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7她决定釜……


    刘家的日常没有变化,晚上还是冯青下班回来,接孩子,煮饭,打扫卫生。


    继父刘达能被小儿子缠着带出去买零食,当个甩手掌柜大爷,冯青从厨房里出来,叫他带酱油,刘达能就说他手里头没钱,系数了一系列家里开销等等都是他花钱,冯青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不过还是回房间拿了些给他。


    两人出去没多久,后脚刘莹也下班回来了,她这段时间有点奇怪,时不时傻笑,心情很好,而且下班之后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还会试探着问刘达崩,她结婚的话会要多少彩礼,给她准备了什么嫁妆,应该是谈对象了。


    沈佑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默不作声,走过客厅,看都不看在忙碌的冯青,也是想要进房间,只是被反锁了,沈佑春的脸色阴沉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成了温柔,她举起手敲了敲。


    “哎哟,你等等,我要换一件衣服。”里面传来了刘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沈佑春知道她是故意的,以前还只是试探,知道冯青偏向她这个继女之后,私底下,刘莹就会做得越来越过分,房间也是拿东西占她的位置。


    沈佑春当然不会吃这个亏,但这个家没人向着她,吵起来吵不过,打起来也打不过,她只能选择用“娇弱”来做保护色,发生矛盾,她先哭,捂着胸口要晕厥,要顾及名声,有刘达能在背后对自己孩子提点,后面情况才好些。


    现在刘莹以这个作为借口,她要是小题大做的话,外面也没人向着她,这是她们之间常见的小针对了。


    “你姐在换衣服,吵她做什么,过来把菜择了,还有把今天早上留下的碗也洗了,一个个的都是吃饱擦干净嘴巴就走了,我忙了工作不行还要忙家里。”冯青出来柜子里找鸡蛋,见不得沈佑春在悠闲,她就开口吩咐。


    她叫的理所当然,没觉得不对,母亲使唤女儿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她在向沈佑春抱怨就是希望沈佑春有点眼力,主动干活,而不是要她催。


    沈佑春没理她,只是回身,又站在房门前敲了敲,在刘莹开口之前,她娇弱地说,“姐姐,你换好衣服了吗,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叫你去择菜和洗碗。我们都是一家人,要互相分担。”


    听到这话,手里拿着两枚鸡蛋,打算煮一个给小儿子吃的冯青回过头,脸色很不好看,看着沈佑春的眼神也带着恼怒,还有责问,“你在乱说什么,我在叫你做,你怎么去打扰你姐姐。”


    重组家庭就是这样,她和继子继女能和平相处就不错了,自然不回去使唤他们干活,但自己生的,指使起来肯定毫无负担,她也不用担心会得罪。可现在经过沈佑春这一嘴乱说,她和继女的关系就会变得紧张。


    “姐,你换好了吗,妈妈说要快点。”沈佑春不理她,继续柔柔弱弱的催促,好似在说冯青要生气了一样。


    冯青听得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她张了张嘴想要呵斥女儿,可房门打开,刘莹换了条裙子走出来,还抹了香,只是味道有点重,沈佑春憋了一口气,默默往旁边站,别过头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可是看见刘莹这条新裙子,沈佑春又是气不顺了,她之前也看上了想买,还和冯青透露过想法,没想到转个身,这裙子就穿在了刘莹身上。


    两人住一屋,刘莹那点工资都不够平常花销,肯定有私下里问要,至于是问谁要也不难猜,刘莹问她爸,只要她爸说没有,她爸就会去问冯青要。


    “妈,怎么了,是有什么活要我帮忙吗?”刘莹笑着对冯青开口。


    好似一点都不像是继女和后妈的关系,一声声的妈叫着格外亲热,那张笑脸可比沈佑春对冯青亲昵多了。


    在刘莹眼中,只要叫冯青一声妈就能得到好处,为什么不叫,还能突显他们兄妹懂事呢,至于心里面,刘莹嗤之以鼻,她打心底就不会接受冯青,这个家里的一家人只有她还有爸爸大哥,还有她的亲妈。不过能够让冯青任劳任怨照顾,还能赚钱,刘莹又不是傻的表现出来,嘴上还会哄着呢。


    “不用帮忙,一点活我自己做就行。你妹妹听错了,我是叫她跟你说柜子里有绿豆饼,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先吃一块。”冯青还能说什么,贤惠的她当然不会叫继女干活,否则传出一个后妈苛责继女的名声,她不想去上班被指指点点,被人谈论,可也不能当着继女的面叫沈佑春干活,她心里恼火。


    “有绿豆糕啊,妈你真好。”刘莹得意的看了眼沈佑春。


    她打扮的漂亮,还穿上了小皮鞋,笑起来像是少女怀春,“妈先放在柜子里,我改天再吃。今晚我就不在家里面吃饭了,我和同学聚一聚,在外面吃好了就回来。”


    “行,记得和你爸说一声,免得他回来找不到人担心。”冯青点头,余光见着女儿已经走进房间去了,回来不做事就算了,连一声妈都不喊,再对比刘莹的懂事,冯青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我已经说过了。”刘莹急着出门,说着话时,她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这下子,家里只剩下冯青和沈佑春,不过冯青知道了叫不动女儿,浪费时间口水,她还是一个人钻进转身都难的小厨房开始准备一家子的晚餐,很简单,炒个鸡蛋,再一盆加了辣椒的大白菜。


    沈佑春现在只想着工作的事,可没有心情和他们斗,太浪费生命了,找到工作搬出去才是首要的事,只要把这个立足了,后面的事才有谈头,否则,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年她省吃俭用,目前存下来五十块,里面还包括十岁之前,她亲爸还在的时候给她的零花钱。幸亏那时候她没有给冯青,虽然也提过小孩子拿钱不好,但沈佑春从来没有交出去过。


    五十块距离四百块还差一大截。出去问那些“朋友”借?这个念头刚起,立马就在沈佑春的脑子里打了消除。


    和她半差不差的年纪,吃住在家里还被父母管着,拿出点零花钱哄女孩子开心就不错了,可没有本事借几十块上百块。而且太危险了,很容易就被发现,闹在明面上,她都没了活路。


    至于相交的朋友,她目前都这个样子了,能交到多有钱的朋友。


    虽同学也是职工家庭,可不代表自己有钱,有的现在也还没工作,和她一样在家里受气呢,她们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她这边的情况。


    沈佑春支颐着脸脸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个釜底抽薪。


    听到外头传来孩子的闹腾声,她知道就是要开饭了,沈佑春摸着时间出去。


    而见到她,冯青就是看了一眼,母女俩安静的没有讲话,刘达能也不在意,只要自己不吃亏,他万事不关心。


    刘大哥是赶着时间点回来吃饭,他急匆匆的吃完,说了句要去看电影,就拿了一件薄外套跑出门了,还骑走了刘达能的自行车,显然是要和丁同志去约会,两人可不会分开,昨晚的说辞不过是逼家里拿钱。他是要儿子,只管开口,其他的不会操心。


    “我刚才碰见小杰的老师了,他说小杰在学校有点发热,你明天请假在家照顾他。”刘达能见着小儿子的精神不济,冯青喂饭了也不怎么喜欢开口吃,他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安排。


    在他眼中,照顾家里照顾孩子那都是女人做的,男人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做女人做的事,走出去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他还要不要脸面,大男人一个连个女人都管教不好,实在是丢人。


    冯青皱了皱眉,现在是评选小组长提干的关键时刻,她也想被褒奖被提干,成为厂里的工人模范榜样。


    这几个月来她没有一天缺席工作,勤勤恳恳,和她一起争取的工友有不少,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要是请假不去,月底评模范工人的时候,她就失去了竞争力,可到底还是儿子最重要。


    工作可以放一边不管,但儿子要是照顾不好生病了,她能恨死自己。


    “行。”冯青点头,她也没想过要丈夫请假在家,认为男人粗心大意的


    会照顾不好孩子,交给丈夫她不放心。


    至于沈佑春,鉴于母女俩最近的关系有点水火不容,就差来一场争吵了,平常也不见女儿喜欢这个弟弟,怎么可能会好好照顾,而且冯青也担心交给女儿照顾,会欺负她的儿子。


    沈佑春安静听着,知道冯青明天在家,她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做。


    比起去到厂里,她更倾向在家,还真是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难道是她转运的开始了?沈佑春的心态还挺好,能够自我调节。


    晚饭过后刘达能背着手出门溜达去了,冯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并且要呵护她的儿子,也没空闲去管沈佑春,想要找机会教育的话也遗忘在脑后了,她儿子咳嗽一声都紧张的不行。


    沈佑春撇嘴,懒得多看一眼,她回房间,开始小仓鼠似地翻找,把重要的东西都都给找出来装进她会背出门的包里,以及所有积蓄都给拿走,确保不会遗漏一分钱,她这才放心。


    闲来无事,沈佑春躺在床上翻看阎驰借给她的书,摁,实在是看不懂,都是各种数字算法,还有讲解。


    她看不懂,可阎驰懂啊,每一页都写满了各种注解,但书本还是比较崭新,看得出来他平日里很爱护。


    看书很催眠,沈佑春不知不觉的看睡着了,书掉在了手边,至于刘莹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也不知道,只是听到一点动静,不过翻个身继续睡。


    只是刘莹好像心情不太好,弄出的动静有点大,沈佑春起身想要开骂,可是想到明天要做的事,她又憋着一口气忍下来,倒床捂着耳朵继续睡。


    书上说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又不是个笨的,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拿到钱确定工作,就是目前的大谋。


    翌日一早。


    沈佑春早就醒了,只是等人都基本走了之后她才起来,穿上了一条她最喜欢的裙子,扎着好看的头发。


    看着镜子里水灵灵的脸蛋,沈佑春勾唇,指尖拂过脸颊,她一直都很爱护自己的脸,不过今天或许要吃点苦头了。没关系,她还能忍。


    沈佑春扎好辫子,又带上了一个水晶发卡,出房间门时,冯青刚洗好衣服回来晾晒,拧干水又打开来抖。


    沈佑春捏着辫子,她微微低垂脑袋,在半犹豫中来到了冯青面前,鼓起勇气开口,“妈,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冯青抖衣服的手手一顿,偏头看她。


    第62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8是谁打的……


    “嗯,什么事。”冯青缓了态度,只是一想到女儿是有事情才叫她妈,冯青的语气又硬邦邦了起来。


    沈佑春似乎被她的淡漠刺到了一下,神情有些犹豫,可还是开口了,“妈,我找到了一个工作机会。”


    “你找到工作了?!”冯青很震惊,看着沈佑春,似乎在看什么不可思议之物一样,她脸上并没有多少开心,第一瞬间有的只是怀疑,冯青板着脸说,“你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别人跑断腿都没消息,你一天天的什么事也不做怎么会找到的,别为了工作就傻的上当受骗,到时候找到刘家来丢了全家人脸面。”


    沈佑春一怔,眼神受伤,似乎没想到听到她找到工作的消息,冯青会是这个反应和说辞,好像她做什么都不对。


    “刘威和刘莹找到工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是这样说的。”沈佑春深吸了一口气,垂落的双手握紧成拳。


    冯青不以为然,“他们又不是我生的,我为什么要说。”


    她无法理解沈佑春的不开心,在她眼中,因为是亲生的,她才会有这番关心的质问,要不是亲生的,谁会去担心找的工作有没有诈,和她又没关系,而现在沈佑春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冯青能开心才怪了。


    沈佑春扯了扯嘴角,很讽刺,“是因为不是亲生的,还是因为,你知道他们的工作是花了多少钱买,你其中又出了多少力,所以你并不关心,因为你是他们扬言是自己找到工作的知情人啊。”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却又不会摆在明面上讨论的事,现在被沈佑春直接说出来甩在脸上,冯青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她不会承认啊。


    也没有那个母亲会去接受被自己的女儿指责。


    冯青更加不能,她拉下脸来,脸色很难看,语气拔高,“我是你妈,你这是什么态度和我说话!”


    心里知道自己站不住理的时候,往往都喜欢站在道德角度来牵制。而母亲对于孩子就是一个天然的身份约束,因为生了,因为养了,孩子忤逆母亲,那就是白眼狼,没良心,该受到谴责。


    “你是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她的声音高,沈佑春也不会低,盯着冯青,“他们是你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你想抽干你的血养他们那是你的事,但是你现在的工作,还有捏在手里的抚恤金全都是我爸给你的,你现在为了他们而牺牲我,那就是没良心,那就是想吸我的血养三条蛀虫!”


    冯青最恨的就是有人提这点,作为妻子,抚恤金本来就是她该得的,工作也是她该要的,走出去看看谁家不是这样,就算闹到妇联,闹到厂里,那也是她该得的,没人能说一个不是。


    可是她带着孩子重新嫁人,那情况就很微妙,而这种微妙要想保持平衡,她力不从心之下肯定要牺牲一方。


    冯青没认为牺牲女儿有什么不对,女儿本来就是拖油瓶,而且她嫁到刘家也是给女儿寻找一个庇护,否则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家里没个顶梁柱男人,总是会被欺负,她又有什么错。


    “好啊,翅膀长硬了是吧。找到工作是假,你就是找不到工作,盯上了我的工,还有我手里的那点钱。”冯青冷笑了连连,改嫁之后没有了从前的无忧无虑,她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怨气刻薄。


    沈佑春知道和她是说不通,给继子继女用,冯青口口声声说点好听的就是都是一家人,给她用就是有坏心思惦记。


    她盯着冯青,语气很决绝的紧逼,“我不管你怎么说,心里怎么想的,我找到工作了,但是人家要八百块钱才会卖,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你要真是我亲妈,这笔钱你就要拿给我,现在,马上!”


    “八百块!你怎么不去抢!”冯青一听,立马就否决,“这些年家里花销都是钱,你读书不是钱吗,我手里没钱。而且还是八百块,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卖了工作会要那么多钱,一看就是被骗了。”


    她就说没钱,问她要钱,就会掰着手指头数养家多难,花了多少。


    沈佑春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心里还是微微钝痛,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这股情绪,“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爸的抚恤金有两千块,还有去世之前存了不少,你换工作又赚了不少。也别跟我扯读书的事,这七年里你每年都在上班,工作也是从我爸手里接的,也别跟我说改嫁到刘家花多少,你没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是死人不花钱?刘家这边你自己倒贴了多少你心里清楚,你想倒贴我管不着,但是你用给我爸的抚恤金还有存款来倒贴刘家人,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会记着,也不可能会同意。八百块,今天你要是不拿给我,我们走着瞧。”


    冯青气得呼吸都大了,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看着咄咄逼人的沈佑春,“看来你想拿走我手里的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当我是你的亲妈吗!别人家的孩子多孝顺,你呢,就会盯着我手里的东西!”


