老五林如意的聘礼钱,先于老三给老六说了亲。
林老三林平和林老六林安就此闹翻,兄弟俩反目成仇。
又过去两年,林平二十五高龄,在乡下基本孩子都能下地的年纪,说亲愈发困难,最后,只能说了一个带孩子的寡妇。
至此,林家已然彻底乱了套。
一家子怨气重重,随着人口的增多,家中田地却没变,日子过得愈发拮据,人穷志短,不如意之处更多。
两个相当于被卖出去的女儿,林吉祥和林如意,早就跟娘家断了联系,若非有生死大事,都不再回来。
而剩下三个儿子中,林老二林贵惯来自私自利,却为了儿子不得不努力干活,林老四跟林老六日常不对付,整日吵得家中鸡飞狗跳,林父林母更是苍老得不行。
要说有谁没受影响的,大概就是阮柔了吧。
一开始,她是真想就此留在林家,看一家子闹的笑话的。
可架不住林松读书太争气,在乡下学堂读了两年后,那夫子自觉自己一个童生再无东西可教,所以跟阮柔提出建议送去镇上读书。
镇上的生活条件好,可也费钱錒。
好在,阮家的杂货铺开得不错,早些年靠着赚来的银子在镇上买了一处房屋,就此在镇上安家,只偶尔回乡下打理田地、走村串巷收货。
阮柔便直接以林松读书为由,也来镇上买了处宅子,带着林松住了下来,只假借的依旧是阮家的名义。
而林家那边,虽然不能实时看到好戏,但隔一段时间找人打听一下,也能吃到不少瓜。
当然,在离开林家之前,她特意找林氏宗族提出分家。
林家总共四个儿子,按照当下的分家规矩,林富如果在世时起码能分到五分之一的财产,外加如果给林父林母养老还能再得到一份,但谁叫林富短命死得早呢。
好在阮柔替林富过继了一个儿子,所以,虽然林富死了,但阮柔带着林松作为大房还是能继承一分财产的,尽管林父林母很不乐意把家中财产给一个外人就是了。
对林父林母来说,林松是外人,可对于林氏宗族来说,都是族里的孩子,且因为林松如今是个读书人,加上林松的兄嫂使劲,最后,阮柔成功分走了林家五分之一的财产,那叫一个高兴。
倒不是贪图这么点东西,而是能让林家不痛快,她就开心了。
阮柔离开林家后,林家的事就很少找她,一来当初分家闹得不痛快,二来也知道阮柔靠着娘家生活,自己手头并没有钱。
倒是她一直关注着林家,知道到林老四成婚后,林家就彻底分家了。
林家的家产不多,分到每一户头上都没多少,偏偏每一房都有一大家子人,日子过得紧巴巴,比起林父林母当初养家还不如。
因为三个儿子家中都生活困难,林父林母的养老都没了保障,为了宝贝的大孙子,两人选择跟了二房,看护着大孙子的同时,一大把年纪依旧给二房当牛做马养家,一直到死都没能轻松一日。
等到临死时回想起来,竟只有大儿子儿媳还在的时候,他们难得轻松过几年,可惜最后一切都被毁了。
林松这书一读就是十年,十三岁时,面容尚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郎就踏上了考场,直接摘下童生的桂冠,又两年,下场考中秀才,阮柔也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秀才娘。
也是这时,消息传出去,林家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那是整个林家跟着鸡犬升天的希望啊。
孙子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那可是十五岁的秀才,以后或许还会是举人、进士、当官的啊,林家人后悔不及,可惜,十几年没有接触,林父林母和其他林家人再想拉近关系的小心思压根没能达成,只能看着以前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大儿媳/大嫂跟着飞黄腾达。
比之林家心绪更复杂的则是林松的兄嫂,本以为这是个拖累,可谁能想到竟是读书的天才,怅然若失之余,其实心内有几分名悟,就算早就知道这一点,可谁愿意对弟弟比对自己的孩子更好,又哪里舍得花费读书需要的大笔银钱呢。
几十年过后,林父林母缠绵病榻,说起来好笑,林母在原主任劳任怨的时候一直病歪歪着,但没了原主的辛劳,不得不自己出来操持干活的时候,却能一直努力干活,跟林父活到一样的岁数。
阮柔作为名义上的儿媳,不得不带着林松回去奔丧,成全孝顺之名,等这两人走了,以后他们跟林家就真的再无关系了。
双方见面的那一刻,林父林母早已病得昏昏沉沉,却仍不忘恳求阮柔帮衬一把家里的三房。
对此,阮柔只回了一句无能为力。
丧事一办完,阮柔立刻带着林松离开,丝毫没给任何林家人一点沾上来的机会。
以后的时间,就让林家人一点点看着自己越走越远、逐渐向上,而他们永远只能挣扎在田地见的日子吧。
