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7大姐姐……
沈佑春一直都坚定的认为,她是天生就有享福的命,可是现在,事实却告诉她,好不容易坐上很多人连看都没看见过的小轿车,她居然晕乎乎的想吐!!!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开在城里的平坦小路时感觉还不严重,甚至她都能兴致勃勃欣赏沿途风景,就算隔得很远看不见路边人的眼神,她也能自我享受,并且很陶醉旁人投来的羡慕,最多就是有点头晕,不过按照阎驰说的,只要把车窗摇下来吹吹风就好了,确实可以,沈佑春很快不晕了,效果喜人。
可是!在后面开上进入村里的黄泥路小道,坑坑洼洼,车开的慢,那种在肚子里反胃的感觉就上来了,搅得她头晕脑胀,脸色发白,提不起一点精神,沈佑春难得产生了悔意,想要回去。
阎驰也没想过她会晕车,尽管他的车技再好,可是对于晕车的人来说,只要是坐在封闭的空间里都会眩晕,这时候的“敞篷”牛车,可比所有豪车都要来的有用,可现在半路上也没牛车坐。
“再坚持一会儿,已经看见房屋,很快就到了。要是熬不住了就说,我停车让你下来。”阎驰倒不是怕她吐在车里,只是知道沈佑春爱面子的性格,要是停下来给她下
车去吐,比起会丢面子的问题,她更能坚持。
要是能带替,他肯定乐意,但是晕车没法代替,只能自己承受。
果然,沈佑春捂着胸口,回的很快,“我还能坚持!”晕就晕一点吧,要她现在下车就吐的话也太难看了。
阎驰有时候对她还挺服气,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既然开口说能坚持,那就是真的还能坚持,毕竟真要没苦硬吃,那也不是沈佑春的性格。
他不知道沈佑春会晕车,也没准备别的,是带了几瓶汽水还有一点零食给她解闷,可是放在后面,而且晕车的人哪里能吃的下去,动一下都想吐,没办法,阎驰尽量拿出了老司机的车技开稳一点。
熬了半个小时,前面秘书带路的车子终于到了。阎驰刚停好车,再也忍不住的沈佑春打开车门就冲到路边的草丛边吐了一会儿,阎驰给她拍后背。
等好点了,她接过阎驰递来的水清理嘴巴,又喝了两口润一润喉咙,剥开了两颗奶糖塞进嘴巴里含着,认为没有她讨厌恶心的味道了,身子这才好受了些,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天已经开始转凉了,村里的风很舒服,吹干了沈佑春因为呕吐时逼出来的汗水。
阎驰拿下粘在她脸颊上的头发丝勾在她耳朵后,扶着手脚无力,还在神游的沈佑春,苍白的脸色在面颊上有几分热的薄红,阎驰把手贴在她额头试温度,“好点了吗?还是不舒服就在车里先休息,拍照的事,我安排另外一个人来做。”
“不要,来都来了,怎么能交给别人。相机是我的,给别人碰我也不放心。”沈佑春当然不肯,多好的机会啊,明明都到手了还要让出去的话,她还能叫沈佑春吗,改名叫沈傻蛋更恰当,“真的,我真没什么事,吹吹风,缓一缓就好,你别乱做决定啊。”
晕车就是这样,坐在车里时难受到恨不得原地躺进棺材板,不想煎熬一分一秒,可是下了车,人就很快精神了。
阎驰看她表情不像是在故作勉强说假话,放心了不少,但也提醒,“身体最重要。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真不舒服了就和我说,没必要一定要坚持。”
“知道了知道了。”沈佑春推开他,有点嫌弃啰嗦,她的情况她能不知道嘛,再说都已经来了,她爬着也得拍完!
倒也不是过于敬业,那不是,该要表现的时候肯定要表现啊,“身残志坚”的在岗位兢兢业业,肯定会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这批领导那都是走过战场,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她再娇气也懂在什么人面前,在什么时候才能娇气。
啧。现在就敢嫌弃他啰嗦了,以后还了得?阎驰望着沈佑春走回去车前拿她的相机若有所思,她是没有明说,可意思在表情上很明显了,他现在已经对沈佑春的反应已经能猜到了百分之百准确。
不过看在是在外面,他也就不再“计较”这点小事,即便他心里明白,也计较不起来,还不是都败在一声“阿驰哥哥”的称呼上,简直拿她没有办法。
村长,村支书等人早就在村门口等着了,这里是大村,建有小学,一间很小的供销社紧挨着村委,距离水泥公路很近,环境整体来说比别的地方要好,人流也大,现在就有不少人走动,学校也在上课。
沈佑春咀嚼着糖,摆起相机,准备将这些画面都拍下来,谁知道会用到那张,有备无患。
只是见着阎驰还跟在她身边,可谈话的事不能少了他,导致很多人都看过来,沈佑春的面上带有窘迫,手臂推了推阎驰,小声说,“阿驰哥哥,你快去忙你的,我真没事,要是有事的话肯定和你说。”
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还有点眩晕之外,人很精神,相机在手,她早就忘记了晕车时的痛苦。
“还喝不喝?我看你忙的都没空闲,水我拿着,你要是渴了就去找我。也别乱走,村子里弯弯绕绕都是小路,走散了找不到。”阎驰还是不太放心,他活了两世还真没有那么啰嗦的时候,偏偏还被嫌弃话多。
“知道知道,阿驰哥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沈佑春推了推他的后背,赶紧走吧,省得她也被围观。
这和享受被羡慕的眼神包围不同啊,而是一种过来人的眼神,有着“现在的年轻人啊”这个打趣意思。
阎驰笑了笑,顺着她的力道走上去,而沈佑春举起相机一路跟拍,介绍到什么,她就拍什么记录好,偶尔也会拍附近的风景建筑,还有老百姓坐在树下聊天的风貌,也或者小孩子嬉闹的朝气画面。
逛了一圈之后,他们还去了学校里参观,看学生在上课,看老师在教学,小学不大,也就两层楼,算起来就是六间教室,有个小球场可以打闹,种了不少果树,朗朗读书声传遍了四周。
下课之后,学生一涌而出,他们的参观也结束了,不过有个看起来有些消瘦,戴着一副眼镜,勉强是有文人风骨的男同志走来,年纪不算大,但也有三十出头了,是这所小学的校长。
现在这年代,识字的不多,小学里的老师,好多自己还都只是小学没毕业,而且大多是本地人,普通话都不标准,有时上课还用本地话,但是教一群村里的孩子摆脱文盲,识得几个字,已经是足够的了。
校长过来和他们握手,并邀请去办公室聊天,沈佑春作为拍照记录人员,她落在了后面,阎驰新研究的相机很好用,离远一点也能拍得清楚,所以她不用往里面挤,慢悠悠在后面到处拍拍。
只是走着走着,在一楼下来的楼梯出口处,沈佑春被撞到了大腿,她的身子摇晃,及时拿住相机,幸好没摔倒。
她低头,就看见是一个小女孩,挺瘦的,面色也蜡黄,破旧的衣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看着应该是三四年级。
现在也就只有五年级,读到五年级就能毕业,幸运的话还可以去读初中,但这是少数,小学里都是村里孩子,没有几个家长能舍得花钱送孩子出去读初中,都是读了小学就回去。
周而复始,就像小学里圈起来的树木,春去秋来,落叶了又长出新芽,这个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会改变。
“对不起。”撞到人了,小女孩很拘谨,因干活而粗糙的手指捏着衣服边角,低着脑袋,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漂亮大姐姐是谁,可是也不笨,看得出来,肯定是城里人,漂亮的裙子和鞋子都是她没见过的,像仙女一样。
小女孩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不过沈佑春还是听出来了,她也不是多坏脾气的人,见到小孩子很害怕被追问,她弯了眉眼,浅笑了说,“没事,是我站的位置挡了你的路。怎么样,没把你撞疼吧。”
见她意外的好说话,女孩子抬起头,面露惊讶,再见着沈佑春对她笑,好看的过分,在她的短暂人生里第一次见那么好看的大姐姐,她脸热腾腾的红了,再次深深的地垂下脑袋,很小声的说,“没撞疼。”
兴许是过于紧张,她也不懂说什么,而且手指一直捏着衣角,神色有点紧张和着急,转身就要跑了。
“诶等等!”沈佑春叫住了她,小女孩僵住了身体,不过还是回头,昂起脑袋看着沈佑春,年纪虽小,可五官是标致的,一双眼睛格外水汪汪,长大了肯定是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姑娘。
“学校的厕所在哪里?小朋友方便带我过去吗。”沈佑春喝水有点多,这会儿三急来袭,阎驰他们进办公室说话不会那么快就走,她能抽出时间去上个厕所。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点头,“可以的。”
沈佑春背着一个斜挎包,是专门放相机的,她关机装好,跟在小朋友身后去了一趟厕所,味道是真的不好闻,也没有门,经过都能看光,幸好进出的都是小孩,否则,她还真是有点尴尬啊,几乎是憋着一口气直到出去。
小女孩在她前面一个坑,有点慢吞吞,年纪再小也是有隐私的,沈佑春当然是非礼勿视,可经过小女孩身边时,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太确定,毕竟厕所的难闻味道确实很恐怖。
她只是匆匆偏头看了一眼,就见小女孩的裤子红彤彤,坠入下去的液体也是红的,沈佑春僵住了,而小女孩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发现有人在看她,她抬头,见到是沈佑春在望着她,这才感觉到了羞耻心,头埋得更低了。
沈佑春立马收回目光,有些恍惚的走出去,厕所门口有个水龙头可以洗手,任由水冲刷着双手的冰凉,她的思绪才渐渐回笼。
小女孩的年纪看着也不大,那么早就来月经了?而且就算来了,也不会流的那么夸张吧,她记得,她当年是
十三岁的时候才来的,或许有的女孩子来的早也不奇怪,她不应该那么大惊小怪的。
沈佑春没有立马走,而是在厕所等着,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在最后面出来,也不敢看沈佑春,只是去洗了手。
“你多少岁了?”沈佑春弯下腰,靠近了她问。
过了许久,小女孩才默默说,“十一岁。”
“十一了?!”沈佑春惊讶,那也太小了吧,看着就像是九岁的孩子。
她想到了被染红的裤子,但女孩却没在意,沈佑春有些别扭的不太放心,小声问,“你知道你来月经了吗?”
小女孩却抬起头,一脸疑惑,“什么是月经?”
沈佑春傻眼了,居然连月经都不知道?家长难道不教的吗,在她的认知里,长辈都是会教的,就像她的母亲冯青,两个人就算不近亲,可是她年纪不大时有着来经期的羞耻,不好意思面对,冯青也会教她是正常现象。
而且十一岁的年纪,学校的女老师也会组织课程教吧,她当年读书的时候就有。
沈佑春现在体会到了村里和城里的教育差距,在这里,一切都很落后和封闭,甚至有的山沟沟妇女还会认为来经期是丢脸的事,自己做为女性也会很厌恶,从而不会教孩子这方面知识,很大程度上,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月经知识。
“经期就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来的情况,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是女孩子的发育步骤。”沈佑春抓了抓头发,解释的有点干巴巴,她是实在不是当老师的料,不知道怎么去跟一个小女孩说这是发育现象,“像现在这样流血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小女孩低下头,似乎在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好像是在回忆。
她昂起脑袋,露出了一抹浅笑,“我不记得了。大姐姐,我要回去上课了。”
“你会染到裤子上的,需要回去换裤子,再找月经带垫着。”她这个情况是真的不合适,难道什么也不垫着就这样到处流吗,沈佑春拉住了她,“我会和你的老师说明情况的,你和我来。”
小女孩僵住了身体,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沈佑春拉着,大姐姐的手软软的很舒服,也好温暖啊,她的手像鸡爪子一样,都怕弄伤了大姐姐。
她抬头,呆呆望着沈佑春的侧脸,看得出神,也湿润了眼眶,年纪不大,眼里已经浮上了悲寂和决心。
这时,有个助理正着急到处寻找,看见沈佑春,他放心了,“小沈同志,你去哪里了,阎工找不到你,正着急呢。”
“抱歉啊,我刚才去了一趟厕所。你帮我和阎驰说一声,有个小朋友不舒服,我带她去供销社走一趟,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沈佑春只是想着上一趟厕所很快,没想过会耽误时间了。
助理看了眼沈佑春身边的小女孩,他点头,“那好吧,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
沈佑春一路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出学校,去到马路对面的供销社,可惜问过了没有现成的衣服买,月经带也没有了。
她只好问其他女同志说明情况,也乐意花钱买,不过妇女同志很好心的提供帮忙,给了自己孙女一条新的裤子,还有月经带,面对沈佑春给钱给票,她双手推开拒绝说不用给的。
话虽如此,但沈佑春也不想占这个便宜,她出门习惯带上钱和票,放一些在旁边,就带着小女孩回去学校的厕所。
现在课间活动结束,已经开始在上课了,校园里没人走动,静悄悄的只有鸟叫。
“你会用吗算了,我来教你。”沈佑春一拍额头懊恼,想也知道,连月经都不知道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用月经带。
大家都是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用不着害羞。
沈佑春让她把裤子脱了,没想到,名字叫欧莲香的小女孩很熟练解开裤腰带,还能打开腿自己抱着,就这样袒露出来,面上还没有丝毫害羞。
十一岁的女孩子也能明白很多事,也会有了保护隐私的羞耻心,就算是面对同为女孩子的大姐姐,脱裤子也不会那么干脆,别扭害羞肯定会有的,但欧莲香没有,做的自然。
她这个行为有点怪异,沈佑春皱眉不解,却又没法往深处想,只当是信任她的表现,只是也不用这样,沈佑春压着小女孩的手,同时把她的裤子往上提了提,“不用这样做,我看见你的裤子教你怎么摆放就好了。”
小莲香歪了歪头,听话的照做,她很喜欢这个大姐姐,好温暖,像春天的阳光,躺在绿茵草地,能够感受温暖洒落。
沈佑春在认真的教她,包里还带着帕子,她沾了水让小莲香先擦拭干净血迹,就看见了一道奇怪痕迹,那么稚嫩的地方,怎么好像伤到了?模糊看过去,像裂开一个大口子一样。
她有心想问怎么回事,只是小莲香已经擦干净,还提起裤子,阻断了沈佑春的视线,也导致了沈佑春只是疑惑,却没深想,只觉得可能是光线问题,要真是伤口,小孩子肯定会疼的。
“大姐姐,裤子很舒服,谢谢你。”小莲香露出了一个像是雨后晴天的笑容,这是她懂事以来最舒服的一次。
“不用谢。”沈佑春跟着一笑,走出去的厕所和小莲香一起洗手,“以后来月经,你就这样垫着。剩下的月经带带回去,洗了晒干净就能反复用了。”
人嘛是有点奇怪,在做了一件好事之后,心情总是会格外畅快。
小莲香弯着嘴角,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她昂起脑袋问,“姐姐,我还能牵你的手吗。”
“当然可以。”沈佑春给她牵着,小莲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的很紧。
在走回去的一路,她反复张合着嘴巴,最后还是垂眸,睫毛挡住了阳光投下一片晦暗,选择什么都不说。
两人身高有差距,沈佑春没发现她这个异样,拿出相机,兴致勃勃的记录下来当好人的一天,“我帮你拍一张照片吧,姐姐会把小莲香拍的很可爱的。”
小莲香不知道照片长什么样,就像,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摸到挂在天上那么遥远的太阳,一点都不烫。
“好。”她笑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有小珍珠折射了光线有点刺眼。
她站在教学楼前,沈佑春为她留下了一张相片,“好了,等我回去洗印出来了,找个机会再拿来送给你。”
村里的大人进一次城都是极其困难,更何况是孩子,小莲香当然去不了,但沈佑春可以来学校啊,这是她做好人好事的见证,还是很乐意走这一趟路的,不过也仅限在有时间里。
“姐姐拍的相片,肯定是最好看的。”
“小丫头嘴真甜。”
沈佑春被哄的开心。
小莲香舍不得离开沈佑春身边,反正都没去上课了,沈佑春就带着她去办公室,路上掏出不少奶糖给她吃,都是阎驰买的大白兔奶糖,沈佑春一个人吃不完,也很舍得分出去,只要她乐意就行。
小莲香在小心翼翼的舔着,舍不得吃完,“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吃糖,原来那么好吃,甜甜的,很香。”
沈佑春听得心酸,对比起来,她的生活确实很好了,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爸爸对她的宠爱比任何人都多。后面就算寄人篱下,她也没有吃苦,只是精神上吃苦,但她也学会了反击。
“喜欢吃就多吃点,姐姐这里还有很多,等下回我拿相片过来,再给你带更好吃的糖。”她只能这样说。
临近办公搂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平层,隔了几间房间用来做老师的办公室。
小莲香幽幽望着打开门的校长办公室,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沈佑春,满眼期待,“姐姐,我可以抱你吗。”
对于她的这个忽然请求,沈佑春有点诧异,不过还是蹲下来,给了小莲香一个拥抱。
“大姐姐,你真好,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就是,就是……”小莲香没有往下说了,语气越来越低,好像
还有叹息。
沈佑春无法理解她的愁绪,却又能够明白,看穿着和面貌就知道家庭应该是很差的了,她只能轻轻拍着小莲香的后背安慰。
好香,也暖暖的。小莲香有点贪念,她舍不得放开,可还是退出了沈佑春的怀抱,往后倒退走几步,笑容迎着阳光,将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化,笑着说,“姐姐,我今天很开心,是我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时候了,会一直记着的。我去上课了姐姐,再见!”
