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你当我是钢铁嘴吗!”……
杨潮生是被纪想牵着走出去的, 人高马大的他有点傻乎乎的不在状态,但还记得要将纪想的手握得很紧。
这是他求了十三年才迟迟降临的初恋。
纪想带他回家,雨势浩大, 到家后两个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狼狈。
焦糖流浪一路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埋到满当当的猫粮盆里虎吃了好几大口,再舔舔解渴的水。吃饱喝足一回头, 两个主人俨然抱在了一起。
“杨潮生, 你……你先放开,去洗澡。”
纪想刚往架子上放好湿答答的伞,就被杨潮生从身后环上腰部搂抱住, 略显灼热的呼吸在耳畔变得清晰。
“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高兴。”杨潮生闻言一惊一乍地松开了手,想到他喝了酒, 身上的酒气一定很重, 他抬袖傻傻地嗅道,“是臭到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杨潮生盯着纪想想了一路,醉醺醺的脑子也被告白弄得差不多清醒了。他此时只是很想名正言顺,不用再找各种借口,在做亲昵动作前绞尽脑汁地想要怎样靠近纪想才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和反感。
没想到还是招人嫌了。
他低下头自我反省,两手无措地自然垂下, 大拇指的指头在局促地扣着食指侧。
纪想见人会错意, 摸摸他的耳朵, 温煦道:“不是, 是我觉得你淋了雨, 会难受。”
“你先去洗澡,洗完澡让你抱,好吗?”他像哄小孩一样,“想抱多久抱多久。”
杨潮生的眼睛亮了亮, 乖乖地回答“好”。
纪想推着他进浴室,见人走路走得不是很稳,提醒他有边上有门槛别被绊倒,接着把他立定在镜子前,让他等等。
纪想转到卧室衣柜里去给杨潮生随手拿了件新睡衣,重回浴室的时候递过去,担忧地问:“你自己应该可以吧?”
说完连纪想也不太确定,杨潮生虽然现在脑子看着尚且清醒,但喝了那么多酒,他怕杨潮生一个人会不舒服。
但总不能面对面地帮杨潮生洗澡吧?
纪想想到这尴尬地咳嗽几声,而一旁的杨潮生想说“不可以”,但纪想的那句反问足以说明他更想让杨潮生“可以”,所以杨潮生只好迟钝地点头,尽量不给人添麻烦。
“那我在外面守着你。”纪想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事就喊我。”
“好。”
杨潮生应完却没有动作,反而继续低着头抱着睡衣站在原地。
纪想见状弯腰,双手抵在膝上,头探到他面前瞧他:“又怎么了?”
良久,杨潮生带着点委屈的口吻说:“……我想要穿和你同款的那件睡衣。”
纪想很快意识到杨潮生指的是搬家来的第一天,那套从超市里购置的情侣睡衣。
他刚要说“我去找找”,杨潮生就开始掰着指头数数,嘴里念着“周四、周五、周六”,念一个就压下去一个手指,重复一遍直到今天周日。
纪想握住杨潮生的余下绷直的手指,不禁好笑道:“你在数什么啊?”
杨潮生先是懵懵地“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被纪想提问,感到很是骄傲:“我在算你什么时候会穿那件蓝色睡衣呀。这个季节你两天一换,你总共有五套长袖睡衣,上一次穿是在上周四,所以今天正正好,我们又可以穿一样的了。”
纪想哑然失笑,杨潮生果然是不露声色地醉得不轻。
可回想片刻,好像确实他以前穿那件蓝色睡衣的时候,杨潮生就会同步换上同款不同色的睡衣。
原来平时都在这等着呢。
杨潮生见纪想不答,再次可怜兮兮地追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纪想抽走杨潮生怀里他不满意的睡衣,返回卧室衣柜里翻找,将那套匹配的粉色睡衣给他,“喏,您拿好。”
这下杨潮生心满意足地扭头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听曹知勉说,杨潮生到那他就跟落水狗似的,湿淋淋的。纪想摇摇头,抽空到厨房煮了碗姜汤。
他刚把姜汤盛出来放在床头晾,便听见浴室里传来一阵要毁天灭地的动静,像是一排的重物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
纪想第一个念头就是杨潮生会不会滑倒了,他焦灼地跑到浴室门口拍了拍:“杨潮生?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杨潮生“嘶”了一声,嗓音在充满水泽的密闭空间里十分空灵,“就是……看不见了。”
“啊?!”纪想心下一惊,可别把人摔出毛病了,直接扭开门闯进去。
紧接着尖叫转身的人就变成了纪想。
他发誓,是太过于仓皇失措,所以才让手快过脑子。
杨潮生也被吓了一跳:“你进来了?”
“那个,对不起啊……”纪想咬着牙,“我太心急了,想进来帮你,看看你是不是因为不小心摔了磕到脑袋才说看不见了……”
“不是摔了……就是刚才有点晕,洗发水的泡沫抹眼睛里了。”杨潮生小声说,“好痛。”
“我帮你看看。”
纪想说着就要转过身,转一半时又警觉地停滞住,看向衣篓里杨潮生刚脱下的衬衫,飞快地抄起来,以一种奇行种的前进方式试探着靠近杨潮生,最后把衬衫围在了他的腰上。
纪想这才敢直视杨潮生。
里间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瓶瓶罐罐,都是从置物架上掉下来的,纪想大概猜出了事发过程,先拿了花洒下来开温水给杨潮生冲眼睛。
结果这一洗,纪想还顺带把杨潮生沾着泡沫的头发一起给洗干净了。
他有点郁闷地想,还不如方才就跟着杨潮生进来帮他洗澡呢。
纪想放回花洒,杨潮生“重见光明”,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落一次眼里杨潮生就眨一次眼,一时间像打了双闪。
纪想忍俊不禁,伸手把他的头发往后一捋,露出额头:“你今晚怎么傻傻的?”
“不傻的。”杨潮生反驳道。
纪想故意坏心眼地瞟了眼杨潮生围在腰上遮挡的衬衫:“这还不傻吗?后面再给你遮一件你就可以跳草裙舞了。”
杨潮生闻言作势就要把衬衫袖子给扯了来证明自己不傻,纪想连忙扼住他的手,连声说“不傻,太聪明了”。
那能怎么办呢,自己刚处上的男朋友宠着呗。
纪想催促杨潮生洗完后就赶紧换好睡衣出来,告诉他要记得去喝桌上的姜汤后,他也拿上同款睡衣去另一间浴室洗澡。
等到他回到卧室,杨潮生已经揣着手躺在床上等他回来了。手边的碗已经空了,对方很听话,一见到纪想出现,昏昏欲睡的双眼又睁开了。
就好像纪想是一杯行走的用于提神醒脑的咖啡。
折腾了一天,还差点把家折腾散,纪想已经有点疲惫了。他关掉灯,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刚想发号施令让杨潮生躺下睡觉,就被他捞过去搂在怀里。
“你说的,洗完澡想抱多久就多久。”杨潮生嘀咕道。
纪想没想到这事儿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在他怀里挣了挣,调整了个舒服的躺位,浑身上下都被裹得暖烘烘的。
他亦回抱住杨潮生,手臂搭在他腰上,掌心在背后安抚:“行,那抱着睡吧。”
“晚安,杨潮生。”
黑暗中杨潮生微顿,旋即蹭了蹭纪想的脸蛋,算作对他的回应。
次日,杨潮生醒来,看到怀里熟睡的纪想,和昨夜的一幕幕对上。
纪想……说了喜欢他,还说不想和他离婚,把他重新带回了家。
清醒之下的杨潮生更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为纪想鲜活,更加生生不息的跳动频率。
他不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纪想的睡颜了,但从今天起很特殊,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亲到纪想睡颜的人。
杨潮生这么想着也就胆大地这么做了,反正纪想还在睡,他啄吻了纪想的鼻尖,却无意间把人弄醒了。
纪想眯着眼,瞄到杨潮生迅速装死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他含着笑意懒洋洋地开口:“干嘛偷亲我?”
杨潮生见被抓包戳破,装也装不下去了,只好重新睁开眼,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偷亲我?”纪想有时候觉得逗杨潮生这个呆瓜也挺好玩的,从他怀里出来,半撑起身子盯着他,忽然脸色一变严肃道,“你确实不应该偷亲我。”
杨潮生呆若木鸡,嘴唇微张,实则在想该如何辩白。
早上偷亲了对象,好像惹他不高兴了怎么办?
杨潮生忐忑不安着,下一秒纪想就猝不及防地凑近,往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你应该像我这样,光明正大地亲你。”纪想哈哈大笑,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你好笨啊杨……唔!”
“潮生”两个字被阻断,纪想感应到杨潮生突然暴涨而起的胜负欲引领着对方重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和昨夜纪想的强吻举动如出一辙。
而杨潮生较真起来亲一口还不够,每次纪想要说话,杨潮生就上去堵住,再松开,再开口,再堵住,以此循环往复。
第六次的时候纪想终于忍无可忍,他学聪明了,提前用手背挡着。面前的杨潮生一个没收住,亲在了手心上。
他看到纪想眼尾泛着微红,用含糊的声音软乎乎地控诉道:“杨潮生!你当我是钢铁嘴吗!”
第62章 第62章 粘人精。
纪想是不是钢铁嘴, 杨潮生已经身体力行地体会过了,他一心觉得炸毛的纪想好可爱,于是想都没想就说道:“不是, 你的嘴很软,比起钢铁更像棉花糖。”
纪想:“……”
他是让杨潮生发表亲后感的吗?!
