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压榨(修)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慌乱感………
第二天中午,沈子言果真屁颠屁颠地上门了,不光带着贺泠母亲炖的猪蹄汤,还拎着一双崭新的45码拖鞋。
贺泠接了保温盒,却卡在门口,没有要放他进去的意思,她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拖鞋:“几个意思,你这是要在我家常住啊?”
不就是拖鞋不合脚,又不是天天来,多大事。
沈子言扭了一下肩膀,让她看见自己背上的双肩包,振振有词:“不是你让我给你打黑工吗?我电脑都带来了。”
“你别告诉我你家连张电脑桌都没有。”贺泠不想听这些烂借口。
而且她前段时间才跟他友尽,还放话再也不让他单独上门,这才几天就破例,以后她在沈子言面前说话还有什么威信?
沈子言探头往里面看,故意损她:“哟,死守着不让我进去,这是家里藏男人了?”
“你有病!”
贺泠一脚踹过去,沈子言却按住了她的脚踝,笑道:“我开玩笑的。我妈约了她的一群小姐妹,包括你妈,在家里茶话会呢,你知道的,我画图需要安静。”
贺泠不说话了,因为她跟他一样,画图的时候听不得一点声音,但一双杏眼还是含怒瞪着他,这是默许了他进门。
沈子言会心一笑,正要松开她,就听见身后有开门声,他回头,撞见正要出门的陆珩。
贺泠赶紧又踹了一脚沈子言,把腿抽出来:“你到楼下找个网咖,环境好得很。”
说完,她无情地把门关上了。
留下门口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陆珩看着被拒之门外,手里还拿着塑料拖鞋的沈子言,微微挑眉:“沈总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房?”
沈子言不紧不慢地把拖鞋拆了吊牌,放在贺泠门口的开放式鞋架上:“我随时有空,就是要看小泠的时间,毕竟房子以后可不是我一个人住。”
他在陆珩面前撒谎惯了,脸不红心不跳。
他也没撒谎啊——独栋别墅那么大,以后肯定不是他一个人住,但贺泠肯不肯跟他一块儿住,那就另说了。
总之在情敌面前,气场不能输。
陆珩的脸色果然有点难看,他往楼梯间走,却突然回头笑着补了一句:“别苦等了,楼下那家网咖确实不错,老板我熟,可以给沈总打八折。”
沈子言气得脸都绿了。
屋子里,贺泠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面朝天花板,莫名心跳得厉害。
她刚刚是想放沈子言进门,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撞见陆珩,她就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慌乱感……
不对啊,她和陆珩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怕他误会她和沈子言有什么?
贺泠这么想着,恨自己刚刚犯浑,她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门口把沈子言拽了进来。
此时陆珩刚走到楼梯间,只
听见贺泠说“进来吧你”,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关门的巨响。
他要出门谈生意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
有了沈子言的助攻,贺泠只花了三天就把陆珩的装修效果图做完了,还跟他一起讨论出了苏聿的别墅平面规划方案。
没白让沈子言这几天到她家蹭空调。
“姑奶奶,你下次接活前能不能规划一下交稿时间,要是没有我,你通宵都画不完。”赶工完毕,沈子言瘫倒在贺泠家客厅的地毯上。
这几天他每天跟上班打卡似的,早上八点半准时到贺泠家报到,中午就在沙发上休息,下午六点准时拎包离开,连晚饭都不敢吃,生怕贺泠抓着他晚上一起加班。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个女人自从回江城创业,工作狂程度已经远胜于他,没日没夜,恐怖如斯。
“谢了,这周末约个看房时间吧,我给你参谋,顺便帮你砍砍价。”贺泠也累得够呛,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气泡水,放了一瓶橘子味的在沈子言手边。
沈子言瞟了她一眼:“算你有良心。”
没有过河拆桥。
“江城一中百年校庆,你收到邀请函了吗?”贺泠喝了一口荔枝味的气泡水,看向沈子言。
“当然,不过我拒绝了。”沈子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作为留白设计的合伙人之一,他每年都会收到这样的邀请,但从没答应过。
“我想参加。”贺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沈子言差点喷了。
“行,你参加我也参加,奉陪到底。”其实沈子言是真的不想参加。
这种无聊的校友聚会,除了互相炫耀攀比,剩下的就是给母校捐款。
他现在在江城还没置业,可不想为了一时的风头白花这笔冤枉钱。
但能怎么办呢?
沈子言知道陆珩每年都会参加,他可不想让贺泠和那个男人有相处的机会。
“但我还没完全想好。”贺泠面对沈子言总是很诚实,“当年陆珩在论坛发帖的事情,我其实还是介意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沈子言突然闪烁的眼神。
沈子言咬咬牙:“如果当初发帖的另有其人……”
“你别安慰我了,”贺泠苦笑道,“陆珩都亲口承认了。”
沈子言沉默。
这姓陆的这么爷们,衬托得他好像很像个小人。
贺泠还想说点什么,但饥肠辘辘的感觉已经吞没了她,抓着沈子言的袖子就出门:“走走走,贺总请你吃火锅。”
就是这么巧,两人一出门,又撞见了刚刚从公司下班回家的陆珩。
“陆总,”贺泠的手还抓着沈子言的衣袖,心跳得厉害,张口就是国人打招呼常用语,“吃了吗?”
该死,怎么又有一种被抓包的罪恶感,不行,她只是和竹马约个火锅而已。
沈子言催促她:“赶紧的,你压榨了我整整三天,我要吃回本!”
贺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沈子言眼里有得意:他没说错啊,牛马被资本家压榨就不是压榨啊?
她瞟了一眼陆珩,对方眼神晦暗不明,她也懒得去猜,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赶紧按了电梯下行键。
贺泠以为对方会客气地说“吃过了”,并不是真心关心他吃了没,她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心思全是待会儿要点什么菜。
谁知道陆珩却出乎意料地也走到了电梯门口,不顾沈子言的眼刀,表情自然地说道:“没吃,一起?”
电梯里,贺泠注意到陆珩背对着他们两人站着,搭在电梯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微微突起。
搬家以来,她还是第三次看到陆珩坐电梯,平时他都自觉地往楼梯间走来着。
贺泠想到上一次电梯出状况时,陆珩面色惨白的样子,于心不忍。
于是用胳膊肘捅了捅沈子言:“你扶着点陆总,他好像喝醉了。”
沈子言:“?”
陆珩:“……”
沈子言不情不愿地挪到陆珩身边,伸出手臂,语气硬邦邦的:“你自己扶着点。”
他还要找陆珩买别墅,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万一这小子不讲武德给自己乱喊价呢?
陆珩自然不接茬,但偏偏这个时候,电梯又卡壳一般剧烈晃了一下。
贺泠和沈子言都习以为常,这种年份稍旧的小区电梯质量就是这样,但陆珩就不对劲了,电梯顶上的灯闪烁的时刻,他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刚刚被自己嫌弃的手臂。
沈子言意外地瞥了一眼突然扣住自己手臂的手,心道:“哟,堂堂陆总还有这弱点。”
难怪上次他是在楼梯间发现醉酒的陆珩,敢情还有人怕坐电梯怕成这样?!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因为他目前还想卖一个人情给陆珩,于是他又挪近了一些,清了清嗓子:“扶稳了。”
陆珩:“……”
幸好,这个时候一楼到了。 。
小区附近就是繁华商圈,几人没走几步就到了一家网红火锅店。
“欢迎光临。”
两男一女,还是俊男美女的组合,但他们三个无论怎么两两组合,看起来都不太像是一对,就连接待的火锅店店员都忍不住猜测他们三人的关系。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卡座,一边只能容纳两个人,陆珩只好坐在了两人对面。
贺泠刚坐下,沈子言就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边,还从座位上拿起印着火锅店LOGO的围裙挂到她脖子上。
贺泠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沈子言从小到大都很会照顾人,加上嘴甜,所以才能深得她母亲的欢心和认可。
但她不知道,沈子言不是会照顾人,而是只照顾她。
陆珩正在用平板认真看菜单,余光瞥见这一幕,菜单里看起来很有食欲的小酥肉,顿时不香了。
“那个,陆总,”贺泠突然想起什么,开口,“您家的效果图已经做好了,待会吃完饭,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开个企鹅会议聊一下。”
“这次的设计方案我也参与了,”沈子言给自己也戴上了围裙,冲单独坐他俩对面的陆珩微微一下,“陆总妹妹的设计需求很明确,我们沟通很顺畅,合作愉快。”
言下之意,他也知道了所谓的婚房是陆珩妹妹的,戳破了这一层,希望陆珩不要再拿这个事情在他面前耍心机,故意刺激贺泠了。
陆珩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这几日他家门口的监控画面为何频繁地出现沈子言的身影,尤其对方每每离开的时候还看起来十分憔悴。
他起初还以为是两人日日亲密,让他一度嫉妒得发狂。
陆珩的嘴角有些压不住。
沈子言不明白陆珩情绪变化的真实原因,起身去替贺泠拿蘸料。
“小米辣加生抽就好。”贺泠隐约感觉到了两个男人之间升起无形的硝烟,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陆珩呷了一口茶水,余光落在沈子言眼底淡淡的青色,笑道:“原来这几天沈总是在替舍妹的设计图操心,真是辛苦了。”
第42章 “爽。”冰火两重天
“请问三位要点什么辣?”
陆珩:“微辣。”
沈子言:“中辣。”
贺泠:“特辣。”
三个人十分没默契地同时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服务员有些为难地抱着点菜的平板电脑,目光扫过三人。
沈子言将端来的蘸料放下,指着贺泠,抢先开口:“听她的,特辣。”
陆珩脸色微变。
贺泠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她早在许多探店博主的视频里看到过这家网红火锅店的宣传,其中最大的亮点就是牛油锅底尤其正宗,他家的特辣就是别人家的超级无敌变态辣!
因此当服务员端上锅底,铜锅里放眼望去全是火红的辣椒时,她提起筷子跃跃欲试,却没注意身边的两位男士同时偷偷捂住了肚子。
但当两人察觉到这一点,视线相撞时,却又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眼神
里似有火光飞溅,然后他们十分默契地冲服务员喊道:“来杯冰水。” 。
一顿火锅吃下来三个人都辣得嘴唇红肿,尤其是吃得最多的贺泠。
她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照,仿佛幻视了某厚唇的性感女明星。
“爽。”贺泠放下手机,给出了高度评价,然后高高兴兴地付了款。
沈子言本来想送贺泠回家,但他肚子实在痛得受不了,为了不在她和陆珩面前丢人,他第一个告辞,出了火锅店就往出租车里钻,一心只想回家解决问题。
陆珩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事情,实际上额头和后背早就在吃火锅的时候就辣出了一身汗。
走出火锅店,凉风一吹,他觉得自己十分理解沈子言刚刚异常的举止。
“有这么夸张吗?”贺泠有些鄙夷地目送沈子言的背影,转头看向陆珩,狐疑道,“陆总……你没事吧?”
毕竟,陆珩是刚刚唯一一个提出要点“微辣”锅底的,按常理推断,他的肠胃承受能力应该是三人当中最低的。
“我没事。”火锅店门口的霓虹灯是大红色,将陆珩已经有些惨白的面容修正,就连他眼里那点水光都掩盖了,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贺泠观察了一会儿,总算放心了:“那回家,今晚沈子言肯定开不成会了,我们改天再讨论效果图的修改方案,也多留一些时间让你和你妹妹思考,改到你们满意为止。”
陆珩微微颔首:“好。” 。
远在马尔代夫的陆珂跟贺泠通过气,因此几乎是和陆珩同一时间收到的设计效果图,但她白天忙着和苏鸣去赶海,没时间看图,到了晚上,她洗完澡,抱着平板惬意地靠在海景大床房上,津津有味地审视着每一张图的细节。
“你说,我们家厨房要不要改成开放式的,我看小某书上全是那样的设计,看起来明亮又宽敞。”陆珂指着厨房的效果图,向未婚夫苏鸣征求意见。
苏鸣看都没看就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开放式厨房更适合西式,你那么爱做饭,还是封闭式的厨房更适合你折腾。”
“好吧……”陆珂撇撇嘴,但也觉得有道理,勉强接受了这个方案。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偷偷跟贺泠拿的图,实际上她哥也很及时地给她发了,她得回复一下陆珩,否则以她火急火燎的性格,收到效果图半天不回复,岂不是露馅了!
