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百合耽美 > 宿敌哭着求我不要死 > 第 73 章【VIP】
    第73章  信不信用嘴喂你。


    颜惊玉并没有继续跟他生气的意思, 一路来到浮生酒楼的时候,也只是要了大堂的位置。


    浮生酒楼是九天仙唯一的出产商,酒楼里面还布有特别的阵法, 进入浮生酒楼的客人, 无论坐的是不是靠窗的位置, 都可以通过空间变异的阵法得到靠窗座位的体验。


    这会儿刚过饭点,靠窗位置并未坐满, 颜惊玉径直坐在了南向的空窗前,将小怪和鸟崽子在桌子上安置好, 唤人要了一壶九天仙,还有若干招牌菜。


    廖忱始终没有动筷的意思,颜惊玉先将盘子放在两个小的面前, 给它们弄了吃的,随后又给廖忱夹了菜,道:“这道鱼应该是新上的,我还没有尝过呢。”


    廖忱看了眼自己的碗碟, 听着他的轻声细语,终于拿起了筷子,道:“这是你回壶天后第一次来?”


    “嗯。”颜惊玉最后才开始自己吃, 鱼被蒸得软嫩,肉质饱满而爽滑, 应当是提前腌制过, 外面是浓郁的酱香, 里面也带着一些淡淡的花香, 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鱼肉自带的腥味, 一口下去,就让人幸福了起来。


    廖忱看了一眼他因为食物而露出的餍足而满意的神情, 终于没忍住,低头咬了一口。


    “日后你与我一起,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不要因为那些往事而让自己错过真正的美味。”


    廖忱没有出声。


    他对食物并没有特别的期待,辟谷之前吃生肉也能过活,后来从人族偷到了火种,才发现烤肉好像更加美味一些。但他天赋也素来不错,辟谷之后根本没有理由再去吃人族的食物,每日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颜惊玉又给他夹了块红烧肉,道:“这个也好吃,可是他们店的招牌,我以前就着这个能吃一大碗饭!”


    他逐渐摸索到了和廖忱相处的真谛。


    这家伙分明是个火药桶……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点的火气,就能转瞬把他引爆,可若是不见火星,他就安静老实的很。


    明明方才还非要逼着他开天命瞳,可颜惊玉这边一哑火,他就闷不吭声了。稍微对他好一点,那更是好似要任人捏扁揉圆。


    就像廖忱总能读懂他一样,他也明白廖忱究竟在想什么。


    他不放心颜惊玉。每一句话都透露出这一点,因为颜惊玉已经不再是活在他掌心里面的废物,他成了渡方仙君,成为了与他并肩,同时却又可以杀死他的存在。


    他本身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动荡,好不容易成为了魔主也只是独自住在碎星殿,唯一可信之人还是自己的第二修行体……最后还为了救颜惊玉消失了。


    他和颜惊玉最大的不同在于,颜惊玉若是将对方划入了自己的领地,就会展现出极大的包容,固然他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总是花招百出,不遗余力。可廖忱却会在将对方划入自己的领地的时候,频繁地标记,反复地确认,要无时无刻确保对方是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好吃吗?”看着他慢慢咬了一口红烧肉,嘴唇都被沾染上了酱渍,颜惊玉好奇开口。他真的不明白廖忱是怎么可以抑制住自己对食物的渴望的……但转念,他又忆起了那深深嵌入皮肤,将他的肉身都勒成麻花一样的封炎千棘,心中又有了答案。


    是因为恨。


    更多的,也许还是怕。


    颜惊玉曾经在母亲的开导下直面过自己对廖忱的畏惧,可廖忱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何他总是对世界有那么大的敌意。母亲说他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得到了一切,而廖忱却需要靠对抗世界来证明自己活着,他剑指沧溟,逢敌必战,说到底,是因为早已习惯了刀尖舔血。


    他会在疼痛中安然,因为疼痛可以告诉他他还活着,没有在与野兽抢食之中被吞掉脑袋,也没有在游走人间之时被人族坑去骨肉。


    “还行吧。”廖忱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颜惊玉看了眼剩下的那半块肉,道:“太腻了?”