“反正今天不准再亲了!”
纪想严厉打击杨潮生正式上任男朋友第一天的不良行为, 选择性忽略他的失落, 接着冷酷地捂着嘴起床跑去洗手间洗漱,还把门锁上了。
一副生怕杨潮生再不听劝阻近他身使劲轻薄的模样。
杨潮生很无辜,战火明明不是他挑起的, 但最后吃哑巴亏的人却是他。
他踱步到洗手间门口,在磨砂的玻璃上轻轻敲了两下。
里面刷牙的动静停了下来,纪想干巴巴地声音传来:“做什么?”
杨潮生把脑袋靠在门上, 用憋屈的语气道:“……我也要洗漱的。”
没过几秒, 门缝开了一道,纪想伸出一只手把情侣牙杯、牙刷还有毛巾都递了出来。
活像被赶出家门了。
杨潮生没接,瞅着牙杯上的小狗,循循善诱:“我牙杯上的小狗和你牙杯上的小狗以前每天都在一起的,你今天忍心让他们分隔两地吗?”
这话就讲得很没道理了,而且特别不像杨潮生能说出来的话, 一瞬间纪想觉得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但仔细想想, 偶尔杨潮生也挺反差的。
会在易感期撒娇要纪想闻他信息素的味道, 还大言不惭地夸耀说自己很香;会在厨房忙活不语, 只是出锅后一味地和人打擂台较劲, 但评判标准永远只有纪想,只要纪想说好吃,他就觉得是赢了。
看似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内芯却是个超级无敌幼稚鬼。
杨潮生喜欢他, 只是想和他黏一起,又有什么错?
纪想反思,他方才倒不是不想让杨潮生亲,只是怕太过火了,有点害羞忸怩。
这的确不该怪罪杨潮生,纪想整理一番思绪后硬生生把自己说服了,“咔嚓”一声把锁打开,左脚往里挪了一步给杨潮生留出共同洗漱的位置。
杨潮生抱着洗漱用具,笑眯眯地看向镜子里叉腰的纪想:“谢谢老婆。”
纪想又猛地被牙膏泡沫呛到。
“……不客气。”
两人坦明心迹后对生活的影响不大,纪想觉得这得归功于杨潮生的“奉献型人格”,让他早就习惯了被杨潮生在各个方面包容,但纪想不知道的是,杨潮生也就独独对他甘之如饴。
在纪想上班连续半个月都带着从家里贤惠的杨氏做的爱心便当后,沈思儒就被这冲天的恋爱酸臭味熏得不想和纪想面对面吃饭了,而是在同一张饭桌上对角坐。
沈思儒每天看着纪想掀开饭盒,里面巴不得连筷子都要弯成爱心,一阵汗颜。
他之前还怕杨潮生对纪想不好,这下确信了,这种情况大概率不会出现,因为从两人之间透露出来的一点一滴来看,杨潮生恋爱脑的成分绝对百分百。
纪想见沈思儒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以为是他想尝尝,便分了沈思儒一只蜜汁小鸡腿:“你腺体的事,上次潮生给你介绍了那个研究院,联系得怎么样了?”
“嗯,有在了解沟通。他们推荐我做手术,说我这种情况,修复的益处还是大于摘除的,不过也是要花很大精力和时间罢了,手术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永绝后患的。”沈思儒不自在地摸了下后颈上贴的特效阻隔贴,他现在基本离不了这些东西,每时每刻想起来了都要检查确认,防止出什么差错,“宋喆礼说,他打算先代我去深城和那个研究团队沟通交流下病症,等准备就绪,就把我接过去治疗一阵子。”
说完他像是料到纪想会问什么,沈思儒摆摆手复言:“我想过了,觉得我干博主这些年做得还挺有模有样的。我打算之后辞职,专门深耕这一行,还更充裕、自由点。”
“所以,你也不要为我担心啦。”沈思儒歪头,“反正我要是有什么难事,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纪想若有所思,半晌点点头,果然下午回办公室的时候就得知了宋喆礼要请一段时间长假的消息。
“我要去帮思儒打点好治疗手术的一切,所以后面这段时间,公司部门里的事就要拜托你了。”
宋喆礼拍拍纪想的肩,让在办公室外等的一个实习生进来,介绍道:“这是新来的小助理冯宁,下周和天境的会谈,就由你出面,带着冯宁一起去吧,公关那边也会派人和你们一起。”
“好。”
天境的提案是纪想一手带着做起来的,他自然没异议。只不过宋喆礼一走,把担子都压在了纪想身上,纪想本人还没发声,杨潮生就先替他针对这种天天加班的行径发出不满的抗议了。
听说纪想还要出差一周,杨潮生更是生无可恋。
但他也没办法,还是要支持老婆的工作。于是出差前夕,加完班的纪想盘腿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抱着杨潮生煮的夜宵大快朵颐的时候,杨潮生在一旁默默地给纪想收拾行李。
越收拾越像即将要送子出远门的慈母。
纪想瞟见杨潮生把毛衣塞进了行李箱里,疑惑地问:“那边也没那么冷吧,和桐城差不多。”
杨潮生就知道纪想从来不会看天气预报,全凭感觉定穿搭:“下周就降温了。”
“是吗?”纪想拿出手机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气温度数就从“3”开头跌到了“1”开头,“还真是……”
杨潮生合上行李箱,推到墙角:“等你回来,都入秋了。”
莫名有股哀怨的氛围。
“哇,你这话说得好伤感。”纪想听出杨潮生话里的那点不舍,主动走过去抱住他,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放心,就只是一周,我很快就回来了。”
杨潮生抿唇,沉声“嗯”道算作回答,次日亲自开车送纪想到机场。
一路上他没讲几句话,看起来就像失去养分蔫掉的花,纪想思忖良久交代说:“阳台上的花要浇水,我走了就没人帮你了,你自己要记得。”
“嗯。”
“还有焦糖,它最近吃得太多了,上周带它去体检,医生说它很容易积食,你喂的时候要注意。”
“嗯。”
“对了,那个晾衣杆,我昨天好像打蟑螂的时候不小心被我怼裂了,你记得重新买一个,不要再用原来那个了。”
“嗯。”
其实这些小事根本不用纪想提醒,杨潮生比他靠谱得多,大多都记在心里了。
但纪想本意也只是想在分离之前多和他说说话。
“还有呢?”杨潮生见他停了下来,轿车熄火在入口,“没有要对我说的吗?”
他解开安全带,侧身望着纪想。
“有啊,最重要的人要留在最后嘛。”纪想朝他勾勾手指头。
杨潮生立刻凑近。
纪想在他的左脸上亲了一下:“你的话……主要任务就是要记得想我。”
“……会的。”
他恐怕会对着寂静的房间想纪想想到夜不能寐。
“那我走咯。”
纪想推开门下车,和杨潮生招招手,一步三回头,最后在消失不见的地方给了他一个飞吻当作安慰。
车还滞留在原地,也不知道对方看没看见。
冯宁一行人已经在候机厅了,纪想小跑过去和他们汇合,到了后开始检票登机,在手机即将要关机前,纪想收到了杨潮生的消息。
【杨潮生:有件事想跟你说。】
【香菜杀手:什么事?大事小事?】
【杨潮生:可大可小。】
【杨潮生:还没起飞吗?】
【香菜杀手:延误了一会儿,马上了,你再不说就要几个小时后才能看到我的回复了。】
纪想不懂杨潮生在卖什么关子。
【杨潮生:我好像都没有和你说过“我想你”。】
【香菜杀手:?】
【杨潮生:现在可以说想你吗?会不会太冒昧?】
纪想笑得哼了一声。
【香菜杀手:比这还冒昧一千遍的事你这些天都做过了吧,这时候才反省?】
【杨潮生:也是,那我不反省了。】
【杨潮生:我想你了,就在刚刚。】
纪想看着这几个字,忍不住唇角上扬,但很快他单看屏幕,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和谐。
“先生,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将电子设备尽快关机,谢谢配合哦。”
“啊,好的。”纪想应道,想直接将手机关机的那一刻,他倏忽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他直到现在给杨潮生的备注还是全名。
虽然纪想不知道在杨潮生手机里他的备注是什么样的,但顶着个全名聊天会话说尽“想你”之类的情话实在别扭。
纪想稍加思考片刻,点进杨潮生的头像,把名字删除。他想了足足有三秒钟,脑海里蹦出与之特别契合的形容词,输入到备注里。
再退出编辑页面返回,置顶上赫然是“粘人精”三个字。
【粘人精:我想你了,就在刚刚。】
纪想心满意足地看着这条信息,打字回复。
【香菜杀手:我也是,粘人精。】
消息发送,纪想就将手机关机,放在了口袋里。
飞机起飞后,他无聊地闭上眼养神。
在这一趟短途的梦境里,有一个叫杨潮生的粘人精缠了他一路。
第63章 第63章 “我亲爱的纪想。”
宋喆礼不在, 相当于纪想带队,虽然压力大,但对纪想来说这是个能施展拳脚的好时机。
他并不是功利心很强的人, 可机会都直接摆在面前了,不可能不抓住。
长达一周的交流会谈提前圆满结束, 纪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被特邀参加观摩了天境旗下子品牌的一场发布会。
结束工作后一部分人想多留一天在元港市当作假期, 纪想本想直接改签机票回去,无奈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傍晚天境的项目经理做东,要请团队吃饭, 他作为领头不好不在场,于是只得默默打消了突袭回家给杨潮生一个惊喜的想法,并在心底暗自可惜。
有饭局在的地方自然就有酒局, 偏偏天境的王经理又是出了名的“酒鬼”。即使纪想不想喝酒也得看在合作方的脸面上意思一下, 可宋喆礼推荐给他的小助理冯宁看起来并不是很会喝酒的样子,喝酒上脸的速度比他还快。
纪想见冯宁面色红润,连眨眼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迟钝,便时不时推杯换盏帮人转移点注意力。
“实在不行别多撑,找借口出去转转。”纪想和他低声说。
冯宁受宠若惊,上道地借百用不腻的上厕所借口率先离开了包间。
许是冯宁走得太久没回, 纪想有点担心, 正巧杨潮生在十点准时打来视频通话, 他抬手示意手机屏幕, 挡下了王经理接二连三的酒杯:“不好意思, 家里来急电,我出去接一下。”
好歹王经理在某些方面还算善解人意:“啊——好好好,没想到纪组长都已经成家了,快去吧快去吧, 别让弟妹等急了。”
纪想微微一笑,起身在公关部派来的那位男同事肖济的肩膀上摁了下,场上还有两个女孩,意思是务必要关照好她们。
纪想出了包间门就径直在走廊上接起视频通话,他没有像前几晚那样,在酒店睡前接听的时刻意摆好角度,让杨潮生能够一览无余地看清楚他的脸而缓解思念,纪想一边听人说话一边在找洗手间在哪个方位。
“嗯?你还在外面吗?”