等五年后,林松二十岁,考中进士功名,衣锦还乡,阮柔直接买下一百亩地赠给阮家。
林家人找上门来讨要说法,阮柔只嗤笑一声,林家什么都没付出,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有收货呢。
第640章 林松考上进士后被授官,阮柔跟着踏遍大江南北,直到很多年后,逐渐……
林松考上进士后被授官,阮柔跟着踏遍大江南北,直到很多年后,逐渐年迈,这才选择回到故乡落叶归根。
不过,阮柔没有回林家所在的孔兴村,而是选择了遂宁村跟阮家人比邻而居,成了周围十里八村有名的诰命夫人。
这些年来,林松当官后所享受的权利和银钱丝毫没有让林家沾到分毫,所以,林家人依旧过着贫穷困苦的日子。
林家人因此心生嫉妒,对林松多有诋毁之言,更何况林松向来有清正廉洁的名声在外,林家人的诋毁反而更成了林松清廉的见证。
与此同时,林氏宗族不是吃素的,就算没有占到便宜,族里有一个当官的也是对外人的震慑,见林家如此不识趣,直接将林家半软禁了起来,林家人寻常都出不了村子,即便听到阮柔回来的消息,除去懊悔羡慕,也做不了什么。
与之相反的则是阮家,因为有阮柔的帮衬,家中添了一百亩田地,靠着这些田地,家中下一代的子弟都被送去读书。
可惜,阮家人大多没有读书的天分,差一点的,认全了字就从学堂退了学,好一点的,读到举人,在省城县城靠着关系谋了个九品官的位置,至于更往上的位置,就只能看更下一代了。
阮柔此番回来,堪称阮家的姑祖奶奶,受尽小辈的疼爱。
这一辈子,阮柔没有如原主一般供养林家,少了一个老黄牛加上贪心不足,林家人这辈子都活在困苦贫穷中,从没有一天舒心日子。她代替原主过继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养林松小,林松养她老,母子和睦,堪称佳话——
闭眼,睁眼,新的任务到来。
阮柔睁开眼,见左右四下无人,迅速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为阮晴空,晴朗的天空,代表了原主父母对女儿最大的期望。
十岁之前,原主都是一个十分幸福快乐的小姑娘,父母疼爱、家中殷实,可惜天不遂人愿,十岁这年,阮父阮母去公司路上出现车祸,不幸车祸身亡,十岁的原主成为孤女,自此孤苦无依。
阮父是个孤儿,身边并没有什么亲人,而阮母的娘家还有一个哥哥,阮母小时候被家中重男轻女当做小丫鬟般养着长大,长大后不愿被卖,早早离开阮家独自生存,后遇到阮父相识相知相爱,一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庭,这才慢慢治愈童年的创伤。
车祸发生后,两人当场身亡,没有亲人依靠,原主不得不被送到了这个血缘上的舅舅家。
舅舅名为董建,从小被父母溺爱长大,读书读书不会,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混个中专到成年后就回到家里啃老,靠着家里父母的养老钱娶了个媳妇,三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一大家子依旧靠着父母养活,等父母病逝后一年,家中存款彻底耗尽,一家子懒货差点没饿死。
就在董建跟妻子互相推脱对方出去工作挣钱时,阮父阮母车祸身亡,还得了一大笔赔偿金,两个吸血的蚂蟥顿时趴了上来。
靠着原主父母辛苦十几年的存款和拿命换来的赔偿金,董建一家重新过上了不用工作的滋润生活,只有原主一个无人做主的孤女从小被当做丫鬟养大,在家什么活都干,却连饭也吃不饱,明明考上了大学却不被允许去读,直接被贪图财产的舅舅诓骗签字,把大笔家产无偿赠送出去,最后更是被董建直接嫁了出去,说是嫁,其实就是卖了。
此时,阮柔回到的就是原主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前夕,同时也是原主成年的前一天。
原主是个软和的性子,哪怕董建这个舅舅对自己并不好,可内心其实还是信任这个舅舅的,因为董建经常说家里条件差,养活自家都困难,更何况养她这么个外人,所以原主知道自己被苛待也没太多怨言。
十岁的小姑娘不知道父母给自己留下来了足以养活自己一生的财产,寄人篱下加上常年被洗脑,就这么洗成了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可怜。