然后她转身跑了,身影跑上了楼梯,很快就远离了沈佑春的视线范围。
“这小丫头真是”沈佑春浅笑着摇头。
她站起来,走进了办公室,默默站在角落将聊天的画面给拍下来,其中校长也入境了多次。
办公室不大,也就大概二十平,放着不少的书,很朴素,校长也穿的朴素,说话时侃侃而谈,带有些紧张和腼腆,看起来是个挺好的人。
大概半个钟之后他们离开,校长相送到校门口,沈佑春也回头拍了几张学校的全貌,这才继续往下一个地方了,按照计划去几个模范村下访。
其实就是跟着村长走过田埂,看看农民同志劳作的身影,再和几个优秀的村民聊几句,也就差不多了。
但过程是很累人的,连续转到了下午,沈佑春腿酸,幸好兜里有点糖可以解闷,否则她都想坐在原地不走了。
在三点钟的时候收工,村长和村支书当然竭力邀请回去吃过晚饭再走,但这是不可能的,拒绝之后大部队返程回去。
沈佑春瘫坐在座椅,一点都不想动弹,下午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她晒得头晕乎乎。
忽然脸上冰了一下,她立马睁开眼,就见阎驰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串牛奶冰棍,而骑着自行车的人已经蹬着车离开,一边走一边喊着有冰棍卖,阎驰塞了一根给她,“这回精神了吧。”
工作已经完成了,他们慢一点回去还是早一点回去都不要紧,阎驰有这个小权力可以在今天用车。
“阿驰哥哥最好了。”沈佑春确实精神了,舔了一口冰棒棍,舒服的眯起了眼。
等阎驰上了车开走,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做的好人好事,特别精神,注意力被转走之后也不晕了。
知道她骄傲的说这些就是为了得到夸奖,阎驰也气不起来了,可是能不生气吗,来到陌生的地方却不见人影,没人知道他回头看,一点都找不到沈佑春的时候,那心急如焚的着急,比前世自己要死了都还要紧张。
本来还想教训教训这不听话的小哭包,来之前都说了不能乱跑,大山里面恶人不少,要是被带走的话,到处都是山,怎么可能轻易找得到。
可是这会儿听她说的起劲,阎驰也就歇了这份说教的心,顺着她来夸奖一句,“那么厉害呀,今晚想吃什么都随便你点。”
他现在说话不自觉就夹起来了,“呀”字的收尾,放在前世那是不可能出现,现在已经很频繁的使用。
他真是完了。阎驰很清醒的明白。
沈佑春一贯会给点阳光就灿烂,顺着杆子往上爬,“光是吃吗,其他的不行吗。”
“我说不行,也不见得你会听我的话,想要什么还不是直接拿了。”阎驰的语气凉凉,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熟练的爬上他头顶作妖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纵容成惯性了。
这小骗子的骗术有点高啊。
沈佑春轻哼了声,嗦着在流水的冰棍,扭过头看向窗外,“阿驰哥哥是嫌弃我贪心了,那好吧,下一回我不给阿驰哥哥添麻烦了,做着令人生厌的事总归不好。”
故意的成分那么明显,脚趾头想都知道,阎驰给气笑了,这小白眼狼,一颗小心眼就会拿来折腾他了是吧。
偏偏明知道是故意放的钩子,连饵都没有,上演一个“沈佑春钓鱼,愿者上钩”的悠闲,他还真就眼巴巴游过去,撅着嘴巴去被钓上岸,真是服了他自己的臭毛病。
阎驰在心里唾弃自己,嘴巴却实诚的开口,“好好好,我的错,不该说这种话,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男人一个,说自己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少不了一块肉。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不妨碍揽过错误就是了。
沈佑春这才满意,笑眯眯的,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咪。
原路返回比来的时候要快,而且轻松很多,晕车的情况不严重,她还能吃着零食,偶尔给阎驰投喂一口。
第72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8沈同志……
照相容易,知道简单步骤,谁都能上手,可是要想拍得好看有角度有感情,这就很吃天赋和镜头的感悟能力了,有些人能够在黑白的照片里愣是留下明亮色彩,而这个,也是沈佑春的一个天赋。
拍好了还不成,最后要想成为照片,那就要洗出来,这个步骤才是麻烦,并且要有师傅教。
许宁全都没有保留的教给了沈佑春,并且还有很多她自己总结出来的小技巧,沈佑春都学到了,对于这个师傅,她很尊重,平日里该孝顺的也会孝顺,她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先对她好,她才会付出。
现在的设备限制,照相馆也不大,跟不上国外的技术,全都是手工洗照片。
今天,沈佑春就是在照相馆洗照片,冲洗胶卷,冲印照片,上光晾干剪裁等,其中显影和定影很关键,定影后还要马上冲洗定影剂,对老手来说很简单,手速快的话十几分钟就得一张了,沈佑春来就做的慢一些。
再加上照相馆开着,每天也会有人进来拍照,工作量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而且许宁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就算说可以来帮忙,沈佑春也拒绝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报社和机械厂也没急着要,那边要先确定好了宣传稿才会用相片排版,而宣传稿也不是一两天就确定的,要等着领导最终定稿,而且有的只是要胶卷底片,到时候直接印在报纸上不需要冲印的照片,不过用什么方式需要由别人来确定,她这里肯定要先准备齐全,不能等着别人说要了,可她拿不出来,再急急忙忙的准备,那就太丢人。
沈佑春冲了几张,挂起来晾晒,听到有动静,她撩开帘子出去,里面隔了两间,一间是拍照,一间是來冲印照片,只是冲印照片的室内比较窄小,只能容纳一些设备,还能站着一个人的余量,要出去的话还得弯腰,从挂起来的相片底下钻出去。
看见是一身军装的顾铭,他长也高,每天训练还一身腱子肉,站在照相馆里,总觉得脑袋可以穿破天花板了。
顾铭站的很直,像站军姿一样板板正正,人也是很正气的长相,不苟言笑,有正义感。
“顾同志是过来拿相片的吗,已经冲印好了,我这就拿给你。”沈佑春看见是他,眉眼弯弯的笑着。
她走去外面,来到放着靠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上面摆放不少照片。
上次顾铭来拍照,本来是下午就能拿的,不过他临时有任务出去忙了,匆匆留下话说等有时间了就来。
“嗯。麻烦沈同志了。”顾铭点头,平静的眼神有了些亮光。
他的眼神很清正,目光跟随着沈佑春,等她找到相片递过来给顾铭的时候,顾铭伸手接过后,他捏着相片,垂眸看了看,照片里的他也是一脸严肃,五官锋利,看着就是一位如宝剑一般的军人。
顾铭很少照镜子,要是让他描述自己的具体长相,他还真说不出来,对他来说,人都一样,不就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但是现在看着相片,照片里的他,有熟悉,也有陌生,是他却又好像更好看一些,气质上也更显眼,他忽然就相信有一个说法,摄影师想要的镜头,就是本身认为镜头下对象该有的美。
顾铭这人
很直接,亦如他的职业,畏畏缩缩,犹犹豫豫不是他的作风。
既然想了,他就不会违背自己的意志,主动出击才不会落了下风。
“沈同志。”顾铭叫住了沈佑春,目光坦白磊落,“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要问你。”
“没事的,你问吧。”沈佑春抬头,因着高度差距问题,她需要昂起脑袋,眼睁的圆溜溜,黑白分明的亮晶晶。
顾铭看着她,面上有几分羞涩,却也直言说,“你有心宜的对象吗。要是没有的话,我想追求你。”
他过来拍照是为了寄回给家里人拿去相亲,本身他不想谈对象。
顾铭认为他的职业很危险,而且一年到头也不见会在家里陪伴妻子,把人娶回去却给予冷落,甚至他无法保证自己的性命,如此还不如孤身一个人,把自己的一辈子奉献给军旅生涯。
可是招架不住家里的老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顾铭实在是头疼,也不想他在前线九死一生的时候,家里的老母亲为他操心白了头发。
故而,顾铭退让妥协了一步,把相片寄回去让家里人拿着去相看,并且也要说明情况,要是无法接受丈夫一年到头不在家的情况,就不要有开始的可能。婚姻不是儿戏,顾铭这人做事一向认真且负责,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他不想为别人的冲动买单。
只是,人就是那么奇怪,他心动了,而心动对象,是一个叫沈佑春的女同志。就在上一次他来拍照的时候产生的情愫,回去后忙碌之余,顾铭能够休息的时间很少,甚至一夜都不闭眼,可闲下来,他就会思考这个问题。
作为军人,敏锐程度可想而知,既然知道自己心动了,顾铭在今天不忙就过来,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沈佑春一怔,没想到顾铭会提出这个问题,老实说,如果没有阎驰的改变,并且两人逐渐走近的话,顾铭对她而言就是最好最好的选择,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可是,他出现的太迟了。
先不说以前,面对这样一个正值,保家卫国的军人,就不是可以养的“小鱼”,沈佑春面对顾铭是抱着敬佩的心在相处。就说现在,她也没那个胆子啊,要是被阎驰知道了,阎驰这人的性子霸道占有欲也强,后果不堪设想。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出现波澜,再者,她也不认为以自己的本事能平衡两条鱼,随便一条蹦哒都能拍死她。
“顾同志,你很好,真的。只是,我已经有对象了。”沈佑春还是实诚的拒绝了一个好同志的心意。
期待变成失落,说不难受是假的。顾铭垂下了眉眼,他是一名军人,人家好姑娘都有对象了自然会祝福,不可能会做勉强的事。
只是,他活到了二十几岁,自小就是在军区大院混,在军营长大,第一次有了心动的姑娘,偏偏这个姑娘有对象了,他这颗心,实在是不好受,酸涩的紧。
顾铭的理智在告诉自己,应该露出抱歉的浅笑,然后装着没事人一样感叹有缘无份离开,只是,他垂眸望着沈佑春的眉眼,想要刻在脑海里,“如果我比他先出现呢,你会选择我吗。”
这个问题,沈佑春实在是不好回答,说会吧,好像也会,顾铭的条件不管是那方面为极品,都是她会选择的类型。可是,她要是点头说会,这对阎驰是不公平的,顾铭当然可以这样想,但她不能也跟着这样假设。
人的感情不同,她以前叫的那些“哥哥”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说是“小鱼”,其实没什么深的交集。但阎驰不同,阎驰对她很好,给了她足够的偏爱,这是沈佑春想要的,渐渐的也会付出真情实意相待。
日复一日,她当然也会为阎驰着想,而不是全都是自私行为。她不害怕付出感情,要是未来有一天,阎驰对她不好了,沈佑春也能收回这份感情,她认为,一个自信的人,并不会畏惧这种小事而踌躇不进。
“抱歉,我无法回答你。”沈佑春摇头。
顾铭却是笑了,他不苟言笑时很严肃,还是一身军装,令人敬畏又害怕,可笑起来时又多了亲切之意,剑眉星眸,很标准的国民大帅哥,安全感这三个字,好像贴在了他身上一样靠谱。
“我知道了。沈同志很好,能够得到你选择的男同志很幸运。”他把相片收好,贴着胸口的位置。
“以及,很感谢沈同志让我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没有什么遗憾了。我还要事情去处理,就不打扰你继续忙了。”顾铭敬了个礼,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照相馆。
沈佑春望着他宽阔的后背消失在眼前,和阎驰是两个类型,如果说阎驰是压不住一身戾气的邪,而顾铭就是浩然正气的正。
“看来我的魅力不减嘛。”沈佑春抚摸脸庞,笑得格外自豪,女人在自信的时候就会闪闪发光。
作为被追求者,她当然不会在意顾铭被拒绝后有什么想法,而且她还认为顾铭很有眼光,并且为他感到可惜,第一个心动的人就是她这么惊艳的人,以后怎么办啊,真是可怜的孩子。
这个问题,顾铭也想过,并且有了决定。他去到邮局,打电话回去军区大院给母亲,只是要等人工转接。
他站在邮局里等那边打过来,也就见到了一个男同志走进来,他一八六,看着身量比他还要高一些,应该一米九,从步伐走动来看应该是个练家子,很稳,这是顾铭的职业病了。
当然,他也不会看到谁都进行目光测量分析,而是,这个男同志一出现,给他一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就像是活在地狱里的人走出来时,那股子邪气和残忍已经刻在了灵魂里。
这个人很危险,他很肯定的想。
顾铭是一个军人,他出的任务都是极其重要,危险也大,面对的敌人几乎全都是狡猾并且手段残忍的,他很清楚这类人的气息,绝对不会看错,他的视线落在阎驰身上久了点。
像他们这类人,某种程度上很像,同样的高度警觉。
阎驰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顾铭,他偏头看了一眼就没理会,前世他和军人打过交道的次数不少,那时候作为全球通缉的海盗和军火贩都不会有丝毫害怕,势力是平等的,现在他可是大大的良民,好人,更不会有了。
两人的眼神交汇一瞬间,又默契地挪开,阎驰拿了许舟寄回来的包裹,全程不到一分钟就离开了邮局,顾铭只是猜测,也不可能真的追上去扣押询问,只是将阎驰的相貌和疑惑压在了心底里。
这时,手摇电话响了,转接员喊了一句“顾铭,顾铭在不在,有电话来了”,顾铭走过去,接过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老母亲的声音,问他拍好了照片吗,赶紧寄回去,又细数着有多少个好姑娘相看等等,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哪里有上一次发电报给他说生病了,茶饭不思,感叹人老了的愁绪。
“娘。”顾铭出声打断了老母亲的话。
老太太以前也是个彪悍人物,山里长大的娃,家里杀猪的,后来村子进了鬼子,她参加八路更是当上大队长,而老爷子当时是个参谋长,后面被围剿才转的带兵打仗,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愣是变成了不少匪
气在身。
夫妻恩爱,只是前些年头老爷子走了,老太太悲伤很久,不过也走了出来,年纪到了都会有这么一天,只能自己看开。
两人生了几个孩子,顾铭是最小的,老太太不缺儿孙环绕,只是现在整天操心老小儿的婚事,担心他孤家寡人。
偏偏这孩子的性格自小就正,一板一眼,做父母的也没法把想法强压在他身上。长大后成为一名伟大的军人,离得远远的,出任务是秘密,一年半载都不见得有消息,老太太忧心啊。
顾铭的性格一向很稳,不急不躁的解释缘由,“相片我就不寄了,您也不用想着给我安排相亲了。我有喜欢的姑娘,我心里有人,再娶别的女同志,对这位女同志来说是不公平的。就算她不介意,可是我也不想玷污了我喜欢的姑娘。心里有她,还和别人结婚,晚上关灯了也想着她。我不想做这种事。”
老太太听着沉默了,她和丈夫相爱了一生,知道一段婚姻里有感情和没感情是不同的,心里有人更是不一样,她会逼着儿子相看,也是想着孩子没个喜欢的人,或许相亲能遇到正缘找到知心人呢。
“老幺啊,你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你?”老太太听出了顾铭的话外之意。
顾铭抬眸,望着邮局对面的马路,有杨柳依依,只是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光秃秃了。
“她很好,只是我不够幸运,来迟了一步。不过我心里能有个惦记的人,也是幸运的。”
很多人穷极一生都不知道何为心动的感觉,他现在有过,也满足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气,她的几个孩子里,老幺的品性是最好的,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决定的想法。
在没有放下之前,他不会去相看别的姑娘,至于什么时候会放下这段心动,没人知道。
“我知道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老太太也不强求。
人心的空间是很小的,挤进去一个人了,很难再装下另外一个。有的人可以藏起来,表面上装着和另一半谈情说爱,再到结婚生子,看似感情很好,实际上在夜里想的是心里人,同床不同心。可顾铭不是这种人,他的喜欢,干净也纯粹。
顾铭这二十几年来对任何事任何人都问心无愧,可对于老母亲,总是会有几分愧疚,“娘,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我只是把你带来这个世上。”老太太也豁达,惋惜了一阵子之后也想开了。
感情就是这样,缘来缘去,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是你的,迟到或者早来都会是你的。
不过老幺心里有个惦记和念想,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起码在外面负责再凶险的任务,也能心存不舍的活下来。
“嗯。”
顾铭勾唇浅笑了一下。
现在打电话都是匆匆说几句话就挂断,免得占线。
只是顾铭也没想到,他在下午的时候再次碰上了阎驰,就在供销社门前。
他目前暂时被调回来负责军区训练,也不过半个月时间,一直都忙,现在才有点空闲。
这趟来供销社是想买点东西去看望在受伤退役在本地生活的曾经战友。
而阎驰手里提着一只新鲜的鸡,还有不少食材,看起来就是个好男人形象,和内里的恶不太符合。
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流了一瞬,气场互相排斥,都觉得对方很不顺眼。
阎驰是买好菜就回家了,还在家的阎二嫂看见他回来,热情的打招呼,再看见有鸡,眼睛都发亮了。
这段时间阎家的氛围很好,自从阎驰出去上班,有没有钱回来,她一个当嫂子的不懂,但是家里的伙食改善了不少,隔三岔五的就有肉吃,钱看不见,可吃到嘴里的才是最真实的啊!