纪想瞥了一眼屏幕里的杨潮生,高清无/码的帅脸独门秘笈就是让他喝醉的脑袋又晕乎乎了几分。
杨潮生把镜头立得很直,可能是刚洗完澡,头发是柔软的顺毛,妥妥的高中生气质。
“对,晚上有个饭局。”纪想抱臂,把手机稍微举起来了点,让小窗的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畸形,“正愁找借口出来寻人,你这通电话打得刚好。”
“你要找谁?”杨潮生笑起来,纯属是因为纪想暗戳戳地夸他做得好,随后凑近屏幕,“你是不是喝了不少酒?脸和耳朵都好红。”
“找我助理,怕他喝晕了在哪里直接睡下了。”纪想随口答道,“也还好,都是啤的,我助理有点不会喝酒,就帮他挡了点,毕竟还是校友,桐大刚毕业的学弟。”
杨潮生听到“校友”两个字蓦地眼皮一跳,不太认同地看着他:“别逞强,纪想,你酒量也不好。”
“那也比一杯就醉的人好啊。”纪想知道杨潮生是担心他,于是用食指隔空摸了摸杨潮生,“放心吧,我有数,不会有事的。”
他心虚地复言:“……上次在酒吧,喝成那样是意外,他们什么酒都爱混。”
杨潮生叹了一口气,思忖半晌:“你是后天早上的飞机吗?”
“嗯,九点半的。”纪想可惜道,“本来今晚就想改签回来的。”
“不然我飞来元港找你。”杨潮生似乎真的在考虑可行性,“也不是很远,就是怕你喝多了明天难受没人照顾。”
“杨大律师真是好旺盛的精力,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纪想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乖乖在家等我?”
杨潮生看起来不情不愿:“可是我很想你。”
纪想轻笑:“说你是粘人精还真是了,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冒犯了,张口就来啦?”
“只是真实的情绪流露。”杨潮生一本正经。
纪想说不过他,自从在一起后就觉得杨潮生好像变“狡猾”了不少,哪里还有曹知勉形容的榆木疙瘩的形象。
不过说到底,也是纪想惯的,能收到爱人毫不吝啬地表达浓烈的思念,纪想是高兴且幸福的。
“纪组长?”
身后忽然有人冷不丁地叫了纪想一声,吓得他把手机放下了,回头一看是出来透风的冯宁。
在和纪想聊天聊一半的杨潮生见到消失的老婆,清晰的地板,瞬间不吱声了。
“原来你在这。”纪想转身,“我还怕你醉了走不动路,还能撑吗?”
“能的。”冯宁努力地维持身形,殊不知整个人都快成熟透的虾子了。
纪想见状过去扶他:“我先送你回酒店吧,你好好休息。”
“对不起……”冯宁脸上满是愧疚,“身为助理还要组长替我收拾摊子。”
“没事,别想太多。”纪想重新举起手机,和杨潮生说“我一会儿再打给你”,就挂了通话,和肖济发了条讯息告知,打算扶冯宁下去打车。
好在酒店离这不太远,纪想安顿好已经不省人事的冯宁,再给肖济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那已经结束,准备回酒店,就没再折返回去。
肖济和冯宁住一个双标间,纪想等到肖济回来后拜托他多看着点冯宁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这时候再回电话给杨潮生实在是扰人清梦,所以纪想只给他道了声“晚安”,就准备洗漱休憩。
消息才刚发出去,杨潮生就有了回复。
【粘人精:解决好助理的事了?】
【香菜杀手:嗯。】
【香菜杀手:我以为你睡了。】
【粘人精:我在等你。】
【粘人精:你说你一会儿就打给我的。】
【粘人精:等了一小时四十七分。】
其实还是有木头的特性残留的,纪想看着他数得分明的时间,有些像在埋怨,于是回拨了电话。
甫一接通,纪想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公放,手上挤着牙膏开口:“我错啦,这不给你回了?现在来解决你的事。”
杨潮生委屈巴巴的:“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什么?”
这控诉来得莫名其妙,纪想都没反应过来杨潮生是怎么产生这个想法的。
“你刚才放下手机的速度,比复兴号还快。”
纪想:“……”
“我是被冯宁吓了一跳。”他温声安抚道,“我家杨大律师这么出类拔萃,我巴不得给所有人看看呢。”
“那我好坏了。”杨潮生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意思?”纪想懵懵的。
“我想把你藏起来。”杨潮生轻声,“但有时候又觉得你在人群中耀眼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想多看看。”
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回响,听得纪想心痒痒的,他清清嗓子:“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偷看了什么情话大全了,想要等我回去惊艳我一把。”
杨潮生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爱上一个人之后好像无师自通,不用他刻意去学习应该怎样对喜欢的人好、如何去给予喜欢的人赞美与鼓励、该给喜欢的人什么样的承诺和未来,一切由衷,这些都成了一种迟来的天赋。
纪想又和杨潮生聊了良久家长里短,比如焦糖不愿意跑轮加入控秤大计,杨潮生就手动每天抱着它做操,现在小家伙看到杨潮生放猫猫操音乐就四处逃窜,运动量又奇迹般地跟上来了。
两人聊到手机发烫都没结束说不尽的话题,还是纪想先悄咪咪地打了个哈欠,杨潮生注意到了,抱歉地催他去睡觉,才终止今天的热恋期情感交流。
次日纪想睡到下午,没参与团队临时搭建的元港之旅,和杨潮生约好接机的时间就在酒店懒洋洋地赖了一天床。
回桐城的那天气温再一次骤降,一下飞机纪想就感到了阵阵凉意,偏偏他不以为意。大老远看见杨潮生穿着风衣的身影时差点拖着行李被路过的人群绊了一脚,是冯宁在后面眼疾手快地拽住他。
杨潮生眼尖,纪想在他眼中闪闪发亮的buff一点没褪,看到纪想手忙脚乱地站好时吓得心惊,随即他听到高昂的声调穿过机场的人来人往。
“杨潮生!在这!”
杨潮生忍不住抿唇一笑,大步流星地朝纪想而去,到最后要接住拥抱的纪想时甚至还小跑了几步。
以肖济为首的一行人发出起哄的声音,一齐识相地和纪想说:“公司的车在外面等我们,那我们就先走啦!”
纪想扭头和他们道别,继续扎进杨潮生的怀抱里,鼻尖嗅到淡雅的花香。
杨潮生搂着他,还能看见那群同事一步三回头的揶揄目光,难得有了窘迫之态。但他也没放手,而是收敛了点,揽住纪想的腰,把手上白粉色的花束送给他,握住他略微冰凉的手心。
“家里的六出花开了,想第一时间让你见到它,所以特意包了几支和我到机场一起接你。”
没有什么是比阔别多日再见到亲爱的纪想更值得喜悦的了。
第64章 第64章 “……我帮你弄。”……
迎着年关将近, 桐城下了迟来的第一场雪。
纪想刚学着视频里的教程剪好一只喜气洋洋的红色窗花,想要跟厨房里正包饺子囤货的杨潮生讨夸的时候,接到了纪书渝打来的电话。
“喂, 妈。”
“小想,吃过晚饭了吗?”
“刚吃过了, 在消食呢。”纪想放下细剪刀, 在桌上的盐水里插了块菠萝塞嘴里,“突然打电话,怎么啦?”
