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对于宫侑所谓的“私联粉丝”这事，川上玉子当然是对他透露出宫治要告白这件事更加上心。
上心的程度甚至影响到了睡眠质量。
一整晚的辗转反侧，直接导致了第二天陪宫家兄弟游玩巴黎时，她精神有些许的萎靡。
眼下的乌青连打三层遮瑕都没盖住。
对此，川上玉子当即决定，遮瑕应该换牌子了。
回到现在，坐在埃菲尔铁塔附近的一家餐厅里，望着餐桌上的油封鸭。
往日在各种网站推荐上看图片觉得非常美味的食物，此刻却只觉得油腻。
川上玉子一口鸭肉嚼了半天才咽下，内心深处不断地做着斗争。
不吃觉得亏，吃又吃不下。
“不好吃吗？”
宫治注意到了她眼底隐晦的挣扎，小声问道。
“好吃，就是有点腻。”
“需要我帮忙吗？”
川上玉子摇了摇头，放软了声，撇嘴道：“可我还想吃，怎么办。”
“那，打包外带？”
“拎着食物去看埃菲尔铁塔嘛？”
川上玉子和宫治默默对视着，就一份油封鸭陷入了思考，像是要解决什么世纪难题般。
不等他们想出绝佳办法，下一秒，一个叉子从旁伸出，将川上玉子前面的油封鸭整块拎走了。
川上玉子：“……”
宫治：“……”
在两人的注视下，宫侑将这块油封鸭切成了三份，其中最小的那一份被移回川上玉子的碟中。
“这个办法很棒对不对？我知道我很聪明，你们不用把赞美的话憋着，尽管说出来就好。”
宫侑笑嘻嘻地说完，又向宫治示意，“你要哪一块？”
对此，川上玉子只回了他一句话：“阿侑，你啰嗦了。”
宫治更是直接无视，随意挑了一块到自己碟中，慢悠悠地将这块油封鸭切成一小口一小口的，然后又将自己的碟子跟川上玉子的对换了，“没关系，想吃的话，我们慢慢吃，后面的行程来不及可以适当删减。”
多么体贴的行为，多么让人暖心的话。
“阿治，入乡随俗啊。”川上玉子调侃到。
“什么意思？”宫治不解。
“夸你绅士呢。”
宫侑顿时委屈，“我不绅士吗？”
这倒不是。
主要是人不一样。
川上玉子沉默了三秒，生硬地转移话题，“这家店的千层酥和可丽饼都很好吃，要加单吗？”
“玉子，你这是区别对待。”宫侑继续控诉道。
川上玉子继续转移话题，“我想吃冰激凌，你们吃不吃？”
“玉子，你——”
“你好烦。”
话音落下，只见宫侑一副遭到巨大打击的表情，然后瞬间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
川上玉子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后背紧贴靠椅，迟疑地询问：“这句话，打击有这么大吗？”
以前更严重的话也不是没说过？
宫治目露怜悯，“只能说，今时不同往日吧。”
稻荷崎时期的宫侑，跟黑狼时期的宫侑，在某些方面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
川上玉子不明所以。
“你骂骂他吧，但别说他烦。”
顿了顿，宫治又补充道，“也别无视他，或者转移话题。”
“……多年不见，你们兄弟两个的精神状态还好嘛？”
川上玉子问得十分诚恳。
毕竟从昨天见面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好好的。
前面宫治也有无视宫侑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见宫侑突然萎靡不振呢。
终上所述，川上玉子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宫治回答得也很认真，“我精神没问题。”
思考了一下，他又替兄弟发声道：“阿侑应该是没问题的。”
川上玉子不语，抬手指了指宫侑。
这个样子，不像是没问题的。
“这个说来话长……”
宫治大致给川上玉子复述了一遍，之前宫侑对自己的“诉苦”。
“哦，听起来是蛮惨的。”
川上玉子点头认可这份“诉苦”。
身边没有一个人能接住自己的梗，并且偶尔还会被“无视”，这种事情想想都要疯。
可是，“阿侑，你还是小孩子嘛？”
川上玉子撑着下巴，往向宫侑，“工作时间和私人空间搞搞清楚好吧，谁要惯你臭毛病。”
宫治默默竖起大拇指，“说出心声了。”
“怎么这样！”宫侑终于抬起头来，给出反应，哀怨地说道，“明明我是受害者，怎么还要被骂。”
说是这么说，但他表情却是高兴的。
川上玉子见状，表情略带一丝复杂，“……你受虐狂啊。”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宫治抿了一口茶，冷漠地插刀，“他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第52章
吃完午饭后，三人到埃菲尔铁塔底下转了一圈，捧着咖啡留下两张经典游客照后，又跟随着川上玉子网上搜索的旅游攻略。
从埃菲尔铁塔一路到凯旋门，再到香榭丽大街。
又从香榭丽大街一路到巴黎歌剧院和卢浮宫。
等参观完卢浮宫出来，晚餐时间到了，三个人也累得魂都飞了。
川上玉子有个缺点，就是累的时候情绪会格外的不稳定。
就比如现在，她一边靠咖啡续命，一边骂骂咧咧，“什么旅游攻略，到底是什么人才可以一天之内走完这么多景点，我们这才走了一半！”
而且卢浮宫还是没参观完，只看了蒙娜丽莎馆就出来的那种！
花了二十二欧一个人呢！
当然了，不是他们不想参观完，主要是场馆到点关门了。
但说是这么说，二十二欧的高昂费用，还是让浮躁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
所以，“阿侑呢？他是三岁小孩嘛，怎么撒手没呢？”
一旁的宫治表情复杂地指了指远处围成一圈的一个旅游团，“在那里面呢。”
那是一个来自霓虹的旅游团。
而宫侑，又是霓虹比较受瞩目的排球选手。
