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处，站满了等候的同学。
川上玉子双手环胸，满脸戾气地盯着车道。
她的身后，宫侑和宫治一副心虚的乖巧模样，难得的安静。
再往后，是稻荷崎排球部的首发队员们，他们有说有笑的，氛围十分轻松自在。
他们准备前往宫家，参加宫家两兄弟的生日派对。
新加入的经理二叶桃还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忐忑不安的跟在同年级的首发队员身后，“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走在前面的银岛结听到这话，回头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担忧，但他们幼驯染大概，也许是有自己的频道吧。”
二叶桃茫然的“啊”了一声。
总觉得每个字都听懂了，但组合起来……就是理解不了。
“他们会在派对开始前和好，或者暂时存档，不影响派对的氛围。”
二叶桃：……
大概理解了。
幼驯染的世界啊。
是别人无法插足的频道，独属的默契。
她充满羡慕地往前方望去，然后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那个，打……打起来了……”
真的，不要紧嘛？
银岛结“欸”了一声，一脸懵的转头，然后发出了慌张的声音，“怎……等一下……”
一旁双手插兜，本来神情懒散的角名伦太郎条件
反射地掏出了手机，打开照相机功能。
在按上快门键的前一秒，以极佳的运动神经控制住了手指。
其余的首发队员默默地望向北信介，眼眸中，写满了对前方正在打架的宫家兄弟和川上玉子三人的敬佩之情。
而正在打架的三人……
准确来说，是打人的川上玉子和被打的宫侑，以及本来是要拉架，结果被殃及鱼池的宫治，此时完全分不出一点注意力，去关注一下死亡凝视着他们的北信介。
“混蛋宫侑，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川上玉子双手揪着宫侑的衣领，单腿高抬。
“玉子，你冷静下来，别抬腿，你穿着裙子呢！”宫治一手用力按着川上玉子想抬起的膝盖，一手横在两人中间作格挡。
宫侑眼神带着委屈，不满地大声喊道：“我说得又没有错！”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的错了？”
川上玉子咬牙切齿的问。
“难道我和阿治不是池面吗？”
“你真不要脸！”
格挡着两人的宫治没忍住附议了一句，“他一直都不要脸。”
“我说的是事实！”
宫侑咬牙道，“阿治肯定也想知道，如果今天必须承认我们其中一个是男朋友的话，玉子会选谁。”
“阿治才不会像你这样说话不过脑子，情商为负数，根本不顾及别人感受！”川上玉子大声反驳道。
夹在中间的宫治：“……”
他轻咳了一声，头一回如此诚恳的说出这样的话，“玉子，我毕竟和这家伙是同样的DNA。”
川上玉子怒瞪向他：“阿治，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阿治跟我同一个阵营。”宫侑双手叉腰，嘴角微勾。
宫治迅速撇清道：“我不是，我没有。”
宫侑顿时炸了，“阿治！”
于是，三人的混战开始了。
北信介周身环绕的气压，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往下降着。
尾白阿兰瞪着一副死鱼眼，站在北信介身旁，吐槽道：“川上其实是挺好的人，只要不跟宫家双胞胎凑一起。”
站在北信介另一边的大耳练听到他的吐槽，嘴角微抽，“……啊。”
过于精准的吐槽，有时候真的很好笑。
但是，身旁北信介的低气压，让他忍下了这阵笑意。
上前试图劝架的一，二年级队员们急得满头大汗。
银岛结：“我说你们，别打了，倒是注意一下周围啊！”
二叶桃：“前辈，裙子，裙子要飞了！”
理石平介：“别……别打了……这怎么办！”
没有参与劝架的角名伦太郎，紧握着手机，神情凝重。
他反复地打开照相机，又关掉。
注意到他这个举动的赤木路成不解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想拍……”
“那就拍吧。”赤木路成拍了拍角名伦太郎的肩膀，“你小子不是一直都这样嘛，宫家兄弟他们不会在意的。”
角名伦太郎叹了口气，“拍了的话……会被经理盯上吧。”
这点直觉，角名伦太郎还是拿捏得很准的。
赤木路成听到这话，哑然半响，同情地问：“需要我帮你暂时保管着手机吗？”
角名伦太郎：“……麻烦了。”
*
这场打斗，最终结束于北信介平静的一句问话，“车来了，打完了吗？”
打得有些气喘的川上玉子：“……”
突然理智上头。
她匆匆地瞄了一眼被自己按着脑袋的宫治，还有半边裤腿上满是她鞋印的宫侑，脸颊“唰”地通红一片。
川上玉子飞速收回手，欲盖弥彰的顺了两下刘海，又背过手，将手掌的擦伤往校裙上蹭了蹭。
伤口被粗鲁地刮蹭，火辣得让她生理反射地眼框泛红，泪眼婆娑。
脸上和身上几处挂彩的宫侑和宫治脑袋“嗡”了一下，叫嚣着危险的直觉让他们一下子站得格外端正。
北信介表情沉凝地扫视了三人一圈，并没有说什么重话，语气依然平淡温和，“打完就上车吧，不要在上车口堵着，影响到路人。”
这一句话，仿若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川上玉子和宫家兄弟三人瑟瑟发抖。
“对不起！”×3
听到三人的道歉，北信介踏上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回头语气平静的说道：“不需要跟我道歉，你们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宫侑：“……”
宫治：“……”
川上玉子：“……”
她本来，一直觉得自己比起排球部同为二年级以及一年级的部员而言，没有那么害怕北信介。
现在嘛，大概，也许，她还是挺怕的。
*
上了车后，二叶桃小心翼翼地挪到川上玉子身旁，担忧地看了几眼她身上的伤口，“前辈，你的伤口？”
没人关注询问的伤口，和有人关注询问的伤口，疼痛感是不一样的。
川上玉子只觉得膝盖和手掌那点擦伤，突然疼痛感直飙。
她皱着脸，轻声抽气，似是回答，又像是不服气的自我安慰，“没关系，他们伤得比我重多了。”
这是实话，只是宫家兄弟俩的表情除了有一点紧绷，完全看不出别的。
表情紧绷也是因为害怕北信介，而不是受伤这个原因。
打架的三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偷瞄了北信介一路。
直到进了宫家，大家都坐下后，见北信介还是那个样子，甚至周身环绕的低气压都缓和了两分，这份忐忑不安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然后就听到北信介说道：“在派对开始之前，阿侑，阿治，还有川上桑。”
被喊到名字的三人，腰板一个比一个直挺。
“你们，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北信介认真的说道，“身体健康是很重要的，这不单单是指不生病就可以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对自己负责的表现。”
一股莫名的羞愧顿时涌上心头，让三人都蔫蔫的垂下头，双唇微抿。
“阿侑，阿治，你们应该不想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上场比赛的，对吗？”
宫家兄弟瞳孔颤了一下，神情一滞。
“川上桑……”
川上玉子竖起耳朵。
“我想，在身体健康的重要性这方面，川上桑并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北信介说着，目光下落，在川上玉子的脚踝处快速略过。
北信介的目光并不冒犯，甚至贴心的在发现自己的目光落点第一时间，就略了过去。
但川上玉子依然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脚。
意识到这一点后，川上玉子表情有瞬间的怔愣。
北信介的话，句句都带着关切，也句句都落在了听者的脑海中。
气氛一下变得沉重了起来。
旁听的其他人也是一副屏气慑息的样子，只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是把话听进去了。
北信介话说完后，喝了口茶水。
放下茶杯后，发现大家都一动不动的，他疑惑地问：“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吗？怎么大家都这副表情？”
众人：……
“咳咳……”川上玉子站起身，低头小声道，“那我先回家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转身，要往外走。
二叶桃连忙起身跟上，“前辈，等等，我来帮你。”
等两人离开后，宫侑和宫治也上了楼去处理伤口。
剩下排球部其他人围坐在一起。
尾白阿兰冷不丁的吐槽道：“好像爸爸在循循教导惹祸的孩子。”
“……”