“没什么大事, 就是想问问你和潮生,除夕那天要不要回来吃饭?”纪书渝试探地问道,“如果亲家那边也想你们去的话, 你们就去吧。我就是随便问问, 也不是非得当天。”
关于新年,纪想早和杨潮生讨论过了,年前分别上二位父母家看看,年夜饭两人一猫自个儿在家吃,主厨杨师傅夸下海口,要给纪想弄个满汉全席。
“我和潮生打算那天在家。”纪想实话实说, “不过过年前会回去看你和万叔, 还有琛琛的。”
“好, 也行。”纪书渝欣然接受, 转念又想到什么似的, 让纪想别着急挂,“你这些天往家里买的东西够多了,什么燕窝啊,海鲜之类的, 不用老送了,到时候你们回来煮三锅都吃不完的。”
“什么燕窝海鲜?”纪想坐直身体,他买给纪书渝的年货还分别在杨潮生车里和冰箱里放着,等到时候上门亲自送去,“不是我送的啊。”
“不是你?”纪书渝疑惑道,“那是谁啊?寄件人写的就是你的电话和名字,你万叔还老唠叨让你别破费。”
“真不是我,是我早给您打电话了。”纪想失笑,“快递单号拍给我看看怎么回事吧。”
“行。”纪书渝又补了一句,“和潮生回家那天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
“没问题。”纪想嘿嘿笑道,“辛苦妈妈和叔叔。”
和纪书渝说完后,他收到了发来的面单,上面确确实实写的纪想的名字,但那些东西都不是纪想买的。
“谁打电话?”
杨潮生洗净手出来,自然而然地坐到纪想身旁。见他洗完澡,沙发上的地板上连毛绒拖鞋都没摆,猜都不用猜又是赤脚走路,拎着人长腿往身上一搭,隔着睡裤都能感受到那股凉意。
“是妈,她打电话来问我们俩除夕当天打不打算回去过。我和她说了,我们俩单独过,到时候看廿七廿八哪天合适回去一趟。”
杨潮生“嗯”了一声,一边听着一边把沙发扶手上搭着的毛毯拽过来,包卷饼似的裹着纪想的腿脚:“拖鞋呢?又不穿袜子,不是给你放凳子上了吗?”
纪想得心应手地往杨潮生挪了挪,就差没直接坐人腿上了,低头放大手机上的快递信息地址,随口接着回道:“室内有暖气嘛,不冷。”
杨潮生没说话,反而搓搓毛毯熟练地开始帮他暖脚,余光瞥了一眼纪想专注着的屏幕。
嗯,没有和谁在聊天。
纪想浑然不觉,还在思考这些快递从何而来,忽然灵光乍现,给傅绛转发了图片消息。
【香菜杀手:哥,这些是不是你寄的。】
除了傅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几个人知道他和纪书渝的详细信息,以及有什么立场送一波又一波昂贵的礼品了。
果然回复也不出纪想所料。
【哥: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哥:放心,就是以你的名义,过年给妈送点东西。】
【香菜杀手:你干嘛不自己送,占了我的名额我送什么啊?】
【香菜杀手:反正我已经和妈说不是我送的了,你最好上门和她解释。】
对面许久没有答话,纪想明白傅绛在顾虑什么,便继续打字游说。
【香菜杀手:妈妈早就知道你回国了,有空就去看看她吧。】
【香菜杀手:她现在过得很幸福,万叔也是很好的人,不要害怕相见。】
多年未见的母子也许会因为上一代有隔阂,但并不会是永远,更何况纪琛曾说过,纪书渝偶尔会拿着以前的旧照片翻来覆去看。
他猜纪书渝也不是真的狠心绝情,不然不会在上次回家时,纪想提到傅绛回来后,会露出神伤哀思的表情,让纪想一度认为他是不是不该提。
杨潮生鬼鬼祟祟的,看出来纪想在打字,揉脚的动作放轻,故作漫不经心地问:“谁找你啊?”
他之所以这样,是前阵子纪想那个叫冯宁的助理总是大晚上来询问纪想工作上的事宜。
杨潮生有好几次都在纪想身旁,纪想大大方方的没注意到他在偷看,而冯宁的措辞没什么问题,两人的对话也属正常。
但自从得知冯宁和纪想是大学校友,还知道纪想帮人挡过酒,在很多方面都很温和地照顾他,杨潮生总会有点小吃醋。
不过他藏得很好,不想纪想觉得他无理取闹。
“没人。”纪想顿了下,“就是找我哥说点事。”
杨潮生抿唇,隔着毯子也不知道把人捂热了没有,在揉向脚底的时候纪想猛地缩了下腿,像弹簧似的,他才知道除了腰上的痒痒肉以外,脚亦是纪想的敏感处。
“别揉了,都要搓起火了。”纪想忍着想笑的冲动,想收回腿躲开,被杨潮生不讲道理地扼住。
杨潮生起了坏心思,尽往纪想反应大的地方碰,见对方终于破功笑起来,杨潮生顺势道:“下次要穿袜子,再不济毛拖也要穿,不然还这样给你揉。”
最初纪想仍死鸭子嘴硬,后来杨潮生见威胁不成没效果,就直接长臂一伸抱过他,在他侧腰上挠。
纪想最是怕痒,一时间扭得像扑腾的旱鸭子,泪花都要挤出来了。
“穿不穿?”
“杨潮生你不要耍流氓!”
纪想犟着嘴往后躲,想甩掉杨潮生,但被更快一步无情地往沙发上一压,手机在打闹间滑落到地板上,彻彻底底被杨潮生的身影笼罩住。
“穿穿穿!真的穿!别挠了……”
纪想实在受不了了,大喊着投降。等杨潮生满意了这个答案停下来后,他睁开眼,发现两人上下的距离不过一拳。
杨潮生笑意盈盈地望着纪想,许是纪想的表情太过呆傻,他也注意到了和纪想之间的距离近到足以气息交织。
纪想还喘着气,眼尾带着点湿红的印记,杨潮生莫名咽了咽喉头,不自觉抬手去擦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的泪痕。
很漂亮,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纪想握着他的手腕,感受到杨潮生原本匀速的呼吸变得稍显急促,他微抬下巴,温顺地蹭了两下杨潮生的手心,随后单手攀着杨潮生的肩,亲上那瓣薄唇。
在一起这几个月,杨潮生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只会毛躁青涩地浅尝辄止,纪想的主动无疑是给这暖炉般温馨的气氛添一把熊熊燃烧的柴火。
他很快反客为主,抵着纪想发狠地亲,把两片殷红的软肉吮舐得水光淋漓。舌头灵巧地舔撬开齿关,得到无可逃脱的交缠。
纪想发出零碎的呜咽声,无处不在展露着他快要被亲得不行的信号,手上却还是搂紧了杨潮生,将自己整个送向对方。
连续的几个反应与动作都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杨潮生,他扯开隔在两人间的毯子,扶上纪想的腰肢。
衣摆翻腾,粗粝的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游走打圈,所到之处皆让纪想发出阵阵战栗,和杨潮生分开时,涎水银丝勾连,双眼俨然迷蒙。
纪想揪着杨潮生被拽散的睡衣纽扣咬了咬唇,沉寂片刻,听到杨潮生沙哑着嗓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可以吗?”
纪想再清楚不过这时情意正浓若是答应意味着什么,他小幅度地点头,下一秒再次被杨潮生完完全全遮住。
吻是强势温热的,触摸是酥麻滚烫的。纪想闭上双眼睫毛轻颤,浑身瘫软时被杨潮生抱起来跨腿稳坐,在绵延不停的热吻下他察觉到了一层布料下的炽热。
然而杨潮生却猛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
以前易感期到来,在家只囤了抑制剂之类的药用物品,夫妻之间的计生用品他还没来得及挑选购置。
被临时中断的纪想歪歪头:“……怎么了?”
“家里……没有准备那些东西。”杨潮生显然有些尴尬,他方才望着纪想昏了头,都忘了最重要的事,“避/孕/套……还有润滑剂。”
beta不像omega,没有天生为孕育生命而构造的特性生理条件那么容易,杨潮生要想照顾好纪想的体验,就得认真充分地做好功课。
“而且这是你第一次……”杨潮生亲了亲纪想的眼眸,“抱歉,我下次会提前准备好的。”
纪想见状没说什么,只是窝进了他的怀里。
杨潮生总是在方方面面都为他想得周全完好。
两人相依着平复了会儿,纪想倒是很快褪去了,但杨潮生却怎么也下不去。
他窘迫地想要起身:“我去浴室处理下。”
纪想手快地摁住他,思忖几秒开口,磕磕巴巴说:“……不然我帮你弄吧。”
说完没等杨潮生的回复,就勇猛无畏地上了手。
杨潮生正托着纪想,差点把人抖下去,隐忍地克制喘息。
纪想看着眉头紧皱的杨潮生。
嗯,他也好性感的。
第65章 第65章 超级大醋精。
浮沉失真的扭曲空间里, 纪想深受炙烤般的热潮难忍。眼前不断靠近的影子渐渐清晰,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拉住那个高大的身躯。
“纪想……乖宝……”
呢喃轻语在脑海中像被放大数十倍,纪想从身后被咬着耳朵, 扭头看清了对方的脸,是杨潮生。
随着那张纪想梦里梦外都渴求贴近的面庞的主人将他揉圆搓扁,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双腿打着颤,哭着说“不行”。
“杨……杨潮生!”
纪想急促地吸气呼气,骤然间从诡异的梦中抽身, 在床上惊醒。
朦朦胧胧的光线被窗帘遮挡着,昨晚睡前搂着他的人已经不见了。平常在纪想没醒前,杨潮生起床都不会拉开卧室的窗帘。
熟悉的环境让纪想安定了不少, 他松了一口气, 盯着卷在一起的被褥,随即想到让他面红耳热的旖旎春境。
他怎么会做这种羞耻的梦……
是因为昨天吗?
