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还不够
阁楼上的一切沐月并未注意,她尚且只是金丹期还无法看到太远的距离,此时她正仔细听着海晏清介绍鄢城,何处好玩的多,何处吃得多,她若想买些特色物件儿又该去哪里。
“海师兄对此竟如此了解。”灵犀有些惊讶,毕竟海晏清并不像是会过多了解这些之人。
“到底生活了如此多年,自然是了解的,但我知晓的也不算多,若是你们找宗门里的其他师妹,或许能去的地方还要多些。”
他对鄢城其实了解并不多,临时还找人问了问才能如此胸有成竹地回答沐月和灵犀的问题。
就是她们的问题实在有些多,他知道的已经所剩不多。
与此同时另一半阁楼,辞镜起身告辞,“本尊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辞镜礼节性说完便走,在座众人也不敢置喙,只是惊讶于辞镜究竟有何要事中途离开。
柳青长老看着他离去,辞镜的背影消失,她转而去看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沐月,他是去找她吗?
心中生出疑惑,她越想方才辞镜看沐月的眼神,她的神色便越凝重。
扫了眼周围长老,他们对此毫不知情,也不知若是知晓了,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不过,也或许是她多想了,暂时不能妄下定论。
随后她便在方才的小径上看见辞镜,而他跟上了已经走远的沐月。
柳青握紧茶杯。
对于突然出现的师尊,沐月也有些茫然,“师尊?你怎么在这里?”
“正好与长老们有事在此相商,现在已经结束了。”
沐月点点头,难怪。
“师尊我还要去鄢城,你先回去吧。”
她才刚说完,就听师尊说:“无碍,师尊随你们一起去便是。”
“?”
她们年轻人的活动,师尊来凑什么热闹?产生这一想法的瞬间沐月立即谴责自己,怎能如此说师尊呢,他虽已经三百来岁了,但他看着还是很年轻的。
“可是,我们是去逛街。”她想师尊会不习惯吧,虽然之前也同她一起去过,但现在不止有她们,还有灵犀和海晏清在呢。
“阿月,你可是不想师尊与你们同去?”
此话一出,灵犀和海晏清都规规矩矩站着,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一下,她们比起随意的沐月,大气都不敢出。
“我没有啦。”只是她担心师尊会不自在,大家都不自在。
沐月看向灵犀和海晏清,这两人看着怪僵硬的。
“阿月,仙尊与我们同去我高兴还来不及,时候也不早了,快走吧。”
如此沐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师尊要去便去吧,虽然不知这次为何他要如此执着地随她们一听同前往。
比起刚才,现在的气氛冷了许多,沐月也不能直接让师尊离开。
她也不知该和师尊说些什么,三人气氛着实尴尬。
“仙尊以往也会同沐月师妹一同去逛街么?”海晏清
的提问打破了尴尬。
“嗯,以往会同去些地方,这次恰好无事,阿月之前说想添置些衣裳,我想着便一起去了。”
海晏清和灵犀越听越惊讶。
“想不到仙尊竟还会关心这些,您和沐月师妹的关系确实很好。”
“有您这样的师尊,确实是一件极幸运之事。”
沐月想说,师尊怎么连这种事都往外说,之前也没见他说这些,说得她像是个被他娇生惯养什么也不知道的大小姐。
“有阿月才是幸运。”
这话说得极为坦然,可又觉哪里不对,仔细去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海晏清笑着点头应是。
三人来到鄢城,率先去买衣裳,海晏清知晓哪里的成衣铺子最受姑娘们欢迎,率先进店,沐月和辞镜紧随其后。
“这里是鄢城最大的衣裳铺子了,若没有喜欢的,也可以直接定做。”
老板瞧了眼海晏清,又去瞧了眼沐月和灵犀,视线停留在沐月身旁的辞镜身上,这位虽俊得跟神仙似的,但看着年岁要大上许多,她又去瞧海晏清,他的视线几乎都停留在那个叫沐月的姑娘身上。
思来想去,老板了然于心,她直接招呼,“哟,这位公子选的不错呢,姑娘你穿着定然貌美动人,这天水碧的颜色就衬你,这位公子穿的似乎是法翠色,岂不正正好!”
沐月尴尬了,她起初还没听出来,但这老板如此热络地将她和海晏清说到一处,再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灵犀倒是没多想,她只是觉得这颜色确实挺好的,也是沐月平日喜欢的,款式也新颖,比万剑宗附近城池卖的都要新奇些,看着虽简单但做工却极好,将女子的美勾勒得淋漓尽致,却又不会过于显眼。
“试试吗?”灵犀看了一圈,还是觉得这件天水碧的最好,可就凑巧了,海晏清今日穿的也是这个色系。
沐月也觉喜欢,管他的呢,自己喜欢不就行了,穿同款式衣裳的人也多了去了,只是颜色相似罢了,她放着下回再穿便是。
老板并未直接说她与海晏清的关系,沐月也不好澄清,到时人家没有这个意思那不就更尴尬了吗。
“那我去试试。”
“阿月,等等。”辞镜唤住她。
“嗯?”
“你那件缃叶色的衣裳似乎已经穿了许久,可要添上一些?”辞镜示意她看向那条黄色调的衣裳,比起刚才的素雅,这件明艳宛若一朵盛放的棣棠花。
沐月看过去,这件也不错,衬她的肤色,若是春日阳光之下穿这件想必极好。
那都试试。
老板瞅了瞅海晏清,又瞅了瞅辞镜,她这般阅历见过的人那是上万的数,可这回怎么有点看不懂这几人的关系?
似乎这个白发的男子和这姑娘更亲近,虽说这男子瞧着也很年轻,却给她一种岁数远不止于此的感觉,应当与这小姑娘不是恋人关系,可……
思来想去,老板实在想不明白。
可在听见沐月的师尊二字后,她恍然大悟,难怪长得跟神仙似的,确实是修仙的仙长啊!既是师尊,那就能解释了。
沐月拿着两套衣裳进屋,她思来想去,先换上了师尊给她的那套。
门外老板还在来回瞧着辞镜和海晏清,只感叹这修仙之人就是不同凡响,一个个都长得俊都很。
不过很快她便不敢再瞧了,因为辞镜和海晏清都看向了她。
老板不能看,却还能想,若有这样一个师尊,寻常男子怕是再难看得上。
不过……师尊竟也要来给弟子挑选衣裳的么?老板娘状似无意地又瞥了辞镜几眼。
沐月很快换完出来,最终两件都拿下,她又看了些其他的,一共拿了大约十件,灵犀也买了一些,两人买了新衣裳都很高兴,之前因辞镜与她们同行的不自在也淡了许多。
海晏清还未来得及主动付钱,辞镜已经问了价将灵石给了老板娘,将沐月和灵犀的一并给了。
“仙尊,我自己来吧。”灵犀见此连忙掏出自己的灵石。
让仙尊给钱她这还是头一回啊,实在不敢接受。
“灵犀没事儿,就当我付的。”沐月表示,反正她的钱几乎都是师尊给的,她自己买,和师尊买也相差不多。
而且她和师尊出来逛街,确实都是师尊付钱,她也没觉得如何。
“可是……还是我自己来吧。”
灵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仙尊如此自然地主动为沐月付钱一事。
虽然她的师尊也会给她们一些灵石,但并不多,即便同行需要买些什么,也没有师尊主动付钱的道理,即便有也不是如此自然的,哪有师尊掏钱,徒弟像沐月这般毫无表示坦然接受连句道谢也没有的。
沐月和仙尊的距离,似乎过于亲近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却十分羡慕,她要是买什么都有师尊买单岂不幸福死。
“我师尊已经给了,没事啦,还要去买别的,到时候你自己付就是了。”沐月随口道。
灵犀见钱确实已经付给老板娘,她也没再坚持,虽然感觉不太好,但她真的很激动,那可是仙尊付钱买的衣裳诶,说出去倍有面子!
四人又去看了些路边小摊的新奇物件,辞镜的视线落到一只莲花簪上,莲花簪里还有颗极具匠心的夜明珠,极小,在白日光亮并不明显,可还是一眼就吸引了辞镜的注意。
他想到沐月头顶那朵招摇的小花。
“阿月,要试试这个吗?”辞镜取下那根发簪。
沐月眼前一亮,“嗯我要试试。”
辞镜将发簪轻轻簪入沐月的发髻,调整了一下发簪的位置。
“好了。”辞镜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再需要调整之处才讲将手松开。
“师尊好看吗?”沐月扶了扶发簪,满眼期待。
“嗯好看。”辞镜莞尔,眼底的笑意比今日的阳光还要温暖。
沐月在小摊前的镜子仔细瞧着,发现确实不错,直接拿下!
却从镜中看到灵犀呆愣的脸,沐月突然意识到她刚才和师尊的举动是不是,太亲密了?
就在此时,摊主姐姐身后突然冒出个脑袋,是个小男孩,沐月觉得他有些眼熟。
“哇姐姐,竟在这里看到你了!你也搬家了吗?”
沐月想起来了,这不是在柳城卖她们花环还乱说话的小男孩么?
这次他不会乱说吧,正想着,小男孩就看着沐月身边的辞镜,“哇,哥哥你也在,你和姐姐在一……”起没有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沐月堵住了嘴,她往小男孩嘴里塞了颗糖。
他吃着糖,暂时忘了刚才要说的话了。
沐月也是没想到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竟还能在此见到这个小男孩。
幸好没被他说漏嘴。
“阿月你认识那个小孩子?灵犀回头看向那还望着她们的小男孩。
“之前在柳城遇到过。”
“柳城?难怪他说搬家了,这还真是天大的缘分。”
沐月不敢再逛了,再逛下去可能会露馅儿,“今日我们要回去了吗?”
“时间还早呢,不过该逛的也逛的差不多了,回去也行。”灵犀表示和仙尊一起逛街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即便有人不知道辞镜为何人,但他的样貌足以引起路人的围观,他所在之处,都要比其他地方拥挤得多,更遑论,还有那些本就知晓他,钦佩他的修士们。
这回辞镜没有动用隐匿之术隐藏自己的容貌,所有人皆能知晓他的举动。
回到擎云门,沐月却没有和师尊回四合殿,而是去找储殷,今日他有些奇怪,她得去看看。
灵犀的院子就在储殷隔壁,她也要随沐月一同前往。
“你去看他做什么?”灵犀不解地问。
“我今日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
“我还真没注意。”灵犀仔细回想,还是没发现,反正就在隔壁不如去看看。
“不过我最近觉得储殷有点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就是
感觉他没有以前这么坦诚了,不过一直以来他好像也没和我们说过什么。”
虽然已经相处了十几载,但她好像对储殷的了解并不多。
沐月思索着灵犀的回答,原来不单单是她自己这么认为。
原本她以为或许是因为师尊和她所说之事让她开始留意,才会发现储殷的不对劲。
“你说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呀?”灵犀担心。
“上回他突然生病也是。”
沐月想起此事,上回储殷生病两日未来上课,而他的锁骨处那丝淡青色的痕迹是否于此有些关联?
她还没问师尊,那个茶究竟被动了什么手脚。
说着就来到储殷的小院,他与离星洲同住,可此时并未看到离星洲的身影。
沐月没有立即敲储殷的房门,而是在窗外往里看,却发现储殷似乎在打坐修炼。
她仔细观察他的神色,面色比起之前要更加苍白一些,按他的警惕性早该注意到窗外的她们才对,可他仍旧皱眉似乎在集中精力稳住心境。
他并未到瓶颈期,离元婴境尚且还有段距离,往日的修炼稳扎稳打,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
此时她们不易进屋干扰储殷,虽不知他去究竟在对抗什么。
沐月示意灵犀先离开,可才走出一步,储殷便睁开双眼。
正好看见沐月和灵犀的身影。
门被推开了。
沐月闻声转头看去,门口之人正是方才闭目调息的储殷。
“进来吧。”储殷说完回屋坐下,他的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沐月和灵犀对视一眼,走进屋中。
“你身体看着不太好,可要找医修过来看看?”
“就不必了,我已经好了。”储殷喝下一杯冷茶,稳住声音道。
“可你瞧着并非无碍的样子。”灵犀凑近仔细观察储殷。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好朋友多年,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你就说说呗。”
沐月看着储殷,她极少看到他笑,比起其他弟子,他明明还小却好似比她们成熟许多,以前他以为是性格使然,可现在才知并非如此简单,他好像背负了什么她们不知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必定与她的师尊有关。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确实无碍。”
“好吧。”灵犀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她为了活跃气氛状似遗憾的说:“今日你没有和我们一同前往鄢城可是天大的损失,你不知道,仙尊和我们一起去了,我们今日买的东西全由他付钱!”
“仙尊?”
灵犀以为储殷是羡慕,连忙点头,“是啊,我们半路上遇见仙尊,便和他一起去逛街,这可是有生以来头一会儿,现在想想我都还激动呢。”
看着沐月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灵犀更觉羡慕嫉妒恨。
储殷想的是,在飞舟上时仙尊一切如常,来到擎云门已有几日,竟然还能与他们逛街,便极有可能,他其实已经发现了。
幸好。
他看向沐月,那她知晓了吗?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大多是灵犀在说,沐月在一旁悄悄观察储殷的反应。
离开时临近傍晚,天气瞬息万变,之前还阳光明媚,现在又乌云密布,刚才在房中尚且没有发觉,一出门便直观的感觉到,起了风,冷了许多。
沐月赶在落雨之前回到四合殿,师尊坐在殿内建造的溪流旁喂锦鲤。
见她一回来,便放下手中的鱼食,走向沐月,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辞镜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到沐月肩上,“外面可下雨了?”
“师尊还没呢,但应该快了。”按这天色,不出一刻钟想必这雨便会落下。
天色暗沉,辞镜又燃了几盏灯。
“阿月,你去了哪里?”他原本是不打算问的,可还是未能忍住。
他不想让沐月觉得他干涉她的生活,可发现有些困难。
“我去看了储殷。”沐月说起这个立马问辞镜,“师尊,之前我送你的灵茶发现了什么问题?”
她想知晓,心里大概也能有个数。
“阿月,你当真想知晓?”辞镜牵过沐月的手,轻声问她,他有些担心沐月会无法接受。
“我想。”她不想什么也无法得知,被蒙在鼓里。
“那日师尊打开你送的灵茶,却发现了异常之处,让你师伯查看,却在茶里发现了无情丝。”
“此物只在书中有记载,你师伯他无法完全确定,但此物的特征和书中所写都对得上。”
听名字就知此物的作用。
“若不小心食用此物,会如何?”
沐月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可她还是问了师尊。
过了良久辞镜才回:“阿月你放心,师尊没事的。”
虽师尊没有正面回答,但沐月已经猜到。
无情丝,无情。
“若服下,师尊你会忘了我吗?”沐月不由问。
“不会的。”即便暂时剥夺了他对沐月的感情,但也会源源不断地重新生长。
“阿月你不用多想,现在已经解决了。”辞镜取出装有无情丝的锁灵瓶,“就是此物。”
沐月却什么也没瞧见,若是她,准就中招了。
师尊似乎不愿与她多说这无情丝为何物,会带来何种后果。
她回到寝殿后主动找了司命询问,得知若服下此物会剥夺所有爱欲,最后欲望被蚕食殆尽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所以她差点,差点就让师尊服下此物,若她耐心一些,主动翻阅书籍学习制茶,再小心一些也不会经别人的手。
沐月一阵后怕,跌坐在床上。
夜里她被噩梦缠身,梦中师尊银河耀眼的银发彻底成了干枯的白发,双眸冰冷空洞,白衣染血,与总是温柔笑着的师尊宛若两人,随后看着她没了气息,肉身化作水,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
沐月醒来一身冷汗,那个无情丝还在四师尊的手中,若是不小心……
她的手脚发软,走在地上时还觉虚幻,她赤脚走到师尊寝殿,在她进门时辞镜就已经醒了,但不知她为何前来,闭上双眸并未动作。
他能感觉到沐月站到了他面前,没什么声音,应当没穿鞋,辞镜眉头轻蹙,想要睁眼,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扑上来的沐月紧紧抱住。
沐月手紧紧环在师尊的脖颈,眼底滚烫的泪水颗颗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辞镜想去看沐月的脸,但她牢牢抱着不放,“师尊对不起……”
若师尊当真……那她该怎么办?