    前夫死的时候女儿才十岁,这个年纪的孩子说懂事也懂事了,说不懂事也不懂,前夫在的时候对女儿很疼爱,不会让孩子操心任何事,按理说沈佑春不知道抚恤金多少钱,现在能说出来那就是去查过了。这让冯青怎么不心痛,她的女儿不信她,防着她这个亲生母亲,多么鲜血淋漓的痛。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盯着的是我爸留给我的东西,不是你的。”沈佑春眯了眼,直勾勾盯着她,“我和我爸以前的工友叔叔聊过天,他们说我爸在的时候还说过,他早就想好了要是出事的话厂里给的抚恤金一半孩子,一半妻子。他的工作很危险,工资高福利好,应得的抚恤金也不低。”


    她没错过冯青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也就是说,这笔钱,她爸活着的时候已经和冯青说好了怎么分,换而言之,冯青想改嫁可以,作为妻子也有应得的一部分,但他也会给孩子留保障。


    就像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而有了后爸就有后妈一个理,甚至是嫁人又生孩子之后,前头的就变成拖油瓶是个外人了。


    沈佑春冷了心肠,也不再和她装,“我们一人一千,还有我爸留下的存款。现在我只要八百,这笔钱是我应得的,你也能拿得出来。我也是一定要拿到,你要是不拿给我,我就去闹,看谁更站理。”


    “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拿着前夫的抚恤金和存款给继子继女补贴买工作,却对亲生女儿置之不理。闹大了,你的工作,你心爱的继子继女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就不一定了。现在很多人都在被举报,我不信你不懂,一查一个准,谁都被薅走了工作,你大可以试试看。”沈佑春知道冯青是什么样的人,不怕威胁她。


    就像冯青也知道亲生女儿的性格,别看是个哭包,娇娇弱弱,可心狠着,能够让她放出话,那就会鱼死网破。


    可这是八百块,而不是八十块,换成是谁都舍不得拿。即便冯青知道那是女儿的,前夫在生前也确实做了安排,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是妻子,是孩子的母亲,钱和工作怎么安排都是她说了算,轮不到一个孩子来指手画脚。


    “沈佑春,我小看了你啊,好啊,现在都能威胁我这个当妈的了,你尽管去,去啊!”冯青抬手指着门外,气得胸口起伏,忌恨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女儿,而是在看一个仇人。


    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亲生女儿,冯青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自小就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爱,但是她长了一张还不错的脸。当年就嫁给了沈佑春的亲生父亲,而沈父工作踏实肯干,为人也好,对她更是很好,这让婚后的冯青一度很自豪骄傲。


    可是在女儿出生之后,丈夫的目光就落在女儿身上,对她的宠爱分出了一半,冯青心里是嫉妒的,她只想要丈夫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而且她想,凭什么都是当女儿,可她在家的时候不得父母宠爱,而她的女儿却没有遇到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丈夫对女儿是要星星不要月亮的爱着,从来没有嫌弃沈佑春不是一个儿子。


    不是每个人在经历过儿时的不公之后,有了孩子就会在孩子身上补回来,使劲对女儿好。起码冯青就不是这样的人,她嫉妒,是说不出的嫉妒,偏偏她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嫉妒自己的亲生女儿。


    后来丈夫去世,冯青难过之余再看着女儿失去疼爱她的亲生父亲,内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再改嫁到刘家,这种畅快更加隐秘了。


    因为刘家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她想,这样的环境才是对的,所以牺牲女儿,看不起女儿,和刘家人一起来精神上欺压女儿,冯青知道也不会去排斥,她甚至很享受这个过程。


    沈佑春不知道冯青心里是怎么一个扭曲程度,但也看得出来被她这一番话给撕下最后一张脸皮的冯青本身就没多好的耐性,现在已经达到极限了。


    沈佑春一笑,像是要豁出去的随意,“你放心,我会去的。我不止去闹,我还会去大肆宣扬冯青是如何用着前夫的抚恤金来养着刘家一家人,到时候刘家人没了工作,可就全靠你一个人养了。”


    “这样看我做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不断的付出,就想要成为最重要的人,好像所有人都需要你,显得自己无所不能,走出去人人都说冯青能干。实际上,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吗,你就是一个,脑残。”沈佑春一步步朝着冯青走去,无情的嘲笑她,也将冯青内心深处爱受虐的脸扯出来。


    冯青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看着沈佑春那张嘲讽的脸,将她内心深处不想面对的事实给说出来,她感到了一阵羞耻,还有不甘。


    沈佑春摊开手,讽刺说,“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你在刘家人眼中,就是一个白痴”


    “啪!”


    冯青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时,一个巴掌已经甩在了沈佑春的脸上。


    她很用力,沈佑春的皮肤本来就是天生白嫩,这下已经迅速红肿了,而沈佑春是不敢置信的一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头发零散,看起来好不可怜。


    “我,我”冯青的脑子里很乱,嗡嗡的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是在后悔冲动之下打了沈佑春,还是在后悔,为什么要在现在动手,明知道沈佑春的本性。


    沈佑春自嘲的轻呵了一声,她捂着红肿的脸,含泪目光望着冯青,早就没有了孩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有的只是看陌生人的淡漠,“这巴掌打的好啊,我顶着这张脸去厂里闹,更有说服力了。你说说,要是你失去了工作,刘家人还会不会再敬着你,表示没有你,他们一点也不行的依赖。”


    冯青闭了闭眼睛,隐忍着努力平复下来,再次睁眼时,她冷静了,“钱我给你,但是没有八百块,只有六百块。剩下的两百自己负责,走出这个门,也别当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她走回了房间,再次出来时,丢给了沈佑春一本存折,砸在了身上,沈佑春没在意,她接住打开来看,确实是一千,两千的抚恤金是分开两本打,而这本的以前已经断断续续用掉四百块。


    冯青的娘家人也是吸血鬼,知道冯青有钱,隔三岔五的就来借,而冯青说着厌恶冯家人,可是看见冯家人以前对她不好,现在在她面前低头做小的时候,她这份自得感就出来了,被哄两句,就很乐意“施舍”来彰显自己的地位高,以此来活得满足感和虚荣心。


    几年的打秋风下来,有多少钱都经不起这样借出去。至于另一本存折里还有多少钱,沈佑春不知道,那是冯青分走的一份,现在她的一千变成六百,心里再不甘,也已经是在沈佑春估算的范围之内,甚至还要多了。


    钱到手了,沈佑春并不去理会冯青话里的冷漠,以前她还很爱自己的母亲,可是通过这几年的消磨,这份对母亲的孺慕之情早就没了,现在更加不会伤心,她只是觉得可悲。


    “奉劝你一句,可别被鹰啄了眼睛。人家叫你妈,背地里说你傻。”沈佑春拿着存折,经过冯青面前时脚步一顿,淡淡的说了一句,也不去看冯青是什么个反应,她回到房间,把存折放进包里,最后看了一眼住的地方,果断转身走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刘家。


    一巴掌的力道不轻,想消肿可不容易。沈佑春出门时是低着头,捂着脸,一路小跑到了桦林园。


    她选了一个背光的角落,揉了揉眼眶,看起来是润红的。幸好的是,阎驰来了。


    其实阎驰就是想恶作剧一番,他只是给了一个希望,让沈佑春过来等半天,然后失望落空,没想着赴约。


    可是今天早上他心不在焉,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的来了,桦林园有不少人,不过他远远的就看见了沈佑春。


    只是阎驰也没想到,他走过去时,就听见了沈佑春在哭,他挑眉,哭包就是哭包,大早上就在哭了。


    “佑春妹妹。”阎驰还挺好奇,他来到了沈佑春跟前,却眼尖的看见沈佑春红肿着半边脸,阎驰的脸色一顿,眉头下沉。


    沈佑春一直在掉眼泪,哭得像个泪娃娃,这会儿听到阎驰的声音,她抬起头,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汹涌,双手抹眼泪都擦不及时,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抽噎着,断断续续说,“阿,阿驰哥哥,我我对不起,我没有借到钱让你白跑一趟了…”


    “谁打你了。”阎驰没理会这个,他盯着沈佑春的脸,语气沉了沉。


    沈佑春一怔,昂着脑袋,呆呆望着他,泪水湿了一张小脸蛋,满是伤心和绝望。


    阎驰再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沉声逼问,“我再问一遍,是谁打你了。”


    “呜呜是、是我妈妈”被关心就像是开了水阀门,沈佑春埋首在了阎驰的腹部,拉着他的衣服嚎啕大哭。


    之前她哭也是梨花带雨的哭,这会儿会毫无形象的大哭,显然是伤心坏了,不过任谁被打了一巴掌都会难受。


    满怀都是女儿香,还软软的,像小蛋糕似的,阎驰顿时僵住了身体,一动不敢动,薄薄的衣服已经被泪水沾湿,贴着腹部皮肤,还能感受到温热。


    他滚了滚喉结,犹豫了半响,宽大手掌还是抬起来摸上了沈佑春的头发,是笨拙地温柔,轻轻抚摸安慰。


    第63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9阿驰哥哥……


    阎驰活了两辈子,从来就没有安慰过人,现在听着沈佑春在哭,那字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别哭了。”阎驰僵硬的说着,还有点恨铁不成钢,语气上带了了几分无奈,“她打了你,你难道不懂打回去?”


    在他的观念里,自然不会有道德底线,也不会有不能对父母动手的规矩。


    前世在他的圈子里,为了争夺利益,多的是无数人朝着自己的父母手足下手,他是没有父母,却也认为,这没什么不对。


    沈佑春被他这话噎住了,什么人啊这是,她都哭得那么惨了,说出来的安慰话却是这个,以为人人都力大无穷?真是站着说话不要停,脑子里通过幻想的事情爽快了,现实里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先不说能不能打,就说能打她也打不过啊,再退一步讲,她要的是钱不是发泄,会挨一巴掌是在她意料之内的事,做了心理准备,但无法否认,即便说不在意了,可心底里面还是会有些难过,她又不是木头人,没有感情。


    但她这一试探就感觉到了阎驰的松动,这就是很好的机会了。沈佑春不敢再哭,被教训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很无助可怜的小孩,默默擦掉眼泪,小心翼翼的说,“阿驰哥哥,那是我妈妈。”


    阎驰扶额,忘记了,这哭包娇娇弱弱的,只有等着被打的份,哪里能打得过别人,而且她有的,也不是他的成长经历。


    在这里的说法,孩子打父母,就算自己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不对的事。


    阎驰也懒得装了,没用原身在沈佑春面前说话的口吻,现在带着几分强势,“行了,不要再掉小珍珠了,工作的事我已经帮你安排好。”


    他确实是想要逗着她玩,但这并不包括,要让沈佑春去被打,然后泪汪汪的哭。


    不知怎的,他看着心里不舒服,还有恼火。就像是,他养的小玩意儿,只能自己欺负,外人碰一下,他能剁了爪子。


    沈佑春惊讶抬头,被泪水冲刷过的眸子格外清澈透亮,而眼尾红红的,鼻尖也粉红,人如桃花面,既美,又有破碎感。


    她满眼感动,却又拉着阎驰的手,目光坚定,说的也是娇滴滴的温柔,“阿驰哥哥,不是还差四百块吗,你是怎么安排的?阿驰哥哥,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去做傻事。我没有工作也不要紧的,大不了,大不了我听妈妈还有叔叔的话,找个人随便嫁了就行,我不想阿驰哥哥为了我出事。”


    说到后面嫁人,沈佑春有些伤心和不舍,却为了阎驰,她立马又坚决起来,在她眼中阎驰最重要。


    “小小年纪,说什么嫁人的话。”阎驰皱眉,还有一点后怕,幸好没有傻到真为了拿到四百块钱而随便嫁人。


    他了解到,现在的年代里嫁娶都挺小,可沈佑春对他对前世的他来说就是个小姑娘,不喜她这个年纪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沈佑春垂眸,摇了摇头,牵强的勾起嘴角,苦笑了声,“不小了。而且没有工作,家里现在也住不了了,我无家可归,除了嫁人,寻找一个庇护之地,我我不知道能去哪里,还能怎么做。”


    她的小脸布满了迷茫,是陷入了绝望境地的苦涩,也是别无选择,她柔弱,可怜,无助。


    阎驰皱眉,双手捧着她的脸蛋,真小啊,他一巴掌都能覆盖完全了,窝在他掌心里的脸小小的很可爱。


    她昂起头,乖乖的望着他时,眼睛大大,睫毛弯弯,好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阎驰都不敢用力,就怕嫩的像豆腐的脸蛋被他掐烂了。


    不过碰到还有巴掌印的一边脸颊,他的手只是虚捧着,没有贴近怕弄疼了她,可那抹红色,怎么看都是刺眼。


    阎驰两世为人,何时有过这种呵护的举动,很生疏,偏偏就因为生疏,才叫人看出了那份藏在粗狂和野蛮之下的细腻温柔,他不轻易给予,可是一旦给出去了,只会叫人想要沉溺其中。


    “我看你脑子是真进水了,怪不得泪水流不干。”阎驰小幅度晃了晃她的脑袋,人也呆呆的,只会眨巴着眼睛,阎驰无奈,“我不是说了吗,工作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有住所,落实了工作,今晚就能搬出来住进去了。”


    沉浸在悲伤里的沈佑春被他这话拉回了思绪,见着阎驰说的不是安慰话而是认真的,她的表情是一寸寸荡开的惊讶,还有惊喜忽然砸下来的无所适从,有点反应迟钝,“阿、阿驰哥哥你没有骗我?我真的有工作了?”


    见她终于有反应了,也不再掉小珍珠了,阎驰挑起了眉尖,嘴角也跟着上扬,不过话上还是嫌弃的说,“骗你一个哭包很好玩吗。”


    他没有掩饰,也没有心虚,也不想再用原身的口吻和她说话。


    沈佑春压下心里的激动,可总担心会是一场梦,醒来就没了,她需要再三确认,“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四百块钱。钱不够的话,那个人会把工作卖了?”


    “当然是不肯,但他急着下乡是因为发生了不好的事,我帮他摆平,这个工作就给我了,等价交换的事。”阎驰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也确实有这件事,但和原身之前准备的工作没有关系。


    只是他要把事情给最大效益化,把两者结合了起来而已,下乡的人是听到了风声,要先一步去避祸的,否则也不会卖了工作,而除了要钱,最重要的是有人联系可以得到城里的最新消息。


    对方还算有点小人脉和资源,利用的好了,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打下的基础,帮她……那是顺手的事情,不可能是故意的。


    沈佑春听着,已经确信了是真有工作,如果是以前的阎驰和她说这话,沈佑春还有点怀疑,可是现在的阎驰,由内而外都是强大的自信,站在他身边,会被这股气势影响到,人也不慌。


    “阿驰哥哥,你真厉害,我好高兴。”沈佑春眉眼荡开了一朵花似的笑意,如清晨出现了朝阳晒干雾水。


    她的手掌贴上了阎驰的手背,主动的用脸颊蹭着阎驰的掌


    心,满心依赖,“有阿驰哥哥在,我再也不会害怕了。”


    阎驰多精明的一个人,自然分得清她在说真话还是假话,现在有七分真,三分假,不过他早就知道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吗,也没觉得不好,相反,他很赞同。


    能利用自己的优势为自己谋利,何尝不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从另一方面看,值得欣赏。


    即便这个被利用的人是他,阎驰也没认为有什么不对,有价值才有利用的空间,也才有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否则一点用都没有就是路人甲一个。


    阎驰因为要自己手搓机械,自己打磨,掌心并不细腻,有一层粗粝的薄茧,偶尔也会划到受伤留下伤疤。


    他用大拇指的指腹肚摩挲着沈佑春的脸颊,有点痒意,“心情好了?”


