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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第102章大结局(一)


    “身、身孕?”秦香絮惊讶之余,觉得他简直是异想天开,推落他的手,说道:“我只是今日胃口不佳,有些犯恶心罢了,但犯恶心归犯恶心,不意味着有孕,你误会了。”


    “误会?”沈鹤知就势捏住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摁在某处,过了会儿,才开口道:“脉象往来流利,如滚珠落玉,这不是喜脉是什么?”


    秦香絮愕然:“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把脉问诊了?”


    “问诊及不上,但是不是喜脉,我还分得清。”沈鹤知看着她:“你若不信,自己来试试?”


    “我不试,”秦香絮很快拒绝,拒绝完又道:“我还是觉着我没怀孕,你想,喜脉能把出来,孕妇至少得有孕月余,可我们成婚才几日?我怎么可能有喜脉呢?”


    这话成功将沈鹤知问住,他沉默会儿,说:“那让令狐率来看看。”


    “诶,别。”


    秦香絮拉住他的手臂,阻拦道:“天都黑了,这大晚上的你何必叨扰他老人家呢,反正喜脉不喜脉的,又不是什么要紧事,令狐大夫什么时候来结果都一样。”


    “你何必这么急着要个答案,待到明日天亮再喊他来,不也行吗?”


    她话刚说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里蕴着水意,低声嘟囔起来:“真是奇了怪了,我不是才睡醒没多久吗,怎么转眼的工夫就又困了。”


    沈鹤知看着她脸上毫不遮掩的疲惫神态,叹口气,轻轻握住她的手,缓声道:“既然你累了,那便睡吧,我明日再叫令狐率来。”


    秦香絮点了点头,刚准备躺下,想起什么,又问道:“那你呢,你什么时候歇息?”


    “快了,”沈鹤知回眸看了眼桌面,淡声说:“公文马上就看完了。”


    秦香絮这才放心地躺回床上去。


    沈鹤知坐在床畔,替她掖好被角,说:“好了,睡吧。”


    也不知是他的话令人安心,还是秦香絮真的太困,总之她的头才刚挨上枕头,整个人就彻底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沉。


    夜很快被揭过,云度月走,曙色逐渐清明,淡天宛若一片琉璃,泛着水色流萤,彩缎般的云霞被朝阳镀上层浅金,盈满天际,绚丽十分。


    秦香絮靠在沈鹤知怀里,还是有些困倦,说话也有气无力。


    她问道:“如何?我是真的有孕吗?”


    令狐率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而是捋了两把胡子,皱眉沉思好阵子。


    沉思的时间越长,他的表情越多出几分凝重。


    见他迟迟不开口,还又摆出这副表情,沈鹤知长眉微皱,问道:“怎么?是与不是,这样难断定吗?”


    “噢噢,不是,不是,”令狐率从思绪中回神,连忙开口道:“脉象确实是喜脉不错。”


    纵然连他都说是喜脉,秦香絮还是不信:“可喜脉不是得有孕月余才能诊出吗,我这”


    令狐率点点头,说:“寻常人确实得有孕一月才诊得出喜脉,但各人体质有差,偶尔出现几个特例,也不足为奇,公主许就是体质特殊,所以才能提前被诊出。”


    秦香絮伸手抚上她的小腹,仍是有股子不真实感。


    她从前与沈鹤知为了要玲珑,各式各样的补药是每日吃,时时吃,几乎比吃饭还勤快,他们年轻体壮的时候要孩子要得那样难,怎么如今年纪大了,孩子反倒来得轻易。


    令狐率说:“妇女无病而滑脉,便是有


    孕,公主若不觉有孕,那老夫在此多问一句,您除了反胃恶心,身上可还有其他不适之处?”


    秦香絮回忆了阵,摇头道:“再没有别的了。”


    “那这滑脉,应当是喜脉了。”令狐率说完,便望着秦香絮。


    沈鹤知察觉到他的视线,曼声问道:“你还有话要说?”