她贴在师尊颈窝,随后含泪抬起头,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他的脸,他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唇。
其他地方她也不放过,去触碰师尊的每一个地方,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师尊确实是好好的,并非梦中那般消失了。
辞镜睫毛颤动,“阿月,做噩梦了吗?”大半夜进他房里,还哭成这样,辞镜暂且只能想到此种结果。
才说着,沐月就吻上他的唇,沾染这泪水的味道。
“师尊你能亲我吗?”沐月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她迫切想要感受到师尊身上的温度,不只是这样拥抱。
辞镜没有再问她为何如此,只是手掌穿过她颈后的发丝,轻轻抚着沐月的后颈,仰头,缓慢地吻着她。
像是山间清晨的风,随后洒落温暖的阳光,让人宁静平和,也沉醉其中不想离开。
沐月喜欢这样的吻,可这次她想要的更多。
最好让她无瑕去想其他,让她完全沉浸在与他的亲密里。
这样的阿月,辞镜头一回见,但他还是没有去询问缘由,而是顺从她,安抚她。
沐月挣扎着抬头,泪眼朦胧地说:“师尊你能再重一点吗?”
还不够,这样还不够。
第52章 第52章本该是他的
听闻沐月的话,辞镜无法拒绝。
再重一些么?他喉结微滚,手臂稍微用力,将身上之人小心翼翼地换了个位置,此时沐月躺在床上,辞镜撑着身体垂眸看着脸上满是泪痕的女孩。
他俯身,一点一点将她的泪水吻干,沐月却拉住师尊的衣襟,让她们再无半分距离。
如此她才感觉那股虚幻之感减轻许多,主动仰头让师尊吻得更深。
辞镜动作微顿,随即扣住沐月的下颌,动作相较方才的温柔要强势许多,炙热潮湿,沐月气喘吁吁渐渐没了招架之力,温柔之下是充满侵略性的男子本性。
时间流转,辞镜的手指从沐月的脸颊逐渐游移至她的肩膀,粉色的衣裳已被揉皱,可他很快便停住了。
他起身,濡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眼尾也染上淡淡的红晕,将此时晕乎乎已经镇定许多的沐月搂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心,“睡吧。”
因师尊的吻浑身发软的沐月靠在他的胸口,有气无力地问:“师尊,无情丝你能销毁吗?”
“师尊拿着不会有事的,若阿月你担心,那我将其交给你师伯处理可好?”一边说着,他一边吻着沐月的发丝。
他对此物了解不多,也不知如何彻底将其销毁,交给渡厄之他想必会有更好的办法。
沐月点头,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却不想入睡,心中情绪烦乱她又如何入睡。
此物若是这般难寻,连司命都惊讶于人界竟会有此物,说明储殷的来历并不简单,沐月又想起此前储殷和离星洲为了师尊徒弟的身份争得你死我活,储殷是否是想要借此接近师尊?
沐月越想越是心惊,不出意外,这无情丝便是储殷在灵茶中放的,但也不排除其他人调包的可能,不过直觉告诉沐月,此种可能太小,若当真如此,他蛰伏如此多年只是为了解决师尊吗?
沐月从不知师尊与谁结了深仇大恨,又是谁费尽心机筹谋想要让师尊消失。
如司命所说,一旦师尊当真被无情丝蚕食,将会化作杀人利器,毁掉万剑宗事小,恐会危及整个人界。
为了三界安稳,那时天界也会主动出手干预,若实在无法挽回,无奈之下也会果断解决师尊,他在人界的化身遭受重创,神魂回归天界也会元气大伤。
若他尚且能控制自己不伤及无辜,最后也会被无情丝蚕食殆尽而死,他的神魂同样会被反噬。
如此一来人界天界皆会损失惨重,唯有虎视眈眈的魔界才是最大的赢家。
沐月在月清宫莲池内的日子里多少也能听见一些关于天界与魔界的纷争,所以,储殷会是为魔族卖命吗?
还是说他本身就是魔?
此种可能性太小,在处处都有魔气检测法阵的万剑宗,甚至还有师尊在,储殷没有道理一直如此安然无恙,况且每年还要去青囊殿清脉,上次殿主亲自检查都未能察觉异常,所以储殷很有可能是被魔族控制,也可能是效忠于魔族。
希望,一切是她误会了。
“师尊。”沐月在辞镜胸口蹭了蹭,握住他的手,手指挤入他的指缝,与他那极为好看的手十指相扣。
“嗯?”
“你会如何处置储殷呢?”
目前真相还不明朗,可若是放任岂不后患无穷,她不愿储殷受伤,可也不想事态更加严重,更不想师尊会因此再次受伤。
这次是无情丝,那下次又会什么暗藏的危险等着师尊?沐月不知道,可她不能不去想。
“师尊在他身上留下了追魂印和能察觉他的异动,若他行动,师尊会得知。”
辞镜一直没有告知沐月之前被魔气入侵一事或与储殷有关,此次是时候了。
“上次你外出时被魔气入侵昏迷在宗门不远处的松柏之下,我猜测与此人脱不开关系,他针对的可能不只是我。”
这才是辞镜最担心的一点,此人似乎最开始的目标是沐月,可那魔气并非无法祛除,也造不成任何致命伤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想借沐月将魔气转移到他身上。
那魔气要比人界寻常的魔气难缠得多,他险些被魔气入侵识海,他现在一丝一毫的魔气也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可这些只是猜测。
*
次日,沐月出门上学,她特意看向储殷的位置,今日他倒是来了。
有意注意储殷,但也不能过于明显,若储殷确实处于敌对阵营,那她自然会站在师尊那方,可她想知道究竟是否是他,但显然仅靠如此观察是万万不行的。
但她没想到,一切会来得如此快。
上午上完课,储殷走到沐月面前,神情与往常无异,“沐月,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说。”
她想知道储殷究竟会和她说什么,直觉告诉她会与无情丝有关。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灵犀瞅着两人嘀咕,说归说却也没有硬凑上去。
“你们慢慢说吧,我就先走了。”灵犀哼了声大步走向门口。
储殷并未往灵犀那边看,始终盯着沐月。
“去哪里呢?”沐月说着提前给师尊发去传讯,虽然她并不认为真正的储殷会伤害她。
“跟我来。”
沐月起身跟着储殷走出门外,她们正在往人少的地方走,林荫越来越密,此地鲜少有人来,四下寂静无声,只能听得了鸟鸣和她们的脚步声。
“储殷,你找我前来所为何事?”沐月没有再随他往深处走,却在此时,她隐约瞥见此时的储殷神色似乎有些异样,分明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可她总觉得面前之人似乎突然变化。
随后她身上的印记爆发刺眼的亮光,沐月看到了浓重的魔气从储殷脖颈处弥漫,瞬息间凝结成利刃的模样朝她袭来,她竟被控制了身形一般无法动弹,沐月发动精神力操控周围的绿植将她卷起,想要躲开这道攻击,与此同时辞镜的攻击也随之而来。
但沐月发现,那魔气攻击中途被强行召回,被魔气笼罩的储殷神色变幻,像是极为痛苦地想要冲破控制,他自己被那些魔气反噬,脸色极为苍白骇人,口中呕出一大口发黑的血迹。
“师尊。”沐月连忙靠近出现的辞镜,与他一同看向几步之外倒在地上面色狰狞的储殷。
“他被控制了。”辞镜皱眉道。
此前一直并未发现,但不知这次是因为他的自主意识过于强大开始和控制他之物争夺身体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早在方才辞镜就已经动用灵力封锁整个区域防止魔气四溢被擎云门觉察,储殷毕竟是万剑宗弟子,此事不宜过早被外界知晓。
趁机用缚仙索将储殷束缚,辞镜口中默念法诀,一道金色的流光注入储殷额心,沐月像是听见了凄厉的叫声,转瞬即逝,储殷身上的魔气也快速消散。
他恢复了平静,颤抖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辞镜伸手搜取他的记忆,搜魂会导致精神力受创记忆错乱或者缺失,若搜魂者实力过于强大甚至可能导致被搜魂者痴傻,这也是为何辞镜没有一开始就动用搜魂的原因。
此人是沐月朋友,而他并未彻底确定,但此时一切都已明了,他确实与魔族有关,那辞镜自然也无需多虑。
若从头看到尾,消耗的时间太长,此地并不安全,辞镜只选择性看一些记忆碎片。
越看他的神色越凝重,在搜取某段记忆时,他竟被阻隔在外,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力量让他无法窥探真相,辞镜强行运转灵力,强忍神魂刺痛,将那一片浓雾拨开。
他微怔。
沐月不知师尊是在搜魂,也不知他为何会是此种反应,她有些担心,可又怕出声会干扰到师尊。
好在他很快收手,只是神情依旧有些茫然。
就仿佛置身虚幻的梦里。
“师尊,你怎么了?”沐月上前握住他的手,担心地问,师尊为何会这幅表情。
辞镜看着眼前的沐月,她分明就在自己身边,可他却有种自己与她被隔绝开的错觉,宛如他们置身于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辞镜耳边嗡鸣,他渐渐听不见沐
月的声音,强行调整体内紊乱的灵力,从方才从储殷的记忆画面中脱离,带着沐月和一旁地上的储殷瞬移至四合殿,“阿月,师尊要先回万剑宗一趟,在我回来之前都不要离开,记住了吗?”
沐月看向地上人事不省的储殷,知晓师尊为何要如此匆忙地回去。
“我记住了,我会等师尊你回来的。”
“我很快就回,若是晚了你先睡好么?”
“嗯,我知道。”
“还有今日之事,与谁都不要提起。”
沐月点头。
“师尊去去就回。”辞镜说完最后一句和储殷一起消失在四合殿。
沐月看着师尊消失,殿内突然安静空旷,她静坐在桌边,这两日发生了好多事,她有些六神无主,也不知师尊何时才能回来。
师尊说很快就回,可她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夜幕降临,窗外夜空繁星点,可她无暇欣赏。
沐月谨记师尊的话,随意洗完澡躺进被窝里,但她却毫无困意,今日之事一直在她脑中回荡,储殷与魔族,师尊与无情丝,都让她难以安宁。
她起身走向师尊的寝殿,还是留恋师尊的气息,直到盖上被子,被他的气息包裹沐月才觉那股安全感回归。
烛火摇晃,夜半,睡得极为不安稳的沐月缓缓睁开双眼,有些错乱的脚步声让她立即翻身而起,师尊回来了吗?
她困意消失,下床跑向传来动静的正殿,却见师尊嘴角染血,雪白的袍角也沾着点点血迹,就像雪中盛放的点点红梅。
他身形有些摇晃,看向她的眼里似乎带着惊慌无措。
沐月连忙起身跑向他,小小的身体稳稳地支撑着他,“师尊你怎么了?”
去时都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番模样。
辞镜抱住沐月的身体,声音有些颤抖,“阿月你去了哪里?”
察觉师尊情绪不对,沐月立即安抚解释:“我去师尊您的床上睡的,没去哪里。”
“师尊你为何受伤了?”
“师尊无事。”辞镜稳住身体,白日强行窥探储殷被隐藏的部分记忆,辞镜被灵力反噬,加之两次长距离的瞬移加重了他的负担。
但这些远没有看到储殷记忆时来得难熬。
他还是紧紧抱住她,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沐月连忙扶着师尊走向床边,“师尊你先坐着休息。”
她取出帕子小心翼翼擦拭师尊唇角的血渍,“师尊你方才是在搜魂吗?”
沐月虽然没见过搜魂,可她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毕竟她喜欢看些杂书,书里所写的搜魂便如师尊的举动。
“嗯。”辞镜没有否认,一旦确认储殷与魔族有关联,他便可以毫无顾虑地动用搜魂之术。
“那你看到了什么?”
辞镜无法和沐月提及,若她知晓她所在的世界都是虚假的,被司命星君所构建的世界,会是何种反应。
辞镜原以为他和沐月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有无数个三百年,只要他不飞升就能与她相伴一生,现在却得知,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历劫,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甚至不知在他历劫回去后,是否还能找到沐月。
他与沐月的师徒关系,不过是司命星君随意写下的文字,只是想他顺利渡过情劫。
所以,阿月是真心喜欢他的么?还是只是因为司命星君的有意安排,提线木偶般**着在意他。
他甚至不敢保证她的存在是否是真实的。
不过,这也注定了他会与阿月在一起的不是么?
她始终是他的。
“阿月。”辞镜抿唇,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师尊无法告诉你,但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历劫也罢,飞升也罢,都不重要。
便是永远不回这天界又有何妨。
他留恋的是有阿月所在的世界。
沐月没有再问,她俯身趴在师尊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幸好你好好的。”
也不算是好好的,师尊也受伤了,分明之前还好好的。
“师尊你现在这样我害怕,我去找个医修过来为你看看。”
“阿月不用了,师尊休息一晚便好。”若在万剑宗他便也依了她,但这里是擎云门。
“真的?”沐月不太信。
“师尊何时骗过你。”
沐月终于露出笑容,但很快又垮下小脸,一脸严肃地问:“那你为何会吐血?”
“只是短时间高频率远距离瞬移,短时间不用便是,倒无其他关系。”辞镜耐心向沐月解释。
是的她差点忘了师尊的瞬移并非毫无限制。
沐月看着师尊思索纠结。
“在想什么?”辞镜不解地问,“可是师尊脸上有东西?”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师尊你今晚,不如就在我这里睡吧。”
反正昨晚也一起睡过了,之前她们也一起睡过好多次,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她心绪不宁,寝食难安,方才师尊又受了伤,她要看着才能安心。
“好,那阿月你先睡下,师尊去沐浴。”
沐月如此爱干净也是学师尊,以往她独自一人流浪时脏兮兮的,对干不干净毫不在意,不过在师尊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养成了爱干净的好习惯。
沐月嗅了嗅自己身上,香香的。
师尊回来后她迟疑片刻,思索着是否要靠近他时就被师尊抱在了怀里,他才沐浴身上很暖和,沐月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师尊,你回去是去处理储殷吗?”沐月看着师尊优越的下颌线恍惚地问。
“嗯,他与魔族有染,究竟是受魔族控制还是其他需要审问后才能得知,师尊已经告知你掌门师叔严加看管,但不得动用私刑,等我们回去再行解决,所以阿月你不用太过担心。”
“师尊,我知道的。”
只是想想还是有些恍惚,她与储殷相处的这十多年分明如此真实,可又恍若一场梦境。
“师尊,有时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
听闻沐月无心的一句话,辞镜轻抚她长发的手微滞,他不会让这一切成为梦境的。
“不会消失的。”辞镜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沐月也有些茫然,她总觉得,一切似乎就快要结束,结束后他们都会回到彼此的生活,应当会有所交集,但终归不是现在的她们了。
那时回想起在这人界历劫的经历,或许只会偶尔提及一次便会毫不犹豫地翻篇。
辞镜低头去看靠着他的沐月,带着她的身体轻轻一动,便与她四目相对。
“师尊?”沐月不知师尊打算做什么。
辞镜贴近沐月,与她的身体契合,彼此都仿佛紧紧地依偎着对方,感受彼此的体温。
两个不安的灵魂都在抚慰彼此。
沐月被师尊静静抱着,不知多久师尊才慢慢松开,还未等沐月离开,他便吻上沐月的唇。
一如既往地温柔漫长又折磨人。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沐月终于在师尊怀里安心睡去。
*
对于储殷突然消失一事,沐月给出的回答是他有事先行回宗,辞镜对擎云门的说法也是如此,对于他的消失在意之人并不多。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先回去了,实在奇怪的很。”灵犀想了许久都未能想出结果。
“我发传讯问他也不回我。”
知晓一切的沐月轻声道:“等回去可以问问他。”
“离游学结束还有好久呢。”
沐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灵犀说着话,这上午悄然便过。
今日再次遇到海晏清,沐月很难相信这次又是巧合。
“这次二位姑娘可有想去之地?”他想着这回仙尊总不能再次出现了吧。
“今日我没有什么安排,可……”可她想起前两日师尊问起她今日是否有空,昨日她没空但师尊也来了,今日不知他是否会有别的计划。
“那不如我带二位姑娘去逛上一逛?”