    沈佑春重重点头,哭泣后的鼻音有些重,“嗯!”


    “走,我带你去上班的地方看,明天就开始当学徒。”阎驰松开手,而沈佑春顺势站起来。


    现在还没开始抓男女关系,可在外面牵手也过于亲密,并肩而走,保持两个拳头的距离是年轻男女同志的正常社交范围。


    沈佑春只是心急工作,现在想起来,她还没问过工作岗位是什么。


    不过她相信,阎驰不会骗她的。


    事实也真是如此,阎驰带她去了一家供销社开的老旧照相馆,门开着,放下一面帘子遮挡住,他们去到时也有几个人出来,都是进去照相的。


    沈佑春很震惊,她没想到阎驰给她找到的工作会是在照相馆当师傅,她可太乐意了!


    她本身就很喜欢打扮拍照,而且比起进厂,在照相馆更加自由轻松,还能摆弄自己喜欢的相片,要是有大场合需要到有人拍照,她抓住机会的话,前途也是很好的,总的来说,沈佑春是非常非常的满意!


    阎驰走在旁边,垂眸观察着沈佑春的反应,就知道她很喜欢,之前原身准备的工作是在厂里的后勤部当一个临时工,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其实也不差,只是不适合沈佑春。


    后勤部一向都是老油条聚集地,一个比一个的精明,而且关系链四通八达,大部分都是走关系塞进去的,沈佑春是有几分小聪明不假,可在这种污浊的环境里吃不开,比起老油条的心机,她还太稚嫩了,没做多久,十之八九会被撬走屁股下的岗位。


    他们撩开门帘进去,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打扮好看的妇女同志在收拾东西,剪着一头短发,箍着一个素色发箍,气质好,如果不是手里拿着胶片机,还真看不出来是照相馆的师傅。


    许宁抬头,笑起来眼角有了一道道细纹,可依旧很温柔,她的穿着搭配也很巧,一身质朴的素色,可是领口上别着的一个小花成为了亮色调的点缀,她放下胶片机,“过来了,阿舟说的就是你们吧。我叫许宁,也是这家照相馆的师傅,和大家一样,叫我一声许师傅就好。”


    阎驰微微颔首,而沈佑春在外面一向讨人喜欢,乖巧懂事,她弯着眼睛,甜甜地喊了一声许师傅。


    见到是个白白净净,相貌漂亮讨人喜欢的小姑娘,许宁的笑容也热情不少,知道来当学徒的是沈佑春,她招了招手示意沈佑春过来,“有玩过相机吗。”


    沈佑春点头又摇头,不好意思说,“以前有玩过的,不过也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我可能都忘记了。”


    “没关系,有过上手的经验,学几遍就会了。”许宁很好说话,和沈佑春说在照相馆要做什么,怎么做,并不复杂,只是想要做的好,也不是容易的。


    阎驰没有傻站在里面打扰,他出去外面门口,双手插兜的等着。


    过了会儿,侧边走来一个年轻男同志,剪着利索短头发,看起来精神不错,身形板正,就是要下乡的同志许舟。


    许舟的下乡时间在后天,他在筹备东西,也是想最后和姑姑待一起。


    许宁能够在照相馆当师傅,许家自然也是有点人脉,而她本身年轻时是嫁给了一个正直的军人,姑父却在五几年的时候参加一场战役牺牲了。


    那时候她的丈夫还是一个军官,两人有过一个孩子,可孩子天生体弱,精心照顾养到五岁还是病逝了。


    这些年,有很多人介绍,但许宁一直没有改嫁,她和丈夫的感情好,还想着百年之后下去和丈夫重逢,并不想把丈夫忘记了开始新的人生,现在的生活她很喜欢,忙碌之余也会思念丈夫,一张黑白照片反复看着。


    她将许舟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来照顾,是她堂哥的孩子,她本身没有亲兄长,父母就只生她一个孩子,父亲常说儿多母苦,但两人也将生命交给了革命事业,而许舟的父母是教洋文的老师,现在已经停课在家被带去调查了,许舟的母亲还有留学经历,什么时候能够出来,许宁也不清楚。


    不过风声已经很紧张,让很有前途的许舟选择了平庸,不想在这关头上触霉头。


    本意是要在照相馆当学徒,可父母还没有消息,甚至单方面和他断绝关系,原因是没有说,可许舟知道事情不对,立马报名下乡当知青,不是他不想去找父母看什么情况,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动,反而添麻烦。


    许舟这边的事不会影响到许宁,两家不是至亲,隔着堂的关系,况且,许宁还是一个英烈的家属,其娘*家背后在军方也不算弱,再出事,也不会动到她头上,待在照相馆会很安全。


    起初,许舟想卖的不是照相馆的工作,现在事情有变,内部都已经风声鹤唳,他担心会给姑姑带来危险,而且姑姑一直都没有招学徒,一个人忙的过来,真想招的话,写个报告递交上去是会通过,有学徒帮忙正常。


    可阎驰说,要是有他父母的消息会和他说,这让许舟心动了,远在他乡,他最担心的就是父母的事,可许宁也不方便去打听,再怎么堂也是姓许,由外人打听的话,就不会引起关注。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可阎驰本身就给人很强烈的信服感,他还是决定搏一搏。


    许舟和许宁商量之后,得到了许宁的答应,他这才点头,换了照相馆学徒的工作给阎驰。


    听着里头是女子说话声,不是姑姑,还很年轻,许宁知道了原因,他就说,阎驰换这个工作不像是自己来做。


    “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反正我后天也要下乡了用不到。”许宁愿意卖一个好。


    现在很多票都是限时间和地点,过了就没法用,他带走了也是浪费。


    阎驰知道了他的意思,扫了一眼,还是接过揣进了兜里。


    他随口扯了一句问,“后天几点的车。”


    “早上九点。”许舟撩开帘子,微微探头,见着姑姑笑得开心,远处看两人站在一起还真像是母女,他也就放心了。


    姑姑对他很好,儿时父母忙,都是姑姑照顾他长大的,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开口学着喊人了,他还喊姑姑是妈,不过在他心里姑姑也是半个妈。


    “我姑姑这边也劳烦你照看几分。”许舟知道说出这话是很厚脸皮,不过只要能得到照看,他并不介意。


    他知道阎驰内心在意的点,补充一句,“我姑姑人很好的,你家妹妹住在这里,有我姑姑照顾,你大可以放心。帮我照看我姑姑,也是让你妹妹过得更舒坦不是吗。”


    阎驰换工作的时候说是给一个妹妹,许舟还没谈过对象当然不太懂,可


    这会儿是回味过来了什么意思,心里还有点感慨。


    大家都是同龄人,他还没有谈过对象,偏偏有的人已经玩的花了,对象就对象,还叫什么妹妹。含蓄的许舟是无法说出口什么哥哥妹妹的。


    阎驰听到这话,表情松动了,微微颔首,算是应下许舟的话。


    他说,“听说山里的野货多,人吃着补,到时候帮我搞一批寄回来。”


    许舟是个聪明人,立马知道了他的意思,这是交换信息的暗号。


    “好。缺了什么可以在信上提,我找不到的尽量和乡亲们换。”


    第64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0小哭包……


    等沈佑春从公社出来已经时已经是四点多了,她手里拿着一份公社盖章了的工作证,彻底落实工作,她的这颗心才落到了实处,只要有了这份工作证,实打实的填了记录,谁也抢不走她的工作了。


    她多看了两眼,嘴角噙满了笑意,宝贝的收进了包里,脚步轻快的朝着不远处站在树下的阎驰走过去。


    折腾那么久,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沈佑春的心情很好,双手背在身后,笑容多了九分热情和真挚,“阿驰哥哥,不好意思啊,等久了吧。我已经弄好了。我出来时看到挂着的大钟都要五点了,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好不好。”


    “你都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阿驰哥哥的,心里过意不去,就一起去吧,好不好。”沈佑春眨巴着眼睛看他,手里捏着发尾,兴许有点害羞,时不时的又垂眸看了看鞋尖掩饰。


    以往,她肯定不会那么大方,可现在工作到手,还额外多了六百块钱,人逢喜事精神,沈佑春愿意大方一回,人家都帮了她那么多,要是再小气的话,那也太难看了,以后还怎么打好关系。


    其实在她的计划里,确实没有想过要花四百块钱给阎驰买工作,她在阎驰面前的一系列行为就是不断击破他内心的防备,要他忍不住的想要帮她,而她一直想要的是空手套白狼。


    但计划总会有改变,所有事不可能全都按照她的想法走,所以退一步的计划,给出四百块,没钱也有工作了。


    现在超出她的预想,六百块全都捏在手里,有了这笔钱还有工作,日子很有盼头,沈佑春什么都不怕了。


    阎驰懒洋洋的斜靠在树,手里拿着一块手表在拆开,沈佑春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除了脚步声之外,还有风吹带来的一股香气,等靠近了,像是有毒一样把他围着,风吹也吹不散,他觉着自己都沾上了女儿香,有点晕乎乎,掩盖那腌入了灵魂里的血腥,还挺别扭的,但心底也不排斥就是了。


    不过听着沈佑春的话,他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看了眼沈佑春,笑起来还挺好看,阎驰忽然形容不出来,总之,看着就令人跟着心情,反正总比哭起来好看,她哭得丑死了,脸皱巴巴的像一个肉包子。


    要是沈佑春知道她的哭相在阎驰眼里居然是丑,肯定气得跳起来给他一个巴掌,臭骂他一点都不知道欣赏,她哭起来那么美,怎么着也不会和丑字搭边吧。不过她现在是没机会知道的。


    “好啊,我只吃肉,不吃素。”阎驰站直了身体,有人请客,为什么要拒绝。


    他帮了那么大的忙,拿到好处就请一餐,哪里有那么好的事。阎驰看得清楚,早上那扑在他怀里哭的事,七分真,三分假,被打肯定是真的,至于没有拿到钱,大概是假的,只是能够拿到多少,这个没有在阎驰想要去计算的范围内,挨了一巴掌才拿到钱,听听,多可怜的一个小姑娘。


    “那就点阿驰哥哥喜欢吃的。”沈佑春超级大方的,昨天一起吃过,她知道阎驰的食量,确实是挺有肉疼的,可是一想到和工作相比,她又很舍得了。


    有工作才是开始,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借助关系的地方,端看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好的工作给她就知道阎驰的本事不小,沈佑春还想往长远的发展,可不会目光短浅,这会儿就过河拆桥。


    死抠门的小哭包那么大方?估摸着,拿到手的钱是在四百往上走,只多不会少,大概是在四百在八百的区间,至于具体的数,他也没调查过沈佑春的家里情况,当然不会有个精确估算。


    早上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是在故意哭给他看的,叫他白给工作呢,偏偏明知道这哭包是在演戏装可怜,还没有人能够在他手里拿到好处的阎驰就这样看着自己上钩了,他也是给气笑了现在,生气也不至于,就是鄙夷自己换了身分还变得心软了。


    心里这样想的,阎驰的嘴角实诚上扬,“有你这句话,我不会和你客气。”


    “我们是朋友嘛,怎么能客气。”沈佑春现在是彰显了什么叫兜里有钱说话有底气,她已经不是连买一瓶橘子汽水都舍不得买来喝的人了!


    两人并肩,朝着远处的夕阳方向走去,沈佑春见着阎驰手里的手表都要不成手表样了,她很心疼,心里暗骂了一句败家子,手表多贵啊,面上却要装着疑惑问出来,“阿驰哥哥,你怎么把手表给拆了,要是弄烂了怎么办。”后面那句就是忍不住带上个人情绪的责怪了,像是在说他不懂事。


    手表不便宜,一百多,几百块都也有,而且还要票,没有票是买不到的。


    沈佑春想要很久了,不止是女士手表戴起来好看,还能满足虚荣心,可惜她没钱,也不会有票,就算是冯青和刘达能的厂里也很少发,就算有发,也轮不到他们这种普通工人,在外面要想买到票,还得花上一笔钱。


    “拆了就拆了,我自己做的,不够完美,我不喜欢。”阎驰说的随意,和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


    他不算是个完美主义者,能享受成功带来的权力地位,也能接受失败。只是对于精密的机械设计,他一直带着严谨的态度,不会任由一点错误出现,让他不满意的成品,只有拆除。


    沈佑春想到她为了套近乎借来的那本书,上面的知识点确实和机械有关,她只看的懂字,只是字组合起来成一句话是什么个意思,抱歉,她理解不了。


    “哪里出错了吗?我看着都挺好的,比外面卖的还要好看呢。”沈佑春很喜欢,只是颜色不是她喜欢的,可设计的款式很漂亮,大小也适合。


    阎驰长得高,她为了看清楚,下意识往阎驰身边靠近,还踮起了脚尖,风吹来扬起她的头发丝拂过阎驰挽起袖子的手臂,有点痒,香味比刚才更浓了,换个世界,他的鼻子似乎很灵敏,否则怎么会觉得她的香味在把他包裹起来。


    可出于不知名的私心,阎驰并没有提醒她距离问题,手放低了些让沈佑春看清楚,在沈佑春没看见的角度,阎驰勾着嘴角,眼里晕开笑意,“还挺有眼光,我做了改良精进,当然比外面卖的水货要好。而且这里有个小机关,遇到危险的时候,摁下这个按键,这个小孔就会发出麻醉针。”


    作为走在刀尖上舔血而存活下来的军火贩,当然少不了研究各种机关暗器来自保,阎驰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不会受伤,所以在设计新款手表的时候,他当然会做暗器,是留着自己用的,卖给别人的肯定是普通手表。


    麻醉剂不好找,现在的时代药物资源匮乏,麻醉剂也是紧缺物,但管的不算严,想找到总有办法,只是量不多,只能把敌人弄晕,还要射准才行。


    这是个秘密,应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放在前世,仇敌和竞争对手遍地是,他随便把杀器说出来,大概率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可现在自然的就说了,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阎驰人都麻了,太阳穴狂跳,难道原身还在这具身体里影响他的思维?否则他怎么会像毛头小子在炫技博女孩崇拜。


    这几天一系列种种脱离他前世不可能会做出的事,肯能是受了原身的影响,除了这个,阎驰暂时想不到别的原因。


    原身这个恋爱脑,真是绝了,阎驰心里是无力吐槽,他第一次见到恋爱脑那么严重的人,死了还能影响到他。


    沈佑春不知道他想了很多,只是听到阎驰的话,她目瞪口呆,小嘴要圆成能塞鸡蛋了,认真的吗,还能麻醉人。有点危险,可又有点激动,她挺想要的,这对女同志的安全来说很需要啊!