许舟寄回来的包裹,有一部分是给许宁的,剩下的,都是阎驰说的山货。
阎驰拿着包裹回来翻了翻,还挺新鲜的,寻思着也有时间,就去供销社买食材,打算煲山菌汤,很清甜。
他上班付出的是脑子,干活的大有人在,可是能动脑子的不多,肯定得宝贝着照顾。只要他说要给脑子放松放松,领导二话不说都是批假让他休息,千万不要累着。
等阎家人都下班,孩子也放学回来,就能闻到一股肉香味在院子里飘散。
得亏他们自己一个院子,垒起了墙还挺高,关起门来谁也不见,要是住在筒子楼,厚脸皮的都能拿着碗筷上门。
阎驰做好了之后装盒子,留下一部分给阎家人吃,然后骑着自行车就出门去了,说晚上不回来吃,不用等他。
对他这个行为,阎家人已经习惯了,也都知道阎驰谈了个对象,宝贝着呢,不过他自己上班挣钱,给女同志花钱也是花自己的,没人有异议。
方萍这心痒痒,只要老小完成结婚大事,她也就一身清闲了,“老阎,你说老小啥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
那么宝贝,明明知道小儿子谈对象了,可她这个当妈的连未来儿媳妇叫什么名都不懂,心里和有一只螃蟹在挠痒痒没区别,可是小儿子的嘴巴像是被焊铁的焊了一样,只要他不主动说,外人怎么问都撬不开一个字。
搁以前战乱时,这是妥妥当卧底的料啊。恼怒的时候,方萍就这样想了。
“急什么,他那么大年纪了,自己有想法。该带回来的时候就会带。”阎仓很稳,最近是红光满面很得意。
阎驰在机械厂受到器重,他这个老父亲也跟着有面子,以前不看好的小儿子挺直腰背了,他心里乐呵呢。
“我那是担心他耍流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对象,就是占女同志便宜,我方萍的孩子绝对不能是这种人。”方萍可不管什么自由恋爱,在她眼中,既然选择谈对象,男同志就要负起责任,而带回家就是定下结婚。
阎仓作为男人,当然更知道男人的想法,他一语道破方萍的担忧,“瞎操的什么心,你儿子能是这种人?看他眼巴巴贴上去的劲,就差不要钱免费给了,你该担心的是女同志要不要他。”
方萍:“”
这不就是有这个担心,才想赶紧的带回家。
作为母亲,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在一段感情里孩子太上赶着,她都操心。
碰上个知道珍惜的还好,要是碰上个喜欢玩弄感情的,那真是有的煎熬了。
作为被怀疑会被“抛弃”的对象,阎驰已经拿着食盒来到了照相馆,停好自行车,轻车熟路去到后院找沈佑春了。
现在是五点下班,而且照相馆也不是厂,时间很固定,不会有改变。
许宁在院子里看书,见着阎驰来了,她也不意外,下午的时候沈佑春和她说不用做晚餐的时候就知道了。
“小阎来了,佑春还在屋里头冲印照片。”她笑着开口,一个人安静太久也寂寞,现在有人陪伴刚好。
“许姨。”阎驰点头,他把食盒放下来,“这是我做的晚餐,还热着,我去叫佑春。”
他转身朝着冲印照片室走去,见着沈佑春忙碌的背影,阎驰倚靠在门边,抱着双手看,目光欣赏,面上带笑。
“终于弄好了,好累。”沈佑春将最后一张相片夹起来晾干,她揉着脖子伸懒腰,余光就看见阎驰的身影。
她放下手走过去,笑容甜美,“阿驰哥哥你来啦。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刚才好累的,就在想着阿驰哥哥什么时候到,一想到阿驰哥哥要过来,立马就有精神了。没想你还真的就来到了。”
小嘴真甜,一连串的好话哄着,把阎驰的嘴角哄得高高翘起,特别是“心有灵犀”这四个字他格外喜欢听。
阎驰笑着掐了掐沈佑春的脸颊,弯下腰凑近了她唇边,鼻子动了动,“买的奶糖都吃完了?我闻闻看,嗯,肯定都吃完了,一股奶香味。”
“才没有呢,我是实话实说,阿驰哥哥,你就说是不是心有灵犀嘛。”沈佑春受不了他呼吸时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的暧昧,而且离的那么近,就像他要亲她,沈佑春红着脸,抬手压着阎驰的肩膀将人给推开离远一点。
阎驰轻笑了声,顺势起身,“是,肯定是了。我们之间不缺心有灵犀。”
不过他还是觉得沈佑春的反应有点小问题,一般嘴巴那么甜的时候,肯定是有他不知道的小秘密。
只是确实被哄得心情舒畅,阎驰也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照片也不着急要,用不着一天就冲印完。”
“我不喜欢把工作放到第二天再做,拖拖拉拉的会忘记的,要是忽然用到怎么办。”沈佑春喜欢在短时间里把事情全部都理顺了,而不是积压着拖到后面手忙脚乱,她最讨厌混乱。
这是个好习惯,阎驰也就没再提别的来影响她的节奏。
阎驰的手艺还不错,经过一两次尝试,他现在做的晚饭已经很美味了,吃过晚饭之后天还没黑,依旧亮着。
两人出去外面散步,等天黑了,孤男寡女还在外面走动,对沈佑春的名声不好,阎驰就算还想继续,或者做别的事,也只能把沈佑春送回家。
阎驰站在门
前,大手掌揉了揉沈佑春的头发,“明天要来机械厂玩吗,有个单位的宣传活动,会有表演。”
“想的啊。可还不确定,看明天许姨的恢复情况,要是没事了,我早上可以过去。”沈佑春也想看,不过得看情况。
阎驰嗯了一声,“行,你来的话就直接上办公室找我。”
“阿驰哥哥不去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在。”
他直白的说着她最重要,沈佑春听到这话,脸瞬间就热了,急匆匆丢下“我回去了”转身就跑了,关起了门。
纸老虎一个,逗一逗就脸红。阎驰眉梢带笑,他在门外守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事了,才走进夜色回家。
第73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9她吃醋……
照片晾晒一个晚上早就可以了,第二天起床,沈佑春拿下来想要检查看看。
细数下来也有几十张,带去的底片全都用光了,现在买底片可不便宜,希望这次的收获能够有着等价的回报。
只是刚拿起欧莲香的相片,里面的小女孩腼腆笑着,身形消瘦,屋外就传来了许宁的声音,沈佑春只好放下相片,拿着瓷水杯压好免得被风吹了。
她走出去,“许姨,怎么了,是有人来拍照了吗。”沈佑春看了一圈,除了她们没外人在场。
“没有谁在,只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许宁说着时,手里还提了一个包裹,“我有个夫家的侄子是个军人,调来这边参加演练了。本来我想自己过去一趟,只是我有了堂哥的消息想去打听。可已经说好的,这次演练结束,可能就要走了,他们出任务都是时时刻刻待命,我担心赶不上见面。”
这边没事,可被带走的堂哥那边是什么情况,许宁一点也不知情。
她和堂哥堂嫂的关系很好,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也是因为这里有许家的人在,可以帮衬,现在许家出事了,她也想帮忙走动。
“这是小事,当然可以的。”沈佑春点头,“只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们都不在的话,照相馆就要关门了,这样可以吗?”
许宁一笑,“没事。挂个牌子说今天休息,修理设备就好了。人又不是钢铁,哪里能每天都在上班。”
再勤奋,也要讲究劳逸结合。现在是新社会,不是压榨工人的旧社会,连一天休息都不给的话岂不就是违背了解放的初衷。
只要不是一连休好几天,做事也不行,问题就不大,从上一路下来都这样。
“好,听许姨的。”沈佑春一听可以放假,昨晚阎驰说的文艺汇演能够去看了。
既然照片还没说要用到,沈佑春收拾好放在盒子里,换了条裙子,扎了头发,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她拿着许宁准备好的包裹,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前往机械厂,保卫科的人早就认识她,知道她是阎工的家属,态度很友好,做好来访登记就给直接放行了。
沈佑春直接骑车来到了阎驰的办公楼下放好,拎着包裹,轻车熟路的直奔到二楼,见着阎驰的办公室门打开,里面传来交谈声,好像是在问问题,她就停步站在不远处,没有过去打扰。
过了会儿,交谈声截止,有几个年轻人走出来,看见沈佑春,立马堆起笑容,不是叫着嫂子,就是喊着师母。
他们自认为已经是阎驰带队,并且除了书面知识外还会教实践操作,后者才是经验之谈,经验才是最宝贵的知识。
在学校里学到的和走出学校工作真的用到的会不一样,而现在依旧还讲究收徒的规矩,就觉着是阎驰的徒弟了,所以面对沈佑春,喊师母的并不少。
“哈哈,你们好。”沈佑春有点尴尬的礼貌回应。
等他们走了之后,她揉了揉脸颊,心里感慨,她年纪轻轻的都被叫老了,师母啊,这称呼就像是四五十岁的人,平白给她加了年龄岁数。
沈佑春刚走到门口,还在里面低头动笔的阎驰像是背后长眼睛,准确的说,“照相馆不忙吗,现在怎么有空来了?先坐一会儿,零食就放在老位置,你知道的,自己先玩。我还在忙,很快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沈佑春走进去,把包裹放张一个单人沙发上,不用他说,就先一步翻箱倒柜的找零食。
阎驰头也没抬,“一群二愣子喊你师母的音量并不小,或许整栋楼都听见了,我还没老到耳背,这点距离下能听得见。而且,能够被喊师母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沈佑春一听,面颊泛起了一阵阵滚烫,心情却是很好的,嘴角高高翘起。
她看了手表,还有时间,许姨说部队的时间都是有规律,中午十二点才会休息吃饭,现在过去的话也见不到人,而且去军区会经过机械厂,她提前出门就是顺便过来阎驰这里看看,来个突击检查,看有没有老实。
过了二十分钟这样,阎驰画好最后的零件设计,抬起头来,就见着沈佑春在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站起来,走过去沈佑春身边也看了一眼,阎驰还挺意外的,居然是关于机械设计的书,她能看的懂吗?