“稍等一下,我先问问师尊。”沐月说完给师尊发去传讯,那边并未立即回复。
海晏清看着她这举动着实费解,怎么这点事情也要询问师尊么?
实在……他皱了皱眉,才想着,就见远处走来仙尊的身影,在那一片开阔的绿茵之中,他犹如一抹清风出现在在几人面前。
“仙尊。”疑惑归疑惑,但他依旧礼数周全,与灵犀向辞镜行礼。
“今日阿月有安排了,抱歉。”辞镜说着抱歉,却不见丝毫歉意。
若之前他尚且还能控制自己,可在得知这个世界是因那场情劫而存在后,他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他怕
沐月并不喜欢他,只是因司命文字的束缚对他如此。
这些如此虚假,她若对其他人产生……感情呢。
海晏清看着辞镜将沐月带走,或许仙尊并不满意他?
他自认为还算是优秀,据他观察,辞镜莫非属意自己的大弟子沈风吟?
可他修的是无情道,任何一个师尊都不会主动将自己在意的徒弟推入火坑,还是说……他谁也看不上,不想任何男子与沐月在一起?
他想起此前在徐玉山时,越想他的眉蹙得越紧。
离开的沐月瞥了眼师尊突然牵住她的手,连忙回头看,此时早已看不见海晏清与灵犀,周围也又没有人在。
可她还是胆颤心惊,不过她并未挣脱师尊的手。
“师尊,我们今日去哪里?”方才他说有安排,沐月也不知这个安排是什么。
“阿月,我们明日就回去吧。”
“嗯?”
“明日就回戚雪峰。”
“可是,我们自己回去吗?”
“此次游学有其他长老在,我不在也没关系,若其他弟子愿意,也可随我们一起回去。”
沐月不知为何,突然从师尊那双温柔的眼中看到了偏执,他似乎不愿意再留在这擎云门。
是有什么让他顾虑的事情吗?
“可是回去处理储殷的事情?”沐月唯有想到此种可能。
辞镜没有否认,“嗯,早些了解清楚,也能更安心不是么?”
“若你还有想去之地,今日师尊陪你一同前往。”
往后也都会有他。
有他便够了不是么。
天机湖预言不假,他会与沐月成婚,司命星君的命格簿上他和沐月也本就该在一起。
第53章 第53章升温
师徒二人回到四合殿。
沐月今日并未有想去之地,尤其是储殷与魔族有关一事让她再无精力再去思考别的,也无心去做其他,倒不如回这四合殿,况且她也不知除了储殷是否还有其他的危险在等她。
“师尊,若我们提前回去会不会引起其他弟子的恐慌?”此前储殷才回去,若她和师尊又相继离去必定会让弟子猜测。
“阿月此事你无需多虑,一切由师尊来解决。”
既然师尊已经如此说表明他确实有应对之法,那她也无需担心,可为何自昨夜之后师尊就变得如此不安呢?
可是他不愿告诉她,师尊在某些事情上很执拗,一旦他做出了决定别人轻易无法动摇。
只是不知这次他做出的决定究竟是什么。
沐月窝在师尊的怀里思索着,若今夜只有她一个人想必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但抱着师尊虽然心里依旧有很多无法排遣的情绪,但她至少是安心的,能够毫无顾虑地躺在师尊怀里好好睡上一觉。
渐渐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辞镜垂眸去看已经睡着的沐月,将她又搂紧了些。
沐月一夜好眠,但辞镜并未安心入睡。
虽然告诉自己这劫不渡也罢,可他总是产生一种这些事情并非会由他控制的想法,一切的情况还需要之后才能知晓,辞镜厌恶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他只是从储殷的记忆里了解了一些片段,但还有许多事情无法得知,可他如今恐怕只有回到天界才能知晓一切,而他并不想回去,二者天生对立。
即便是在睡梦中的沐月也好似感觉到师尊的情绪变化,在他身上蹭了蹭,辞镜敛下做这些情绪,安抚地轻轻摸了摸沐月的长发,她的眉头才舒展开,再次安稳地睡去。
*
离开擎云门一事辞镜早早向长老们提及,与此同时他还告知了他的师弟,也就是万剑宗的掌门,掌门知晓储殷之事,只当是辞镜要尽快赶回来处理他,毕竟事关魔族确实大意不得。
掌门担心万剑宗那几十名弟子在擎云门陷入危险之中,毕竟此次沐月遇袭,上回她也是,甚至还与辞镜牵连甚广,谁也无法得知若是在别人的地界是否还有其他未知的危险。
此次前往擎云门游学的弟子们称得上是万剑宗的半壁江山,若他们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掌门直接通知各位长老提前结束此次游学,所有人尽快归宗。
沐月看到这则消息并不意外,提前回去也好,在外确实心里不安稳。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储殷之前早早离开也没有和我们打声招呼,这回又通知提前结束游学,虽然这些天该逛的都已经逛的差的不多了,但我可不想回去啊,回去又要日日上那枯燥乏味的课。”灵犀翻着玉牌,疑惑地问
“之前也没有遇到过提前大半月结束的先例,真是奇怪,要是宗门有什么大事,那也该早早安排好了呀,怎会和咱们游学的时间冲突了。”若是提前几日也就罢了,可这可是大半月。
周围的弟子们也都在讨论此事,但显然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话说阿月,你师尊可是仙尊诶,你肯定知道些内幕。”
她知道,但奈何不能说啊。
只能摇摇头,“回去或许就知道了。”
此事时瞒不住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万剑宗应当也不会一直瞒着宗内弟子,但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应当不会告知外界。
“也是,回去应该就能知晓,回去就回去吧,虽然还算好玩儿,但终归是在别人的地界,还是没有我自己那床睡得舒服。”
虽然弟子们心生疑惑,但是并未抱怨,毕竟宗门的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回去也不过一天一夜,到时就能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月看向储殷之前的座位,但是此时空空如也,也不知他被关押在何处,师尊说没有知晓真相之前不会动用私刑,万剑宗也是名门正派从未做那下作勾当,暂且应该是不会惩处他的。
事情到底如何,宗门到时会给出公允的决断。
“储殷也不知怎么回事,还是没有回复我的传讯,不会当真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会的,你不要瞎想。”
“嗯。”灵犀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擎云门掌门收到消息时异常震惊,匆匆赶来与万剑宗前来的三位长老和辞镜确认此事。
“此次为何如此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紧要之事。”
辞镜道:“掌门多虑了,只是弟子们过于勤勉,这十来日在贵宗学习已经满足,但面对新环境难免分心,有弟子主动提出想要回宗沉下心修炼,正好不日后天泉湖秘境似要开启,回去筹备后也能以最好的状态前往。”
若是前段话擎云门掌门疑虑重重,但后半句便打消了他的其他猜测。
天泉湖秘境竟要开启了。
“仙尊果真神通,此事路某尚未收到消息,那确实要早些回去准备才是。”
辞镜既然毫无隐瞒告知他,便是不介意擎云门也前往秘境分一杯羹的意思。
天泉湖秘境要开启一事不假,但辞镜的真实意图却并非前往此地,甚至宗门内弟子们都还不知晓此事。
秘境并非前去就能有有所收获,还是需要自己的机缘,告知他也无妨。
万剑宗长老们听闻消息,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仙尊的话也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告知便告知吧。
柳青长老看向面色无异的辞镜,回想起昨日他看向沐月的眼神,但很快她便收回视线。
最终弟子们启程回宗的时间定在今日傍晚,经过明日这个时候正好能抵达万剑宗,这些时间
留给他们收拾自己的行囊。
此次擎云门游学便暂时告一段落。
沐月回去时师尊正迎面朝她走来,她赶紧小跑过去,“师尊。”
“阿月,傍晚便要启程回宗,你可知晓了?”
“我听说了,现在我们所有弟子都要一并回去,早些回去也好,我总觉得在这擎云门心里不安稳。”
“回去就没事了。”辞镜轻声道。
“嗯,回去就没事了。”沐月露出笑容,回去后审问清楚储殷事情经过,此事应当能够告一段落。
不过她还需要担心师尊历劫一事,他还需要渡过妄心劫,对这个劫难沐月知晓不多,也有些无法具体明白到底要如何度过此劫,看向身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师尊。
沐月自然时希望师尊能够顺利历劫,听说成功历劫后实力都会飞升,有巨大的跨越,原本天界的师尊就已经足够强大,不知他若渡过后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可是想问什么?”辞镜没有错过沐月的目光。
“没有啦,师尊我们快回去吧,我还有东西需要收拾呢。”
“好。”辞镜笑着和沐月一同回到四合殿。
辞镜并未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他便在沐月寝殿与她一起收拾,她的那些衣裳,还有买回来的小物件儿。
“师尊你快帮我看看可有什么忘了。”
辞镜仔细看向这偌大寝殿,角落也未曾遗漏,“没有了”
“那就好。”若回去才发现有东西忘在了这里那可如何是好。
“还有一些时间,有想去之处吗?”辞镜轻轻牵过沐月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坐着,如今两人的举动越发亲昵,沐月也不再如往日那般不自在。
她想中了合欢香的那段时日还是影响了她,才会让现在的她如此迅速地接受。
沐月靠在师尊的胸口,仔细想了想,但是没想出结果,“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去的地方,师尊你可有想去的?”
“上次在鄢城并未逛完,我们再去一次?”辞镜知晓那日因为他的到来沐月没能逛得尽兴,剩下的几个时辰不如从头到尾彻底与她一同逛逛。
这次只有他们二人,没有海晏清,也没有其他人。
闲着也是闲着,还会胡思乱想,不如前去别处转移注意力,沐月觉得不错,点点头。
辞镜牵住沐月的手准备动用瞬移之术,却被沐月阻止。
“师尊你别动,我来!”
她虽不会瞬移,但她拥有传送符,之前师尊才受伤,可不能再动用瞬移了。
辞镜没动,“好。”
她对鄢城不太熟悉,也无法保证传送的地点,落地时发现她们竟传送至一树林中。
正好碰见一对有情人靠着树干搂搂抱抱,那男子举止孟浪,沐月见此心头一跳,拉着师尊赶紧悄悄离开此地。
再使用一张传送符是不可能的,若这次将她们传送至人家的闺房之中那才更加尴尬。
沐月脸色发红,被师尊牵着的手也好似滚烫,两人离开得悄无声息都是没被瞧见,要是被人发现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辞镜神色也有些泛红,他捏紧沐月的手,随她离开林中,这里是鄢城内的一处树林并不大,两人很快便离开此地,走了十来步便看见了行人的身影,也逐渐听见喧闹的人声,此处靠近东街,也是鄢城最繁华的那条街道。
脸上的热度渐渐被风吹散,两人沿着这条长街从头逛到尾,两人在上次买衣裳的成衣铺子停下。
沐月不解地看向师尊,“我上回已经买过了,不想买衣裳了。”
而且就算是要买也得换家铺子不是,怎么又来这家。
“我们再进去看看?很快的,若是没有新款,那我们再出来便是,时间还早。”
沐月想想也是,她点头,和师尊跨入门内。
“哟又是姑娘您啊,又上了新款呢,您好生瞧瞧,遇见喜欢的尽管试!”
老板看见沐月就跟看见了金疙瘩,她这里的衣裳可不便宜,这姑娘一次还是十件十件地买,出手也爽快豪不还价,虽说是这姑娘的师尊付钱,但她知晓该讨好的事是谁,这姑娘不喜欢一切都白搭。
“姑娘,这回只有你与你师尊一同前来啊?”老板瞅了瞅辞镜,兴味盎然地问。
上回还有个俊俏公子和貌美的小姑娘呢。
老板又扫了眼辞镜,但到底怕他这身份,看之前那通身气度的贵公子如此敬重这位仙长,他怕是更不得了,不过看着气度样貌也实非凡人呢。
师尊……老板心想着之前人多也就罢了,当真有单独出来陪女徒弟买衣裳的师尊?这两人之间的这气氛,啧……
不过她也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她啊只管把这衣裳卖出去就成。
但还是有些啧啧称奇,便是那如山巅雪月端月的仙长又如何,还不是会生出这世俗的欲望,也不知这师徒二人是否……老板制止自己的思绪,她总心虚自己的想法被身旁站着的男人听见。
辞镜如何没有察觉她的视线,但早在他做好那个决定开始,这些就都是他要经历的,他早已想到过,只是他不希望沐月遭受这些异样的目光,可又如何能够两全呢,辞镜有些迷茫。
沐月拿着新款的罗裙进去试了,她穿什么都好看,便也高兴地统统拿下,辞镜将钱给了老板随她一起离开。
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门口,老板的目光还未收回,生得这般好看她得多看看。
直到离开铺子沐月都还有些不自在。
“师尊你有没有感觉那老板的目光怪怪的?“她浑身不自在,但是人家其实也没有总盯着看,或许是她多心了。
“或许她是见你好看才看的呢。”
沐月听师尊一本正经地说出此话,心里高兴得不行,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但我觉得师尊你长得更好看!”
这话可掺不了一点假,师尊的容貌纵观整个人界怕是也找不出几个来,至少目前她从未见过比师尊还要好看的男子,之前她觉得大师兄与师尊各有千秋,但现在来看她是越看越觉得师尊更好看。
沐月侧头看了看师尊,也不知是怎么长的,这睫毛为何这般长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若阳光下雪地折射的灿灿光华,那双眼眸也好似装着星辰大海,身段也如此优越。
辞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冷白的面庞生出薄红,浅浅一层,增加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让沐月心生邪恶念头,想要将他扑倒看他耳根红透不知所措的模样。
天呐,之前她还是千方百计躲着师尊,现在竟如此放肆了么?沐月一边在心底惊叹,可又止不住地如去想象。
若师尊得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知他会是何种反应。
沐月突然想起之前师尊将她紧紧抱住,不让她离开,一遍遍在她耳边道歉的画面。
打住!
不能再想了,青天白日她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启程回宗只剩下最后两刻钟,也是时候回去了。
“师尊,我们回去了吗?”
“嗯,走吧。”
两人来到人少的僻静之处,沐月催动传送符,这回精准传送回四合殿。
此次在擎云门的正殿前的广场集合,擎云门掌门还在和一众长老表示遗憾,此次走得如此匆忙也未来得及举办饯别宴。
本还想与辞镜说上几句,奈何一直未见他身影。
弟子们整理好队伍等待辞镜和几位长老的到来。
随后沐月和辞镜的身影出现,沐月快速跑进弟子队伍之中,深怕被大家的目光盯着,逛得尽兴差点忘了时间,幸好没让大家久等。
在灵犀的身后站好,灵犀转头看她,“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沐月支支吾吾。
她可不敢说她又和师尊去了一趟鄢城,不然以灵犀的性子还打破砂锅问到底。
离开之前她察觉了海晏清的目光,瞧都瞧见了,也不好直接移开视线,沐月礼节性地朝他笑了笑,随即低头和灵犀说话。
“回去怕是得不习惯两日 。”
“但是之后我们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没事啦。”
“也是。”灵犀点点头。
聊着也到了时间,辞镜取出宗门的万象乾坤舟,巴掌大小的小木船迅速变大,占据了广场大半的位置,弟子们按照来时的顺序依次飞身至舟中。
最后一名弟子离开,辞镜和一众长老和和擎云门掌门说完后也回到舱内。
万象乾坤舟缓缓驶离擎云门。
沐月和灵犀趴在船舷看向迅速缩小远去的擎云门,转身回自己的房中,回去还有一天一夜呢,现在已是傍晚,很快就要入夜了。
回到房中不久,沐月的房门便被敲响,她拉开门往外看,却发现了师尊站在门口。
沐月往他身后又看了好几眼,确认没有人在才连忙道:“师尊你快进来,等会儿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将门合上,师尊一走进这间小小的房中瞬间逼仄。
这房里连张桌椅也没有,只有一张小小的床,床尾能够放下一个蒲团供弟子打坐修炼。
沐月已经能够猜到师尊为何前来。
“师尊,你可是让我去你屋的?”