北信介一下子被茶水呛住，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
第32章
等离开收拾自己的几人回到宫家客厅时，惊觉气氛变得比他们离开前还要低沉。
宫侑丝毫不过脑子的说
道：“大家怎么安静得像来参加追悼……噗。”
他话未说完，就被身旁的宫治物理性闭嘴了。
川上玉子拉着二叶桃往地上一坐，翻了翻白眼，“是我刚刚把你的脑子给打出来了吗？”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真晦气。
宫侑一脸没心没肺的表情，摸了摸被打的后脑勺，无所谓的凑到川上玉子身旁坐下，“玉子，你对自己有一点自知之明。”
“就你的力量，很难做到这种地步。”
川上玉子：“……”
这混蛋，是在嘲讽她嘛。
宫治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川上玉子两边都被占据的位置，在宫侑旁边坐下，扯了扯嘴角，“白痴。”
宫侑头都没回，抬手就要给宫治一杵子。
宫治习以为常的伸手一挡，探头对玉子问道：“伤势严重吗？”
“还好。”
川上玉子冷笑了一声，“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这两只手应该还能帮某个人将脑子里的水打……晃……咳，清理一下。”
她暴躁的话语，在余光瞥到北信介的存在时，一波三折的婉转了不少。
听到这个回答，二叶桃没忍住瞄了一眼被自己裹成圆球的两只手，小声嘟囔道：“才不好。”
两只手掌都被擦破皮了，还沾了很多灰尘碎石。
刚刚处理伤口的时候，川上玉子明明是龇牙咧嘴的，结果现在又蠢蠢欲动的想打架了。
二叶桃确信，如果不是北前辈在，川上玉子绝对会和宫侑再次打起来。
宫治真诚地回答：“玉子，我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宫侑炸毛了，“喂！阿治，你……”
“阿治真是个热心肠的人。”
北信介喝了口茶，语气平静的说道。
宫治顿时一僵。
宫侑炸起的毛瞬间平顺。
川上玉子安静且迅速的，跟宫家兄弟拉开了距离。
被迫跟着一起挪远的二叶桃：“……前辈。”
你这样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
生日派对在北信介的“坐镇”下，欢乐又不失分寸的结束了。
站在宫家院外，三人面带笑容，和气地将排球部众人送走。
目送着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川上玉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缓缓侧身，隔着一道铁栏门，跟两人对视上，头一歪，“去便利店？”
宫侑和宫治直觉不对，身体本能快于思考的同步转身跑进院子，反手将院门关了。
川上玉子：“……你们做什么？”
“玉子，你还在生气吗？”宫侑扒着门，小心翼翼的问。
“我是平头哥吗？”川上玉子扯了扯嘴角，无语地反问道。
宫侑：“平头哥……什么意思？”
宫治：“平头哥是什么？”
当一个梗需要去解释的时候，也就失去意义了。
川上玉子顿觉无趣，“啧”了一声，“我数三声，你们不出来，我就把你们的小蛋糕全吃了。”
“3……”
她刚开始数，就见宫治撑着门，高高跃起，然后落在她跟前，微微一笑，“出来了，走吧。”
川上玉子：“……”
还在门内的宫侑：“……”
真不愧是你呢，宫治。
*
便利店前，一金一银两颗毛绒绒的脑袋排排坐着，眼眸亮亮的。
川上玉子捧着两个便利店的小蛋糕走出店门口，望去看见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嘴角微勾。
她将蛋糕放在桌子的中间，询问道：“刚刚已经吹过蜡烛了，还要再吹一次吗？”
宫侑和宫治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要。”
“那我进去找啊津借个火。”
便利店的啊津见她刚出去，又走进来，疑惑地问：“蛋糕不够吃？是阿治那小子……”
川上玉子眼角微抽，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买蜡烛，顺便借个火。”
啊津“哦”了一声，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下一排装蜡烛，又从裤袋中掏出打火机。
川上玉子看着收银台上躺着的白蜡烛，沉默了半响，“生日蛋糕用这个，不合适吧。”
“年轻人，不拘小节嘛。”啊津叼了根烟，含糊道，“我这是居民便利店，又不是蛋糕店，哪来的生日专用蜡烛，要求别太多。”
“白蜡烛旁边明明就摆着彩色生日蜡烛吧！”
川上玉子指向他身后的货架，“不要因为懒得再动一次，就胡说八道啊！”
啊津眼皮抬了抬，叹了口气，一边嘟囔着“你们这些小孩真烦人，也就老太婆愿意惯着你们，每年还特意给留蛋糕”，一边重新从身后的货架拿蜡烛。
他口中的“老太婆”是便利店的老板娘，也是啊津的奶奶。
是这附近所有的孩子亲切的三船奶奶。
三船奶奶有一个本子，上面记着他们的生日。
每年，三船奶奶都会给生日的孩子准备一个小蛋糕。
蛋糕不大，但这是属于孩子们的童年回忆。
川上玉子拿过蜡烛和打火机，怄气地朝啊津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店门。
她快步走到座椅前，将蜡烛和打火机拍在桌上，不高兴的说道：“啊津太过分了。”
宫治将视线从蛋糕上挪开，不解地问：“怎么了？”
“啊津欺负你了？”宫侑警觉的问。
“没有。”
川上玉子把啊津刚刚嘟囔的话复述了一遍，寻求认可道，“你们不觉得很过分吗？”
“很过分！”
宫治第一个认可，“这可是饱含三船奶奶心意的蛋糕，绝不能被辜负！”
“对吧！”川上玉子激动地说道，“这才不是什么惯着，这是心意！”
“玉子，我支持你。”宫治点了点头，“啊津应该给蛋糕道歉。”
“……不是，是给三船奶奶道歉。”
“哦。”宫治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总之，应该道歉。”
“那我们？”
川上玉子眨了眨眼睛，蠢蠢欲动。
“走，我们进去为蛋糕……为三船奶奶讨个说法！”
宫侑有些茫然，“……啊？”
是他信号没接上频道嘛，他怎么没理明白这之间的关联。
不过，“欸，你们等等我！”
见两人起身要进便利店，宫侑连忙跟上。
*
便利店里，叼着烟，正跟女朋友打电话的啊津，突然感觉头顶的灯光昏沉了一片。
他疑惑地抬眸，就见到前街的这三个小孩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紧盯着自己。
啊津思考。
啊津沉默。
啊津觉得自己无法理解高中生的行为举止，决定直接问：“你们要做什么？”
川上玉子一腔热血，双手叉腰，“我们要为三船奶奶讨说法！”
“对，你要给小蛋糕道歉。”宫治点了点头，附和道。
宫侑虽然没接上频道，但还是保持队形的说道：“没错，道歉。”
啊津：……
他大概也无法理解高中生的脑回路。
第33章
川上玉子觉得，自己也无法理解男高中生的思维逻辑。
凌晨五点，天还朦胧着。
川上玉子趴在窗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困得半眯着，跟楼下精神抖擞的宫家双胞胎形成鲜明对比。
“今天周日，为什么要去学校。”
“因为明天就是校园祭了！”
宫侑雀跃地回答，“玉子，你快点。”
川上玉子哑着声，不解地问：“所以说啊，明天校园祭，跟今天的周日有什么关系？”
“因为要布置体育馆。”宫治说道。
“……”川上玉子半响没反应。
“她又睡过去了，阿侑。”
“啊，是呢，阿治。”
兄弟俩仰头望着趴在窗沿的少女，因睡过去
，脸颊被窗沿的滑轨压得肉嘟嘟的鼓起，嘴巴微张着。
晨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也从领口灌进，激得川上玉子打了个哆嗦。
“这样会着凉的吧？”
宫治微蹙眉，翻出手机，给川上玉子打去电话。
然后，两兄弟就看到川上玉子整个人惊得抖了抖，再次抬起头。
不等他们说话，就动作迅速地从旁边摸起手机，调了个静音，顺便把窗户给关了。
宫侑：……
宫治：……
“算了。”宫治沉默了三秒，叹气道，“我们自己去吧。”
宫侑目光在川上家的围墙和川上玉子的房间窗户上来回打量了几眼，摩挲着下巴道：“阿治，我觉得我可以爬上去。”
宫治：“……你会被扔下来的。”
宫侑无视了兄弟“劝告”，信心满满地将书包一扔，往后退了两步以作助跑，“阿治，我们来比赛怎么样？”
宫治嗤笑了一声，对宫侑的幼稚行为表示不屑，“这种无聊的……”
“奖品就决定是十个布丁好了，单个装的那种。”
宫治不屑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扫了一眼从川上玉子房间到地面的距离，思索了片刻，下定决心道：“没关系，二楼而已，摔不坏。”
十个布丁，重点是单个装的十个布丁，还是很有赌一把这个必要的。
十分钟后，川上玉子坐在地板上，目光呆滞地仰头跟蹲在书桌上的宫家兄弟对视。
两人身后，大开的窗户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情绪。
最终，她面无表情的拿起身旁的手机，按了两下，“摩西摩西，是警察局吗？我要报……”