    令狐率匆忙低头,否认道:“没有。”


    沈鹤知默看他两眼,转身看向秦香絮,顿了顿,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秦香絮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俯首看了眼她的小腹,抿了抿唇,说:“那就顺其自然吧。”


    沈鹤知揽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还是之前那番话,不管你想怎样,我都依你,在我心中,你才是最珍重之人。”


    秦香絮浅笑了下,“令狐大夫还在呢,你说这些肉麻话,也不觉得脸热。”


    晚上的时候,举行了为那些藩王接风洗尘的宴会。月色清寂,云影摇曳,天地间一派幽静,皇宫却有着泼天的热闹,艳红的灯火燃彻,把云都燎出了洒金红边。


    钟鼓喤喤,磬筦将将,舞姬于月华下起舞,身姿妩媚,容色动人,看得不少人直了眼睛。


    秦香絮却没把心思放在那些美人身上,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温。皇兄说得没错,他如今,确实是与从前天差地别了。


    过去刘温虽然沉纵女色,但仗着五官有几分俊朗、穿衣打扮不落俗,所以人至中年,还是有几分翩翩风姿。


    哪儿像如今,不仅眼袋青黑发紫,大得跟鱼泡似的,脸上也没几两肉挂着,多层衣衫在身,人却薄得犹如纸片,风稍稍刮两下,都会粉身碎骨。


    半分人样没有,拎到街上就能开始当鬼,专吓那些不归家的小孩儿。


    因着刘温与去年的模样相差过大,惹得不少人频频朝他投去视线。虽然那些人嘴上没说什么,可眼神里对他的鄙夷,多得都要溢出来。


    秦香絮把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朝身旁的沈鹤知说:“我有些累了。”


    沈鹤知道:“那我们离席回府。”


    “不了,你再替我看看。”秦香絮说:“我就去歇一会儿,很快回来。”


    她起身跟秦景表明身子不适。


    秦景颔首,令她下去了。


    秦香絮被双儿搀扶着回到长春宫,一脚刚踏入大门,便觉眼前发黑,腿弯发软。


    伴着尖锐的耳鸣声,她倏然倒了下去。


    双儿满脸惊慌地扶住她,大喊道:“公主,公主——”


    秦香絮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她有些虚弱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朝床边看去。


    宋城正小声地双儿说些什么。


    秦香絮费力地喊了声:“双儿。”


    双儿听见,忙不迭地走到床边,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地道:“公主您终于醒了。”


    “我晕了多久?”秦香絮头有些痛,不由得皱着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双儿说:“没多久,宋太医来了后,您就醒了。”


    秦香絮看向宋城,问道:“宋太医,我的身子”


    她太清楚她如今的状况了,就算怀孕之人会身子虚弱,也不是这样的虚弱法。


    联想起令狐率说的话,——妇女无病而滑脉,乃是喜脉,她的滑脉代表了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秦香絮的心骤然间沉下去,但她没有情绪失控到丧失理智的地步,还是尽量用平静的、不让双儿察觉到异样的语调说道:“宋太医尽管说,本公主承受得住。”


    宋城没有立马接言,而是看向双儿:“有些话,我只能跟公主单独讲。”


    双儿虽然担心公主,但宋城这么说,她也只得领着殿内其余侍从一并下去。


    是从都散了个干净,宋城才凝着脸道:“公主中的毒,名叫美人斑。”


    “美人斑?”秦香絮从未听说过,不由得问道:“何为美人斑?”


    宋城慢慢解释起来:“中此毒者,会先身子疲懒,好睡不食,再是痰喘交作,咳血不止,直至最后神昏颠倒,谵语终宵,因人死时身上红斑迭发,状若红梅,从而谓之,美人斑。”


    说到这里,宋城看秦香絮的目光,已是复杂难明:“美人斑阔别人世已久,公主是在何处沾染此毒的?”