纪想“啪”地一下捂着脸,很快安慰自己,血气方刚的三十岁,这很正常。
结果突然间鼻腔一热,好像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
杨潮生蹑手蹑脚地进门,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纪想一副傻了眼的状态举着双手死死盯着手心, 鼻间和下巴上一片刺目的红色。
“纪想?!”杨潮生迅速大步迈至床边单膝跪着, 拿过床头的纸巾替人擦血。
“我……我没事……”纪想弱弱地说, “好像流鼻血了。”
杨潮生掌心扶上纪想的后脑勺, 把他脑袋往前倾,隔着纸巾捏住鼻子。
纪想只能屹然不动,乖乖地等血慢慢凝止。
“怎么会突然流鼻血?是不是昨天……”
杨潮生还没说完就被纪想猛然打断:“不是!”
“……吃了什么上火的。”杨潮生迟疑地补完整句话,“你怎么了?感觉你看起来还不太舒服。”
纪想:“……”
能舒服就怪了。
纪想察觉到杨潮生担忧的眼神, 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带着鼻音黏黏糊糊地随便找了个借口解释:“可能……就是太干了?我没事的。”
杨潮生露出了点恍然大悟的表情,替纪想止完血,收拾掉略有点像案发现场的被子后,火速下单了个无雾加湿器。
纪想只能干笑着夸他真贴心-
年前事务繁多,纪想和杨潮生对完行程之后一致决定年前的周末先去万家拜访。等过了除夕和初一,到正月初二时,纪想再随杨潮生回九林市住几天。
纪想把买给纪书渝的一堆补品和美容大礼包装上后备箱,这些买前杨潮生皆不知情,尽管纪想提过让他不用再准备礼物,但杨潮生自认为不太好,还是亲自挑选了一些适合的年礼放在后座。
纪想见状开玩笑道:“早跟你说你不用再买了,这样分开送搞得我们像分家了似的。”
杨潮生不爱听这话,他还要和纪想过一辈子,怎么能分家?
连像都不行。
“就和妈说是我们俩一起送的就好了。”
“那买重了的呢?”纪想提起那袋精华套装,“不过我们还挺心有灵犀的,选的礼物都能选到一块去。”
杨潮生勾起唇角,思考片刻:“那就说打折促销买一送一。”
纪想失笑,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便带着杨潮生载着一堆礼物前往万家。
这次还在路上,纪书渝就打电话来问。等到了院子门口,纪想先冲上去抱了下她。
“都等你们好久了。”纪书渝拍拍纪想的背。
“不是都跟您说了吗?晚上来吃饭,下午三点就催我到哪儿了,我和潮生都还堵在三环呢。”
“那还不是想你。”纪书渝上下打量着纪想,良久舒心道,“看着没瘦,气色也比以前好很多。”
纪想拉着两手提满礼盒的杨潮生,用略微骄傲的语气说:“那还是潮生的功劳,他做饭可好吃了。”
纪书渝见两人恩爱如常,心就踏实了许多,对杨潮生说:“纪想之前独居的时候总不注重身体,我老担心他过得浑浑噩噩的,结婚后多谢你照顾他了。”
“应该的,妈,小想是我丈夫。”
“对了,今天怎么不见纪琛出来迎接我?”纪想纳罕,挽着纪书渝走进去的时候还高喊着,“纪琛这个小坏蛋是不是搁屋里头贪玩呢?”
“哥——”
纪琛听到动静闻声而至,手上还抱着一本厚相册,从楼梯上一步三台阶地跨下来。
纪想接住她的拥抱撞击,扯了扯她的小辫子:“一个人在楼上干嘛呢?”
“小想。”
楼上蓦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纪想微愣,和站在二楼的傅绛对上视线。
“……哥?”纪想喉咙发紧,“你怎么在这?”
纪书渝用食指敲了下纪想的后脑勺:“说的什么话?你哥哥不能出现在这啊?”
纪想连忙摇头,脸上瞬间写满欣喜,先是看了眼纪书渝,又注视着傅绛从楼梯上走下来。
“你和妈妈……”
他没问出口,但傅绛俨然读懂他的意思,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不是你说的,要我来见她的吗?”
“知道她没有不想见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傅绛缓声说。
当年离婚后纪书渝患有心理障碍,很难控制自己的言行,对傅景昀只剩下痛恨,只觉得傅绛和傅景昀离开,就是选择了背弃她。
所以那几年纪书渝对傅景昀恶语相向,也同样漠视傅绛,阻止纪想与傅绛的往来。
现在她回过头来看,这些年错得太多,不仅没能照顾好纪想,还让傅绛离她越来越远。
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她没有做好母亲的责任。
在看到傅绛带着笑意上门,仿佛人生十几年前的间隙与隔阂仿佛都不存在的时候,纪书渝忍不住痛哭出声。
傅绛亦是明白纪书渝内心的挣扎,他从来都没有怪过纪书渝。毕竟当年纪书渝和傅景昀的婚姻出现问题,纠缠到最后,最痛苦的也是她。
“刚才我在给傅哥哥看照片呢,妈妈的这本相册终于等到他最后一位主人啦。”纪琛指着相片,那一张正好是幼年的纪想和傅绛正在草坪上打滚。
“是啊,还要多谢纪琛。”傅绛温声说,“以前我回过旧家找过这些相册,以为都被清理丢掉了,没想到在妈这里。”
纪书渝有些不好意思,掖着眼泪就说要去厨房帮万文旗下厨。杨潮生放下礼品就要自觉跟去,被纪书渝以“年轻人多聊聊天”拦在了外面。
无奈杨潮生只能返回客厅。
傅绛是第一次见杨潮生,本人和纪想朋友圈里的照片相差不大,看着挺沉稳持重的。
“哥,你应该还没正式见过他。介绍一下,他就是杨潮生。本来你回国那天就想带他见你的,不过因为他有事,就耽搁了。”纪想说完看向杨潮生,故意逗道,“这就是我哥,你吃错醋的那个。”
杨潮生呛咳了两声:“大舅哥好。”
傅绛闻言蹙眉,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吃醋?吃什么醋?”
纪想感到杨潮生牵着他的手一紧,对方不安分地在他的食指上捏了捏。
意思是别说,丢人。
“没什么,一点小误会而已。”纪想了然于心,招呼纪琛把相册抱过来一起看。
里面存有记录着从襁褓婴儿到五岁孩童的纪想,看得出来相册的主人一开始很用心,像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这些具有人生意义的时刻都被拍下来定格,用笔端端正正地写上备注。
不难看出一开始两兄弟是在浓厚的爱意里长大的。
傅绛觉得看自己没意思,而且在座的几个人,都是因为纪想才在这里相遇,于是他专挑纪想的照片滔滔不绝地回忆。
“当时的纪想可可爱了,就老小一个,我第一次抱他的时候还怕磕着碰着,把他抱摔了。别看照片里的我波澜不惊,但我抱的时候吓死了,因为妈老说我抱的姿势不对,会让弟弟觉得不舒服。”
纪想一边听傅绛乐呵地说着,一边瞥到杨潮生默默拿出了手机在身后狂摁拍照键。
他眯着眼回过头:“你拍这个干嘛?”
杨潮生被抓了个现行:“……想当作纪念。”
他是在高中的时候遇见的纪想,自然会对纪想前十几年的人生感兴趣。
他想看纪想小时候长什么样,乖不乖。更关键的是——他想知道纪想曾说过的幼年时给他在花园里做棉花糖差点把花园烧了的那个白月光到底是谁。
能让纪想魂牵梦绕至今不忘。
“吃饭啦,琛琛,去叫哥哥们过来拿碗筷。”万文旗端着大锅出炉的时候招呼了一声。
“来了!”
纪想率先过去帮忙,等要上桌吃饭的时候,发现杨潮生一个人又偷摸地回到了客厅的茶几前翻看那本旧相册。
他抱臂悄无声息地靠近,见人像是在一张张相片里找什么似的,突兀开口:“鬼鬼祟祟干嘛呢?”
杨潮生“啪”地一声把相册合上,僵硬地直起身板:“没什么。”
纪想才不信:“我人就在你面前,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啊,翻相册你能看出什么?”
“你要是不问我,再像上次看照片断章取义闹出个乌龙……”纪想慢吞吞的说着,话锋一转,泫然欲泣,“杨潮生,你是要毁了这个家吗?”
“不是……”杨潮生似乎也觉得自己要说的话难以启齿,“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棉花糖……”
他语无伦次了一会儿:“我就是想看,有没有那个人的照片。”
“你看照片有什么用啊,他现在和小时候两模两样。”纪想一半惊讶杨潮生居然还记得他说的这件事,另一半则是震惊他这个榆木疙瘩,竟还吃着飞醋没反应过来,“你看本人啊。”
“……本人?”
“喏。”纪想朝饭桌那边摆餐具的傅绛抬抬下巴,“给我做棉花糖差点炸了花园的本人就在那里。”
他凑近杨潮生,调笑道:“超级大醋精,满意了吗?”
第66章 第66章 “LOVE U”
“爸爸!我等下可不可以提前把仙女棒拿出来和哥哥们一起玩啊!”
“可以, 买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万文旗摸了摸正在倒果汁的纪琛头顶,“不过你玩完了除夕可就没有了哦。”
“好!反正后天哥哥也不在,今天先玩, 大家开心最重要!”纪琛把橙汁往纪想手边一放,搬着凳子要坐到他身边, “哥哥你今天会留下来住吗?”
对面的纪书渝给纪琛夹了一筷子菜:“快吃饭吧, 别老缠着你哥。”
纪想想着明天还要和杨潮生一起把家里打扫布置一遍好过年,和颜悦色道:“下次来留一晚陪你好不好?”
