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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41还记得你怎么亲的吗


    既生资本有意向的一个关于眼科医疗器械的投资项目在筛选阶段,邀请投资方去惠城的总部看生产设备,因为技术支持有海外公司的参与,几方会面的时间不好协调,谈既周在那边待了一个多星期。


    没和温知聆在一起之前,谈既周不怎么在意出差的时长,只要不是项目进展出问题,多一天少一天区别都不大。


    但这一回,他让助理和同行高管尽量把行程压缩,提前两天回了北城。


    虽然说了想他的人这两天都没主动给他发过消息,但谈既周还是在返程当晚就去找了她。


    他过去之前没有提前发消息,温知聆见到他时满脸错愕,细看之下,还有几分紧张。


    谈既周笑一下,“这么意外?”


    “没……”温知聆后退一点,让他进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六点多。”


    现在是晚上将近九点,他穿件T恤,看不出鞍马劳顿的疲惫,清清爽爽,像是回家收拾过自己。


    温知聆合上门,顺手打开旁边的鞋柜,找出前几天购置生活用品时买的一双男士拖鞋。


    她扯掉标签递给他,“给你买的。”


    谈既周接过,和她说:“你昨天和今天都没给我发消息。”


    他兴师问罪的语气并不冷淡,温知聆就知道他没生气,轻轻挽上他的胳膊,借口道:“我怕你很忙。”


    谈既周扯唇一笑,“我得忙成什么样才能连个消息都回不了。”换上拖鞋,他往里走,瞥见书房的灯亮着,问她:“在看书?”


    “不是,在画画。”


    温知聆这些天都待在家中,没怎么出过门。


    陡然变得这么清闲,她有些适应不过来,也怕太久不提笔会手生,于是重操旧业,打算趁入职前再画几幅。


    谈既周和她一起进了书房,看见书桌上未完成的画,和搁在一旁的画笔、颜料。


    “要继续画吗?”


    温知聆心里思索着事,还没想好要如何切入,于是点头,想借着画画的时间再想想。


    她落笔时,谈既周在她身侧,看她一身绀青色的棉麻裙,低着下颌,只下寥寥几笔,兰草便宛然在目。


    绢布的尺寸不大,温知聆在他来之前就快完工了,将最后几笔添完,她回身看谈既周,“你帮我写落款好吗?”


    谈既周问:“写什么?”


    “就写短款,时间和名字。”


    他仗着身高优势,将她从身后拢住。


    温知聆看他用天干地支纪年法写好年月,再写她的名字。


    写完,谈既周自己挺满意,“你盖个章,这画卖给我吧。”


    温知聆回头,“你挂在家里吗?”


    他说:“我挂办公室。”


    “不行。”


    谈既周被她斩钉截铁的拒绝弄得一愣,然后又听她说,“这是我画来找手感的,而且和你办公室的风格不搭。”


    “这不是挺好?”


    “那这个免费送你,挂在办公室的你等我找时间认真画一幅。”


    他笑了,“行。”


    温知聆拉开抽屉,找出两个章,在他写的落款下面盖上。


    谈既周认出其中一个青蓝色的章是他给她刻的。


    “用了这么久?”


    “嗯,玉石嘛,没有碎就能一直用。”


    她保护得也很好,每一个边角都没有磨损,用过后也会及时把印泥擦干净。


    温知聆低头简单收拾桌上零散的颜料管,想了想,开口说:“前天可星来我这里玩了,她有个设计首饰的朋友,要找个模特做展示,她觉得我合适。”


    谈既周对此没什么意见,只问:“答应了吗?”


    她点头,”


    我准备试试。”


    “做得惯吗,是不是没想好怎么拒绝,不想去的话我给你挡掉。”


    他没有偏见,单纯觉得这活有点折腾人。


    “不是,我想好了。”温知聆转过身,好奇问:“我不去的话,你打算怎么给我挡?”


    “我就说不乐意自己的女朋友抛头露面,不给你去。”


    谈既周低眸瞧她,她灿然一笑,“听着很大男子主义。”


    他补充:“我没这种想法,你放心。”


    “那你也放心,我愿意才答应下来的,而且我听说一天有五千。”


    谈既周自然瞧不上这点钱,但也不打击她。


    因为聊到首饰,他才观察到温知聆有耳洞,抬手摸摸她的耳垂,“什么时候穿的孔?”


    温知聆说:“高三毕业的夏天,陪柴佳一起去的,她不敢一个人打。”


    “疼吗?”


    “我感觉还好,但是柴佳都快疼哭了,她说我很能忍痛,可能每个人对疼痛的感知程度不一样吧。”


    温知聆说话时,抬眼瞥见谈既周好看的唇形,眼神忽有闪躲。


    她这两天反复去想那个过于真实的梦,但因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种种细节都像蒙上磨砂层,模模糊糊的,难以分辨。


    如果是真的,他后来怎么没提呢?


    她开始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地说:“可星那天还带过来一只小狗,白色的比熊,毛卷卷的,我一伸出手它就会搭上爪子,很可爱,你见过吗?”


    “见过,小波是吧,她跟段柯一起养的。”


    谈既周牵她的手,“忙完了去客厅坐会儿。”


    两人去了客厅,温知聆没跟着他一起坐到沙发上,在他面前磨蹭一会儿,又往岛台那边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谈既周靠坐着,看她在那边忙,没一会儿,端着杯子过来,放在茶几上,贴心的和他说,“可能有一点烫。”


    在他身边坐下,温知聆继续迂回,“我前天和可星聊天时听她说,她的店开业那天你过去了,但是……我记得我好像没看到你,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她看着谈既周,“我后面有点醉了。”


    这话说的跟免责声明似的。


    谈既周忽而猜到她这么一大堆找不出重点的话是为了什么做铺垫。


    他说,“看出来了。”


    温知聆的心一提,“你看到我了?”


    “嗯,我去的时候你在二楼,睡着了。”谈既周想起来,又多说一句教育她,“下回陶可星再带你喝酒,你少喝点,就算身边有认识的人,喝得醉成那样也很危险。”


    他说话时神情自然,叫温知聆也放松许多,心下有了评估。


    她解释,“其实我酒量挺好的,而且我知道自己喝多少会醉,可能那天的酒度数有点高。”


    “酒量好?”谈既周好整以暇,“我刚刚没说完,我那天过去之后,本来想叫醒你,但你……”


    回想到那几天莫名其妙又耿耿于怀的心理,他微皱眉头,又有些想笑,脸上是一种凛正与温柔结合的神态,“你知道你对我做什么了吗?”


    他的控诉已然证明一切。


    温知聆内心尖叫,说话却委婉,“我……冒犯你了?”


    他点点头,“还能想起来,说明没断片,我那几天看你没事人一样,以为你全忘了。”


    温知聆软声,“我确实记不太清了,以为是做梦。”


    但梦到亲他也挺失礼的。


    她发现再说多少句都是越描越黑,及时打住,诚恳道歉,“对不起……”


    温知聆端起杯子递给他,“你喝点水。”


    谈既周笑得耸肩,没接,“我不渴,你喝吧。”


    “哦。”温知聆就真的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回去。


    因为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谈既周也没有要追究什么,所以她虽然尴尬,但还不到天崩地裂的程度。


    这样一想,她还挺感激谈既周当时没计较的,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还记得你怎么亲的吗?”


    温知聆摇头,低眉回忆,却被谈既周握住肘弯拉得向前一匐。


    她刚喝过热茶,口中有茶的清香,唇舌都是烫的,也很软,他忍不住的重吮,逼得她嗓眼里溢出哼声。


    吻至中途,谈既周将人抱到腿上,十多天未见,他比想象中还要想她。


    隔着薄薄的棉麻面料,温知聆能感受到他掌心放在她腰间的温度,以及不轻不重的暧昧力道。


    许久之后,她摸着发麻的唇和他分开,她扶着他的肩,乌眸瞪圆,“我哪有这样亲你?”


    谈既周将她有些走光的裙摆往下拉一拉,面上坦然,“我也没说是。”-


    七月初,离温知聆去公司办入职的日期越来越近。


    她初入职场,工作领域和专业没有多少关联,免不了焦虑。


    某个晚上睡不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谈既周发了条消息,问他有没有睡觉。


    温知聆的体质不算很好,上了大学,一个人生过几次病后便知道爱护身体了,听说熬夜影响健康就努力戒掉,这两年的作息越来越规律。


    谈既周记得她的习惯,夜里12点之前一定会放下手机去睡觉。


    今晚12点过后还收到她的消息,属实罕见。


    来回打字聊了几句,知道她失眠的原因后,谈既周拨了个语音。


    温知聆接通,问:“可以转视频吗?”


    那边一声低笑,“你等我套件衣服。”


    温知聆有些害羞,“哦,好,你穿。”


    她听见窸窣的面料摩擦声,自己也坐起身,靠着床背等他。


    开视频时,她这边只开了一盏床头灯,谈既周那边的光线很亮,估计还没准备休息。


    他穿好衣服就接着上句话继续聊:“进公司之后没有很快熟悉工作内容也正常。”


    “学习是一个过程,需要时间,这你肯定知道。”谈既周说:“当老板么,希望员工上班第二天就把手上的项目摸透,早点做出成绩给公司创收,所以会把要求提高,但不代表那是及格线,不要给自己压力。”


    温知聆有被这句话宽慰到。


    “那我努力之后还是没法胜任呢?”


    谈既周说,“我觉得你可以。”


    这不是单纯的鼓励,他确实认为温知聆的能力没问题。


    “但如果真的不擅长也不是大事,只能说明这份工作不适合你,可以换一个,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而且你会画画,有一技之长,还怕养不活自己吗?”


    温知聆笑一下,也想起自己还是有退路的,“对,真不行我就认真卖画。”


    “是不是最近在家里待久了,明天下午我接你出来玩?”


    “好啊。”温知聆点头,她白天还在想找时间去一趟商场。


    她说:“我想买几件上班穿的衣服,明天你陪我逛街吧。”


    第42章 42把我的好运分给你


    温知聆一开始没打算让谈既周陪她,因为她自己就不太喜欢逛街,大多数时候都是陪家人朋友去。


    谈既周倒是很乐意陪女朋友打发无聊时光,耐心给得足,出手也大方。


    几家大牌专柜过一遍,温知聆一般喜欢的和很喜欢的衣服裙子,他都让导购包好送到留下的地址。


    晚上吃饭时,她都有些记不清自己这一下午到底买了多少。


    不过没过多久,下午加的几个SA便将清单发给她,又询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会安排店员上门送件。


    温知聆大概了解谈既周的家世,也知道他不缺钱,所以他送礼物时她会说谢谢,然后不扫兴的欣然收下,但今天稍微有点夸张。


    所以中途她曾叫停过,跟谈既周说,“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太多了我也穿不上。”


    谈既周觉得有道理,但对此的答复是,


    “那再买点秋冬穿的?”


    他为她花钱,半点也不手软。


    晚饭吃的是椰子鸡,味道清淡,温知聆多吃了一些,但还是比谈既周先松筷。


    谈既周给她盛了碗汤,她用白瓷勺喝汤,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处理下午没回的消息。


    温知聆这几天在家里画了两幅小尺寸的挂画,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饥饿营销了,刚发在朋友圈就有人私信要买,还是老主顾,说是早就想帮朋友代买,但温知聆前段时间忙毕业的事,歇业很久。


    其中一个买家发来的全是语音消息,温知聆调低音量放在旁边一条一条的听。


    谈既周在她对面吃饭,自然也听着。


    听声音估计是个年轻男人,几段语音条又长又啰嗦,连吹带捧的,将温知


    聆里里外外夸了个遍,还借机打听她的近况,套近乎的意味明显。


    谈既周听得皱眉。


    第三条语音自动播放时,温知聆按了暂停,抬眼小心地看了看他。


    谈既周果然不满,“不然找个助理给你处理这些事?”