就在明天,原主成年的第一天,同时也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同一天,董建这个舅舅就会拿来一份文件给原主签了,那是原主父母名的房子和存款转移同意书,之前原主未成年,董建只能每个月从存款里取出一部分用来供给日常生活,至于大头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接收完记忆,阮柔立刻行动起来。
她之前因为高考已经办了身份证,董建为了糊弄原主,并没有收走身份证,但户口本和有巨额存款的银行卡却是被收走了的,借口是帮她保管。
所以,现在的阮柔手头只有一张身份证,但这也足够了,至于户口本,随时可以去补办,并不重要。
于是,为了不引起董建一家人的主意,阮柔拿了二十块的零钱说是去菜市场买菜,没有一个人怀疑。
离开董建家,阮柔第一时间去了政务局,当场拿到了补办的户口本和房产证,而后又转道银行,把被董建收走的银行卡办了挂失,身份证件俱全,柜台直接帮她新办了一张卡,卡上转入一百八十万的巨款。
钱到手,阮柔想起被董建一家霸占的市中心的三室一厅,在费劲拿回来和直接卖了间,选择了后者,她还要去考大学,没空跟董家人纠缠,而且,她也很乐于看见董家被赶出去居无定所的凄惨日子。
其实原本董家是有自己的房子的,只不过位置比原主家的偏僻,且面积小只有两室一厅,后来借着照顾原主的名义,直接登堂入室,霸占了属于原主的家,至于原来的小房子被卖了几十万,卖的钱也早已挥霍一空。
因为董家人早就把属于原主的财产视为自己的财产,一百八十万存款和价值三百万的房子,压根不在意那小小的几十万。
可以说,只要阮柔把董建一家四口赶出去,董家人就会彻底流落街头。
快刀斩乱麻,阮柔的动作十分快速,按比市场价低一城的价格,把房子挂上了第三方中介平台。
当天晚上,阮柔直接没回董家,直接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等第二天一早,去高中拿到录取通知书,直接去了未来大学所在的西省。
至于董家人什么反应,她才不在意。
西省是一线大城市,十分繁华,人流众多,阮柔照旧找了个酒店住下。
距离大学开学还有一整个暑假,阮柔寻思着总不能就这样住在酒店坐吃山空,便想着在西省买一处房子。
她仔细算了一下,原本的房子卖掉后大概能到手三百来万,加上存款一百八十万,足够在学校边买下一处不错的房子,还能剩下几十万用于大学开支,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房子卖掉。
好在中介十分给力,低于市场一城的价格,不出一个星期,房子就被卖了,阮柔账户上直接到账三百二十万,直接暴富。
至于原本住在房子里的董家人,中介也忍不住提了一句。
“原本住在里面的那家人一开始还不想搬,我报警好几次才总算把人赶走。”
中介纯粹就是抱怨一句,毕竟,开始阮柔来挂房子的时候就说明了房子的情况,被辈分大的亲戚吃绝户霸占住了,不然也不可能便宜那么多出售。
听见问题解决,董家人被赶走,阮柔十分高兴。
高兴之余,她就打开了原本手机号的通讯软件,进去看了眼消息。
果不其然,几千条消息,直接把手机卡住了。
其中,董家四个人正在陆续不停地给自己发消息,问自己在哪,凭什么卖房子。
一开始还只是简单的询问,等后来,就是咒骂,咒骂无用又是哀求,循环往复,叫阮柔不在现场,却生动见识了他们狗急跳墙的情绪之变化。
对此,阮柔只回了董建一条消息。
【我走了,以后你们自求多福吧。】
而后,就把董家四人全部拉黑。
等董家人发现她回了消息,正商量着要怎么拿捏她时,陡然发现自己被拉黑,心情那叫一个酸爽。
“这个贱人。”董建油腻肥胖的脸上满是怒气,眼中迸射着奸诈的光。
董建的妻子崔红同样生气,“枉我们做舅舅舅妈的好不容易把人养大,她却丧良心把我们的钱和房子都卷跑了。”
这么说着的两人丝毫没想到,他们口中的钱和房子从来都不是他们的。
当然,现场也没人愿意提醒这一点罢了。
无处可去,董建不得不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住到了附近的小宾馆,以至于很多东西宾馆放不下,不得不扔了,此刻一个个生气得快要喷火。
董建和崔红育有一儿一女,儿子董轩二十三,正在省城读大专,女儿董多多跟原主同岁,同样刚高考结束,正值暑假,所以两人都在家里。
自从得知阮柔卷着钱财跑了,董轩一张口骂人的脏话就没停过,而董多多一开始跟着骂了几句,而后眼睛逐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