纪琛撅撅嘴,明显不是很喜欢这个回答, 但还是说了句“好吧”。
虽然不是年夜饭,但纪想也很多年没有这么享受过团聚的喜悦了。前几年大多是匆匆地来万家吃完饭,再找借口迅速地离开。
吃完饭天色已暗, 庭廊亮着今早刚挂上的花灯笼, 纪琛从万文旗的车库里抱出了一箱仙女棒,非要让三个哥哥先整齐划一地并排站着,后分发玩具。
杨潮生刚想侧脸跟纪想耳语说悄悄话,就被纪琛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打断动作:“杨哥哥,再不站好就扣你一根仙女棒哦。”
纪书渝正好出来送水果拼盘,听到纪琛没大没小的话, 揪了下她的耳朵:“军训后遗症还使到哥哥们身上来了?”
纪琛“哎哟”了一声, 很快认错, 在几人毫不留情的哄笑下把仙女棒尽数分了。
杨潮生拿着打火机先给纪琛点上, 伴随着“刺啦”声, 闪烁的烟火燃起,在空中留下绚烂的弧度。
这时万文旗带着相机出来配合纪琛开拍。
杨潮生和纪想相视一笑,帮对方点上仙女棒后才把打火机轮给一旁无助落单的傅绛。
傅绛遗憾地望着纪想,一副“儿大不中留”的表情:“小时候还要哥哥呢, 现在有老公就把哥哥丢了。”
纪想哈哈大笑,为了安抚傅绛,也亲手给他点了一支。
一时间庭院里欢声笑语,有万文旗围着在转圈的纪琛不断捧哏,还有纪书渝和傅绛站在一起一边看手里的仙女棒燃尽,一边喊纪琛小心脚下。
“杨潮生。”纪想笑意盈盈地牵着杨潮生的手,把他拉到身边,“我写你猜?”
“好。”
纪想在空中比划着,杨潮生全神贯注,像是对待什么紧急严肃的案例文件,不疾不徐地念:“恭喜……发财?”
“bingo。”
纪想又换几个题目,全是常用的新春祝语,杨潮生一一答出来,甚至还学会了抢答。
“你不要那么快说出来。”纪想阻止道,“要好好看。”
杨潮生失笑:“行。”
接着杨潮生看到纪想在空中写字的速度变慢,神色放松下来回答:“杨、潮、生。”
他语调上扬,揽过纪想的肩膀低声说:“写我的名字?”
纪想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其实还没写完。”
话音刚落他继续飞速地画了几笔,快到简直是故意不让杨潮生看清似的,随后得意洋洋地叉腰:“让你刚才抢答。”
杨潮生只觉得眼前火光晃荡,在记忆中复现方才纪想画过的轨迹,他抬手捏了下纪想的脸颊,趁着人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蜻蜓点水地亲了下纪想的唇:“我也是。”
纪想嘚瑟的神情僵住。
杨潮生见他吃瘪的模样,语气轻快道:“我看到了,你写的‘LOVE U’。”
忽然远处的纪琛大叫。
“妈妈!哥哥在和杨哥哥偷偷啵嘴!”
瞬间所有人朝杨潮生和纪想看过来。
杨潮生手还搭在纪想肩上,手里拿着的仙女棒将两人贴得极近的脸庞照得闪耀发亮,瞳孔里皆是盛放的花火。
杨潮生没想到被纪琛注意到了,正尴尬着,纪想即刻偏头,亲在他的耳畔边。
“那怎么了?哥哥还光明正大啵!小孩子不准乱看!”纪想理直气壮地吼回去。
纪琛捂住眼,大声回复“羞羞”二字,又是惹得全场啼笑皆非。
等放完烟花棒,万文旗提议:“今天日子这么好,来拍一张全家福。”
傅绛打了个手势,想从万文旗手里接过相机:“我帮你们拍吧。”
“说的什么话,你也一起。”万文旗指使纪琛到二楼书房把三脚架取下来,摆在客厅正中间挂着十字绣的“福”字前。
傅绛一愣,犹豫道:“不太好吧……”
毕竟纪书渝已经再婚,他亦不是从小跟着纪书渝长大的。傅绛尚有分寸界限,万家要拍全家福,怎么也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有什么不好?”万文旗从不在意这些弯弯绕绕,拉着傅绛让他定到纪书渝旁边,“你也是书渝的孩子,都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纪琛挤在最前面笑嘻嘻地附和。
“小想,潮生,你们也过来。”纪书渝抬手招呼到。
“来咯。”
纪想站在万文旗旁边,左手搭在纪琛的小脑袋上比耶。
杨潮生看着屏幕调整了下每个人的位置,最后将镜头架准正中间,设置好延迟时间:“定好了,十秒倒数。”
纪琛立马用稚嫩的声音在报数,杨潮生小跑几步回到纪想的身边。
“快来快来。”纪想朝他伸手,顷刻间两人十指紧扣。
随着闪光灯一闪,全家福新鲜出炉。总共照了三张,万文旗说改天有空就拿去洗出来,每人一份。
纪想伸头浏览照片,一看最满意的那张杨潮生居然没看镜头,而是在盯着自己:“杨潮生,你看我干什么啊?”
杨潮生收到几人目光的洗礼,摸摸鼻尖:“……抱歉,看入迷了,我忘记看镜头了。”
“我受不了了。”傅绛闻言转头就走,吐槽道,“你们真的很腻歪。”
纪书渝和万文旗也笑:“夫妻感情好嘛,老万都没看我。”
万文旗一见这样也能莫名其妙地引火上身,汗颜道:“下次一定。”
纪想倚在杨潮生怀里笑弯了腰。
后来这张照片被纪想摆在了床头,直到很多年过去,他仍然还能记着鲜活的这一天-
除夕那天纪想是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和烟花声中醒来的,昨天跟杨潮生做大扫除、贴对联之类的事忙活了一天,今早便觉得小腿和后腰酸痛。
他起床洗漱,看到杨潮生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的时候,感叹着对方精力的旺盛。
“早。桌上有早餐,先喝点温水。”杨潮生在蒸米糕,只好用眼神示意水杯所在之处。
见纪想端起一口气喝完,他复言:“被子叠了吗?”
“没有……我忘了。”
纪想呆滞一瞬,回想起昨天睡前杨潮生特意叮嘱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整理下床铺这件事。他平常都是晚起的那一个,说他懒也好,反正纪想不太爱叠被子,甚至在杨潮生回过头来收拾的时候还有自己的一套谬论——“反正晚上睡觉还要散开盖,叠起来干嘛”。
杨潮生见状诱哄道:“我现在在忙,辛苦你上去整理一下?”
纪想大概能理解杨潮生的心理,新的一年嘛,整整齐齐的好。
他转身回到楼上,没过多久倏忽激动地跑下楼,手里攥着一打厚厚的红包。
“杨潮生,这是你放的?”
杨潮生叹了一口气:“是啊,失策了。都专门提醒过你了,你还没发现,看来下次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应该直接塞进你手里,睡醒睁眼就能看见才行。”
纪想没来得及点,但红包厚度拿在手里感觉都可以砸晕一个人了,他冲上去抱着杨潮生嘟囔道:“那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是给纪想宝贝的压岁钱。”杨潮生搂着他温存了几分钟,随后问道,“等下我要去超市买食材,要不要一起?”
“好啊。”
他已经很久没和杨潮生一起逛过超市了,大多数都是杨潮生下班顺路带回来,又或者是纪想去买,等着杨潮生回家下厨。
寒冬腊月依旧飘着小雪,杨潮生给纪想戴好毛线帽和围巾,就把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领着他出门了。
超市里张灯结彩,纪想已经提前过目了遍杨主厨今日的菜品清单,两人一起挑,速度就快了许多,才用半个多小时就把整个购物车装满了。
准备结算的时候,杨潮生接了个电话,听上去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超市里的背景音乐震耳发聩,纪想便递给杨潮生一个安心的口型,让人出去接,他留下排队结账就行。
“先生,一共一千四百五十八,已经达到我们活动的二阶梯消费。您看看需不需要再凑几十块钱到一千五,可以领取我们活动的一阶梯礼品哦。”
纪想刚想说“不用”,余光却瞄到旁边的海报,发现送的礼品是一款他很爱吃的零食大礼包。
有点心痒痒。
随后他望向旁边的货架,最近的区域摆的是避/孕/套和润滑剂。
纪想思考几秒,顺势想到上次没能做完的人生大事。正好家里也缺,于是咳嗽几声,和收银员道了句“稍等”,踱步到架子面前,打量起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用品。
什么凸点螺纹、凉感热感、草莓樱桃的……
他看得一阵眼花缭乱,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挑,最后用小公鸡点了几个款式,再全凭感觉乱选了个型号丢进购物袋里结算。
反正……能用就行吧?
第67章 第67章 “想尝一尝吗?”
“结完了?”
杨潮生挂断电话, 回过头见纪想用力地推着购物车从人海里挤出来,伸手过去帮他扶稳前方摇摇欲坠的袋子。
“嗯!你等等,我去领一下赠品。”
纪想一溜烟地拿着电子小票跑去左边的兑换台, 没过多久提回一盒零食大礼包:“他们说买到一千五就送一盒这个,我就随便凑了点。”
“好。”
平时纪想买的零食都丰富多样的, 杨潮生想着记住这个牌子以后多囤一点在家里, 随后提起就近的购物袋,却被纪想紧张地抢过去:“这个我提!”