    一边说,一边又给他夹了蔬菜,道:“配着一起吃。”


    廖忱顿了顿,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你之前……”颜惊玉斟酌着语气,试探地道:“尝试过的那些食物,是因为我吗?”


    他当然也调查过廖忱,廖忱能够清晰地吐露出他的喜好,他却始终不知道廖忱究竟爱吃什么,只知道他偶尔会随口尝试一些食物,也都没什么规律,可此刻再次重新拥有天命,他才发现,廖忱偶尔尝试的红豆酥山,是他最爱吃的,甜绿豆汤和鲜肉烧饼,也是自己那段时间经常吃的东西。


    那是仅有的几样,他记忆中廖忱吃东西的样子。


    廖忱蓦地抬眸朝他看过来,眼神里面充满了戒备与锋利,可却在对上颜惊玉眼睛的一瞬间,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


    他没有从颜惊玉的脸上看出敌意或者调笑,只有一探究竟的好奇,还有隐隐的温柔。


    “……”他抿了抿唇,终于冷冰冰地继续吃起东西,短短吐出一个:“嗯。”


    老丑八怪喜欢吃红豆酥山,颜惊玉也喜欢吃红豆酥山,当年他没有吃过老丑八怪的红豆酥山,后来看到颜惊玉如此贪凉,这才对酥山产生短暂的探究。


    他曾在酥山的店铺前停留很久,也曾经远远地望着甜绿豆汤的摊铺,而那鲜肉烧饼,他更是观望了将近两周。


    每逢路过,都忍不住投去视线,想起颜惊玉吃那些东西的时候,因为纯粹的食物口感而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有大口咀嚼之时开心愉悦的表情。


    他不明白颜惊玉身为一个仙君,为何那般喜欢吃东西……壶天到底是怎么把他养大的,能养得如此冰肌玉骨,又如此令人追捧。


    食物能比与他战斗更加让人激动吗?


    为什么颜惊玉好像可以轻轻松松的就幸福起来,为什么他总是可以那么轻易被满足,为什么……自己想要稍微开心一点,就要费上百般力气。


    他曾经近乎疯狂地嫉妒颜惊玉拥有的一切。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明明他的功法都是靠自己咬着牙升上来的,明明自己才是脚踏实地勤勉肯干的那个人,明明颜惊玉每次都比他晚了一步,明明颜惊玉的资质应该不如他的,可为何,为何每次颜惊玉只要与他交手,就会破境?


    他每次都以为自己比颜惊玉修为高了,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也有办法可以杀死颜惊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颜惊玉成了他难以驱散的噩梦……


    他还记得那个赤瞳的魔头,他们曾经一起来过壶天。


    “廖奇美啊,你可见到了,那便是壶天颜府,那便是颜府少主,这便是他的生辰宴!彩霞漫天,祥瑞云集……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而你,只是本尊座下的一条狗。”


    “修魔奇才又如何,年少成名又如何,一指可杀仙门万人又如何?你注定比不过他!他生来带有天命瞳,是天道之子,你是天道送给他的磨刀石……仅此而已。”


    “总有一天,你会死在他的剑下。”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他的磨刀石!他竟又破境了,我的乖徒儿啊,你就是个笑话……修炼吧,修炼吧,你日以继夜地修炼,饱受□□与心境上的煎熬,而他只需要与你一战便能轻易达到你的高度,你拼命地修炼,到头来只是为了助他破境,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你害怕被他超越,害怕自己再次助他破境,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死在他的剑下……可惜,天命难违……这是你注定的命运,无论你多么勤勉,多么刻苦,多么不甘,你都永远杀不死他。”