她没能把话说完，就被大惊失色的宫家兄弟一个捂嘴，一个锢手。
宫侑慌得瞳孔掉色：“玉子，别报警，是我和阿治！”
宫治不放心的看了几次手机，确定川上玉子只是按了号码，并没有真的拨打出去后，满脸劫后余生的跌坐。
川上玉子没被锢住的那只手抬起，抓住宫侑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拽，头同步向后仰，没好气的说道：“我不能因为我们是幼驯染，就对你们踏上犯罪的道路视而不见。”
她说得痛心疾首，语重心长，“阿侑，阿治，你们相信我，现在的社会是很包容的。虽然你们犯了错，要被抓进去。但出来以后，只要好好做人，还是会被大家接纳的。”
宫治愣了半天，“不是，等等……”
宫侑：“……欸？”
他们这么罪不可恕嘛？
必须要被抓进去？
趁两人愣神之际，川上玉子探身将手机从宫治手上拿了回来，然后诚恳的问道：“你们想被警察抓走，还是被我踹下去？”
宫侑和宫治最终选择怎么爬进来的，就怎么爬出去。
只是再次站在川上家楼下的两人，神情多少有些萎靡。
因为川上玉子在他们往下爬时，突然意识到了这个行为的危险性，然后就着这个问题，将他们的智商到行为举止进行了全方面打击。
现在的宫侑和宫治，耳旁仿佛还环绕着川上玉子那带着费解的嘲讽：“你们的脑子，就算是僵尸都不愿意吃吧。”
宫治阴沉着脸，非常后悔为了十个布丁，陪兄弟干这种蠢事。
重点是由于比赛没有结果，作为奖品的布丁也没了下文。
他扭头就走。
宫侑抬头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又扭头看向走出几步远的宫治，“阿治，你等等我啊。”
宫治装听不见，走得更快了。
*
周一清晨，稻荷崎高校今天格外热闹。
手工制作的彩绘拱门立在校门前，校内主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立了补给点，学生会的成员们三两站岗。
校门口处还立着欢迎的牌板，三年级的学生会长带着两位二年级的得力干部站在一旁，笑容得体，亲切友善。
每个班级都争分夺秒的，做着最后的开店准备。
二年三班开的是毛毡娃娃店。不止卖现成的毛毡娃娃，他们还准备了一些材料，欢迎同学们和社会友人现场参与制作，提供教学。
川上玉子是教学者之一。
由于能教学的人不多，所以她们的轮值也跟别的同学不一样。
别的同学所负责岗位是两个小时一轮，而她们需要半天一换。
毛毡娃娃做得精美，不少进店的客人都对现场参与制作感兴趣。
宫侑跟宫治结伴进来时，川上玉子正给三位客人指导教学，忙得眼神都没空分两人一下。
宫侑和宫治一开始非常的礼貌，见她忙，并不上前打扰，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过去，两人手里捧着几份小吃，再次进二年三班时，川上玉子的繁忙升级了。
她指导着三位客人的同时，自己手上也戳着一个毛毡娃娃。
于是，宫侑和宫治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后，贴心的将小吃放在了她旁边，再次离开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宫侑和宫治要回自己班里轮值，路过二年三班时，往里面望了一眼，同步沉默。
宫侑：“……好多人啊。”
宫治：“……好可怕。”
隔着围成半圈的人群，他们听见了自己幼驯染沙哑的声音，以及略带疲惫和崩溃，却不得不保持礼貌温和的指导话语。
宫治抬眸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表，说道：“阿侑，你先回去吧，我去买点东西。”
“要买什么？”宫侑盯着那围成半圈的人群，询问道。
“吃的，还有喝的。”
宫治说完，转身走向楼梯口。
宫侑见他下了楼，又回头往二年三班的教室内看了一眼。
他想了想，踏步走了进去。
*
人群中，川上玉子正一边捏着个小球，往小球上戳着，一边讲解，“……像这样，戳的时候，如果发现不平，就再覆一层羊毛就好，戳的时候，我们换一个细针……”
宫侑走近，站在人群外听了一会，就开始走神了。
他目光环绕着扫了一圈，发现人群中还有几位女同学居然在做笔记时，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川上玉子做手工，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很简单的样子，这让宫家兄弟对手工制作失去了一些概念。
比如，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光靠几个网络视频，就把手工做得有模有样的。
这并不是什么有手就行的爱好。
但是，这一点，宫侑并不知道。
他惊讶地脱口而出，“居然还要记笔记，好菜！”
正在记笔记的几位女同学瞬间抬头，如利刃般的眼神杀向宫侑。
宫侑的危险直觉让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啊，原来是侑君。”
“既然是侑君，就算啦。”
“毕竟是侑君呐。”
……
几位女同学发现说话的人是宫侑后，脾气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就这么被放过的宫侑：……
正讲解戳毛毡细节，但关注到了小插曲的川上玉子：……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大家是出自于对宫侑那张池面脸的喜爱，还是对宫侑那出名的嘴贱习惯并无视才这个反应。
第34章
看到宫侑一副哽住的表情，川上玉子手上动作一顿，面色有一瞬间微妙的古怪。
她收回目光，专注在手上的毛毡球上，避免了跟宫侑对视上，生怕自己没忍住笑出声来。
“……咳咳，总之，一个完美的圆球，就是靠一点点的修补出来。”
川上玉子将戳针放下，给大家展示戳好的毛毡球，“大家都快试试吧。”
说完，她把毛毡球放下，挤出了人群，顺便将宫侑也带出了教室。
“咦，只有你嘛？阿治呢？”
“那家伙去买吃的了。”宫侑说完，又板着脸问道，“难道就不能只有我吗？”
“……不是，你们刚刚不是一直结伴嘛。”川上玉子对这
个问题有些无语，但还是好脾气的回答了。
“哦。”
“话说，你轮值时间快到了吧？”川上玉子看了看钟表，不解的问，“怎么还过来我这？”
“反正顺路嘛。”宫侑无所谓地说完，又问道，“玉子下午的时候不需要轮值吧？”
“嗯，不需要的。”川上玉子笑了笑，“下午要到排球部集合，我记得的，放心。”
宫侑“嗯哼”了一声，“那就行，我走了。”
看着宫侑拐进二年二班后，川上玉子也准备回去继续值班。
她刚转身，就瞥到宫治步履匆匆，一步并两步的从楼梯上来。
见状，川上玉子连忙凑上前，不赞同的说，“阿治，你怎么在楼梯上跑，太危险了。”
“轮值时间快到了，怕赶不及。”
宫治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气泡水，“这是给你的。”
“欸？”
“声音哑了，嗓子不疼吗？”
川上玉子听到这句关心的话，嘴角上扬，“有一点点。”
她当即接过水，打开喝了一口，朝宫治晃了晃手中的气泡水，“谢谢阿治，得救了。”
*
结束值班后，也到了午休时间。
川上玉子跟几个友人凑在一块，吃了午饭。
又踩着点，去体育馆找宫侑和宫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热火朝天的叫喊声和排球击打声。
她脚步微顿，嘴角微抽。
“前辈怎么站在这里？”
二叶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川上玉子侧身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挑了挑眉，“你有听到吗？”
“什么？”
“打排球的声音。”
川上玉子“啧”了一声，笑道：“一群排球白痴。”
二叶桃也笑了，“大家都热爱着排球，所以我们才能取得好成绩。”
“再怎么热爱，今天是校园祭，也该注意一下劳逸结合的。”
川上玉子这么说着，抬手搭上二叶桃的肩膀，转身就走。
“欸，前辈？”二叶桃被她带着走了两步，不解的问，“我们要去哪？”
“去给我们热爱排球的部员们买点好吃的。”
川上玉子对着人wink了一下，“大家这么努力，我们作为经理，当然不能被比下去咯。”
“有道理！”
二叶桃积极响应，“前辈，我们要去买什么？”
“你们班不是在卖创意料理嘛？”
二叶桃一下子刹了车，“啊……”
要去他们班嘛。
“这个，不太好吧。”二叶桃欲言又止。
“嗯？”川上玉子不解，“为什么，不好吃嘛？”
“……这是个小问题。”
二叶桃叹了口气，“食材才是大问题，什么昆虫和不知名野菜就算了，还有人要用糖果熬汤。进店的客人看一眼就跑了，根本就没有人敢吃。”
“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感兴趣了。”
川上玉子摩挲了两下脸颊，思索了三秒，“好，就决定了，去你们班。”
望着川上玉子兴奋的表情，二叶桃嘴角微抽。
正常来说，应该听完后打消兴趣才对吧。
真的买这些东西回来，确定是犒劳部员，而不是惩罚部员嘛。
川上玉子对她的吐槽充耳不闻，“小桃，你要对你们班的同学自信点嘛。当然了，也要相信我们排球部的大家，绝对没问题的。”