    秦香絮听完他的话,像是迎头遭了人一棒,脑子混沌,愣愣道:“你是如何确认此毒是美人斑的?”


    明明令狐率都不曾觉察到。


    她心中尚存一丝希冀,期望是宋城错判,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无情地粉碎她的希望。


    “双儿姑娘在搀扶公主时,发现了这个。”


    宋城躬身说了句冒犯,随后伸手,一把将秦香絮的袖子扯开,露出纤细的皓腕。


    他垂眸看着她上臂隐约浮现的白斑,叹息道:“待此斑泛红之日,公主便会”


    余下的话,他没法说,也不忍说。


    秦香絮有些僵硬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见手臂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白斑,白斑形似红梅,小巧可爱,但因颜色尚浅,有些看不分明。


    “既然如此,可有解毒之方?”秦香絮弯起唇角,勉强露出个笑:“宋太医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宋城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能为力:“此毒之所以威名远扬,便是因为无色无味,还有无药可解。”


    秦香絮唇瓣微张,愣了好一阵才开口:“那我去找找令狐大夫呢,他是医圣,他说不定能想出解法。”


    闻言,宋城的表情却是更加苦涩,“令狐先生的妻女当初就是死于此毒,美人斑,自此开始闻名天下。”


    秦香絮放在两边的手微微收紧。


    她想努力摆出个轻松的神情,可怎么努力,都只觉眼中酸涩,喉中作哽。


    明明她的计划已经走完了大半。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


    她就能带着沈鹤知和玲珑回到绥青。


    回到那个四季和暖的地方,回到他们相遇的地方,回到他们原来的家。


    可现在——


    她似乎永远做不到这件曾对她而言轻而易举的事了。


    秦香絮深吸口气,忍下眼中的泪,看向宋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包括我母后。”


    宋城犹豫道:“可是——”


    “没有可是。”


    秦香絮端正面容,语调是超乎宋城预料的平静,“我只需要你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宋城的目光转向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他叹口气,伸出手比了个数,犹犹豫豫地说道:“至多一月。”


    秦香絮默看他一阵,接着阖上了双眼,涩声道:“我知道了。”


    宋城过了段时间才出门。


    他一出去,双儿就急匆匆地进来,问道:“公主您身子怎么样?可好些了?”


    秦香絮朝她温和地笑笑,看不出半点神伤,“好多了,宋太医医术果然高明。”


    双儿抬眼,见她面色不似方才那样苍白,变得红润了些,就信了她的话,拍拍胸口


    道:“公主没事儿就好,您都不知道,刚刚奴婢见您晕倒,都吓成什么样了。”


    “辛苦你了,”秦香絮说:“对了,我昏倒的事儿,你别在沈鹤知跟前提。”


    双儿点头如捣蒜:“公主是不想让沈大人担心,奴婢都明白的。”


    秦香絮眉眼弯弯,露出个清浅的笑容,说:“咱们出来的时间也不少,该回去了。”


    双儿“诶”了声,说:“奴婢扶您。”


    秦香絮回去的时候,宴席已到了尾声,她原地坐了不多时,秦景就领着姚文心离开,他们一离开,接下来的人便也走的走,散的散。


    沈鹤知想要牵住她的手。


    秦香絮却避开身子,不露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继而从容地朝双儿道:“搀着我。”


    语毕,她未待沈鹤知的反应,率先迈开步子。


    沈鹤知垂眸看了眼空落的手,没在原地停留多久,很快跟上秦香絮,与她并肩走着。


    斯时夜风阒静,月色清疏,两个人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沈鹤知率先打破沉默,问道:“你难道就没有话想问我吗?”


    他侧过身,视线定定地落在秦香絮脸上。


    秦香絮却不理他,只专注看着眼前宽敞的大路,心无旁骛道:“我该问你什么?”