    “天呐,阿驰哥哥,你怎么那么厉害,阿驰哥哥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沈佑春满眼崇拜,眸子冒着小星星,声音愈发娇甜,恨不得把阎驰哄成大傻子,然后把防身的手表送给她。


    手表到手,省了票省了钱,多完美的一件事。她现在看阎驰是越来越顺眼了,整个人在


    散发着金色光茫。


    算了,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哭包而已,就算知道了秘密也没用,他一只手都能掐死。阎驰高高翘起嘴角,见着沈佑春一脸崇拜的小样,他的神情也带上了几分得意,像是故意似的把零件拆开的手表又很快组装回去,摊开在掌心,“这算什么厉害,想玩机械的话连入门的敲门砖都不是,没见过世面。”


    “我是没见过世面呀,可现在有阿驰哥哥在,能够让我见到不同的东西涨见识,走出去我都是昂首挺胸地自豪。阿驰哥哥,你真的好好,能认识阿驰哥哥,是我碰上最幸运的事。”沈佑春一连串好话,亮晶晶的眸子里都是阎驰的身影,还别说,被她这样整天说好话恭维着,确实身心舒畅。


    不止是小哭包,还是个马屁精。阎驰听得发笑,锋利的棱角柔和下来,眉梢挂着一抹他都没察觉的放松和纵容,知道沈佑春这话背后的意思,他这回也没逗,顺着来,“你都把我说的这么厉害了,要是手腕空荡荡的,那不是落得一个撒谎的嘲笑,连累了我的名声。想要这个手表吗。”


    想!沈佑春心里的小人儿在风狂点头,面上自然含蓄点,她的反应惊讶,用手掩着嘴,随后眉眼一弯的感动,却也摇头拒绝,说的那一叫一个温声细语,“阿驰哥哥做一个防身的手表不容易,材料也贵,你都奔波帮我找工作了,我怎么还能要阿驰哥哥的东西。恩情太大,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你不要?那就算了,本来也不是我喜欢的款,既然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看着一个不完美的作品会让我心情不好。”还真能装啊,阎驰忍着笑意,说着阵可惜的话,顺便作势把手表要揣兜里带回去处理掉,一点也不心疼。


    他余光一扫,见着沈佑春因为他没有踩在话上走而是不按常理出牌而有些气鼓鼓和懊恼,想瞪他又怕被发现的小动作。


    其实,阎驰比她高那么多,低头个头能看见她的发缝,自然也看见沈佑春藏不住的一个白眼,不算可爱,还挺抽象的,要不是阎驰的表情管理到位,他差点就笑出了声,小哭包真好玩,怎么会有人的表情能够丰富成这样,她是在自己的脸上开染料坊了吧。


    “阿驰哥哥,别呀!”沈佑春怕他真给扔掉了,连忙抓着阎驰小臂,“你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手表,再不好也是你辛苦的作品,怎么能扔掉呢,要是手表会表达,都要哭诉你这个主人心狠了。”


    像是因为阎驰的不知道珍惜,而无奈的接受好意,沈佑春说,“阿驰哥哥要是看着手表会觉得不开心,那就让我来帮你保管吧,要是以后阿驰哥哥想看,或者后悔了,再问我要回去就是了。”


    屁。到了她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去!总之,好话先说着,东西到手了才是实在事。


    阎驰佯装想了想点头,“好,那就麻烦佑春妹妹了。你先戴着,有不好的地方体验就和我说,也是帮我改进了。”


    欣赏着沈佑春的眼神偷偷打量,透露着“磨磨蹭蹭的,快给我啊”的意思,他忍着笑意,“不过还没有最后组装好,明天我再带来给你,顺便教你怎么用,要是弄伤自己的话,惹人笑话。”


    一听还要等到明天,沈佑春要是有尾巴耳朵,肯定会软趴趴的压下来了,不过鉴于工作已经到手了,这点事,阎驰肯定不会骗她,而且没有组装好就戴上确实危险,沈佑春很快又恢复了高兴,假模假样的关心了一句,“好。阿驰哥哥搞研究的时候也不要熬太晚,主席说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假的关心也是关心,阎驰不介意,他心情很好,“这是当然。”


    他们来到了国营饭店,为了明天的手表,沈佑春咬咬牙又多要了一份肉菜,今天他们来的凑巧,有红烧鱼可以吃,沈佑春可喜欢吃鱼了,欢喜要了一份,见她喜欢吃,阎驰基本不碰。


    吃饱喝足,约好明天照相馆见,两人分开走,沈佑春要回去拿衣服还有被子,不多,可都是她的东西,怎么能白白便宜了刘家人,宁愿给扔掉了。


    她回去的时候也不过六点钟,正是下班放学的点,人很多,吵吵闹闹。


    见着沈佑春回家没一会儿,又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下来,邻里邻居的就在问是怎么一回事,沈父当年已经没有亲人了,孤身一个,沈佑春和冯家那边基本不走动,也不可能是去投奔亲戚。


    沈佑春当然不解释清楚,就是支支吾吾说几句大概胡糊弄,可面上的“难过伤心”足够给一群八卦的人随便幻想了。


    她带着东西走了,阎驰才从角落里站出来,望着沈佑春吃力的提着行李,他迈开脚想跟上去帮忙提,那只手那么小,也没力气,肯定走几步都走不动了,可阎驰走两步又定住了,他头疼扶额,他果然是脑子有病,回到家半路,想到沈佑春早上被打的事,莫名其妙的拐个弯就来这边楼下蹲着。


    而有男同志停步下来和沈佑春说话,沈佑春只是打招呼也没叫帮忙,还是知道距离的,要是一个男同志帮她拿包裹,还是孤身离家,造谣的事无外乎就是侮辱女同志的名节,这点沈佑春知道,她又不会犯这种傻事。


    阎驰默默跟到了照相馆,见着许宁出来帮忙提,两人走了进去,确认安全不会有事,他这才转身回家。


    此时已经有了天黑的迹象,头顶一片乌云,天空颜色变得昏暗。


    阎驰回到家时阎家也正好要开饭,但他吃饱了,暂时对家里的饭菜没有想吃的欲望,不算差,还是有一盆肉的,只是和外面的相比,油水就很少,味道也比不上大厨的手艺。


    “阿驰,怎么回房了,不吃了?”方萍叫住了人。


    “你们吃,我不饿。”阎驰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开门进屋又关上。


    方萍小声嘀咕,“这孩子怎么回事,饭都不吃了。”


    “那么大个人了,饿不到他。”阎仓抖了抖报纸,没多生气,因为阎驰听话的去厂里确定好了工作。


    方萍听着,还是留了一份饭放在厨房。


    晚上有虫鸣声叽叽叽喳喳不停,夏日更加吵闹。


    阎驰在房里健身,先做了俯卧撑,仰卧起坐,打了拳,休息的时候他坐在桌子前开了灯继续精修今天的手表,开了窗,吹进来凉爽的晚风也吹干了他的一身汗水,背心被吹得鼓鼓。


    想到沈佑春应该会更加喜欢粉嫩一点的颜色,而不是深色,阎驰站起来打开门出去,敲开了方萍夫妻的房门。


    方萍有点诧异,“阿驰?饿了,饭菜我留了你的一份在锅里,凉了就自己热热。”


    “妈。”阎驰有点烫舌头的喊着妈,说的也飞快,“我不饿,我记得你有一个不能用的手表,拿给我看看。”


    “是有,好几年前就不能用了,我也舍不得丢,拿出去修也修不好。就留着做个纪念。”方萍唠叨着,也不忘转身回去找出来给阎驰,“你要来做什么?想买手表的话你爸手里还有票,等你上半年的班,攒点钱就能买了。”


    阎驰看了眼表带,粉色的,做功精细,这做工一看是外国货,再把他收集来的一些废手表拆了重新组装,刚好合适,“手表还能修,我过几天修好给你,不过这个表带我要了,我会换上其他表带给你。”


    “想要你就拿去呗。”方萍留着也没用,她不解的说,“这颜色也不适合你一个男


    同志戴,想戴买过一个新的就是了。”


    “你们睡。”阎驰也没解释原因,东西拿到,他又转身回去自己的屋子。


    方萍也习惯了小儿子的性格习惯,只是心里很狐疑,不太像儿子会戴啊,她就没见过儿子喜欢这种明亮颜色。


    “什么事,愁眉苦脸的。”阎仓在戴着眼镜继续看他的报纸,抽空看了一眼妻子,“舍不得表?我再买一个新的给你就是了。”


    刚才也听到了,儿子就是要一个烂了的手表,也用不着这反应吧。


    “去去去,用不着你买,没听到阿驰刚才说吗,能修好,过几天会给我。”作为母亲就是这样,孩子有一点改变都足够开心了。


    她走去桌子边靠着,“诶老阎,我寻思着,咱家阿驰可能是谈对象了。”


    阎仓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啥?就他?不能的吧,他看着也不是个会谈对象的人。”


    “说什么呢你,有你这样埋汰自己的亲生儿子吗。”方萍不乐意了,嗔怒了他一眼。


    阎仓推了推老花镜,“我这是就事论事。你看看他,半天不吭声,独来独往,这怪性子是能有女同志看的上的?这男人讨媳妇啊,有一张会说话的嘴巴,可比其他的来得有用。”


    方萍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和你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说的。在女同志面前,阿驰也不一定就是你看见的这样。”


    她说得很笃定,是来自老母亲的直觉,“他是我生的,挠个头我就知道是想干嘛了。指定是谈对象了,这事八九不离十。他傍晚回来时的表情你看见了没,眉眼是带笑的,这笑容里还有几分甜蜜。和我们说话的态度都不同了。”


    “我说方萍方同志,这你都能看得出来?”阎仓怎么不知道他媳妇有这本事了。


    方萍给了他一巴掌在后背,没好气的说,“他是我生的,能看得不仔细不清楚吗。”


    “谈就谈了呗,谈上就是好事,以后不用打光棍了。你之前不是还担心他找不到知心人吗,愁的夜里睡不着,这下不用操心了。阎驰嘴巴不顶用,脸还是可以的。”阎仓没当一回事,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谈对象不是很正常?


    说的好像儿子就只能靠一张脸唬弄女同志一样,这是当亲爹的能说出来的话?方萍懒得和他聊,她是信了肯定谈对象的事实,心情不错地抹着雪花膏。


    小儿子性格比较奇怪,她有操不完的心,能够成家立业,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还没开始上班,也不知道钱够不够用,明天先问问,再给点钱和票备着。出门谈对象要大方,可不能抠抠搜搜。


    第65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1少和这……


    方萍大小也是个领导,每天都是风雨无阻上班,勤勤恳恳,目前没什么事要忙,晚去一点单位也没关系。


    她在家里磨蹭了一会儿,大早上的一群孩子就在吵闹了,家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职工,老二媳妇就不是,在家里带孩子,不过老大家的差不多要出去上学了也不用看,主要是照顾自己的。


    每天早上家里没人,老二媳妇在做完卫生问题之后就进厨房想办法找吃的,这已经是成为她的习惯了,可是现在见到方萍要九点钟了还在家没出门,和以前不一样啊,老二媳妇抱着孩子疑惑的问,“妈,这,时候也不早了,是有事情要忙吗,啥事啊,我在家做就好,哪用得着妈浪费时间。”


    “没什么事,我在等着老幺起来,有话要和他讲。”方萍摆了摆手,她知道自己这二儿媳的性格如何,说话也没带多少客气,直言的就讲,“你忙你的去,少来我身边打转。”


    见着阎驰的房间门还关着,这日头了还没起来,可想到下周一就要去上班了,能多睡几天懒觉就睡吧,以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起的,一时半会改时间也不习惯。不过她也确实不能再等了,只能晚上儿子回来了再说。


    阎二嫂讪讪一笑,心里好奇婆婆要和阎驰说什么,肯定是秘密,否则的话婆婆不知道阎驰出门去了,肯定会叫在家的她转达,但阎二嫂也提醒,“妈,你是在等小弟啊,早说的话就不用白等了,他早就起来出门去了。”


    “他出门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方萍震惊了。


    她儿子她能不知道吗,阎驰的每天是白天睡觉,晚上再起来活动,这样就能和家里人错开,省得说话了。


    性子就是那么孤僻,做父母的说也说了,教也教了,可孩子的性格已经定型,改不过来。


    方萍现在更肯定,这孩子一定是谈对象了,那么大的年纪了要想忽然有改变,还是朝好的变,极大可能就是受了对象的影响。


    特别是像她幺儿这性格的人,喜欢上一个女同志了,那就会喜欢一辈子的。


    会改变就好,还是变好的发展,她就怕会自卑。这不是来源于家世带来的,而是有的人就是这个性格。


    “好像八点的时候吧,爸大哥他们都出门上班了,那时候妈还在里头忙呢,这才没见着。”阎二嫂心痒痒的想知道要说什么秘密,她试探地问,“小弟出门走的匆匆,也没在家吃早餐,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去。”


    方萍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他那么大年纪了,我也没碰着,怎么知道是去做什么。你看见他出门的时候就没问?”