    “天魔鼎毁了!他毁了我的天魔鼎!”那是赤渊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对他露出獠牙,他从殷蚀手中夺了牵魂锁,疯狂地抽打着他,他的魂魄在肉身上一次又一次地被抽出,又摇晃着返回:“他混入了魔宫!连你都没有发现!他是你的死敌,你这辈子都弄不死他,你连认都认不出他!你这个废物!我养你来是为他人提供养料的吗?!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悬挂在锁链上的双手终于有了知觉,跌落在炼狱被经年累月的血迹浸泡的腐臭漆黑的石地上。赤渊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脸,眼神却是癫狂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惜一切杀了他,做得到吗?”


    他脸色苍白,浑身血痕遍布,嗓音沙哑:“徒儿谨记。”


    赤渊弯唇一笑,眼神直勾勾地:“他已返回壶天,不再入世,你心中可有对策?”


    “他修苍生道,济万万人。”廖忱布满伤痕的脸上神色虔诚,嗓音认真:“我过一山,屠一山,路一城,灭一城,万千山门,天下苍生,皆是杀器。”


    赤渊的眼底溢满了笑意,脸上也皆是扭曲的兴奋:“好!好!好!去屠城,去灭门,去逼他出来,记住,这一次……”


    “要么你死,要么他死。”


    黑袍男人转身,高大的人影饱含威压,偏头来看:“颜庭轩踏仙之前,我要听到他的死讯。”


    “廖忱?廖小美?”


    廖忱回神,面前已经又多了一碗汤:“山海羹,你知道的,也是我爱吃的,你平时不吃东西,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个没吃过吧?还是浮生酒楼的最正宗,今日难得,你也尝尝。”


    所谓山海羹,就是山珍海味于一体,鱼虾笋蕨或切块或切丝,再炖于一锅,每个季节的山海羹都不尽相同,取得都是当季山珍海味,此刻正值深秋,笋子虽然取得是春日里用灵力温存起来的,可鱼虾正是肥嫩之时,一碗鲜香,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廖忱其实吃过。


    少年时期他没有机会,可在破魔神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来浮生酒楼里面,隐姓埋名地点了颜惊玉年少之时爱吃的东西。


    独自一人,细细品味。


    那日,他便是坐在这里,听着周围的人议论起修真界的比武,谁谁又胜出了,谁谁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什么修为。


    他在心里想,这世上所有的天才,也不及颜祈之万一。


    可是,四周议论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仙门奇才,而是当世其他惊才绝艳之少年。


    ……他死了。


    他坐在浮生酒楼里,看向窗外错落于天桥,悬浮于云间的华美云楼。


    壶天城依旧人声鼎沸,天桥有若丝带一般交错穿行,无数店铺的障眼法在壶天城内铺陈成漫天祥瑞,依然美轮美奂,仍是仙门鼎盛。


    可赤渊曾经带他看过的那片盛景,那促使无数仙门宗派,驾乘各式豪华云舟而来的生辰宴,那样的繁荣喧嚣,已经随着那人的故去而再也瞧不见了。


    他已破魔神,而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来到巅峰,想要会晤之人却已经永远消失了。


    他来来回回地走过壶天长短不一的天桥,路过他曾经停靠过的千年老店,妄想寻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他其实也隐隐预料到,秦仲游遍寻天下都未曾找到的人,自己即便反复走过壶天城内无数次,又能有什么意义。


    他告诉自己,他死了一百三十三年,那自己便在壶天城内穿行一百三十三次。


    一百三十三次,就这样靠双腿走过去,倘若一百三十三次之后,没有找到那抹身影,那就证明他真的死了。


    即便并非是自己亲手打败了他,可既然颜祈已死,过往恩怨也应当完全放下。


    走第一遍的时候,他想,这一遍肯定是不可能遇到他的,果然,他走遍了,没有遇到对方。


    就像修炼一样,他想,前一次遇到他的几率是很小的,但没关系,你要走一百三十三次,一百三十三年没有见到他,也许他还活着,但没有来壶天呢?