“什么时候有了思想进步的觉悟,想学的话我教你啊。”他抽走了书,合起来时敲了一下沈佑春的脑袋,“不过我这人向来信奉严师出高徒,最忌讳有人半途而废,你要是跟我说学不下去,求求我,想要半路放弃了,这惩罚”
“谁说我要学了!”沈佑春立马否认,“我就是无聊了拿来看看,不过,这个是什么。”
她晃了晃手中的一封信,颜色还挺特别,像是少女会用的,当然也不能说男同志就不喜欢,只是很少。
她笑眯眯的,故作什么都不懂,“阿驰哥哥,这里面藏的是什么呀,摸着薄薄一片。我能够看吗。”
“当然,你想看就随便看,我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阎驰一向大大方方,而且他着重说了“小秘密”这个词,有点意有所指啊,不过沈佑春没当一回事,她才不会自乱阵脚呢。
只是,沈佑春撇嘴,兴致缺缺,把信塞进了阎驰手里,抱着双手,把头扭一边,“算了,这是别人送给你的东西,我可没这么不礼貌,乱看。”
即便可能猜到了是什么,但无论如何,那也是别人的心意,看不看的由阎驰决定,她并不想插手。
书是在书架里随便拿出来的一本,别人进进出出的时候塞进去也没人知道,或许就是为了低调表达。
“你个脑袋瓜子在乱想什么。”知道她误会了,阎驰就是觉得好笑,不过心下也高兴,进步不错啊,都知道表现出占有欲和吃醋了,见到这一幕太难得。
沈佑春就是这样的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可眼神一直瞟过来,实际上心里在意的要死,就是嘴硬的不想承认。
阎驰了解她的为人,“这不是情书,是一封推荐信。上面的图案也不是爱心,是飞机,你这眼睛是怎么看的,这都能看错,昨晚没睡好?还是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他阴阳怪气的嘲笑起来也是够嘴毒的,沈佑春气得瞪眼,脸颊鼓鼓地扭头过一边,“这是我的问题吗,是谁把小
飞机给画成这样的,一点审美都没有,飞机就要霸气,帅气,彰显威严,不能幼稚。”
阎驰不和她拌嘴争执这个,明显是要给自己台阶下来,他要是再怼回去,真把人给惹毛热生气了,吃苦受难的还是自己,别看娇娇弱弱,发起脾气来和火山喷发没区别,压不住。
“那谁知道,可能是为了表示亲近之意,减少距离感吧。”阎驰不关心这个问题,“文艺汇演要下午才开始准备,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照相馆不忙?还是饿了?等会儿我去饭堂给你打饭。不过中午我要离开一下不在机械厂,要去走一趟军区,你要是想玩的话就留在这里玩,等下午我回来。”
“不忙,许姨放假了,今天休息。”沈佑春回过头,有些惊讶说,“你要去军区?那赶巧了,我也要过去。许姨的侄子在里面训练,中午有点时间,我帮许姨送包裹去,本来还打算上来和你说两句话就走了呢。”
确实挺巧的,不用分开,阎驰也乐意,“那就一起去。我和厂长说一声,我和你一路过去就行,让他们自己行动,到了军区再汇合。”
“嗯嗯。”沈佑春也不想骑自行车,短距离还好,前往军区还挺远,骑车是个体力活,她更喜欢坐在后面悠哉悠哉。
“对了,阿驰哥哥,刚才说的推荐信是什么啊?”她的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又主动走到阎驰身边,拿过他随手放在桌面的信,好奇的前后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厂里推荐我去上大学进修的信。”阎驰在收拾桌面的设计图,叠起来后放进他的包里,等下一起带走。
沈佑春惊讶,翻着信封的手一顿,抬眸看,“那你不去吗。”
上大学啊,多少人的期盼,高中毕业生没有工作分配,但是大学生肯定有。
她之前是计划要考大学,可政策忽然变了,没有正式暂停,可是通过高考是不行了,要想去上大学,就需要有推荐信,不过阎驰会有也正常。
“为什么要去。那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好出处,对我来说是浪费时间。”阎驰的骨子里就不是国人思维,将按部就班的读书刻在骨子里,他是野蛮的自由生长,会的多,自然也就没有一定要上大学的执念,且在他以前的世界里,权势金钱才是地位,五十岁了想上大学也可以,并不是要年轻才能去。
他精通十几个国家语言,会的技能更是数不胜数,无论身处在什么地方,他都能让自己过上最好的生活,并不是需要一张文凭才能获取地位。
按照大陆内的观念,无论专业能力再厉害,不是大学生文凭的身份就低一等。但在这个时代,落后贫穷文盲也多,能够读到高中毕业是少之又少,阎驰也就没必要再去浪费时间。
“你想去吗。”阎驰拉拉链的手一顿,想起来,沈佑春就是土生土长的当代人,和他不一样,对上大学肯定是抱有执念,不管学校好坏,反正只要去上了,是大学生毕业都会高兴。
“想啊。”沈佑春实诚点头,又叹气很遗憾的说,“我没有赶上好时候,也没有推荐信,机会是轮不到我的。”
那么多人都在等着呢,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况且想上大学也没什么高尚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可以分配好工作。
现在她已经解决最大的难题有稳定工作也有钱了,沈佑春的生活慢下来不着急改变,对能不能去上也就没多大想法,可以考试了就去考,不能就算了。
听出她的想法,阎驰倒是能够把名额让出去,两个人的经历不同,沈佑春上大学的话,对她来说是提升。
只是,这份推荐信是给特定的专业,不适合沈佑春,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机械设计,过去报道时发现不会就是弄虚作假,反而会带来被调查的危险。
现在的局势不同了,他已经从阎父的口中得知,政策已定,从明年开始高考取消,届时,想要上大学会更难。
不过,要是两个人能一起去上大学的话,他倒是愿意和她去体验校园生活。
“万事不用消极,机会总是会有的。”阎驰有了想法,却没打包票。
距离明年宣布高考取消,他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这个时间段里有把握还能争取到一个推荐名额。
现实里很残酷的一条定律就是,便利和优待总是会对社会地位不同的人决定开设红灯或者绿灯,而他是享有绿灯的那一个圈子。
“我才没有消极呢,现在就过得很好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沈佑春确实没什么想法,她是对很多事贪心,那也是在自己能接触到的范围,接触不到的,也不会想太多来自我烦恼。
小哭包还挺清醒,心态也好。阎驰眼里带着宠溺,抬手揉了揉沈佑春的头发,对他而言,沈佑春的年纪还小,会包容且纵容很多小性子,也会树起挡风遮雨的高墙让她自由自在。
即便换了身体,可灵魂就是他自己的,不可能会跟着变年轻,心态上和见识上决定了他和沈佑春不是同龄人。他年长她太多了,总想着把所有风险规避好,给她安排最舒适的一条路。
因为是真的想要珍惜,而不是随便玩玩,所以很多时候,阎驰看着沈佑春,就有种老牛吃嫩草的错觉,却又想吃,两世了他头一回触及情字一块。
“走吧,现在过去军区。”
“嗯嗯。”
沈佑春点头,走在阎驰身边一起出门,分享着昨晚他们分别后的事,做了什么梦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早就把什么大学推荐信抛掷脑后了,也不担心阎驰真的去了怎么办,她也不吃亏啊,有钱有工作就是底气,他决定去不去的又有什么关系。
第74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20她在害……
许宁的夫家侄子叫周家承,他早就接到了伯娘的电话,约好了是今天过来,训练结束解散之后他就来到了警卫室等着,翘首以盼。他已经有两年没回去了,见到家里人,肯定是高兴的。
军区门口一般没什么闲杂人等乱走动,周家承和警卫员聊了不少,视线一直看外面,没见到伯娘,却看见两个没见过的面孔骑着自行车而来,男的高大英俊,女的也是娇美漂亮,还戴着帽子。
两人共坐一辆车,行为举止有些亲密,不难看出其中的关系,而且还是直奔军区。周家承心里还挺疑惑,难道是谁的家属吗,同时眼神也更加往远处眺的期待了,时间要到了,伯娘一般都是很守时的人,这会儿已经到了十二点,可还没来到,难道是路上出事了?
周家承在脑海里乱想着,也在考虑要不要和队长请假出去一趟,这个空隙的时间里,沈佑春和阎驰已经来到了军区门口被盘问,阎驰的身份已经过了名录,登记之后就行了,而沈佑春是外来者,被盘问的情况就要严肃不少,即便她现在是以阎驰家属的身份,可该有的流程一个不会漏掉。
这是人家的工作,沈佑春会配合询问,也道出了原因,代替许宁来找的周家承,上回许宁打电话来时,周家承是在警卫室接的,这个没有错。不过在等着的周家承耳朵尖,听到了伯娘和他的名字,立马探出头去看。
“我就是周家承!”他眼前一亮的喊,看起来很精神,年纪也不大,是个爱笑的,就是晒黑了笑起来牙齿很白。
周家承的话很多,也很自来熟,“你就是我伯娘说的,收了一个很好的徒弟吧,上回通电话,伯娘有和我提起过。我伯娘今天怎么没有来,她是发生啥事了吗,身体还好不好,心情怎么样,我都两年没见过伯娘了。”
知道他们认识,得了周家承的签字,警卫处就给放行了,而沈佑春光着双手,包裹在阎驰手上提着呢。
沈佑春都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一路进去就是听周家承在叽叽喳喳。
这小子的话还真
不是一般的多啊,也不带停歇和重样的,沈佑春都佩服他了,怪不得许姨说她这个夫家侄子有点外向热情,这不是有点的问题,是很多啊,看看这架势,就不像是刚认识,而是认识了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
等周家承说够了,他砸吧着嘴巴,反应过来是有点啰嗦,他抓了抓脑袋,讪讪一笑,“我这人是话挺多的,沈同志别见外。你是我伯娘的徒弟,那我们也是一家人了。我比你大,就厚脸皮当个大哥,哟,这位是小妹的对象吗,不错不错,身板结实人也高。我叫周家承,妹夫,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年代,一般单独出来的男女同志就已经是结婚关系了,单是处对象的话顶多就是在家附近牵牵小手,看看电影,最出格的就是在小树林偷亲一个小嘴,哪里会跑那么远。
当然了,每个年代都有玩的很花的人,这里只是单指正经人,那些个不正经的,不值得拿出来说。
他是真的能巴拉,阎驰听得脑瓜子嗡嗡响,很想用地上的泥巴给他糊住,真是吵死了。
“阎驰。这是你的包裹。”阎驰打断了他后面还没讲完的唠叨。
“哎哟,还真不轻,也不知道伯娘都在里面装了什么,不过肯定有鞋子,我就是休息的时候能够穿一穿,其他时间也没机会穿,部队里都备有呢,伯娘真是心疼我。”周家承提着包裹,掂掂两下之后又开始了他的话痨模式,很热情招呼,“这都中午了,你们赶过来也没吃午饭吧。我中午已经和队长请假了,还有时间。都是一家人,甭用客气,我带你们去饭堂吃啊。中午有红烧肉吃,就在后山,我们队猎到的。赤手空拳,我队长可厉害了”
他嘴上说个不停,还一边摆了手势引路,示意跟他往这边走。
沈佑春和阎驰对视了一眼,都是看到了彼此眼神里的无奈,沈佑春问他,“你的事情着急吗。”
阎驰摇头,“不急,厂长和我说过,我来的时候可以去饭堂找他,军区的人已经和厂里说好了管饭,尝尝伙食。厂长和这边的领导是老战友了,两人有着深厚的战友情,还有一个是我爸,三人都好一口酒和下酒菜。”
“那行吧,我们和周同志过去。”沈佑春还是第一次来到军区,对什么都好奇,又不敢左顾右看显得贼头贼脑,要是被当成贼抓起来那就太丢脸了。
周家承意识到自己走太快了,他又回头,停下来几秒等了他们上去,然后走在了阎驰身边和他搭话,还拍了拍肩膀看身体素质,阎驰条件反射的紧绷,差点就要给周家承来一个过肩摔。
作为在生死一线徘徊的人,肯定不会给陌生人近身,来到这个世界刚开始,阎驰的这个习惯还很严重,每天都是生人勿近,后面待久了,这才好一点,但也不算多好,目前能近他身的也就沈佑春一个。
周家承却像是发现了一块宝,两眼放光的对阎驰说,“妹夫,你这反应能力绝了,绝对是一块当兵的料。怎么样,要不要来加入我们,队长还是很惜才的,我认为你一定可以!”
现在当兵,不像以前报个名就是了,还需要得到推荐名额,要在部队里有关系才行。不过特殊人才就能得到特殊待遇,作为军人,周家承的嘴巴是话痨了不少,可眼力肯定有的,他很看好阎驰。
再说了,沈佑春是他伯娘收的徒弟,伯娘肯定也认识阎驰,能够放心的让他们带包裹来,那身份上也是没有问题,所以周家承确实有觉得阎驰看起来有点危险,没有正气而是邪气,不过没事,等进入部队受到铁的纪律熏陶,也会像他一样变得一身正气。
见着阎驰黑脸了,暴躁情绪已经达到了要发爆发的边缘,沈佑春偷偷一笑,这个周家承可真逗啊。
“周同志”
周家承摆手,“诶,叫周同志多见外。你是伯娘的徒弟也是半个女儿,那就是我妹子了。我在周家排行老五,你叫我五哥就行,我叫你小妹,真好,以后我就不是最小的了,也能当一回哥哥。”
现在一句“师父”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几乎会贯彻一生,算是孩子,有的还需要给师父养老,他这话也没说错。
行吧,有这么一个家世不错,品行也不错的人当哥哥,沈佑春还是挺乐意的,这回真就是哥哥,可不是别的什么情况。
故而阎驰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的态度,不久的将来风向就变了,沈佑春多一个靠山也是好处。但道理是这样,看着周家承上蹿下跳的样,他还是看不顺眼。
沈佑春一笑,甜甜的叫着,“五哥。”
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一声哥哥叫得他身心舒畅,天蓝,云也白了。
“诶,小妹!”周家承笑得牙龈都要露出来了,应得响亮。
这场面,还真就像是认亲现场。
沈佑春也觉得有趣,她笑着说,“五哥别忽悠阎驰去当兵了,他现在有工作,在岗位上做的红红火火,要是被机械厂的厂长知道了你在挖墙角,他半夜睡着了都要气得醒来骂你一顿。”
那小老头是个脾气爆的,指不定会直接上门来找理,要是把阎驰说的心动了离开机械厂,他再上哪里要人去。
“妹夫就是优秀。”周家承一听,肃然起敬,可还是有点不太甘心,“真不行啊。”
“肯定不行哩,今天他和我一起过来就是要来军区忙事情的。”沈佑春拍了拍阎驰的手臂,暗示他不要再摆着一张臭脸,她知道阎驰是在介意她喊哥的事,真是小气鬼,这样都吃醋。
阎驰心下不太乐意,不过也配合说,“嗯,是。”
周家承知道有这回事,最新型的枪支分给了他们试用,等演练的时候就会排上用场了
“嘶,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阎工吧。”他想起了一个人名,对的上号。
刚才没有联想起来,那不是高兴着嘛,而且有事没事的,谁会去冒昧问你是不是那个谁这种问题,显得他交朋友看重能力家世一样。
阎驰点头承认,而周家承就是吸气连连,围着阎驰打转,“我现在宣布,继队长之后,你就是我第二个佩服的人。”
沈佑春好奇问,“五哥,怎么这样说,阎驰的名声在军区也传开了?”