二叶桃：……
是嘛？
等到了一年级教学楼，两人还没走近二叶桃的班级，就远远看见了排得长长的队伍。
二叶桃惊呆了，“怎么这么多人！”
川上玉子探头看了看，见教室门口前排着的长队，笑道：“哇，生意很好嘛。”
“好……好……”二叶桃结结巴巴的，百思不得其解。
“走，我们过去看看。”
二叶桃连忙跟上。
一年一班下午轮值的同学们此时忙得不可开交。
二叶桃找准时机，眼捷手快的拦下了一位平时要好的女同学询问了两句，才明白生意好的原因。
“是我们班里一个同学做了一道中华料理，所以吸引了很多人。”
二叶桃走向队伍后面，对川上玉子说道。
川上玉子挑了挑眉，低头在排球部的群里发消息道：[我和小桃在排队买中华美食，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哦～]
她消息刚发送成功，前方教室门口就有一个人夺门而出，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二叶桃：“……前辈，你要不要考虑撤回消息。”
“不至于，这么多人，就一个人吐了，证明是一个人的问题。”川上玉子如此说道。
她话音刚落，又一个人捂嘴跑出。
二叶桃沉吟。
“看来，这位同学也有问题。”
二叶桃：“……”
*
队伍虽然很长，但进度很快。
没过多久，就轮到了川上玉子和二叶桃。
两人终于看到了这吸引人又神秘的美食了。
“……emmm，黑色的鸡蛋？”川上玉子望着那一筐漆黑透亮的蛋，有些惊奇。
“不是，这是鸭子的蛋。”二叶桃讲解道，“也叫松花蛋，是中华一种特别腌制的料理，据说起源于明朝了。”
听到二叶桃的讲解，川上玉子惊讶地说道：“小桃，你懂好多哦，好厉害。”
“欸，没有……只是妈妈喜欢吃中华料理。”二叶桃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所以，我们家经常去中华料理店吃饭。”
“这样啊。”川上玉子想了想，说道，“那也很厉害了，居然能知道食材的出处。”
“前辈夸得太过了，我没有……”
二叶桃耳根微红，谦虚的话到一半，就听到川上玉子抽空对同学来了一句要买二十份凉拌皮蛋。
她默了默，震惊道：“前辈要买这么多嘛？”
“就算是中华料理店，店长也说过，很多霓虹人吃不惯，所以卖得不好。”
“应该没关系，我们排球部人多。”
川上玉子犹豫了一下，肯定的说，“毕竟阿治连泡软的拉面和冷冰冰的咖喱都能吃下去。”
听懂了她潜在意思的二叶桃欲言又止，“……所以，宫治前辈是什么回收站嘛。”
川上玉子表情一顿，大声反驳，“说什么呢，当然不是啦。”
她认真的说道：“我这是对阿治的信任。”
第35章
宫治没有辜负这份“信任”。
在大家尝试了一块皮蛋，就纷纷退却的情况下，宫治一口一块吃得津津有味。
第一个尝试，并铩羽而归的宫侑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见到宫治吃得津津有味，再次尝试了起来。
然后，也跟着一口一块，吃得津津有味了。
川上玉子侧头对二叶桃说道：“你看，我说的吧。”
二叶桃：……
不理解，但尊重。
打过一场排球，又吃了美味的中华料理后，大家才展开了一场名为“排球部校园祭大作战”的会议。
会议内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第二天的校园祭，社团联合活动中，抽签抽中了第一位，决定表演漫才的排球部，该如何一鸣惊人。
二叶桃凑在前辈身旁，小声的吐槽：“我们部门讨论得太迟了吧。”
“联合活动的表演，拿了第一也就那样，学校又不会给什么奖励，大概只有部长会对这事认真一点。”
川上玉子小声解惑，“不过，昨天大家已经讨论过了，今天是最终决定，明天的表演由谁上台。”
“昨天？”
“哦，他们约的早上六点，讨论完顺便训练。”川上玉子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那是社团休息日，你周末事情多，我就没通知你。”
“前辈下次可以通知我的，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二叶桃有些不好意思。
川上玉子默了默，幽幽道：“主要是我也不想来。”
二叶桃：“……哦。”
在两人小声开小差的时候，这场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最终，取得上台表演名额的是尾白阿兰和北信介。
“……虽然但是，阿兰君我理解，为什么是部长啊？”
川上玉子看着手里记票的白纸，对此十分不解。
听到她这句话，二叶桃欲言又止，“前辈……”
“玉子，你这样太失礼了，北前辈的票数可是压倒性的。”
宫治凑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如此说道。
宫侑也跟着凑过来，看了一眼记票，感叹了一句，“果然，不愧是北前辈和阿兰君。”
川上玉子：“……怎么想，都是你们比较失礼吧。”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些家伙就是故意的。
故意给北信介投票。
宫侑和宫治默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勾肩搭背着走开了。
川上玉子挑了挑眉，侧身跟二叶桃肯定的说道：“他们一定是罪魁祸首。”
“欸？”
“这是我对他们的信任。”
二叶桃欲言又止，“前辈，信任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
会议结束后，排球部的大家很快解散，该轮值的去轮值，没有轮值任务的则是约着一起逛校园祭。
“川上桑，要一起吗？”
下午很空闲的川上玉子，在收到逛校园祭这个邀约时，欣然接……
接受失败。
宫侑和宫治直接挡在了她面前，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宫侑：“玉子已经和我们约好要一起逛校园祭了。”
宫治：“抱歉。”
“……嗯？”川上玉子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什么时候约的，她怎么不知道。
虽然迷茫，但川上玉子还是应和了幼驯染们的话，“啊，对，我差点忘了，我和阿侑，还有阿治已经约好了。”
直到出了体育馆，川上玉子才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要分开行动，大家一起逛不是挺好的？”
宫家兄弟沉默了半响，宫侑支支吾吾的说道：“人太多了，会很吵。”
川上玉子：“……这是你会说的话吗？”
“我们只是想要三个人一起逛，没有原因。”宫治无语的白了宫侑一眼，说道。
“哦～”川上玉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那我们要去哪里？”
“一年八班开了一个舞台剧表演，要去看吗？”
宫治打开校园祭导览图，看了一眼后，问道。
宫侑双手插兜，瞥了一眼，说道：“舞台剧多没意思，还是去鬼屋吧。”
“不要。”×2
川上玉子费解的指了指自己，又点了点宫家兄弟，“上次的密室逃脱，难道还不足以认清我们的胆量吗？”
宫治没有说话，但表情是赞同的。
被双重否决的宫侑“嘁”了一声，“那也不要舞台剧，没意思。”
“那这个怎么样，水里摸宝，看名字挺有意思的。”川上玉子指向三年级一个班级的店名主题。
“这个啊，我和阿治上午去过了，跟捞金鱼差不多，只是把金鱼换成了各种泡泡球，把捞网换成了筷子。”
宫侑脸上写满了无趣。
“那这个……”
“我们也去了，就是……”
“这个……”
“哦，这个啊，就是……”
连着指了几处的川上玉子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请问，你们没去过哪？”
宫治语气毫无波澜的回答：“舞台剧。”
宫侑：“……”
最终，三人还是去看了舞台剧的表演。
索性，这场舞台剧上演的是经典的桃太郎斩鬼。
表演的后辈们还十分懂得舞台效果的，跟现场观众进行了一定的互动。
一场表演看下来，并没有像宫侑觉得的那样没意思。
“坐得腰好僵。”从一年八班出来后，川上玉子伸了伸懒腰，向幼驯染们问道，“你们要不要吃东西？”
宫治先是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时间，摇头道：“我轮值的时间要到了。”
川上玉子惊讶的看向他，“上午不是轮值过了吗？”
“下午轮值的同学据说中午吃饭时呛到了，被送了医院。”
宫治有些无奈，“班长来拜托我帮忙顶岗，我答应了。”
他说完，想了想，又道：“吃东西的话，要不要来我们班？”
宫侑对此，表示无所谓。
川上玉子则是确认了一个问题，“阿治是什么岗位？”
“后厨。”
川上玉子立即表示，“好的，那就去阿治店里吧。”
宫治笑了笑，抬手捏了一下川上玉子的脸颊，“我很高兴，玉子这么信任我。”
*
宫治班里卖的是饭团和玉子烧。
很简单的料理，生意却很好。
准确来说，是宫治轮值的时间段，生意很好。
川上玉子撑着下巴，塞了一块玉子烧，目光注视在二年一班外排着的队伍上，感慨道：“真厉害呢。”
“阿治的话，就算不打排球，也不愁未来的发展吧。”
宫侑将饭团一口塞进嘴里，听到这话敷衍的应了一声，“大概，不过阿治不可能不打排球。”