杨潮生自然地松手,好笑道:“有什么区别吗?”
有, 当然有。
纪想心虚地掂了下藏在最底下的小方盒和两个圆瓶,决意让这个袋子从现在开始起都不能逃离自己的手掌心。
他已经临时起意做好了晚上的计划。
最终纪想提着最为重要的那一袋和零食礼包,杨潮生拿起剩下两大袋一齐回到家。
刚进门纪想就累得坐在地上, 他付完账把那几样东西随便丢进一个袋子里的时候, 没意识到这个袋子里装的商品是最重最多的。
杨潮生见状拉他起来,再拍拍他路上用力过猛还不小心摔雪地里的屁股,就连这样了也还不让他帮忙提袋子:“你去坐着吧,我来收拾。”
纪想马上立正,比清早铺床还要勤快自觉:“我帮你。”
说着就把那袋子一骨碌地拖远了,像仓鼠要藏食囤粮过冬似的。
杨潮生此时还疑惑着那袋子上是不是有什么只有他不能碰的毒药, 直到晚上终于见了真章。
傍晚杨潮生准备好年夜饭, 就看到纪想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两只粉色的蜡烛, 兴冲冲地往桌上一摆。
“烛光晚餐?”
杨潮生见一桌子中菜配两个浪漫的蜡烛着实有些奇怪, 但纪想的想法向来天马行空, 可以说,他也很期待每天纪想时不时会冒出来给他的一点“惊喜”。
不过这蜡烛……好像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纪想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点燃烛芯又把灯关掉, 和杨潮生面对面而坐。
前几天远在深城刚做完腺体修复手术的沈思儒给他寄了瓶珍藏许久的帕图斯,虽然名义上是送给牵线介绍医生的杨潮生当谢礼的,但这酒还是纪想收下的。
沈思儒说酒壮怂人胆,喝下去做什么都理直气壮。
纪想抱着醒好的红酒,优雅做作地拿了两只高脚杯:“这是思儒送的,他在深城的手术很成功。虽然红酒蜡烛搭配年夜饭有点怪异,但这是我和你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下次请你吃正式的烛光晚餐?”
杨潮生了然,纪想这是想和他约会。
“形式不重要,人最重要。”杨潮生认真地看着他,“只要是和你一起,我们啃馒头配红酒都行。”
纪想“扑哧”一笑,把酒递过去:“来吧。”
他举起酒杯,和杨潮生轻碰:“祝新的一年,小杨同学顺心遂意,平安常乐。”
“既然祝我‘顺心遂意’,那我就祝小纪同学……”杨潮生思忖道,“越来越爱我吧。”
他笑看纪想:“这个愿望不用神保佑,你来记得帮我实现就好了。”
纪想微愣,随即展颜:“遵命。”
两人不顾外面来自新年的喧嚣,在温馨宜人的小家里自成一境。纪想和杨潮生絮絮叨叨地聊天,菜没多吃,酒倒是越说越渴喝了不少。
“杨潮生。”纪想托着半张绯红的脸歪头望着目光柔和的杨潮生,语速缓慢,“喜欢我那么久不说,会不会很辛苦?”
杨潮生抿唇:“不会。”
“撒谎。”纪想眯眼,“其实我都想不到有人居然能喜欢我十三年……哦不,从现在起就要算十四年了。”
“为什么那时候不说呢?”
“因为不能确定未来,不想过度打扰到你的生活,更不想你未定的人生会有可能因为我产生不同。”杨潮生垂下眼眸,“当然,最怕的还是你不喜欢我。”
“怎么会啊。”纪想身子向前倾,注视着他,“你长得好看,成绩优异,画画也那么厉害,谁会不被你吸引?不喜欢你?”
杨潮生没回答,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你啊”。
他无数次从少年时期的纪想身边擦身而过,也许曾有收到过几分他遥不可及又朝思暮想的属于纪想的目光,但对方无心停留,他求而不得。
“我看到你藏在书房抽屉里的画册了。”纪想说,“那天你要和我离婚,没把它带走。”
杨潮生蜷缩了下手指。
他是故意的,反正都要离婚了,破罐子破摔,让纪想知道了也没什么。
可纪想那天那么快就找到了他,后来告白完也没和他提过,杨潮生以为纪想还没看过。
而且得偿所愿之后,杨潮生也不用再时常反复地去翻那本存放着过去的画册了。
提不提,好像都无所谓。喜欢了纪想很久这件事,哪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也没关系。
“里面除了画着我的画,还有一张我随手写的贺卡。”
纪想不懂暗恋,除了杨潮生之外,更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每次他回想起那本画册,都能身临其境地代入杨潮生的视角,感同身受那份隐在时间背后的酸涩。
纪想站起身,坐到杨潮生的身边,抱住他:“谢谢你能坚持下来,出现在二十九岁的我面前。”
杨潮生嘴唇微动,那张贺卡其实原本并没有那么巧地发到他的手上,他是和另一个女同学换的。
因为帮老邢批过小测,杨潮生早已经将纪想的字迹印刻在心。所以在他像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寻找那张祝语的踪迹时,一个路过的女生拿着纪想写的贺卡说了句“不知道是男生女生,这字好漂亮”后,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哪有那么多缘分天定,杨潮生打转在纪想周围长达两年,延续至今的爱恋,都是事在人为。
“不会了……杨潮生……”纪想靠在杨潮生的肩窝上低声呢喃。
“不会什么?”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这么苦了。”纪想的唇瓣在杨潮生的侧颈上摩挲,继而不疾不徐地轻咬上他的耳廓,“你现在想尝一尝甜味吗?”
纪想呼出的热气全部吞吐在耳边,身上还有下午沐浴过茉莉香。
杨潮生察觉到纪想不安分的在衣下乱窜的手,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而桌上的蜡烛杨潮生也想起来了,造型差不多却因为香气没有蜜月旅行的时候杨月明送给过他们的那款那么浓烈,杨潮生才没反应过来它的用途,还以为纪想是真来营造烛光氛围的。
他不清楚纪想是怎么知道的,还特意用在了今天。
纪想轻啾了口杨潮生的侧脸,再从拉扯间变得凌乱交叉的椅子上挪到他的大腿上,双手搭着杨潮生的肩膀,像要把自己全身心地托付给他:“……今天我都准备好了。”
杨潮生诧异地望着纪想把毛茸茸的睡衣扯下,里面是一套白蕾丝的薄纱透视套装。
纪想感觉脑袋要冒烟了,他下午在浴室里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穿,怕吓到杨潮生,又怕杨潮生会不为所动,大腿还被缠绕的细带勒得难受:“呃……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反正就先……”
“这样吧”三个字被杨潮生堵着咽回了嘴里,纪想被抵在桌前,冰冷的红木刺激着后腰,他颤抖着,顺从承受杨潮生突然爆发,像要把他拆入腹中吞吃的亲吻。
等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睡衣都滑落在地上,纪想夹紧他的腰怯怯地说:“去……去房间吧。”
杨潮生“嗯”了一声,缓缓抚着纪想圆润细腻的肩峰:“会冷吗?”
纪想迟疑半晌摇摇头,也不敢说煞风景的话,万一他真说冷,杨潮生极有可能下一秒就把睡衣给他重新套上。
那这一晚的辛苦铺垫就真白干了。
他搂紧了杨潮生,嘟囔道:“有你在就不冷。”
杨潮生暂时克制住欲念,单手抱着人站起来,还不忘把桌上的一支蜡烛端走。
物尽其用,他把蜡烛搁在床头,紧接着将纪想安稳地放下。
上次过后他提前买好只等有朝一日待用的床上用品都和抑制剂那些放在了储藏室,杨潮生用鼻尖和纪想的相蹭:“我去拿东西,很快过来。”
“不用。”纪想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左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随机抓了一把,“我早上买了……放在这里。”
杨潮生眉毛一挑,把润滑剂接过,轻笑起来:“这个我来,另一个……你帮我?”
纪想傻傻地应声“好”,随即撑着手肘坐起来。
塑封变得异常难拆,纪想一边懊恼一边想着下次一定要提前拆好,最后还是杨潮生温柔地把着他的手哄说道“慢慢来”。
纪想尴尬地看向杨潮生。
“……有点不太舒服。”
纪想大惊失色,以为是弄反了,不可置信地还要重新再拿一个,就被杨潮生捉住,听到人哑声说:“小了,老婆,下次要再买大一个号。”
纪想一时间手无处安放,他就帮了杨潮生一两次,在挑选的时候也迷迷糊糊,解释时更是要把头埋到地里去:“我知道了……感觉错了。”
“没关系。”杨潮生捧起他的脸,“你今晚,再好好感觉下?”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纪想好似被重重海水倾覆。
新的一年在烟花的颂祝下到来,纪想哭得抛珠滚玉,却还是用行动不断表示他愿意。
愿意接受杨潮生给他的一切,全部。
第68章 第68章 一见你就笑。
如果纪想知道过度作用会把杨潮生刺激到易感期提前, 他是绝对不会冲动地选在新年的那一夜就把人“就地正法”的。
纪想一整个春节假期的后半段都在床上陪同杨潮生浑浑噩噩地度过,连当初答应沈馥与杨钟年初二就回九林市都没能唤醒alpha的良知。
自讨苦吃为期五天的易感期过去,纪想生无可恋地赶在即将要变身牛马上班的前两天, 抽空和杨潮生回了趟杨家。
沈馥一早就在庭院里等待,看到杨潮生把车驶进来后迎了上去。
她刚要出声, 杨潮生降下半个车窗, 先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妈,小想睡着了。”他悄声解释道,轻手轻脚下车, 生怕惊扰到里面。
杨潮生自知有愧,把纪想翻来覆去折腾后还没让人好好休息。他本是想找个借口向沈馥推辞,等过段时日空闲再来, 但纪想说毕竟是第一个春节, 答应长辈的事还是不要爽约的好,所以纪想最终还是跟他回家了。
沈馥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开车来九林也要三四个小时,你们路上辛苦了。”
杨潮生把后备箱纪想准备的礼物都让佣人帮忙提进去后,转身到副驾, 小心翼翼地想把纪想抱下来。
纪想撇着头睡得很沉, 脸颊藏在围巾里被捂得红通通的。或许是真的很累, 异常别扭的睡姿也没觉得难受地醒来。
杨潮生才刚抱起他, 松散的围巾就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露出脖颈上的点点红痕。沈馥见状也想搭把手,被杨潮生急忙地用身形挡回去:“没事,妈,外面冷, 你先进去看看小想给你准备的礼物喜不喜欢。”
他重新把围巾绕一圈掖在纪想毛呢外套的领口里,兴许是来回的动静搅到了怀里人的安眠,纪想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靠在杨潮生身上,被他腾空抱起。
“抱歉,好像把你吵醒了。”
纪想还没正式来过杨家,环顾四周发现处在类似于一个花园连廊里,茫然地问:“已经到了吗?”