    温知聆无奈,“我开不出工资。”


    “我来开。”


    他说得理所当然,也不是随口一说,甚至已经开始帮她挑选助理,“侯远怎么样,你和他也认识。”


    但不知道是考虑到什么,谈既周思忖两秒,又改了主意,“算了,换个人。”


    “那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吗,而且我用不上。”温知聆嘀咕,“我一个月卖画的收入估计都没有你给助理开的工资高。”


    她遇到过几次这种没什么边界感的买家,但只要不过分干扰她,她一般会装傻充愣的不搭腔,毕竟生意都送到手边了,因为这点事就不卖了不划算。


    但她不清楚谈既周是什么态度。


    温知聆问:“你是不是不太想让我……”


    “不是。”谈既周知道她要问什么,回答很快,“你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很好,我是不想你处理乱七八糟的杂活,你的精力应该留给喜欢的事。”


    他是典型的精英思维,到底是自己做老板的,三两句就抽丝剥茧,将话说得有理有据。


    “汤再不喝要凉了。”他提醒温知聆。


    “哦。”温知聆低头抿一小口,“以后再说,我上班后可能也没有太多时间画了。”


    “嗯。”


    吃饭的餐厅在商场里,吃过晚饭,温知聆看到下一层有家盲盒品牌的旗舰店,拉着谈既周一起进去看了看。


    谈既周记得她高中那会儿就喜欢这个东西,大学估计也没少买,书房的书桌上摆了一整排从寝室带过来的小摆件。


    挑挑选选,温知聆最后拿了两个去结账。


    结完账拎着纸袋出来,她心情不错地掏出一个小盒子低头研究,谈既周牵着她,“这不是有一整个系列吗,就买两个?”


    温知聆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就算买二十个也不一定能集齐,我没有集齐的追求,就是喜欢拆开这一刻的新鲜感。”


    谈既周笑,“现在拆吗?”


    “待会儿到车上慢慢拆。”


    等上了车,温知聆坐在副驾,例行公事般的先许愿。


    她指着展示图中拿着画板和画笔的玩偶,“我比较想要这个。”


    第一个拆开,不是。


    温知聆很坦然的接受了,将小玩偶给谈既周拿着,而后没抱很大希望的去拆第二个。


    撕包装的力气大了些,袋子“哗”一声打开,小玩偶应声掉落下来,有种从天而降的错觉。


    温知聆低头一瞥,惊喜道:“谈既周你看!”


    这一瞬,谈既周忽然有点懂她这个坚持好多年的爱好了。


    这怎么不算是场小型赌博呢?


    连他这种完全不感兴趣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被带入进这种开盲盒的氛围里。


    温知聆捏着小玩偶欣赏一会儿,还拿手机拍了张照留念。


    车顶的氛围灯亮着,她的脸上是一见了然的好心情。


    谈既周在一旁淡笑着看她,想的是发现了一个哄她开心的办法。


    但温知聆拍完照,却将前一秒还爱不释手的小玩偶捧在手心递给他。


    她说:“送给你。”


    “不要了吗,不是最喜欢这个?”谈既周抬手,却没有接,只是握了握她的指尖。


    温知聆把玩偶塞到他手里,“我很少心想事成,说明今天运气很好,所以把我的好运分给你。”


    实心的小玩偶,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谈既周一时觉得这块可爱的塑料在冒金光,他收下大礼,没忘记夸她,“真大方。”


    她实事求是,“没有你大方,今天还让你破费了。”


    “就一个女朋友,不给你花给谁花?”谈既周不以为然,揉揉她的头。


    温知聆的眼角眉梢乍然漾起笑,“你这样说话,有点像那种溺爱小孩的家长。”


    她既心动又因为别样的情愫而感到熨帖。


    忍不住的,温知聆越身,扶着谈既周的胳膊借力,微微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但想退回去时却被谈既周揽住后腰,他凑近亲在她靠近脖颈与下颌交界的皮肤上。


    温知聆耳根一麻,又听到他低低的声线,“今天好主动,乖宝宝。”他像是已经进入了她打比方举例的家长身份里。


    那干脆主动到底吧。


    她的胳膊攀上他的肩背,歪头去寻他的唇,甫一贴合便被谈既周占了上风,他不断攫夺,步步紧逼,倒显得温知聆有勇无谋。


    探身的姿势有点累,即使勾住他的后颈,温知聆也有些吃力,想后退找个支点。


    谈既周将她推到椅背上,迁就着倾身,顺便抬手将车顶灯关掉。


    动作间,温知聆原本合身的黑T恤滑上去一截,露出窄瘦的腰,他的掌心恰好落在那处细腻,时轻时重的摩挲。


    谈既周的呼吸渐沉,吻得愈发重了,但唇上湿软的一点慰藉反倒成了饮鸩止渴。


    在收不了场之前,他退开,看着眼前的姑娘,黑眸里的掠夺还没化开。


    温知聆轻咬唇,“好了,还在外面……”


    谈既周勾唇,捏捏她的脸,坐回主驾,因为刚刚那个姿势而脖酸,他抬手按了按后颈。


    他调整得很快,没多久便开始摆弄刚刚收到的小玩偶。


    看了一会儿,谈既周说:“有点像你。”


    他把它立在了副驾台上-


    温知聆上班的第一天,谈既周将她送到公司楼下,问了她的下班时间,下午又准时过来等着。


    七月盛夏,温知聆挎着包从写字楼出来,迎面一阵热浪。


    谈既周的车停在写字楼旁的马路边,座椅间放着一杯冰奶茶,是温知聆下班前十分钟点好的,他过来时到店里帮她取了。


    温知聆今天穿了件短袖白衬衫,配及膝裙,长期主义的精简风,长发也扎得利落,看着很干练,温柔又不失韧性。


    车内冷气打得足,一坐进来,暑气尽消。


    谈既周帮她把奶茶插上吸管,“今天怎么样?”


    “挺顺利的。”


    温知聆娓娓道来自己的一天。


    “我们部门不止我一个实习生,还有四个和我同届,不过之后可能会分开做项目,后面一周都是入职培训,所以暂时还没有分配工作。”


    “带教姐姐姓林,人很好,就是食堂的工作餐不太好吃,我看到部门的一些同事会自己带饭过来,放到茶水间的冰箱里,中午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了,还挺方便,我准备有时间做的话也试试。”


    谈既周问:“你会做菜?”


    “嗯,但是会的不多,我跟着外婆学过一两道荤菜,都是我自己喜欢吃的,下次可以做给你尝尝。”


    “哦还有,”温知聆用手机发了一个链接给他,“这个是实习生参加的一个活动,你记得给我在的小组投票哦,一天五票,一周后结算。”


    谈既周轻笑,“拉票呢?”


    “是啊,不过得不到第一也没事。”


    他没耽误的拿出手机,温知聆看见他三两下投完票,又转手将链接分享到一个群里。


    温知聆愣住,“你发到哪里了?”


    谈既周头也没抬,“朋友群,陶可星和段柯都在里面,让他们一起投。”


    他点点屏幕,手指悬着,“我拉你的哪个号进?”


    温知聆问,“我也要进吗?”


    “不想进?”


    谈既周似乎没想到她会犹豫,想一想,和她慢慢说,“群里人不多,十来个人,不用和他们每个都处得很好,但以后聚餐的时候大概率会碰个面,简单认识一下?”


    温知聆不是不愿意,只是这样就代表他的朋友们都会知道她了。


    她也发觉,谈既周在一点一点将她拉进自己的生活圈子里,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第43章 43想让谈既周陪自己一整夜


    温知聆没进群之前,群里就刚才谈既周转发的那条投票链接,七嘴八舌的展开了讨论。


    群里唯二知情的一对小情侣都没看手机,徒留其他人猜测。


    谈既周等温知聆说话的间隙,抽空看了眼手机,简短解释了一句。


    【帮忙投个票,项目部7号温知聆是我女朋友】


    谈既周恋爱的事不是秘密,这段时间圈里几个朋友慢慢的都听说了,但除了陶可星和段柯,还没有人见过本人。


    消息发出去,屏幕瞬间被弹出来的一连串问号和表情刷屏。


    谈既周看不过来,往群里发了几个红包。


    温知聆看他打字,猜到他应该是在回群里朋友的消息,便主动开口,“你拉我之前的号进去吧。”


    “想好了?”谈既周抬眼。


    温知聆抿唇笑笑。


    群里刚好有人让谈既周介绍介绍,谈既周没回复。


    没过半分钟,小字消息提示——“Tan.”邀请“A小温”加入了群聊。


    温知聆盯着屏幕,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网名有点突兀,开始思考需不需要改掉。


    谈既周的朋友们都挺热情,凡是在线的都和温知聆打了招呼,末尾还添上名字,是自我介绍的意思。


    温知聆简直有点招架不住,埋头飞快打字,认认真真的逐一回复他们。


    陶可星估计是这会儿刚好看到消息,立马加入聊天。


    【啊啊我来迟了,五票已投!你一票我一票,知聆明天就出道/爱心/爱心】


    温知聆笑着回道:【活动不重要,重在参与啦,谢谢大家帮忙投票/愉快】


    【那不行,谈总红包都发了,我们肯定全力以赴】


    【对,千万别不好意思啊,下回见面让既周请顿饭就行】


    回完消息,温知聆和谈既周说:“你朋友人都很好。”


    谈既周勾勾唇,能在群里待着的,都和他认识不少几年了,自然不会坏到哪儿去,但要说那几个人纯良,倒也有点过誉了。


    “现在放心了吧?”


    温知聆点点头。


    她切到微信的个人信息页面上,犹豫地问他:“我要不要把网名稍微改一下,感觉好像有点奇怪哎,之前用这个名字是为了方便买家联系我。”


    “哪里奇怪,不是挺一目了然的。”谈既周说:“怎么方便就怎么来。”


    温知聆默默听取建议,没有改动名字,又切回聊天界面,点进那条投票链接。


    她的排名暂时居中。


    这上面每个参加活动的实习生都按要求附加了照片,写了几句对工作的期望和对自己的勉励。


    温知聆也不例外,和大部分人一样,为了省事,她直接上传了工牌上的蓝底证件照。


    证件照是去年夏天在大学里的文印店拍的,上身穿件白T恤,长发掖在耳后,素得不能再素。老板是位五十多岁的大叔,除了调整亮度之外,几乎没有帮她修图。


    她低着头,正有些后悔自己没有选张更上镜的生活照时,听到谈既周很轻的一声笑,随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看了,很漂亮。”


    被他说中心事,温知聆有点不自在,将手机息屏收进了包里。


    她不是个容易不自信的人,因为知道从世俗意义上来说,自己不算差劲。


    可是“优秀懂事”这些褒义词和被偏爱有直接的关系吗?


    温知聆认为没有。


    如果有关,那她就不会和妈妈越来越生分,也不会经受她爸爸一次又一次的冷漠相对。


    也许是谈既周于她而言太特殊,在他面前,她偶尔会有些紧张,想让自己尽善尽美。


    又或许是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谈既周会喜欢她。


    和他在一起后,温知聆便时不时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今天忍不住的很想问他。


    她换了种问法,“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吗?”


    谈既周本来都准备开车了,闻言有些讶然地偏过头。


    这句话本身很好回答,毕竟她的优点一箩筐。


    只是谈既周比较好奇她忽然冒出这个问题的原因,这决定他回答的侧重点。


    他将车熄火,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怎么想起问这个?”