“嘛，也是。”川上玉子耸了耸肩，“毕竟你们都是排球脑袋。”
被布置成半开放的后厨里间，宫治戴着围裙和透明口罩，看起来温柔又性感。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讨论，突然抬头，朝川上玉子笑了笑。
川上玉子回以微笑，并竖起大拇指，无声夸奖道：“非常的好吃！”
宫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
第二天的漫才表演，出乎川上玉子预料的，非常出色。
北信介那种一脸平静，并不带夸张的说出犀利话语，反而让每个吐槽的笑点都拉满了。
川上玉子蹲在台侧的舞台帘旁，看着台下捧腹大笑的观众。
她的身后，排球部各位不是笑得打滚，就是拿着相机拍个不停。
川上玉子往嘴里塞了两片薯片，又给蹲在她旁边的二叶桃塞了一片，“嘶……emmm”
“前辈……”二叶桃表情麻木，隐隐带着一些扭曲，“我快要忍不住了。”
她真的很想笑。
可是，真的笑出来了，她之后要怎么面对北部长那张平静的脸啊摔！
“我理解你。”
川上玉子又往嘴里塞了两片薯片，目露凶光，“因为我现在，也正拼命想一些悲伤的事情呢。”
*
“所以，这就是玉子哭到停不下来的原因嘛？”
宫治贴心的递上手帕。
漫才结束后，突然发现两位经理都不见了的排球部，最后在体育馆后的洗漱台，发现了哭得抽噎的两人。
川上玉子接过手帕，用力抹了一把，“当然不是了。”
她吸了吸鼻子，叹气道：“突然间要想悲伤的事情，根本就想不出来。”
二叶桃小声接茬道：“前辈说疼痛止笑很有用，所以我们就试了一下。”
“结果显然，确实有用，就是不止哭。”
二叶桃戚戚然点头。
众人：“……”
在沉默中，北信介开口了，“川上桑。”
川上玉子抬眸看过去，“嗨以？”
“请不要给后辈传输不正确的行为。”
北信介或许，也是有些无奈的。
他甚至用上了敬语。
莫名感觉，被嫌弃了的川上玉子：“……是，我知道了。”
*
当天回家的路上，宫侑毫不留情的疯狂嘲笑着。
川上玉子只觉得吵闹。
“笑够了吗？”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宫侑捧腹大笑着，“疼痛止笑，这是什么傻瓜行为。”
川上玉子深吸了两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侑君难道从来没做过傻瓜行为嘛？”
“起码像疼——唔唔”
他的话被宫治物理阻止了。
“白痴，闭嘴。”
然而，恼羞成怒的川上玉子并没有因为宫侑的闭嘴就此打住。
她阴森森地说道：“侑君好像控制不住笑意呢，也想要试一试我这个傻瓜一样的疼痛止笑法嘛？”
她在“傻瓜”两字上咬了重音。
宫侑终于意识到了危险，笑意瞬间收敛。
川上玉子见状，冷哼了一声，扭头大步向前走去。
第36章
校园祭结束后，日子也恢复平静，一天天的过去。
转眼就到了冬假。
这也代表着春高的到来。
“喂！给我适可
而止啊，你们两个白痴！”
正月初一，穿着漂亮的初诣和服，梳了精致发型，化了全妆，结果被薅到体育馆的川上玉子非常不高兴。
她推掉了跟友人们一起去初诣，不是为了陪这两个混蛋来打排球的！
而现在，她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两个小时！
川上玉子忍无可忍的将木屐一甩，弯腰从旁边的球框里拿起一颗球，往宫治脑袋上一扔。
“嘭”的一声，正中红心。
宫治捂住后脑勺，侧身望向她，“好痛。”
“活该！”
川上玉子冷哼了一声，又拿起一颗球，将目光投向宫侑。
四目相对不过一秒，川上玉子将球放下了，“呵，我是不会拿球砸你的。”
拿球砸一个二传，而且还是能清晰看到球路的那种，这跟奖励有什么区别。
宫侑跃跃欲试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欸～”
他这副模样，让川上玉子很难控制自己暴躁的情绪。
她缓缓扯出一个假笑，“你要是想，我可以砸别的东西，比如……”
她垂眸瞥了一眼被自己甩在一边的木屐，意思明了。
宫侑大惊：“你是想谋杀嘛？”
宫治表情犹豫，“玉子，今天是新年，不好吧？”
“喂！不是新年就可以了吗？”
“不要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川上玉子重新穿上木屐，清咳了两声，打断了兄弟俩的拌嘴，“回归重点。”
宫侑和宫治立即收声，安静地看向她。
“我已经在这给你们抛了两个小时的球。”
川上玉子咬着重音问道，“你们今天应该没有打算一整天都待在这吧？”
如果这两个混蛋敢点头说就是这么个打算，那她就……
大过年的，为了避免闹不愉快，她就不奉陪了。
“当然不会了。”宫治很有眼力见的说道，“我们待会去初诣吧。”
宫侑也跟着连连点头，“说得是啊，新年当然要去初诣了。”
川上玉子的情绪平和了下来，“嗯哼，那初诣结束后，要一起去买杂煮吃嘛？”
“要。”×2
*
伏见稻荷大社
宫家兄弟拿着刚抽出的签文，表情十分的复杂。
微吉的签文，总让人觉得十分微妙。
川上玉子拿着大凶的签文，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她晃着手里的签文，“哎呀，高兴一点，你们看，我还是大凶呢。”
“可是，大凶反而会觉得不像是真的，只会让人觉得好酷。”宫侑大声说道。
川上玉子咧嘴一笑，“嘻嘻，是吧，我也觉得好酷。”
“所以说，为什么是微吉啊！”宫侑小孩脾气的不满道。
川上玉子安慰道：“往好处想，微吉总好过微凶嘛。”
宫侑：“……”
宫治：“……”
有道理，但这个安慰听起来也很微妙。
宫治将签文揉成团，塞进裤袋里，“算了，去买杂煮吧。”
新年的杂煮店，总是人满为患。
连着去了几家店，都收到店家歉意的表示不再接待后，三人决定去超市买杂煮料理包。
“大家都想要吃现做的杂煮料理，那超市的杂煮料理肯定有很多剩，说不定会有优惠呢！”
“哦～哦～玉子，你真聪明！”
“那我们可以多买一点！”
等三人到超市后，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超市卖的杂煮料理，剩余数量少得可怜。
“就算是这样，这一份的价格也不便宜呢。”
川上玉子蹲在那，拿着杂煮料理，看了一眼价格表，语气沉重，“以我们的压岁钱，也只够一人一袋。”
宫侑和宫治一左一右的蹲在她旁边，同款沉重表情。
“要不，自己买食材煮？”
川上玉子突然眼睛一亮，提议道。
宫侑：“好主意！”
宫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问：“谁煮？”
“阿治，不要问这种只有一个答案的问题啦。”川上玉子笑嘻嘻地说道。
宫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可以煮啊，不过好不好吃就——”
“我煮。”宫治沉脸道。
川上玉子戳了戳他的胳膊，“别不开心啦，我和阿侑打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宫治叹了口气，“那好吧。”
*
“让我看看啊。”川上玉子翻着手机查询到的食谱，“杂煮料理需要准备年糕，白萝卜，胡萝卜，菌菇和大葱，也可以适当的加一些爱吃的丸子。”
将食材记到备忘录后，宫治问道：“大葱要不要去掉？”
川上玉子有些犹豫。
她不爱吃葱，但杂煮料理没有大葱，好像有点奇怪。
似乎是看出她纠结的点，宫治又说道：“或者把葱切成大段，这样就可以避免不小心吃到了。”
“可以！”
“那丸子要买什么？”
一旁的宫侑：“年糕福袋！”
“哈？杂煮里本来就有年糕吧？”
川上玉子有些迟疑，“年糕放多了，汤也会变得黏糊糊的吧？”
对此，宫侑认真的表示，“那不一样，年糕是年糕，年糕福袋是年糕福袋，对吧，阿治？”
“嗯。”宫治点了点头，“不会让汤变得黏糊糊的。”
“……好吧。”
川上玉子不理解两者的区别，不过看宫家兄弟这副认真的样子，还是半信半疑的同意将年糕福袋加上。
三人又在想吃的食材上研究了好一会儿，最终备忘录列了两页纸才罢休。
然后，计划停在了这一步。
望着面前铁门上贴了新春大吉白条，挂着门松的八百屋，三人：……
“明明超市还开着的。”
“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宫侑双手插兜，迷茫地问。
川上玉子思考了三秒，迟疑地问：“去超市买一份料理包？”
“或者……”宫治捏着下巴，眼神蠢蠢欲动。
二十分钟后，尾白阿兰家。
本来还是很欢迎三人来家里玩的尾白阿兰：……
他撑着一双死鱼眼，目光幽幽地转向川上玉子，“川上，你怎么……算了，没什么。”
川上玉子：“……请吐槽出来。”
尾白阿兰叹了口气，“我并不是很想让吐槽名单变长。”
“但是，阿兰君的吐槽名单里，本来也只有阿侑和阿治吧？”
尾白阿兰：“光是双胞胎，就已经够了。”
第37章
尾白阿兰的话很简短。
正因为简短，所以反而感觉其中蕴含了数不尽的吐槽。
电视前的宫家兄弟毫不客气的占据了最佳位置，正为“最优秀的漫才演员”是谁而争吵。
后边的沙发上，尾白阿兰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为什么是我？”
“嗯？”川上玉子不解。
“正月初一，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啊，因为杂煮料理需要……”