“这里太小了,和师尊一起回楼上住吧。”
沐月正要拒绝,她已经和师尊出现在二楼师尊那华丽版卧房。
“放心,如此近距离的瞬移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沐月见师尊神情自然,眉梢还带着浅淡的笑意知晓他说的并非假话。
能够睡在这样的房中自然好啊,师尊这间比她的大上将近数十倍,甚至还专门配备了浴桶,长老的卧房远远比不上辞镜的这间,甚至还有专门的观星台。
沐月跑到观星台望向头顶的天空,现在尚且还有一线余晖,未能看到星辰,今晚或许能看到最美的夜空。
回到屋中,沐月坐到桌边和师尊说了会儿话打算修炼,现在她仗着自己身体能够自主吸收灵气进行修炼懈怠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更应该趁此机会早日壮大魂体才是,争取不靠外物回到天界就能直接修出人身。
辞镜也在沐月身旁打坐调息。
虽各自做自己的事,格外安静,但沐月却十分安心满足,这次修炼的速度也极快,之前她在戚雪峰已经修炼至金丹中期,现在她竟然触碰到金丹后期的壁垒,但此刻还在飞舟之上显然不适合进阶,还是回到戚雪峰后再行突破比较稳妥。
辞镜也感知到沐月身上的灵气,缓缓睁开双眸,“可是快要突破了?”
“嗯,我打算回去再冲刺。”
“如此也好。”
突破至金丹后期一日两日甚至半月都有可能,明日就能抵达万剑宗贸然突破确实不妥。
“师尊,我有些困了。”
沐月打了个哈欠,可她还是想沐浴,之前她凑合凑合就算了毕竟没有热水,但师尊能啊,他可是水灵根,热个水轻轻松松。
就是他可能得回避一下。
可若是让他去门外等似乎不太好,毕竟会被人看到的,若是引起别人怀疑得不偿失。
辞镜看出了沐月在想什么,“可是要沐浴?”
她点头。
“随我来。”辞镜走至绘有山水的屏风后,指尖凝结水将浴桶注至一半,他只捏了个诀浴桶中的水便冒出热气,他探手试了试水温,“阿月你试试水温是否合适。”
沐月也伸手试了下,“应该刚好。”
略烫,但她正喜欢烫一些,况且现在天冷了,她泡了后舒服很多。
“那师尊出去等你。”
“师尊等一下。”
辞镜停下脚步,等着沐月之后的话。
“师尊不然你就在屋里吧。”沐月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之前在四合殿她喝醉看了师尊沐浴,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后来师尊也是在温泉外等她,都有过一次了,这次又怎么了,她泡澡时小声一些就好。
若他在外等待必定引人猜忌,若去她那间房又会动用瞬移,思来想去还是在屋中妥当。
况且,她都打算和师尊进一步发展了。
“好。”辞镜回答了她后,在屋中坐着,只是隔着一道屏风,却无法遮住所有。
沐月无法透过屏风看向外面,自然以为她也是不会被瞧见的,脱了衣裳抬脚迈入浴桶,本想浇浇水,却又及时停住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辞镜侧身没去看屏风,而是去了观星台,只是耳聪目明的他依旧能够听见房中的那极小的水声,还有衣服布料摩擦之声。
不久他听见了脚步声。
这是沐月沐浴最快的一次,赤脚踏出浴桶,她用灵力烘干全身,仔细将贴身衣物穿上,若在戚雪峰她是不会穿着些入睡的,但现在还是得注意一下。
又穿上美美的睡裙,她才走到师尊身后。
辞镜转身,视线落到沐月白嫩的脚上,她赤脚踩着地板,珍珠般圆润的脚趾还泛着才被热水泡过的红。
“怎么不穿鞋。”辞镜蹲下身,抬起沐月的一只脚,给她穿上从芥子囊中取出的月白色绣花鞋。
“我忘了。”沐月嘟囔,她是花呀,自然不喜欢穿鞋,不过她也不能如此和师尊说。
辞镜为沐月将鞋穿好,牵过她的手,“可要看星空?”
沐月眼前一亮,“出来了吗?”
“嗯,去看看吧。”
他牵着沐月来到观星台,这里位置极佳,能够全方位观赏夜空,甚至要比往日看的夜空要清晰得多,或许是因为她们是飞在天上,自然就离星星更近。
璀璨夺目的银河仿佛触手可及,沐月看得目不转睛,这是她看过的最美的夜空。
仅是看夜空便看了近半个时辰,和师尊说说话倒是过得极快,她看够了也生出困意,盖上被子等着师尊沐浴结束。
只是她视线一转,发现了极为震惊的一幕,这一幕让她差点脑子无法转动。
那屏风能够看见之后师尊那隐隐绰绰的身影,可谓一览无余,那她刚才岂不是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沐月面红耳赤。
不过师尊应该不是那种冒犯之人,或许早早就移开了视线。
如此一想沐月自在多了。
师尊沐浴完出来时,沐月正脸色通红地藏在被窝里,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了,彼此都看了对方也没有不好意思,而且只是一个能看清楚轮廓的身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辞镜出来时沐月佯装睡着,他没有惊动她,只是躺在她身边,将她柔软温暖的身体揽入怀中。
察觉怀中之人的僵硬,辞镜不解,“睡不着么?”
沐月摇头,更紧地钻进辞镜的怀里,蹭了蹭准备安心睡去。
但也不知为何今夜迟迟无法入睡,她再度睁开双眼,看着师尊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视线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和唇线。
顺着他的脖颈,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喉结,冷白的肌肤上微微隆起一小块,他入睡时穿得要比白日宽松,衣襟也不再如白日那般扣的严丝合缝。
沐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喉结似乎滚了下,但她定睛一看便又似乎没有。
她看向师尊紧闭的双眸,睫毛并未颤动似乎正睡着,应该是她多心了。
如此一来她更是肆无忌惮。
带着疑惑,沐月缓缓伸出手指,柔软温热的指尖轻轻触碰他的喉结。
第54章 第54章并非正人君子
沐月没敢太过放肆,摸够了收回手靠着师尊安心入睡,但她还未来及闭眼,眼前的师尊就睁开了双眸,沐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所以方才师尊都醒着?”
师,师尊……“沐月咽了下口水,做贼心虚地往后缩了一下。
“睡不着吗?”辞镜薄唇动了动,轻声问她,嗓音略微有些低哑。
“睡得着,现在就睡。”沐月赶紧闭上双眼,生怕和师尊继续对视。
她也是傻了,师尊如此敏锐之人,她摸他必然是能察觉的,沐月真是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
“阿月。”
沐月装睡不回答。
“师尊现在却有些睡不着了。”
她本想问为什么,但直觉让她没有问出口,在师尊的目光之下她再难以维持自己的镇定自若,睁开双眼和师尊对视。
辞镜离她又近了些,两人呼吸交缠,沐月疯狂眨动睫毛,快要无法呼吸。
师尊的面庞近在咫尺,沐月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唇瓣,不知为何,今日在看见那树林中搂抱的那对有情人后,她心里总是有些躁动,师尊身上清冷干净的霜雪气朝她涌来,沐月紧紧闭上双眼。
心心念念的师尊的吻却并未落到她的唇上,她感觉唇被轻轻碰了一下,随后师尊的柔软的唇瓣吻在她的额心,温柔似水,像是一阵风在她的额头拂过,师尊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吧。”
沐月却有些睡不着了,如此如何又能睡着呢。
她睁开双眼,“师尊,那个。”
那个她有点不好意思说。
“哪个?”
“我想……”
她有点想亲他,中了合欢香的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但这对清醒的她而言还是太过困难了,沐月想着本来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顺从内心就好啦,可要说出口还是比想象中难呢。
辞镜静静等着她说出口,但她却没有再开口,看着泄气打算放弃的她,辞镜摸了摸她的发顶,随后吻在沐月的唇上。
原本还是极温柔的,沐月像是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可渐渐她伸出了手,往师尊的胸口推了推,推不动手指慌乱中扯到了他的银发,但察觉自己可能自己太用力了后连忙放开了师尊的长发。
*
沐月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她迷茫地睁开双眼,敲门声还在继续,还未清醒的她皱了皱眉,想要扯过被子遮住头,但突然她突然手忙脚乱推开师尊翻身而起,茫然地坐在床上。
外面之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某位长老。
沐月刚想说话,担心被门外之人听见只得强行忍住,匆忙在房中寻找能够躲避的地方,可这里虽比普通弟子的房要大,但想要寻找个能藏人的地方却是不易。
她想到了浴桶,躲进去应该可以。
师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意识到是传音。
“不用担心,师尊先出去。”
辞镜下床稍微整理自己松散的长衫,披上外袍才走到门口,开门前看了眼躲进屏风之后的沐月,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打开房门。
长老见辞镜虽仪容整齐,可神色不似往日那般清明,心中生出猜测,莫非是才起?
可此时已不算早了,长老往房门里瞧了几眼,却是什么也没瞧见,视线在那有些凌乱的床上一扫而过,仙尊素来爱整洁,倒是没想到睡着时被子会如此乱作一团。
辞镜轻轻蹙眉,侧身挡住长老的视线,“青山长老可是有事前来?”
“仙尊实在抱歉打扰您休息,这万象乾坤舟所需灵石矿有些不足了,是寻找最近城池补充,还是统一收集长老弟子们的灵石维持飞舟运行呢?”
灵石矿纯度比起灵石要低很多,可提取为灵石工序却极为繁杂,可去最近城池补足灵石矿需绕路,如此会耽搁不少时间,可若使用长老弟子们的灵石,回去后宗门必然会补齐,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万象乾坤舟动用一次,动辄便是数千万的灵石矿。
灵石纯度高,但也需要几十上百万的灵石,仅靠几位长老的积蓄显然不够,可如此收集下来又怕弟子心生怨言。
“尽快归宗,还需多少本尊这边给便是。”辞镜取出一个芥子囊,交给长老。
“好的仙尊,我这就去。”
离去后辞镜将门合上。
“阿月出来吧。”
沐月这才从屏风后钻出,“幸好没被发现。”她拍拍胸脯舒出一口气。
看着一脸庆幸的沐月,辞镜对此没有发表言论。
没有去最近城池补足灵石矿,还是按原定时间在傍晚时分抵达万剑宗。
留在宗门内的弟子们也早已收到前往擎云门的弟子需要提前结束游学回宗一事,一些无事的弟子在宗门广场等着万象乾坤舟降落。
沐月和灵犀打了声招呼便要随师尊回戚雪峰。
她走出两步回头看向身后的沈风吟,“大师兄你要回戚雪峰吗?要回的话我们一起吧。”
听见她的话,辞镜看向了沈风吟。
沈风吟颔首,“好的师妹,那我们一同回去。”
本该只有沐月和辞镜两人,现在却成了她们三人,沐月这段时日倒是每日都能见到大师兄,但他几乎都在最后排的位置,她鲜少和他说上话,上午的课结束后他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们能说话的时间就更少了。
“大师兄,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沐月好奇地问。
“听说擎云门藏经阁内的剑法图典籍妙极,每日便花上了一些时间去学习,倒也没有太多其他事情。”
“这样啊。”原来是在研究剑法,难怪如此沉迷。
“那这次提前回宗,大师兄你岂不是不能继续精进了?”
“无碍,并非所有都用得上,这几日我都已将其看完。”
“哇大师兄你好厉害,这么快就能看完。”沐月打心底里觉得佩服,满眼的崇拜。
沈风吟眼底露出笑意,“只是寻常的书罢了,并不晦涩难懂,所以看得快了些。”
“那也很厉害!”沐月想着大师兄给她那本她都看了好久才彻底看完。
“阿月。”
“嗯?”沐月听见师尊的声音,侧头看向他,一时有些茫然。
“我们已经要到了,那是去云落阁的方向。”辞镜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可扫向沈风吟的声音却带了丝凉意。
沐月原本还想着好久没有练剑去大师兄那儿练会儿的,可现在已经不早了,况且才回到戚雪峰大师兄也需要休息,她便没有再提。
“我差点忘了,那大师兄我和师尊先回去啦。”
“你明日有空吗?明日有空的话我来找你练剑。”
“有空的,师妹你随时过来便是。”
两人对话结束,沐月发现空气的温度似乎要冷了一些,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那大师兄明日见。”
沐月和师尊走向无妄楼的方向,走出几步,她的手便被师尊牵住了,牵得紧紧的,沐月看向身侧的师尊想要抽回手,“师尊要是被大师兄看见了怎么办。”
辞镜却握得越发紧了,他没有道理干涉沐月和沈风吟的正常往来和相处,他们是师兄妹,这关系是断不了的,若是要断……理智让辞镜立即阻止自己继续去想。
可即便清醒地知晓沐月不是只有他,他也不能阻止沐月与其他人交流相处,她有自己的朋友,除了他还有很多很多人,辞镜还是不受控制地产生负面的情绪。
他甚至想要阿月与他一直在这戚雪峰生活,或者与她下山游历,只有他们二人,只有他们就够了,若她觉得孤单,他们可以有孩子,不,辞镜想到之后有人会分走沐月的注意力和爱,他便觉得这个孩子也是没必要存在的。
辞镜知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是极为荒唐的,可他无法阻止自己去想象。
神魂那股刺痛再次出现,他脸色一白,捏紧沐月的手,但是很快他便调整过来,微乱的呼吸也逐渐恢复了平稳。
“师尊,你不舒服吗?”沐月察觉师尊脸色的变化,连忙问。
“师尊无事。”他不可能让沐月察觉自己这想法,若是知晓必定会讨厌他,会远离他,甚至,甚至可能再也不愿意见到他。
沐月仔细看着他,发现师尊神色已经恢复,但她还是不怎么放心。
夜里她犹豫自己是去自己屋里还是和师尊去二楼他的卧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她自己的床有些想念,可她又关心师尊的身体,还是与他一起去二楼比较稳妥。
可就在此时,司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面前还站着师尊她有些紧张,虽然知晓师尊无法听见司命说话。
走到一半,沐月松开师尊的手。
辞镜手中一空,有风从指缝穿过。
他抬眸 ,看向身旁的沐月。
“那个师尊,我想先回自己房里。”
辞镜缄默不语,却也没有阻止沐月离开。
沐月打算先回去问问司命为何突然出现,问清楚再回二楼。
没等师尊回答,沐月便转身匆匆下楼跑回自己房中,快速合上房门,木梯之上便只剩下辞镜一人。
沐月一进门就听司命说起师尊的妄心劫一事。
【你再说一遍,我有点没听清楚。】刚才师尊在她担心被发现哪有还有精力认真听。
【我说天河石竟出现了裂痕,这表明你师尊的妄心劫在加重,天河石若是彻底碎裂,此劫便无需再渡了,你师尊必定会被反噬。】
【无需渡了是什么意思?】沐月皱眉。
【若是天河石碎裂便没了任何机会,我位列仙班如此久,还会头回遇见天河石生出裂痕的,还有你大师兄,他没有半点要历劫的迹象,若实在不行,你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你师尊身上吧。】
【我要做什么吗?】
【不知神尊心里的虚妄到底为何物,你需找到他的妄念,想办法让他主动脱离虚妄的世界回归现实,直面世界本真的模样。】
【是指愿望吗?满足他的愿望就好了吧。】
【也不是,满足他的愿望并非能渡过此劫,就如某些上神陷入自己才是世界中心的虚妄里,但他知晓其实并非如此,只是被实力裹挟日日为其耗费心血,若你将其他比他实力更强的人杀了,或给他个仙丹让他成为世间最强似乎就是满足了他的愿望,但事情并未结束,他甚至可能心生更多的贪欲,只有他主动意识到自我即真我,坚持本心不被外物影响才是他成功历劫的关键。】
【那师尊要怎么才能成功历劫?】
【你问我本君,本君也无法清楚告知你,你师尊这妄心劫过于奇怪,本君还是头回遇见,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虚妄为何物,是困于无法突破飞升的困惑之中,还是其他。找到后尽量开导而非肆意满足,若满足只会助涨他的欲望而非自我觉醒,清醒后主动选择脱离虚妄才为最佳之策,不过你也无需过于操心,毕竟妄心劫历劫的关键还是在于你师尊自身。】
【若你迷茫也实属正常,三言两语无法解释,这也是妄心劫难渡的主要缘由。】
【总之你要记住,探寻清楚你师尊的虚妄,暂且以你认为的愿望指代,一旦明确,那你不能一味满足,可知晓?】
【可师尊的医仙好友告知我师尊若是有什么要求都尽可能满足他,这不是与你的违背了么。】
【你信他的还是信我的?况且他提出的要求并不代表一定是虚妄,你要加以甄别。】
【若我确定师尊的虚妄为何物后,我依旧拒绝,那会危及师尊性命吗?】
【不一味满足,不代表拒绝,你慢慢琢磨吧。还有若他情况危急,本君自会出现,你放心,本君比你更希望神尊平安归来。】
沐月一想到师尊之前那吐血的虚弱姿态,就六神无主,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放任么。
【本君知晓你为难,但历劫就是如此,若不经历万难,又如何成为万人之上的神尊。】
【这不过是一场历劫罢了,在天界也不过是弹指一瞬,在人界的诸多痛苦最终都会成为他登顶至高无上之位的助力。】
司命交代完离开,沐月情绪沉重了许多,是的,这些在她看来无比重要的事情,或许以后只会成为师尊记忆中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也会将她忘记,甚至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沐月没有心情再回二楼,但是不行,师尊的身体情况不太稳定,正好她还要去探探师尊心中的虚妄究竟为何物。
她磨蹭许久,甚至洗完澡才慢吞吞爬上二楼,在门口徘徊半晌终于轻轻推开房门。
一眼便看见坐着打坐并未入睡的师尊。
在沐月上楼时辞镜便知晓,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他身旁停下。
他在想,为何又回来了。
“师尊,你不休息吗?”
