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百合耽美 > 爬龙床后被反派暴君强宠 > 15、你是遗产之一吗
    偌大的堂中一时寂静。


    时忍冬狐疑的盯着湛月清。


    湛月清面上平静、唇边含笑,实际上在和997掰扯——


    “不行!真瞎我没安全感,万一有人刺杀我怎么办?”


    【君羽书在呢。】997说,【我也在。】


    湛月清一想也是,便答应了:“默写的时候可得恢复视力。”


    “你真要蒙眼?”时忍冬忽然开口问他。


    湛月清走上前去,作出一副谦逊模样:“是,还请先生成全。”


    这姿态果然取悦了时忍冬。


    时忍冬心里的不悦减少了一些,招了招手,却还是有些瞧不起:“沽名钓誉——廷玉,把你的发带给他。”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是沽名钓誉、还是天纵奇才。


    百廷玉走上前来,拿出了一根新的发带,递给了湛月清,“请。”


    红色的发带约莫两寸宽,遮住眼睛后,还有很长的一节飘在湛月清脑后。


    湛月清今日穿的衣裳是玄色,气血还没补回来,加上天冷,因此脸色格外苍白。


    红色的发带覆上双眼,衬得他的脸更泛着病态的白。


    可散发出的气质却不像外形那样病弱,仿佛休憩的大猫。


    他缓步走向桌台,抬起没戴手套的右手,葱白的手指探入黑布,摸到了那些触感怪异的药材。


    药材虽干了,但显然是近期的。


    这些药材质上乘,散发着清淡的香。


    湛月清摸完,低身一闻,便知晓那是什么了。


    陈皮、党参、白附子、茯苓、黄芪……


    君羽书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担忧起湛月清。


    时忍冬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也看着湛月清,心底冷笑,已认定他在装模作样。


    摸那么短的时间就认出来了?不可能。


    行医三年以上的人都不一定有这功力。


    堂中考官们显然和时忍冬是一个想法,幽幽叹气。


    湛月清却已经提笔在写了。


    “等等!他是准备开始写了吗?才两柱香就认完了?不可能吧?”有考生质疑。


    君羽书也有点怀疑,但还是替湛月清说话:“怎么不可能?”


    “君公子,你不学不知道,沾药即认的功力,至少得四等杏林才能做到——你弟弟看起来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有这功力?”


    君羽书惊讶了:“这么厉害吗?”


    “是啊,更别提还蒙着眼睛了,有的不蒙眼睛都不一定能认出一百种药材——而且,你看,那考官还在不停的将药盒换位置。”


    君羽书定睛一看,还真在换。


    以防舞弊,有考官起身,沉默着用棍子拨动了药盒,将黑布下的药盒换了又换。


    湛月清写完一张,重摸一遍,蒙着眼行动不便,还不小心磕到了膝盖。


    腿上一疼,眼眶热了一下,红色的发带也被穿堂风吹得掠动起来。


    他的发丝乱了,发带飘扬在脑后,露出的下半张脸虽然苍白,却很精致,宛若神明炫技之作。


    997:【让你装13。】


    它自顾自地和湛月清吵架,没注意到人群忽然静了下来。


    “这君家二公子……”


    良久,有人小声开口,“长得不错啊。”


    “是有点……”


    “没想到朦朦胧胧的……也挺好看。”


    ……


    湛月清眼前一片黑,不想和系统计较,也没听到人群里的声音,他只自顾自地坐着,专心的写了一张又一张宣纸。


    宣纸上写满了,换位置后,第一次摸是哪种、第二次摸又是哪些……


    “三炷香已至。”


    时忍冬开口了,冷笑起身,准备去瞧他的答卷。


    湛月清眼前也终于光明,抬手解开了发带,露出了绯红的眼。


    堂外又吹来一阵雪风。


    君羽书:“……”


    人群鸦雀无声。


    纪鸿鹄:“这是难哭了?”


    纪墨玉:“他是磕到膝盖了,我看着他磕上桌子。‘砰’的一下,好大一声呢。”


    百廷玉:“你们说那发带我要不要收回来卖给安王殿下?听说他喜欢雌雄莫辨的美人,还爱闻美人的衣服。”


    三人交谈很轻,无外人听到,堂中考官开始阅卷。


    湛月清揉了揉膝盖,走回了君羽书身边。


    “哥哥……我收回我不要大夫的话,你找个人给我看看膝盖……”


    这身体也太弱了!


    君羽书恍惚回神,“啊?啊?让我看你膝盖?”


    湛月清:“?”


    算了,他还是回去自己瞧吧。


    那伤磕在左腿上了,左腿有毒纹,也不好让外人看到。


    考官阅卷还有些时间,下一名考生开始考了。


    陆陆续续有考生出来,湛月清拉着君羽书在外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


    喷香的糕点勾回了君羽书的思绪,他心情复杂的转头一看——


    湛月清在吃糕点。


    那糕点外皮是晶莹软糯的白色,里面包了红豆沙。


    “哪来的?”君羽书凑过去,“我也要。”


    湛月清把油纸包一递,“宫女说是御膳房的。”


    君羽书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转而说:“陛下好久没这样了。”


    湛月清诧异抬眸:“什么?”


    他也要触发那种‘少爷终于笑了’的霸总剧情吗?


    君羽书叹气,摸了摸湛月清略微有些炸毛的头发,“你先前在马车里不是问我,陛下有没有嫔妃吗?”


    湛月清一顿。


    “没有,”君羽书道:“他继位以后越来越吓人,女的见了跑,男的见了哭,鬼见了也不敢靠近。”


    湛月清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想起了昨夜谈槐燃‘吃人’的模样,和现在君羽书说的差不多。


    “那他没继位以前是什么样?”