    “嗯……今天公司让写个人评估,有一个模块是介绍自己的优点。”温知聆真假参半的解释。


    她确实写过她口中的那个评估报告,但不是今天。


    “那不是有很多可写?”


    “首先,你很聪明。”


    他开头就是一句直白的夸奖,温知聆拿着奶茶,眸中浮出几分不好意思。


    “这点你不需要谦虚,能考上Z大,足够说明你有学习能力,性格上,你是很有耐心的人,能静下心钻研很多事,工作自然也不会有大问题,对待朋友大方真诚,对待感情也很负责……”


    温知聆伸手拉住他的手,小声打断他,“你不要一直盲目地夸我。”


    虽然听着很开心,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谈既周牵唇笑了笑,“不是哄你,都是实话。”


    “其实我也有缺点。”


    他说:“每个人都有缺点。”


    温知聆持怀疑态度,“是吗?”


    她否定他的话,语气真心实意,不带丝毫奉承地说:“可是我觉得你没有。”


    越聊越偏了。


    谈既周无奈又好笑,“温知聆,你这是捧杀。”


    温知聆反思一下,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太绝对,显得不真实,而且会给人压力。


    她主动纠正自己,“好吧,我大概是被爱情蒙蔽了。”


    谈既周偏过头,眼底一直有笑。


    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


    转眼,离温知聆入职那天已经过去一周。


    上回的投票活动截止,温知聆的票数在所有的实习生里位居第二。


    原本在群策群力之下,温知聆一直稳居第一,于是大家掉以轻心了,最后在截票前几个小时忽然被反超。


    结果出来的当晚,温知聆在家,谈既周在她身边,她本人对第二名很满意,很开心的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谈既周照旧连发了几个大红包。


    但群里却是一片长吁短叹,仿佛是自己和第一失之交臂。


    陶可星的胜负心被激起来了,坚持认为反超他们的第二名有刷票嫌疑。


    也有人猜这是别人的策略,类似于长跑比赛的技巧,一部分亲友留着票用来冲刺。


    大家讨论很久之后,有人出来总结了,有条有理地分析这个第二的名次其实刚刚好。


    既算是名列前茅,能被大家注意到,又不会过分的出风头,对温知聆这样的职场新人来说是恰到好处的。


    于是群里的风向一改先前的悔恨抱憾,纷纷开始跟评“职场第一课,谢博士说得好!”


    温知聆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份打印好的工作资料,手机放在一旁。


    她边熟悉资料,边关注着群聊,看到群消息后,转过头好奇地问身后的谈既周,“谢家齐已经是博士了吗?”


    “他在德国读硕博连读,今年是第三年,还没拿到学位,他们平时喜欢开玩笑。”


    因为对德国的学业压力和难度有所耳闻,温知聆下意识感叹一句:“好厉害。”


    就算她夸的是朋友,谈既周也不爱听,伸手捏她的脸,有些略微的强势,“当我面夸别的男人?”


    她脸颊上的肉很软,他用指腹摩了摩。


    温知聆无辜得很,看着谈既周,心里想的是,他这个人怎么这点醋都要吃。


    但是,她还挺喜欢的-


    培训期结束后,温知聆开始接触更多工作内容,不似之前那样清闲,又因为对工作还不熟悉,有些资料看不完,下班后回家还会抽时


    间看一会儿。


    所以说过要送谈既周的画也搁置下来。


    相比之下,谈既周自从上次出差回来,空闲时间好像变得多了起来。


    连着一周,他雷打不动的接送她上下班,即使和朋友有约,也会陪她吃过晚饭再走。


    温知聆和他提过,如果工作多的话可以不用每天都来。


    他说最近不忙,又一本正经道:“趁着时间多,培养培养感情。”


    得益于朝夕相处的感情培养,温知聆发觉自己和他待在一块时越发的感到轻松。


    溽暑天气,温度高居不下,两人吃过晚饭一般直接回家,大部分时候,都是谈既周去她的住处陪她。


    不过到晚上差不多的时间点,他会回自己那儿。


    温知聆偶尔会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她陷在软绵绵的甜蜜的棉花糖中,变得更贪心了。


    她想让谈既周陪自己一整夜。


    温知聆不介意他留下来,但主动提及需要点勇气,她每次都在开口前退却。


    第44章 44我不舍得。


    下一周,温知聆收到陶可星那位设计师朋友卓妍的消息,问她周末有没有空,打样的首饰成品出来了。


    温知聆有空。


    于是两人约好,拍摄时间就定在这个周末,在陶可星的买手店见面。


    周日上午,温知聆准时过去。


    昨天谈既周有事,两人没见面,晚上在手机上聊天,听她说今天要去做上次提到的首饰模特时,谈既周问她要不要陪。


    温知聆说不用,拍几张照片而已,她又不是小孩了。


    谈既周笑笑,人没来,但鼓励送到了,让她权当体验,别紧张。


    到买手店的时候,店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一楼几乎变成小影棚,打光灯和摄像机都到位了。


    温知聆才知道今天闭店,拍摄点就在这儿,上了二楼,陶可星说,这是她和卓妍研究出来的一次联名。


    等成片图出来后发在社交平台上,既能给首饰做宣传,又能顺带帮她的店打广吿,一举两得了。


    温知聆今天穿的依旧简单,来之前她问过卓妍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准备的,卓妍说人来就可以,因为拍摄需要做完整的妆造。


    接下来,她配合的在化妆镜前坐了一个多小时。


    温知聆是头一回知道,原来看着简单的妆容和发型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才能做出来。


    趁着化妆的时间,卓妍给她介绍了自己设计的首饰,首饰分成两个系列,色调不同,但都是植物花卉与复古融合的风格。


    做好妆发,温知聆去休息室换上卓妍带来的一条暗绿色旗袍。


    化妆师给她梳了一个贴头皮的低发髻,陶可星觉得也就只有她这样的骨相才能撑得住这样刁钻的发型。


    霜白肤色,纤纤玉骨,亭匀有致。


    “太对味了!”卓妍拉着温知聆欣赏半晌,浮夸感慨:“这就是我想要的气质。”


    “我觉得知聆你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温知聆问:“什么感觉?”


    卓妍想了想,形容说:“你的眼睛很有叙事感,兼具玉石的冰冷与温润,倔强又柔软。”


    温知聆莞尔,在想是不是学艺术的都是这样,凡事习惯性的透过表象深挖一下特质,并且按照偏好进行艺术加工。


    整套流程下来,上午的时间没剩多少了,加上温知聆没有拍摄经验,起初姿势有点僵硬,进度缓慢。


    拍完第一组首饰,大家原地休息,订了餐到店里,先解决午饭。


    温知聆趁着休息时间,摸到手机给谈既周回了几条消息,吃完午饭,她们又马不停蹄的重新开工。


    经过上午的磨合熟悉,下午的拍摄效率高了许多。


    摄影师是位姐姐,边拍边做指导,不停地夸温知聆有进步,让她很受激励,越做越好。


    到后来,站在一旁围观的陶可星和卓妍都感叹,这就是学霸的学习能力吗,进步简直是以质变为单位。


    收工时,暮色四合。


    摄影师和几个打光师收拾完器材先走了,温知聆她们不着急,还在二楼边休息边聊天,两个化妆师也跟着一起。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温知聆整个下午一口水没喝,这会儿渴得不太想说话,捧着一次性纸杯听她们说。


    卓妍和陶可星两人的性格相像,凑在一块儿话就很多,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留下来的都是熟人了,卓妍畅所欲言。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我有个同学去做模特了?”


    陶可星点头,“我记得你提过,你们以前玩得挺好来着。”


    卓妍摆摆手,“哎,早就不好了,没毕业之前就不怎么说话了,结果前段时间碰见,她上来搭话,你猜她问了什么?”


    “我哪知道,你赶紧说。”陶可星是急性子,耐心十分有限。


    其余包括温知聆在内的所有人,也聚精会神的等着她继续。


    “她问我有没有谈既周的联系方式。”卓妍还贴心给其他人补充故事背景,“谈既周就是陶可星一个朋友。”


    她这时候不吊人胃口了,快言快语地往下说:“我就说她怎么忽然跟我套近乎,敢情是打听到了我认识谈既周啊,估计费了不少心思吧,还说什么是帮朋友问的,我能信吗?”


    陶可星没接话,清了清嗓。


    倒是其中一个化妆师好奇地问:“那你给了吗?”


    卓妍干脆地答:“没给,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给啊,更何况我根本没有这玩意,我知道他还是因为可星。”


    “但是也不怪人家惦记,长得特帅还特有钱,自己有家公司,关键还是单身,谁不想挑战一下?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陶可星又清了清嗓子,瞄一眼在仰头喝水,面上没什么异样的温知聆。


    她了解自己这朋友,怕卓妍后面会语出惊人,陶可星又咳了几声,但卓妍丝毫没接到暗示。


    陶可星张张嘴,正打算把话题转移走时,倏然听到有人上楼的动静。


    没过半分钟,便看见谈既周出现在了楼梯口。


    卓妍惊讶得愣住,没想到上一秒还在八卦的人竟然就这么没有预兆的现身了。


    谈既周在楼下的时候还听到楼上有动静,上来之后反倒齐刷刷安静了下来。


    他走过去,“还没结束?”


    陶可星说:“结束了。”


    温知聆同样意外地抬头看他,因为他没说过会来接她。


    想到刚刚还在装不认识的听和他有关的八卦,她顿生尴尬。


    谈既周得到答案,便将目光放在温知聆身上,也许是她脸上的有妆,他眼神微凝,看得仔细。


    下午拍摄时,为了搭配不同系列的首饰,温知聆换了条绛紫色的挂脖裙,妆容也改过。


    贴了几簇假睫毛,还戴着琥珀色美瞳,眼线微微上挑,这是她迄今为止化过的最浓的妆。


    她被他看得赧然,“你怎么来了?”


    “没看到我发的消息?”


    她摇头,才忽然想起自己一下午没看手机。


    温知聆侧身去拿桌上的手机,耳垂上未取下的耳坠前后摇曳,吸引了谈既周的注意。


    耳坠的主体是棕红色的玫瑰,玫瑰下面坠着几片用透明细线连结的花瓣,像花朵凋零掉落的样子。


    他垂眸打量几眼,抬手用掌心轻托,“有点沉。”


    难怪耳垂都红了。


    卓妍忙解释:“因为材质比较特殊嘛,打样初版没控制好克数……”


    话说到一半,卓妍看着谈既周明显亲昵的举止,微微睁大眼睛,终于心领神会了点什么。


    她猛然去看陶可星,陶可星朝她点一下头,一脸“如你所想”的意思。


    五分钟后,谈既周将人接走。


    卓妍趴在二楼窗户边看着楼下的黑车驶远。


    上车前,谈既周揽着温知聆走到副驾,站定同她说话,在绕去主驾前,还低头和她短暂地接了个吻。


    老天!


    卓妍回头哭嚎:“要死了呜呜,陶可星你怎么不拦着我啊?”


    她都在人家女朋友面前说了什么?!


    陶可星微笑,“鬼知道你忽然聊到他啊,我嗓子都要咳冒烟了谁又管过我的死活呢?”