    可他觉得,若是他活着,一定会回来壶天的。


    他一开始还有心情去想与他交手的那些瞬间,去观察他从小长到大的城池,想着他惊鸿一般,从天桥之上翻身而落的身影,他看到了壶天城内依然有人效仿他的当年,看到了成衣店里面卖的花哨而风流的仙君羽冠。


    他想若是他还活着,不知道如今还爱不爱跟风……又想他若是还活着,怕是早已成了风向指标。


    二十遍,三十遍……


    他思索着,若是一百三十三遍之后,仍然找不见他,那他便屠尽壶天仙门狗,他要成为整个世间最让人惧怕的存在。


    五十遍,六十遍……


    他逐渐觉得天地辽阔,风月寂寥。


    这世上他最想打败之人,就这样走了……


    那本尊破魔神还有什么意思?颜祈不在,自己也不过成了魔族王座之上无执无念之符号……没有了想要击倒之人,夺壶天城也不过只是顺手而为。被千万人记恨,哪及被他一人憎恶来的畅快。


    最后的三十三遍,他心中已经空无一物。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那个时候,他逐渐开始相信,这世上,真的没有了颜祈。


    颜祈死了,早在一百三十三年前,就死透了。


    尸骨无存,早已归墟,在意念海中散尽了。


    最后一遍,他再次来到了浮生酒楼的天桥上,他是从此处出发的。


    他慢慢迈上天桥,看着浮生酒楼华丽而层叠的楼阁,一步一步地向前,却忽然看到天桥的那一边,慢慢走上来了一个人。


    他一身灰衣,阳光晃眼,他还没有看清对方的脸,身体却本能地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那个身形,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虚浮的脚步变得沉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人,他没有用神识去探明对方的身份,而是警惕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对方停在了浮生酒楼的门前,仰起脸去看向浮生酒楼的招牌,思索一般托了托掌心的灵石,似乎在盘算自己要不要用余下的资产进去潇洒一番。


    这可太颜祈了。


    那样的身形,那样的举动,他绝对不会认错。


    他唇角勾起,即便看清了对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他也清楚,那一定是颜祈。


    颜祈……他翻动掌心,在莫冬莫夏两人愕然的视线之中,迅疾地冲向了那个人。


    然后,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被直接击飞了出去。


    那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打错了人,可紧接着对方灵台亮起的印记,却让他清晰无比地确定,那就是颜祈。


    那个标记就是为了让他确认,即便眼前的人如此废物,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他虽然不明白为何会有一个散发着自己气息的印记如此提醒他,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喝?”


    颜惊玉又来喊他,廖忱缓缓将勺子放下,道:“你看不到我的过去?”


    “能啊。”颜惊玉道:“但我又不会随便去看,那是你的秘密,我这么了解你,若是在你的记忆里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故意转了转眼珠,没有继续说下去,廖忱颔首,道:“等我重新融了朱雀神性,你应该就看不到了。”


    “我又没想看。”颜惊玉心情很好地给他继续夹菜,道:“我既然答应跟你成亲,那肯定是百分百信任你的,没必要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廖忱不知道有没有听出这话正在点他,略沉默地低下头,又吃起了东西。


    他并非不知道颜惊玉喜欢殷蚀,但他是廖忱……廖忱和颜祈,天生就是对立的。


    “我已经在修炼第二修行体了。”


    他透露,颜惊玉差点被呛到,他把酒杯放下,神色愕然:“为何又修炼……”


    “有备无患。”他冷冰冰的:“此次若非是我有其余的修行体,就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颜惊玉忽然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那我要不要也修炼一个?”