    “问是问了,不过,这,妈你也知道小弟的性格,我问了,他一个字没说。”阎二嫂还挺嫌弃的,就这古怪的性格,以后要是讨不着媳妇的话,该不会都是父母养,以后再让她儿子养吧。


    过继也会有可能,不过她丈夫应当不同意,自己的孩子也不多,可小弟不结婚,以后还不是他们的孩子给养老。想想就很吃亏,可传统就是这样。


    “我看今天可能会下雨,记得收被子。”方萍懒得理会这儿媳妇在想着什么,那藏不住的小心思一看就知道。


    只要大事上不犯糊涂,小事她也不会管,是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诶好。”


    阎二嫂点头。


    等婆婆走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阎二嫂立马欢欢喜喜钻进厨房。


    现在八九点的太阳已经很晒了。


    邱玮打着哈欠走来,见到阎驰已经到了,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人,确定没有认错人后小跑上去。


    “驰哥,今天怎么那么早。”迎面就得了两个包子,他笑呵呵地接住,张大嘴巴咬一口,还是好吃的肉包子。


    “没什么事做。”阎驰是睡不着,凌晨醒来后睡不着做了锻炼,在家里有些坐不住,拿着手表揣兜里出门了。


    照相馆是八点开门的,而且今天周末,学生放假多,去的人应该也有不少。


    阎驰没想着这时候去找沈佑春,一来二去的耽误忙,这对沈佑春以后的发展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个学徒。


    刚上班就偷懒,怎么说也是留了坏印象。他确实不是个喜欢守规矩的人,可所处的环境不一样那就得守。


    邱玮也没多想,两口一个大肉包子就没了,等吃饱喝足,他拍拍肚子才说,“上回你叫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那卓老大叫卓东海,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他媳妇是上头管储备粮的粮站站长的妹妹。有这关系,他开有黑市那是再简单不过了。这人有两把刷子,跟他做买卖的就叫一声卓老大。”


    谁家都缺粮食,就算是大领导家里也不见得餐桌上丰盛多少,所以这卓东海的人脉关系还是挺广的,普通人打听不到的消息,只要和他有过接触,圈子里一个传一个,想知道这人不难。


    阎驰想要查到也容易,只是原身独来独往,能用的朋友很少,而邱玮虽然有不少狐朋狗友整日游手好闲,可这些朋友大都是大院里的孩子,职工家庭,多多少少都是知道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出来。


    再者,有人肯干,他做什么要自己出面。


    邱玮也不是傻,只是懒而已,他双手抱着脑袋往后靠着树,“卓老大这关系铁,上有人,下有人,他处在中间只管讨好上面的,下面的讨好他就足够享福了。你没瞧见,他吃的面上泛油光。”


    甭管啥年代都有人过得滋润,穷和富都是一起出现的。


    邱玮说,“你上回打的那几个等我们走了,后头就去找了这个卓老大,不过我想着卓老大知道你是阎家的人之后也怕自己做的事被捅出来,连累到他大舅哥的话就惨了,这才没有后续。”


    这点,阎驰已经猜到了。


    他咬一口馒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照相馆的方向,“你家也和卓东海东西了。”


    “我们家没买,不过我婶他们好像有买。上回拿来我家的苹果,就是和卓老大买的。”邱玮的父母不喜欢搞这些事,并且也告诉他少接触这种人。


    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子。还是少沾惹的好,被发现了可不是好事。


    “嗯”这时,阎驰看到有个眼熟的男同志走进了照相馆,他本来是懒散的站姿立马就直了,眼睛眯了眯,泛着锐利冷光。


    他迈开脚就走,“没有就


    好,往后不要去接触。不出下个月,他大概就要出事了。”


    “啊?真的假的,驰哥,你怎么知道?”邱玮一愣,可是听着阎驰说的笃定,好像真会发生,他心下一慌。


    可是阎驰没有给他回答,邱玮好奇的心痒痒,连忙追上去,“驰哥,你要去干嘛?”


    “剪头发。”


    邱玮一头雾水。


    他看了眼阎驰的头发,才刚剪不久已经很短了,还能怎么剪,难道是想剃光头吗。


    第66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2小白眼……


    许建林这两天很烦,他家里人要为他安排相亲,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年纪也不大就开始相亲很丢脸,和他差不多的同龄人都是自己谈对象,有工作,现在亲亲密密的,他很羡慕。


    不过他妈妈说女同志的家里有关系,要是相亲成了,他以后就是坐在办公室的工人,而不是一个临时工。


    当工人啊,许建林当然愿意,他郁闷之下还是选择答应相亲,他认为自己是不情不愿答应,都是父母在逼他的,而父母把他养大又供读书,作为孝顺的孩子,他当然不能忤逆父母的安排,内心的纠结也是很辛苦。


    下午就是相看的日子了,许建林在父母给了钱和票下出门,不多,尽量去不花钱的地方,这样女同志就不会乱买,不过他的头发有点长,许建林出门也被父母要求来剪头,精神足了相亲才会成。


    理发馆和照相馆是连一起的,就在隔壁,走两步的距离,很多要结婚的新人都是去隔壁做头发,然后就拐个弯进入照相馆拍结婚照,方便的很,要是理发馆人多,还能进照相馆叫师傅帮戴花。


    当站在理发馆前的时候,许建林一阵羡慕旁边的照相馆,他也想当拿相机的师傅,谁家要是有一台相机都是有面子的事,虽然相机是照相馆,是集体的,可每天都是他拿着,相当于就是他的东西了。


    不过照相馆里一般只有一个师傅,再多就是收一个学徒,人家肯定会收自己人,从来没见照相馆会有外人进去的,都是亲戚包圆了。许家普通,人脉上也不广,两代人挤在窄小的房子,哪里能给他找到好工作。


    可让许建林没想到的是,他剪好了头发,朝着照相馆看了看,摸着兜里的钱和票,决定进去拍一张,这一进去,就让他看见了在里面忙的沈佑春,再次见到,好像比之前要漂亮更多了,许建林眼前一亮,欢喜上前。


    “拍照的?去那边排队坐着等,现在还没轮到。”许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工作时的许宁很严谨也严肃。


    两人同姓,不过还真没任何关系,同姓的人多了去。


    许建林立马收回了脚,他这人好面子,不想被误会是插队的,可见着沈佑春能够跟在许师傅身边打转,还时不时被安排做事,沈佑春也做的顺手,叫师傅。许建林惊讶,眼睛一转就喊了一声,“佑春妹妹。”


    这一声可真是饱含了欣喜还有亲切,彰显着两人的关系并不普通。


    许建林没想到沈佑春居然会是照相馆的学徒,他一颗心都热了起来,相比于没见过的相亲对象,他现在当然更倾向选择漂亮温柔的沈佑春。


    要是两人结婚,沈佑春作为女人肯定要在家生孩子照顾家里,工作他不就可以接手了吗。许建林幻想了很多,看着沈佑春的眼神更热切了几分,他觉着,他们两个之间有着没明说的深层次关系,否则沈佑春就不会喊他建林哥哥了,不就是有意思吗。


    “许同志,你好。”沈佑春回头,很平静的礼貌点头,一副“我们不熟悉”的态度,很快又低头忙手里的活了。


    许建林还想说些什么,可许宁叫了下一个过去拍,在等着的人站起来叫他借过,许建林回头看见大家有点怀疑的盯着他,他脸上一红,是尴尬的,连忙闭上嘴,走到最后面的位置排队。


    那么多人,他这样叫着沈佑春确实是想给两人打上“关系不普通”的意思,可是没想到落在人民群众眼中,这位漂亮的女同志和他不熟悉,只是礼貌回应,而许建林巴拉上去就是别有用心。


    不熟还叫什么妹妹,搁现在都是喊同志,所以这男同志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当两人的相貌有差距,工作也有差距时,男人的这点小心思不攻自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沈佑春可不知道许建林的小心思,不过两人内里都不是什么好货,她之前还叫建林哥哥呢,大概也能猜到许建林的做法,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做,态度冷淡,就不会扯上任何关系。


    她现在有钱有工作,哪里会看得上许建林,就说之前也看不上,也不过是不怕鱼多,就算真要嫁也会选择嫁给阎驰啊,退一万步都不会选择许建林的,更别说现在了,恨不得撇清认识,当成陌生人。


    但也差不多是陌生人了,她是有叫过建林哥哥,但也只是礼貌的称呼而已,私下里说出去的话就像是呼吸一样喘口气就没了,她不承认就没这回事。


    再说了,她都被“撞”到了,也没得过许建林任何东西,有误会那也是他自己乱想,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佑春的心情很好,许师傅对她好,有什么都教,并不会藏着,将心比心,她对许师傅也敬重,两人相处融洽。


    偶尔接收到进来的年轻同志投来羡慕眼神,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终于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了。


    周末有点忙,特别是,还是年轻人组织相看约会的时间,逛着逛着就会过来一起拍张照,不过也是已经订婚的多,有的和部队相看,拍照是要邮寄过去的,男同志女同志都会有。


    沈佑春也忙碌,门帘被反复撩开,同志进进出出,见着又有人进来,她头也没抬,手上在忙着,顺口就说,“前面还有两个个人在等着,你们先在后面排队,轮到了会叫的。”


    “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有那高大身材带来的压迫感,沈佑春抬头,就见是阎驰,正略带深意的看着她,余光扫向拍好走出来的许建林,而许建林还堆起笑容,热切的朝着沈佑春走过来。


    这场景,几天之前也撞到过,不知为何,沈佑春忽然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敢去看阎驰的表情。


    “佑春妹妹还在忙呢,刚才我进来见到你就是太惊讶了。我也没想到原来你是在照相馆上班啊,你从没和我说过。”许建林说着还有一股酸味和羡慕,还有一丝埋怨,这么好的工作咋就是一个女同志做了呢。


    也不是就一家照相馆,还有不少家,供销社旁边都会有,而其他家照相馆大部分都是男同志在里面当师傅,他也就认为是男同志的工作,被一个女同志抢了,难免会心理不平衡。


    沈佑春听得不爽,但理智在,此时不需要解释什么,更不


    需要去纠正他喊的“佑春妹妹”有什么不对,很多事都是说多错多,和他聊下去,只会牵扯不清。


    “好好工作为人民服务,在那个岗位都是重要的砖,不值得提起。”沈佑春礼貌浅笑,说得格外认真积极,“我还要忙着工作,就不耽误许同志回去继续上班了。现在这个点,我想许同志也不会太清闲。”


    这会儿可没有周末要休息的规定,就算是单位里,只要没生病,职工都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一般是周日的时候能够歇息,也或者,有事情忙就和其他工友换时间,全国都在朝着力争上游,实现共产主义的口号走。


    听她这样说,还剩下的两个人露出欣赏,对许建林的擅离职守就带有不满,许建林的脸色一僵,他只能被迫点头,随便扯了一个暂时离开岗位的理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难道要解释自己没有工作吗,这么丢脸的事他做不出来。同时心里也为沈佑春的不懂事而恼怒,和几天之前认识的不一样,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还是选择下午去相亲,决定晾晾她。


    许建林气呼呼地走了,而沈佑春偷看了阎驰一眼,见他还是在盯着自己,她立马站直了身体,手里很忙。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显得手忙脚乱。她是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不过没什么用,还是觉着被撞破了什么一样,莫名的想要和他解释。


    “驰哥”邱玮在后面窜进来,看见沈佑春,笑容热情,“原来是沈同志啊。”


    他就说怎么到了理发馆门口,也没见阎驰进去,而是转个身就进了照相馆,原来是这里有想见的人。


    想来就来了,还说什么“我要剪头发”掩饰,驰哥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阎驰是不想那么上赶着才这样说的,想在隔壁盯着,可一想到上回见到沈佑春甜甜喊着“建林哥哥”,他心里就是窝火的慌。


    他一向忠于自己的欲望,还是过来要亲眼看到。见到许建林,他就是很不爽。


    “邱同志。”上次做过介绍,沈佑春还记得他,然后慢吞吞的看向了阎驰,挂起清纯甜美的笑脸,“阎同志。”


    小白眼狼。阎驰都给整笑了,利用完就扔是吧,是谁之前都在喊着阿驰哥哥,这才过一个晚上呢,有效期也是足够短的。


    不过看在是在外面,还有不少外人在场,阎驰也就没再揪着这点小错误来故意逗她,这个时代名声还挺重要。


    阎驰微微颔首,五官立体深邃的浓颜,眉压眼,比较凶的面相看着不太好惹,“嗯。”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讲,而且沈佑春也不清闲,在整理杂乱的桌面,还有其他人的相片,可不能弄乱了,分类清楚。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店里一下子就空下来,不过邱玮没拍,他就是跟进来凑个热闹,而忙了一个早上的许宁走出来,见到最后一个是阎驰,她一笑,年轻人啊,然后把相机给了沈佑春,“这次你来拍,试试手感。在理论上学再多也没有亲手实践来的进步快。”


    从许舟的嘴里她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在处对象呢,换做是别的同志她也不会给沈佑春练手,但阎驰过来拍就不同了,拍的不好浪费钱也不会责怪。


    “好。”有这个机会,沈佑春当然不会拒绝。


    她接过相机进去,阎驰跟在身后,放下了帘子,空间不大的拍照室,因为他的进来而显得有些拥挤。


    而阎驰在朝她走近,直接逼到了角落,沈佑春也不可能叫人进来看见这一幕。她捏紧了相机,把头转一边,露着白皙的颈脖,这是一个很薄弱的位置,猛兽撕咬猎物就是在这里下口。


    她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阎驰半眯了眼,侵略性的目光显露无疑。


    “阿驰哥哥,你先去坐好,这样是拍不了的。”沈佑春被他看得面颊热了起来,很不自然,也很紧张,鼻息都是阎驰身上传来的气息,不难闻,是股淡淡清爽味,他的体温高,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炙热,她的脸更红了。


    靠,靠那么近做什么,而且还是一堵大块头,实在是让人害怕。


    第67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3他早就……


    阎驰也没对她做过分的事,他又不是耍流氓,只不过沈佑春自己心虚,闪躲的目光怎么也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说话,阎驰就想逗一逗,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危险和质问,“拍不了?是真拍不了,还是不想我来看见我,不想帮我拍。”


    “没有的事,我当然想阿驰哥哥过来,也愿意帮你拍,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只是阿驰哥哥,你走的太近了,这是不是不太好啊,要是师傅进来看到会误会了,把你当成流氓打一顿就不好了。”


    沈佑春撩起落下来的一缕秀发挽在耳朵后,也露出了红红的耳尖,她是真的在局促不安,阎驰的气息太有存在感和强势了,好像把她包围着,将她浑身都涂抹了他的气味在做标记,叫人害怕。


    “耍流氓?你确定真的是我在耍流氓,而不是你这个小流氓对我耍流氓吗。”阎驰被她的倒打一耙给气笑了,只是见着沈佑春红透的耳朵,他心情又好了不少,却也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这小白眼狼。


    “是谁整天阿驰哥哥短阿驰哥哥长的,叫我就算了,偏偏你还叫其他人哥哥,怎么,小流氓有多少个哥哥是我不知道的,你的建林哥哥,还是国华哥哥,也或者是阿铭哥哥。”他撩起了沈佑春的一缕秀发,漫不经心的把玩和说话语调让沈佑春心惊肉跳,怎么都知道了,飞快转着大脑要怎么解释。


    阎驰见她沉默,心里又不爽了,再次朝着沈佑春逼近,几乎将她困在角落,两个人之间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沈佑春几乎要贴在他的宽阔胸膛,更显得娇小玲珑,从后背看,被阎驰遮得严严实实。


    “那个,阿驰哥哥,你听我解释。”沈佑春头皮发麻,心里发苦,想不通啊,怎么就会都被阎驰给知道了呢。


    他说的这些人名,确实是她喊出来的“哥哥”代表人,只是很少联系了,她哪里知道阎驰还能给翻出来算账。


    现在她有钱有工作,当然是要和过去斩断清楚,就算过去也没什么,也就喊了几声哥哥,偶尔得到一些帮助,多的也就没有了,可是她就怕被缠上来工作不稳,那不是尽量避险了嘛。


    可阎驰不行,工作是阎驰找的,她避不开,再加上阎驰对她得的态度不同,有着占有欲喝感情泄露,沈佑春看到一点苗头也无法把握准确,就会心虚。


    阎驰也没有后退来开空间,只是挑了挑眉尖,“行,你说,我听着。”


    他就听听看这小骗子能说出什么谎话来。


    沈佑春欲言又止,她的嘴皮子利索,是一把温柔刀,可现在还真不懂怎么编。阎驰能知道这些事,那无论编了什么说辞都是没用的,下一秒就能戳破,到时候她更加心虚和无地自容了。