“不是。”尾白阿兰打断了川上玉子的话，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们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玩乐吗？”
川上玉子：“……阿兰君，嫌弃得太明显了。”
“抱歉，川上，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尾白阿兰连忙说道。
川上玉子默了三秒，“我知道，但还是嫌弃得太明显了。”
尾白阿兰扶额捂脸，“因为今天是正月初一啊。”
他也是需要给自己吐槽欲放一天假的。
川上玉子眨了眨眼，抬手想要拍拍尾白阿兰的肩膀，以示安慰，又因为关系不是很熟，有些无从下手。
“那个，额……”川上玉子看了看还在争吵的兄弟俩，迟疑道，“需要我把他们带走嘛？”
尾白阿兰摆了摆手，“没有关系，其实刚刚也算是吐槽，别太在意。”
川上玉子：“……”
是这样嘛。
阿兰君，你的表情太过绝望，真的很难分辨出来只是在吐槽。
*
漫才节目很快就结束了。
宫家兄弟的争吵也告一段落。
几人围在尾白家的茶几上，无聊的玩着牌。
这种规则简单，更多是考验运气成分的游戏，对川上玉子来说并不友好。
又一次输掉后，川上玉子撇了撇嘴，“我不玩了。”
新年第一天，一直输，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此，宫家兄弟和尾白阿兰都没什么意见。
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连个彩头都没有的游戏，赢多几次，难免会觉得无趣。
将桌面上的牌收拾好了，四人安静的呆坐了片刻，宫家兄弟跟川上玉子就离开尾白阿兰家了。
“有些饿了。”
路上，经过便利店时，宫治突然说道。
“啊……”川上玉子看向便利店外面贴着的杂煮料理海报。
话说，他们本来是打算去尾白阿兰家蹭一顿杂煮吃的。
因为宫治说，“阿兰昨天在群里吐槽过家里今年做了太多杂煮，导致接下来几天都要吃杂煮来着，要不我们去帮一帮他吧。”
结果，“最后我们也没吃到杂煮。”
因为尾白阿兰家的杂煮，在他们拜访尾白家之前，都被尾白太太热情的分给了邻居。
川上玉子叹了叹气，“我也有点饿了。”
“有新年限定的年糕汤，要试试吗？”宫治指了指店门口处贴着的宣传单，问道。
川上玉子：“啊，用烤制的年糕煮汤，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宫侑：“无所谓什么，我都可以，只要好吃就行。”
十分钟后，便利店外，宫治捧着本来属于川上玉子的那份年糕汤，欲言又止，“我是什么食物回收站吗？”
“当然不是了！”川上玉子抬眸盯着人，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是因为阿治说烤制过的年糕口感不错，所以我才给阿治的呀。”
“浪费食物是不对的，所以阿治要吃掉哦。”川上玉子理直气壮的说着不礼貌的话。
一旁的宫侑有些无语，“说出这么漂亮的话，倒是自己把食物解决掉啊。”
“可是我有阿治帮我呀。”
宫侑默了默，十分嫌弃，“喂，我说阿治，你倒是反抗啊，别惯着她。”
宫治将年糕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顺着宫侑的话，对川上玉子强硬的说道：“这次就算了，但下次玉子要自己解决。”
川上玉子比了个ok的手势，朝宫侑吐了吐舌头。
宫侑：……呵呵
*
跟宫家兄弟俩告别，回到家后，川上玉子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又睡了一觉。
醒来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这让她忍不住高声呼喊，“啊！新年第一天，好无聊！”
早知道，她昨天就跟爸爸妈妈回奶奶家了。
要是在奶奶家，她现在就能去溪边抓小鱼，或者是跟奶奶一起在后院里做鱼糕。
鱼糕的鲜味会吸引小猫们围在篱笆外不停的“喵喵”叫着，奶奶会故作嫌弃的从锅中捞出煮碎的鱼肉，给小猫们扔去。
这个时候，川上玉子往往会趁奶奶不注意，也去拈鱼肉，然后烫得哇哇叫地往嘴里送。
鱼糕做好后，奶奶会拎着装满鱼糕的篮子，去给左邻右舍分享。
奶奶做的鱼糕形状漂亮，味道和口感也很好，邻居们都对此赞不绝口。
川上玉子会跟着奶奶一起去，然后在邻居爷爷奶奶们那或是收获一个果子，或是收获一个镜饼。
这些“战利品”会跟着川上玉子，从奶奶家一路回到兵库。
然后，被她带着去给宫家兄弟炫耀并分享。
想到这，川上玉子有些坐不住了。
她猛地起身，直奔房间，就要收拾行李。
“反正距离春高还有几天呢，我只要提前一天回来就好了嘛！”
去年是因为第一次跟队，心里没底，所以才不回老家过年。
今年她都有经验了，干嘛还要自己一个人留在兵库，那么孤单。
年节就应该跟家人一起过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个时候出发，到富山要晚上八九点了吧，能赶上去奶奶家的末班车吗？”
“啊……我把时间忘掉了。”川上玉子愣了一下，将背包放下，叹了口气，表情失落。
宫治陪她安静地呆坐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年糕递了过去，哄道：“要吃年糕嘛，我跟阿侑亲手打的。”
“欸？”川上玉子好奇地接过年糕，“你们亲手打的？”
“送年贺的路上，看到有爷爷奶奶们在打年糕，阿侑觉得有意思，所以我们一起打了。”
宫治一副嫌弃的样子，吐槽道，“冷死了，那家伙完全没有一点二传的自觉，根本就是胡闹。”
川上玉子眨了眨眼睛，挑眉调侃道：“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阿治，你也跟着一起胡闹了。”
宫治噎了一下，轻哼了一声。
川上玉子探身凑上前，笑道：“所以，打年糕有意思吗？”
宫治：“……还不错。”
第38章
川上玉子在新年的第二天踏上了回老家的路程。
前来送行的宫侑对此十分任性的表达了不满，“玉子，你这是背弃！”
川上玉子眉头一皱，侧头向宫治问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狗叫，是错觉吗？”
“嗯，是错觉。”宫治回道。
“唉，看来我是年纪大了，都开始幻听了。”
川上玉子按了按耳朵，对宫治温柔一笑，“不管这个了，总之我会带奶奶的鱼糕回来分享给你们的。”
宫侑：“不要无视我啊喂！”
宫治看了看抗议的兄弟，又看向明显假笑，且笑容越来越僵硬的川上玉子，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们这两天也没什么事要做。”
川上玉子：“……嗯？”
宫侑：“嗯？哦哦哦！”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川上玉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在宫家兄弟之间来回张望，“你们要干什么？”
宫治：“咳咳，我们……”
宫侑：“我们也要去富山！”
川上玉子松了口气。
“什么嘛，原来只是去富山，我还以为你们……”
她话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嗯？富山？好耳熟的地方。”
“只待两天的话，行李直接用集训备物就好了吧？”宫侑摩挲着下巴说道。
宫治瞥了他一眼，“白痴，集训备物里全是运动服，穿运动服去别人家做客太失礼了。”
“好吧，那日常服还是要收拾两套的。但集训备物也是要带的吧，玉子奶奶家大概没有排球，我们还得把排球带过去。”
宫治点头认同，“要保持手感，球肯定要带的。”
“训练场地怎么解决？”
“你这话说得就像是富山没有排球场一样。急什么，到时候再找球场嘛。”
川上玉子站在两人旁边，表情复杂：“请问我是隐身了嘛？你们在自说自话些什么东西？”
宫侑：“那我们现在分配任务，谁留在这，谁回去拿行李？”
宫治：“你回去拿行李。”
“凭什么？”
“哈？”宫治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因为你是哥哥啊。”
听到这话的宫侑，愣了三秒，表情肉眼可见的带上了得意，“咳，也是，那我回去拿行李。”
目送着宫侑离开的背影，宫治嘴角微扬。
他回头看向川上玉子，正要说什么，就见人满脸震惊。
宫治想了想，假意问道：“我们也跟着去富山，会让玉子困扰吗？”
“阿治，你原来是会喊阿侑哥哥的人设吗？”
“……重点在这里吗？”
宫治耸了耸肩，“嘛，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有些时候，喊哥哥可以很快速的达成目标，也不错。”
“哇！好可怕。”川上玉子表情微妙，忍不住吐槽到。
“虽然我很想问可怕的点是什么，但玉子你还是不要说了。”
正准备接着吐槽的川上玉子：……
行吧。
*
宫侑很快就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再次出现在车站，且表情狰狞。
“阿治，你个混蛋，你一定是故
意的吧！”