听见女孩的迟疑又关切的声音,辞镜那些因她离去的冰也仿佛随之融化。
“那阿月你呢,怎么也不休息?”辞镜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回去一趟,现在我要睡了。”她走到床边,自己盖上被子,看着没动的师尊。
辞镜看了她片刻起身,走向她身边,“你先睡吧,师尊还需沐浴。”
居然还没沐浴,沐月点点头,那您去吧。
等他回来时一切沐月已经入睡,睡得很安稳,辞镜坐在床边看着睡得恬然的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
是真实的。
看了她如此一夜,拂晓看见窗外微微光亮,他才睡去。
清晨,沐月睡得半梦半醒之间睁开双眼,睡梦中也全是司命的话,如此一醒来便睡不着了。
往日这时候早该起床的师尊却还安睡着,沐月被师尊抱着想要动一动换个方向,却发现师尊的神情隐有不安。
沐月伸出指尖碰了碰师尊的微蹙的眉头,却一直没有将其抚平。
怎么回事呢。
梦中,辞镜看到了本该全然陌生但他又好似十分熟悉的记忆。
云端修筑的雕梁画栋却空荡的宫殿,走在云雾中成群的婢女,装束华丽贵重的沈风吟……
却始终没有沐月的身影。
辞镜猛然睁开双眼,他看向身侧,却空无一人。
身旁的热度好似早已散去,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沐月昨夜是否来他这儿了。
辞镜外袍未披,瞬移至楼下,却见沐月正坐在窗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感应到视线,沐月回头看见师尊,脸上扬起笑容。
可还未来得及喊师尊,他已经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低头便去吻她。
师尊的手臂搂紧她的腰肢,沐月满脸茫然却并未拒绝师尊的吻,可这次的吻似乎有些难以控制。
她不知所措,在感觉身体腾空后,她立即搂紧师尊,慌乱的她被抱着坐在了窗台上,沐月搂住师尊的脖颈偏头想要避开他的亲吻,告诉他自己得去上学了。
可她避不开。
沐月背靠打开的木窗,身前便是师尊,她不敢往后倒,只能紧张地迎接师尊的吻。
某一刻,她感觉揽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沐月双眼湿润,脸红心跳,想去抓他的头发,却被师尊单手握住手腕,她却始终未能成功将师尊推开。
沐月迷迷糊糊,不知师尊为何突然如此。
*
一切停下来已是一刻钟后,沐月浑身发软靠在师尊怀里,她始终混乱不知师尊为何突然这般,这般让她难以招架。
“师尊,我要去上学,可现在……”现在都迟了。
“师尊接到消息,说今日休整一日,明日再开课。”辞镜气息也有些不稳,他的薄薄的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是在方才沐月情急之下咬的。
“这样么。”她都没怎么看玉牌,也不知是否有了新的通知。
她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她们刚刚分明是在白日宣淫,若还迟到了,她会羞愧而死!
虽不知师尊为何如此,沐月却也不排斥,反而,反而心里怪雀跃的,她居然挺喜欢师尊这样对她,时常温柔的人像今日这般,沐月扫了眼脸上不似往日那般端方清雅,眼中染着沉沉欲色的师尊,她的脸又红了。
手忙脚乱从他怀里起身,“师尊虽然今日临时休息,但我还是不能懈怠,得需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
辞镜对此没有说话。
“您不是还要处理储殷的事情么。”思及此,她心里那些有的没的情绪一并消失,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思来想去,她主动道:“师尊我想去看看。”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她想看看现在储殷过得如何,此事又会是什么结果。
“嗯,想去便去吧。”
他知晓这些朋友们在沐月心中的位置。
其实他想说,储殷或许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但或许她早已想到。
储殷被关押一事知晓之人少之又少,目前事情并不明朗,不可让太多人知晓引起恐
慌,便是长老们也是不知的,唯有沐月和辞镜和掌门得知此事。
三人前往秘密关押储殷地下石室,避免被更多的人知晓并未将他关在大牢。
进入长长的通道,出现一个小型的石室,此地唯有辞镜和掌门才能将其打开。
沐月也不知师尊做了什么,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一臂宽的石门缓缓打开,她看到了被铁链锁住的储殷,身边布满天罡阵,他微垂着头不知是否清醒。
还是之前在擎云门的那身弟子服,身上不见伤痕,衣裳也还算整齐,只是整个人浑身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情绪。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抬头,看向三人前来的方向,脸色略微苍白可以瞧见他的疲态,但很快又再次垂下了头。
储殷脖子上曾经带着的项链正在辞镜手中,坠子是一粒圆珠,应当是不凡的法器,里面封存的魔息已在擎云门被辞镜打散,他身上的魔气皆由此产生,而非体内携带魔气,这也是他没被察觉出魔气屡次逃过清脉和护山大阵的原因。
目前他又成了一个寻常弟子,只是残存的魔气依旧提醒着他被入侵过的事实。
“本尊已搜寻过你的记忆,你无需再隐瞒。”辞镜轻声道。
闻言储殷立即抬头看向他,但很快又垂下头去。
他没敢看沐月的目光,只一味保持沉默。
“你体内的蚀心蛊可以操控你,但我已提前将其逼出,你不必再有所顾虑。”
可辞镜不管如何说,他拒不供认他的目的,他所做的一些,只是保持沉默。
辞镜自然可以动用搜魂,但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他自可以假借搜魂编造事实,唯有储殷自己供认并通过问心琉璃盏才可以算作是证据。
“师尊,我能和他说说吗?”沐月主动问。
辞镜看了她一眼,示意掌门与他一同出去。
石门合上,沐月看向不语的储殷。
斟酌了许久才道:“储殷,你之前……”她想问他是否是有意接近她的,那次在柳城突然对她那样,是否也是想假借此种方式让她放下防备,然后接近师尊呢。
之前他想方设法也要成为师尊的弟子,接近他的方式被她抢去,接近她再以此接近师尊似乎是最佳方式。
可她其实已经知晓答案,只是还没有听见储殷的回答,无法彻底证实罢了。
“沐月,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回去吧。”他的嗓音极为干涩,说这话时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沐月的双眼。
“我与你相处了这么多年,知道你的为人,若你是被胁迫,说出事情经过宗门会从轻处罚。”
虽然他给师尊下无情丝这一点确实让她难以原谅,以后她也必定心怀芥蒂,可这件事总要解决的,这不仅是储殷一人之事,还关乎整个万剑宗和人界。
沐月又劝了好一会儿,储殷始终不为所动,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也没问出,三人只得折返。
路上沐月还在担心此事有些走神,辞镜握住她的手,“没事的,总会解决。”
沐月侧过身看向他,“师尊,你可有烦心之事?”
她并非只因储殷一事,她还担心师尊,司命所说的妄心劫她实在不知如何去询问。
“烦心?”辞镜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嗯,或者有什么担心的,忧虑之事。”
“阿月你不会想知道的。”辞镜看着沐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轻声道。
他想要剥夺她结交朋友的权利,想要占有她的所有时间,烦心她关心别人,嫉妒她与别人说笑。
还担心……她只是因司命的文字而在意他关心他。
辞镜知晓自己想法的偏激,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去想,甚至想付出行动。
他并非正人君子,不,应该说,他甚至比许多人要恶劣。
谁也不知,外人眼里清风朗月无欲无求的玉翎仙尊,心中却藏着一头随时会冲破牢笼的肮脏猛兽。
第55章 第55章承认
沐月终究还是没有问到师尊的答案,只是那样看着她的师尊让她有些不安和忐忑。
今日前去询问储殷但是并未得到任何回答,也不知他是否打定了主意隐瞒,沐月无法静下心躺在床上也没有丝毫睡意。
她看着沐浴完的师尊走近,自觉地窝入他的怀中,“师尊。”
“嗯?”辞镜轻声应着她。
“师尊。”
“在呢。”
沐月心烦意乱也睡不着,但一时也不知该和师尊说什么。
她到底该怎么自然地问出他的妄念为何物呢。
师尊似乎也不像是会被实力所困之人。
但问问总是没有差错的。
“师尊,我有时会担心自己实力太弱,你都已经大乘境呢,会有这样的顾虑吗?”
辞镜认真思索后才道:“暂且不会。”
若是在之前他是会担心的,会担心自己无法护好阿月,但他离飞升之差临门一脚,他也不愿飞升,至少目前他是无需担心的,但是在未来他也不确定是否会生出顾虑。
“那你现在会因为修炼心生困扰吗?”这个问题沐月曾经问过,但她现在还是忍不住问,之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极少,阿月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你可是修炼上遇到阻碍?”
“暂时没有,只是好奇师尊的事情所以问问。”
“那师尊你之前为何会吐血呢?”
那日她发现不对回到师尊卧房看见他陷入昏迷,也是那时司命告知她师尊的妄心劫正式开始,或许正是师尊深陷在忧虑之中才会如此,就是不知师尊是否愿意与她提及。
“就是师伯前来为你看病那次。”
辞镜知晓了沐月所说的究竟为何事。
那夜他看见了沐月的玉牌,看到她的好友灵犀给她发来的传讯,提及了沐月心系沈风吟。
他担心沐月会喜欢上旁人,会置他这个师尊于不顾,他妄想沐月的生活中只有他一人。
“阿月,你为何要在意这些?”
方才也是,她问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此时的他依旧不知该如何回她。
沐月看出了他的迟疑,或许她问对了方向。
她打算乘胜追击争取在今夜就问到答案,可师尊只是看着她却始终不回答她的问题。
“师尊,是有什么不能回答的么?”
是的,他无法回答。
至少目前是的,他知晓沐月如今对他如此并非非他不可,任意一点风吹草动或许都会吓到她让她退却,辞镜唯有努力控制才能勉强压下心中的躁动。
“以后你会知晓的。”辞镜道。
“现在为何不能说呢?”
“阿月听话。”
沐月瘪嘴,“那好吧。”
可是司命说师尊情况危急,她哪里等得了。
“师尊,你有什么愿望吗?我答应你一个愿望好不好,你若是说什么,我都想办法为你实现好不好?”
沐月嘴上答应,但还是在试探。
“可是当真?”辞镜静静看着面前满脸笑容的女孩,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当真!”
师尊总不能让她杀人放火,“不过违背道德事情我不干。”
说完她才意识到问题,她似乎已经干了违背道德之事,毕竟她以下犯上可是大忌,现如今她又与师尊举止亲密,这被外人知晓可是会戳着脊梁骨骂的呀。
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和师尊藏得足够好就不会被发现,但她其实在心里隐隐做好了准备,毕竟一旦决定开始一段关系总是要考虑后果。
“……”辞镜听见沐月的补充,跳动的心渐渐沉寂。
违背道德。
师徒关系是她们永远也不可跨越的那道鸿沟。
问出师尊虚妄为何物的第一日,失败。
沐月睡前告诉自己明日继续努力。
可每日都是如此告诉自己,她就像是一只被眼前胡萝卜吊着的驴,过了不知多少
日依旧没能问到她想要的答案,每日她都会询问司命师尊的情况,确保天河石的裂缝没有继续扩大才稍微安心。
入夜,辞镜又做梦了。
他梦见了一个陌生之人,可他又觉得熟悉,有人唤他司命。
画面一转,他看见了一株在风中摇晃含苞欲放的粉白莲花。
辞镜醒来时沐月还安睡在他身侧,他脑中不断出现梦中那株莲花,他看向沐月头顶又冒出的招摇的小花,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可在即将触碰到花瓣时他又将手收回。
*
这几日风平浪静,沐月每日都会前往石室,可储殷还是老样子不过进步的是,他好歹是愿意多说两句了。
事情重大,若储殷一直不愿意说,宗门会派出几位长老搜寻储殷的记忆,最后再统一核对长老们的写下的笔录是否一致,都一致再进行问心琉璃盏便能视作证据,但搜魂带来的后果是不可逆的,光是一人搜魂对被搜魂者都是极大的伤害,况且是好几个人一起。
沐月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为什么不能说?你开不开口区别无非就是你要冒着痴傻或失忆甚至魂体残缺的风险接受宗门刑法,还是在身体健全时接受惩处。你接近我,接近师尊,甚至我猜测,之前我跌落山崖与你也分不开关系,你想要忘记,那我呢,你接近我接近我师尊,这些都可以因为你忘记一笔勾销吗?”
储殷立即抬头,皱眉看着沐月立即解释:“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
“你跌落山崖不是我。”
沐月自然知晓不是他。
“只有你最想我死,只有我死了,你就有可能成为我师尊的徒弟不是吗?”
“不是,我从未这么想……我从未这么做过。”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那次沐月被魔气袭击并非是他主动,而是被体内的噬心蛊控制,等他得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依旧来不及了。
他无法否认最初在认识沐月之前他动过这样的念头,只要她死了,他就还有机会,但他并未付出行动,随后这样的念头也再也没有动过。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自然你想否认就否认。”
“……”
“你要如何才能信?”