    既然说不了沈佑春哭的技术还没丢,她低下头,酝酿好的眼泪一颗颗坠落,低声啜泣。


    “阿驰哥哥,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的如果我不这样做,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听听这委屈的,柔弱的声音,自责愧疚里带着被逼无奈,说得格外小可怜样。


    啧,怪会装的小骗子。阎驰知道她是在装的,可不想承认的是,很好,他被她装到了。


    “行了,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但是以后你再敢喊除了我以外的人哥哥,就有你好看的。”阎驰还是妥协了,他对自己的不坚定有些气急败坏,说得咬牙切齿的狠戾。


    以前他不在,管不了那么多,可现在这小白眼狼是他养的,敢背叛他,总得承受后果。


    沈佑春见他没有再逼问,心里有着小得意,面上乖巧点头,昂着脑袋,含泪的双眸亮晶晶,满眸子都是阎驰的身影,容不下其他,这让阎驰很受用,就得这样才行。


    “过来拍照。”阎驰放过她了,走去拍照的位置坐好。


    他面对镜头就是一个表情,可脸在,眉骨还上镜,拍出来特别好看,沈佑春手痒痒的给他多拍了两张,还摆了一些动作,要不是相机是照相馆的,她意犹未尽的还想继续,拍照真好玩。


    两人前后进去了好几分钟,要不是出来了,许宁都想进去看,就担心做了什么越界的事。


    “大中午的了,你们去吃饭吧,剩下的事我来收拾。”许宁很好说话,年轻人嘛,有时间就想腻在一起,她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能够理解这份心情。


    而且一个早上,沈佑春进步快,学的也认真,做事细心,她都看在眼里。


    “许姨,你和我们一起去嘛。忙活了一个早上,你也饿了。”沈佑春亲亲密密的说,喊许师傅有点生疏,喊师傅又好像达不到那个界限,后面还是许宁说叫她一声许姨就好。


    这是给许舟拉线,后面很多消息还要靠阎驰帮忙打听,她也有意拉近关系不。


    许宁摇头,“我就不去了,早上做的包在厨房还有,我热了吃就行。快点去吧,吃饭了记得早点回来。”照相馆后面就是住所,她的房子,很方便。


    现在是饭点,照相馆没什么人,下午的话大概会忙碌起来。她也是在提醒沈佑春别忘记有正事要做。


    谈对象可以,她支持,年轻的时候不谈,老了谈还能有什么快乐,但作为女子,有工作的话还是工作在首位,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对象可有可无,有了就好好谈,没有那就好好工作。


    永远都不要把男人看得比工作重要,男人会被背叛你,但工作且每个月的工资不会。


    许宁和亡夫的感情好,可道理还是懂的。亡夫还在时她也没有忘记投身自己的事业,再者说句不好听的话,亡夫只是停留在了他们感情最好,也没有任何隔阂的时候,如果还活着,生活有柴米油盐,或许也会有争吵。


    她不愿意再嫁,一来确实是忘不了亡夫,感情太痛彻心扉了,二来也是不想浪费时间去赌别人的心性。


    “我知道的。”沈佑春点头,把话记在了心里。


    她和阎驰出去吃饭了,中途,邱玮自觉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他可不想面对阎驰时不时斜睨过来的冷眼。


    两人说着话来到国营饭店,已经是常客了,阎驰轻车熟路的买了几个肉菜,手里还拿着一瓶汽水给的沈佑春。是她喜欢的桃子口味,顺便拧开瓶盖。阎驰还记得上次沈佑春拧不开的事,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喝两口就行了,太冰了对身体不好。”阎驰递给她的时候顺便叮嘱。


    沈佑春是点头应下来,不过在阎驰去拿饭菜的时偷偷候多喝了几口,大热天的,冰水解热。


    只是等阎驰回来放好,看了眼剩余的量,在沈佑春的眼神不舍之下拿走,唯一安慰她的就是肉菜有两个。


    照这样的吃法,阎驰兜里的那点钱也不知道能用多久,但是要她出钱那是不可能的事,大不了她买回去偷偷吃。


    阎驰瞅了一眼,没有问,可一看沈佑春的小表情就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明天我就要去机械厂上班了,早上的早餐自己解决,中午我会留在饭堂吃,晚上要是下班早有时间的话我就过来找你。我不来,你就在许师傅家和她吃,饭钱也要出一点。”阎驰自然的说着每一天的安排,也是变相的掌控了沈佑春的时间,让她只要有空闲就会有他的身影存在。


    这样中规中矩的生活,放在前世,就不会出现在阎驰身上,普通人才会早出晚归的上班挣那点窝囊废。


    但是现在,他发现,这样的生活其实也还不错,每一天都是重复一样的工作,可每一天都有新的期待,比如说,他会在几点下班,要来找沈佑春去吃什么,去看电影,有休息的话还能去百货商场。


    普通人的生活,在前世和他一点都不相干,现在却是给过上了,意外的,他并没有排斥。


    “阿驰哥哥也要去上班了?在机械厂做什么啊,也是做手表吗。”对于他要去上班这件事,沈佑春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她还惦记着昨天说的手表,这不,找到机会了就见缝插针的提醒。


    那么明显,阎驰想听不出来都难,他翘起嘴角笑了笑,“手表那么简单的活轮不到我,是做其他机械。”


    见着沈佑春亮晶晶的求知眼神,他拿筷子敲一下碗边缘,“说了你也不懂,快点吃,凉了会变味。”


    沈佑春不太服气,这是在说她笨呢,瞧不起谁了。


    只是见着阎驰迟迟不提到手表,她有点心急,又不好直接开口要,只能频繁露出光光的手腕暗示快给。


    “吃个饭都不安静,凳子上有针扎屁股吗。”见她戳着饭,时不时抬眸瞅他,阎驰都有点吃不下去,无语了,“看我做什么,我知道我好看,也不用盯着看。手表已经改好带来了,吃饱了就给你。”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沈佑春才不管他话里的调侃呢,心情很好,好像午饭更香了,肉也更好吃了。


    她先吃饱的,眼巴巴等着,见阎驰终于放下了筷子,沈佑春很想伸出手,不过阎驰也配合她的想法,擦干净嘴巴和手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表,挑眉示意,“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手伸过来。”


    沈佑春听话的照做,见这是她喜欢的颜色,小巧精致,比百货商场卖的还要漂亮,她喜的眉眼都弯了。


    昨天的说辞是要帮忙保管,实际上两人都懂,看看,现在都改成了粉色,什么意思她还不知道嘛。


    阎驰见她爱不释手,就知道是喜欢的,他翘起了嘴角,眼里晕开笑意,站起来,借着挡住视线的身高和角落,抬头揉了揉沈佑春的头发,老早就像这样做了,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好。


    他欠欠的,“收起你傻乐的嘴巴,走了。”


    沈佑春撅了撅嘴,有些不高兴,什么叫傻乐,但也只能悄悄瞪一眼阎驰转身的后背,在他回头那一瞬间,她惊心动魄的立马给换上一张乖巧甜美笑容,乖乖的跟在身后离开了国营饭店。


    手表到手才是最重要的,嘴欠就嘴欠吧。


    寄人篱下好几年,沈佑春已经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内心很敏感的人。


    她已经察觉到了阎驰对她的纵容和好,就忍不住的想要去索取和试探更多,回去的路上就变成了,“阿驰哥哥,你闻到了吗,空气里好像有一股香味,我的鼻子不够灵,闻不出来是什么,你知道吗?”


    阎驰认为她在搞笑,很适合玩抽象了,但每次都是有问必答,“我鼻子没坏,闻到了,是鸡蛋糕。”


    “好久没吃过鸡蛋糕了,记得,好像是爸爸还在的时候了。他每天下工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个鸡蛋糕。”沈佑春没说想吃,只是触景生情的回忆了过往,平静的叙述,已经不伤心了,却叫人怜惜。


    “”阎驰服了她,前脚刚吃饱,后脚就饿了?是猪吗。


    沈佑春肯定没饿了,可是,当手里拿着阎驰转个身去买回来的鸡蛋糕,她笑弯了眼,心情非常好。


    这种开心,不是因为得到了不用花钱就能吃到免费吃的,而是被重视和偏爱的愉悦。


    可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人都是贪心的,总想着别人只对自己好,更何况是对一个敏感又霸道自私的沈佑春来说最严重,她在用各种小事不断的试探着自己在阎驰心里的位置。


    等回去到照相馆,沈佑春手里已经拿了很多吃的,用的也有不少,甚至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阎驰也没拒绝。


    把她送回来,阎驰就走了,而沈佑春探出头看了两眼他远去的背影,回过头进去时,见着许宁对她一笑的暗示打趣,沈佑春看懂了,她脸一红。


    “我看小阎挺好的。对你也好。虽说谈对象要看人品和能力,不能就图一个人现在对你好,但是,谈对象的时候他都对你不好了,更不用看以后。”许表示,看别人谈对象就是有趣。


    “而且我看,小阎也挺有本事的。好男人不多,遇到了就要紧紧抓住,省得被别人挖走。”她赞同这门婚事。


    两人看着般配,和年轻人生活在一起,许宁都觉得她也年轻了不少。


    “许姨,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沈佑春红了脸,小声反驳。


    要说不乐意,那也没有,就是心里面在别扭,她是感觉到了阎驰有对她的特殊,可是也没有真的就说开。


    许宁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就当是害羞了,她笑了笑,没有再打趣。


    小姑娘面皮薄,她能理解,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时间过得真快啊。


    第68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4我是在……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沈佑春每天


    都很开心,远离了刘家还有冯青一群人,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生活过得好了,沈佑春看着越发气色饱满,比以前更漂亮了不少,导致来拍照的年轻男同志更多了。


    她现在已经是半接过许宁的班,一天里面有大半天是她拍的,不过也就城里人会来拍照留念,村里人舍不得花这个钱,整体不算忙,算来还是很清闲的,由此可见,阎驰是真了解她的性格。


    而这让来找沈佑春的冯青差点认不出来,还是长得一样,相貌自然是不会变,可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穿衣打扮全都变化了,没有了住在刘家时候的萎靡不振,冯青怔愣了许久,表情上看不出来有多开心,相反,拉下来脸的有些尖酸。


    按理说作为母亲,是该高兴于孩子独立了能把生活越来越好,可她心里却不怎么想的,还有点愤怒和不满。在她眼中,忤逆她,脱离她的掌控和打压的孩子,在外面应该要过得不好,只能回去对她求饶才是对的。


    两人因为吵一架还有一巴掌的事,那点母女感情早就荡然无存。


    半个月前,沈佑春离开刘家来到照相馆就没有和他们再见过一面,冯青也就真的和说出口的一样,不去过问女儿在外面去了哪里,工作在什么地方。


    现在能过来找到她,沈佑春并不意外,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道她在哪里上班了,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只是她知道冯青这个人,把面子问题看重,被羡慕习惯的人更在意、面子。既然闹开了,没事的话,肯定不会凑到她面前,冯青是下不来这个台阶的。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摆脸色,和我大眼瞪小眼?”沈佑春是在中午出来,而冯青也是中午休息有时间,她开门见山的问,懒得做无谓的纠缠,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有假情假意。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点都不想搭理找过来的冯青,但只要冯青是她亲生母亲这个身份,她就没有办法拒绝。


    现实不是幻想,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沈佑春又不是幼稚的人,很明白这一点。因为她的工作是集体的,不是她个人的,她的名声有损,有人在背后一反映,只会丢了工作。


    之前她能用这个来要挟冯青他们,那是因为她光脚不怕穿鞋的。现在反过来,冯青也能用此来制约她。


    甚至比起在世俗观念上孩子低于父母一等的身份,父母高于孩子一等的道德层面,比她的要挟更要有用。


    烦死了。沈佑春心里骂骂咧咧,才没过几天好日子。


    “不过就出来外面半个月,翅膀真是长硬了,别忘记你是谁生的。”冯青听她这样说也是怒火上来,说话阴阳怪气。


    她不喜欢看见沈佑春变好,就好像回到前夫还在的时候她产生的嫉妒心理。


    作为母亲居然会去嫉妒自己生的孩子,这让冯青很不想承认面对,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就是嫉妒,就是会不平衡,总想着去打压。


    以前见到女儿还不懂事的时候在她的冷脸之下还会一遍遍讨好她,冯青的心里十分受用,后面女儿懂事不再讨好了,她不开心了就会和刘家人一起打压。现在却逃了出来,没有她可过得一样好,冯青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生生生,你除了会拿这个来说,你还能说什么。”沈佑春听得耳朵起茧,以前她都失望不抱期待,更别说现在了。


    以防两个人会吵起来,说话是选在安静的小巷子,沈佑春懒得和她废话,“到底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要是来和我叙旧,寻找母女感情的就没必要了。你装的累,我也累,关系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


    她是心疼和尊重每一位伟大的母亲,但也仅限于正常人。世界那么大,怪人很多,不是每一个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仇视的也有不少,原因有很多,不同的人,都能找到不同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冯青被这一番话怼到脸上很难堪,可这是事实,她再纠着这个问题来说也没用,还显得是她在舍不得。


    “吵归吵,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在刘家住过几年,得了刘家的庇护。你大哥这周六就要结婚了,于情于理你都要回去一趟,面子上要过得去。”冯青还算有理智,真当街和沈佑春吵起来,风声传回到厂子里,她自己也吃亏,更不可能当街再打巴掌。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也回味过来了那天早上沈佑春说的那番话再白白接了一巴掌是是为了刺激她拿到钱。钱拿到手之后,她要是再动手,沈佑春可不会顾念什么母女之情,也不会忍着傻傻的再挨一巴掌。


    “哦,我知道了。”沈佑春撇嘴,转身要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浪费时间。


    不过她是挺好奇,上回她还在刘家时丁芹提出的结婚要求并不低,刘家那么快就实现了?