宫侑人还没走过来，手上的行李先一步到了。
宫治眼疾手快的将飞来的行李拦截，大喊道：“白痴，不要公共场合乱丢东西啊，你想进警署吗？”
“就算是进警署，你也要跟我一起，蠢猪！”
这么说着，宫侑却没有接着扔行李，而是飞奔过来，一把揪起宫治的领口，“你绝对是故意的吧，你看看这有多少行李！”
“也没有很多吧？你这点行李都拿不了嘛，侑君？”
“什……我怎么可能拿不了，这根本不是重点！”
一旁的川上玉子“啧”了一声，上前一手一个狐狸脑袋，将两人分开，“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兄弟之间交流感情，但麻烦你们不要在这里打架，我希望我今天能出现在富山县，而不是在兵库县的警署。”
宫侑：“玉子！你要站我这边！”
川上玉子默了默，思考了三秒，松开双手，“要不你们继续？我可以假装不认识你们的。”
她并不是很想参与进去。
“玉子！”
宫侑发出不可置信的控诉。
*
归根究底，宫侑会生气也只是因为，本来以为只要拿两个背包，结果出门前被宫太太发现，得知他们要去富山县后，直接整理了一堆手信让他捎带过去，给川上一家作礼物。
当然，宫太太的行为没有什么问题，非常礼貌。
宫侑也不是对此而生气。
只是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站走的路上，他突然意识到，宫治肯定是猜想到这点了，所以特意让他回去做苦力。
面对宫侑的这番控诉，宫治坚决不认，“他这是污蔑，我怎么可能提前想到这些！”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宁肯喊我哥哥，也不回去拿行李。”宫侑往后一靠，双手环胸，满脸写着不信。
隔着一张小餐桌和一堆行李，他那颗金灿灿的脑袋格外喜感。
不等宫治回答，川上玉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迎面对上宫侑和宫治同时投来的目光，她笑得更欢了，“哈哈哈，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你们只剩两个脑袋了，然后两个脑袋在吵架，好像在说漫才一样，还是‘仅脑袋版’的漫才。”
宫侑：“……”
宫治：“……”
很抱歉，他们没懂这个笑点。
不过，笑意也许是会感染的。
宫侑和宫治对视了一眼，眉目松缓，也带上了一些笑意。
新干线的窗外，高高矮矮的楼房交错，杂乱的电线上几只麻雀驻足。
待穿过一道昏黑的山间隧道，眼前的景色就变成了间隔有序的田野，远方的山丘和山脚下只有一两户的人家，溪流蜿蜒，就像一副上好的风景画。
川上玉子扒在窗前，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什么，说道：“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远门惹。”
宫治闻言，看了她一眼，温和地应声，“好像是，要记录一下嘛？”
不等川上玉子回答，宫侑就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两人，“国中毕业那个春假，我们不是一起去了大阪吗？”
川上玉子：“大阪离兵库那么近，不算。”
“那国小毕业时，去的奈良……”
“宫侑君！”
对上川上玉子的死亡凝视，宫侑默了默，露出友好的笑容，“嘛嘛，这么说来，这确实是我们第一次出远门呢，必须要拍照记录下来！”
宫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兄弟，“笨蛋。”
“想打架嘛蠢猪？”
“呵，来啊白……”
“你们要是在这里打架，我会拜托新干线的工作人员把你们扔出去哦。”
川上玉子笑眯眯地补充道，“就像扔大型垃圾一样。”
第39章
富山县，是霓虹的北陆秘境。
这里是霓虹阿尔卑斯山脉的入口，有三千米高的雪山，有比脸还大的螃蟹，会发光的萤鱿！
美丽的环水公园极具现代色彩，晴朗的天气，在咖啡厅中直观雪山和日落，可以体验到这座城市独有的浪漫。
它的特色美食，小白虾料理和黑胡椒拉面，更是游客不可错过的美味！
川上玉子捧着新干线上的旅游指南杂志，将上面的内容复述完后，抬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幼驯染，“怎么样，有什么感兴趣的嘛？”
宫治踊跃发言：“小白虾料理！黑拉面！”
宫侑对兄弟的发言很不屑，“阿治，你就不能有除了吃以外的追求吗？”
“那你有什么高见？”宫治呵笑了一声，反问道。
“去钓萤鱿！”宫侑一拍大腿，十分认真的说道，“阿治，难道你不想尝尝会发光的鱿鱼嘛！”
“哦～哦～哦！”宫治瞳孔放大，一下子燃了起来，“会发光的鱿鱼！当然要吃！”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同步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川上玉子。
“额……”面对两人期待的目光，川上玉子顿觉压力山大，但还是很抱歉，“那个钓萤鱿，好像只有三月末到五月初才有，现在的话，还没到季节。”
“欸～”x2
川上玉子收获到了两只失望摊平的狐狸。
“那小白虾……现在有吗？”
宫治眨巴着眼问道。
“白虾好像是每年四月到十一月。”
宫治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整个人都消沉了。
见状，川上玉子好笑道，“新鲜的是没有，不过我想冰鲜还是不缺的。”
对此，宫治并没有感觉好受一点，“新鲜和冰鲜差太多了吧。”
宫侑附议：“我想吃新鲜的萤鱿。”
“嘛……这个没办法。”川上玉子试图宽慰两人，“别那么失望嘛，二月的富山县，雨晴海岸非常漂亮哦，跟雪山相邻的大海，超级梦幻的！”
只是这份漂亮景色有个前提，天气要好。
富山站外，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川上玉子沉默了三秒，“其实，光靠大海也挺梦幻的，对吧？”
“哈？霓虹哪里没有海，怎么说也是雪山更梦幻吧？”宫侑仰头看着阴沉的天，吐槽道，“啧，没意思。”
“喂，不要一副是我强迫你们到这来的样子。”
川上玉子一记手刀砸向宫侑，“是你们非要跟我来的，就给我高兴点。”
被砸的宫侑：“……好的。”
目睹全过程的宫治，默默站直，乖巧且识趣地问道：“我们现在要坐电车还是公交？”
“要坐电车。”川上玉子顿了顿，“不过在这之前，可以先去一个地方。”
从富山站出来，向马路的左边直走，再过一个马路，位于电车站附近的一家寿司店，就是川上玉子所说的地方。
“虽然看不到雪山，不过像我之前说的，冰鲜萤鱿和白虾还是管够的。”
川上玉子双手叉腰，仰头道，“这可是我的宝藏店，虽然人气没有很旺，但味道一点也不输，不止萤鱿和白虾，喉黑鱼海胆焖饭也特别香！”
她话音刚落，宫治拎着行李就要往里进，甚至还不忘问一句，“黑拉面也有吗？”
川上玉子：“……这是寿司店。”
*
醋渍萤鱿和白虾刺身很鲜甜软糯，喉黑鱼海胆焖饭也十分鲜香。
宫侑和宫治对川上玉子的品味，都给予了高度的认可。
“萤鱿和白虾很好吃，但我大概更喜欢黑拉面。”
宫治咀嚼着面条和猪肉，如此说道。
加入了十足份量的黑胡椒跟酱油作汤底，面上堆满了切得厚厚的猪肉块，不管怎么看，都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啊……真的很好吃吗？”
宫侑有些好奇地盯着那一碗面，有些蠢蠢欲动。
“是很新奇的口感，我强烈推荐。”
“欸，那我也要点一份。”
对此，川上玉子欲言又止，“我们刚刚确实是吃了饭吧？”
才二十分钟不到，就能又吃下一碗拉面，你们男高中生的胃是什么无底洞嘛。
还是说，刚刚坐的那趟电车，是有什么时间穿梭
的功能。
“玉子，要尝一口吗？”
对于她的问题，宫治的回答是将面条夹到汤勺中，递到她的嘴边，“真的很好吃哦。”
喂食，似乎是有些越界的亲昵。
川上玉子愣了愣，下意识抿嘴往后退，“不，不吃。”
宫治见状，从善如流地将汤勺收回，又问道：“那要来一块猪肉吗？”
川上玉子：“不要。”
宫侑：“我要。”
宫治冷笑了一声：“不给。”
明显感受到区别对待的宫侑：“喂！”
*
川上奶奶对宫家兄弟的到来，表现出了十分的热情。
不仅亲自跟川上太太一起整理了客房，还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后，得知二人要练排球，又指使川上先生带他们去附近的球场陪练。
川上玉子本想跟着一起去，但被奶奶喊住了。
“奶奶？”
“小玉要陪奶奶做鱼糕嘛？”川上奶奶笑眯眯地说道，“奶奶给我们小玉吃梨糖呀。”
川上玉子眼睛一亮，“奶奶今年还做了梨糖嘛！”
川上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好耶！”川上玉子欢呼了一声，随即说道，“那阿治肯定要开心死了，他超喜欢奶奶做的梨糖，每年带回兵库的梨糖，他都能吃一大半。”
“是那个银色头发的孩子吗？”
“嗯，对。”川上玉子上前挽住奶奶的胳膊，“奶奶你好厉害，已经分清楚他们两个了呀。”
“虽然第一次见，但小玉每年都有照片给奶奶看不是嘛。”
“哦哦，对哦。”川上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今年要不要多做些鱼糕呢？”