所以，在异国他乡，偶遇到球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概……
“是我看错了嘛。”川上玉子眯起眼睛，迟疑道，“我好像看到了写着宫侑两个字的应援物？”
宫治：“嗯，我也看见了。”
这年头，粉丝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川上玉子莫名感慨。
出来旅游还随身带着应援物呢。
这应援物倒是让人怪怀念的，仿佛回到了高中生涯。
她又侧头看了一眼宫治，欲言又止。
宫治回望向她，“怎么了？”
川上玉子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突然想问一句，会不会后悔。
后悔没有继续打排球。
但想法刚冒头，川上玉子又第一时间扑灭了，并由衷感叹，时间的流逝真是可怕。
她居然会冒出这种想法来。
所以说，果然还是生疏了吧。
哪怕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内心里还是很诚实的会冒出一些生分的想法。
“玉子。”
“嗯？”
“在看比赛的时候，我会有一点点的后悔。”
“……啊？”
宫治没有理会她的茫然，又扬了扬下巴，“但看到这个，是不会后悔的。”
川上玉子继续：“……啊？”
“玉子不是想问这个嘛？”
是，倒是没错。
她确实是想问，可是，“阿治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宫治微微一笑，搭上她脑袋揉了揉，“神情太明显了哦。”
“抱歉。”
川上玉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宫治想了想，又改口道，”
还是有关系吧。”
川上玉子疑惑。
“这样，我应该不会被拒绝告白第二次吧？也算是挟恩以报？”
这一记直球来得措不及防，让川上玉子懵了好一会，才略带无语地道：“阿治，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
到底是在乱用什么成语，话说回来，有这个成语吗？
无语归无语，但她心里却安定了不少。
有一种“终于来了”的畅快。
畅快后，翻涌上来的是熬了一整晚的疲惫。
身体感觉十分飘忽，大脑的转动大概也有点缓慢。
总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身体先脑子一步，十分诚实地往宫治身上一歪。
然后吐槽道：“阿侑这个白痴，是不是把我们忘掉了。要不然我们直接走电算了，我有点困了。”
宫治没有回答。
或者说，他现在连川上玉子在说什么都没听到，满脑子都是川上玉子靠到自己身上了。
跟心上人后背紧挨的那半边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就连心跳都变慢了，生怕惊扰了此刻的触碰。
川上玉子眯着眼，半天没听到宫治说话，漫长的沉默总算是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
但靠都靠了，再直起身好像就更尴尬了。
她抿了抿唇，决定无视那点微妙的不自在。
不过……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从后背处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心跳，存在感是那么的强烈。
这真的很考验她的临时反应能力啊！
她轻咳了一声，用一种闲聊的口吻，继续对宫侑进行吐槽，“阿侑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的，我没看错，他是在挨个的跟人拍合照嘛？”
“我怎么感觉，他亲和得让我觉得有点可怕呢。”
身后的宫治，依然沉默不语。
川上玉子等了好一会，确定宫治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有点靠不住了。
她心想，要不然，还是思考一下怎么自然的跟宫治拉开距离吧。
也许，
或许，
大概他们现在确实不适合挨得这么近……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一些边界感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要直起身来。
才有动作，下一秒，就被按住了肩膀。
川上玉子眨了眨眼，侧头仰视身后的人，疑惑都能化成实质问号，挂上脑门了。
这到底是让靠，还是不让靠啊？
宫治目光平移，避开了她的视线，从浆糊一样的思绪里，理出川上玉子说的话，然后回答得乱七八糟，“毕竟阿侑他，是阿侑。”
川上玉子欲言又止。
她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感觉有点不对劲。
挨靠上去，是她主动的没错，别管有意无意，结果不应该是由她主导才对嘛？
怎么宫治只是搭个肩膀，就把局势扭转了呢。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想，自己得把场子找回来。
至于宫侑在做什么，这个现在不重要了。
倒不如说，宫侑最好等她把场子找回来，再跟他们汇合。
*
很显然，宫侑跟她之间的羁绊有些浅薄。
所以，在她还没想好怎么找回场子的时候，宫侑就结束了这突然的“粉丝见面会”，眼底带着疲惫向他们走来，并叹气道：“脸都要笑僵了，真是苦恼啊。”
川上玉子冷淡地回复道：“你可以采取一下自己以前对粉丝的恶劣态度，这样就杜绝苦恼了。”
“那怎么可以！”宫侑不满，“会被禁赛的！”
川上玉子恍然，随即吐槽，“我就说狗怎么能改变饮食习惯呢。”