    沈鹤知:“比如刘温,比如秦飞白,亦或者是你皇兄,谁你都可以问。”


    “没必要。”秦香絮回得简略。


    “你走后宴会发生了什么,你全不在乎?”


    “也不是不在乎,只是没必要那样在乎,”秦香絮终于转过脸,对上他那双清雅逼人的眼睛:“所以,有重要之事发生吗?”


    沈鹤知抿了抿唇,道:“没有。”


    秦香絮回头,重又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路上:“既没有,我问也是多余。”


    从出宫到回府的一路上,不管沈鹤知再说什么,秦香絮都没有接过一句。


    待回了公主府,她主动开口,说的却是:“我今夜陪玲珑睡。”


    她又是那副说完就要走的姿态。


    沈鹤知这次却没有任由她走,拉住她的手腕,强行让她止住步子。


    秦香絮虽在原地站定,但别开了眼,没看沈鹤知。


    沈鹤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我们谈谈。”


    “谈?”秦香絮挣开了他的手,一脸冷漠,“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


    说完,她为防他再多说什么,又道:“我累了,很累很累,我想早些去休息。”


    沈鹤知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望着秦香絮逐渐远去的背影,月光落在肩上,将他瘦削的身影拉长,显出几分萧条的意思。


    李成看着公主头也不回地离去,叹口气,尝试宽慰道:“女子孕中,情绪就是容易起伏不定,主子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等明儿天亮了,公主指不定就好了。”


    沈鹤知缓缓转身,用不辨情绪的目光注视着李成,半晌,扯着唇角笑道:“看不出,原来你竟比我还了解她。”


    平和的声线,不知怎的泛着股阴冷,听得人汗毛直竖。


    李成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


    沈鹤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阵,才移开视线,冷漠道:“去查她今夜见了什么人。”


    秦香絮回公主府后,过了几日,收到了孙涵月的邀约。


    信函到后,她捏在手中,一直在看,翻来覆去地看,看了不知多久。


    双儿想了想,还是开口,有些困惑地说道:“公主,这信函上是有什么艰涩难懂的语句吗,您都看了许久了,再看下去,粥都要放凉了。”


    秦香絮受她提醒,暂回过神,说道:“我不小心看得入迷,忘了时间。”


    “入迷?”双儿好奇道:“上头写了什么有趣儿的东西吗?”


    秦香絮沉默会儿,轻轻地笑了下:“许是吧。”


    她放下信函,拿起勺子舀了勺清粥,刚准备喝上一口,突然喉间作痒,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秦香絮咳得太急太过,脊背都弯下去,面上泛起云霞般的淡红,映着她娇艳的面容,还有乌眸的润泽的水色,满是我见犹怜之态。


    双儿忙放下手头的东西,替秦香絮拍背顺气,在手覆到她脊背的那一瞬,不免心惊。


    公主的身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瘦弱的?


    抚摸到的脊梁骨突出,刺痛人掌心。


    在意识到之前,双儿已喃喃自语起来:“公主您您怎么会变得这样瘦弱?”


    秦香絮咳嗽完,努力撑直身子,拍拍双儿的手示意她放心,笑着解释道:“我这些时日用膳用得少,可不得瘦些吗?”


    她自以为这副没事人的模样可以骗过双儿,可双儿瞧见她清瘦的脸还有发尖的下巴,心情却是愈发不好。


    原明媚的人,此刻愁眉苦脸起来,活像个饱经风霜的老太。


    秦香絮又笑了下,说:“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双儿看着她脸上咳嗽留下的余红,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要不奴婢去请令狐大夫来给您看看?”


    “不要!”秦香絮说这句时,声音忽而加大,将双儿吓到。


    她很快意识到她的异常,朝双儿露出个歉意的表情,说:“小毛病而已,何至于去请令狐大夫呢。”


    可双儿还是担忧道:“要是公主您染上风寒怎么办?这会儿咳嗽,指不定下一刻就要发烧了。”


    “不是风寒,”秦香絮说:“我衣服穿得那样多,谁染上风寒都轮不到我,是不是?”