他不想他们这么多年的相处被她归结于利用,别有所图。
“你既不说出你与魔族之前的事情,我又如何信你,又如何让我能够相信你对我没有坏心。”
说到这里,储殷已经明白沐月的目的,她只是想要他说出所有事情。
明白的他再次保持沉默。
沐月见他如此有些抓狂,也不知他为何如此坚持,是觉得对不起她想要承担所有还是认为如此能够减轻自己的罪孽。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劝,时间已经不早了,师尊还在外等候,沐月最终选择顺其自然,若他执意如此那她也毫无办法。
长久的沉默后沐月转身离开,在踏出门之前她道:“你以为如此能够减轻你的罪孽,可你从未想过我与灵犀,你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从未想过我们可能永远长时间生活在痛苦之中。”
说完沐月转身离去。
“如何?”辞镜问她,尽管他并不愿意沐月为此人担心,为此人耗费心力,可他也无法阻止。
沐月泄气摇头。
储殷太倔了,也不知在坚持什么,若始终无法改变那她也毫无办法,该做的她都做了,若他执意如此她也无法干涉。
因为储殷消失一事弟子们都在猜测,沐月为了稳住灵犀借口找了无数。
说他出门历练了,说他历练时间有些长,灵犀问他去哪里历练,她只能随口说一个,但按照灵犀的敏锐度早已发现了不对,只是知晓沐月并非有意瞒着她,便也没有多问。
弟子们对此倒是不怎么关心,但他们关心的是为何早早回来。
不过正值天泉湖秘境开启,掌门顺水推舟组织弟子前往,既能让弟子历练,又能暂时打消他们的疑虑稳住弟子,幸好辞镜提及了秘境一事,不然掌门要寻找合理的借口还当真耗费心神。
沐月并未前往,她因为储殷和师尊的事情暂时无心去做其他事情。
这天河石也不知哪日就碎了,如此一来师尊的历劫只能以失败告终,司命说会危及司命性命,沐月不敢大意。
储殷不愿说出真相,师尊那边她也没有进展,大师兄就更不用说了,他压根没有任何要渡情劫的征兆,他爱剑如命,又是修习的无情道,他从小的经历导致他怕根本是无心情爱,不然又为何会在正值青春年华的十九岁义无反顾地选择修习无情道,于他而言只是实力无法被人踩在脚下才是他的毕生追求。
任何事情都没有实力来得可靠。
沐月担心他或许修炼至无上境界渡劫飞升或许也无法陷入情爱之中。
也不怪宗门上下的长老都说他是修习无情道的最佳人选。
将他拉入情爱似乎才是对他的残忍,所以分明就不会被情爱牵绊之人为何非要渡这情劫呢,不是本末倒置么?
她不懂,却也无法干涉天界的晋升规则。
*
风平浪静的一日突然被一则传言打破,沐月还在睡梦之中,对此毫不知情。
玉牌放在枕边,连续的震动让她皱了皱眉,却没有彻底醒来。
辞镜拿过沐月枕边的玉牌,率先看到灵犀给沐月发来的传讯,与此同时,掌门给他的传音也在同一时间抵达。
扫过玉牌上的文字,辞镜留下几行字,也收起了沐月的玉牌,在没有惊动她的情况下离开。
宗门正殿。
辞镜走进珠玉堆砌的大殿,却见掌门神情严肃地在案前负手来回走动。
他看见辞镜前来连忙上前,“师兄你可知晓那些谣言了?”
掌门正准备详细说明,辞镜却道:“我已知晓。”
他一顿,随即开口:“此事我几日前就有听见风声,已经派人去查,源头是在柳城的一家酒楼传出,听说是则一黑衣男子重金蛊惑那说书先生说了此事,但并未指名道姓,可传来传去竟传到你头上。”
“师兄你放心,必定是有人故意如此,那黑衣人宗门找寻许久都未能找到他的踪影,但必定逃不掉,谣言已经越闹越大,不过一夜之间宗门弟子之间竟大肆传谣,竟说你与沐月……虽然荒唐但我想着你也应当知晓此事。”
“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堵住悠悠众口的方式,只有找出那黑衣男子告知外界是有人故意抹黑,才是最佳之策。”
若短时间无法找到,就只能考虑其他方式,证实彼此并不喜欢,但要辞镜和别的女子接触必定不可能,便是造假也是不可取的,便只能在沐月身上入手。
“此前擎云门掌门似乎有意让海晏清与沐月接触,这边可以考虑,如此一来那些人自然也不会再胡乱猜测,但就怕海晏清那边也认为谣言为真,或许可以从身边之人的人入手,既可以让别人信服,又能让其配合,我思来想去,沐月的大师兄沈风吟最为合适,对外就说沐月心系她大师兄沈风吟。”
“等风头一过,大家便也忘了,大师兄你看如何?”
掌门越觉这事万全之策,也寻找那黑衣男子让他说出真相也不冲突。
他还欲再说,却见辞镜神色莫名,掌门以为他是因那荒谬的传言动怒,正打算多说几句,却听辞镜说:“不必了。”
“可……虽清者自清,师兄你不在意此事,但此事牵连甚广,况且沐月一个小姑娘又如何面对?”
“此事并非谣言。”
掌门愣了一下,有些费解,用了足足数十秒才理解辞镜所言之意。
“师兄,你这……”
“他们所说不假,但不同的是,是我强求逼迫阿月,而非是众人口中的师徒苟且,若我要强求,她又如何阻拦?”
“师兄,望你慎重。”
掌门还是不大相信,辞镜的为人怎会强迫自己的徒弟。
“此事我会出面,你无需操心。”辞镜道。
他出面若是说出这番言论,不知会掀起何等轩然大波,掌门想要喊住他,但辞镜已经在他眼前消失。
不管外界如何添油加醋地说起师徒二人的风流韵事,万剑宗弟子们却始终不大相信,在他们心中那宛若明辉不可触及的仙尊怎会做出此等行径。
他便是雪瑶仙子都拒绝了,哪里是会动心之人,况且还是对自己从小养育大的徒弟动心。
师徒之恋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即便他动了心弟子们也不认为他付出行动。
大家都是如此认为,可灵犀却担心得坐立不安,离星洲也盯着玉牌上的不断刷新的传言,看不出情绪,他丧失了一段记忆,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这究竟是否是谣言呢。
沐月的玉牌被师尊收走,她还是在上学时才得知此事,看见灵犀玉牌上弟子们谈论的内容,她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她和师尊做过的事情远比他们谈论中的亲密。
灵犀在那日知晓沐月对她师尊的感情并非单纯的师徒之谊,却不知她师尊是如何想的,所以她也不知这则传言是真是假。
沐月的玉牌不在身边也无法联系上师尊,他的本命令牌在她手上,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和师尊说。
灵犀也不知该不该问,思来想去还是没问,若是沐月想说必然是会说的。
她深色如常上完课,在她面前倒是没有太多弟子讨论此事,沐月一放学便回到戚雪峰,她进门就看见了师尊。
沐月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他。
“回来了。”
“嗯师尊我回来了。”
她想说师尊是否知晓他们所说之事,慢慢走到师尊身边,可还没来得及问,师尊就牵过她的手主动道:“师尊知晓那些传言了,阿月你是怎么想的。”
他是希望如掌门所说的那般澄清么?辞镜没有与沐月对视,而是看向她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指腹。
“我……”她也说不清楚。
若没被人发现也就罢了,但如今已经有了传言,这次澄清那下次呢?除非她决定再也不与师尊过多接触,彻底斩断与他的关系。
辞镜久久未能听见沐月的回答。
“我不怕。”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慌张了,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而且或许她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只是她担心师尊会被唾骂,被抹黑。
辞镜闻言手一顿,抬眸看向沐月的眼睛,“真的不怕吗?”
“不怕。”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决定与师尊在一起那日她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嗯,师尊知道了。”辞镜眉眼皆是温柔的笑意。
沐月坐到师尊腿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贴着他轻声道:“可是我担心他们会骂你。”
“师尊也不怕的,所以阿月你放心。”辞镜轻轻抚弄沐月的长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沐月有些迷茫,是放任吗?
“师尊会解决的,你只需安心上课,无人敢在你面前多说什么。”辞镜轻声安慰,他抱着腿上的女孩起身走向二楼。
次日沐月果真没有听见其他人乱传,至少在宗门弟子群里暂时无人谈论,她不清楚私下如何,但至少她感觉自己又回到最初的时候,仿佛这件事并未发生过。
可她却没想到,师尊主动站出来承认了此事。
但他只承认了一半。
外界虽然传闻两人的不伦之恋,并未提及是哪方主动,但仍旧有许多人将脏水泼给了沐月,说是她故意勾引师尊,若非如此仙尊怎会被她着了道。
而辞镜出来便是承认他与沐月之间的事情为真。
但皆是由他主动,是他强求,是他对自己的徒弟生出了肮脏的念头,也是他强迫沐月与他在一起,而非他们所说的是沐月主动引诱。
当他表态后,万剑宗几乎所有人都处于震惊状态,可是却不敢多说,只能在四下无人时和同伴谈论此事。
沐月盯着师尊在宗门告示上阐明了此事的详细经过,表明确实是他主动为之,沐月只是被迫接受。
虽是在万剑宗内部的告示,但消息流通的速度极快便传递至其他城池,不过一日便人尽皆知。
沐月跑去找到师尊,“师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分明不是的。”
若非是她主动将他灌醉深夜潜入师尊的卧房,若非是她中了合欢香主动引诱师尊,让他被迫配合,一切都都不会发生,明明都是因为她。
“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所以阿月你无需担心的,再多段时日他们就会忘记这一切。”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晓沐月必然也会受人非议。
若可以,他其实想与沐月离开此地,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也无人知晓他们师徒身份的地方,可沐月不会愿意的。
沐月没有反驳师尊的话,可她却在计划着澄清。
与师尊相拥着渡过一夜,她早早起床,在弟子群里澄清此事。
她说她与师尊两情相悦,并非师尊所说的胁迫强求,最初也是因她主动师尊才会动心,这件事的根源在她。
辞镜的言论已经将掌门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次沐月又站出来说了此事。
弟子们面面相觑。
若是之前仙尊的话能信,确实是他强求,可这次沐月又主动将责任揽到她身上,此事可就完全不同了。
仙尊如此或许只是为了保护沐月。
而沐月如此,或许只是不想让师尊被人唾骂。
怎么怪心酸的。
“要我说,我对师徒恋倒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都是那些老古板在嘴上念叨着伦理纲常,礼义廉耻,我看沐月日日恍惚,何至于此。”
“我也觉得是。”
有人附和但沉默的是大多数,世俗的言论有时是杀人的利器,轻而易举就能将人摧毁。
不管如何,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让人对沐月和辞镜的师徒恋产生了些许同情和心酸,反对的声音小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沐月一回去就被师尊抱进怀里,她微怔,想说些什么但师尊显然没给她任何机会。
师尊的吻落在她的唇瓣,沐月搂着师尊的腰,安静被师尊吻着。
“阿月。”
“唔。”沐月抽空回应师尊。
为何要解释,沐月的举动,让他更是万劫不复。
“我们成婚好么?”
告知外界他们的决心,他们不只是师徒,还是想要在天道的见证下结为道侣相伴一生的夫妻。
被吻得迷蒙的沐月突然清醒。
成婚?这是她从未想过之事,和师尊成婚吗?沐月下意识想到与师尊成婚的场面,似乎不排斥,单未免太快了。
“你是如何想的,是愿意还是有所顾虑,都如实告诉师尊可好?”
沐月茫然道:“我不知道,我还小呢。”
她不想这么早成婚。
但,如果是师尊,似乎也还不错?
第56章 第56章梦魇
对于师尊想要与她成婚的请求沐月并未答应,但也没拒绝。
“师尊,你让我想想。”
辞镜牵着沐月的手,轻轻应了声。
“师
尊我想先回自己房中的一趟,很快就上来。”
辞镜没有问她回去做什么,放开了牵着沐月的手。
和师尊说完沐月走进自己房中,她还有事情询问司命。
将门合上,她唤出司马命。
【司命,师尊想让我与他成婚,我能答应吗?】
【等等……你什么时候和你师尊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沐月有点心虚,她原本是要给大师兄历情劫来着,但他不是没有半点心动的样子吗。
【谁叫你之前搞错了对象,我都对师尊那样了,还怎么挽回,况且你也不能剥夺我喜欢谁的权利吧。】
【……】
【之前让你帮你师尊渡情劫你是百般不愿意,罢了,不说这些,你若是确认与你成婚并非是你师尊的妄心劫诱因,答应便也答应了。】
【真的?】
【前提是你确认你师尊的妄念为其他。】司命略一思索,【你师尊的妄心劫不会与你有关吧?】
这个她还真不能确定,应该不是这个吧。
【以防万一你最好还是不要答应,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也不知该如何判断,若我答应了师尊,天河石上的裂痕更重了应当就代表是?可这未免太过冒险。】
【任何事都伴随风险,你自行斟酌,本君也看开了,终归是神尊自己的历劫,我们能做的并不多,你也不要太过烦心,顺其自然吧。】
之前做了如此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甚至努力错了方向,连神尊是渡妄心劫还是情劫都将其弄错,有些事情或许天意如此,旁人干预或许也无法改变。
沐月听见司命的话也有些迷茫了,事情到了现在她确实不知该如何去做。
【本君先离开了,之前承诺的你的东西本君不会忘的,你放心便是。】
沐月看着司命消失在房中,她沐浴完回到二楼,师尊坐在床上看书,沐月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对上师尊抬起的双眸,她起身走去,脱掉鞋子上了床搂着师尊的腰静静抱着他。
辞镜看了她半晌,放下书摸了摸沐月的头发,“师尊说的成婚,阿月你不用急着给我回答,所以也不要为此烦心好么?”
沐月埋头在师尊的腰间,“师尊我其实是愿意的,只是,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她既没有做好准备,也担心她答应师尊后会让他的妄心劫更加难渡,虽然极有可能师尊的劫难与成婚并无关系,但她无法肯定,自然是担心的。
“嗯,师尊知道。”
“阿月,储殷在最后一日松口了。”
沐月一愣,抬头看向师尊,“他说了?”
“嗯,你想听么?”
“要!”
她想知晓储殷为何如此,是否一开始进入万剑宗就是带着目的,还有他背后之人究竟是如何操控他的。
“储殷身世皆是造假,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体内便被植入噬心蛊,所有意识皆被背后操纵噬心蛊之人控制,但渐渐他的意识觉醒开始脱离噬心蛊的控制,但为了不被背后之人发现只得隐藏,他只知晓此人并非人界之人,那人的目标也一直是我,上次你在宗门外被魔气入侵也是想借你将魔气传递到我的识海。灵茶中的无情丝也是他一手谋划,他虽没有特意提及,但我能够如此轻易发现无情丝或许是他故意为之,他有千万种方法能够悄无声息地让我服下。”
辞镜特意隐瞒了一些事情,关于天界关于历劫。
沐月越听神色越发严肃,并非人界之人,又能操纵魔气,若不出意外便是魔族了,此人又针对的是师尊,那和她之前的猜测对得上。
此这背后之人是否是知晓师尊下界历劫趁机想要重伤他?
沐月陷入思索,但偏偏师尊险些中招的两次都是因为她,若是是她,师尊也不会放松警惕。
司命恐怕并不知晓此事,她得尽快和他说明,或许司命知晓关键。
“师尊,那宗门给储殷的处罚出来了么?”
虽然储殷是受人控制,但他所做之事为实,他也一直没有尝试过向宗门揭露此事,他是主动坦白了他对沐月和辞镜险些造成的伤害,不可能会安然无恙,只是或许会尽可能从轻处罚。
“暂时还未出来,但鞭刑必然是逃不过的。”
鞭刑并非普通的戒鞭,而是特质的法器,即便只是皮肉之苦也足以让人痛不欲生。
“但无性命之虞,也不会废除他的所有修为,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最轻的处罚。”
万剑宗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次已经算是网开一面。
“我知道。”
沐月有些恍惚,曾经和她们日日相处之人竟与魔族勾结,之前储殷突然对她做出亲密之举,吓得她以为是……现在来看,她倒是宁愿储殷是动了那个心思,而非是因魔族而接近她。
沐月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多日耽搁并未练剑的她课业结束后去了云落阁。
多日不练竟有些生疏,她气喘吁吁坐在桌边休息,来了这儿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和师尊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大师兄必然也是知晓的。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怪尴尬的,只希望大师兄不要提起此事。
“师妹,你和师尊之间的事情,可想好往后怎么走了么?”