“嗯,到家了。”杨潮生温声道,“我先带你去卧室,你好好休息。”
“但是……”
纪想虽然困,但下意识还是觉得这样会有点不太礼貌,杨潮生猜到他要说什么:“我已经和妈说过了,一会儿吃饭我来房间接你。”
纪想闻言安了心,于是继续埋在杨潮生胸前睡过去。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杨潮生不仅没来喊他,也没在房间里。
纪想呆坐在床上试图清醒脑子,片刻后看向房间,他认得出来这是杨潮生的卧室,装潢风格和金台区那套平层没被改造前时如出一辙。
放在床头的手机“叮咚”一声,纪想扒拉过来,发现是杨潮生给他发的消息。
【粘人精:醒了吗?】
【粘人精:我现在在医院,要是没见到我别害怕。一楼有位姓叶的阿姨,她会照顾你,先去吃饭,我再过半小时就回来。】
纪想只敏感地看到了“医院”两个字,以为杨潮生出了什么事,他才刚过易感期,立刻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纪想焦急地开口询问:“你出什么事了?怎么在医院?”
杨潮生这时后知后觉自己的话似乎给了纪想错误的暗示:“我没事,是妙光。她在公司晕倒了,我姐飞机还没落地,我和妈先过去医院看情况。”
“好……”纪想仍旧不太踏实,“她没事吧?”
“没事,在做检查。”
杨潮生那边似乎有人在喊他,纪想没多做打扰。挂掉电话后邮箱收到一封邮件,上面是以高中校庆的名义组织的班级聚会。
纪想草草地浏览一遍便先搁置,准备换一身衣服,照杨潮生说的下楼吃饭。
一楼果然有个阿姨正在打扫卫生,见到纪想出现在楼梯上,放下了手中的掸子:“小纪先生醒了,夫人和二少爷都出去了,应该不久就要回来了,我去给你热下饭菜。”
“你好,叶阿姨。”纪想略显拘谨地说,“好的,谢谢。”
纪想坐在餐桌前,每样菜都是单独给他盛了一小份留着,他小口小口地吃,偶尔和叶阿姨攀谈几句,得知了杨钟年和杨月明都飞到国外去处理业务,预计今天下午归家。
等纪想吃完饭,门口传来沈馥的笑声,还说着要让人当心脚下的关切话。纪想还在想是谁,就看见像是被众星捧月似的走在最前头的程妙光。
她身后跟着亦步亦趋杨月明,看样子是下飞机直奔医院。杨月明亦是虚扶着自己的妻子,仿若程妙光是个脆弱的搪瓷娃娃。
最后进来的是分别是杨潮生与杨钟年,一家人算是到齐了。
“我没事的,刚才是有点晕才没站稳。”程妙光觉得不大好意思,推脱掉了杨月明的手,转头瞟见纪想,朝他点点头,“纪想哥。”
纪想问候道:“听说你刚才去了医院,身体没大碍吧?”
“没事的。”
程妙光这边刚说完,杨月明就被沈馥催道:“快把妙光扶回房间休息啊,这段时间先让她安心养胎,别把她累到了。”
纪想闻言和快步朝自己走来的杨潮生对视眨眼。
“妙光……怀孕了?”
“对,孕五周。”杨潮生见纪想还一副懵然的表情,抬手整理好他的毛衣高领。
“好事呀。”纪想望着杨月明和程妙光上楼的身影,“晚点再祝贺她们吧。”
话音刚落沈馥招两人过去,纪想想着刚回来还没和她碰面聊天,就乖乖坐在了沈馥的身侧。
“小想,怎么感觉你今天精神看着不是很好?刚到家就去睡了那么久。”沈馥一眼觉出端倪,在纪想额头上碰了碰,“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想尴尬,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可能是前几天熬夜熬太迟了,我没什么事。”
“潮生都和我说了,下次要是很忙,也不用硬挤出时间赶这么一趟,你们俩什么时候有空回来都行。”
沈馥以为纪想过年还和往年杨潮生这个工作狂一样在忙工作,叮嘱着纪想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纪想余光瞥见杨潮生在笑,偷偷在他背上狠戳了两下泄愤。
“潮生啊,你看你姐姐和妙光现在算是圆满了,你和小想结婚也差不多有半年多了吧,打算什么时候也要个孩子?”
话题转得太快,纪想正喝水,差点被呛到。
“不急。”杨潮生抚拍纪想的背脊,和沈馥开玩笑道,“您安心再等几个月就有孙子抱了,难道还急我和小想的吗?”
“那不一样啊,月明是月明,你是你,我是想关心下你们的进度嘛。”沈馥少见多怪地看着杨潮生,“我们家要是有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好?”
纪想干笑两声,正要顺着沈馥说几句,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被杨潮生紧牵住。
“还不到时候呢妈,您先紧着我姐吧。”
“是啊,妙光和月明结婚的时间也长些,这事急不来。”一直没讲话的杨钟年适时出了声,“阿馥,你不还说下午约了人要去做美容吗?”
“行,不催你们。”沈馥看一眼时间,“哎呀妙光这事一出,我就给吓忘了,幸好没什么事。正好我去告诉她们,沾点喜气。”
说完沈馥收拾打扮了下,吩咐厨房晚餐做些补食,杨钟年熟练地充当自己妻子的司机,两人挽着手就离开了。
纪想望着并肩的背影,不止一次羡慕杨潮生的家庭氛围好,沈馥和杨钟年相依相伴几十年,依旧恩爱。
他在想,他和杨潮生可以做到如此吗?
“在想什么?”客厅没人,杨潮生便把纪想搂进怀里,双双靠在沙发上,亲吻着发丝。
纪想犹豫良久,仰头问:“你想要孩子吗?”
杨潮生低头看他,以为纪想是有了负担,开解道:“不用纠结妈说的,日子是我们俩过,她就是随便问问。”
“我只是想了解下你的真实想法。”
“不是很想。”杨潮生直截了当地说,“结婚前就说了,我对繁衍子嗣这事并不是很看重。但如果你想要,我不会反对。只不过你是男性beta,我私心里还是不想让你冒这个风险。”
beta的受孕率本就没有omega那么高,再加上纪想还是男性,孕育孩子的概率只会更低,甚至在妊娠生产时有比女性beta和omega更多的潜在危险。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想要左右你的想法,生不生孩子一切由你来决定。但如果生孩子可能会让你受到伤害,我宁可不要。”杨潮生轻声说,“我只知道我的纪想是独一无二的。”
纪想心中微动:“我知道了。”
“腰和腿还痛吗?”杨潮生稍稍松开了点纪想,“要不要帮你再揉揉?”
“不用……”纪想刚有点感动的情绪又被腰腿疼痛的始作俑者吹得烟消云散,“对了,我收到一中的校庆消息,说是下个月三号是开放日,我们班人好像在组织聚会,你有收到吗?”
“收到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杨潮生问,“你打算去吗?”
“嗯,我前两年还在街上偶遇过邢老师,想回去看看他。”
“行,那我陪你。”
纪想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起来:“我好像对你又有点印象了。”
“什么?”
“你是不是经常在老邢的办公室里晃悠?”
杨潮生不确定纪想说的“晃悠”是什么程度,但他的确很经常在有纪想的办公室里晃悠。
“我记起来了,你趁我在做题的时候嘲笑过我。”纪想眯眼果断道。
杨潮生:“?”
“我没有。”
“狡辩,有一次我在写数学题,你好像就一直看着我笑,还在我身边走来走去的。”纪想回忆起来,“我回过头,你还捂着嘴装作很忙地抱着作业本走了。”
杨潮生抽了抽嘴角。
“那不是嘲笑,如果你看到喜欢的人就在面前还能完全克制地止住笑容的话……”杨潮生缓缓靠近,“那我承认你耐力比我厉害。”
纪想盯着不断放大的脸,紧咬着嘴唇。
“别憋了,纪想。”杨潮生伸出手指比“v”,手动帮纪想上扬唇角,“我看到你现在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