    但再好奇,她也不会问冯青,难道要让她知道冯青在里面出了多少力吗?沈佑春那不得呕死,总觉得很吃亏又抢不过来,这憋屈感,夜里都睡不着。


    见她这个态度,冯青刚压下来的冷静,这会儿又怒气腾腾,真是长大了,和她这个当妈的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在沈佑春离开之前,冯青不知是什么心理,又说了句,“刘莹已经和胡宾相看成功,她的婚期也定在了下个月。胡宾给的彩礼六百,还有三转一响,等结婚之后,能换一套更大的房子,还有给刘莹正式工,真真过上好日子了。”


    胡宾?沈佑春不知道这个人,难道是刘莹谈的对象?但也不像,如果有这个本事的话,她还在刘家的时候,刘莹的尾巴早就翘上天了,不可能会藏着掖着的低调,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哦,挺好的,那就恭喜咯。”沈佑春不感兴趣,而且还觉得有点蹊跷。


    以刘莹的傲气,而且还那么年轻,不可能会去嫁给一个三十几岁,还有三个孩子的二婚老男人。以后走出去在朋友同学面前都是被议论的对象,真因为许下的彩礼动心的话,上回刘威提到时就他们就不会想诱惑她上钩了。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和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问那么多做什么,浪费口水。


    “佑春。”冯青轻声叹气,一副我在为你好的口吻,“今后刘莹嫁的好,过的也好,但是你呢,只能窝在照相馆里当一个只会拍几张照的师傅,和刘家人断绝往来,并不是好事。你可以埋怨我也能不理我这个亲妈。但是,我想你应该和刘威还有刘莹交好,一个女人没有娘家人,你今后要靠谁撑腰。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别人见你是孤身一人在外,会联合起来欺负你,到时候你连找人帮忙都做不到。”


    沈佑春承认,她有些话是对的,孤身一人确实容易被欺负,这不是说能不能靠得住,而是人都喜欢欺软怕硬,动物都知道成群保护,你背后有能喊来的人,别人想欺负时总会忌惮几分。


    “我不用你说教,这些事我已经经历过了,比你还懂。”沈佑春连回头看她都懒,冷淡的语气带着嘲讽,“而给我这个血的教训,还是来自于你口里的娘家人,哦,甚至还有我的亲生母亲。我想没有谁的欺负,比你要来的有效果


    吧。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她回过身,迎着灿烂日光时有点刺眼,沈佑春眯了眯眼睛,望着面前的冯青,幽幽说,“你在嫉妒我什么?”


    冯青一怔,久久说不出话,有被戳破内心深处最不敢见人的秘密的羞耻。


    “以前我不知道,苦思冥想也不懂,为什么我的妈妈不喜欢我。就因为我是女的吗。这个问题一度让我纠结很久。后来有一天,我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嫉妒是什么样子,很熟悉,忽然就想起,你曾经看向我的眼神,和那个人的嫉妒眼神是一样的。”


    沈佑春一开始觉得荒谬,可随着年龄越大,她就明白,有句话说的也对,作为母亲之前她先是她自己,没有谁规定,母亲就不能嫉妒自己的女儿,这也是母亲做自己的方式之一不是吗。


    但是这一刻,真的把积压多年的问题问出来,她兴致缺缺,“算了,不管是什么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又不是在失去父亲之后母亲也不爱,后面又寄人篱下被精神打压的年纪了。现在的她,并不需要这些垃圾的感情来影响生活,她会足够爱自己。


    冯青蠕动着嘴唇,望着沈佑春的背影远去,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被自己的女儿发现这一点,她面红,这是羞耻的还有不堪的,好像沈佑春知道之后,两人的地位就会发生了变化。


    但要她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冯青自己也不知道,等发现的时候就有了,可是,她并不嫉妒现在的小儿子,还很爱,认为是自己怀胎辛辛苦苦十月生下来的,对他怎么好都不够。


    或许,是她们之间注定没有母女缘。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沈佑春的好心情,很早之前她就告诉自己,有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就立马断干净,所以让她过得不好的都是对她不利。


    只是回到照相馆,看见阎驰站在里面和许宁说话,听到脚步声,阎驰回头看,见到是他风尘仆仆的面容,应该是刚到,沈佑春不自觉加快了步伐走上去,惊讶里带着惊喜,“阿驰哥哥,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你提前回来了?”


    上个星期,阎驰和她说要带一个小团队去隔壁市的机械厂学习吃,要好几天,归期未定,没想到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嗯。忙好就回来了。”阎驰弯了唇角对她浅笑,转头和许宁说,“麻烦了,她我就先带走一会儿,有些事要说。”


    许宁已经知道了,笑着点头,“去吧,照相馆不忙,有我看着就好。”


    “阿驰哥哥,什么事啊?”沈佑春前脚刚回来,后脚就被阎驰给拉走了。


    那么着急,坐下来歇一会儿都不行吗。


    第69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5这是一……


    这附近有一处园子,是以前读书人苦读的住所,读书人喜清节,就格外爱养菊花,现在正是花开季节。


    时间以此下来,就有了一大片的菊花园,设有长椅,是很多人闲暇时过来散步的好地方,不过防止有人伸手去摘花,圈了起来,只能站在外围看,伸手去摸被发现,会被罚钱并且批评的。


    阎驰拉着沈佑春一路过来,还有空长椅,他也沉得住气,任凭路上沈佑春怎么缠着问是要说什么事,他一个字不提,还能掏出带回来的特产零食塞满了沈佑春的嘴巴,就此安静了下来。


    “阿驰哥哥,到底是什么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沈佑春却没有多少耐心,吃完嘴里的零食之后又拉着阎驰继续追问。


    直觉上告诉她,这会是一件好事,如果是坏事的话,阎驰的表情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她现在算是很了解阎驰的微表情了,眉头一抬就知道要干嘛。


    阎驰大刀阔斧的坐着,往后靠在长椅,拿过沈佑春的帽子盖在脸上遮住阳光。


    这里有树荫不算刺眼,只是闻着帽子上有沈佑春的味道,他一阵心安,困意也来势汹汹,“别吵,昨晚凌晨五点才睡,七点就要赶火车,在火车上还要带人讲解模型,我现在很困,让我睡一会儿,等下再和你讲。”


    这算什么嘛,勾人胃口又丢一边不理。沈佑春知道他疲惫,以前出现在她面前时不说其他的,肯定不会有胡渣,但现在有了,还没来得及清理,形象都不管了,这也是刚才她为什么会猜测一下车就朝照相馆来的原因。


    “你别睡,先把事说了就回家睡,在这里能睡得着嘛,周围叽叽喳喳的可吵了。”沈佑春拉着他的手臂用力推醒,又把帽子拿下来,然后手指去扒拉他的眼皮,这下子,阎驰怎么可能还睡得着,睡罗汉来了也不行。


    “我看这里就属你最吵,你属猴子的吗,安静几分钟都不行,整天上蹿下跳。”阎驰抓住沈佑春还在作乱的手,他放弃挣扎地睁开了眼睛,坐起来,大手揉了揉额头,真是服了她的闹腾性子。


    沈佑春才不搭理他这话,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阎驰的性格变化,比起以前的沉闷,现在嘴巴是欠了点,可相比来说,她还是更乐意和现在的阎驰相处,“你看你都不睡了,赶紧的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她要是不知道的话一直心痒痒,特别是,这件事还是关于她,那更加要知道了。


    “我睡不着还能是谁的问题。”阎驰斜睨了眼沈佑春,语气凉凉。


    他的头发长了点,已经抵在了锋眉之上,再长点就能遮住眼睛,不是他喜欢的发型,要找个时间去剪了。


    沈佑春轻哼了声,“反正不是我的问题。哎呀,你不要老是转移到其他的事,大中午的在外面多热啊,坐在这里风吹来都是热的,哪里凉爽了,真不知道怎么大家都喜欢来,就为了看两朵花吗……”


    她忽然神情一顿,怀疑的说,“难道不是有好事你才不想说的?不是好事,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自己消化和解决就行,不要给我添加烦恼。”


    相处久了,又知道阎驰在纵容,沈佑春现在已经藏不住本性,说话越发不客气,哪里还有之前喊阿驰哥哥的温柔。


    “”阎驰无语,这小没良心的,一个星期没见,不说想他就算了,他好不容易挤个时间过来见面就想两个人安静多待一会儿,现在还让她给嫌弃上了。


    只是见着沈佑春是真的热,一直用手扇风,脸颊红扑扑是热出来的,头发都扎起来,风吹有几缕碎发,可爱又俏皮,阎驰无声叹气,没再逗。


    怕热就算了,她还娇气,太热了不行,出汗也不行,皮肤就会像过敏一样的红和痒,去医院看过,不是什么大问题,皮肤毛病,凉快点别晒太阳,或者抹清凉的药膏就好了。


    阎驰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要是放在他前世的生存环境,注定活不久。


    “过几天机械厂很忙,要走访其他厂,也要下乡,走进公社提供上来比较好的村子,进行感谢父老乡亲的团结支持国家产业,再论集体效益的舞动。到时候会安排记着跟拍。厂里肯定有,一般是从宣传部里挑选,也会和报社那边说一声安排记者,过后会登报。这件事很重要,和上面要发的新政策有关。但是宣传部里的老员工生病了,我就把这个机会拿下来推荐你去。”


    阎驰不喜欢讲废话,他都是挑着最重点的讲,也没必要说他在中间出了什么力。


    既然是要给她安排的,那就做就行,还要把过程说了博取和卖弄,阎驰是做不来这事,也会给她负担。


    当然了,他想这小白眼狼是没有负担这回事的。啧,怎么碰上她,都是他在吃亏了。


    以前听过到认识的华人说起一句老话,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克星,他现在算是遇到了,确实没辙。


    “真的?!”沈佑春眼前一亮,双手抓着阎驰的手臂,指甲陷入肌肉里有了淡淡的月牙痕迹。


    她当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无论以后继续在照相馆上班,还是换一个工作,都是她光鲜的履历筹码,而且还能认识很多人,能够下访登报的都不是简单人物,起码都是主任起步,她当然愿意。


    阎驰啧了声,语气不满,“你这不信任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我有骗过你?”


    “嘻嘻,阿驰哥哥肯定没有骗过我,以前没有,这次也不会。我这不是太高兴了,有点大脑空白,忘乎所以。因为太高兴,害怕是假的,也害怕给阿驰哥哥添麻烦,这


    才不确定的再问一次。阿驰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嘛。“沈佑春现在才不怕他冷脸,已经轻车熟路的拿出杀手锏哄了。


    阎驰缓了缓脸色,对她这番话很受用,小白眼狼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想要摁着,不给翅膀长硬飞走,那就是一棍子和一个甜枣一起给,否则,迟早要翻天,踩在他头上随便蹦跶。


    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就是了,随便哄一哄就变成翘嘴,就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提前搞一个天文望远镜出来。但是这点,阎驰不会承认的,他坚定的认为,他不是这种需要被哄的人,多幼稚,他并不需要。


    “到时候厂里会安排有相机,你不用拿去,还是最新款的,是我自己研究的。明天我来找你去厂里集合的时候就拿给你,顺便告诉你怎么用。”


    阎驰研究的范围不涉猎相机,可沈佑春喜欢,忙碌过后的晚上他还是会挤出一两个小时研究。


    现在见到沈佑春一脸欣喜,他也满意了,是累了一点,不过也值了。


    沈佑春已经期待上了,拉着阎驰在巴拉一大堆明天要准备什么,“那我明天是穿裙子还是裤子,厂里安排有车吗,还是骑自行车,或者坐公车再转进村里的牛车啊。坐牛车会不会很臭。”


    嫌弃是有点嫌弃的,怎么滴,本来就臭还不让人嫌弃了。可没得选择之下,再嫌弃她也会捏着鼻子坐的。


    “机械厂和其他厂不同,本来就是搞研究的,有几辆报废了很久的车放着,我已经把零件给修好了。明天我开一辆,你就坐我开的。”阎驰什么都能修,他现在已经是厂里的大佛,申请开一辆没有问题,只要不是因为私人开的资本式享受,是为了集体,那就没问题,一点都没出错,挑不出毛病。


    六十年代末肯定是有小车的,民国之前都有了,厂里停放的那几辆报废车是用力研究,烂是烂了点,可对于现在大陆的落后科技技术,以及人才稀少的情况,已经是很好了。很多技术都是拿着战场上留下来的物资一步步仿制研究,再到摸索出自己的新技术。


    阎驰作为后来人,本身也会搞机械,对车,飞机,枪支等再熟悉不过,心里有技术不够,要有材料才能完成,从零开始寻找材料的话需要很长时间,可是有现成的报废车,零件也齐全,要想重新修和组装并不难。


    “阿驰哥哥,你好厉害呀!”沈佑春一听,眼睛更亮了,恨不得时间飞到明天,紧接着她又有些苦恼,“我好像没什么新裙子,也没小皮鞋,帽子好像都戴过了,要是拍照上报纸的话就不好看了。”


    女孩子就是这样,穿过的衣服,要是让她再穿出去参加大事,整个人都很别扭,觉得一点都不美,穿新的才会开心,才认为是能够穿出门。


    阎驰穿衣就简单了,前世参加宴会是比较讲究,但现在没什么讲究可言,穿衣很单一,能够遮体就行。


    但女孩子嘛,谁不希望衣柜里每天都会有新衣服穿,他也没认为沈佑春的焦虑有错,只是这点小事不值得烦恼,没有新的那就买,问题不大。


    “晚上我们去百货商场买,我先回去睡一觉,四点过来接你,买好了就去吃饭。出差的时候没时间出去逛给你买礼物,晚上去看了你想买什么都买,我有足够的票和钱,不用担心。”


    这话要是换做别的男人来讲就是很装了,可阎驰说的就格外顺眼。因为他确实没有在装,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他就是有这个本事。


    现在不过是十一点钟,他回去补眠几个小时完全足够了,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咳,比较年轻,血气方刚的年纪火气足够大,晚上梦里都是这个磨人的小白眼狼,这让阎驰气恼很久。


    沈佑春这会很乖,一点也不唱反调,“好呀,我都听阿驰哥哥的!”


    阎驰满意了,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巡逻,像是一头狼在检查地盘,“我不在的这一周里,你没有给我找哥哥弟弟吧。”


    这小没良心的,胆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但是又很大。阎驰知道她不敢喊别人哥哥,但还是要问一句的,免得给她皮子放松了,转个身又叫起别人哥哥,他要是知道了都能被气个半死。


    “阿驰哥哥就知道污蔑我,我不理你了。”沈佑春鼓着脸颊很生气,转过身不搭理他,然后脸上飞快划过心虚,差点就被看见了,可下一秒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她是喊了一声哥,但是只有一个哥,没有两个字的哥哥,不算是违背阎驰的话,再说了,她只是单纯交朋友,又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小聪明蛋忘记了,有时候,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像是欲盖弥彰的做法,小动作太多显得在心虚。


    阎驰多眼尖的一个人,前世他碰上的奸细叛徒,那可比沈佑春吃过的肉都要多的多了,这点小把戏瞒不过他。


    只是,应该也没做其他事,否则也不会才以这样的方式遮掩,而是会开启她的撒娇眼泪攻势,顺着杆子往上爬反过来指责他的不信任,倒打一耙。


    “行,是我的错,误会你了。”阎驰眯了眯眼没有现在就追问,他站起来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再把帽子给扣上,“走了回去,作为补偿,你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想要买什么样子的裙子。”


    沈佑春刚气恼他老是把她的头发弄乱,听到这话,心情又好了,不再计较这点小事。


    一条裙子怎么够,她要两条!