但很奇怪,陆珩平常除了在开会,几乎都会秒回她的信息,现在是国内的晚上十一点——她哥以前也没这么早睡啊。
陆珂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陆珩可能正在打着讨论效果图的旗号和贺泠“约会”。
哟嚯。
陆珂嘟嘴:“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
“怎么了?”苏鸣凑过来看陆珂的手机屏幕,被她一巴掌挡了回去。
“我跟我哥聊天你也要偷看!”陆珂气呼呼的,在她看来,即便结婚了也要和丈夫互相之间保留隐私。
“好好好,不看不看。”苏鸣举双手投降。
陆珂联系不上陆珩,只好去翻翻贺泠朋友圈,看有没有线索,果然,就看到了对方今晚晒出了一张吃火锅的照片。
那是由两张照片拼在一起的图片,没有任何一个人物的正脸出镜,上面一张是咕嘟咕嘟冒气的火锅锅底,上面正悬着一片毛肚,拿筷子的是一节修长冷白的手腕,手指骨节分明。
一看就是她哥的手!
而下面一张是被火锅辣成“香肠嘴”的红肿的嘴唇,应该是贺泠自己的。
好啊!
陆珂的眼睛刷的亮了:她哥可以了,这就和贺泠小姐姐一起单独吃上火锅了?
“这家火锅店以辣著称,你哥那老胃病受得了吗?”苏鸣的关注点和陆珂截然不同,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陆珩联系不上和吃火锅这两件事情之间的微妙联系。
在成为陆珩的准妹夫之前,他做了陆珩长达几年的私人医生,对后者的身体比谁都了解。
有人无辣不欢,有人却一吃辣就容易犯病。
陆珩显然是后者。
嘴上逞能的沈子言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家后,他已经坐在马桶上整整一个小时,都快拉虚脱了,愤怒地给贺泠发了一堆控诉的文字。
沈子言:【一定要给这家火锅店差评!用的肯定是工业辣椒精!】
贺泠缓缓打出一个“?”,沈子言的痛苦好像在顺着网线攻击她。
有这么夸张吗?怎么她一点事情都没有?
鹤鹤有泠:【明明是你自己菜。】
沈子言:【不信你问问陆珩,他肯定也在厕所里蹲着!】
贺泠:“……”
自己菜就算了,还要带上别人。
沈子言:【别不信,吃的时候我就看到他疯狂喝冰水,还冒冷汗!】
贺泠这下想起来了,整个火锅局,陆珩和沈子言都在不断地让服务员加冰水,她当时吃得正嗨根本顾不上他俩,现在回想起来,这两人吃这么辣的火锅还全程喝冰水……
冰火两重天,这两人的胃还能要吗?
于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贺泠也给陆珩发了消息。
鹤鹤有泠:【还好吗?】
简短的三个字,不会太暧昧。
一个语音电话震来,贺泠有些诧异,因为来电的不是陆珩,而是远在异国的陆珂。
“喂?”两人自从那次见面后,一直是用文字沟通,贺泠接电话时还有些局促,她以为陆珂是想打电话给自己聊聊设计图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却是来求助的!
“贺泠小姐姐,你赶紧救救我哥!”
“怎、怎么了?”贺泠这下彻底懵了,她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陆珂是真的着急,语气听着都快哭了,她刚刚才和陆珩分别没多久,他不至于在家被人入室抢劫了吧?
再说,她也只是个设计师,不是警察啊!
“我哥他不能吃辣,老胃病了,一吃稍微辣一点的食物就容易犯病,他这人还倔脾气,生病了就在家硬抗,不肯去医院,不瞒你说,我未婚夫之前就是他的私人医生……”陆珂说话断断续续的,中间夹杂着几声抽泣,“对不起,深夜这样拜托你可能是很唐突,但我真的很担心我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父母去世,就是带着我哥去医院看病的路上出的意外,我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很愧疚,觉得是自己生病去医院才导致的悲剧,他的阴影一直都在,我现在人在国外赶不回来,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贺泠突然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关于陆珩父母去世的细节信息,她脑子像涌入了一股洪水,混沌得不行,半天才梳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的沉默让陆珂不知所措,声音是失望的,却又强撑着笑容:“没事,我知道你一个女生不方便,我、我再联系我哥的朋友。”
“不用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这就过去看看。”贺泠又宽慰了陆珂几句,挂了电话就出了门。
她之前答应替陆珩喂猫,所以知道他家的密码,而且又住对面,远亲不如近邻,何必舍近求远?
况且,贺泠之前听林舒书提过一嘴,顾逸住在江城郊区的别墅,万一陆珩真是病倒了才联系不上,等顾逸赶来,都可以替陆珩收尸了。
等贺泠输了密码开门,刚要踏进去又把脚缩了回来——因为她在玄关的全身镜里看到自己的衣服十分不合时宜,是一身碎花图案的居家睡衣。
她刚刚出门太急完全忘了换衣服,还好睡衣是长衣长裤的款式,并不暴露,但她想到这是在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里,还是有些脸热。
“陆珩?”贺泠试探性地喊着他的名字,回应她的却只有桔子“喵喵”的叫声。
猫叫声是从主卧的方向传来的,桔子这次没有热情地跑出来迎接她,的确很不正常。
她的心“砰砰”跳着,轻手轻脚地推开了虚掩着的卧室门——
陆珩背对着她躺在床上,被子被掀开掉了一半在木地板上,露出他赤裸的、因为薄肌而线条优美的上半身。
他似乎睡得很沉,并没有被她的闯入惊醒。
落针可闻的夜里,他的呼吸声异常粗重,好像真的病了。
第43章 “别走。”“你是从哪一刻意识到自己……
陆珂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刚刚还在掉泪的眼睛,忽而眼尾上扬,隐隐有得意之色,打了个胜利的响指:“搞定!”
变脸之速度堪比翻书。
苏鸣见状,一脸问号:“你哥病了,你就这?”
自家媳妇这切换自如的演技,不去勇闯娱乐圈都可惜了。
“害,”陆珂一改刚刚着急落泪的小可怜样,大大咧咧地一挥手,“他这都老毛病了,吃点胃药,睡一觉就好了,哪用得着大惊小怪,你做了他这么多年的私人医生,你还能不知道?”
苏鸣想了想,只得点头,随后又不解地问道:“那你刚刚……”
刚刚她哭得揪心,连苏鸣都要以为陆珩今晚是不是真的病得很重。
“我在套路我未来嫂子呢!”陆珂神秘一笑,双手圈住未婚夫的脖子,“你说说看,你是从哪一刻意识到自己爱上我的?”
苏鸣经她这么一点拨,不禁陷入回忆。
起初,他是因为陆珩开出的诱人薪资答应做他的私人医生,陆总的幽闭恐惧症和非必要不去医院的毛病真是给他折磨惨了,大半夜出诊是家常便饭,经常在陆家一守就是一整夜。
医生也是人,苏鸣也曾背地里骂骂咧咧:钱难挣,屎难吃,有钱人——尤其是有钱的病人怎么那么难伺候?
直到一次陆珩生病,连续高烧几天都不退,陆珂守在床前拉着她哥的手哭得不像人样,断断续续地跟苏鸣提起陆家父母意外离世的经历,他才终于理解了这对兄妹感情好的原因。
从十几岁就相依为命至今,其中多少心酸往事自然不必多说。
尤其是陆珂,失去父母时她才刚刚小学毕业,甚至都还不太清楚死亡的含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就惨死在她面前。
那场车祸,让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分崩离析。
陆珂整个初中阶段都很自卑,不敢对哥哥提要求,生怕他会听从亲戚朋友的建议把自己送走;也不敢和同学过多交流,怕别人的幸福会刺痛自己,而她最害怕的还是上高中,一度有厌学情绪。
因为陆珩比她整整大三岁,等她上高中的时候,陆珩这么优秀的成绩,肯定是要去外地读大学的,哥哥甚至还提前给她物色好了寄住的亲戚。
陆珂不敢阻挠哥哥的前途,在他高考结束当晚将产生已久的轻生念头付诸实践,幸好被陆珩及时发现送医……
好在上天眷顾,陆珩在大学期间就赚到了足够的钱给陆珂看心理医生,后来他毕业后靠创业实现了财富自由,请了苏鸣当私人医生,除了给他自己看病,也是为了身边有个专业人士替自己守着,实时警惕妹妹的抑郁症再度发作。
日子好起来后,陆珂重拾了天真烂漫的笑容,一副被保护得很好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早早没了父母。
偏偏是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女孩,在苏鸣面前泣不成声地说出童年的遭遇,愈发的让他感到揪心。
对,是心疼。
“从开始心疼你的时候——”苏鸣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把你哥的痛苦剖开,展示给那位设计师看?”
“我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故事,虽然我哥不肯说,但眼神骗不了人。我哥那人死鸭子嘴硬,如果我不助攻一把,那个小姐姐肯定不会知道,我哥有多让人心疼。”陆珂眼神里露出狡黠,“还好有我——对了,我赶紧给我哥的狐朋狗友都打声招呼,让他们今晚务必不要出现打扰我哥和我嫂子的进度。”
苏鸣摇摇头,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陆珂挺翘的鼻梁。
他不禁开始担忧起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他媳妇可是连亲哥病了都拿来利用的小戏精!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套路的贺泠正在陆珩房间里寻找医药箱,她正要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就听见身后传来沙哑而虚弱的声音:“水……”
“来了。”贺泠把拉开一半的抽屉关上,起身去客厅接了一杯温水。
陆珩此时仍然闭着眼,眉心似乎因为难受而紧锁,嘴唇苍白,因为干燥而微微起皮,他微微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妈妈,我想喝水。”
贺泠:“……”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她被认错,而应该是陆珩刚刚梦见了已经离世的母亲。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往往会想起令自己最有安全感的人。
可陆珩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贺泠想起陆珂刚刚在电话里哽咽的揭开了兄妹俩已经愈合已久的伤疤。
尤其是陆珩,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了一家之主的责任,还要照顾小自己三岁的妹妹。
为了不让陆珂独自面对学业压力巨大的高中生活,陆珩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疯狂打工,一上大学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把妹妹也接到了京市念书,自那以后,他的生活除了照顾妹妹,就是工作赚钱。
“长兄如父”这个词,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身上,真是令人唏嘘。
陆珩的寡言少语,常常让人觉得难以接近,而陆珂的天真烂漫,像一株没经过风雨的温室花朵,这鲜明的对比,一看就是哥哥把妹妹保护得很好。
这样深厚的兄妹感情,让作为独生女的贺泠产生了羡慕。虽然她从小把竹马沈子言当成兄长,两人却到底没有血缘关系。
贺泠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用枕头把陆珩的脑袋稍微垫高,然后把杯子挨着他的嘴唇,一点点给他喂了进去。
从京市自驾回江城那次,她也曾给陆珩喂过一次水,只是那次他是清醒的,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流露出一丝性感,但这次他双目紧闭,喝一点就呛到不断咳嗽,虚弱得像一张纸片。
也乖得像只猫。
陆珩上身是赤裸着的,他的睡衣早就被他脱了随意扔在床边,大概是出过一次汗了。
没有了衣服的遮挡,他光滑的背部、肩膀的皮肤就这么暴露在贺泠的目光之下,甚至能在微微翘起的被子底下看到他紧实的胸肌……
这人的肌肉线条很是流畅,肌肉薄薄的一层,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款式。
贺泠脸红了。
她刷到过不少打着健身博主的名头在网上搞擦边的肌肉男,没有一个的肌肉含量像陆珩这么恰如其分。
大概身材的完成度也靠脸,那些连正脸都不敢露的健身博主,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个曾让全校女生都尖叫过的清冷系校草?
更别说权利和金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如今,陆珩不再是那个靠补助金上学还要到处打工的清贫校草,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身家,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贺泠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是她拒绝了陆珩的表白,现在这人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还姑且能理解为是穷小子逆袭后想让当初拒绝自己的少女后悔。
可问题是,当初陆珩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拒绝她拒绝得如此干脆而残忍……
如果不是才听完陆珂说的那些,贺泠肯定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上赶着来照顾人家,是不是有点犯贱?