“喂！你人身攻击啊！”
川上玉子眨了眨眼，愣了三秒，随即无赖地摊开双手，“那你骂回来？”
“你！你，你！”
宫侑捂着胸口，指着她，一副被气到不行的模样。
宫治思绪还有些慢半拍，但下意识的“判官”上线：“玉子，有点过分了。”
川上玉子也条件反射地乖巧，“好吧，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宫侑一秒恢复平静，“请我吃冰激凌。”
第53章
宫侑指定的冰激凌，是一家很有名气的牌子店。
这家冰激凌店，也在宫治的旅游攻略和川上玉子的美食收藏名单上。
所以，三个人很默契的选了三个口味，决定交换着吃。
橙花牛奶味和玫瑰牛奶味的香气很重，吃进嘴里却是奶香味更足一些。
比起这两个味道，开心果就显得有些朴素了。
它就是开心果加牛奶的味道。
川上玉子对此有些失望，“早知道不选开心果了。”
正在吃开心果味道的宫治疑惑，“不好吃嘛？”
“好吃，但感觉是没有灵魂的好吃。”
宫治茫然。
宫侑不解。
公园里的鸽子在三人脚边落下，咕咕地叫着，显得两人更加沉默了。
什么灵魂。
食物的灵魂嘛。
好吃也分有没有灵魂嘛？
这触及到宫侑和宫治的知识盲区了。
一时之间，两人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川上玉子倒是十分善解人意，像是看出两人的茫然，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它没有特色，跟其他地方吃到的开心果冰激凌是一个味道。”
哦，这个解释，他们倒是听懂了。
不过，“只要好吃就行了吧？”
“阿侑，你不懂。”川上玉子叹了一声，“这是对美食的追求，也是对悲惨生活的失望。”
宫侑：……那他确实不懂。
但宫侑相信，不懂的人绝不止他一个。
“我懂，这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这是一种情绪上的失望。”
宫治说完，又体贴地说道：“没关系，我看过地图导航，我们回去的路上有一家甜品店也在ins推荐榜单上，一起去试试它家的特色甜品怎么样，这次我们只点没吃过的甜品。”
“那万一我们吃过的甜品，它做的味道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呢？”
“额……”宫治默了三秒，“那还是把特色甜品都点了吧，没关系，我们能吃完的。”
一旁的宫侑，陷入了迷茫。
说实话，总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
这一周的假期里，三人把法国玩转了一圈，上了ins推荐榜的美食也都尝了一遍。
除了宫侑偶尔觉得自己有被嫌弃外，其他一切都好。
对此，宫侑有许多的控诉。
不过，控诉都被兄弟无情的捂嘴无视了。
川上玉子刚开始还有些心虚愧疚，但在宫侑每天早中晚都会控诉的频率下，这种心虚和愧疚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两人在机场的国际登机口外，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宫侑。
然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川上玉子偷偷地瞥了一眼宫治，却正好跟他对视上。
她连忙移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去吃东西？
可他们刚吃完午饭，才送宫侑来机场的。
去逛街？
不，这几天已经逛得够够的了……
送宫侑离开的第三分钟，想他。
川上玉子深吸了一口气，侧头问道：“阿治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宫治思索了一会，“倒是有一个地方，还蛮好奇的。”
“什么地方？”
*
站在学校某一处
室外回廊下，川上玉子的表情多少带了点僵硬。
宫治好奇的地方是她的学校，这是川上玉子没想到的。
毕竟她想不出学校有什么可参观的。
只要踏上学校所属地界的那一刻，她就只能感受到来自学业的重担和痛苦。
宫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学校的每一处，对比着法国大学跟日本大学的不同之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花园时，沉默了片刻，随即感慨道：“欧洲还是比较包容开放一些。”
“嗯？”
川上玉子茫然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大概是阳光太晃眼了，不然她怎么会在放假的校园里看到有人在小花园的喷泉里游泳。
所以说，那么小的喷泉池里，为什么会有人去游泳啊！？
水不脏嘛？
值班的警卫呢？
参观都要登记预约的校园里，为什么可以放任在喷泉里游泳啊！
没看错的话，旁边居然还有人在画画？
实时记录美好生活嘛？
等等，画画……
哦，是写生啊。
写生的话，倒是正常……大概？
不，她还是无法理解。
倒不如说，阿治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的理解并接受了这个画面啊！
槽点过于密集了，以致于她都不知道该从哪点入手，头脑风暴到有点打结。
最后，宫治和川上玉子还是将这件事情报到了警卫处。
虽然尊重理解是一种美德，但维护公共场合的秩序也是一种美德。
为此，出了校园后，川上玉子奖励了自己和宫治，人手一个冰激凌。
“玉子，你只是想吃冰激凌吧？”
“不，这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