    卓妍郁闷。


    陶可星安慰朋友:“哎呀没事啊,你也没说什么离谱的,而且知聆不会多想,你没看她走的时候还拍拍你吗,那意思就是别放在心上。”


    “真的?”卓妍当时有点心如死灰了,完全没注意到。


    “嗯。”陶可星说:“她人很好啦,不会计较这点事的。”


    另一边,


    温知聆和谈既周还在回家路上。


    温知聆今天拍了一整天,累到了,不想在外面吃饭。


    临走的时候想去换衣服,结果卓妍说很适合她,要直接送给她,还把第一条暗绿旗袍也叠好放进纸袋里,一并塞到她手上。


    所以她身上还穿着那条挂脖裙,妆也没卸,只摘了耳饰。


    耳洞一直隐隐的痛着,好像还在发热,她抬手用指腹揉了揉。


    谈既周看见,问:“怎么了?”


    “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戴久了。”


    他告诉她:“别揉了,红了。”


    “哦。”温知聆听话的松了手,“我回去用凉毛巾冰敷一下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到了她的住处,两人乘电梯上楼。


    轿厢内的金属面映出温知聆的样子,乍一看到自己的妆,她颇有些不适应。


    她想到方才在买手店,谈既周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于是抬头看他,“我的妆是不是有点浓?”


    谈既周低眸,是有点,但并不违和,眉眼间还多出几分寻常时刻没有的艳丽。


    他没怎么出声,跟在温知聆身后进了家。


    房门刚合上,温知聆后背被抵上门,他的吻就盖下来。


    房内没来得及开冷气,这样贴着亲了许久,温知聆开始感觉热,两人分开。


    谈既周望着她的一双浅瞳,由衷夸赞:“这样也很漂亮。”


    她细细喘气,长长的假睫毛颤啊颤,没一会儿,他又弯身,亲在她的颈间和圆润平滑的肩头。


    温知聆渐渐察觉到,谈既周在某些方面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平和。


    但她觉得这样也不错,正好能将那点因为她的小心翼翼而迟迟无法推动的进度填上。


    晚饭在家里吃的水饺,是前段时间外婆包好寄过来的,偶尔温知聆不想在外面吃,也不想自己动手做饭时就会吃一次。


    吃晚饭时,她想起下午时听到卓妍说的八卦,好奇地问谈既周:“以前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


    他吃着水饺,很直接道:“没有。”


    怎么和她听到的不一样?


    温知聆狐疑地看着他。


    谈既周说:“没有骗你,我不会给不喜欢的人追求我的机会。”


    明知道没感觉,也不可能和对方在一起,还放任对方追求,对彼此都是一种打扰。


    温知聆懂了,她和谈既周对追求的定义不一样,他的意思是会在别人示好的时候就掐断苗头,根本不会任之往下发展。


    她忽然庆幸地想,还好自己没在高中的时候表白。


    可是。


    她还是问出来:“那我追你呢?”


    谈既周微微抬眼,似乎对这个话题多了点兴致。


    温知聆补充说明,“就是假如你也不喜欢我,我和你表白,你会给我追求你的机会吗?”


    明明一个突发奇想的问题,却被她问得很认真。


    谈既周想了一会儿,竟然被难住。


    “你现在问这个,我没法客观的给出标准回答。”


    理性上是该按照原则拒绝,但他抛不开现有的感情基础去审题,做出的决定肯定会有偏袒。


    最后他说:“我不舍得。”


    不舍得她被拒绝,也不舍得她追求自己却没有回应,他大概率会打破原则直接同意。


    莫名的顺着她的问题想了一大堆,谈既周轻笑,“说得就好像你敢跟我表白一样。”


    胆子小小的,那时候话都不跟他多说几句,哪里来的表白。


    温知聆被说中,埋头默默吃水饺。


    她确实不敢,否则也不会藏匿这么多年。


    第45章 45我是你可以麻烦的人


    周末过完的第一天班,早起洗漱时,温知聆就发现自己的耳垂比昨晚还要红一些,但她赶时间去公司,没有太在意。


    过了大半天,胀痛感不减反增。


    在公司碰见熟悉的同事,几乎每个人都会问一句耳朵怎么了。


    为了不那么显眼,温知聆把头发散了下来。


    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温知聆回过头,看到是负责带她实习的林卉姐。


    林卉是部门领导之一,听说之前很少亲自带实习生,温知聆刚得知自己被分到她手下时还有些紧张,但从入职至今,已经熟悉了她的为人。


    虽然在工作上严苛,但私底下待人亲和,宽严有度,温知聆挺喜欢这位领导的。


    周围同事都在办公,林卉的声音放得低,“我看你这耳朵有点严重啊。”


    “嗯。”温知聆下意识想摸耳垂,但抬起手又放下,“可能发炎了。”


    “去医院看看吧。”


    “医院……”温知聆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下班过去估计挂不上号了,我准备去药店买点碘伏。”


    “没事,你手边又没有急活,我待会儿出外勤,你直接下班就行,别耽误,最近天热,感染了不好恢复。”


    确实,这周的工作内容比较简单,她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耳垂灼热的痛着,温知聆没犹豫多久,轻合上电脑,“那我就先下班啦,谢谢林卉姐。”


    收拾完东西,她拎上单肩包,从公司出去后直接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因为来得晚,挂到的号也很靠后。


    温知聆到了对应的诊室外,看了下现在叫到的号,又看了眼手上的挂号单,估计自己要等半小时起步。


    她在候诊区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看到谈既周几分钟前回的消息。


    他问她在哪家医院。


    打车来医院的路上她就给谈既周发过消息,让他今天不用来接她下班,也说了缘由。


    温知聆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输入地址。


    这些年也有过不舒服的时候,但几乎都是独自来医院,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谈既周到得很快,按照温知聆说的楼层找到她时,还没有轮到她的号,她没看手机,就在候诊椅上安静坐着。


    他走过去,摸摸她的头。


    “耳朵怎么样了?”


    温知聆没说话,抬手将垂在脸侧的长发撩起来,露出耳朵给他看。


    以往薄薄的耳垂红肿得厉害,发炎的迹象很明显。


    谈既周微微皱眉,在她旁边坐下,问:“昨天戴耳环的原因吗?”


    她摇摇头,眼中迷茫,显然自己也不清楚,“以前没发过炎,柴佳还说我的耳洞养护得好。”


    没过多久,叫到温知聆的名字,两人起身,一起进了诊室。


    医生估计见惯了这种情况,经验丰富,简单问了几句,上前给她做完检查就给出诊断,说是感染了。


    医生坐回电脑前,一边在系统上开药,一边交代医嘱。


    前后不过五分钟。


    出了诊室,温知聆朝谈既周笑一笑,“现在可以放心了。”


    谈既周不怎么放心。


    刚刚医生说了,如果之后炎症程度加重的话还需要来医院做清创处理。


    在自助机前缴完药费,两人回到一楼大厅,谈既周给她找了个位置坐,他去取药。


    这个点了,医院仍旧人来人往。


    入夏后谈既周很少穿正装,今天可能有正式会议,他又换上衬衫和西裤,站在人群中很显眼。


    谈既周的身影渐渐走远,温知聆收回视线,有点无聊地对折手中的挂号单。


    没一会儿,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温知聆抬头,有些意外的愣住。


    在几步之外站着的人是她妈妈葛云仪,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


    葛云仪带着孩子过来,眼神关切,“怎么来医院了啊?”


    温知聆说:“耳朵发炎了,来拿点药。”


    葛云仪弯腰看了看她


    的耳朵,温知聆没动。


    “还好没化脓,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拿到药就能回去了。”温知聆看一眼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小孩,“他生病了?”


    “是啊。”葛云仪看看小孩,语气忧心,“大热天的又感冒了,一直咳嗽不见好,今天带他过来做雾化。”


    她把男孩拉过来站到自己身前,“小驰,给姐姐打招呼啊。”


    小孩子挺听话的,乖乖出声:“姐姐好。”


    温知聆对他弯了弯唇。


    “他爸爸开车过来了,在外面等着呢,你拿完药跟我们一起回家吃顿饭吧,好久都没去了。”


    葛云仪说着话,一边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小孩擦额前的汗,“你看你啊,跑老跑去的,弄得一身汗。”


    温知聆望着她眼里流露出的温柔和爱怜,感到熟悉又遥远。


    这是她曾经非常眷念,想牢牢攥住的情感。


    温知聆回过神,和她妈妈说:“我今天不去了,我还要等人。”


    “不是一个人来的吗,朋友陪你?”


    “嗯。”温知聆顿了顿,又开口道:“是男朋友,他去拿药了。”


    葛云仪很惊讶,“谈恋爱了啊?还没听你提过呢。”


    不过,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葛云仪止声,看着眼前很久没见过面的女儿,心头忽地涌上淡淡的无奈。


    ……


    谈既周回来时,温知聆刚和她妈妈说完再见没多久。


    “刚刚的人和你认识?”他往回走时看见了。


    温知聆朝两人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是我妈妈和她后来生的小孩,碰巧遇见了。”


    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从他手上拿过装药的袋子,打开看了看。


    都是外用的,一包碘伏棉签,一盒消炎软膏。


    谈既周说:“待会儿回车上就先涂一遍药,早点用早点恢复。”


    温知聆听他的,“好啊。”


    往停车的地方走时,谈既周问:“来医院怎么不知道找我陪你?”


    他下午收到她的消息,说在医院看耳朵,然后就没有后续了,也没说是哪家医院。


    要不是他自己去问,她完全没有找他过来的打算。


    温知聆怔一下,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这个,她说:“只是小问题啊,看病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等,我就没有特意找你。”


    “你怕麻烦我吗?”


    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承认。


    谈既周淡声和她说:“我是你可以麻烦的人。”


    他知道她是性格使然,但是其他人就算了,他不一样啊,他是她男朋友。


    所以他得纠正她的观念,“知聆,你可以和我提任何要求。”


    长大后,头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和温知聆说这些话,还是她这么喜欢的人。


    她很难不触动。


    温知聆放慢了脚步,轻轻捏了一下两人牵着的手,看着他问:“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吗?”


    “当然,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你和我太客气,我会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你没办法相信我。”


    温知聆忙说不是,“和你没关系,是我不太习惯依靠别人。”


    “那慢慢习惯,学着和我提要求。”


    谈既周在这件事上拿出了说一不二的态度,“现在就想一个。”


    温知聆睁大眼睛,有点被难住了。


    他却看着她,像个提问学生的老师一样等她开口说答案。


    温知聆垂一垂眸,瞥见他另一只手上装药的袋子,试着说:“那……你帮我给耳朵涂药?”


    谈既周勾唇,“好。”


    他的车停在医院外,为了方便涂药,两人上车后坐在了后排。


    谈既周拆开碘伏棉签,给温知聆红红的耳垂消毒,他动作很轻。


    “疼不疼?”


    “不疼……”


    温知聆下意识摇头,然后便被他抬手拊住侧脸,虎口贴着她的下颌,“脑袋不要动,不然涂偏了。”


    “哦。”


    他专注的时候会微微皱眉,看上去很让人心动。


    温知聆盯着瞧,忽然没由来的感到脸热,默默移开视线。


    没一会儿,耳朵尖被轻轻捏一下,她听到谈既周问:“这儿怎么红了?”


    她抬眼,对上一双笑眼。


    谈既周是故意的。


    温知聆抿唇,不太想理他。


    他笑得更过分,把用过的棉签丢进袋子里,抬手将人搂到怀里亲了亲。


    “第一个要求我做完了,再想一个。”


    哪有人这么爱给自己找事做的?


    温知聆在心里嘀咕,却理解他的用意。


    但她刚刚被嘲笑过,这会儿也不想跟他客气了,如他所愿的又想出一个要求。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你今晚多陪我一会儿吧。”


    第46章 46要不要,我帮你?