沈风吟看着眼前的沐月,还有曾经在他面前总是极有距离感的师尊,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比起沐月他显得要更加尴尬些。
不过,若两人当真两情相悦,他对此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这丝情绪很快随风消失。
沐月和师尊是他最亲之人,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幸福。
“我也不知道。”沐月端着手里的茶杯,水放凉了也未入口,她很迷茫,司命说顺其自然,她更是不清楚未来到底会变成何种模样。
“那师妹你可是喜欢师尊的?”应当是喜欢的,不然为何会站出来承认和师尊的关系。
“喜欢的。”
“既然喜欢那就顺从本心吧,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总归时间还长不着急。”
“在这戚雪峰,你有师尊也有我这个师兄,所以不管外界如何会谈论,师妹你都无需担心。”
是呀,她拥有好多别人不曾拥有的东西。
“谢谢师兄。”今日过来一趟,虽然和大师兄也并未聊太多,但她这心情却好了许多。
她看向大师兄,也不知他的情劫该怎么办。
“大师兄,你可有喜欢之人?”沐月不由试探地问,若是没有的话,也不知之后是否会遇到。
沈风吟看着眼前好奇的沐月,微愣,从未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也从未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因为没必要,毕竟几乎认识他的所有人都知晓他修的无情道,自然默认他不会生出情爱,也永远会孤身一人。
喜欢……什么是喜欢,他只知晓他在意眼前的沐月,希望她能过得无忧无虑,这应当是喜欢,只是和世人眼中的喜欢似乎并不相同,喜欢并无分别,不管是是兄妹之间的亲情,还是爱情。
只一瞬间,曾经朦胧的感情突然好像清晰了。
“有吧,我应当是喜欢师妹你的。”
啊?
沐月听见师兄的回答傻了,看着眼前认真的大师兄,她更觉虚幻,是她理解的那种喜欢吗?
“我会担心你的安危,会关心你情绪,会想与你独处,也会在遇到关于师妹你的事情时想起你,也会留意你喜欢之物,这想必就是喜欢。”
“好像,好像是的。”沐月脑子乱成一团乱麻。
但又她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大师兄这过于坦然的反应让她有些茫然。
应该是她误解了吧,大师兄这也不像是喜欢她的表现啊,若是喜欢肯定忍不住去争去抢,他对她分明就是师兄对师妹。
“师妹你为何问起此事?”沈风吟看着她。
“那个,就是好奇修习无情道是否会断情绝爱。”
“无情道其实并非无情,只是看破红尘放下执念,释怀之人不被外物所牵绊,而非冷漠地对待周围的一切,修习无情道也不会影响我的感情,只是如此后我看待感情的方式或许会与常人不同。”
别人或许会深陷其中,但他可能是选择放下和释然。
所以他若是该产生感情还是产生感情,只有悟透才能在无情道一路上长久地走下去。
“那个,大师兄你对我是对师妹的喜欢吧?”沐月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问。
沈风吟思索片刻才道:“若师妹你要如此理解,也可以算是。”
完了,大师兄这意思好像并非普通的师兄妹之谊。
但奇怪的是她并未因此觉得尴尬或者不自在,或许是大师兄的态度过于坦然。
他并未因此产生任何困扰他自己的情绪,沐月自问自己做不到,她会患得患失,若是喜欢一个人后会纠结是否要告诉他,被困扰许久。
“不过你无需担心,还是如往常那般就好。”沈风吟宽慰沐月。
“我没有啦,只是有点惊讶。”
“那就好。”沈风吟看着面前恍惚的沐月,之前没有意识到对她的感情,现在看来还有些奇妙 。
“天色有些晚了,可要回去了?”沈风吟看了眼天边的落日。
他知晓沐月在师尊心中的分量,再不回去师尊该着急了。
师尊似乎因为他和沐月的关系心生不满,他或许一直都知晓,只是一直在忽略,他从未想过自己举动的缘由,今日被沐月点破他突然领悟,似乎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作祟。
“确实有些晚了,那大师兄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好,路上走慢些。”
沐月活泼的背影在余晖下消失,沈风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面庞依旧是柔和的,之前的他下意识排斥别人的靠近,也经常面无表情地对待别人,可现在他变了许多。
沈风吟周围的灵力涌动,他身形一顿,之前那始终无法触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阻隔开的壁垒似乎隐隐松动,他立即闭眼,就地打坐修炼。
与此同时,命劫大殿内沈风吟的那块红色的天河石发出璀璨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大殿。
*
沐月回去时并未看到师尊的身影,她取出玉牌一看,发现师尊早早和她说过去处理储殷惩处一事。
这个时间她正好可以问问司命是否知晓操纵储殷的背后之人是谁。
她正想问,谁知司命也正好找她。
【沐月,你做什么了?】
【?】
【你大师兄的情劫开始了!】
【……】沐月今日三番两次地震惊,所以大师兄确实喜欢她?真的假的。
【最令我惊讶的是,他的情劫刚开始便结束。】
【啊?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大师兄这情劫渡得太过顺利,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快,本来都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你成功助太……咳咳,助你大师兄成功历劫,好处少不了你的。】
司命见证的上神历劫,从未有如此迅速的,这心性一般人当真是比不得。
【那大师兄岂不是能直接回天界了?】
【你想什么呢,他们是分出一缕神魂下界投胎,除非肉身死亡或者是飞升回归天界,不然他们只能留在这里。】
【那之前助师尊历情劫时你说时间所剩不多了?】
【这不是怕你懈怠嘛,况且本君也没说错,这时间确实所剩不多,你师尊离飞升之差临门一脚,若在最后时刻都未能成功历劫只能回去,若他不愿飞升,就需要动用别的手段了。】
【你不会想杀了师尊吧?】
【我想杀也杀不了啊,这人界谁能杀得了他,反正现在还早,你无需思索这些,当务之急是他尽快渡过妄心劫。】
【那我呢?我若一直突破,岂不是一直也要留在人界?】
【你愿意留在人界就留着,若想回天界你主动震碎心脉就能回,问题不大。】
这么粗暴嘛?
和司命聊着她差点忘了自己的正经事。
【司命,我有个朋友被魔族之人控制进入宗门,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师尊,上回他给师尊下无情丝被提前察觉,应当是眼看事情已经败露打算尽快动手,按照我一开始的猜测他们的目标是师尊,但最后为何要多此一举将矛头对准我?】
【我在想此人既然知晓师尊下界是为历劫,那是否也有可能阴差阳错误以为师尊历的是情劫,并知晓我是助师尊历劫的对象才打算退而求其次解决掉我,让师尊无法成功渡劫。】
【此人或许是魔族之人,可他为何知晓如此多的事情,除非……】
除非天界有奸细。
司命听闻她的话心却沉了下来,此事的确疑点重重。
【你说有人一开始就在进行筹谋,想要接近辞镜将他解决,并千方百计阻止他成功历劫?】
沐月点头。
【你猜测没错,魔界对天界虎视眈眈已久,恐怕是魔族暗中收到消息才秘密潜入下界想要趁机重伤神尊。】
知晓神尊历劫一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都是秘密进行,所以魔族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他在心中排除人选,最终只剩下一个名字。
可她没有理由如此做,还是说只是不小心被那魔族之人听了去。
如此那天界必然藏了魔族奸细。
此事还要再查。
【本君会多加注意,若有了发现会告知你。】
【好。】
和司命说完沐月走出房门,她在屋中坐了会儿,师尊披着最后一缕余晖回到无妄楼。
沐月迎上前去,“师尊结果如何?”
储殷最终的惩罚会是什么。
“先坐下,师尊与你细说。”
沐月赶紧转身乖乖坐下,等着师尊告知她结果。
“废除内门弟子身份沦为外门,鞭刑一百,修为废至金丹初期,思过崖思过十年,若确定他确实没有威胁再将其放出。”
见沐月情绪低落,辞镜安慰,“这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
若储殷这十来年期间有任意一次想办法向宗门告知自己被魔族所控的行为,对他的惩处也不至于此。
“嗯。”
“阿月你不向他求情?”辞镜犹豫片刻问。
“可我又不想师尊你为难,他现在的处罚想必是你已经在其中周旋过过的结果。”沐月搂住师尊的腰,趴在他的腿上。
辞镜听闻沐月的话,眼中露出笑意。
手指轻轻将沐月脸颊的碎发挽至耳后,“困了吗?可要休息了?”
“我就这么趴一会儿。”
师徒二人在屋中静静相拥着坐了许久,辞镜去看沐月时她已闭上双眸,枕在他腿上入睡。
辞镜抱着沐月起身,走动间两人的衣摆交缠,他抱着沐月前往楼梯。
*
对于师尊所说的成婚一事沐月没有给出回答,此事师尊没提,她也没提,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但她知晓并未过去。
她与师尊的感情被外界知晓,虽感叹唏嘘之人众多,却无一人敢在辞镜面前指手画脚,沐月倒是偶尔会听见弟子们的谈论,可她将其视作空气,如此也算是相安无事。
今日放学,她在窗外看见了师尊。
“你师尊来接你了。”灵犀提醒沐月,果然啊之前她猜得不错,沐月果真是喜欢她师尊的。
不过令她震惊的是,仙尊竟然也心悦沐月。
沐月这回没再像之前那般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跑向师尊冲进他的怀里。
“师尊你来接我吗?”
“嗯来接你,可是不想师尊过来?”
“没有啦,我现在还怕什么。”她抱了会儿放开,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只是沐月并未去理会,反正他们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我们回去吧。”沐月正想要伸手去牵师尊,但她的手却被师尊率先牵过,她脸上扬起笑容,在弟子们明里暗里扫过来的视线下两人牵手回到戚雪峰。
“师尊,那日你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沐月眼神闪烁地说。
辞镜明白了她指的是哪件事。
“我们如今即便成婚也不会被人祝福,所以……”
辞镜听闻她的话,握着她的手收紧。
“不过我们可以先通过血誓缔结为道侣,上天认可了我们的关系就好啦。”
辞镜微怔。
“阿月你的意思是,先与师尊缔结道侣契约?”
“嗯,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还太早了,再过些时间我们再结契好么?”
她还不确定与师尊成婚是否是他的妄心劫呢,而且现在确实太早,她心中有疑虑,等那些疑虑彻底消失,她与师尊应
当就能在一起了吧。
自那日沐月提出此事后已经过了半月,她每日都会询问司命天河石的缝隙是否有扩大的趋势。
【前几日原是没有的,但昨日开始似乎在扩大了。】
为何前日开始扩大了?
沐月思来想去唯能想到她答应师尊与他结契一事。
夜里,她躺在师尊怀里,玩着师尊的银发,嘟囔道:“师尊,若我说,我短时间内不是很想与你结契,你会生气么?”
辞镜看向她,他早该知道这只是沐月的托辞。
会生气吗?不会的,他早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正如他在天机湖中看到的一切,沐月或许并不情愿嫁给他,只是木已成舟,外界都知晓他们的关系,她才不得不同意。
若他坚持让沐月与他成婚,那她会拒绝么?她向来很少拒绝他的请求,之前对于他无礼的请求,他想吻她,她不也没有推开么,阿月或许只是习惯了听从他的话,她向来都是极为乖巧的。
他想告诉沐月他没事不介意,但如何也说不出口。
“你慢慢考虑,师尊不会逼你。”
沐月推开师尊起身,“师尊我有个东西忘了拿,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她赶紧跑回自己卧房,询问司命师尊的情况。
司命却道:【天河石的裂痕在方才更大了。】
若如此,就证明与师尊成婚确实与他的妄心劫有关。
看样子她不能再拖下去,若再拖着师尊不与他的结契,这天河石随时都可能碎裂。
等稳住他的情绪再谈其他。
与此同时,二楼的辞镜耳边传来隐约的陌生男子声音。
陌生男子,这个声音突然与梦中那个被叫作司命之人的声音重合。
随后响起沐月的声音。
【究竟为什么?分明大师兄的情劫如此顺利就能渡过,师尊的妄心劫却如此困难。】
【情劫要比妄心劫简单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也不要纠结于此了,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你大师兄的情劫还当真让你渡了,你做了什么让他动了心?】
【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渡了。】
【或许天意如此,你师尊的或许下一秒就能渡,也或许一直无法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起初是司命着急,现在他倒是开始安慰沐月。
……
辞镜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心里却没有他面上那般平静。
所以,这情劫并非是他与沐月的。
而是她与沈风吟。
辞镜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他蹙眉想要稳住情绪,口中却涌上一阵腥甜。
*
沐月思索着回到二楼,她却发现师尊竟再次陷入了昏迷,他眉头蹙紧面色苍白,沐月心头一跳。
她来不及思索师尊为何突然如此,立即仿照之前的方法为师尊服下凝神丹,但这次丹药的作用似乎不大。
【司命,你快看看,师尊的情况加重了。】
【等,反正你只有等,这是他自己的造化,或者你试试能否唤醒他,若能唤醒自然好,若不能,你只有等他自己醒。】
“师尊?”沐月趴在辞镜耳边喊他,但他始终陷入梦魇之中,无法清醒。
司命离开,房中只剩下沐月和辞镜两人。
沐月打算寻渡厄之过来,她还是无法放任不管,就在此时,双眸紧闭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眸中没有什么焦距,他扣住沐月的手腕将她拉到床上,紧紧将她抱住。
沐月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知所措,她想要推开他去寻渡厄之,却再次被师尊的手臂束缚。
颤抖的唇去吻沐月,沐月意识到师尊不太对劲,想要躲开,可一躲她便察觉师尊的情绪似乎便有不稳的趋势。
她不敢再动,只是不断呼唤师尊的名字,“师尊,你怎么了?”
但她未能听见回答。
辞镜搂住她的腰,吻着她的唇,一点点游移,停留在她的锁骨,沐月眼中潮湿,轻咬着下唇,睫毛颤动着。
她喘息着呼出一口气,“师,师尊?”
感受到肩膀的凉意,沐月身体一僵,更用力地推了推他。
就在她打算放任时,辞镜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眼中的迷雾散去,终于恢复了清明,看见身下衣衫长发凌乱,满脸潮红的沐月,他身体一僵,却并未松开她,而是将她搂得更紧,不断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阿月……”
沐月轻轻喘气,她想挪一挪腰,却被师尊抱得紧紧的。
第57章 第57章婚契
天河石裂缝扩大,沐月不敢再耽搁。
不管方向是否正确,她都没了犹豫的机会,若是继续拒绝师尊,继续拖延,很有可能这天河石就彻底碎裂了,那就如司命所说,师尊的妄心劫也没有再渡的机会。
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师尊,“师尊我想好了。”
辞镜垂眸看她。
“我想好了,我要与师尊你结契。”
辞镜抱着她的手顿住。
他似乎有些茫然,沐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趴在他身上一声一声清晰地说:“我要与师尊你成为道侣,师尊你觉得如何?”
面对沐月的笑容,辞镜终于回神,他的视线停留在沐月弯弯的眉眼。
“若答应,便不能反悔了。”
“我不会的。”这件事情占便宜的不是她么。
“师尊那我们何时结契?”
这对她而言还是头一回,她也没有任何经验,师尊想必也是的。
见师尊没有回答,沐月主动道:“不如就今晚吧。”
她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耽搁若是生出别的什么事端师尊的情况加重该怎么办。
辞镜牵着沐月的手,此时此刻他还有些不真实,手指感受到沐月的温度他才回归了现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可是要先起来?”
她们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嗯,先起来吧。”
虽然如此也能缔结契约,可他珍之重之,不想如此草率,虽然今晚已经称得上是仓促,但他却不敢再寻个黄道吉日,结契后他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弥补。
两人都已穿戴整齐,只是没有大婚之日的喜服,不过沐月倒是不在意,现在的主要目的是稳住师尊的情况,不再继续恶化。
“阿月你跟着师尊做便是。”
叮嘱完辞镜口中念出结契的法诀,一点金光出现在他的额心,若隐若现,随后越发璀璨,金光渐渐笼罩辞镜全身,随后点点光芒也蔓延到沐月身上。
她也像师尊那样有模有样地念出口诀,不知从何而来洒下的金光将两人包裹,沐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牵引之力,好似生出一根无形的线将她与师尊绑定,生出了羁绊。
沐月正体验着这股奇妙之感,她的手被身侧的师尊握住,她侧头看向师尊,璀璨圣洁的光芒一点点自师尊身上消失,两人静静对视。
这就,完成了?