    她让双儿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结,说:“替我梳妆吧,我今日还要去见孙涵月呢,要是让她见着我这副虚弱的模样,人家指不定就看轻我了。”


    孙涵月当然不可能轻视她,她这样说,只是想让双儿的注意力从她的咳嗽上转移。


    双儿果然被糊弄过去,拍拍胸口:“公主您就放心交给奴婢吧。”


    在她的一双巧手下,方才那个虚弱苍白的秦香絮不复出现。


    秦香絮对着镜子,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红唇,她平日少用这样鲜亮惹眼的红色,但如今看来,似乎还不错。


    有这抹红在,病体似乎焕发新春,人瞧着总算有了点精气神。


    她对着双儿说:“走吧,我们去见孙涵月。”


    走出房门,离了炭火造就的暖房,扑面而来的朔风,冷得人齿关发颤,但因着这冷,混沌的头脑终于醒过神。


    秦香絮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待绕过回廊,欲往大门时。


    她碰上了沈鹤知。


    他似乎才从外头回来,步履有些匆忙,一身晴山色的锦袍,衬得他肤若美玉,眉眼温醇,说不出的俊秀挺拔。


    这几天,秦香絮一直想着法子避开他,躲着他,好久不曾如今日这样正眼看他。


    恍惚一看,竟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在她愣神之际。


    沈鹤知低眉敛目,朝她行礼,随后退至一旁,让开她要走的路。


    举止间的冷淡与疏离,再明显不过。


    秦香絮的呼吸有那一瞬的停滞,但她很快就紧掐掌心,强迫自己清醒。


    她为什么要难过,这是她所期望的,不是吗?


    这很好。


    对。


    很好。


    所以她该高兴才是。


    秦香絮用力地阖了阖眸,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她有必须做成的事。


    事成之前。


    她,绝对不可以软弱。


    秦香絮看也未看沈鹤知一眼,冷着脸从他身旁经过,径直奔向公主府的大门口。


    直到耳边她的脚步声消失,沈鹤知才直起身子,缓声问着李成:“找到了?”


    李成点头说了声是。


    沈鹤知抬起骨节分明的手,道:“拿来。”


    李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了他手中。


    沈鹤知接过后,一目十行地看完。


    看完后,他捏着信,半晌,才叹口气道:“还是跟从前一样,丝毫未变呢。”


    待到了约定的地方,秦香絮刚进门,孙涵月就起身来迎,很是热络道:“妹妹可算来了。”


    秦香絮朝她露出个礼节性的微笑。


    孙涵月继续道:“令狐率的消息,妹妹有了吗?他到哪儿了?”


    秦香絮:“他不会回京城了。”


    “怎么会?”孙涵月的语调里显出点惊慌:“莫不是他在回京的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着双手绞紧,很是焦急道:“这可怎么好!”


    秦香絮眯着眼,将她所有反应看在眼中,扬唇笑了下:“别演了,真是有够假的。”


    孙涵月盯着她:“妹妹在说什么,姐姐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吗?”秦香絮说:“那我讲清楚些。”


    她抬头看向孙涵月:“给我下毒的人,是你吧?”


    “中毒?妹妹看着气色这样好,不像是中毒之人啊。”孙涵月无奈地摇摇头,喟然说道:“我是真心想要与妹妹


    结交的,却不料原来妹妹根本没把姐姐的真心当回事儿。”


    “少说些引人发笑的话了,”秦香絮椅子上,“死到临头,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为好。”


    孙涵月听完她这话,脸色瞬间就沉下来,语气也不复方才的柔和,问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秦香絮情绪倒不似她这般激动。


    相反的,平静到诡异。


    她只是用毫无起伏的声线,开始陈述事实:“我说,我们今日都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