    温知聆的第二个要求,当然也立即得到满足。


    在外吃过一顿清淡的晚饭,谈既周陪她回去。


    温知聆平时下班回家的生活很简单,其中必做的事就是家务,她有点轻微的洁癖,受不了家里乱糟糟。


    今天没有例外,从进门开始温知聆就在忙。


    她没换睡衣,还是上班穿的那套,牛仔裤搭软面料衬衫,穿平底拖鞋在家里走来走去。


    谈既周听了她的话,说是一会儿就好,不要他帮忙,结果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半小时。


    他等不下去,起身去找人。


    温知聆在书房,桌上依旧摆着很多毛笔和颜料,她在看书桌上的画布。


    余光见到谈既周进来,温知聆才想起什么似的抬头。


    谈既周的手随意撑着桌边,“把我忘在外面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我正准备出去。”


    他问:“最近还在卖画?”


    温知聆摇头,“这是送给你的那一幅。”


    她前段时间一直没有动笔,但是构思得差不多了。


    “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把我送给你的那枚印章带过来?”


    谈既周有些不解,“你用得上?”


    “嗯。”温知聆的手指点在画布上,和他说自己的想法,“我想在这边落款,你来题字,然后留一个章。”


    她规划得用心,谈既周听完便懂,“好,下次来带给你。”


    “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温知聆顺手将旁边的几本书理正,出了书房。


    到客厅,谈既周问她有没有昨天拍的照片。


    经他一提,温知聆才想起来,下午的时候卓妍发来一条网盘链接,说是处理过的成图,给她一份做纪念。


    她当时在忙工作,没有去看。


    温知聆把电脑拿到腿上,往谈既周旁边挪得更近了一些,他自然地抬手,将她揽进怀中。


    两人凑在一块看了会儿照片。


    刚开始的时候,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温知聆有些别扭,把照片一张一张过得很快。


    谈既周还没看清楚,她就已经切到下一张。


    几次之后,谈既周哼笑一声,有点无奈,把她的搭在键盘上的手拿开,另一只手去顶替她的位置。


    温知聆转过脸看他。


    他在把照片往回倒,捏捏她的手,“太快了,我看不清。”


    她讪讪道:“我感觉没什么可看的。”


    谈既周置若罔闻,“那我看。”


    他自顾自地继续看了,温知聆在一旁没事做,起身去书房拿了最近在看的德语书过来。


    照片有很多,翻到最后一张时,已经过去不短一段时间。


    谈既周看了看身旁低头看书的女朋友。


    她方才拿着书在附近转了半天,最后还是回到他旁边。


    看书也要靠着他。


    谈既周把电脑放到旁边,抬手撩开温知聆的头发看看耳朵。


    “之后如果还要去医院,记得找我陪你。”


    温知聆说好,“你最近


    好像不忙。”


    “嗯,九月后会忙一阵子,到时候可能没这么多时间见面。”


    温知聆在心里算了算,现在是八月底。


    “那也没多少天了。”


    她把书页做了个折角标记,探身放到茶几上,又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有一条。


    是她妈妈发来的。


    [知聆,下午忘记问了,你的耳朵发炎是不是对耳钉的材质过敏呀,妈妈刚刚给你转了笔钱,去买纯银的戴,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温知聆盯着屏幕上的消息,发了会儿呆才打字,“谢谢妈妈”。


    谈既周和她挨得近,那条消息他也看到了,包括温知聆出神的反应,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


    他摸摸她的背,“不开心?”


    她说不是,安静片刻,却似忍不住一般喃喃倾诉。


    “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挺自私的,这么大了,还经常做不可能的假设,如果我妈妈只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温知聆还在想,如果妈妈一直在自己身边,那她受欺负的时候也许就不会下意识的将所有期望都放在温实侨身上,最后却什么袒护都没得到。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来这么远的地方读大学,我说是为了离外公外婆更近点,其实不是的。”温知聆攥着手机的手搭在膝上,声音很低,“那时候觉得离我妈妈更近一点,关系也会更亲密,但真正到了这边才意识到,她有完整的家庭,我没有融入的身份。”


    高中刚毕业,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还很天真。


    温知聆不擅长诉苦,这些话都是第一次说。


    “这叫什么自私?”谈既周不愿意她这么形容自己。


    他又道:“如果你和我说,谈既周,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会觉得很正常。”


    “那你会是我一个人的吗?”


    谈既周问,“我还能是谁的?”


    温知聆的唇角有了笑,坐直了些去抱他,“我刚刚忘了说,我不后悔来这边。”


    “为什么?”


    她声音轻轻的,“因为重新遇见你了。”


    她感谢高中最后一年的自己,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因为谈既周的出现,她开始觉得自己的一腔热忱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温知聆收紧手臂,几乎与他紧密贴合。


    谈既周之前嘴上没说过,他很喜欢她黏着自己。


    他觉得这样抱着也不错,但温知聆很快仰头去亲他。


    唇齿相依,没有再分开的道理。


    也因为贴得紧,每一寸肌肤接触的感官都被放大,再怎么克己复礼,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温知聆的掌心能感觉到他脖颈处的皮肤在发烫,气息也渐沉。


    这场亲密是谈既周先停下。


    两人没有拉开距离,谈既周甚至将她抱得更近,和她交颈相贴,像在遏抑什么瘾症。


    滚动的喉结,擦过她颈侧的皮肤。


    温知聆后脊麻了一下,想退开,却又被他摁回胸口。


    谈既周开口,声线低哑,“抱一会儿,我缓缓,不然待会儿估计走不了。”


    她小声,“那就别走了呀,你不是答应了今晚多陪我一会儿吗?”


    谈既周呼吸一顿,往后稍仰,看着她,“你的多陪一会儿是指陪一夜?”


    温知聆瞳仁清亮,一副难掩羞赧却故作镇定的样子,“不可以吗?”


    他笑起来,百依百顺,“可以。”


    缓过神,谈既周去找手机,联系助理送两套衣服过来,温知聆先进房间洗澡。


    因为担心耳朵碰上水,温知聆洗得小心翼翼,从浴室出来后,谈既周的助理已经来过一趟。


    助理做事细致,还买了一些谈既周可能需要的日常用品,一并打包送了过来。


    谈既周将东西逐一摆在浴室的盥洗台上,剃须刀,爽肤水……温知聆在一旁看着,有种两人已经在同居的错觉。


    “你缺什么就和我说哦,我帮你找。”


    他点头。


    “那……我去房间等你。”说完,温知聆便转身,从浴室出去。


    谈既周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


    回到卧室,前后不到十分钟他便也进来。


    他穿成套的灰色睡衣,面料垂顺,站在门口与门框对比,能直观地看出个子很高。


    温知聆没睡觉,靠着床头玩手机消磨时间,灯光下,柔白的一张脸。


    谈既周走近后,温知聆看着他半湿的黑发,发现他可能不习惯用吹风机。


    “我外婆说头发湿着睡觉对身体不好。”


    谈既周回:“没事,现在不睡。”


    他半跪在床边,欺身靠近,去握她的手腕,“再亲一会儿?”


    眉眼沾了湿气,愈发沉郁,也更蛊惑人。


    她望着他,轻轻咬唇,说不出其他的话。


    刚刚中断的一切顺理成章的续上。


    温知聆是很规矩的人,却抵不住谈既周握着她的手往他自己的睡衣下摆钻。


    被他牵引着,她摸到了他平坦紧实的小腹,往上依稀能感觉到腹肌绷紧后的沟壑,往下——


    她手指发软,不敢用半分力。


    温知聆后背抵着床头,没什么退路。


    “谈既周,家里没有……”她叫他名字,小声提醒他。


    他助理送的东西里没有安全套,她也还没来得及准备。


    谈既周清楚,他亲亲她泛红晕的脸,在她耳边说,“不做到底,你熟悉一下。”


    循序渐进的道理,他明白的。


    温知聆放心了,害羞过了头,便突生出慌乱的勇气,磕磕绊绊地开口:“那要不要,我帮你?”


    谈既周说不用。


    他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吻她一边自己解决。


    卧室一盏灯都没关。灯火通明下,他手上的动作和压抑情|欲的神色完全暴露在温知聆面前。


    他太坦荡,而温知聆偶尔被这种过于色|气的视觉冲击得实在难为情,会挪开视线躲一会儿,但又忍不住去看。


    惹得谈既周轻笑。


    过了许久,他低低舒一口气,朝后靠,让温知聆亲他。


    她依言照做,丝毫不吝啬的给了他很多很多温柔眷念的吻,得到谈既周的夸奖。


    睡前,谈既周去洗手,温知聆也跟着一起。


    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锁骨下的胸口前红了一片。


    罪魁祸首就在旁边,正垂着眼用水流冲手。


    把手上浮沫冲干净后,谈既周帮她一起检查脖子上有没有留印。


    “应该没有。”


    他知道她要上班见人,亲的时候留意了,没在能露出来的皮肤上用力。


    温知聆看着他,脑海中很难不浮现几分钟前的那些画面。


    谈既周很干净,也很好看,各种意义上的。


    第47章 47从未觊觎过的一个早晨


    次日一早,温知聆被手机的闹铃声吵醒。


    还未睁开眼便察觉到耳垂凉凉的。


    一转头,是谈既周在帮她涂药。


    她眨一下眼睛,呆呆地看他。


    谈既周也看她一眼,换了根棉签,“待会儿洗脸耳朵记得别沾上水了。”


    温知聆囫囵应一声,人刚睡醒,没什么精神,摸到手机把闹铃关了。


    她脑袋没动,是刚刚看他的姿势,正好方便他给另一只耳垂涂药。


    谈既周涂完药,发觉温知聆仍在盯着他看。


    他把药膏拧好放在床头柜,掌心压在她额头上,“再不起待会儿来不及吃早饭。”


    “我感觉……”温知聆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动动嘴唇,出声。


    他站旁边,等她往下说。


    “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这是以前从未觊觎过的一个早晨。


    谈既周没懂她的意思,垂眼笑着,“耳朵不痛了?”


    提到耳朵,温知聆有些发蔫:“痛。”


    瞧着可怜巴巴的。


    谈既周朝她伸了只手,她搭上去就被他半扶半抱的拉起来。


    “周末带你去买东西?”他用手圈了圈她空荡荡的手腕,“是不是缺条手链?”


    温知聆噗嗤笑了,说不缺。


    他哄女孩子的方法真是好简单直白。


    谈既周早起的时候叫了早餐。


    但两人在床边浪费了一点时间,等温知聆洗漱完化好妆之后,吃早饭的时间不太够了。


    谈既周让她带着到车上吃。


    路上,温知聆咬一口奶黄包,忽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同他分享。


    “我小学做


    事慢吞吞的,每天早上起来都没时间在家吃早饭,我爸爸开车送我上学,我就在车上吃,像现在这样。”


    现在想想,她父母那会儿挺溺爱小孩的,为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宁愿天天早上都像打仗似的,由着她在车上把早饭吃得到处都是。


    “你小时候一直是父母接送?”谈既周问。


    她摇头,“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吧,他们准备离婚了,我妈妈的工作和我上学的时间冲突,爸爸很少回家,我坐了一年多的校车,升初中之后就自己走读了。”


    温知聆想到谈既周之前说过,他小时候在方老师家待的时间比较多。


    再联想他家的企业,她好奇:“你父母是不是特别忙啊,平时都没时间回家?”