她现在开始有些理解陆珩当初对自己的冷酷无情,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自身难保,还要拖着个半大的妹妹,哪有精力去思考儿女情长呢?
但贺泠还是给顾逸发了消息,让他有时间来看看陆珩,毕竟他们除了是朋友关系,还是生意上的伙伴。
谁知,对方却告知自己正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拜托她好人做到底。
可他的语气怎么听起来丝毫没有对陆珩病情的担心啊?
贺泠开始同情陆珩: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呢!
“真的对不住,我这兄弟要让你多费心了,贺女神。”
顾逸刚挂了电话,就被林舒书拧着耳朵阴阳:“你撒谎撒得这么溜,是不是经常也这样骗我?”
“老婆大人饶命,”顾逸指着陆珂给自己发的消息叫屈,“这是陆珩妹妹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
珂珂:【各位好哥哥,算妹妹求你们了,今晚不管谁向你们求助,只要是关于我哥生病在家无人照料的事情,请以你们一概不要理会,尽量表现得冷漠些,实在不行就说自己在外
地或者国外。ps:别担心我哥,他马上就要有媳妇了!】
林舒书半信半疑地抢过顾逸的手机一看,这明显是群发给陆珩所有兄弟的消息。
这小丫头,还真有一套!
贺泠怎么会想到,她信以为真,以为远在天边的顾逸,实际上就在楼下的林舒书家,美美地窝在沙发,搂着女朋友看电影?
陆珩喝完水,就连眉头都舒展了,他重新钻回了被子里,搂着另一只枕头继续沉沉睡去。
但他的脸还是烧得有些红,贺泠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在发着高烧。
贺泠在陆珂的指导下,在客厅的电视柜收纳格里找到了陆珩常吃的胃药和退烧药,又费劲地撬开他的嘴巴灌了进去。
“喵喵。”一开始围着主人急得团团转的桔子,似乎也看出来陆珩有所好转,便从床上跳下来,扑进贺泠的怀里,眼巴巴地望着她,好像在说“桔子想吃猫条”。
撸猫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
贺泠坐回床边又给陆珩量了一次体温,吃了药效果还不错,可算是降温了。
贺泠拍了显示绿色的体温计的照片发给陆珂,让她安心度蜜月,然后准备把药箱收拾好离开,谁知道她刚起身离开的瞬间,却被人扣住了手腕。
“别走。”陆珩的声音没了一开始的虚弱,但仍然沙哑,是近乎哀求的语气。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拨动提琴的弦,让贺泠忍不住心尖一颤:他这是又把自己认成谁了?
没等她想出答案,陆珩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拉,让她整个人踉跄着栽进被窝里,跌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第44章 上门女婿“你昨晚跟陆珩睡了?”……
雪松味的气息迅速笼罩了她。
这次是加热版的香气。
贺泠浑身紧绷地躺在被子上面,并不觉得冷,屋子里有暖气,而且她还被一个体温略高的男人搂在怀里。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被,但陆珩的体温似乎还是能传递过来,不然……她现在怎么会觉得浑身发烫?
可陆珩明明刚刚才退烧啊。
“陆珩?”贺泠刚刚被他拽下来的那只手腕还被紧紧扣着,她只好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摸陆珩的额头。
然后又被人轻而易举地捉住了,这次,他将她的手牢牢地钉在了她耳边的枕头上。
贺泠忍不住转过头,盯着陆珩仍然闭着的眼睛:想看看他到底是病迷糊了,还是在装睡?
“别动。”陆珩嘟囔着,同时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整个也像小猫撒娇一样贴了过来。
灼热的呼吸滚过她敏感的皮肤,惹得她身子一阵阵轻轻战栗,整个人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
贺泠不得不承认,她被陆珩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击溃了心理防线,彻底不敢动了,两只纤细的手腕分别被他紧紧扣在被子上,像上了两道坚实的枷锁,动弹不得。
突然,贺泠感觉到有一团绵软挨着她的小腿,她稍微抬起头看去——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蹿上了床,乖巧地趴在两人中间的被子上睡觉。
她想到了在沪市时曾经养过的那只猫,也特别爱趴在被子上陪她睡觉,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心房都柔软了一块。
唯独睡在旁边的陆珩是完全陌生的、她从未设想过的画面。
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两人一猫的呼吸声,和贺泠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
贺泠是第二天早上五点的时候跑路的。
她昨晚的计划是等陆珩睡沉了再悄悄遁走,没想到自己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身侧挨着一个人,脚下贴着一只猫,即便没盖被子她也有种被包裹的安全感,竟然一夜好眠。
不对,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分明是盖了被子的!
贺泠一边刷牙一边回忆刚刚从陆珩家偷跑出来的情景,她刚刚确实是掀开被子跑路的,而陆珩背对着她睡得很香,完全没有察觉,只有桔子敏锐地睁开眼睛瞄了她一下。
她从亮晶晶的猫眼里看到了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
贺泠拎着外卖下楼敲开了林舒书家的门,憋不住了,她一定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谁知,开门的人却不是林舒书,而是穿着睡衣、揉着睡眼的顾逸。
“你不是在外地吗?”贺泠愣了一下,狐疑地盯着不该出现在江城的顾逸。
顾大少刚睡醒,脑子没反应过来,脱口就是一句:“没有啊,我昨晚就在这睡的。”
说完,他才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捂着嘴眼珠子乱转。
贺泠欲言又止,林舒书这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把她拽进房间,然后把顾逸一脚踹了出去。
“哎哎哎,我还想睡回笼觉呢!”
“上楼找你的好哥们陆珩睡去。”
顾逸穿着睡衣被挡在门外,揉着鸡窝头一脸懵逼。
屋内,林舒书眼睛亮亮的,迫不及待地抓着贺泠讲八卦:“你昨晚跟陆珩睡了?”
贺泠舔了舔嘴唇,小心措辞:“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睡。”
“那也是睡了!”林舒书一锤定音。
“昨晚陆珩发烧了,我给顾逸发消息求助,他说他人在外地。”贺泠表情严肃,“他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你的主意?”
“天地良心,”林舒书举起双手发誓,“虽然这是我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但我发誓,昨晚这馊主意不是我出的。”
贺泠放下了猜疑,她知道闺蜜是敢作敢当的女汉子。
难道,是陆珩在套路她?
可她昨晚刚进他家门时,他那苍白的病态又不似作假。
而且贺泠可以肯定,她昨晚一定没有自己扯被子盖,但早上却是从被子里醒来的,当时她只顾着逃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BUG。 。
“不是吧,昨晚你真病了?”顾逸看着床头柜旁的垃圾桶里撕开的药袋,十分惊讶地转头看向陆珩。
陆珩靠坐在床头喝水,听完微微白了他一眼:“你以为。”
只不过,他吃了药以后很快就恢复了一些神志,所以才会在贺泠要走时鼓起勇气把她拽进了怀里。
但他的勇气到这也就基本到顶了。
“走走走,上医院去,我看你都被烧糊涂了。”顾逸看着陆珩嘴角诡异的笑容,虎躯一震,单膝跪在床边,伸手去拽陆珩的胳膊。
“去你的。”陆珩收起了笑容,“今年江城一中的校庆活动,你代表极速科技出席吧,我那几天可能在M国谈跨国业务。”
最近极速科技发展的势头太猛,有不少眼红的对家在网上买通稿,用恶意剪辑过的视频给陆珩的公司泼脏水,矛头直指他研发的智能驾驶系统失灵导致车毁人亡,热度还在上升,公司都股价都要稳不住了。
陆珩决定加快脚步,和国外的一家豪车品牌旗下的新能源车型达成战略合作,借老牌子的口碑来强行堵住国内黑子的嘴。
“开什么玩笑?今年可是母校百年校庆,我作为优秀校友也是接到了邀请函的,才不要代表你,我谨代表我自己!”顾逸直起身板,假装在整理西装,手伸到胸前,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小熊睡衣。
和林舒书买的情侣款,幼稚,但甜蜜。
“看把你能的。”陆珩睨了顾逸一眼,知道后者又在显摆自己有对象。
“别说话,让小爷我睡个回笼觉……”顾逸身子往后仰,刚想倒在陆珩的大床上,就被无情的陆总一脚踹出老远。
顾逸痛到飙泪,含恨转身看向曾经创业时一起打过地铺的好兄弟,委屈巴巴:“陆珩,你变了。”
陆珩挪到了刚刚顾逸要睡的位置,然后指着客厅:“睡沙发去。”
那里还有贺泠残留的体温,他不想被顾逸玷污了去。
“好好好,知道你有洁癖,”顾逸也不胡搅蛮缠,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悠悠道,“不过我劝你今年还是排除万难参加一下,往年为了守着见贺泠,你不年年都去吗?好不容易今年校友会名单上有她了,你又不去了,这算怎么个事?”
陆珩沉默。
其实就算陆珩不说,顾逸也能猜到七八分,现在陆珩近水楼台先得月,用不
着守株待兔了。
可出席这样的活动一来可以借母校的声望提高极速科技的品牌知名度,二来也可以借机回应一下最近的负面新闻,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但顾逸也明白,江城一中的影响力毕竟有限,远不如M国那家百年车企的官宣合作的力度大。
“回来。”陆珩后知后觉顾逸刚刚提到的人名,声音蓦然提高了一个度,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又改变主意让我睡床了?”顾逸屁颠屁颠地转过身,却被结结实实地迎面砸了一个枕头。
枕头落地,顾逸看到的是久违的、眼里有光、有活人气的陆珩。
好像又回到了创业成功那年,陆总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你刚刚说,今年的校庆,贺泠要参加?” 。
“商业联姻?”贺泠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着林舒书刚刚说过的话,她上一次听到这样的词,还是在林舒书熬夜看完的一本言情小说里。
“也不算吧,”林舒书从厨房里给贺泠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毕竟‘联姻’这个词好像都用在家族实力相当的两家上,以陆珩的身家,想攀上M国那家车企的千金,大概只能考虑入赘。”
贺泠低头,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细细长长的面条,热气蒸在她脸上,凝结成了小水珠,摇摇欲坠,随时都能落下:“陆珩的极速科技不是发展得挺好的吗?”
她上次接受完《江城日报》的采访,卢记者还旁敲侧击地问她,能不能通过自己要到陆珩的联系方式——他们这种市级媒体根本约不到陆珩,至少得省级,甚至央级媒体都得提前半年预约他的采访档期。
福布斯财富排行榜上也能找到陆珩的名字,这样一家势头正猛的企业,怎么能说垮就垮?
“你是不知道现在市场上恶性竞争有多可怕,那些热搜都是对家真金白银买的,就为了抹黑竞争对手,极速科技的智驾系统目前在国内遥遥领先,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其实林舒书也不太懂,都是昨晚在床上听顾逸吹牛的,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我听说,陆珩现在为了挽回公司的声誉,才要飞去M国找一家车企合作,偏偏对方的老总是华裔,有个独生女瞧上了陆珩,做上门女婿,说不定也只是跟他们合作的门槛。”
贺泠不语,低头咬了一口面条,脸上凝着的水珠猝不及防地落进了面汤里。
奇怪,林舒书平时厨艺很好的,今天的面条却做得没滋没味。
第45章 看房“你跟陆珩,什么时候打过架?”……
到了和沈子言约好一起去看别墅的日子,贺泠接连交了一堆设计稿,累得要死,本能地想鸽他。
但一想到才奴役完人家免费画图,过河拆桥这事,身为朋友的贺泠做起来易如反掌,身为贺老板的她却做不出来。
但她没想到,到了楼下看到沈子言的车,她习惯性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发现……里面竟然还坐着沈家父母。
“叔叔阿姨……好。”贺泠自从一个人搬出来住以后,就很少回自己家,更别提见到沈子言父母了。
明明小时候经常去沈子言家蹭饭,现在长大了,她竟然觉得有些拘谨。
尤其是今天,出门的目的是陪沈子言看房。
她总觉得带上沈子言父母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沈父简单地跟贺泠打了招呼,便一如既往地沉默了。
“小泠啊,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沈母笑盈盈地拉着贺泠上了车,两人坐在后排有说有笑,“子言说要买房子,我们做不了主,但也想帮着看看,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贺泠赶紧表态,买房的人是沈子言,他父母陪同是理所当然的,说不定还要老两口出一份力,她有什么立场反对?