“上周军区里来了一批新型武器,做了改进,我们试过,威力比老外的厉害多了。说是机械厂那边一个叫阎工负责的事,这不,也在军区里传开了。”在周家承心里,只要是比老外厉害的东西那就是最厉害的,而能做出这些东西的人也是他心里最厉害的存在。
阎驰听着,面上没有变化,好似被敬佩的人不是他一样,没有将这份荣誉放在心里,不过沈佑春却是一脸自豪,往常都要顺着话夸赞几句,可这是来到别人的地盘,她翘起了嘴角,勉强谦虚说,“哎呀,五哥你这说的太夸张了,阎驰也没有这么厉害,他就是侥幸。而且有成功也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努力,是全体工人的功劳。”
当然了,这里面也少不了她这个“后方”能够稳住,给予了阎驰精神上的关怀。
甭管有用没用,只要话在了沈佑春嘴里转一圈之后,那她就是功劳里面最大的,没有她,万万不行。
阎驰听懂了这话背后意思,他笑了笑。不过也赞同这个观点。
“那是那是”周家承也跟着点头,夸奖的话滔滔不绝。
恰好,沈佑春也是喜欢说漂亮话的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比起刚才要起劲。
只是要到军区饭堂前,侧方位走来了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赫然正是沈佑春认识的顾铭。
她偏头看,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偷瞄了眼阎驰,这让阎驰发现了,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也和顾铭看了个正着。
阎驰想,看来这个人就是让哭包之前有点心虚的根本原因了,而顾铭也懂了,这位就是沈佑春的对象。
“队长。”周家承看见顾铭,立马变得
正经,敬礼。
“嗯。”顾铭走上来,目光落在了沈佑春身上,语气少了强硬,多了软和,“沈同志。”
“顾同志。”沈佑春感受到了来自阎驰身上的压力,她笑着连忙介绍,“这是我对象,阎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顾同志,好巧。”
“原来是阎工。”顾铭看向阎驰,伸出手,“你好。”
“你好。”
两人浅握了一下手就分开。
男人最了解男人,顾铭看沈佑春时的隐晦眼神是个什么意思,阎驰知道,不过他也没生气,优秀的人会被欣赏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证明了沈佑春很好,只要顾铭守规矩,没做出格的事,沈佑春也没想法,他为什么要介意。
只有没能力和不自信的男人才会害怕,阎驰一向自信,他不认为沈佑春在选择了他之后还会看别人。
如果真的有,那也是他做的不够好。
四人朝着饭堂走去,厂长他们已经提前一步来到了,如此,阎驰只好带着沈佑春过去,等有机会再和周家承聊。
沈佑春只是专注着吃,听不懂他们聊天的内容,都是她没有涉猎的专业知识。
无聊之下不懂做什么,只能越吃越慢,可惜没有相机,手痒了就想到处拍拍,她不敢随便带来,军区管的严,很多都是私密防止泄露,她可不敢乱拍。
好不容易熬到了聊天结束,后面是阎驰要和他们去试新武器,并且讲解,还有没有其他秘密的行动她也不知道,沈佑春在外面等,见她无聊,顾铭安排了周家承带她到处转转,有周家铭这个话痨子,沈佑春也不无聊了。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谈话结束,阎驰才出来,一行人又在饭堂吃过晚饭,这才打道回府。
顾铭站在原地看着,直到沈佑春和阎驰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他依旧在望,洋溢在周身的气息有惆怅有低落。
“队长?你在看啥呢。”周家承很疑惑,他觉得队长不太对劲,可作为没对象的人,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顾铭收回了目光,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这话,转身回去。
周家承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发,也跟在了身后。
队长就是队长,要是容易被他知道在想什么,那还能是队长吗!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亮,星多,路上偶尔还能见到有萤火虫在飞。
沈佑春是在机械厂看了文艺演出才回去,确实很好看,演出者有男有女,男同志做高难度动作也轻松,他们都是专业的,是极具观赏价值的成功演出。
等回到了家门口,两人说了好久的话,见时间也很晚了,这才分别,沈佑春是一步三回头的关上门。
有点腻歪啊。
沈佑春摸着红彤彤的脸颊,想起阎驰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就会笑。
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她将照片搬回到了房间看。本来是打算今天就整理好,可拖延到了晚上,她不想再拖到第二天,有事没做完,她半夜会惦记着睡不着的。
早上离开前是看到了欧莲香的照片,这个小女孩给沈佑春留有很深的记忆,难以忘记来了经期却什么都不懂,家里也没人教导的情况,下次有机会的话,就把相片拿去给她,应该会很高兴。
“嗯?这是什么?”只是,当沈佑春翻到在校长办公室里拍的照片时,见着定格在相片里的图影,有点疑惑,她拿起来凑近了眼前看。
因为是乱拍的,她拍照喜欢抓拍,导致了办公室的很多角落都刻在相片上留存了记忆,而不是中规中矩只拍人。
这张照片拍下的内容是放在角落的的柜子门打开了,掉在地上有一套奇奇怪怪的衣服,仔细看像是小女孩穿的裙子,看校长的年纪,家里有七八岁的女儿也能说的过去,疼爱孩子的话,会有孩子的衣服玩具放在办公室也正常。
只是这衣服上这么有几处污渍的?沈佑春把相片放在灯光底下拿近看,怎么看都有点像血迹。
可能是之前看到了小莲香的情况,也是染红过裤子,那么一大片,现在她才会容易联想到血了,或许也是一种设计。
她当时候用的是阎驰给的新相机,色彩比之前要风度许多,能留下颜色,虽然也带有一层模糊,可不妨碍看得清。
沈佑春是觉得有点疑惑,不过也没多想,只是再翻看后面的不少照片继续整理,这张相片里的校长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五官看着平平无奇,组合起来有点文人样,可是对着他的脸看久了,眉宇间又带着一种不善。
不过人家怎么样,和她也没有关系,沈佑春也没这个心情去揣测别人的性格,大家互不认识的,她干嘛要去关注别人,浪费时间,也很奇怪啊。
等整理好了后面的相片,时间也晚了,沈佑春把照片全都放在了一个盒子里,倒床上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觉前想太多的问题,她梦见了小莲香,还是在学校,是她蹲下来两人抱了一下的场景。
可下一秒,画面又变了。
沈佑春站在一个破烂的屋子前,是晚上,她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不过听到了有人喊她姐姐,是小莲香的声音。
“姐姐,再见。”
小莲香对她笑着,挥手,身影也渐渐消散。
基本上这个梦,沈佑春就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只是,她依旧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至于慌乱什么,她也不清楚。
“小莲香!”
沈佑春朝她走去,想要叫她,可隔壁邻居养的一只鸡打鸣,她也忽然醒来。
原来是天亮了。
沈佑春睡得有些迷迷糊糊,摸出手表一看,已经六点钟了
夏日的早上六点,天色已经足够亮了,勤奋早起的人都能做了很多活。
沈佑春不勤奋,翻身想要睡个回笼觉,面朝里,看见了白色的蚊帐。
盯着白色看,她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返回去思考是什么的时候,沈佑春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瞌睡顿时没了,翻身坐起来。
她急匆匆下床,把相片都倒出来,翻找昨天晚上拍的那白裙子。
她仔细看,就发现很细微的角落被白裙子压在下面是一条小内裤。
村里孩子的小裤子就是用几块破布缝,勉强能用就行,哪里买得起专门穿的内裤,穷人家不会,不得重视的女孩子更没有,有件衣服穿已经奢侈。
这条小裤子,那天她在教小莲香怎么用月经带的时候见过,一模一样的布料,小莲香家里很穷,衣服都是缝缝补补了好几层,她不可能会认错的。
最私密的贴身裤子被藏起来,流着不像月经来的血量,不敢进的办公室门……
串联起来,想到了某种恐怖的可能,沈佑春拿着相片的手都在发抖,她也顾不上刷牙洗脸,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和鞋子,连头发都没有梳,就这样披散着,转身就跑了出去。
清晨的风夹带雾水有些冰冷,可是比不上沈佑春现在的心在发寒冷。
她知道阎家怎么去,一口气没带停歇,路上还撞到了人,沈佑春急匆匆说了对不起,头也没回的继续跑。
等她来到了阎家门前,已经是累的不行,气喘吁吁,面颊冒细汗和飘着薄红。
大清早的,阎家还关着门,不过里面传出来了说话的动静,有人起来了,沈佑春顾不上别的事,她上去敲门。
过了会儿,门打开了,是一个中年妇女同志,沈佑春猜测,对方应该是阎驰的母亲,心急的她也顾不上尴尬。
而方萍也在看沈佑春,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姑娘,是真的漂亮,可大清早的怎么来阎家了,她不记得有这么个亲戚啊。
“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方萍关心问。
看着小姑娘一副天塌下来的慌乱,她立马就升起了责任心和怜爱心,多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怕不是遇着事了。
沈佑春苍白着脸色,具剧烈奔跑带来的喘息让她,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的也很着急和严肃,“可以麻烦您帮我叫阎驰出来吗,就说我是沈佑春。”
“哦哦,找阿驰的啊,好”方萍点头,等回过神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沈佑春,立马想到这小姑娘大概就是阎驰的对象,也就是她未来小儿媳妇了。
这这阎驰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小姑娘的事了吧!
“好好好,我马上叫他起来。大清早的你冷不冷,要多穿一件衣服,免得着凉了。你先进来等,甭着急。”方萍小心翼翼地把沈佑春带进院子,而阎大嫂和阎二嫂则是一脸疑惑,婆婆怎么带回来了一个漂亮的陌生女同志,看着稚嫩的白皙脸蛋,年纪也不大。
“你先在这里。老大 ,你去找件衣服给小沈同志披上,早上风大。“方萍急乎乎的安排,阎大嫂不明所以,婆婆好像很生气,立马诶了一声照做。
方萍看向沈佑春安抚,“别担心,也不用害怕,我们是宽厚人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给你做主的。”
沈佑春现在脑子乱糟糟,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神游地嗯了声,手里还捏着相片。
她的头发散落,衣服也是穿的薄,脸色是苍白和惊恐,六神无主,怎么看都是发生了不好的事了。
造孽啊!
方萍一拍大腿,抄起棍子,气势汹汹的就去拍阎驰的房间门。
人小姑娘都找上门来讨说法了,她要是态度不坚定不明确,这不是妥妥的联合欺负人吗。
方萍拍的门啪啪响,“阎驰,你给我马上滚出来!”
拿着衣服出来给沈佑春披上的阎大嫂和阎二嫂面面相觑,震惊怎么也收不住,头一回见婆婆对小叔子那么生气的。
这动静,也把家里其他人给引出来了。
阎驰早就醒了,只是昨晚做了一场和沈佑春的美梦,他看了看身下,没有心上人的时候再血气方刚也没事,这有了心上人,怎么也控制不住妄想,阎驰无奈叹气,拉过被子盖住,想要睡个回笼觉给压下去。
这才刚眯眼准备睡着,外头就传来了方萍的暴躁声音,这架势恨不得要把门弄烂了冲进来搞死他一样。
阎驰很不耐烦,拉长着脸,起身去打开门。
本想问怎么回事,而方萍拍门的手也落空,就要劈头盖脸骂一顿,就见阎驰的视线已经越过她看向了站在院子的沈佑春,也就发现了她的神情不对。
本就不知所措,看见了阎驰有了安全感,沈佑春的眼眶一热,泪水立马上涌,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下来。
阎驰知道她的哭有很多种表达,也知道真哭和假哭的区别。
现在就是真的在哭。而且还是这副糟糕的样子来到阎家找他,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阎驰推开方萍,三两步就走到了沈佑春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仔细看她身上有没有被欺负的伤。
“阿驰哥哥”沈佑春抖着嘴唇,眼泪再也守不住哗啦啦就落,水雾朦胧眸子,看不清阎驰着急担忧的容颜。
她不想哭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可能会发生了她想到就被恐怖到的事,她就遍体生寒的害怕和慌乱,心里一钝一钝的疼,沈佑春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过来找阎驰了。
“好了好了,我在这里,不哭了不哭了。别怕,天塌下来了还有我给你顶着,你什么也不用怕。”这可把阎驰心疼坏了,他也顾不上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场,连忙将沈佑春抱在怀里温柔安抚。
沈佑春埋首在他怀里,拉着阎驰的衣角,热乎的眼泪一滚一滚落下。
见到了他,汲取到他身上的热度,沈佑春从心底发毛发寒的冰冷才渐渐回暖,人也冷静了下来,哭泣改为啜泣。
这是咋回事?阎家人一头雾水,不过他们也是着和方萍同样的想法,是阎驰把人家小姑娘给欺负了!
别说方萍在生气,阎仓也是沉着脸很暴怒,抄起放在角落里拿来教训小孩子的棍子就要落在阎驰身上打一顿。
阎家的家风正,怎么就偏出了这么一个混球!还没明媒正娶就对人家女同志耍流氓。
今天他就打死这么个犯下大错的儿子!
第75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21真的没……
看见阎仓要动用家法,方萍哪里顾得上生气,连忙过去抱住了阎仓的手臂,就怕这一棍子下来,阎驰的后背都弯了。
阎仓气得脸都涨红了,但也不能动手推开妻子,只是沉声说,“你让开,今天我不教训这个逆子,老子就不姓阎!”
倒不如像以前那样缩在家里闷不吭声好,省的出去祸害人家好姑娘,将阎家陷入不义之地。
阎仓要发火的话,阎家人没一个能拦得住,搁以前,阎仓的脾气确实火爆,除了方萍外,底下几个孩子谁都怕,也就这些年改变不少。
况且现在阎驰确实做错事了,还不是普通的小事,要被教训也是正常不过,所以除了方萍外,现在没人敢出来阻拦,就怕棍子也会落在自己身上,别怀疑,这是很肯定的事,以前做错事的话又不是没被棍棒教育过。
“你冷静点,我看事情不是我们想的这样。”方萍也不是单纯要护着儿子,她也是发现了这姑娘看着不像和她想的那样,“冲动容易做错事,先问清楚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要真是阎驰做错事了,我们再动用家法也不迟,还能跑掉不成。”
阎仓一听也是这个理,他重重的哼了声,盯着阎驰的眼神格外不善。
听到这声音,沈佑春平复好情绪之后也后知后觉她的一系列行为,大清早的跑来阎家,还在阎家那么多人面前就趴在阎驰怀里哭,也太丢人了吧!
她红着脸,胡乱擦掉眼泪,退出了阎驰的怀抱,完全不敢抬起头,没那个脸啊!总觉得周围看过来的视线火辣辣,刺得她面红耳赤,人都要烧冒烟了。
“没事,不用害羞。有什么问题和我慢慢说。”阎驰抓过沈佑春的手,她穿的单薄,手很冷。
他回头看向方萍,“妈,麻烦你去煮一碗红糖鸡蛋过来。”
说罢,阎驰拉着沈佑春的手走进自己的房间,顺便关上门,隔绝了阎家人好奇看过来的视线。
“哦哦,好”被安排了事,方萍下意识点头,知道是煮给小姑娘吃的,她也不含糊,进厨房麻利的就做了。
太阳还没出来的早上寒气重,喝点热的暖和暖和身体也好。
方萍做事很麻利,心乱如麻的煮好了之后敲了敲门,见是阎驰过来开门拿,她就透过打开的门缝往里看,见人家小姑娘没事,也没哭了,她这颗心也就没再慌乱了,没犯下大错就行。
兴许是害羞,也或者她的视线过于强烈,沈佑春抬起头看见方萍时脸又红的低下头来不敢再看,方萍却是笑了,好白净乖巧的漂亮小姑娘,她看着也欢喜,也不怪小儿子当宝贝。
多乖巧的一个孩子,真有矛盾,那肯定是她儿子的错。方萍低声问阎驰,“这是怎么回事?你欺负人家了?”