    谈既周看着前路,闻言微不可察的扯唇,“没那么夸张,他们挺有时间的。”


    只是不用在他身上罢了。


    温知聆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些难以辨析的讥诮。


    但偏头看他时,又见他面色如常,神色淡淡,没有继续往下聊的打算-


    发炎的耳垂开始好转时,谈既周也慢慢忙起来,有时两人在一起吃饭,他的消息不断。


    温知聆终于从他身上看到了些做老板的日理万机。


    整个九月,谈既周没有几天是在北城的,但中间只要一有空就往她那儿钻。


    温知聆同样忙。


    有几个同期实习生羡慕她能跟在直系领导身边做事,不会被安排一大堆杂活,但她压力也蛮大,根本谈不上轻松。


    转正前夕,各种考核和汇报接踵而至,担心出错,到手的项目资料翻来覆去地看,演示ppt一个接一个做。


    国庆前,谈既周回了趟北城,忙完工作已经是深夜,但他也懒得管什么分寸,从公司出来就去了温知聆那边。


    就是想见她。


    第一次留宿后,他陆陆续续又去过几趟,她那边放了好几套他的衣服,洗漱用品也齐全,俨然是同居的配置。


    现在就差他住进去。


    到温知聆那儿,时间太晚了,他没有提前和她说自己会过去,她都已经准备睡觉。


    但见到谈既周,温知聆还是很惊喜,等他洗完澡,她困得昏昏沉沉仍坐起来,强打精神陪了他一会儿。


    谈既周站在床边拿手机回消息,一边和她聊天。


    “最近还睡不睡午觉?”


    “有时间就趁午休时间在工位上趴着睡一会儿,没时间就不睡了。”


    他听着她这将就的语气,有些心疼。


    “要不要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温知聆弯唇笑起来,“工作哪有轻松的。”


    谈既周也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本来,他想说可以让她到自己这边工作,安排个不需要按时按点打卡坐班的闲职,业余时间由着她做点喜欢的事,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这种完全依附着别人的状态,她不会喜欢,所以也不可能答应。


    “不过我也不一定会一直做这个工作,以后转行或者跳槽都有可能。我没有一定要在这个行业闯出一番天地的想法。”说完,温知聆问:“我这样想是不是不够励志,也不积极上进?”


    谈既周没评价是与否,只问:“非得上进吗?”


    “上进的目的是为了有更好的生活,你好好的就够了。”


    他关了手机,丢在床头柜,单膝跪到床边亲了亲她。


    温知聆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论做些什么,只要是认真对待了,将自己的生活过好,都是殊途同归-


    国庆小长假,谈既周不在北城,温知聆打算回临北的外公外婆家。


    回去之前,她去看了方老师。


    七八月份暑气重,方老师去了国外做疗养,前段时间才回来,谈既周一个人去看过两回方老师。


    那两回她都找借口推掉了。


    谈既周说等有机会了,两人一起去方老师家的时候再和他说恋爱的事。


    所以到现在方老师都还不知情,这一次,温知聆同样没想好如何开口。


    当天,她被留下来吃晚饭。


    在餐桌上,方文鸿没好气地说起最近连谈既周的人影都见不着。


    她没敢帮谈既周解释,只旁敲侧击:“他工作应该很忙吧?”


    “那确实。”方文鸿点点头,片刻后又说:“忙也是自己折腾来的,自立门户,一砖一瓦都得从头开始垒。”


    温知聆问:“他不愿意接手自己家的生意吗?”


    “嗯,不过这事儿也不怪他不乐意。”


    方文鸿的气色比前几个月好很多,身子骨硬朗起来,精力一多就想找人说说话解闷,这会儿正好聊到谈既周,知聆又不是会乱传话的人,便唠家常似的接着往下说了。


    “既周上头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爸更重视大儿子,说直白点呢,就是偏心眼,所以他不乐意跟在他爸后面做事。”


    一碗水端不平,放在谁那儿都觉得不舒坦。


    原来是这样。


    一时间,温知聆有些食不知味,她一直以为谈既周这样的性格,应当是在一个圆满的家庭里养成的。


    方文鸿拿公筷给她的碗里添了一筷子小炒牛肉,“别光听,吃饭啊。”


    “不过既周这小子不轴,想得开,打定主意创业后就从家里要了一大笔钱做启动资金,能沾的资源一个没少拿。所以累归累,苦倒是没那么苦,也算有得有失了。”


    听出方老师调侃的语气,温知聆又笑笑。


    他一直都是很自洽的人-


    小长假结束后,十月中旬,谈既周得了闲,碰巧又有一个朋友聚会。


    聚会是为了给那位在德国留学的“谢博士”接风。


    谢家齐家中有事,要回国待十天。


    消息刚放出来,群里就开始商量着什么时候聚一下,经过几方协调,时间初步定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温知聆临近下班时才看见群里的消息。


    段柯问大家,周五有没有不方便来的,时间还可以改。


    下面跟了很多条消息,基本都是没问题的意思。


    轮到谈既周,他说的是,我晚上问问知聆。


    底下一片插科打诨。


    温知聆唇角抿出笑,打字回复:


    [才看到消息,我没问题]


    很快,谈既周接在她后面回:[我也没问题]-


    在柴佳和她抱怨今年淮城的夏天好长,温度迟迟不降,白天还需要穿短袖时,北城这边早已入秋了。


    聚会当天出了点小状况,温知聆下班前临时接到新任务,转接了一通客户电话,沟通方案。


    等挂断时,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是20多分钟。


    她呼一口气,点开谈既周的消息框,他没有催促什么,她给他发消息说自己这边耽误了一会儿,现在就下去。


    谈既周说不急。


    将充电器和眼镜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单肩包里,温知聆很快收拾好,乘电梯下楼。


    原以为会迟到,但是等到了聚会的包间之后才发现来的人还没来齐,零零散散。


    见到谈既周身边的温知聆,都投以友好的微笑,略显好奇的靠过来和她打招呼。


    谈既周来前让陶可星转告过他们,他女朋友性子柔,别闹她。


    其实即使他不说,大家平时在群里聊天也能感觉出来。


    见了面,真人比之前投票页面的证件照看上去更漂亮,白山茶一样,气韵脱俗,话确实不多,但不难相处。


    谢家齐作为今晚的主角,倒是来得很早。


    此时笑眯眯的跟温知聆做完自我介绍,又看向牵着女朋友手的谈既周,打趣:“我这趟回得值啊。”


    他们到后不久,陶可星也来了。


    仗着和温知聆私交好,陶可星一进门,放下包便将人拉到一旁聊天。


    前不久温知聆帮忙拍的那组照片在社交平台上的浏览量非常可观,过去一个月有余每天还有陆陆续续的点赞留评。


    卓妍手里的现货在线上一经上新便售罄了,预售已经开到第二波。


    “她说是模特找得好。”


    温知聆不好意思揽功,真心道:“她设计得也好看。”


    卓妍后来又找过她一次,但她那时耳垂还没恢复好,工作时间也紧,没精力拍摄就拒绝了。


    两人聊着天,包间里陆陆续续进人,男男女女都有。


    陶可星告诉温知聆  :“谢家齐朋友圈子很大的,今晚来的不止群里的那几个,还有他的其他朋友。”


    温知聆问:“你都认识吗?”


    陶可星点点头,多少打过交道,“但也不是全都熟。”


    不在群里的那些人,自然从没见过温知聆,来前只听说了谈既周的女友也在,却不知道是在场的哪位。


    庄霏进包间时,一眼便看见坐在软皮沙发上的谈既周,他在和谢家齐他们聊天,套一件暗色的潮牌卫衣,脸上有笑,姿态散漫。


    没有女人坐在他身边。


    但庄霏很快知道谁是他的女友。


    陶可星对面有个年轻姑娘,淡妆,黑色长直发,穿及膝的一步裙,白衬衫搭鼠灰色线衫,颜色单调的打扮。


    两人站在沙发旁说说笑笑,她垂在身侧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谈既周的肩膀。


    谈既周没有避开,也没有皱眉,边听谢家齐说话,边抬手将她的手握住。


    那动作,甚至自然得可能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


    第48章 48她以前是我大伯的学生


    人到齐后,包间显得有些拥挤。


    慢慢的,温知聆身边除了陶可星外,还多了几个生面孔女生。


    她们换到包间的小吧台那一块,喝茶聊天,没一会儿,温知聆又加上好几个人的微信。


    也会聊工作,别人问到温知聆时,她说自己在某某管咨公司上班。


    这个回答在庄霏的预料之中。


    那家公司庄霏听过,总部在美国,业界名气很大,在国内有四处分公司,北城的算一个。


    但说到底,也就只是个普通上班族而已。


    她家世如何,和谈既周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些问题当然不止庄霏一个人好奇。


    温知聆看着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包括刚才谈到自己的工作也自然,面目舒展,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但再多的内幕却问不出来了。


    因为谈既周没多久便起身走过来,和她们搭了几句话便揽着温知聆的肩,将人带到一旁贴耳说话。


    其实从挪到小吧台这边开始,庄霏就察觉到谈既周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


    他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女友,像个担心自家小孩没法和同学友好相处的家长。


    庄霏认识谈既周挺多年的,在大学之前两人一直同校。


    青春期,他身边好几个朋友都有了对象,恋爱谈得火热,他却凡心不动,暧昧都没兴趣搞,根本不给女孩近身的机会。


    那种状态下,别人连他的理想型都猜不到,庄霏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谈既周是谈了恋爱也不会多认真的人。


    现在才知完全不是。


    尤其是一顿饭下来,在座的都能看出他对温知聆很上心。


    布菜添水,偶尔低声问某道菜合不合口味,周到又耐心。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段柯招呼服务生,让把订好的蛋糕送进来。


    有人面露疑惑,问:“哎,谁过生日?”


    段柯指指谢家齐:“谢哥啊。”


    服务生出去后,谢家齐笑着起身,“下星期我生日,本来不想过了,小柯非得走个流程,那大家就趁今天给我庆个生吧,待会儿一起切蛋糕。”


    他没有提前通知,所以虽然有的人记得他的生日,但谁都没带礼物过来。


    分蛋糕时,温知聆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谈既周的生日是几号。


    刚唱完生日歌,蜡烛吹灭,主灯还没打开,周边光线昏昧。


    温知聆凑近,在喧闹中问谈既周:“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公历是在四月,二十七号那天。”


    “那今年……”


    已经过完了。


    温知聆说:“都没给你过生日,也没送你礼物。”


    有人将灯打开,包间一瞬间彻亮。


    谈既周其实不怎么在意生日怎么过,今年的生日也没有大办,收到的礼物到现在都还有没拆开的。


    但看见温知聆眼中的可惜,他还是笑着安慰,“怎么没送,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两人是四月底开始恋爱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她是礼物本身。


    谈既周接着补上一句:“明年你陪我一起过。”


    温知聆弯唇,还未说话,一道声音横空插入,将气氛打破。


    “两位,接蛋糕了。”


    谢家齐走过来,一手端着一个盛着蛋糕的小盘子。


    “谢谢。”温知聆从他手上接过蛋糕,和他说谢谢。


    “不用谢。”谢家齐分完蛋糕,人却没走。


    在两人面前站了一会儿,他忽然对温知聆说:“我刚刚一直觉得好像见过你,这会儿一下子想起来了。”


    温知聆有些怔愣,也很吃惊,“我们以前见过?”


    “不记得了?”谢家齐笑着提醒她:“有年冬天,好像是年后那几天吧,在临北的疗养院。不过也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们你跟谈既周都还在读高中呢。”


    他说的那个冬天,温知聆还记得,顺着他的话回忆,倏地恍然,“——当时你也在吗?”


    “嗯,我是做烧烤的那个。”


    两人跟打哑谜似的,听得旁人满头雾水。


    “什么意思啊,你俩之前认识?”