况且,陆珩那么忙,来接待他们看房的肯定是他的助理,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令人尴尬的情况。
谁知,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等贺泠他们抵达约定好的看房地点,发现别墅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车窗开着,里头坐着的人正是等候已久的陆珩。
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正在车里翻看文件,听见停车的动静,便抬头看了过来。
视线分明是落在她身上的。
贺泠屏住呼吸,这几日她特意避开了陆珩可能会出门通勤的时间,每次出门都像做贼一样先从猫眼观察半天,确定对面没动静才偷偷溜出来。
相安无事了几日,她以为自己会淡忘那晚跟某人同床共枕的经历,却没想到刚一打照面,她眼前又浮现了陆珩烧得绯红的脸和埋在她颈窝间不寻常的温度。
扑通扑通。
她的心又加速跳动了起来。
“陆总竟然亲自到场,真是出人意料。”沈子言微微挑眉,显然也有些惊讶,但他转而想到陆珩最近“意外”出现的频率,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这孩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沈母拉着贺泠,一边打量着对面的陆珩,一边说着悄悄话。
“阿姨您见过陆珩?他是我跟沈子言的高中同学,跟我同一届,不过是隔壁班的。”贺泠以为沈母是在学校光荣榜之类的见过陆珩的样子,没多想,十分自然地介绍起来。
沈母上了年级,本就健忘,并没有想起几年前的旧事,也笑盈盈地跟陆珩打招呼:“原来是子言的同学,真是年轻有为啊。”
沈父却一眼认出了陆珩。
不光是因为他记性好,而是他所带的学生里有入职陆珩的极速科技的,因此早早听说过陆珩的大名,也早就将当年那个跟自己儿子起冲突,而被他们夫妻俩当面为难过的贫困学生联系到了一起。
只是今日才终于见到了陆珩本人,跟当年那个有些阴郁,又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截然不同。
沈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见后者与之相处时神情自然随意,想着两人当时年少,结下的梁子大概早就烟消云散,便没有出声。
陆珩看出沈家父母似乎已经将自己遗忘,内心并没有生出丝毫波澜:自父母离世后他见过太多人情冷暖,这种程度的凉薄他早就不会放在心上。
唯独……
陆珩望向沉默的贺泠,他见沈母亲昵地挽着她,时不时笑着说些悄悄话,像极了一对亲热的母女。
原来他们的关系真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甚至连看房都会带着父母一道。
他还以为,那晚她没有第一时间挣开他,是有希望的。
原来又是一场空欢喜。
陆珩要出手的房子,光是在这个别墅区就有三幢,他和助理带着贺泠一行人一一参观、介绍,分别给出了最低的报价。
在今天之前,顾逸听说了这事,还怂恿陆珩漫天要价,他也的确动过这样的念头。
但在看到贺泠兴致勃勃地和沈子言讨论着房子过户后应该如何规划设计,陆珩却又轻易改变了想法。
既然她喜欢,那就叫她如愿。
尽可能地让她高兴,这是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这是陆总的最低价了吗?”沈子言来之前做过附近房价的调查,也知道陆珩给出的价格很实在,但买的不如卖的精,他肯定还是要还价的。
“全款的话,可以再抹个零头。”陆珩声音淡淡的。
沈子言也很爽快:“陆总爽快人,成交。”
贺泠听完眼神放光,不是替沈子言即将买房高兴,而是她想到沈子言准备拿别墅做工作室+住宅二合一的规划,又想到自己在市中心租写字楼办公的费用,突然觉得,陆珩开出的价格实在诱人,她也可以考虑效仿。
放在沪市,这样的价格买个像样的商品房都够呛,但在江城却能入手独栋别墅,真是太美妙了。
陆珩余光瞥见贺泠这幅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知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黯然神伤。
“儿子,就这么定了?”沈母没做市场调查 ,还想着替儿子再还价。
沈子言却瞄了一眼贺泠,一句话挡了回来:“连小泠这么精打细算的人都觉得划算,我也觉得没必要再看了。”
贺泠:“……”
她明明什么意见都没发表啊!
好吧,她承认自己刚刚听到价格眼睛亮了,胜过千言万语。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自己做决定。”沈母笑道。
这次看房速战速决,沈子言甚至没有再去实地比较其他小区,沈家父母本来就是来帮看看,并没有替儿子付款的意思,他们也都知道自家儿子从小就中意贺泠,自然也不好提太多反对意见。
陆珩点头,助理会意,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合同。
沈子言和陆珩找了个地方签合同,贺泠也跟着,想看看沟通合同的具体条款,沈家父母继续在定下来的别墅里转悠。
没了沈家父母在场,陆珩内心放松了不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水银体温针,放在签合同的桌子上,推向贺泠的方向。
“你那晚落在我家的。”陆珩的声音其实很自然,并无半分暧昧。
但贺泠听了却红了耳根,那晚她一直找不到陆珩家的药箱,情急之下就先回家了一趟,拿了根水银温度计,后面找到了他家的电子体温枪,就给彻底忘了。
这根体温针大概是放在了陆珩家的床头柜,她早上急急忙忙跑路,压根没想起来。
“哪晚?”沈子言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之间游动的暧昧。
“吃火锅那晚,我犯了肠胃炎,还发了高烧,幸好……”陆珩故意没把话说完,却给了沈子言更多遐想的空间。
沈子言瞥了一眼贺泠,语气酸溜溜的:“那晚我也上吐下泻,怎么没见你来给我送温暖?”
其实沈子言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以为贺泠不过是敲了陆珩的门,给他送了一根体温计罢了。
但他还是有点后悔,自己抱怨的时候多嘴提到了陆珩。
沈子言没多想的,全进了贺泠的脑子里,她听着陆珩说话,一直揪着心,生怕他这个大漏勺说出他们两人共度一夜的事情。
“远、远亲不如近邻。”贺泠心虚地看向别处。
呼,她暗松一口气,还好陆珩口风严。
但下一秒,她就为自己庆幸过早而后悔。
“你走的时候把桔子吵醒了,它闹了我一早上。”陆珩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让沈子言和贺泠同时竖起了雷达。
“早上?”沈子言抓到了重点,又惊又气地看向贺泠。
贺泠眼神乱瞟,结结巴巴:“我,我第二天早上怕陆总没退烧,又特意跑了一趟。”
声音心虚的越来越弱,但总算是圆上了。
该死,她为什么又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罪恶感?
明明她和这两个男人什么关系都不是啊喂!
“是吗?你这么好心。”沈子言这下全听明白了,贺泠分明是照顾了陆珩一整晚,正撒谎呢! 。
回去的路上,贺泠有些魂不守舍,她不知道陆珩故意在沈子言面前挑衅是为哪般,如果是单纯地为了气沈子言,那房子别卖给他就是。
如果是为了她……
贺泠想到林舒书那天说的“商业联姻”,陆珩一个即将为了事业献身入赘豪门的人,难道还有胆子惦记她?
一直沉默的沈父突然开口:“子言,刚刚那个小陆,就是高中时跟你有过节的那个吧?”
沈子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没注意眼前是红灯,猛地急刹车,险些追尾,在周围一阵尖锐的鸣笛声中,他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了后视镜里的贺泠。
贺泠仍在游神,压根没听到沈父说的话,况且她对这一段过往并不知情。
“爸,这事……”沈子言想说“回家再说”,因为为难过陆珩这事,几乎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他不希望贺泠知道。
沈母却被突然点醒,稍微拔高了嗓门:“就是那个父母双亡,在学校把你打伤的那个男学生?”
这下,坐在沈母旁边的贺泠想听不见都难,她很快从前者短短的一句话里联想到了许多。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沈子言:“你跟陆珩,什么时候打过架?”
第46章 帮凶(修)是她间接害了陆珩受辱。……
“对不起。”沈子言将贺泠送到小区楼下,两人坐在车里,他一脸愧疚地向她坦白了当年他用助学金资格要挟陆珩的事情,“我那时候真的是为了你考虑,我怕他会影响你的高考成绩……”
看着贺泠突然沉下去的表情,沈子言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刚刚在路上,母亲不知道贺泠对陆珩的态度,寥寥数语就把沈子言被打的经过说了个七七八八,而贺泠听完脸色忽然煞白的反应,便让沈子言知道这事再也瞒不住,倒不如他趁此机会和盘托出。
要是、要是等到贺泠从陆珩口中听到的版本,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岂不是会一落千丈?
毕竟,当年他年轻气盛,对付情敌的招数是真的很卑劣。
在沈母看来是自家儿子受了委屈,但拼凑出来的故事在贺泠听来,却只勾勒出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少年被恶意围攻的形象。
贺泠觉得心如刀绞。
“沈子言,承认吧,你不是担心我的成绩,”贺泠冷冷戳破了沈子言包装精美的谎言,“你是怕我为了陆珩改变志愿吧。”
当初她将沈子言视为兄长和好友,对他几乎没有保留,就连她打听了陆珩的大学志愿后,想跟着去京市这种一闪而过的念头,都对沈子言提过。
所以……是她间接害了陆珩受辱。
她是沈子言的帮凶。
沈子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释然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能瞒过她的呢?
“你没有对不起我,”贺泠抬头,眼眶微红,“沈子言,从头到尾,你对不起的人只有陆珩。”
“我……”沈子言对上贺泠通红的眼睛,突然如鲠在喉,他原以为这事过去了七八年,只要说出来就过去了。
毕竟,就连陆珩都没有记仇,还真心诚意的低价卖房子给他不是吗?
沈子言自然不可能将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理活动剖给贺泠看,这样只会叫她更加厌恶和疏远自己。
“我走了。”贺泠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下车,往家走。
她原本酝酿了许多决绝的话,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矫情。
她和沈子言再怎么绝交,两家父母都是邻居、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跟他又是同行,未来还都在江城发展,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不见面、不打交道。
而且她又是陆珩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替陆珩抱不平到和沈子言绝交的程度?
贺泠觉得,她好像没有这个资格和立场去指责十八岁的沈子言。
毕竟谁都有年少轻狂和犯错的时候。
可是,长大以后的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疼十七岁的陆珩。
心疼到好想穿越回过去,抱一抱当时孤立无援的他。 。
电梯门开的时候,贺泠已经收起了眼泪,刚从自责和愧疚里挣扎出来,就撞见了刚从楼梯间走出来的陆珩。
两人相顾无言。
她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陆珩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不该过问。
难道是因为买房的事情和沈子言吵架了吗?明明刚刚看房的时候,她眼睛里还像有星星在闪烁。
陆珩想起自己妹妹跟妹夫也曾因为用谁家的房子做婚房而大吵一架,最后的结局是苏鸣牺牲了男人的尊严妥协告终。
而还没等他开口,贺泠的眼眶好像又蓄满了眼泪,望向他时眼神复杂,却也是欲言又止。
陆珩不知道,贺泠想哭是因为看到他,眼前又重叠了曾经的画面。
她想起那个雨夜,陆珩看似绝情地撕毁了她的画,说不定,当时他内心也有过挣扎?
毕竟,他们那会儿,应该算是朋友吧,如果不是沈子言从中
作梗,她不信陆珩会如此冷漠。
刚刚在电梯里她特别想抱抱十七岁的陆珩,可是看到现在已然有了成熟气质的男人,她又为自己想法感到羞耻。
陆珩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极速科技的老总了,哪里还需要她这个老同学的安慰?