“欸？为什么要多做……”
川上玉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上奶奶调侃的眼神才明了。
她想了想，说道：“多做些也可以，我到时候带回去，正好春高时，可以给比赛的大家尝尝。”
川上奶奶看了她一眼，感慨道：“我们小玉还是个小孩子呢。”
川上玉子：……
嗯？为什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
“太过别扭，是不会得到好结果的哦。”川上奶奶拍了拍她的手，“就算是不准备说出口的心意，也要直白的表现出来，对方才能接收到呀。”
川上玉子再次：……
她沉默了许久，一直持续到蒸熟的鱼糕出锅，热气上腾，模糊了脸。
鱼糕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后院，她小声说道：“就算不直白的表现出来，奶奶也看出来了啊。”
那“对方”应该也能接收到，对吧？
朦胧的热气中，川上奶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十分开怀，“那是因为奶奶很厉害。”
“欸？”
川上奶奶挥动扇子将热气扇走，表情略带嫌弃地说道：“如果你一直都这么别扭的态度，我猜那个银发小鬼这辈子也接收不到你的心意。”
川上玉子：“……所以奶奶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提起银发小鬼的频率，是那个金发小鬼的三倍，奶奶想看不出来也很难。”
川上玉子沉默了三秒，“我倒是没发现这一点。”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表现得挺明显吧？”
宫治看不出来的话，大概是因为对她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川上玉子下意识叹了口气，突然失去了继续做鱼糕的心情。
她站起身，跟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后，回了二楼房间。
[To市三宫：怎么办，我好像失恋了。]
市三宫回复得很快：[你表白了？我错过了什么？！]
[To市三宫：没有表白，只是突然发现，这段暗恋注定be，有点难过。]
消息发出去后，没等回复，川上玉子就把手机放下了。
她往床上一趴，再次叹了一口气。
兵库县的某一处住宅，手指按出残影，却得不到回复的市三宫：“……混蛋啊！川上！”
第40章
今年的鱼糕，似乎比往年更加的香甜。
川上玉子捧着鱼糕，坐在木榻上，望着后院的热火朝天，如此想道。
后院中，宫治正在川上奶奶的指导下，将鱼糕放进蒸屉里。
负责烧火的宫侑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眼都不眨地盯着熊熊燃烧的柴火。
川上玉子咬下一口鱼糕，往旁边的门沿一歪，试图以眼前一幕作背景，睡一个回笼觉。
清晨冷冽的风中夹杂着甜香的热气，悠然地飘至身旁，在鼻尖徘徊，就像是助眠的熏香。
她闭上眼睛，意识半沉。
昨天晚上跟市三宫打了半宿的电话，话题从恋爱相关一路跑偏到各种八卦，最后再次回归恋爱话题。
好几天没跟友人联系的结果就是越聊越兴奋。
被奶奶叫醒时，川上玉子感觉自己灵魂都还飘在半空中。
待洗漱后，到后院发现宫侑和宫治在帮忙做鱼糕后，她果断选择了旁观。
只是旁观时，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宫治身上瞄。
昨晚察觉到这份暗恋的希望渺茫，一方面让她庆幸，一方面又有些忍不住埋怨迁怒。
至于是在庆幸什么，又是在埋怨迁怒什么，川上玉子不知道，也不是很想去深究。
耳畔是宫家兄弟的吆喝跟奶奶带着笑意的叮嘱，嘴里含着香甜的鱼糕，这个回笼觉好像格外舒适。
待她终于睡醒，屋内的挂钟也指向了十一点。
川上玉子伸了伸懒腰，被刺目的阳光眯得揉了两下眼睛。
下一秒，身旁便传来宫治的声音，“睡得还好吗？”
川上玉子惊得炸毛，眼神幽怨地侧头看向人，“阿治，突然出声很吓人欸。”
“抱歉。”
宫治嘴角微扬，眉眼带着笑意，虽然说着“抱歉”，却完全看不出一丝歉意。
这让川上玉子有些不爽，“喂，我说你好歹装一下吧。”
“啊，不想装。”
宫治双手往后一撑，眯眼仰头，“玉子睡得太香了，所以我也有点困了。”
川上玉子眼角一抽，“……你理直气壮得欠揍。”
而且，这两句话的前后逻辑是喂狗了嘛，治君。
宫治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随即放松了双手的支撑，就要往后倒。
川上玉子没想到他倒得这么干脆，心下一惊，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接。
奶奶家洗发水的味道伴随着不属于自身的热意袭来，那一头柔顺的银发调皮地吻上了她的唇，又乖巧地贴回主人的额头。
川上玉子低头，对上了宫治诧异的眼眸。
“……”
气氛，好像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她真的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但现在这个姿势，也确实有些过于暧昧了。
川上玉子想，就现在这个情况，不管谁看到，都会觉得是她在非礼宫治吧。
所以，接下来该作出什么反应才可以显得她一点都不慌。
川上玉子面无表情的头脑风暴着，在心里抱头尖叫。
宫治的诧异并没有维持太久。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正打算说点什么打岔过去，就发现川上玉子维持着这个姿态，人都快石化了。
宫治眨了眨眼睛，微微侧头，“玉子，告白的话，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哦。需要我……嗷，好痛。”
他捂住被撞出红印的额头，龇牙咧嘴。
“白痴。”
同样额头撞出红印的川上玉子，双手环于胸前，冷哼了一声，吐槽道：“不要学阿侑的自恋，恶心死了。”
如果不是她耳根通红，这话的说服力会更上一层。
宫治将那发红的耳根尽收眼底，笑意忍不住爬上了眉梢，“这不是自恋，是自信。”
“……好油腻的话。”
这次的嫌弃，是实打实的。
宫治：“……果咩。”
*
由于今年春高的开幕是一月五日，所以三人在富山待了两晚，就启程回兵库了。
出发时，川上奶奶给三人塞了满满一袋的鱼糕，梨糖还有各种腌渍物。
她拉着川上玉子的手，切切关怀 ，“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健康。”
川上玉子乖乖点头，“奶奶，我会的，你也要注意身体健康哦。”
“记得奶奶说的，不要太别扭。”川上奶奶意有所指地望向不远处似在争执的宫家兄弟。
川上玉子：“……奶奶，这种温情的时候，不要提起这个啦。”
况且，她根本就不别扭。
她表现得超级明显的！
想到昨晚在友人建议下，更换了的社交软件头像以及昵称，川上玉子瞥了一眼宫治，再次肯定的对奶奶说道：“我超直率的。”
但凡宫治对她有一丝相同的想法，绝对能get到。
“不，我觉得治君很难get到。”
当晚，回到兵库后，跟友人语音通话时，聊起这件事的川上玉子信誓旦旦。
听完她的信誓旦旦，市三宫冷漠地如此回答到。
“稻荷神社作头像，还有‘爱吃金枪鱼泥饭团’到底哪里直白了？”
市三宫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稻荷神社的神使是狐狸啊。”川上玉子解释道，“而且，阿治也喜欢吃饭团。”
市三宫嘴角微抽，“啊，真是好直白呢。”
“是吧？”川上玉子叹气道，“我也算是把暗恋摆到明面上了吧？”
“嗯。”市三宫非常给面子的给予了肯定，随即问道，“话说侑君喜欢吃饭团吗？”
“喜欢啊，阿侑挺喜欢吃鲔鱼的，鲔鱼饭团也算是他最爱之一来着。”
川上玉子说完，默了三秒，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啊……”
“我说，你真的只喜欢治君吗？”市三宫忍不住吐槽。
川上玉子抗议：“这明明是双胞胎太相似的错。”
“这话好渣。”
“抱歉……”
市三宫幽幽叹气，“其实吧，我真的建议你直接告白。”
川上玉子想也不想，果断拒绝，“不要，直接告白好尴尬。”
市三宫：“……？？？”
这是人话？
她有些搞不懂，友人到底是希望收获爱情，还是单纯享受暗恋的过程。
关键是，她完全没看出来友人有暗恋的过程。
漫画上暗恋期的各种少女情怀，完全没有在友人身上体现啊。
对于市三宫的疑惑，川上玉子不置可否，“嘛，主要是太熟悉了吧。”
虽然确认了自己喜欢上幼驯染，但太熟悉了就导致很多事情失去了那种朦胧暧昧的可能性。
不过……
也正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偶尔一次的心动，就会尤为深刻。
挂掉电话后，川上玉子望着面前摆放整齐的鱼糕，抿了抿唇。
唇瓣似乎还残留着那几缕发丝的触感，有些怪异又让人忍不住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