    出差一趟,阎驰手里肯定不差钱和票了,他自己能改装手表,而手表一直都很贵,她肯定要好好宰一次。


    第70章 六零大院的“养鱼”小能手16你就是……


    沈佑春不是多胆小的人,可她骑着自行车来到机械厂门口,看见了很多领导人物,不自觉也就紧张起来,怕做的不好会丢脸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她进步的好机会,就怕把握不住。


    她是陌生人,谁也不认识,忙起来也关注不到一个外人,不过见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还以为是过来找谁,或者是谁家领导的女儿,所以主动搭话的也不是没有,沈佑春也不戳破这点,她很自然的接话聊天,落落大方,只是目光在搜寻阎驰的身影,终于见到从铁门背后走出来了。


    阎驰身边有一个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两人很熟络,相谈甚欢,而看着阎驰被对待的态度并不简单。


    他们身后还跟随几个人,要么是主任,要么就是公社那边的工作人员,不过这趟过去的人并不多,只是走访,并且视察工作,机械厂是要选址开一个小的分厂,用来做研究,由阎驰带头,他自然就是一起去,只是这个政策计划刚上交得到支持回复,只有内部人员知道,没有落实之前不会公布。


    工作中的男人,确实很有魅力。阎驰还在忙着交接工作,没有注意到这边,而人流里,沈佑春就明目张胆的看着,还有点小自豪,是她看着阎驰一步步改变,这份过去和现在的参与感让她满足。


    “那位是我们机械厂的后起之秀,能力很厉害,年纪轻轻的就受了厂长的器重,现在大家都叫一声阎工,再加上还是单身,厂里对他青睐的女同志也有很多。”和沈佑春搭话的是一个男同志。


    这话听着是正常,可仔细听,他在说到被厂长器重的时候语气有点酸溜溜。


    果然,见着沈佑春偏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他昂首挺胸,继续往下讲,“我听说,这个阎驰来头不小,家里和厂长交好。本事可能是有几分,只是还那么年轻就得了器重,经验也没多少,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哈哈,我只是认为下访很重要,我一切都以厂里为重。”


    沈佑春听得好笑,酸味都要溢出来了还要把厂子作为嫉妒的借口,她


    故作惊讶地问,“同志,你闻到了吗?”


    “什么?”他讲的正起劲,话题忽然被打岔,人也愣了,但见着沈佑春说的严肃,他顺着沈佑春的话问,“闻到什么?”


    “一股酸味啊。”沈佑春假装朝周围闻了闻来源,随后,她的视线似有所悟落在他身上打量,好像有点嫌弃和欲言又止,“这位同志你真的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吗,特别重。已经酸到臭呕”


    她说着,视线还一直看着他,往旁边走两步拉开距离,是被臭晕的样子。


    这让其他人立马就看过来,学着沈佑春往旁边挪。人就是这样,受到心理暗示,还真相信了是有一股难闻的酸味。


    看见沈佑春勾起唇角,对他露出嘲笑和轻蔑的眼神,说话的男同志这下子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被嘲笑了。


    可那么多人在场,他纵然面上有被戏弄的怒火,但也不敢现在对沈佑春发作,他只能憋着恼火转身离开。


    哼。沈佑春的小表情尽是得意,就这副小肚鸡肠,随意揣测他人的人,也配。


    当人家厂长是吃素的吗,喜欢拿集体利益开玩笑,要是阎驰没有真本事,全靠家里的帮忙,那也不会走到被奉为座上宾的位置。


    没点本事,就只会嫉妒了。


    “佑春。既然过来了怎么不上去找我,”


    听到阎驰的声音,沈佑春偏头,就见阎驰已经谈话结束朝着她走上来,而其他人看着,好奇在探究是什么关系,这让沈佑春有点紧张,还有点不好意思,同时更多的却是骄傲。


    那么多人面前,沈佑春也不好亲亲密密的喊着阿驰哥哥,她难得规矩,乖巧温婉的说,“我看见你在忙就没有打扰,工作最重要,你忙好了?”


    “差不多了。”阎驰微微眯了眼盯着沈佑春,浅笑间说,“是嘛,我看刚才佑春是在和谁聊天,我也认识吗。”


    “我们都不认识,他好像也是你们机械厂里的工人。没聊什么,在夸我们的阎同志很厉害呢。”沈佑春在心里吐槽他小心眼,面上还是乖乖解释。


    阎驰缓了脸色,侧过肩膀示意沈佑春跟上,“走吧,我带你过去认识人。”


    沈佑春走在他旁边,走进去路上见着不少人都在和阎驰热情的打招呼喊阎工,她也跟着得到了一路的目光洗礼。


    没来之前她不知道阎驰的工作环境,来了之后发现,阎驰很受欢迎。


    机械厂的厂长很好说话,见着是阎驰推荐的,并且沈佑春表现的不卑不亢,彰显出了还算拿得出手的专业能力,她接过拍照的活算是稳住了,准备准备,等下就跟着大部队出发。


    现在还有标语,组织不会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时间上自然不会在吃东西的时间就去打扰。


    领导上门,别人是招待的好,还是不招待的好,彼此陷入两难。


    “刚起床就来,饿了吧,你先在办公室坐一坐。我去找一份资料,然后在饭堂给你打一份早餐回来,大概八点钟就出发。”阎驰将人带回他的办公室,单独一间,堆满了很材料还有各种模型,快要没了落脚地。


    刚进厂的时候,他和很多人一间办公室,这让习惯独处和安静的阎驰很不适应。男人之间为了利益,勾心斗角也不少,他当然不会被算计,只是时间久了,这种氛围也确实让人厌烦。


    后面凭着本事拿到了单独一间办公室,给他足够的安静进行研究技术,只要有真材实料,那就是厂里的宝,申请不过分,厂里一般都支持。


    现在人才稀缺,还不是一般的稀缺,技术人员还需要申请过来支援教学。全国那么多厂,还不一定就能很快申请下来。


    现在厂里难得有一个宝,肯定得供起来,走出去腰杆子都挺直了。


    沈佑春捡起地上的模型,戏谑的说,“我还以为阿驰哥哥的办公室会是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会陈列摆好。”


    和她想象的很有出入,是真乱。


    她就不喜欢乱,无论是书,还是衣服鞋子等等,都会收拾整齐。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整理房间放松。


    “天才的桌面都会乱,那是全面的智慧象征,乱中有序。”阎驰摸了摸鼻子强硬解释,试图找回他的好形象。


    “抽屉有零食,这个等下要用到的新相机,你先自己研究,不用担心把相机弄坏了,真坏了我也会修。而且本来也是给你的,由你自己做主。”


    阎驰有潜在小心思,抽屉里的零食都是沈佑春喜欢吃的,再加上那句“本来就是给你”的话,沈佑春听得心里美滋滋,觉得阎驰更帅了,出手大方并且照顾到位的男人,总是有别样的魅力,死抠还丑人多做怪的男人就死远点。


    “阿驰哥哥,你真好。等下我肯定在人群里把你拍的最好看!”她这话是真情实意,声音也如要甜出蜜来。


    “怎么,难道你之前是不想把我拍得最好看?”阎驰浅笑,故作不满的逗她。


    沈佑春撅了撅嘴,“才没有呢,我肯定就拍阿驰哥哥,你就知道逗我。快点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


    “我很快回来。”


    阎驰确实不得闲,匆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沈佑春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打转,重要的稿件资料当然不会留在这里,阎驰又不是傻子,放在桌面散落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不过沈佑春也没乱动,拉开抽屉吃着零食玩她的相机,功能上有很大改进。


    坐在阎驰的办公椅,沈佑春只有一个念头了,还真软乎啊,而且还有轮子可以走动!她起了玩乐的心,坐在椅子上滑走,心里想着,等阎驰回来了,她也缠着要同款椅子,坐着真舒服。


    “阎工。”


    在她研究相机时,门口传来了一道女同志的声音,听着很年轻,并且有点熟稔,很快的,人也进入眼帘。


    沈佑春抬起头,就看全了对方的全貌,抱着一本书,剪着短头发,戴上了红色发箍,穿着一条裙子,看着是同龄人,还有几分漂亮朝气,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关念也确实是大学生。


    现在大学生的含金量不用多说,地位高,一毕业就受到优待。况且,关念的父母都是科研人员,她的出身好,光是看穿着和气质就知道了,这是有家底的家庭才能养出来的自信。


    但沈佑春可不会自卑,她从来就不会和“自卑”这两个字沾边,做人也不内耗,有问题的肯定是别人的。


    废话,她每天努力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超级棒了好吗,更别说还在水深火热的家庭里斗智斗勇好几年!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非常完美,世界上怎么会有她那么完美的人呢。故而,在被关念同时在打量她的时候,沈佑春一点也不慌,很坦然给欣赏。


    不过,鉴于地盘意识比较强烈,沈佑春对这位女同志没抱恶意,只是也道出了她和阎驰的关系不普通,分开来区别,先一步说,而且这也是礼貌在解释,“阿驰哥哥不在,他去给我打早餐了,等下就回来。你有工作上的急事找他?先坐着等一会儿吧。”


    “这样啊,那我就等一会儿。”关念面上的不开心有点明显,她抱着书走进去了,视线还似有若无在打量沈佑春,似乎在找出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她看的那么明显,沈佑春不想理都难,至于手里的零食,这是阎驰买给她的,才不会让出去给别人吃。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在外人面前,沈佑春一直都是礼貌乖巧的形象,她露着浅笑,很友好又恰当疑惑的问。


    关念却是答非所问,直言说,“你就是阎工说的,他的心上人。”


    她急匆匆过来,当然不是因为有工作要问题找阎驰解答,想问问题只是借口。


    她是听说厂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同志,和阎驰很亲近,两个人亲亲密密,就忍不住过来看看是怎么样的。


    优秀的人从来就不缺爱慕者。关念对阎驰心生好感,能力,家世,相貌,性格果断,所有都是和她最为匹配。而她这人也比较主动,喜欢就主动出击。


    上个星


    期,她作为新人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差学习,更加见识了阎驰的本事还有交际能力,让人倾慕是很简单的事,关念就找了个机会表达心意。


    只是她被阎驰拒绝了,不会给一点遐想机会,直言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会结婚生子,不会看上别人,让她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一直都是天之娇女的关念第一次和男同志表白还被拒绝了,当时的难堪伤心肯定会有,面子上都过不去。


    可是,她又对于阎驰的坦白,不像很多男人想要两边都要的态度而继续心生好感,自然也就有点不甘心。


    她自诩自己不差,甚至是难得的优秀,很想知道能让阎驰拒绝她而亲口承认的心上人是谁,她不认为自己轻易就被比了下去。


    早上她刚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关念就知道,她好奇的对象出现了。


    阎驰的边界感很强,无论是谁都不会给走近的机会,而能走近的,肯定是他认可的,纳入羽翼之下的。


    而沈佑春听到这话有点惊讶,阎驰在外面都是这样说的?


    这人真是,她就算脸皮再厚,可面对男女关系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难为情。却又无法否认,内心充满愉悦。


    “他这人真是,真够大嘴巴的。”沈佑春的面颊上浮现了几分因为害羞的绯红,没有承认,却又像是承认了。


    起码在关念眼中就是承认的,是阎驰的心上人,她有点难受,难得那么喜欢一个男同志,可人家偏偏有对象了。


    以她的道德观念,肯定不会做没底线的事。再者,就算她放得开想做,阎驰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啊。


    男人能守得住,任凭外面的诱惑再大,也不会动摇。但守不住的,是个女的一个眼神都能上钩,不挑食。


    现在过来看见真人,关念也彻底死心了,人家不差,和阎驰是般配的,只要不是那种两个人不管是相貌还是谈吐都相差太远的搭配,她能放得下。


    “这不是好事吗,人人都知道他有心上人了,杜绝了追求者,也有人帮你监督他做不了坏事。”关念是真的羡慕,妈妈说的对,好男人果然是不流通的,她流露出了羡慕,“你真幸运。”


    前面一句,沈佑春爱听,后一句,她听着就很不爽了,“纠正一下,不是我幸运,是他足够幸运能够遇上我。”


    凭什么一段关系里,只要男人是好的,旁人就会夸是女的幸运才会碰上这个男人。怎么就不能因为是,她本来就好,足够好,才会吸引足够好的男人。


    碰上这么好的她,那是阎驰有点运气,要是没运气,才不会遇上她。


    关念一怔,仔细想来确实也可以是这样的,她之前就没想到过。这会儿,她看沈佑春的眼神带上了欣赏。


    “你说的对,是我说错了,是阎工足够幸运才能碰上同为优秀的你。”她笑着说,纯粹的因为喜欢沈佑春这个说法。


    沈佑春翘起了嘴角,神情自豪骄傲。


    这才对。


    了却了一个执念,关念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目标要实现,围绕在身边的男同志也有不少优秀人才,放下了阎驰,她还有很多选择,感情并不是很重要,她不会执着了。


    这段小插曲,没有引起沈佑春的多大心神,还不如研究新相机来的重要。


    而拿着铝制饭盒回来的阎驰,熟练打开摆放早餐给沈佑春吃,眼神瞟了她几次,见着沈佑春懒得关注他这边,阎驰无奈了,他的吸引力还没有相机来的高,还是主动问出来,“关念来找你说了什么。”


    “唔,你回来的时候碰见了?”沈佑春在吃着肉包子,机械厂是国家看重的大厂,饭堂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这肉包子的肉比外面的好吃,她很喜欢。


    之前阎驰经常在饭堂打好之后拿去给她,见她喜欢,后面几乎每天都是早起打好拿过来给她,才骑车回去继续上班,所以沈佑春不是第一次吃到。


    “是。”阎驰点头,视线落在了沈佑春脸上想要看出不同,他坐在了沈佑春身边,两人离得近,他的声音低沉了不少,带有不少暗哑的暗示,“她和我说,我们很般配,由心祝福我们。”


    他的暗示,沈佑春当然听懂了,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眼神飘忽,不敢和阎驰对视。


    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像要能把冰山都给融化了一样,她怕自己看一眼,就被勾走了魂,没了自己的想法。


    “阿驰哥哥认为呢。”这个问题,沈佑春有小心机地抛了回去。


    凭什么要她说,她才不会提。


    阎驰轻笑了一声,宽大的手掌覆在了沈佑春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我认为,她很有眼光。这份祝福,我收下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沈佑春控制不住脸红,可她能够控制得住说什么话,才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乱套,没了点想法呢。


    故而,沈佑春只是垂下头,露着红红的耳尖,有不好意思,也有没反对,却没有直接的就接住了阎驰的话,顺着他的想法来。


    她不喜欢摸棱两可,喜欢直接的坦白。


    阎驰知道,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很快就要忙了,现在提不合适。


    “快点吃,马上就要出发了。”他怕沈佑春噎着,还去打了一份牛奶回来。


    他不说,沈佑春也就没有问,和阎驰说起等下要去下访的村子情况。


    什么情况,两人都心知肚明,除了彼此之间戳破那层纸,在外人眼中已经他们是一对,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但是,她想听的话,得要先从阎驰嘴里说出来才行,这个是不会退让的。


    八点半的时候准时出发了。沈佑春也坐上阎驰改修后的四轮小汽车。


    她好奇地摸了摸,视线盯着方向盘,得了阎驰说回来后有时间就教她开车的承诺,沈佑春这才心满意足的靠背椅睡觉,很困啊,过去起码要大半个小时。


    为了今天的事,她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七点半就到了机械厂门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