尤其是想到她也是帮凶之一,就更加没了过去拥抱他的冲动。
那句迟到的“对不起”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沉默地走回了各自的门口。
“吵架……很常见的,你别放在心上。”关门之前,陆珩还是忍不住将这句没什么分量的安慰说了出来。
“嗯,是挺正常的。”贺泠点点头,尽管她知道,陆珩肯定不清楚她和沈子言吵架的真正原因。
如果陆珩知道她得知了当年他被沈子言欺辱的真相,应该会没面子,毕竟他现在是公司老总,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而他如果知道自己还会为他的事情伤心流泪,大概也会觉得自己矫情。
贺泠理清了思路,决定抛开这些不愉快,跟陆珩重新开始。
以新邻居的身份也好,以甲乙方的关系也好。
总之,他们不该是仇人。
陆珩的心随着身后门锁的开启的声音一同“咯噔”一下,他多虑了,她跟沈子言的关系哪里需要他操心。
贺泠开了门却没进去,背对着陆珩,语气故作轻松道:“既然如此,十七岁那年吵的架,我其实已经不记仇了。”
她把雨夜撕画的事情定义为朋友之间的“吵架”。
贺泠曾经问过陆珩为什么,他不肯给答案,那会儿她以为是因为没有隐情,只是他单纯的厌恶自己。
可现在知道了正确答案,她又自私地想让他也别放在心上,两人一起重新开始就好。
人果然是双标的物种。
“你说什么?”陆珩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他转过身,盯着贺泠的背影。
贺泠突然转身,快速扑上来,给了陆珩一个突然而又短暂的拥抱:“我说——我原谅你了,陆珩,我们重新做回朋友吧?”
就像当初一起给“小橘子”当“父母”一样。
多巧,他们现在不但是邻居,还又共同喂养了另一只橘猫。
说完,没等陆珩回答,她就心虚似的把门关上了,背贴着门板,深吸一口气。
她终于说出来了。
还是朋友,意味着,他们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如果他愿意的话。
因为贺泠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和突如其来的拥抱,陆珩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贺泠关上门,他才回过神来,他拎起自己的衬衫领口嗅了嗅,那里还残留着贺泠的余温和香气,是好闻的橘子香味。
他低头一笑,快步走向贺泠家门口,抬手要敲门时,顾逸突然打电话过来,催促他早点定下去M国的行程。
陆珩想起这段时间网上对极速科技如洪水猛兽般的围攻,又放下了敲门的手。
陆珩转身回了自己家,一进门就被桔子扑了个满怀,猫毛满天飞,他平时肯定会狠狠拍一下它的小屁股然后开始满屋子吸尘。
但他今天没有,他只是狠狠吸了一口桔子身上的猫气,然后快步进了卧室,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那是一张倒扣过来放的素描稿纸。
准确地说,那是一张被重新拼贴起来的碎纸片。
肠胃炎的第二天,陆珂就八卦的电话打来,问陆珩他的秘密有没有被未来嫂子发现。
陆珩当时还在庆幸,他早就在贺泠第一次误入他家撞见他洗澡时,就把本来一直裱起来放在床头的画稿给藏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贺泠在找药的时候差一点就拉开了藏着他秘密的抽屉。
陆珩发觉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原本害怕被她发现他竟然对她存有肖想,可他现在迫切地盼望她发现这一切——
“刘秘书,帮我把去M国的行程提前。”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公司的老板,他必须先把公司的危机解决,再谈个人感情问题。 。
因为陆珂的房子是精装房,豪宅的房价高,交付标准也高,因此硬装部分改动不大,几乎都是软装搭配的问题。
原本贺泠想着让沈子言接这个落地设计的活,但现在她又改了主意:当打工人的时候,做纯设计固然单纯又舒服,但她现在是设计工作室的老板,要想做大做强,也要向沈子言学习,慢慢组建自己的施工团队,以后把设计和施工一起包了。
于是,她决定亲自完成这次的设计图落地,当做试水。
这下,还真是要和沈子言当竞争对手了。
等陆珂度蜜月回国,两人就一拍即合,开始了家具城逛逛逛买买买的日子。
“上次我哥生病,多亏有你照顾。”陆珂给贺泠代购了许多大牌的化妆品,一见面就送礼,让贺泠这个当惯了卑微乙方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太客气了。”贺泠显然很受宠若惊,除了俗气的红包,她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甲方的礼物,更别说这一大袋子全是大牌的热门单品,在国内加钱找黄牛都不好买的。
“哪里,我收入不如我哥,只能送你这些小东西,等房子弄完了,让我哥给你补上。”陆珂亲昵地挽着贺泠,两人边逛边闲聊,不像甲乙方,更像闺蜜。
难怪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准大嫂就觉得超级亲切,原来命中注定是一家人。
从沙发到茶几,从洗手台到牙刷杯,大件小件都精心挑选,这一逛就是整整一周。
从早到晚逛下来,两人都累得半死,但却因为挑到了能匹配设计图的软装搭配而激动不已,陆珂最后还塞给贺泠一个神秘包装:“对了,我最近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没空去看我哥,这是我给他带的伴手礼,辛苦你拿给他。”
“可是,你哥这几天好像出远门了。”贺泠有些为难,她怎么好意思跟陆珂说,她不但有陆珩家门锁密码,还经常未经允许自由出入的真实情况……
“对,我哥去M国谈项目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陆珂一拍脑袋,“没事,你不是经常帮他喂‘桔子’吗,你帮我放他屋里就行,不过这个礼物挺私密的,麻烦你放到他房间的床头柜抽屉里,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哦,好。”贺泠有些赧然地低下头,原来陆珂什么都知道……
陆珂表面淡定微笑,内心早就乐开了花: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机场买的伴手礼,真正的惊喜是给你准备的呀,我的未来大嫂!
第47章 婚戒(修)“你还要多久?我都洗完澡……
贺泠回到家,刚把疲惫的自己扔到床上,眼皮子都快打架了,才想起还要去给陆珩喂猫和放礼物。
“上辈子天打雷劈,这辈子才沦落到做乙方。”贺泠挣扎着从一堆礼物里拿出属于陆珩的那个小盒子,简单朴素的包装,轻盈的分量,比起陆珂给自己准备的满满一大袋子的心意,好像真的挺敷衍的。
她忍不住笑了,看来他们兄妹感情是真好,不在乎这些虚礼。
贺泠轻车熟路地来到对面,开了陆珩家的门,桔子乖巧地上前迎接她,给了她掌心一个湿热的吻。
“桔子乖,今天是不是馋猫条了?”贺泠给桔子加完口粮,然后转身去了陆珩卧室。
陆珂特意叮嘱自己一定要把礼物放在陆珩床头柜的抽屉里,是怕桔子会好奇去撕咬包装吗?
贺泠像猫咪一样凑近了,嗅了嗅礼物的包装,这也没香味,桔子应该不会喜欢。
等她弯下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里面原本放着的东西,她脸上的表情“唰”的一下就变了。
她看见了一个全新的红丝绒的首饰盒,质地细腻温润,一看就是很高级的私人订制。
而大小看起来,像是用来放婚戒的。
贺泠当然没有偷偷打开确认,虽然她知道陆珩肯定不会变态到在自己的卧室安装监控,打开一个盒子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她就是本能地抗拒深入了解这件事。
她放下礼物,合上抽屉,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家。
真是奇怪,刚刚到家的时候明明已经累得半死,现在她躺在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疲惫,大脑皮层却活跃得不行,像是刚刚喝完了一杯冰美式一样精神。
贺泠觉得自己完了,她竟然因为陆珩家多了一个疑似戒指盒的东西而失眠了。
这算什么?
林舒书之前说陆珩要去M国给资本当赘婿的事情,经过上次的乌龙婚房事件后,贺泠对闺蜜给的信息其实是半信半疑的。
贺泠上网偷偷查过陆珩的公司情况,的确是出了一些风评问题,矛头直指他研发的智能驾驶系统有漏洞,网上跟风黑的营销号特别多。
但好在极速科技从创业以来的口碑一直都相当不错,所以为他澄清的自来水也特别多,就连那个驾驶过程中失灵的视频都被一个百万大V拆解了指出是剪辑过的视频,直接把谣言的导火索给掐灭了。
况且,陆珩混的不是娱乐圈,而是科技圈,用事实说话的地盘,营销号并不能掌握所有的话语权。
但今天陆珂也提到了她哥去M国谈项目的事情,所以林舒书说的并非空穴来风,和比自己高位的人谈合作,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在职场摸爬滚打过的贺泠很明白这个道理,陆珩这次去M国肯定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所以他委托自己照顾猫的时候,说的归期不定,至少十天半个月。
而此时距离江城一中百年校庆还有不到十天。
陆珩大概率是赶不上了。
贺泠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本就超负荷运转的CPU都快烧干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请求视频通话的铃声。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甚至没看清楚镜头那边是谁,就迷迷糊糊地接通了视频。
“桔子还好吗?”
陆珩的声音在独居女人的房间里响起,显得格外突兀,贺泠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睡衣领口,扯出一个笑:“我现在去你家拍给你看。”
这个点了,她还以为是林舒书给自己打来的。
“不用,”视频里,陆珩这才意识到贺泠还穿着粉色毛绒睡衣,睡眼朦胧的样子,比平时更加软萌可爱,他露出疲惫又歉意的笑,“我都忘了还有时差,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桔子肯定也想你了。”贺泠穿上拖鞋就往对面走,边走边说,“今天你妹妹还托我给你带了礼物,就放在你家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
她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对面却异常沉默,连句简单的“嗯”都没有。
“断线了吗?”贺泠开了陆珩家的门,意识到不对劲,凑近手机查看。
没断线。
但陆珩的表情很难形容,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发涩:“什么……礼物?”
听到“卧室的床头柜抽屉”几个字,陆珩的全身细胞都拉响了警报。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礼物,我怎么好拆啊。”贺泠又把摄像头翻了个面,对准正在大快朵颐的桔子,“快看,你的主人想你了。”
“桔子?”陆珩试探性地叫了一下小猫。
她以为桔子会欢快地冲镜头喵喵叫,谁知道它头也没抬一下,显然对视频没兴趣,继续低头吃自己的美味。
贺泠奇怪地收回了手机:“你以前没教过桔子视频聊天吗?”
问出这句,她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
这是猫,不是人诶。
可她的意思是……
桔子连摄像头都不会看,陆珩打这个视频电话的意义是?
贺泠递了个眼神给陆珩,同时心脏砰砰乱跳:嘿,这人不会是想给她打视频吧?
“没有,”视频突然卡顿了一下,陆珩没看到贺泠瞬间的脸红反应,只是笑了笑,“正好我还要在M国呆几天,你可以帮我教教它。”
贺泠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他的意思是,为了教会桔子视频聊天,这几天他都要跟她视频吗?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陆珩不会是真的想看她才……
她耳根一红,鼓起勇气问道:“你抽屉里那个……”
那个戒指盒是不是跟她有关?
没等陆珩回答,一道妩媚的伦敦腔突兀地出现,打断了两人之间刚刚升起的暧昧:“陆,你还要多久?我都洗完澡了。”
贺泠的英语只拿到了六级证书,但理解这句日常对话完全够用了。
她没等陆珩回应对方,就心一慌,抢先关掉了视频。
贺泠垂着眼眸,心里刚刚那点旖旎烟消云散。
她本来想问清楚那个戒指盒的来历,但好像,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了意义。
陆珩在异国出差,房间里有个女人,还暧昧地说什么洗澡了让他快点。
都是成年人了,贺泠不可能听不出来这句话的性暗示有多明显。
也对,陆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靠助学金生活的清贫校草了,他现在是堂堂上市公司的创始人,身家过亿的陆总,还生了一副俊俏的皮囊。
即便他去M国不是做什么劳什子上门女婿,日常也会有一堆莺莺燕燕上赶着要做他的女人吧?
而她竟然还在幻想和这种人慢慢来,搞纯爱?