    “第二修行体怕是无法延续你原身的幸运,不能自行修炼,你要想清楚。”


    “也是。”颜惊玉嘟囔,道:“那份苦我本也不必吃的……”


    廖忱笑了一声,道:“娇气。”


    “……”颜惊玉瞪他一眼。他觉得廖忱好像惯性使然会想要挑衅他……其实自己也有这个毛病,同样的话别人说了自己就能接受,可廖忱说了就忍不住想要反驳。


    毕竟他和廖忱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彼此都有职业病了……不过其实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早就习惯了彼此的针锋相对,故而对方稍微软化一点点都会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比如廖忱被他亲一下怒气就能烟消云散,而颜惊玉也能被他几句话就哄得眉开眼笑……


    虽然不知道廖忱具体是怎么想的,可颜惊玉每次看着他不甘不愿却又必须要向自己服软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哎,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这种感觉。


    要知道,颜惊玉虽然不爱生气,但一旦生气,可是出了名的难哄,至少少年时期是这样的……


    冤家啊,颜惊玉嘀咕,听他疑惑:“什么?”


    “没什么。”颜惊玉道:“你真的不来点酒吗?在浮生酒楼里面喝九天仙,可是许多同道最向往的存在。”


    “不喝。”


    “这可是九天仙啊……”颜惊玉叹息着,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顺手抹了下嘴巴,再望向他看不惯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是因为我……打你那一巴掌,才不喝酒的吗?”


    廖忱危险地扫了他一眼。


    “哎,你小时候信这个也就算了。”颜惊玉提着酒壶绕桌过来坐在他身边,廖忱被他挤得往里面去,一脸没好气:“滚。”


    一阵淅淅沥沥的倒水声,颜惊玉端着酒递到他嘴边,道:“喝一点,尝尝看嘛。”


    廖忱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拧着眉:“熏死了,快拿开。”


    “什么熏死了,明明很香的。”颜惊玉托着酒杯,杯中酒液在两人的推拒之间微微摇晃,却始终没有溢出。他的手被推开又回来,道:“就喝一口,你喝一口,我就亲你一下,怎么样?”


    廖忱微顿,旋即冷笑:“你当本尊是什么……”


    颜惊玉猝不及防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廖忱浑身一僵,目光硬邦邦地瞪过去,颜惊玉却还在恬不知耻地对他笑:“喝一口,就一口。”


    他实在很想知道,廖忱喝酒之后会发生什么。


    廖忱神色愠怒,道:“都说了不喝……”


    颜惊玉忽然起身,一拧腰,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仗着障眼法的加持,借着环住他脖子的手臂,圈过来的手掌沿着耳侧划过来,轻轻托起了他的脸。


    从后方抄过来手掌几乎完全贴合了廖忱的半边脸与下颌,腋窝压在廖忱的一边肩膀,呼吸近在咫尺,一眼望去,廖忱微微扬起的面庞,仿佛是长在了他的怀里。


    颜惊玉的手指顺势抚下去,柔软的指腹沿着他的下颌抚到了对方的喉结,分明是堪称勾引的姿势,可神色之间却只有隐隐的好奇,眼眸也干净而皎洁。


    廖忱喉结滚动,强行压制住血脉里缓缓张开的妖性,颈侧翎羽隐现又消失。


    他的袖口在他脑后堆叠,耳侧是他露出的半截手腕,肌肤细嫩,脖颈上不安分的是那双不沾阳春水的手指。


    鼻间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股比莲花还要清雅的气息,廖忱的心跳顿时乱了,脑子一时也乱成一团。


    “颜祈……”


    “喝吧,没毒的。”颜惊玉再次把酒递到他嘴边,廖忱眸色闪动,用全身的意志力抿紧了嘴唇,传音道:“我说了,不喝。”


    颜惊玉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可见他如此固执,眸中也不禁多了几缕赌气。


    他轻哼一声,道:“若是不喝,我就用嘴喂你了。”


    “……”廖忱的呼吸顿时有些凌乱,眸中的重瞳也闪烁了起来。


    “你,你若是想让我喝酒。”他哑声道:“就早日与我成亲……”


    “合衾酒,我会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