    谢家齐摇头,“不是我俩,是她和谈既周之前就认识。”


    这话一出,大家都开始好奇了,围上来问东问西。


    谈既周靠着椅背,给的解释特简单,“她以前是我大伯的学生。”


    引起啧声一片。


    庄霏心道,原来是这样。


    ……


    可能因为今晚的聚会人太多,反而没有玩多久就散场了。


    临走前,温知聆去了趟洗手间,谈既周在包间外的廊道等她。


    她刚进去,谈既周便接了通电话。


    是方文鸿打来的。


    两人没有聊很久,方文鸿听到他还在外面就没往下说了,让他有时间再回电。


    电话挂断后,谈既周的表情却不太好,眉眼之中有郁色。


    温知聆起初没有发现到他的转变。


    今晚谢家齐带了自己的藏酒过来,说是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酒也不方便拎上飞机,便拿过来跟大家分享。


    很多人都喝了酒,谈既周也喝了两杯,没法开车,散场后一起在外面等代驾。


    温知聆和他并排站着,一只手被他牵住,原地等了一会儿,她想去从包里拿手机看有没有工作消息,谈既周却不松手。


    她以为他没察觉,小幅度挣了一下,却被他攥得更紧。


    指骨发痛。


    “谈既周?”她喊他名字,不明白他怎么了。


    谈既周垂眸,睇她一眼,不说话。


    温知聆声讨无用,开始暗暗使力,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掰他和她交握的手。


    谈既周纹丝不动,有些恶劣。


    两人的穿衣风格差得挺多。


    一个是规矩的职场打扮,另一个则落拓不羁,距离却亲密胶着,原本就吸睛,这样的拉拉扯扯很快引起站在附近的几个朋友的注意。


    段柯上前打量一眼谈既周的脸色,古怪地问:“你俩干嘛呢?”


    “没事……”温知聆站稳,有些不好意思。


    人走后,她不想再僵持,泄气地拍了一下谈既周的胳膊,自己放弃了。


    她微微蹙眉,想了一会儿,“谈既周,你喝醉了吗?”


    明明刚才一直都是好好的,这酒劲来得是不是有些迟了。


    谈既周没有醉,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我待会儿回自己那儿  ,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回去?”


    温知聆看着他,迟疑地点了头,“……也可以。”


    即使不解,她却没有对他竖起防线。


    代驾过来后,还在原地的几个朋友和他们道别。


    谈既周情绪不佳时简直将我行我素的作风贯彻到极点,连熟人的话都懒得应几声,温知聆脸上挂着笑,礼貌说完再见,便被他伸手拉进后座。


    他上车后便降了车窗,初秋的晚风已经有了凉意,温知聆跟着一块吹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谈既周在生气吗?


    性能好的车,行驶也更平稳。


    一路上,车厢里鸦雀无声,代驾从后视镜瞄了几眼,猜是情侣闹别扭。


    但温知聆无意冷战,只是刚好因为不擅长处理矛盾而选择安静。


    谈既周一个人住独栋别墅,面积很大,她之前只来过一次,是有一回在外吃饭,他顺路回来拿了份文件。


    为了迁就她,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她那儿待着。


    代驾将车停好后便离开。


    温知聆和谈既周一起下车,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进到家里。


    大门合上,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谈既周不喜欢冷暴力。


    此时没了外人,他开始解决问题,虽然仍不高兴,但开口前停顿一瞬,让语气听起来没那么生硬。


    “我听方老师说,你国庆前去看过他?”


    温知聆动动唇,一时没说出话。


    她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了。


    谈既周不想因为这个事朝她发火,也不想显得咄咄逼人。


    他缓和一下,拉着她的手,从玄关走到客厅,自己先坐到沙发上,抬头看她:“知聆,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之前找你一起去看方老师,你没答应,现在却一个人去了?”


    第49章 49好在不是物是人非


    尽管谈既周已经将语气缓和,温知聆依然有些无措。


    那些顾虑很难逐字逐句的坦言。


    她的瞻前顾后让自己变得不真诚。


    两人一坐一站,温知聆往前挪步,先弱声道歉。


    谈既周说:“因为方老师是你敬重的老师,又是我大伯,有这一层关系在,你担心哪天我们分手,不好面对他,是不是?”


    是有这样的原因在。


    温知聆点了头,“但我没有别的意思。”


    担心词不达意,她主动去牵他,“我不想和你分手。”


    她在别人面前一贯是沉静无波的样子,这样略带无措,毫无话术的道歉,也许只有谈既周见过。


    她是在乎他的,他知道。


    他拉着温知聆坐到身边,“如果我们的事你暂时不想告诉方老师,我不强求你。”


    “你有自己的想法没关系,但是要和我说,这样我才明白。”


    他淡声讲道理,温知聆很听劝,说好,积极表态:“下次,我们找时间一起去吧。”


    不管怎样,也不应该一直瞒着。


    温知聆望着谈既周,“你不要不高兴了,是我不对。”


    她软言软语的认错,天大的气都能消了,况且他本来也没有多生气。


    谈既周清楚自己是占有欲作祟,他想她全心全意的爱他。


    他低头亲了亲温知聆-


    谈既周喝了酒不能开车,温知聆也不想再折腾,今晚就留在这边睡觉。


    他的卧室在二楼,两人没有在楼下待多久就一起上去了。


    洗漱前,温知聆想到自己没有带衣服。


    谈既周带她到衣帽间给她找睡衣。


    他凭印象找出几件T恤,“这些尺码应该小一点,你看看喜欢哪件。”


    温知聆选了件白色的,展开在面前试一下,确实不算很大,睡裤没有小尺码的,基本都长出一大截,她随便拿了条。


    内衣还没有。


    从衣帽间出来后,温知聆去卧室拿手机,在外卖软件上找了家附近的24小时营业便利店,买了盒一次性内裤,往下翻,又加了一包卸妆湿巾。


    付款前,温知聆犹豫几秒,切回商品页,在计生用品专区停留好一会儿。


    要不要买?


    这么多,买哪一款呢,是不是还要分尺寸?


    她背对着卧室的门,看得专注,没注意房间进了人。


    直到谈既周在她身后出声,“选不好?”


    温知聆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没拿住。


    “我就是看看。”她耳根一下子热了,解释得很生硬。


    他笑她可爱。


    “买吧,迟早要用的。”


    “哦。”温知聆假装坦然地解锁手机,和他一起看。


    谈既周挑了好几盒。


    她提出疑惑:“要这么多吗?”


    “没用过,都试试,看哪个好用。”


    不到二十分钟,外卖送到。


    温知聆从袋子里挑出自己需要的就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她回房间,往里走时瞥了一眼床头,微微愣住。


    床头柜上摆着几盒安全套,堆得高高的。


    她颇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但走近了,还是拿起最上面的一盒打量。


    三只装,盒子很轻。


    谈既周去了楼下洗澡。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听到楼下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没多久,谈既周上来了,手里端了杯水,给她的。


    她喝水的时候,谈既周在看她。


    也许是被热气熏久了,温知聆白皙的脸颊泛红,睡裤折了一道,对他来说有些小的T恤穿在她身上依旧松松垮垮。


    温知聆是有些渴,一口气喝了半杯水。


    剩下的一半谈既周喝完了,将马克杯搁在床头柜上时,他也看见了自己前不久放上去的东西。


    “我今晚能用得上吗?”谈既周问。


    暗示的意味太明显,温知聆想装听不懂都难。


    她抿唇,腼腆道:“应该吧……”


    卧室关了灯后,只留了床头一盏台灯。


    但亮度足够看清任何细节。


    比如温知聆白玉一样的颈子染上绯色,她侧坐在谈既周腿上,不合身的睡裤不见踪影,干净的黑瞳里有盈盈碎光。


    他们在接吻。


    谈既周一手搂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在她腿间,被有些长的T恤下摆掩住,时轻时重地揉,确定她准备好才停下。


    他的睡裤上洇湿了一小块,把温知聆放在床上时,谈既周特别坏地指给她看,正准备说话,被她捂住嘴。


    温知聆有点凶的,“不许说。”


    随便挑了个小盒子拆开,他研究套的正反,她趴在床上看,然后目不转睛地看他一点点戴上。


    戴好后,谈既周抬手脱了上衣,俯下身亲亲她,嗓音比先前沉了,“要是不舒服跟我说。”


    温知聆点头。


    但他很温柔很爱惜,也照顾她的感受,所以内里被一寸寸填满的过程没有太难受。


    第一次时间并不久。


    她有些敏感,很快便受不了,湿软处的挛缩和与之相抵的饱胀,硬生生将她眼底逼出一层薄泪。


    忍不住皱眉,搂住他脖子的手转而去推他的肩。


    谈既周还埋在里面,被绞紧,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强烈反应,想抽离给她缓解的空间,又被拽住手臂。


    这样轻微的动作于温知聆而言也是一种刺激。


    她颤声:“不要动了……”


    谈既周就这么不深不浅的停住,摸摸她的头,“难伺候。”


    话是这样说,却笑得很纵容,用指腹帮她擦了擦湿湿的眼角,等她适应好再继续。


    后半程,他食髓知味,被磨了太久,私欲压不住,更耐心地哄她,亲她,却很少停。


    她像飘落大海的一片叶子,层迭起伏的浪潮冲撞,她又湿又沉,被难以言喻的快慰与失控裹挟,说不出完整语句。


    眼前似有雾气,氤氲不去。


    寂然的夜色里,百般旖旎攀升。


    直到半夜,房间才慢慢安静平息下来。


    谈既周退开后,翻身下床,摘了橡胶套丢进垃圾篓,温知聆微弱地喘息,伏在深蓝色的床面上,在他靠近时,看见他平坦腰腹上隐现的青筋。


    结束前的片段适时回放,她思维发散,觉得他的身


    材管理做得挺好的,该有的线条和肌肉都有,光是看着都赏心悦目。


    谈既周回到床上,和她温存。


    他亲在她湿漉漉的颈上,温知聆休息一会儿,抬手抱住他。


    他捞了被子给她搭在身上。


    温知聆的额角也有汗,碎发贴在面颊上,人有些倦,但面色红韵,眼眸发亮地看着面前自己爱慕很多年的眉宇。


    她有一双会爱人的眼睛,似乎只看得见他。


    谈既周偶尔会想,是什么时候,他被这样一场濛濛春雨润泽,无声浸透,一颗心被泡软,心甘情愿交出去随她搓圆捏扁。


    他把她湿黏的碎发理到鬓侧,问有没有哪里难受。


    她声调绵软,“腰有点酸。


    “腰没怎么动,为什么会酸?”他挺奇怪。


    “不知道。”温知聆将脸贴到他胸前,瓮声瓮气,“就是酸啊,我也很辛苦。”


    他笑得胸腔一震,手绕到她后面,帮她揉了揉后腰。


    “这个力道行吗?”


    温知聆感受一下,说可以再重一点点。


    谈既周没说话,按照她的要求调整。


    他的手劲正好,按的位置也到位,温知聆阖眼享受,舒服得想睡觉。


    “待会儿洗了澡再睡。”


    温知聆含糊的应一声,但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谈既周由着她睡一会儿,起身收拾了一下残局,冲完澡回来才叫她。


    见她还迷迷糊糊的,他好心问:“我帮你洗?”