贺泠突然想扇自己一巴掌。
挂了电话,她看到陆珩在打视频过来之前发了几条文字消息征求她的意见,但她当时在洗澡,完全没看到。
LH:【在吗?】
LH:【方便视频看看桔子吗?】
LH:【我打过来?】
陆珩的语气这么卑微,她就算提前看到了也不好拒绝。
毕竟她照顾桔子是收了钱的,视频看猫也可以算是付费内容。
这下她彻底没了睡意,但她不能去楼下找林舒书,因为今天是周六,顾逸大概率在那里留宿,她不想再做电灯泡遭人恨。
她突然有点羡慕林舒书,高中毕业就跟喜欢的人表白,还顺利在一起这么多年,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这一两年就会结婚。
贺泠不是个喜欢伤感的人,她预感到自己今晚会失眠,干脆回到自己家、打开电脑,熬了个通宵,把小苏总的别墅设计效果图渲染了出来。
前几天陪陆珂逛家居城的时候,她就有了设计灵感,这下认清了男人不靠谱的事实,她更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顿时精神抖擞。
凌晨五点,贺泠把最终版本的效果图给苏聿打包发了过去,她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眼睛里的红血丝多到吓人。
原以为终于可以倒下睡个好觉,没想到,这个点,苏聿竟然给自己回了个电话。
“对不起贺小姐,我现在人在M国了,装修的计划可能要推迟,但你放心,设计费我一分都不会少付……”苏聿的声音充满了歉意,“我刚出国,也还在倒时差,忘了国内现在是几点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没有。”贺泠嘴上笑嘻嘻,内心咬碎了牙:为了你的设计图,我压根就没睡,何来打扰呢?
又是M国,又是时差党。
贺泠突然有些委屈,这些辜负她的男人都在那边逍遥快活,只有她在苦哈哈地挣几两碎银——不管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的辜负,都算辜负!
“我总算知道自己和陆总的差
距了,“苏聿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声音带笑,却有些无奈,“这次我在M国学习,是陆总给我引荐的导师,原以为他是单纯的想把我扯得离你远一点,可我过来以后才知道过去的自己实在太浅薄了。”
这位不着调的京圈太子爷突然严肃认真起来,贺泠不由得打起了精神认真听他说的内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陆总给我介绍的导师非常优秀,课程也很实用,重点是班上的同学也都是商界精英,对我拓展人脉很有帮助,”苏聿夸起昔日视为眼中钉的情敌来简直没谱,“重点是,我今晚在酒会上遇到他了。”
贺泠心头一紧,她没想到苏聿会说关于陆珩的近况,还是新鲜出炉的那种,那……他看到陆珩身边的女人了吗?
“陆总在这种场合里游刃有余的样子,真的很有魅力,”苏聿毫不掩饰他的羡慕,“就连不少大佬都想把女儿或者妹妹嫁给他,但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怎么说?”贺泠感觉苏聿很有当网文作者的潜力,卡的一手好点,“你别卖关子。”
“他说今晚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相亲的。”
“他的心上人还在家里等他。”
“而他连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
第48章 精神小三(修)他终于有了跟情敌争抢……
“够了。”贺泠粗暴地打断了苏聿的话。
“你就不好奇他的求婚对象吗?”苏聿失笑,他能感觉到电话那头,贺泠隐隐的愤怒和难过。
“我为什么要好奇?”贺泠语气变得硬邦邦,“小苏总,如果你对效果图有什么修改意见,随时留言告诉我,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挂了。”
苏聿的试探让贺泠很不舒服,显然他看出来了她喜欢陆珩。
但如果这位小苏总认为陆珩有了别人,她就会自动选择他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陆珩和苏聿两个男人,她为什么非要二选一?
苏聿哑然。
他今晚本来是想告诉贺泠,他看到了自己跟陆珩之间的差距,要放弃追求她了,可是听到贺泠这个反应,他突然意识到——陆珩这个人虽然业务能力超强,但在追女孩方面,还真不如他这个情场老手。
至少,陆珩没他坦诚。
从京市回去这么久了,陆珩和贺泠竟然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根据苏聿的经验,贺泠这个反应,显然是觉得陆珩的心上人另有其人,而她也明显是对陆珩有感觉的。
苏聿突然很想高呼“痛快”,也想看看陆珩在情场上失意的样子,于是他临时改变了想法,不想当陆总的助攻了:“不过今晚陆总被合作方灌了酒,我刚刚经过他房间时,看到爱丽斯穿着浴袍去敲了他的房门。”
嗯,听起来是有点恩将仇报,但恶趣味被满足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很爽。
贺泠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听到关于陆珩的任何私事,与我无关。”
然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真是莫名其妙。
苏聿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告诉自己这些不着调的事情,陆珩有了求婚对象又如何,陆珩被女人敲门又如何?
她并不是他的谁,她没有资格去干涉和评价他的任何行为。
贺泠鼻子突然一酸。
她只是对他重新有了一点点好感而已。
就一点点。
她能收回。
贺泠以为自己今晚会失眠,但没想到,挂了苏聿电话后,她竟然奇迹般地秒睡了。
只是在梦里,她看到了陆珩的求婚现场,在堆满了鲜花的户外草地上,他穿着白色的挺阔西装,单膝跪地向混血儿女友求婚,手里拿着的正是贺泠在他家见到的那个丝绒戒指盒。
梦里,顾逸和林舒书抢了捧花,商量着他们的婚期,两人也笑得灿烂又真心。
在场的人都在笑,只有站在角落的贺泠在哭,她没控制住哭出了声音,然后就把自己给哭醒了。
贺泠从床上坐起来,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她不在什么狗屁的求婚现场,而是在自己的家里。
天还没亮。
这个梦真实又荒唐,真实的点在于,贺泠昨晚刚听见陆珩房间里有年轻女人用英文说话的声音,让她浮想联翩;荒唐在于,如果陆珩结婚,她大概不能平常心去参加,更不会当众哭泣叫人看笑话。
她还真是个笑话。
贺泠还傻傻的以为,她和陆珩现在是在搞暧昧的阶段,没想到,人家已经有了对象,还准备求婚了。
原来她一直在自作多情。
以为陆珩住在她对面蓄意而为之,以为陆珩找自己设计妹妹的婚房是借机接近自己,以为陆珩委托自己照顾猫是想增加两人的相处机会。
只是她以为罢了。
贺泠一情绪低落就想找点事情做,因为忙碌起来就不会有难过的感觉,就像当初她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她为了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或者说从物理距离上成功逃避这个现实,她选择了毕业就留在沪市工作。
于是她从床上爬起来,开车去了陆珂的新房,准备亲自把工地最后一点收尾工作给干了。
这个房子的硬装改造已经完工,精装房是按现代极简的风格交付了,为了改造成陆珂喜欢的法式复古风,贺泠在天花板增加了一圈钢琴键的石膏线,然后把冷白色的墙面也刷成了暖色调的鹅黄色,又在原本的瓷砖地面上新铺了一层鱼骨纹的木地板,还把过道的门洞也改成了时下流行的圆弧顶,灯具也从无主灯换成了造型夸张、极具设计感的吊灯。
定制的家具周期有点长,目前卧室只放了一张有现货的大床,其他的家具会陆续送上门,但这个案子也基本结束了。
她把前一天新送来的挂画拆了包装,打孔、上墙,有了复古风的挂画的点缀,单调的墙面一下就焕发了生命力,和整个房子的调性融为一体。
贺泠放下电钻,看着基本成形的婚房,又一眼幻视了陆珂和她的丈夫以后在这里生活的样子,或许他们还会生一两个孩子,在这个漂亮又温馨的大平层里幸福快乐地生活。
终于可以准备通知业主验收了。
贺泠想,等验收完房子以后,就不需要再跟陆珩联系了,除非他还丧心病狂的让自己继续设计真正属于他的婚房。
但愿他不要这样残忍。
贺泠看向窗外,残月坠落,和升起的朝阳奇迹般地同框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片月光下,在大洋彼岸,还有另一个女人也在抱怨陆珩的残忍。
“爱丽斯,我还要解释多少次,我找你父亲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跟你谈感情的。”陆珩把房门打开,看到了站在他房间门口,只穿着睡袍、媚眼如丝的爱丽斯。
爱丽斯是他合作伙伴的养女,她一直非常仰慕他,可这样的仰慕在陆珩看来却是麻烦。
比如现在,爱丽斯不光为了接近他住进了同一所酒店,甚至还把房间开到了他对面,酒会结束后,又只裹着一件浴袍来找他。
女生的下半身什么都没穿,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腿,而此刻,她的其中一只小腿正微微抬起,勾了一下陆珩的腿,撩拨昭然若揭。
“抱歉,我已经有心上人了。”陆珩语气很冷,他堵在门口,没让爱丽斯找到进门的空隙,无情得像一个守门员。
在刚刚结束的酒会上,爱丽斯的养父——陆珩的合作伙伴就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让他把业务搬来M国发展,陆珩拒绝了。
他是来寻求合作和投资的,不是来移民的。
爱丽斯纤细的手指搅弄着自己的湿发,她抬着眼眸,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我只是喜欢你,想跟你睡觉而已,这是M国,你的心上人又没有在你身上装监控,不是吗?”
M国民风开放,发生一夜情不算什么丑闻,若是换做别的男人,面对这样赤裸裸的邀请可能会无
法抗拒,但陆珩本能地抵触这样的行为。
陆珩面不改色:“我想你的父亲也希望你能尊重他的合作伙伴。”
“陆,你真的很残忍。”陆珩搬出了养父,爱丽斯只好作罢,回房间前,她还有些依依不舍,“下次你再来M国,会带上她吗?我很想知道,能征服你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她是个很优秀的室内设计师,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她或许也会对跨国业务感兴趣。”陆珩微微一笑,他能够想象,贺泠这个工作狂听到能接M国的项目赚M元的时候会有多惊喜。
爱丽斯有些难以置信,陆珩竟然会想让他的伴侣给自己当乙方,通常来说,乙方的地位都是很卑微的,而且她还这么大胆地追求过陆珩——甚至可以用勾引来形容。
“陆,你就不担心你的小宝贝吃醋吗?”爱丽斯不知道贺泠会不会吃醋,但她现在很吃醋,因为她能从陆珩充满爱意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他提到的那个女人。
“她不会,”陆珩笑着低下头,“她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
而且,她还没爱上他,所以根本不会吃醋。
爱丽斯的房门关上,陆珩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他本可以不跟爱丽斯说那么多废话。
但他今晚为了让情敌知难而退,故意在苏聿面前对爱丽斯和她养父说了一番关于自己马上要和心上人求婚的大话。
还真是大话。
是心上人不假,戒指也的确准备好了,可人家压根只把他当朋友。
甚至,贺泠还有个正在谈婚论嫁的正牌男朋友。
而他这个“精神小三”还没上位就想着跟人家求婚……
陆珩躺回了酒店的床上,一扭头,便看到了窗外的一弯残月,透过落地窗倾泄了一地惨淡的月光。
他想到沈子言就脸色一沉:如果当初他没有被沈子言威胁,而是在贺泠给自己送素描时就早早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陆珩眸色一暗。
或许他那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了,只是当时别无选择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终于有了跟情敌争抢的底气。 。
之后的几天,陆珩再想打视频过来要求看猫,都被贺泠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抱歉,在忙。”
“在工地,不在家。”
“在工作室,不在家。”
……
其实,贺泠也不是完全故意躲着陆珩,是真的忙。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她的确有意识地将自己的工作排得很满,甚至还答应了沈子言帮他的别墅做设计顾问。
用沈子言的话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光他自己一个人设计的话会不够细节,而贺泠是女设计师,心细如发,可以跟他的设计互补。
贺泠很认可他的话,但更重要的是,沈子言给她开的顾问费用不低。
有钱不赚王八蛋!