“没欺负。”阎驰知道他们误会了,不过也没多解释,就是说,“只是工作上发生的一点棘手问题。这事你们不用管,去忙你们的,我会处理好。”
他抛下这话果断关上门,也打断了方萍还想说的话。
方萍只能无奈的瞪着门,回过身,见着家里大大小小的都站在院子里,还眼巴巴看着她,老老少少一个表情,好奇两个字要刻在脸上了,方萍双手叉腰,“看什么看,一个个的眼睛不大,心眼却不小,还不赶紧刷牙洗脸去上班,嫌时间多不会迟到是吗!”
方萍的脾气大,可不是善茬,她一发话,大家全都动了,简单吃过早餐,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阎仓还是不太放心的问妻子,“两人真没啥事?”
“应该没事……”方萍也不确定。
“应该!”阎仓拔高了声音。
方萍立马拍了他的手臂,“小声点,让人家姑娘听见了,面皮子能好意思?”
阎仓悻悻然的闭嘴。
可事情都这样了,街坊邻居也都看见了,小儿子的婚事是得赶紧办下来,风声传开了对女同志可不好。
“说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具体的我也不晓得,等得空了再问问阎驰。”方萍也忧心忡忡,不过除去一开始愤怒上头丢了思考,现在冷静下来后也没那么慌了,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相信的。
阎仓也不相信他家里会好笋出歹竹。
何况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年轻人自己先聊,等聊好了,该结婚就结婚,免得被人举报男女关系不正当。
忙活一阵之后阎家安静下来,出门去的时候碰上街坊邻居,他们已经听到动静了,有的还亲眼见着沈佑春跑到了阎家,
本来就好奇像有人在挠痒痒还抓不到,见到阎家人一个个出来,逮着机会可不是要打听是个什么情况。
阎二嫂在家,得了婆婆的吩咐,她就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玩,时不时看向还在紧闭的门,真要有情况,她也要进去劝说,免得争执起来,小叔子要动手的话,一巴掌下来,大男人都不一定能扛得住,那女同志看着娇娇弱弱,怎么可能会受的住这个力道。
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肯定会有摩擦矛盾,都是小问题,无伤大雅,隔天就过了,她怎么说也是个正常人,再争执也不能家暴打人,她肯定站在人家女同志那边,不帮小叔子。
毕竟她要是不正常的话,就算她和阎老二是自由恋爱感情不错,也是阎老二求娶的她,公公也宁愿不要这个儿子逐出家门,不会同意下聘这门亲事。
屋内。
沈佑春坐在床边,而阎驰拉过椅子坐在她面前,手里端着刚煮好的红糖鸡蛋,有点烫,他一边搅拌一边吹散,递到了沈佑春嘴边喂她,现在他对怎么照顾人已经很熟练了,“有点烫,慢点喝。”
“我还没刷牙洗脸呢。”沈佑春很别扭,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心慌意乱之下就不修边幅的跑出来了。
好丢人!只要一想起她像个疯子一样一路奔跑,沈佑春就是捂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法见人了。
“谁说没有刷的,昨晚睡觉前不就刷了,干干净净。”阎驰没介意这种,有的人还习惯在早上起来吃过早餐之后才刷牙洗脸,“这里就我们,没有外人,我现在也没有洗漱,和你是一样的。”
他何止是没有洗漱啊,本来是还在做一场旖旎的梦,忽然就起来又看到在家里哭的沈佑春,差点都以为在做梦了,不过她的眼泪很热,这不是梦,阎驰也没那么蠢,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沈佑春还是有点别扭,不过红糖鸡蛋送到了唇边,望着阎驰深邃里不失温柔的眼神,她张嘴乖乖喝了。
“我不喝了,你喝。”还剩下一半,沈佑春摇头。
阎驰摸了摸她的双手,已经回暖了,没再冰冷,也就不强求沈佑春喝完,他仰头,对着碗咕噜一声一口喝光。
碗里一滴不剩,他站起来放在了书桌上,再回到沈佑春面前坐好,这个姿势可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阎驰的手上有茧子,抚摸沈佑春艳红湿润的眼角有些小心翼翼,“哭的眼睛都红了,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还是家里进了贼?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在我面前都不用隐瞒,可以全部吐露。”
比起其他种种,他见习惯了生死,只要沈佑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担心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可一个女性因为害怕被报复和害怕被嘲笑而羞于启齿去选择隐瞒。她不是孤身一人,不是没有依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来他身边依靠他,阎驰都会站在她这边。
所以他的喜欢是真的,并不是因为原身的影响,一开始,他其实很嫌弃,因为他欣赏不来软弱可欺的人。
后面发现,她那张柔弱爱哭的外表之下藏着心机,脑子清醒,以自己为重,懂得利用身边的一切为自己谋利,无论是被生活逼成为这样的人,还是她的本性如此,阎驰喜欢她的这一面。
这就是他和原身完全不同的地方,也足够分得清是他本人喜欢,还是受到原身的影响。
如果他不是起了兴趣,起了心动而放纵自己,也是拥有足够强大的理智和自控力压下这可有可无的情绪波动。
“嗯。”沈佑春的眼眶一热,泪水又想上涌了。
她最喜欢别人对她的偏爱,喜欢独享,如果分出去给别话,她才不会要。
可现在不是两人谈情说,说着甜掉牙的话的时候。沈佑春吸了吸鼻子,她把还捏在手里的相片给阎驰看,将前后娓娓道来,“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而是一个小女孩。你还记得那天去下访吗,我”
有了人可以商量,沈佑春冷静下来不再慌乱的时候,很有逻辑和理性的和阎驰说清楚这件事的前尾。
她知道,这只是她的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算是去公安局说那也没用的,那地方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唇齿一碰的说法,连证据都没有,甚至她连人都不认识,就是因为一个梦还有一张相片的随意揣测,要是人人都这样跑到公安局进行口头断定要求调查,还没稳定的社会秩序早就乱套了。
生命至上这四个字,并不包括普通人。他们保护的是秩序,人只是秩序之下的附庸品。只有人出事严重到破坏了秩序,才是他们管的时候。要说对错也难,就像棱形球体,每一面都会折射出不同的理解,是复杂的。
沈佑春不是三岁小孩,她知道这个理,可她就有一个很强烈的直觉,她的猜测没有错,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人就是阎驰,她坚定的相信,阎驰不会骂她没事找事,也不会说她多管闲事。
更不会像有的男人一样,漠视就算了,是没这个义务要同情,可是会拿来做笑料,还反过来怪罪是女人去勾人男人犯错,她不勾引就没这回事了。即便这个女人,其实只是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而这种诋毁的,冷漠的,毫无人性的说辞,有时候也会出现在女人的嘴里,并不会因为都是女同志就会去同情,甚至会觉得,都是因为她们的事而破坏了女人的名声,藏起来不被人知道更好。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本质上就只有一个主体,人。要警惕和祛魅的对象是人。
阎驰默默听着,感受到了沈佑春陷入情绪里身体在发抖,他起身坐在了床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抚。
等沈佑春冷静下来,她抬头望着阎驰,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病,因为这点小事就联想到那么多事,还闹出那么大动静。”
“不会。世上有一类人,他们有着超强的第六感,几乎没有出错,这是一种得天独厚的避险天赋。而你的情况,不是因为心理暗示做梦,你已经过了认识到梦见的过渡期,而是根据梦再找到证据。”阎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自小就在人性的恶里摸爬打滚长大,所见都是世界上黑暗的一面。
自然,他也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各有本事,谈不上所谓的特异功能这个概念,但也确实有厉害之处。
普通对应的就是不普通。一个保持有着独立理智思考的人不会以眼看世界,认为人和社会是非黑即白。
无论谁都是站在灰色地带,即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也是这样,复杂的人心,对应的就是复杂的社会关系,只要发生某一件事,改变不难。
比起长篇大论就是口头上说相信她,沈佑春更放心于阎驰通过这个说法来信任。
她心底是相信阎驰的,可依旧会有不确定的念头,害怕阎驰不会和她站在一边,那才是一件愤怒又迷茫的可悲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这只不过是我乱想闹出来的一起乌龙。”沈佑春说着连她都认为很假的话。
阎驰看着相片,那条白色的裙子像是芭蕾舞裙,沈佑春没见过,但他肯定知道。变态也有等级的,像这种玩虐孩童的变态最低等,只
会挑无法反抗的弱小来欺压,丢进国际监狱里只会被同监狱的人活生生阉割,当成“玩具”发泄。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是真理。
“很可悲的说,这个小女孩大概已经经历了惨痛的事。”阎驰不想隐瞒,“或许,她正在面临死亡。有两种可能,一来她太小,身体承受不住,你说的来经期或许不是,而是血崩,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坏了。二来,是外力被害死。下访时有个政策就是要扩建小学,并且给校长提拔到镇上的任命通知。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当然要除掉所有可能暴露出来的污点,而一个大山里家境贫困的小女孩之死没人在意。”
沈佑春听得脸色一寸寸发白,浑身发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心脏,难以呼吸,喘不上气来。
十一岁了,有的发育快,已经具备怀上孩子的条件,或许还不止是血崩那么简单,而是更绝望的情况……
这是沈佑春第一次直面真正的黑暗,让人不敢去凝视,对比之下,她所经历的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阎驰,帮帮她好不好,她还那么小”沈佑春抓着阎驰的手臂,指甲陷入了他的皮肉里,知道她现在很乱需要有人分担这份焦急不安,阎驰任由她掐着,即便已经有了月牙形状的红痕迹。
“帮,但是得要想一个完全之策。”阎驰沉着眉说,“按照地方来看,小女孩的家是在大山深处并且很穷,然而她遭遇这些事还能来上学,只有一个可能,背后有人控制她这样做。而欺负她的人就不止是学校里的,还有家里,村里,甚至附近村。”
“这些人不会大肆说,却会互相告知过去欺负。有的给一分钱,有的给一块饼,这些只要小女孩躺下来敞开腿就能得到,控制她的人当然来者不拒。”
“这个人可能是她的父母,是亲人,也可能是无父无母之下的村人,而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会拧成一股绳。”
“山里的人排外,就算放着大喇叭说村里有肮脏事,死的也只会是小女孩而不是欺负她的人。甚至就算是外人进去了,他们要隐藏秘密之下会联合起来封口,推给山里的野兽吃就能摆脱掉。只要没证据,互相作证,就法不责众。而且现在很乱,猎枪大把在,比你想的野蛮和恶毒混乱。冒然进入别人的村子说有人欺负小女孩,要给她讨公道,给恶人惩罚,那是天方夜谭。”
而这种地方,往常都是一个姓而居,往上数三代都是亲戚。只要不是危及到自己或者村里的大事,就没人会站出来,因为仅仅需要牺牲一个毫不值钱的小女孩就能息事宁人,纯利的买卖。
只有黑暗,没有黎明,沈佑春已经听不下去了,“那现在怎么办,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单纯以小女孩被欺负作为借口当然不行,山里人家女孩的命不值钱,以这种事为她讨公道还会增加一系列辱骂欺负。那就换一个正当的,强大的,就算是全村人联合都无法抗拒的理由。”阎驰思索片刻,有了计划。
沈佑春有听说过,有的人家见是生了女儿,挡住了来儿子的路,就用绣花针插入女儿的大脑里镇住,这样,下一胎儿子就能来了,这还是真的,是听高中同学说起老家的事,她听着都恶寒,人狠毒起来,其他物种都自叹不如。
现在阎驰说的情况也确实如此,可沈佑春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就算有心想帮,那也不可能叫阎驰陪她去学校,去小女孩的家里就这样把人带走,再把恶人惩罚,太假了,不过是在脑海里过一遍认为自己很厉害的幻想。
沈佑春握着阎驰的手,“你是有计划了?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很高兴你第一时间来找我,没有自己乱窜。”阎驰捏了捏她的脸颊,“无论什么时候想帮谁之前,都要记住,永远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我不希望有一天会听到你牺牲自己换回别人的事。”
他是真冷漠,对外面所有人都这样,唯独希望沈佑春能好好的。像这种事,他前世见过太多,还有更黑暗的存在。可只要是她想的,他都会做到,比如,现在套上好人身份,路见不平。
“我又不是无脑莽撞的人,有脑子思考。”他这话什么意思,沈佑春不满地撅了撅嘴,“我也没那么无私吧,哪里会是牺牲自己换回别人的,瞎说。”
她发自内心敬佩无私奉献的人,可是要她自己当这类人,那不是天方夜谭吗。把自己放在首位并没有错。
阎驰一笑,“那就好,我喜欢你的自私。”
沈佑春也没闲情逸致听他说喜欢,催促着阎驰想办法。
可办法也不是光想到就行的,付诸行动也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安排。
世界不会围着谁打转,悠闲的打个响指,嘴皮子一碰,眨眼间什么都能安排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她帮不上忙,阎驰洗漱之后送她回家,路上给她买了几个包子当早餐,沈佑春只能心不在焉的在家里等着阎驰的消息。
第76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22死了………
到了中午,沈佑春才等到阎驰来找她,本就是坐立不安的沈佑春在看见他的身影之后立马小跑过去。
“事情安排好了?”她着急地问。
阎驰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放心好了。”
沈佑春相信他,而阎驰回来找她那就是要带她去了,毕竟沈佑春的意思就是一起去,不给她去的话,要是后面偷偷跟着,阎驰才觉着更麻烦,即便他不认为小哭包有这个胆子。
“那就走吧,不耽误时间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沈佑春拉着阎驰的手臂往外走。
只是走了两步,沈佑春回头看向阎驰,有点担忧地问,“阿驰哥哥,我说如果,就是如果。要是这趟过去只是闹了乌龙事件,我所猜想的并没有发生,那会不会因为你费劲的安排没有起到作用而给你带来麻烦啊?”
她想的最好是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可阎驰因为她的一番猜想就去忙活了一个早上,沈佑春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安排,要是动静太大,又是欠人情又是借人的,还白跑一趟的话,那也不好交代。
“我看看今天的太阳。”阎驰抬头看向远处,略作惊讶,“还是从东边出来,没从西边。难道是我耳背出现幻听了?居然会听见某人在关心我。”
这是拿她打趣呢。沈佑春是又气又羞,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把头扭一边,“你说不说,不说就不理你了。”
说的好像平常没有关心他一样,好吧,她承认,关心的时候是少了一点,可也算是有啊,不能说没有,这是不对的!