    温知聆顿时清醒一大半,连连摇头说不用,陡然坐起来,有些晕晕的,将额头抵到他肩上。


    谈既周失笑,“怕什么,我不弄你了,真的就是洗澡。”


    “我不好意思。”她还是摇头,脸皮薄得很,暂时还没法接受这种更亲密的进展。


    收拾好自己已经是后半夜。


    温知聆困到半句话都不愿多说,沾床就睡,安生得很,不需要旁人操心,缩在床边睡得很静。


    染上他的气息,躺在他的床上。


    谈既周的心底忽有一种满足感蔓生,这感觉有些陌生,像某个空缺被质地很好的材料填补上了-


    温知聆醒来时,房间昏昧,窗帘闭合得紧密,分不清早晚。


    但睁开眼,身边已经没有谈既周。


    洗漱后下楼,因为睡裤太长,穿着不方便,她从洗衣房里找到烘干的裙子换上后才去找谈既周。


    他在一楼的书房,好像在开视频会议。


    温知聆原本想往里走,听见他的说话声就又退了出去,但谈既周看到她,朝她招招手。


    她迟疑地朝他走过去。


    谈既周没开摄像头,一边握住女朋友的手,一边继续发言,声线沉稳。


    温知聆没他这么肆无忌惮,呼吸都放轻,听他提到某某公司的财务状况有问题。


    这种内部消息,她听到没关系吗?


    谈既周说完话,会议房间里的其他人开始讨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不算很严肃,偶尔还有冷幽默穿插其中。


    可能是高层会议。


    温知聆陪了他一会儿,想去书架旁看看书,谈既周不放人,把人抱到腿上坐着。


    她怕弄出大动静,只能半推半就。


    但谈既周得寸进尺,又去亲她。


    温知聆这回怎么都不配合了,抿紧唇,嗔怪地瞪他。


    他没办法,伸手将麦克风关了。


    麦克风刚关,温知聆便要从他腿上起来。


    谈既周手臂横在她腰前,将人困住,一身轻浮气,“跑什么?”


    “谈既周你不正经。”她控诉,“开会都不严肃,别人会听到声音的。”


    他笑着点头称是。


    逗完女朋友,他舒服了,松了手,让她去外面吃一点早饭。


    温知聆出去前,听见他打开了麦克风,气定神闲地解释刚刚信号不好。


    餐厅临窗,时近正午,室外的天色依然苍白,温知聆才发现下雨了。


    微雨飘渺,雨珠凝在窗上,涓滴成串的划过玻璃,细细流淌。


    还没吃完早饭,谈既周就结束了会议,从书房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锦盒。


    只一眼,她就认出那是自己交出去的。


    “上次你不是说要用,今天正好带回去。”


    温知聆接过来,像打开一个月光宝盒。


    一瞬间,好似时光倒流,从前的许多日日夜夜复现。


    她怔然看着锦盒里的印章,片刻,弯唇一笑,发现自己真的把谈既周的名字刻得很差,但印章被保存得完好。


    好在不是物是人非。


    所以虽然过去好多年,温知聆仍然可以认为一切别来无恙。


    第50章 50喜欢就牢牢握住


    聚会那天过后,谈既周的清闲时间又变少了。


    他家离温知聆的公司很远,因为不方便她上班,谈既周仍旧来她这儿过夜。


    除了不在北城的时间,他每天都会回来,或早或晚。


    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的那堆计生用品没带到温知聆家里,不过谈既周后来又买了好几盒。


    离得近了,温知聆更直观地感觉到他的工作强度。


    她听谈既周说过,公司的规模还在拓展中,管理层缺人手,暂时挖不到合适的人选,很多工作都需要亲力亲为。


    他有时会在书房待到很晚。


    如果她半夜睡得不沉的话,能感觉到身侧床垫下陷,他在她身边躺下,身上沾有湿气和沐浴露的清香,轻轻抱她,但如果第二天她休息,他会在回卧室的时候把她吻醒,然后问她,既然醒了,那要不要做。


    有一回,温知聆撑开眼皮,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莹白色的点阵式数字浮在一片阒黑中,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多。


    她抬手摸摸谈既周的脸,没头没脑地问,“你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成功人士吗?”


    “嗯?”他停下吻,以为她睡迷糊了。


    温知聆说她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个推论,大致内容是说通过某项社会学研究发现成功人士大多精力比较充沛,可能是因为这些人可以长时间的保持高效率、精神高度集中。


    她觉得谈既周应该算是这种人。


    谈既周低笑,一边拍拍她,让她抬腰-


    11月初的一个周六,温知聆没加班,方老师前天晚上打来一通电话,说是有人送了他几条现钓的野生黄鱼,今天让家里的厨师做成菜,叫她去吃午饭。


    当时谈既周就在她旁边,她挂断电话没多久,他的手机也响了。


    上回说要找个机会一起去方老师那儿,这下不用找了。


    周六上午,温知聆先醒,起床洗漱。


    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就有些轻微紧张。


    这段时间,温知聆想过为什么潜意识里不想将自己和谈既周的事告诉方老师。


    原因与方老师无关。


    她像误打误撞领到了特等奖,却又不确定这个奖品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人,担心有人发现不对劲后告诉她,很遗憾,你弄错了,这个奖品不应该是你的。


    所以想要尽可能的掩人耳目。


    但是温知聆也愿意为了长久地拥有奖品,走出这一步。


    吃过早饭,谈既周开车,两人一起去方老师那儿。


    方老师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在一处开发很早的住宅区,没有他在淮城的住处雅致,胜在宽敞,房子后方有一片大草坪,临湖的环境,中和了北城的天干物燥。


    到了目的地,温知聆下车按门铃,不久有保姆出来开门,她和谈既周一起进去。


    前院铺了莱姆石砖,空空荡荡,一览无余,上回温知聆来的时候,方老师还特地和她说,今年身体抱恙,明年再好好打理,准备移栽一些花花草草。


    往前走了两步,温知聆忽又停下,踌躇道:“你说,方老师应该会不会怪我瞒着他?”


    方老师待她很好,以前在他身边学画时,她不止从他那儿学到画画技法,也学到很多处世道理。


    她不想让方老师失望。


    “不会,你放心。”


    谈既周说着,要去牵她的手。


    “等一下,”温知聆一码归一码的严谨道:“我觉得还是待会儿和方老师说完之后,我们再接触比较好。”


    不然就这么牵着手进门,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谈既周笑一下,“有什么区别?”


    他看不下去她这么来回纠结着,直接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将人拉到身边。


    温知聆低声说“不行”,想拉开距离,又被他揽住腰。


    原地拉扯一会儿,忽然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谈既周!你干嘛呢?”


    两人齐刷刷抬头,看到了二楼窗台旁,面色有些难看的方老师。


    ……


    少时,温知聆和谈既周坐在茶室里,彼此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公开。


    这栋房子有些年头了,室内是旧式的装修风格,茶室的窗户小而高,有种幽静深远的古朴感。


    方文鸿坐在桌子对面,呷了口热茶,平息一下。


    “你俩在一块多久了?”


    温知聆心里算了一下,正准备如实说时,谈既周先开口,将她的声音盖去,“没多久。”


    温知聆没出声,明白过来谈既周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因为瞒着方老师的事紧张,便主动将话头揽了过去,还编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话。


    虽然方文鸿对谈既周这样应付性的回答不满,但小辈们的私事,也不好追根究底,便没再继续问。


    不过谈既周还是挨了顿批评,方老师说他在外面动手动脚的不像样。


    午饭时间,三人在一张桌上吃饭。


    看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方文鸿意外之余,还有些感触。


    也许年纪上来了就喜欢感慨人生。


    好几年前,温知聆和谈既周在他眼里都还是小孩的年纪,那会儿见了面连话都聊不了几句的两个小朋友,现在竟然成了一对。


    但好像又不是无迹可寻。


    年初谈既周和他说起自己偶遇知聆,主动留了联系方式,后来又送她来医院看自己。


    前前后后,热心得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方文鸿心底一哼,估计这小子早就在做打算了。


    吃过饭,方文鸿找了温知聆聊天,地点还是茶室,没让谈既周跟进来。


    “按道理是要男方先见女方家长的,要是把我当成谈既周大伯,就有点坏规矩了,所以呢,你还是把我当成老师。”


    “要是谈既周欺负人,你就跟我说,老师绝不会偏袒他。”


    温知聆抿唇笑,应了声好,又说:“我觉得他很好。”


    方文鸿爽朗一笑,“这么喜欢啊?”


    “嗯。”她不假思索地点头。


    木制桌面有洒出来的几滴茶水,温知聆用手指蘸着,涂涂画画,将水滴抹平。


    “方老师,其实今天来之前我还在犹豫,不知道您会怎么想。”


    “害怕我觉得你俩不合适?”


    温知聆没说话。


    “你俩的性子差得是有些多,但感情的事说不好的,合不合适,都是冷暖自知,老师哪有权力评价。况且你的品行我了解,谈既周能找到你,算他命好,你自己要坚定,喜欢就牢牢握住,不喜欢了就痛快松手。”


    想到谈既周的家庭,方文鸿又添了一句:“不管是恋爱还是以后一起生活,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满意就好。”


    他说得隐晦,没有直接点明,是觉得这种事多说无益,哪怕真的遇到阻力,也理应是由谈既周来解决,这不该是她操心的事。


    两人待到下午便一起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谈既周问她,方老师找她说了什么话。


    温知聆笑盈盈,“他说如果你欺负我,就让我告诉他。”


    谈既周哼笑一声,“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就算在床上,她眼圈红一点,他都得愧疚好半天。


    “上次我来看方老师的时候,听他说你有一个哥哥。”


    谈既周没问方老师还说了什么,面上没有复杂的反应,“嗯,是同父异母的,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温知聆慢慢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又感觉不合适。


    按照方老师的说法往下猜测,起码谈既周和他那位哥哥的关系不会有多好。


    但谈既周为了满足女朋友的好奇,自己接着补充了。


    他不加美化的实话实说:“我和他们的关系比较一般。”


    不过不在差的范畴内,见了面会打招呼,站在一块儿会说话,但除非必要,私底下几乎不会主动约见。


    像他和他父母一样。


    严格意义上来说,谈既周的父母都还算称职,只不过他们付出的对象不是他而已。


    虽然家大业大,但出于对第一个孩子的特殊感情,担心离婚会对孩子的心理造成伤害,他们百忙之中也会抽出时间去陪伴各自的小孩。


    他父亲陪他哥哥爬过很多次山,他母亲没有缺席过姐姐的任何一次舞蹈比赛。


    唯独他作为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产物,又拥有明面上的完整家庭,被理所应当的丢在一旁。


    这些事,谈既周从未和外人提及过,他在很早的时候就习惯了。


    等红灯的间隙,温知聆没说话,伸手去握谈既周搭在腿上的手。


    谈既周偏过头看一眼她,勾勾唇,“就这一会儿也要牵着?”


    她点头。


    几十秒过去,信号灯跳转前,他松开手,拍拍她的手背,“回家再给你牵。”


    “好。”


    温知聆没有告诉他的是,今晚和方老师聊天到后来,他们又聊到了他。


    不比上回只是随口一说,这次方老师难得抒怀,说自己看着谈既周长大,现在又看到他找到喜欢的姑娘,很为他高兴。


    “既周他爸妈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夫妻俩偏心偏得找不着边,怕带过来的小孩在新家受委屈,看得紧,最后这委屈都落他一个人身上了。他这小孩又死要面子,嘴上讲不在意,都在心里计较着,也不爱往父母身边贴。”


    “他高三那年为什么来我这儿住,就是他那两个哥哥姐姐都陆续毕业从家里出去了,他爸妈总算想起来还有个小儿子,开始管他了,他不接受。”


    温知聆听着难过。


    如今谈既周一句带过,也许已经不需要补偿了。


    但她还是希望他拥有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