于是沈子言别墅装修开工这一天,贺泠到场庆贺,还亲自给沈子言放了一筒礼花,施工队的人给他们两人在开工仪式的横幅下拍了许多张合影留念。
其中一张,贺泠举着礼炮对准沈子言头顶放,笑得一脸灿烂。
她婉拒了陆珩的视频请求后,顺手把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算是在交代自己真的在忙,而不是故意不让他看猫。
鹤鹤有泠:【新项目开工,恭喜沈总喜提别墅,开启人生新篇章。】
陆珩看着对面冷冷的回复,又看到贺泠朋友圈发的别墅区的定位,和跟沈子言庆祝开工仪式的合影,心沉到了谷底。
他掐着时间来M国谈生意,就是为了早点结束,能赶上江城一中的百年校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当初对贺泠造成的伤害,是在母校发生的,他必须回到那个地方亲自弥补。
可他千算万算,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这次,贺泠好像真的要和沈子言一起开启新的生活了。
贺泠忙完回到家,这才看到了陆珩在她发的朋友圈下的点赞和评论。
LH:【恭喜。】
贺泠能想象出陆珩打出这句评论时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出来,决定狠狠吸猫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她踢掉了拖鞋,转身进了陆珩的房子,一边抚摸着正在进食的桔子,一边叹气。
人真是奇怪,她明明不希望陆珩打电话过来搅乱她的心,她每天只管例行公事的帮他喂猫就是,可他真的没打电话过来,她又觉得酸溜溜的,脑补着他在M国和混血美女甜蜜约会的画面。
看来她得多接些设计的单子了,陆珂和苏聿的项目都在收尾阶段了,还有一些业主虽然付了定金,但相当一部分人的房子都还是期房,没法动工。
人啊,还是忙点好。
忙起来了就不会胡思乱想。
电话铃声响了,贺泠心漏跳了半拍,她以为是陆珩打来的,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陆珂。
“泠姐姐,”陆珂自从跟贺泠熟悉起来后,就这么姐姐长姐姐短地称呼她,甜甜的嗓子把她的心都要叫融化了,“我定制的家具好像都进场了,是不是就可以验收了呀?”
“嗯。”贺泠点点头,她起身揉了揉麻木的小腿,坐在陆珩家的沙发继续接电话,“你要是不忙的话,哪天抽个时间,我叫上监理,我们一起去验收。”
桔子见她走了,也蹿了过来,非要黏在她大腿上求抚摸。
“哎呀,”陆珂的声音有些为难,“你知道的,我未婚夫是医生,他非要说新装修好的房子里有甲醛,我们最近又在备孕,怕影响了宝宝发育。我就在想啊,反正装修合同也是你跟我哥签的嘛,能不能等他回国了再帮我验收?尾款我可以先付给你,别担心哦。”
等陆珩回来再验收?
的确,跟贺泠签合同的人是他,他替妹妹付钱装修,又替妹妹验收装修成果,理所当然,只是陆珩已经去M国出差一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尾款倒是小事,他们兄妹俩都不像是会赖账的人。
她并不担心这个。
只是,贺泠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陆珩。
“不行。”贺泠一口回绝。
但她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又耐心地跟陆珂解释道:“陆小姐,不是尾款的问题,我们工作室虽然小,但业务也挺繁忙的,如果你不能亲自验收,可以叫你未婚夫来,一是现在不确定陆珩回国的时间,怕耽误了我们收尾的进度,万一有什么问题需要返工,师傅那边可能会排不开时间;二是,怎么说这也是你们的婚房,陆珩来验收,恐怕不能代表你的最终意见,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案例,夫妻双方没能同时在场验收都会扯皮——抱歉,我没有说你们不讲理的意思,但这是行业规矩,请理解。”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在婉拒陆珂推迟验收的提议。
“理解的理解的,都怪我哥,偏偏这个时候出国,你放心,我们会按合同上的时间准时来验收的。”陆珂听出贺泠的态度坚决,连称呼都变得生疏,连连答应。
但她其实有些失望,她在努力给亲哥助攻,未来嫂子却油盐不进——但好奇怪啊,之前贺泠对她哥的态度也没这么冷淡呀,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意外情况?
“对了,泠姐姐,”陆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断了贺泠的游神,“我上次让你给我哥放的礼物还在吧?等他回来,你记得提醒他拆哦。”
“好。”贺泠有些心不在焉,这兄妹俩也真奇怪,明明打个电话就能直接说的事情,还要她一个外人来转达。
“泠姐姐,你是把礼物放到我哥房间的床头柜抽屉里的吧?”陆珂的试探小心翼翼,“你放东西的时候,就没看到抽屉里有什么特别的?”
贺泠想到那个戒指盒,心里“咯噔”一下,却若无其事地回答:“没、没有啊。”
陆珂的声音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又开始循循善诱:“我之前哦,去给我哥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过一张素描,应该是别人画的他,可是画纸看着破破烂烂的,跟废纸没什么区别,我想扔,他还凶我,说是很重要的人送他的。你说,画画的人,会不会是我哥喜欢的人?”
第49章 割爱(修)大嫂可就要跟别人跑了!……
贺泠觉得陆珂的思维逻辑很奇怪。
她为什么会觉得她哥喜欢送画的人,而不是送画的人喜欢她哥……
但贺泠很快又想明白了,每个人的逻辑都是基于自己的立场和经历建立的,她喜欢陆珩,给他送过画,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而陆珂没有这样的经历,她只能从对她哥哥的了解来判断情况。
她说陆珩很珍视那幅素描,应该是真的。
贺泠忍不住问出口:“你见过那幅画?长什么样子?”
问完,她又屏住呼吸,期待又害怕听到对方的答案。
没记错的话,贺泠送给陆珩的那张素描已经在那个雨夜被撕成碎片,融进了泥水里,即便有心人捡到了也很难完全修复。
况且当初倾慕陆珩的女生那么多,未必就是她画的那一幅。
陆珂想了想:“画的是我哥和一只流浪猫,对了,画上还有一个撑伞的女孩。”
贺泠身子一僵,她看向陆珩卧室的方向,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只要她按陆珂给的线索进去找,应该能证实那幅画到底是不是她当初送出去的那一幅。
但她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怎么都抬不起来。
她在本能地抵触确认这件事。
贺泠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就算那幅素描被陆珩修复了,精心保存又如何?能代表什么呢?
或许能代表他珍视他们曾经的友情,但绝不能说明他对她有别的什么感情。
如果陆珂口中的那幅画不是她画的,那她去确认以后,好像就更没有了继续和陆珩接触的理由。
“喵。”桔子察觉到贺泠不对劲,着急地上蹿下跳。
贺泠摸了摸小猫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决定面对现实,但她刚站起来往主卧的方向迈出第一步,就听到了入户门开门的声音。
“贺小姐?”一位穿着保洁工服的大姐笑盈盈地进门,她一边在玄关穿鞋套,一边跟贺泠打招呼。
不是陆珩,而是他预约的定期做保洁的阿姨。
因为是固定的保洁阿姨,所以两人已经打过几次照面,彼此都认识。
贺泠松了一口气,她怀里还抱着桔子,因为紧张手臂箍得紧了一些,看清楚进门的人后,她才放松下来,但她也不好当着保洁阿姨的面去翻陆珩的卧室。
上一次见面时,她跟保洁阿姨只说她是陆珩的邻居,负责来喂猫的。
但她不知道,在这位大姐眼里,她和陆珩的关系可不止这么简单。
“陆先生又出差去了啊?还好有你啊,找我做保洁的客户实在太多了,又散落在江城各个地方,陆先生委托我喂猫,我老忘记……”说话间,保洁阿姨已经开始麻利地拖地,她和贺泠见面的次数也就两三次,但干服务业这行的就没有嘴巴不甜的。
贺泠想说自己也是拿钱办事,但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事无巨细地说私事。她放下桔子,准备回自己家,保洁阿姨却突然叫住了她。
“贺小姐你这是要出门啊?”
“嗯……”贺泠点点头。
其实准确的来说,她应该是要回家,而不是出门。
“陆先生前段时间跟我说,他准备搬家了,以后就不用叫我上门做保洁了,”保洁阿姨神情有些局促,“他是真的要搬家,还是嫌弃我活干的不好啊?”
搬家?
贺泠眼皮一跳,但很快就想到陆珩大概是怀旧的心思淡了,想搬回他的大别墅去住了。
看着眼前这位老实巴交的大姐,贺泠也不忍心让她多想:“你放心,他是真的要搬家,不是你的原因。”
“那就好、那就好,干我们这行的,口碑是最要紧的,”保洁阿姨如释重负,又自言自语起来,“上次我自作主张替他整理了一下东西,差点把一幅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画给扔了,陆先生回来发现东西不见了,表情很难看,我以为他会对我发火或者扣钱,但他真是个好人,自己去小区楼下垃圾桶翻了半天……”
保洁阿姨越说越小声,充满了自责:“我当时觉得那画破破烂烂,都快看不清画的是什么了,还以为是废纸。哎,所以我一直以为是这个原因,他才委婉地把我辞退了,真是搬家就好。”
大姐的心结是解开了,可贺泠却听得愣住了。
她眼前浮现出陆珩那副清冷的样子去翻巨型垃圾桶的违和的形象,有点难以置信。
“那幅画,还在他家里吗?”
“在的在的,原本一直放在他卧室的斗柜上,但上一次我来打扫的时候又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了……”保洁阿姨说着就进去卧室想把画找出来给贺泠看,好像在急着证明那幅画真的像废纸破旧,不是她故意要丢的,“咦,怎么不见了?”
“不用找了,”贺泠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我还有点事情,你慢慢打扫。”
贺泠说着匆忙出了门,保洁阿姨还在她身后奇怪地嘀咕:“贺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贺泠突然又有些后悔没有趁机帮着保洁阿姨一起找那幅画出来看。她打开微信,发现她白天发的那条朋友圈热闹了起来。
沈子言回复了陆珩的“恭喜”,回的是“感谢陆总割爱”。
而顾逸也紧随其后,发了一条“这到底是谁的房子”的评论。 ?
贺泠用手指放大了那张开工仪式的合影,照片里,她笑得比沈子言还灿烂,因为当时她第一次开礼花没成,以为是个哑炮,第二发才突然“砰”的一声,把沈子言吓了一跳,所以她笑得格外开心。
在别人看来,的确像是她买了房子装修一样高兴。
难怪顾逸会误会。
贺泠笑笑。
但陆珩肯定不会,因为看房和签合同的时候她也在现场,合同上就只有沈子言一个人的名字,她只是个陪看房的,怎么还会误会呢?
智商这么低的话,陆珩怎么能将极速科技做大做强的?
理性如贺泠却不知道,感情是会让人失去理智和判断力的。
比如陆珩此刻就盯着朋友圈亮起的小红点,看到了沈子言志得意满的回复。
“割爱”?陆珩哂笑,那只是他多余的房产,算不得什么割爱。
他盯着贺泠的头像,见她从头到尾没有回复任何一个人的评论,并不只是忽略他的,他又释怀了。
或许她只是在忙。
陆珩切回了微信聊天界面,点开了置顶聊天。
贺泠冷冰冰的回绝齐刷刷地排成了一列。
她最近好像真的很忙。
陆珩的视线又移到了置顶聊天第二位的“珂珂”。
珂珂:【哥,下周五装修验收,你要是赶不回来,大嫂可就要跟别人跑了!】 。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像开了加速器,一眨眼,就到了下周四。
贺泠虽然不接陆珩的视频电话,但微信消息还是照收不误。
她知道他还在国外,所以每天定时定点去给他喂猫,但她再也没有萌生去翻陆珩抽屉的念头。
第一次听到那幅素描可能还在陆珩手上时,她的确涌起了一股确认的冲动,但过了几天,她又恢复了平静,是不是真的,好像都没必要知道了。
撕碎的画纸或许能拼好,但她喜欢一个人的热情一旦被浇灭,就无法再恢复如初。
“搬家?”林舒书看着贺泠客厅里堆着大大小小的收纳纸箱,十分不解,“这是你家,你还要搬哪去?”
“你是不知道,我们工作室最近生意到底有多好。我每天熬夜画图,还要在家里和工作室来回奔波,感觉自己每天都在疲劳驾驶的边缘。”贺泠脸上写满了骄傲。
“真的只是为了方便上班,不是为了逃避某人?”林舒书审视着贺泠,“如果是为了躲姓陆的那个,你搬到我家住不就好了,租房多浪费钱。”
虽然林舒书知道贺泠是个工作狂,但和陆珩重逢后,闺蜜工作狂的程度愈发疯狂,甚至到了有点变态的程度。
说好的回江城创业是奔着养老的呢?