“不会有事。而且,也不是专门为了这件事走动,只是顺带一起调查。”阎驰做事不会顾头不顾尾,他都是安排好,不说百分百把握,也会把意外降低在就算是发生了也能在掌控的范围里。
沈佑春相信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真的,不是找的借口要敷衍她。
不过具体的安排,她并不知道,想问也不好在路上耽误时间。
只是等阎驰带她来到了军区门口的时候,沈佑春还很震惊,为了今天行
动方便,她穿的可是长衣长裤,还有一双解放鞋,跑起来也方便。
“阿驰哥哥,为什么要过来军区一趟?你不会是和领导申请了要带军区的军人一起去吧。”沈佑春跳下来,就是巴拉着阎驰的手臂问。
不过阎驰还没有回她,就见顾铭带着人出来了,还是开一辆车,后面坐了大约有十个穿着军装的军人,而顾铭在副驾驶,他看下来,目光落在了沈佑春那张俏生生的脸蛋上温和了一瞬,随后看向阎驰,目光平静里带有几分较量,不过在正事上也不会意气用事,“上车。”
这是改过的,后面还有两个座位,就是有点高。沈佑春抓着扶手爬上去需要点力气,而阎驰三两下就上来坐在她旁边,至于骑来的自行车则是放在了警卫室,等回来了再骑回去。
那么多人在,沈佑春是想问也不好问,因为阎驰和顾铭已经开始谈事了。
顾铭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图纸,有些不太清楚,很模糊,他回身给了阎驰,说是阎驰研制的一个东西探测到什么东西,沈佑春听不懂,她看了两眼也看不明白,再加上一路摇摇晃晃的,她脑袋晕乎乎,更无暇思考了。
幸好车高,她开着窗,一直看窗外风景,而且阎驰的兜里还带上了两个柠檬,晕的话就拿来闻一闻,这样一路到了地点她也没事,没像上次一样晕车。
先来的是学校,得要先找到小女孩,住址不懂,今天周五是在学校。
沈佑春全程跟着走,站在阎驰身边看他和顾铭的“表演”施压。
无证无据,自然不可能会去对校长的办公室查,而且已经过去几天时间了,会收拾的脏东西大概也都会销毁。
沈佑春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只是进到学校里,她目光自动搜寻,想要找小女孩,又担心她这样一问出来就暴露了此行的目的,只能作罢。
交谈之后,校长一脸为难,却又不敢和军人作对,现在才是六七年,并不算稳定,很乱,而军人的威望依旧刻在老百姓的骨子里,社会秩序才刚开始重新建立的阶段里,依旧是军人的权威更大,要是其他组织来,他或许还能表现上不满,可军人过来,而且还是带有任务,他也只能听从。
望着一群人来势汹汹,并且真有其事,校长信着急解释,“阎工,还有顾队,我们学校除了十名老师之外就是五百个学生,我对他们很了解,绝对不是什么卧底奸细,会盗取了军工图。”
他还沉浸在准备提干的喜悦里,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事而丢了机会!
郝校长是五几年就下乡来的知青,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谋划了那么久,积极表现当上了校长,好不容易一步步往上爬,眼前着就要踩上另外一层高阶梯,要是从此跌落泥沼,他不甘心。
“郝校长,他们有没有嫌疑,不是你一句话就能下定论的事。军工图关系重大,要是让奸细盗走阻碍国家建设进程,这个罪责,郝校长要是说可以担当得起,我这边好说,顾队这里是个什么说话我就不清楚了。”阎驰深知,不同的身份会带来不一样的威慑力。
对于校长来说,他的话没用,可顾铭是一名军人,顾铭开口,那是绝对管用。
一类人,顾铭也不喜欢废话,子弹上膛,冷着一张脸,“阻碍调查奸细,郝校长也有嫌疑。”
“我配合,我配合”校长的额头冒冷汗,立马点头。
他心里着急,昨天还在办公室里胡闹了一通,东西还没收拾干净,应该只是例行询问,不会有别的问题。
好歹也是经历了不少事的人,郝校长只是被突如其来一下给弄得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
可是在一番询问下来,也会暴露不少信息。郝校长曾经是河口村的下乡知青,他的妻子是村长的女儿。
郝校长大概是一个月回去几次,而他的妻子则是一直带着两个女儿在娘家住,并没有和郝村长住在一起。
而欧莲香就是河口村的孩子,听着欧莲香的老师说,她家里很困难,早早就没有父亲了,只有一个生病的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这样的家庭有一口吃都都难,怎么可能读的期待书。但是由于郝村长心善,见着她可怜,就伸出援手帮助,也送来学校读书了。
欧莲香的成绩也很好,人是聪明的,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所以学费上免了很多,郝校长也会补贴。
这个情况在学校里的其他学生上也有,欧莲香不是特例,所以也没人会多想,只当成是校长的人好,故而郝校长在大家这边很得到赞美。
初看没有问题,不过阎驰拿起了办公桌上的书,好似随手翻了翻,就问,“校长好像对日语很熟悉。”
“”郝校长下意识就想要否认,可是见着阎驰拿起来的书,他知道否认也没用,模棱两可的讪讪说,“当老师的想要教好学生,肯定要多学多会。常说师夷长技以制夷,有这个机会我就在空闲的时候学几句,平常也没时间。”
“那你这个技还挺针对性的,英语不懂,俄语也不懂,现在最实用的是这两个,学校课堂里教学也是这两种语言为主。偏偏你就想学日语,怎么,是对日语爱得深沉吗。”阎驰嗤笑了声。
这个猜测放在后世当然不会有用,可这里是六几年,建国才几年啊,战乱也刚平,没有人会特地去学习日语。除非是要外派出去留学的学生,否则都是以俄语和英语为主,甚至能学到人也很少。
而这个时期大家对这个小鬼子的反应可以说得上是敏感应激,在场的人立马看过去,顾铭的枪头已经对准了他。
郝校长想要解释,却又不懂怎么说,“我,我”
他的心理素质强,也是在面对比他弱小好拿捏的人,可面对比他强大的人群,腰都直不起来,想讨好又没有办法,他以前一贯的做法就是去讨好。
“顾队长,郝校长也在河口村当了几年的知青,有生活痕迹,而且也是最隐蔽的地方,其妻女也有问题,或许会有线索。”阎驰不想听他讲废话,道了下一个目的。
“嗯。”顾铭举起手。
收队之后,郝校长也被押走了,后知后觉,他反应过来,这次好像是奔着他来的,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突然?
沈佑春一直安静着,就怕打乱了阎驰的计划,等顾铭带着人走在前面,她落在后面跟在了阎驰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等阎驰弯下腰,她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他会日语的?也没见说过一句吧。”
“要想知道他会,不需要他说出口。”阎驰一笑,揉了揉沈佑春的头发,“这还要多亏了你让我发现这点。”
“这有我什么事?”沈佑春惊讶了,追着他好奇问。
“之前过来下访的时候我就有了点猜测,他办公室里的一些摆设全都符合日本人的习惯。这些人要想隐藏的好,自然是要有暗语的,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阎驰前世接触过,了解的挺多。
“后面回去接二连三的忙,我把这个划过脑海里的想法给忘记了。早上看见你带来的相片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阎驰勾着沈佑春的肩膀往怀里扣,手上更加作乱地揉着她的头发,“所以,全都是靠你才能有这个发现,你就是块宝。”
沈佑春这一听,立马翘起了嘴角,很是骄傲,“那当然了!没有我是不行的!”
阎驰认可点头,“嗯,说的没错,没有你,我确实不行。”
沈佑春闹了一个脸红,比起厚脸皮,她现在似乎略逊一筹了,好气人!
“你说的有事过来就是因为这个说法,军区就借人给你了?”她还有点不相信。
“当然不是,后面和你说。”
那边,顾铭已经偏头看过来,示意快点上车。
他们只好停止了聊天。
在车子进入河口村的时候引起了一阵轰动,特别是还带着郝校长一起,河口村的村民都认出来了是郝知青,村长家的女婿,现在这被扣押犯事的模样引起了巨大猜疑,立马把村长给找来。
后面的事沈佑春不插手阎驰和顾铭怎么处理,她拿着相机,打算在村子里到处走走,要是碰上别的“证据”也能拍下来。
她单独行动肯定是不行的,有两个军人一起陪同,其中就有周家承。
村里最不缺谣言,大人的嘴巴可以不说,但是小孩子拿糖块哄一哄,几乎把听到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比如,沈佑春想要打听的欧莲香,在小孩子的口中,那是一个疯女人,这是指欧莲香的母亲,小疯子就是指欧莲香,还说她们很穷,就喜欢偷东西等等,在村子里没有任何人说她们的好话。
而就是这样的出身,却得了郝校长的另眼相待资助上学,怎么看都是奇怪的。不是说做好事就要被怀疑,而是,河口村里一样困难的孩子,放眼望去比比皆是,可欧莲香这个孩子最特别,无人可以依靠,最好拿捏。
沈佑春打听到了住址,她拿着相机,好似在随意走着,实际上是一路摸过去。
据也是去上学的小孩子说,昨天的时候,欧莲香还去上学了,但是今天却没有去,不过村里的孩子都是这样,去一天不去一天是常有的事,而且也没有小孩子喜欢和她玩,欧莲香独来独往,也没人去问她为什么不去学
校。
沈佑春担心会不会是出事了,她加快了脚步。
没有走错路,说是下了一个小坡会经过芭蕉树,再到对面的一个小田埂之上有一块还挺大的时候,她们母子就是在这暂时搭一个小屋子住。
很偏僻,不近村子,有人想来做坏事都不会被发现,把这对母女赶来这里住,也不知是真的没地方安排,还是因为存有私心。
沈佑春不敢深想,她捏紧了相机,小心着走过去,地方很小,可打理干净,还有削尖的木头简单围成了一个小篱笆,翻了泥来种点蔬菜,已经长苗了,只是地面很干,看着很久没有淋水了。
她们没有地,只有两块自己开荒的地,很难种活粮食,每天都是饿着肚子,想要饱腹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不过现在还有很多地方在闹饥荒,抢着啃树根的都有,母女俩的状态不算多难见。
“小莲香,小莲香。”门是关着的,沈佑春站在篱笆外喊了两声,久久也没见有人回应,静悄悄的有点诡异。
村民已经被军人进村的事给吸引过去了,再加上平常没人来这边,因为很靠近坟墓,也都是荒地的多。
没办法了,沈佑春听了声直接推门进去,这门也没多大防贼作用,看高度,应该是小女孩自己动手做的。
“莲香,莲香?”
沈佑春一边走一边叫着名字,风吹来有一股味,很奇怪,让她闻着恶心的头晕想吐,很排斥,莫名恐惧。
“小妹。”周家承也闻到了,而且比起沈佑春的懵懂,他经历过生死,在野外,最不缺的就是腐烂的尸体,很明白是什么,他看了眼队友,然后拉住了沈佑春,“我先送你回去,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
沈佑春不笨,她知道了不对劲,也想到了某种可能,脸都白了。
她摇头,目光坚决,“我不走,五哥。开门,你们把门打开。”
周家承和队友互看了一眼,他守在了沈佑春身边,而队友用脚踹开了门,以防在里面反锁,这样快些。
门一打开就是一股臭味涌出。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子,骨瘦嶙峋,应该死了已经好几天,脏乱的被褥里似乎还有一个就是比两个成年人的拳头大一些的人。体。
而地上也有一个,年纪还小,同样已经死了,手脚是呈大字躺着,两腿间还有已经干了的血,她即便死了也没有闭眼,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房顶。
赫然正是欧莲香。几天前还说话,她还记得抱住的体温,可是现在就这样死了。
沈佑春怔住了,许久也无法回神,泪水成串落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冰冷,冷到她一直在颤抖。
死了,死了
“小妹,小妹。”
周家承见惯了生死,他虽骇然也很快稳住情绪,见沈佑春不对劲,他想要拉走却拉不动,叫好几次也没有反应,周家承连忙给了队友眼神让他回去把队长喊来。
前后不过几分钟,等顾铭和阎驰带人跑来,见着沈佑春的不对劲,阎驰立马冲上来挡在了沈佑春前面不让她看,而顾铭停顿了脚步几秒,安慰沈姑娘不是他能做的事,顾铭只好挪开目光,冷静去处理屋子里的情况。
“好了不怕不怕。”阎驰扶着她走到一边抱在怀里,手掌一遍遍的抚过沈佑春的后背。
感受到她在颤抖,阎驰的心里也不好受,“想哭就哭吧,不怕,我就在这里。”
“阿驰哥哥”触及到熟悉的怀抱和气息,沈佑春回笼了魂,抓着阎驰的衣服放声大哭,泪水都能将阎驰给淹没了。
来的路上她还在想,要是帮小女孩脱离了险境,要怎么安置呢,留在村里不好,带出来的话心里也已经受到了创伤,以后要怎么办等等很多问题。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况,等她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沈佑春好难受,她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心脏在一抽抽的作疼。
今天出太阳了,可是,好冷啊。
第77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23系统赶……
该怎么说呢?
我一直以为只要对着好多人脱裤子乖乖听话就可以救妈妈,只要去读书了就能逃离坏人。
我无法带着妈妈离开满是荆棘的小屋子,天地之间,这里也成了我和妈妈的坟墓,未来的某天,坟前会长满野草。
妈妈几天前死了,闭上眼睛之前拉着我的手说了好多对不起的话,要我勇敢的活下去,我答应她了。
后来我也生病了,下面疼疼的,肚子也疼,是和妈妈一样的病。
今天好痛,晚上放学回来,我流了好多好多血,我知道,我也要死了。
对不起妈妈,我失信了。
今天的晚上有好多星星,我死后也能成为其中一颗吗?