    谈槐穿越很久了吗?


    君羽书想了想,“以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们在雁北猎场打过猎,他还教过我射箭,可厉害了。他骑着马,马在跑,离得很远,也能把野猪一箭射死——而且那会我十岁,他才十六岁。”


    十六岁,高中?


    湛月清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现代的谈槐。


    他和谈槐是小学认识的,初中懵懵懂懂,高中毕业成年那天尝的禁果。


    但只疯狂了那一个夏天。


    后来他就因为某些事进了谈家,也和谈槐分开了。


    直到五年后,谈老爷子死了,他才在葬礼上见了谈槐一面。


    那时的谈槐二十三岁,穿着黑色大衣,眉目冷淡,蓄了浅棕色的中短发,丝毫没有十六岁时的模样。


    十六岁的谈槐,是会因为他一句话便动容不已的。


    他随口说句想要什么,谈槐没多久就会寻来。


    他瘦了点,谈槐会吱哇乱叫着你爸妈是不是又不给你吃饭。


    可二十三岁的谈槐却不会因为他而动容了——


    那一日,纯白的葬礼上,湛月清面无表情的宣读完了遗嘱。


    有人在质疑为什么遗嘱里大部分财产会给一个养子,也有人质疑遗嘱真实性,却被谈老的人压了回去。


    唯有继承人冷漠的开了口——


    “那你呢,你也是遗产之一吗?小、妈。”


    谈槐如霜雪般冰冷的声音响彻灵堂,面容却不为任何人所动。


    湛月清心间一窒,看到了他的眼神,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恶鬼吃人。


    “不必如此唤我,我和你父亲从未有过情谊,也没有任何关系。”湛月清面色冷淡的和谈槐对视,没有半分畏惧。


    谈槐看着他,也危险的眯起眼睛。


    “我知道,因为容貌和日夜守在谈老身边的缘故,谈家对我的谣言颇多。”湛月清说着,目光扫过台下谈家的继承人们,那些人有的面色冷淡、有的目光贪婪。


    “他们传谣说我是谈老爷子的续弦,这其实是子虚乌有的事,那些所谓的、死去的‘续弦’,也只是你父亲病了、需要让人帮他每时每刻试新药的人……药效太厉害,那些人没有撑过去,所以死了,才有了那么多的‘续弦’。”


    “我也没有撑过去。因为频繁试用新药,我患了癌症。”


    湛月清双手撑在台上,仿佛不这样就站不稳似的。他脸色苍白的垂下眸,嗓音清冷。


    他没有去看谈槐的脸色。


    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太短暂了。


    时光荏苒,湛月清原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十六岁的谈槐是什么样了,可随着君羽书的话音,他隐约又描出了那个少年的轮廓。


    鲜衣怒马,少年得意。


    “……可是我这两天见他那样子,”湛月清眨了眨眼,歪头看向君羽书,“和你说的差别也太大了吧,他比你大六岁?那现在是有二十六岁了?他这些年过得如何?父母爱他吗?你爹是太师,太师支持他吗?”


    君羽书敏锐察觉到了什么,笑了一下,说:“看来陛下把你打得真的很严重,要我为你找个大夫吗?你真的忘了很多事。”


    湛月清一顿,转移了话题:“不用——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阅完卷?你不是说晚上要带我去春兰楼?”


    他太想知道这些年的谈槐遭遇了什么变成这样,却忘了防备君羽书。


    有的话是不能问的。


    君羽书闻言一噎。


    他明明先说的春花,湛月清却只记住春兰。


    两人说着话,却没注意到院中偏远之地,有一道目光定格在了湛月清脸上,那目光反复逡巡,落在那只戴着手套的左手上。


    ……


    午时,雪风凛冽,院中放榜了。


    纪鸿鹄抱着双臂,守在榜前,目光在考生中来回瞧了瞧,没看见时院首要的人,遂问:“君月清呢?”


    “好像和他哥出去用午膳了?”


    纪鸿鹄:“……”


    给他等饿了是吧。


    他哼了一声,又看了看,确实没瞧见人,便回院复命。


    “纪师兄怎么这么问啊?”考生不解。


    “榜首……”有考生颤着声音,“榜首是君月清!”


    “什么?!他蒙着眼睛还真对了?他错了几道?”


    那考生闻言再看,榜首的君月清竟一道也没错——


    他的名字后还有句判言:


    “字太丑,宛若鬼画符,请该考生回去多加练习,若不练习,以后开方,病人恐看不清字迹。”


    “……”


    午时,皇宫中。


    “陛下,那位夺得了头筹!”周九乐呵呵的小声禀报,“还有,那位的父亲要见那位,要告诉那位吗?让他去见自己的父亲?”


    谈槐燃捏着手里那团血淋淋的东西,底下跪了一地的宫人。


    宫人们颤抖着身躯,只是跪着。


    他们说话像在讲绕口令,001十分警惕:【那位是哪位?】


    谈槐燃并未对他们的话表示出任何偏向,连神色都没变。


    “陛下是不是头疼?”周九试探,“可要吃点时大人的解痛丹?”


    殿中一时寂静。


    过了会,谈槐燃终于淡淡的开口:“他回宫了?”


    俨然忘了昨天自己说了什么。


    “没有,他去春兰楼了。”周九小声说。


    砰!


    他手里那团血淋淋的东西被捏爆开了来。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颗人心。


    “去、青、楼?”


    低哑的嗓音听起来咬牙切齿,阴恻恻的。


【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