贺泠摇摇头,婉拒了闺蜜的好意。
她搬家也不完全是因为陆珩。
不管陆珩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搬家,贺泠已经打定主意,她要暂时搬到工作室附近去,房子已经租好了,就在写字楼附近,步行五分钟。
收拾完最后一件常用物品后,贺泠看着仿佛被洗劫一空的家,出于礼貌,还是给陆珩发了个消息。
鹤鹤有泠:【陆总,我今天搬家,希望你能尽快找到照顾桔子的人选。】 。
陆珩接到贺泠消息的时候,刚刚办完了登机手续。
同时他还刷到了沈子言发的同款朋友圈,照片内容是满地狼藉的收纳纸箱,显然是在帮贺泠搬家。
沈子言:【一起开启新生活。】
陆珩的心猛然下坠,他给顾逸拨去电话,嗓子微哑:“贺泠……搬去和沈子言住了?”
“什么?”顾逸刚刚跟林舒书还有沈子言一起帮贺泠搬完家,现在一身酸痛得要命,正在和林舒书做SPA,技师用力的时候,他忍不住嗷了一嗓子,“哎哟哎哟,她是搬了……”
“但”字还没说出口,对面就把电话给挂了。
趴在旁边按摩床上的林舒书睁开一只眼睛:“谁打听我们泠宝,那个京圈太子爷?”
“是陆珩,”顾逸努力放松肌肉,转头看向林舒书,“我那个大学室友已经宣布放弃追求贺泠了,说自己的段位根本争不过陆珩。”
“切,陆珩那叫追人的态度吗?”林舒书一提到陆珩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说他去M国是去当上门女婿?”
“什么跟什么呀,”顾逸无奈,“是别人想让陆珩当上门女婿,但他心有所属,不干啊!不然这回也不会提前去M国,还逗留那么久。他为了赶回来跟贺泠一起参加江城一中的校庆,估计已经几天没睡过整觉了——他刚挂我电话,八成是登机了,我得赶紧给他发消息解释一下贺泠搬家不是搬到沈子言那,免得他今晚又要EMO。”
林舒书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先别跟陆珩说这么清楚,让他也着急一下,体会一下我们泠宝的感受。”
第50章 婚房验收“可我想见你。”
顾逸:“?”
好半天,他才惊喜地吼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贺泠对陆珩也有意思?”
他都不敢相信,陆珩知道真相后会有多惊喜。
别看他这个兄弟成天板着个脸,可只有顾逸知道,这么多年,陆珩从来没有忘记过贺泠。
林舒书白了一眼顾逸,让他自己体会。
顾逸拿着手机的手一哆嗦,刚刚差点就把“贺泠是搬去工作室附近单独住”这句发出去了。
但女朋友的话就是军令,顾逸不敢忤逆,只好默默删除了给陆珩发的文字消息。
兄弟啊,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林舒书突然开口:“明天我们试婚纱去。”
顾逸惊喜地快要跳起来:“试婚纱?”
林舒书眼睛一转:“带上泠宝。” 。
第二天,江城最大的高级定制婚纱店迎来了两女一男的客户组合。
“美美美,每一套都美不胜收——”见林舒书一次次从试衣间走出来,顾逸的眼前一亮又一亮,甚至在某个瞬间还有想哭的冲动。
他跟林舒书从高中毕业谈到现在,中间虽然分分合合,但马拉松似的恋爱长跑到底是比普通情侣的情感要更深厚和含蓄,他突然就有了要把她马上娶回家的冲动。
尽管他知道,女朋友今天的举动是另有目的。
“真好看。”贺泠也跟着附和,心里却惦记着待会儿还要去验收装修的事情,和陆珂约的是下午三点,原本以为时间充裕,但她却一大早被闺蜜拉来看她试婚纱。
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了。
林舒书先后换了十几套主纱,都快把店里的主推款试了个遍,但她好像还是不满意。
“舒书,要不你待会试了让顾逸拍照发给我,我赶着去陪业主验收……”贺泠终于坐不住站了起来,有些愧疚地看着林舒书。
以她俩的关系,就算陪林舒书试婚纱到晚上都是应该的,但贺泠提前和陆珂约好了时间,总不能让甲方一直等她。
“泠宝,要不你替我试试这件?”林舒书没有因为贺泠提出要先走而失望,反而顺水推舟地指着店员手里的一件鱼尾婚纱央求道,“就一件,试完你就走,我绝不耽误你搞事业!”
“好。”贺泠一心想着怎么跟林舒书解释,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口答应了自己,只是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她也爽快答应,完全没有思考林舒书为什么要这样做。
跟好闺蜜试穿同一件婚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尽管贺泠现在还是单身状态。
等贺泠换上鱼尾婚纱走出来,包括店员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黏了上来。
“太合适了!简直就是这位小姐量身定制的。”店员发自内心地赞叹。
这条鱼尾婚纱是紫色渐变的设计,上面还有一些碎钻点缀,贺泠穿上它,就像一条刚从海里走出来的美人鱼,破碎感十足。
贺泠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她今天没有画浓妆,素雅清淡的妆容却和这条有些盛装的鱼尾婚纱相得益彰。
“太美了!”林舒书走向贺泠,牵着她的手让她转了一圈,同时眼神示意坐在沙发上的顾逸拍照。
顾逸悄悄比了个“OK”。
林舒书满意地收回目光,又捏了一下贺泠的脸颊:“好泠宝,以后谁娶了你就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快去吧,别让客户久等了。”
等贺泠走了,林舒书一屁股坐在顾逸旁边,也没心情继续试婚纱了,只是疲惫地瞥了他一眼:“把刚刚那张照片发给陆珩。”
顾逸照做不误,却抓住林舒书的手腕,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然后郑重其事地单膝跪地,望着她:“老婆,要不要考虑一下,真的嫁给我?” 。
陆珩从头等舱醒来时,飞机刚刚进入了祖国的领空,有空姐路过,弯下腰告诉他今天江城有雷雨,可能会影响飞机着陆,但让他不要过于担心。
他打开手机,收到了许多的未读消息,在他刚刚睡着的几个小时里,妹妹不出意外地对他进行了夺命连环CALL。
珂珂:【几点落地?我让苏鸣去机场接你,速回!】
珂珂:【我约了嫂子今天下午三点验收,你要是赶不回来就自己提头来见!】
珂珂:【哥哥哥哥——】
陆珩轻笑,对他追求贺泠这件事,他这个妹妹简直比他本人还上心。
他又回复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这才打开了和顾逸的聊天对话框。
顾逸在一个小时前给他发来了一张图片。
陆珩以为是关于极速科技股价变化的事情,毕竟他刚刚和M国的资本达成合作,顾逸作为原始股东应该最关心这个。
但他没想到,顾逸发来的会是一件婚纱的上身照,而且试穿的人不是林舒书,而是贺泠。
顾逸:【猜猜我在婚纱店遇到谁了?】
陆珩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照片里,贺泠站在全身镜前,被几个店员簇拥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无措,有些开心,真的像极了一个待嫁的美丽新娘。
这时候飞机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机舱里播报着因为遇到了强气流,导致飞机颠簸了,其他乘客都有些慌乱地四处张望。
只有陆珩浑然不觉,眼睛盯着贺泠的照片,心却像沉入了水底一般。
原来,她突然要搬走,是因为快要结婚了。 。
“玄关这里,按你的要求,把开发商原本安的吸顶灯换成了筒灯,是三色变光的。”贺泠拿着打印出来的设计图和验收标准,带着陆珂从玄关一路往里,一项项验收装修。
“嗯,不错。”陆珂心不在焉地按了一下开关,实际上心早就飞去了机场,她一直偷偷在给男朋友发消息,问他有没有接到她哥。
但苏鸣给的回复却是——天气原因,飞机无法降落,航班延误。
贺泠走到落地窗前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然后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她止住脚步,回头看向正在拿手机发消息的陆珂:“你未婚夫没有一起来吗?”
“这是我的婚前房,他不用来,”陆珂心虚地收起手机,“不过这个装修合同是我哥跟你签
的,他今天本来要赶过来看,但航班延误了。”
贺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拐了个弯往厨房走:“厨房的布局改动不大,主要是根据你购买的油烟机尺寸改了吊柜……”
陆珂看着准嫂子冷淡的背影,在心里嘀咕: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啊。
直到最后一个灯具的安装验收完毕,贺泠将验收单递给陆珂,同时拿出一支笔:“没问题的话,辛苦你在这里签个字,这个项目就算告一段落了,后续有什么需要我协助售后的,随时联系。”
陆珂利落地签了字,笑眯眯地将纸笔还给贺泠:“泠姐姐,我哥已经到江城了,要不我做东,我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为我的新房装修的付出。”
“吃饭就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贺泠低下头,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她已经决定搬走,就是不想再受陆珩的影响,这单设计项目已经结束,他们就再也没有产生交集的必要。
就在陆珂依依不舍地准备送贺泠下楼时,入户门突然开了。
陆珩带着一身水汽出现在门口,外面还在下雨,他好像是急着赶到的,头发被打湿,殷红的嘴唇微张着,还在大口喘气。
苏鸣跟在身后,收起了湿透的黑伞。
贺泠听见身后有雷声轰鸣,滚滚的雷声将她突然加速的心跳声淹没,陆珂刚刚已经关了房间的灯,漆黑的玄关被闪电照亮,却衬得陆珩的一双黑眸更加深邃。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他们重逢第一天的时候。
“陆总,你来晚了。”贺泠想说“验收已经结束了”,但话一出口,却好像哪里不对劲,而陆珩原本淡漠的神情也像是被她这句话给点燃了。
“哥,你……”陆珂想让陆珂多留一会儿贺泠说说话,却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出口,她哥已经有了动作。
“我有话跟你说。”贺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珩扣住手腕,不由分说地往里面推。
陆珂嘴唇微张,这还是她那万事处变不惊的哥哥吗?
今天的他,好像……非同寻常的炸毛。
“砰”的一声,陆珩关上了主卧的房门,十分强势地撑着胳膊,将贺泠抵在门背后,低头审视着她。
没有开灯,唯有一道道闪电像闪光灯一般打在两人的身上照着,像惊悚剧里的画面。
贺泠很不习惯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更不适应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陆珩身上的雪松味涌进她的鼻腔,有种被掠夺的窒息感。
她转头想走,门却被陆珩抢先一步上了锁。
“陆总,验收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有什么疑问……”贺泠低着头,又是重逢那天时公事公办的语气。
但闪电在陆珩身后,他的身影将贺泠全部挡住,看不清她的神情。
一切好像跟重逢那天的场景一样,两人的位置却又颠倒了过来。
这一次,换陆珩兵荒马乱。
“你要和沈子言结婚了?”头顶传来陆珩的声音,有些艰涩,有些沙哑,仿佛他开口有千斤重。
“这好像跟你无关。”贺泠想笑,她不知道陆珩哪里听来的不着调的消息,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交代这些私人问题,陆珩是她的谁?
难道他都要去M国当赘婿了,还要管她跟谁在一起?
哪怕没有沈子言,他们也不可能了啊。
不,和沈子言这个人都没关系,从陆珩亲手撕毁她画的素描的那一天起,无论是什么苦衷,他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贺泠永远不是他的首选。 :
陆珩撑在门上的胳膊缓缓落下。
贺泠趁机转身开门,同时冷冷地甩下一句:“既然你我都好事将近,以后不必再见。”
“咔哒”一声,房门开了一条缝,贺泠看到仍然守在玄关处的陆珂和苏鸣,正要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招呼,却冷不防被陆珩拽了回来。
门在陆珂惊诧的眼神里重新关上。
她刚刚看到了她哥从未有过的眼神——占有欲超强!
贺泠再一次被陆珩扯回来,这一次她被他按在墙角,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似乎无路可逃。
她抬眸,眼神愤怒地瞪着他:“你到底……”
质问的话没能完整地说出口,就被一双柔软湿润的唇瓣堵了回去。
今晚的陆珩一改往日的沉默冷静,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凶相毕露,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研磨碾碎。
粗重的呼吸,缠绕的唇舌。
他们身后是轰鸣的雷声和惨白的闪电,好像在为这段隐秘的感情终于得以宣泄而庆祝。
许久,陆珩停止了对贺泠口腔的掠夺,却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将脑袋埋进她的肩膀,紧紧地拥着她。
贺泠刚才觉得被吻到无法呼吸,好不容易能透口气,却又因为这个过分索取的拥抱而再次屏住了呼吸。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窝,红着眼、几近哀求:“可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