小心翼翼散发着光辉,照亮每一处黑暗的角落,让迷路的小蝴蝶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如果可以的话,我这颗小星星还想无声无息的去抱一下姐姐,借一下晚风的声音悄悄告诉她,糖块真甜,谢谢你。
以及,对不起,姐姐开开心心为我拍的相片,我永远也看不见了。
*
泛黄的作业本上是用铅笔写下来的一段话,整整齐齐,没有错别字也没有拼音,字体好看。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漆黑的夜,周遭寂静,夜晚虫浅鸣叫,她坐在屋檐下,抬头望着夜空之上悬挂的明月和璀璨星辰,动笔写下了这一段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写,或许是,想要留点什么。
今夜不会有人来,她锁上了门,想要去到床上,想要躺在母亲腐烂的尸体身边,蜷缩在她怀里慢慢死亡。
可是,那么短的距离,她依旧没能去成,倒躺在了地上,缓缓闭上眼睛。
*
这封不算信的绝笔信送到了沈佑春手里。
她哭了很久,也病倒了。
她知道这是心病,只能靠自己纾解。
后续的事由阎驰和顾铭去处理,沈佑春无暇去想,她只是难受,还有自责,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了解事情经过后的许宁也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照相馆的事不用管。
沈佑春却提不起任何精神,很闷。
对小莲香的遭遇和死亡伤心是有,可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迷茫的闷。
同样的遭遇或许也发生在很多偏僻的贫穷的小女孩身上,她们带着不被爱的环境里出生,又带着一身痛苦离去,生命短暂且离谱荒唐。
明知道会有这种事在很多阴暗的角落发生,她却做不了什么。
沈佑春一直都坚信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对旁人不会有太多同情心,她不应该会因为比别人的遭遇而浪费心神,甚至瞎操心,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是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
阎驰忙好回去照相馆,得知沈佑春一个人出来时他忧心忡忡,依着平常回去的地方来到了桦林园,果然,远远的就看见沈佑春独自坐在长椅上,他疾步上前,“怎么坐在这里发呆。你生病才刚好,出来吹风会复发。”
他出来的时候没忘记拿一件外套给她披上,坐在了旁边,拿过沈佑春的手握着捂暖,是有点冰了。
“那些人都抓起来了吗。”沈佑春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兴致不高。
“嗯,全都查出来,也抓住了,已经吃了枪杆子。”阎驰往后靠让她舒服些,伸手揽过了沈佑春的肩膀。
沉默了一会儿,沈佑春有些闷的生疼,“都有几个人。”
“审问下来目前发现的有十余个。”阎驰没有说具体的字数,但是这听起来也触目惊心了。
沈佑春闭上了眼睛,眼角冒了泪花。
阎驰不再往下说,将她拥在怀里安慰。
人间百态,丑陋常见。
这对母女无依无靠,男人也是个孤儿,早些年已经死了,而当母亲的也是一个孤儿,不过身世上放在以前还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不过身体很弱,家中父亲带人逃走时把她给撇下来了。
女孩的父亲以前是个长工,见着小姐孤身一人还生病了就带回去,两人成了夫妻,后面就有小莲香,在山里那个地方,多的是肮脏事,可是他们在外面也没地方住,不得不回去。
起初女孩的父亲还在时家里有个男人,山里人有觊觎也不敢做什么,后面上山去打猎的时候女孩的父亲掉下陷阱里被木签穿过胸口死了,至于是倒霉掉陷阱还是人为,这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的孤儿寡母,自然就是任由拿捏。第一个做这事的是村长儿子,孩子的母亲想过要寻死,可是被拿着孩子威胁,她只能苟且偷生活下来,可是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谁都寻着味摸上来。
后面女孩渐渐长大,继承了母亲的容貌,是个美人胚子,自然也就吸引了更为变态的人。不过第一个得手的不是村里人,而是被郝校长联合村长送去给了卓老大,而卓老大则是转手送到了粮食站站长手里,后面卓老大如愿娶了站长的妹妹,开了黑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没有了利用价值,女孩就被送回村里,后面的事不用深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郝校长当年是喜欢过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是个中日混血,战争年代遗留下来的,她还会跳芭蕾舞,会弹琴。
后面回到了日本,郝校长依旧念念不忘,见着女孩的侧脸有几分像,他忘不掉曾经喜欢过的人跳芭蕾舞的样子,可得不到也掌控不到,就把这份变态念头施展在了女孩身上,柜子里的衣服,都是叫女孩穿上的打扮
“别说了,别说了。”沈佑春的双眸含泪,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捂住了阎驰的嘴巴,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过往的痛苦已经随着这对母女的死亡,还有施害者的罪有应得而埋藏在了小坟包里。
阎驰抚着她的后背在给予安全感。
两人闲坐看花落,今日的阳光依旧和煦。
*
沈佑春的大学推荐名额到手了。
她不是一个人去,还有阎驰一起,而过了门路的感情,她三天两头的就去阎驰吃饭,方萍待她如亲女。
日子怎么可能和谁过都一样呢。
沈佑春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刘家的消息了,自从上次冯青来和她说参加刘威的婚礼,可她忙着早就忘记这件事了,不过就算记着也不想去,自那以后知道她的态度,冯青是一次都没有出现。
她也乐得悠闲,真碰面了还觉得碍眼。
转眼就到了要去上学的日子,火车票是中午的,大早上的阎家就做了很丰盛的一餐,沈佑春的碗里不断被夹菜。
方萍是真喜欢这姑娘,她自己有两个女儿也不缺母女情,但这份喜爱只是发自内心的觉着人好,值得疼爱,“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出门在外面有事情就使唤阎驰动手,可别自己做。”
包裹她已经收拾好了,也不用带那么多,先寄一部分过去就行,其他的去到了京市再买也行,家里不缺这点钱和票,用到的也不多。
“阿驰哥哥,听到了没。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和方阿姨告状。”沈佑春很神气,有人撑腰的感觉不一样。
阎驰给她碗里夹了一块喜欢吃的排骨,“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
他现在已经是从一头狼,变成了乖顺的小猫,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哼,那就继续保持,继续发扬。”
“行行行,我记着。快点吃,赶时间,别错过火车了。”
“方阿姨你看他,就是在敷衍我!”
“阎驰!”方萍和她一个阵营。
应该说在阎家,除了阎驰自己,其他人老老实实都被沈佑春俘获了,就阎驰自己一个阵营,回头看背后空无一人。
如此情况,他满头黑线,可见着沈佑春笑得开心,他也无奈的浅笑着摇头。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欺负他。
*
两人不是同一所大学,但相隔不远就在隔壁,一有休息时间肯定是去彼此的学校碰面。
这下子谁都知道新生里来的两个出众人物是一对。
翻了个年,时间来到了六八年,这个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最大的一件就是*革的开始以及高考停止。
全国上下都变得人人自危,有很多人被波及“打倒”进入混乱场面。
沈佑春这边也被调查过,没有问题,而她的父亲还是光荣牺牲的工人,根正苗红,保住了她。
不过听说刘家被查了,起因是刘莹嫁的那个人有问题被打倒了,而两家关系匪浅,还有利益纠葛,后面刘家上下丢了工作,差点被套上“臭老九”的名声游街。
冯青也是个狠人,立马离婚,带着小儿子登报和刘家人断绝关系,只是她的工作到头来也没能保住,后面好像是带着孩子再嫁,但是过得并不好。
沈佑春只是听说了大概,并没有仔细打听,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值得浪费心神去关注。
这次的波动也波及到了阎家,不过阎仓本身就是负伤退伍,祖上也是贫农,到他这一代回来才慢慢起来,经得起查,谁去举报都没问题,还有阎驰本身创造的技术价值在前面竖起挡风牌,也是安然无恙度过了这场大事。
只是经此一次,人人自危,说话行事都愈发小心翼翼,陷入了全国压抑的氛围里。
避免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沈佑春和阎驰的关系也从处对象,变成未婚夫妻关系,不在三年年后他们毕业了才摆酒。
后来,沈佑春放下相机,选择进入妇联上班,解救了不计其数的妇女儿童。
而阎驰则是继续他的军工设计,将国家科技发展领上了一个台阶。
两人一辈子没红过脸,是出了名的神仙眷侣。
——
系统来到这个世界找宿主时依旧慢了一步,不过总算是赶上了阻止下一场任务的开始。
它已经被上级问责了,怎么能闯出那么大的祸来。
这次主要是要把失忆的宿主带回去,等时空局稳定维系好了再说。
第78章 完结1我的故事就是这样?
系统绑定一个人,那就是一次性的了,没法解绑。
把沈佑春带回来她自己的世界之后见到沈佑春就陷入了昏迷,系统忧心忡忡,可别因为一场波动失忆真出事了。
“宿主,宿主?”
“行了,闭嘴,吵死了你!”
沈佑春忽然睁开眼,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脑袋还一抽一抽的疼,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回忆挤到要爆炸。
再加上系统在脑子里乱叫,吵得她更烦了。
系统立马闭嘴。
随后就是呜咽哭泣,宿主没事就好,它最怕的就是出事了,它也完蛋了。
等安静下来了,沈佑春也捋清楚答应系统做任务但是失忆之后的剧情,关系到的人物太过复杂,感情也过于厚重了。
沈佑春皱着眉头开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清除掉这些记忆。”
“有是有的。”系统点头,“不过清除掉之后,宿主就会彻底忘掉,以后想要记起来也不行了。”
“赶紧的,我没事记这些干嘛。”沈佑春嫌它啰嗦。
系统犹豫了几秒,好奇问,“你就没有舍不得?起码也是你的三世的人生了。”
“你也说了是三世,那就是不同世界不同的沈佑春和他们的人生,不是和我的。既然是前世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记住。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我只是我自己。”沈佑春并没有多少舍不得。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只看重当世当下,不会去纠结什么前世来世,只有今生是她在活着,那就是她自己,就算拥有前生来世,本质上也是她,可是在她今生的自己来看,那也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出生,不同的社会环境,不同的成长背景,全都会造
就不一样的性格观念,那就不是她自己。
“好吧。”系统不太清楚人类的感情。
不过既然这是宿主的选择,并且决定好了不会后悔,它就没有任何异议。
等它扒拉出了“清理感情光环”用在沈佑春身上之后没过半分钟,沈佑春清楚的在感觉到了一段冗长复杂的记忆正在从脑海里散去,化为了泡沫。
她试着去回想,却一片空白,像完全没有过这回事一样,除了额外的系统还存在告诉她有这件事,不会出现在她今生没有走过的痕迹的其他记忆。
沈佑春一身轻松,这样就很好。
她还没忘记为什么会答应和系统签下这个做任务的合同,“我的故事呢,现在拥有可以打开的权限了吧。”
系统找上她的时候沈佑春还在准备演讲稿,作为即将要为母校百年校庆出席演讲的被邀请嘉宾,态度上也是要认真对待的。
然后系统就说,她其实只是一个女配,而且未来下场凄惨,她的人生都是被安排好的,这让沈佑春听的很生气。
她的人生要是被安排好,就不会靠自己的实力走到现在这个高度了。
沈佑春出生在一个很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家庭,一贯的重男轻女是有的,这个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个家庭里多孩子会有的通病,就算是独生女,也会有一个无形中的“弟弟”在争宠。
在沈家,并不是两个孩子,她前面还有三个姐,都被送人了,家里穷,养不起,可嘴上说是送人,这里面有没有金钱交易只有这对夫妻懂。
再有一个就是,她的父亲是一个赌鬼加酒鬼,而母亲又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形象,和她说了要奋起反抗还被教训不懂事,一直认为,只要她生出一个儿子就行了,后面如愿生了,不过她儿子和爹一个德行,真是活该。就这种烂彻底的基因,能生出什么好货。
沈佑春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谁都是靠不住的,想要帮的母亲也靠不住。
她的成绩很好,一路可以读书全靠自己的奖学金还有兼职得来的钱。
当然,父母嘴上说要帮她保管,实则就是想要拿走她的钱,沈佑春当然不会同意,她的脾气并不好,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自信,并且也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狠劲,怕把她给逼急了全家一起躺板板,父母才没有打她的注意,也权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后来,沈佑春凭着自己的成绩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就读金融,而金融这个圈子来钱块但是也很肮脏,作为普通人要想混这个圈子没钱的话只能出卖身上能够出卖的本钱来获取资金还有人脉,否则是没机会混起来的。
不过沈佑春天生聪明,她的大脑就是她的武器,她并不需要走这条路子,只要她能赚钱,多的是有人为她保驾护航,成为手里的赚钱利器。
就这样一边深研一边挣钱,她后面还获得了去国外留学当交换生的名额,开启了更为高一层的成功之路。
毕业后两年,沈佑春选择回国,成为一家全球前五十强集团在国内的分公司总裁,又是一条新的征程。
改变人生改变命运,七分实力三分运气,恰好,她这两样都有。
现在,系统告诉她,她的世界就是一本书,而她的设定就是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将来会下场凄惨,沈佑春就是笑了。
她想要看故事是这么写的,不是为了先熟悉剧情,好后面改变,而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够写出那么滑稽的事,还拿她当原型,这就是失败者的报复吗,果然是足够失败的。
“我看看,权限已经打开了。”系统搜寻了一下然后打包给了沈佑春。
脑子里忽然被塞进了一段像放电影片段一样的情节,沈佑春皱了皱眉头,忍下不适应的看完之后神情流露出了几分嫌弃。
“所以,这个故事就是。我本来是一个豪门真千金,但是被故意调换抱错了。将来,我会回到亲生家庭里面和假千金争宠,而假千金被呵护了二十几年长大,已经是家里无法割舍掉的一部分存在,家里人宠她爱她,对比之下,我这个半路认回来的真千金粗鄙,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多次针对假千金被发现之后还屡教不改,甚至喜欢上了男主,而男主是两家定下的未婚夫,本该是属于我,但是男主喜欢团宠假千金,而我不甘心什么东西都被假千金夺走,不断针对之下被逐出家门出车祸死了。亲生家人流下两滴鳄鱼眼泪,而主角就说是罪有应得,除了我以外,大家皆大欢喜?”
整段故事是有几百章的内容,沈佑春忍着恶心一目十行看完最后就做出了这段总结,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系统点了点没有的脑袋,“是啊是啊,这个世界的背景故事就是这样。不过现在出了问题就是宿主你的人生轨迹因为自己而改变,本来你是普通大学毕业,因为碰上亲生父亲的一场车祸而认亲,但是你出国了,这个情节没有走,认亲的剧情被拖延到了现在。因为你选择回国发展,合作商有和你亲生父亲认识的人并且觉得你长得很眼熟,和亲生母亲有些像,起了疑心,后面认亲的剧情就会补上来。”
“人生是进行时,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沈佑春并没有因为自己摆脱了剧情控制而感到开心。
她对自己的认可和成功标准,并不是以这个事情来衡量,而是以有没有达到她立下的目标,她超越的只是她自己。
“宿主说的有道理。”系统想,它也要去学一学道理了。
做这次的任务也不过是一个晚上睡觉的时间,再加上记忆清除了,沈佑春没有在不同世界穿梭后带来的落差后遗症。
她住市中心大平层,两百平,两个亿购买,风景很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江上升起的朝阳和落下的夕阳。
昨晚睡觉前她还在处理工作,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宴会要参加,沈佑春起来洗漱好时秘书贺雨已经过来了。
作为心腹秘书,能被沈佑春提拔,能力自然是也强的,贺雨知道进门的密码,她一身职业装,“沈总,我在你常吃的饭店定了饭菜送过来,刚到。”
“嗯。吃过了吗,没吃的话一起。”沈佑春从酒柜上拿下一瓶酒分别倒了两杯,一杯给了贺雨。
贺雨一笑,双手接过,“谢谢沈总。”
“不客气。”
两人面对面而坐,在午餐过去时也交流了不少工作上的事。
等吃饱喝足之后,沈佑春和她玩了一会儿室内桌球消
食,然后贺雨去手磨了一杯咖啡放在沈佑春面前,再拿过还需要处理的工作文件,“沈总,这是各个部门上交的项目策划案。”
“嗯,先放着吧。”沈佑春在看手机。
故事里说那一家人姓苏,也算是豪门,而未婚夫男主的家是顾家,嗯,两者结合,确实挺像一本书里男女主角的姓氏。
嗯?
不过看下来之后沈佑春发现,这两家也是寻求这次新项目合作的一方,不过最后落定是谁她没有敲定。
还真是挺巧,也或者,剧情的补充?
真相在晚上就能揭晓了。
这次的宴会是程家举办。
程家是海城的首富,也是第一阶梯的豪门望族,双方都有合作,不过这个合作主要是在海外那边的项目。
两年前的了,沈佑春负责的,和程家目前的当家人有过交集,还算熟悉,现在她回国了自然会收到邀请。
不差钱的宴会举办的很奢华,西装礼服,香槟交酬。
沈佑春穿的不算张扬,甚至没有穿裙子,只是一身休闲和商务的女版西装,里面的白衬衫微微敞开领口,露着精致的锁骨和项链,身边的贺雨穿着礼服,挽着她的手臂一起入场。
“沈总。”
“王总。”
“”
一路碰上不少熟人,互相举起酒杯打招呼。
沈佑春对于人际关系游刃有余,这也是来源于她对自己有着超强的自信,还有实力给予底气。
程家当家人程遂也在,三十岁的年纪,黄金单身汉,相貌英俊,身材很好,可以说是圈子里哄抢的联姻对象。
不过这人是个工作狂,眼里只有工作,对女色没有心思,过得堪比和尚。
啧。
在沈佑春知道这个说法之后笑了很久,程隋近不近女色,她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两人的交集,也就是程遂出国,她很少回来,当然了,她现在回来了也没有找过程遂,所以这场宴会的举办有没有私人目的,沈佑春想大概会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