“师尊,已经好了吗?”沐月眨了眨眼,似乎和之前并无太大的感觉。
“好了。”辞镜握紧沐月的柔软的手,他眼中含笑,牵过沐月的手将她抱进怀里,“现在我们是夫妻了。”
比起道侣,辞镜更喜欢夫妻二字,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那般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相伴一生。
是哦,她们是夫妻了,但沐月显然还没做好转变关系的准备,虽然她们已经结契。
“师尊,结契之后,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么?”
沐月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差别。
现在她也会和师尊同榻而眠,也会和他
亲密,她对师尊的称呼也不会变,除了有一道契约似乎并没有任何区别。
“自然是有的,我们的关系被天道承认,无人能将我们分开。”
沐月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懂,只是一道契约罢了,即便天道承认不代表别人会承认,不过人界的律法同样对修士有效,她没怎么将这道契约放在心上。
“已经好了,那我们睡觉吧。”沐月有些困了,她牵着师尊往床边走。
两人走到床边,她提前上床躺好等着师尊,在他也躺下后熟门熟路地钻进他的怀中,枕在他的胸口安然闭上双眼。
辞镜看了她一会儿,给沐月掖好被角,也缓缓闭上双眸。
*
两人结契所有人都不知,沐月也未觉生活有什么变化。
储殷行刑那日她并未前往,在查清所有后宗门告知了弟子们此事的经过,只是对某些事情进行了隐瞒。
弟子们只知他被魔族利用,却不知他的目标是辞镜。
行刑那日许多弟子前往,看着跪在刑法台上不再如以前那般意气风发的少年,只觉一阵唏嘘。
沐月知晓事情经过尚且还能接受,得知此事最为伤心的是灵犀,虽然知晓沐月对她有所隐瞒,却从未想过储殷竟与魔族有染。
她想起沐月之前失踪一事,是否与储殷有关。
如此一想,灵犀心中的信念突然崩塌了,可看着台上皮开肉绽却闷不吭声强行忍耐的储殷,她红了眼眶,匆匆转身离开,不敢再听那鞭子挥动的声音。
灵犀恍惚地离开,却无处可去,迷茫的她听见沐月的声音,她转头,沐月正站在身后静静看着她。
“对不起灵犀,此事我不该瞒着你,可……可此事牵连甚广,我不是故意的。”
“储殷可是伤害你了?”
沐月听闻意料之外的话,低声道:“没有啦。”
灵犀与她相处十来年怎会看不出。
如今沐月和仙尊遭人非议,储殷又与魔族有染,灵犀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虚假,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你和仙尊还是一直在万剑宗吗?”灵犀问。
仙门之中师徒相恋并不稀奇,但还是会遭受世人诋毁的言论,几乎都无意外,师徒恋的主人公最终会选择离开宗门,远离世俗的眼光,选择归隐或者游历,亦或是被逐出宗门。
但只要有仙尊在,这种情况便不会发生。
沐月对万剑宗也说不上留恋,但她舍不得灵犀,舍不得大师兄,储殷……
若是可以她还是想要留在这里,但她不知师尊是如何想的。
往日师尊被所有人敬重,受所有人景仰,就如那明台之上的受人供奉的神祇,可因为与她之间的事情,现在声名狼藉。
沐月一开始就是为了师尊下界,她现在的目标是助师尊渡过妄心劫,若能远离纷争似乎是最清净的。
之前从未想过,可现在想来现在世俗的反对和诋毁会是师尊的历劫的关键么,可天河石显示与她们成婚有关。
顺其自然吧。
她想着。
“对了灵犀,我想告知你一件事。”
“我与师尊结契了。”
“道侣契约?”灵犀迟疑地问。
“嗯。”
灵犀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两人都已广而告之,这是迟早的事情。
“既如此,阿月你与仙尊要好好的。”
可灵犀和沐月都没有觉得太过高兴,她们要面对的事情还有许多,一切都还未结束。
不过幸好仙尊的实力足够强大,无人敢在她们的面前说什么,比起其他师徒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
沐月看着眼前的灵犀却有些惆怅,若她回去天界,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嗯,我们会好好的。”
灵犀越想越觉得感慨,“你居然都成婚了。”虽然只是结契并未行大典,但还是觉得神奇。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你和仙尊……那个没有?”
对于灵犀如此跳脱的性子,沐月虽早已知晓但听见她的话却还是目瞪口呆,连忙上前住捂住她的嘴,“你乱说什么呢。”
“唔……”灵犀扒拉开她的手,“本来就是啊,你们现在可是夫妻了,双修也很正常吧。”
不过此人是仙尊,或许不能以寻常男子来看待。
“没有没有!你再瞎说!”
灵犀撇了撇嘴,“你就不想么?”
“想什么,我一点都不想!”沐月竭力解释。
“人非圣贤,七情六欲本属正常,你急什么,好啦我不问了还不行么。”
“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灵犀说完挥挥手转身离开。
沐月看着灵犀走远,她脸上还是烫的,虽然,虽然她能感觉到师尊并非没有欲望,但他都会及时停止,而且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再进一步……她脸色腾地红了。
不过回到戚雪峰,她那浮动的心思也消了个七七八八,到底和师尊是多年的师徒关系,要她主动暂时是不行的,她还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况且,她因储殷一事情绪不佳,总是走神。
慢慢走到看书的师尊面前,沐月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师尊拉过手坐在他的怀里。
他知晓今日储殷行刑,沐月心情应当不太好。
“很快会过去的。”
沐月只点了点头,她不能去想储殷行刑的画面。
辞镜在女孩的唇上吻了吻,“今日师尊买了些点心,尝尝吧。”
看向桌上盘中的点心,沐月不大有胃口。
“吃些甜的,心情会好些的。”
沐月听闻师尊的话,张口咬了咬他手中的桂花糕,香甜可口,心情似乎要好了些。
她又吃上几口将整块桂花糕都吞入腹中。
吃完抱着师尊,“师尊,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戚雪峰是她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她对这里的感情确实难以割舍。
“阿月你是怎么想的呢?若你想留在戚雪峰,那我们永远都在这里,若你想要离开,我们也能寻个心仪之地隐居,若你想要看遍世间的山水风光,我们也能一同前往。”
“暂时,我想留在这里。”
“那就留在戚雪峰。”
无人敢将辞镜赶出万剑宗,万剑宗弟子也不想失去他这个依仗。
绝对的实力永远凌驾于一切世俗规则之上。
“师尊明日,后日,往后每日都来接你可好?”辞镜轻声道。
总有一日所有人会习以为常,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沐月思索了一下,“倒也不用每日啦,师尊我感觉自己很快就能突破,到时就能结业无需再去上学了。”
两人正说着,辞镜感受到庞大的灵气波动,他看向云落阁的方向。
他感受到了化神的威压。
一想起沈风吟与沐月的情劫,辞镜眼中的柔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月也感知到了,戚雪峰也只有她们三人。
她眼前一亮,“可是大师兄在突破?”
在和大师兄的相处中隐约知晓他为此所困,若是突破那也算是得偿所愿。
沐月没有察觉师尊的异样。
“我们去看看吧。”
辞镜顿了片刻才跟上沐月。
两人前往云落阁,却见院落中的沈风吟周围笼罩着庞大的灵气,渐渐那灵气被中心之人吸收,周围是晃动的树叶的狂风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掌门和诸位长老也感应到戚雪峰化神的灵力,皆前往赶来,在戚雪峰也唯有沈风吟突破至化神。
一时将辞镜和沐月之间的事情忽略,急忙走到已经突破结束的沈风吟面前。
“可是已经突破至化神期?”
“是的师叔。”
“如此便好。”
他们万剑宗又多了个化神期修士,沈风吟实在争气,年轻一辈中现在唯有他最为出色,他现在成了化神修士,便是擎云门海晏清也比不过,沈风吟未来的成就或许不比辞镜低。
“那你好生调息,现在才突破境界想必不稳,其他的你无需分神,若有任何需要告知师叔便是。”
沈风吟一一应是。
“师尊,师妹。”他对身旁站着的两人道。
掌门看看辞镜,又看向沐月,总觉得荒唐,可又知晓辞镜的性子强忍着没有多说半句,外界都已知晓他又能如何?便是想要挽回减小影响却也是不能了。
又叮嘱沈风吟几句,掌门和一众长老和辞镜行完礼离开,云落阁只剩下师徒三人。
“为师想说的掌门都以交代,也没有其他要叮嘱的,只是突破至化神期修炼要更加困难些,稳住心态即可,不可过于冒进。”辞镜冷淡开口。
“弟子记住了。”
比起师徒二人的客气疏离,沐月显然和沈风吟要亲近许多,她凑到师兄面前围着他上上下下来
回地看。
沈风吟被她看的略微不自在,他扫了眼师尊,迟疑地开口,“师妹你在看什么?”
“大师兄你化神了诶,我看看成为化神修士会和之前有何不同。”
但仔细看了一圈,似乎并无不同。
“可看出了不同?”沈风吟笑着问。
“没有,看着和以往是一样的。”
两人的对话并未持续多久,沈风吟主动提及了身旁站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师尊,“师尊和师妹你们进来坐吧。”
辞镜却拒绝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才突破还需调息,为师和阿月就先回去了。”
沈风吟没有再挽留,“师尊师妹慢走。”
本来沐月是想留下和大师兄多说说话的,可想起才突破完境界不稳确实需要调息,便也不再打扰,随师尊一起离开。
原本她是想要与大师兄提及她和师尊已经结为道侣一事,但思来想去又将话咽入腹中。
要如何才能让师尊成功渡过妄心劫?回去路上沐月陷入思索,但还是思索不出答案,或许正如司命所说,旁人是极难干涉的,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回去时竟看到了渡厄之,他神色复杂地扫了眼辞镜和他身旁的沐月。
“阿月你先进去吧,师尊随后就来。”
沐月看了眼渡厄之,“师伯。”
说完朝师尊点头,“好。”
沐月回屋后渡厄之道:“你还当真与你那徒弟在一起了,今后如何打算的?”
虽然他对人伦并不计较,但别人并非如此,他们或许要永远处在留言的漩涡之中,即便时间能够淡化一切,但或许几年,十年甚至数百年还是会被人翻出来。
“你是活了几百年,对这些并不看重,可你是否像想过沐月这样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是否能够承受?”
辞镜没有反驳。
“罢了,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无用,你打算一直在这戚雪峰?”
“阿月想要留在这里,我与她已经结契成为夫妻。”
渡厄之闻言不知该说什么,他未曾想到辞镜动作竟如此之快,“你这不是哄骗人家小姑娘吗?”
辞镜闻言冷了脸色,渡厄之止了话,“随便你。”
他扫了眼辞镜,沐月能答应怕是和他的皮相分不开关系,到底是美色害人。
“你想好就行。”
一想到辞镜已经三百多岁,而沐月才十来岁,渡厄之便在心里唾弃辞镜,之前装得无欲无求,他差点就被他迷惑了。
“对了我得提醒你,你已是大乘境大圆满,沐月才金丹期,她无法一开始就接纳你的灵力,平日你……你也要注意一些。”
至于是什么样的接纳法,渡厄之却不好直说,但他知晓辞镜应当明白。
谁知道他还要和辞镜叮嘱这些。
见他皱了眉,渡厄之再次强调,“此事大意不得,你可记住了。”
“多谢。”
送走渡厄之,他的话还在辞镜耳边回荡,他从未想过这一点,以往也忽略了。
*
今夜沐月沐浴完莫名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灵犀的话,不过等困意上来她便无暇思索这些,在师尊沐浴出来之前就已经提前入睡。
身侧师尊躺在的轻微动静让她睁了睁眼,自觉窝进师尊怀里。
她闭着双眸正打算安心睡去,唇却被轻轻吻了吻,她偏头嘟囔着躲开,可又吻到她的脖颈,沐月有些痒,困意也散了大半,她痒得缩了缩脖子,“师尊痒……”
辞镜终于舍得移开,沐月以为自己终于能安心入睡,她突然感受到身上的凉意。
睡裙似乎不知何时被脱了去。
第58章 第58章最快速的修炼方式
沐月渐渐意识到不对,感受到腰肢游移的那只手,她睁开双眼,只是眼神有些迷蒙,“师尊……”
辞镜抬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嗯。”
“我好困。”
她推了推身上之人,闭眼又要入睡,可腰间的手却并未放开。
师尊也没有回答她,沐月费力地再次睁开双眼,师尊的银发在她的脖颈滑过,她睫毛颤了颤,突然清醒了。
也随之意识到什么。
说来她已经和师尊结了婚契,夫妻之事似乎是极为正常的。
她于朦胧的灯影之中看到了师尊的面庞,她攥紧了师尊的衣袖,没有阻止。
辞镜仔细将沐月的长发撩至身旁,他再次吻在沐月颤抖的眉眼,顺着她的轮廓一点点往下,察觉到沐月身体的僵硬,他耐心地安抚了许久,待她的身体放松才一点点握住沐月的手指,“阿月,帮师尊一下好么?”
沐月不知帮什么,只能跟随师尊的手来到他的衣襟,她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即将手收回。
她最终还是探出手去,触感柔软顺滑的衣裳在她手中滑过。
腿轻轻动了动,她侧头没敢看师尊。
识海像是被细细的银丝缠绕,她微眯着眼,在她还未意识到时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触感,神魂都在战栗,她手脚发软什么也忘记了,喘息着看着帐顶,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感受到腿上的温度。
沐月从恍然中回神,她伸手想要去推身前之人,可手腕被握住。
辞镜抱紧怀中之人,埋头在她的颈窝,不比沐月轻松多少,眼尾微湿,呼吸也略微急促,面庞上染着少见的情潮。
“阿月……”他呼唤着怀中的少女,手臂上的青筋时隐时现。
沐月突然脚趾蜷缩,仰起头伸手挥动,手腕却被温柔但又不容拒绝地按在一旁。
“唔……”
“很难受吗?”辞镜微微喘息着询问沐月。
她说不出话,难耐地微张着唇。
不知过了多久,精疲力尽的她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何时被抱去浴室也不知。
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沐月动了动身体,身体的不适让她皱了皱眉,昨夜的所有经过在她脑中回放,顿时僵住了身体,匆匆低头去看,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睡裙。
察觉到师尊也要醒了,她立即闭上双眼,只是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辞镜看着眼前闭着眼睛装睡的女孩,弯唇一笑,将她更紧地搂进自己怀里。
沐月很想起来,但到底脸皮薄有些不敢面对师尊,感受到唇上传来的触感,随后她的衣襟被轻轻解开。
连忙伸手握住师尊的手,红着脸低声道:“师尊不行。”
昨夜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久到她精神恍惚,今早竟又要……
辞镜收回了手,但沐月发现他却并未将自己放开,沐月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欲望。
而后她的手被师尊握住了。
*
沐月也不知如何离开无妄楼的,直到走在下山的路上,她手上的热度也没有消散,幸好今日上午的课比较晚,不然她肯定迟了。
她手脚还是发软的,师尊本打算送她去,但在她的极力劝阻之下终于让他收回了那样想法。
看了眼自己还发红的指尖,她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意识到什么立即将手从脸上收回。
灵犀显然注意到她的走神,观察了她半晌,“你为何这副表情?”
“没有啊。”沐月赶紧掏出课本佯装认真地翻书。
但过了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还小呢,和师尊结契也罢,欢好也罢,但她可不能怀孕,况且她们随时都可能回到天界。
她也不知昨晚师尊是否有做别的。
沐月没有避孕丹药,前往药阁也不妥,左思右想还是打算回去找师尊要,他肯定能弄来,可沐月现在想到要和师尊见面还是有些害羞。
不过比起怀孕这些都要往一旁放,她得赶紧回去。
结束课业她迅速往戚雪峰赶,但没想到今日师尊又来接她了,周围的弟子们已经见怪不怪,不过还是打量着师徒二人,不管何时想起来都觉得虚幻。
回去路上,沐月一直看着路前方,师尊牵过她的手,她也僵硬得很,不过听见师尊轻柔的话她渐渐放松。
“还疼么?”辞镜柔声问。
沐月才放松的身体再次绷紧,干巴巴地说:“不疼
了。”
师尊平时分明是如此温柔之人,昨夜却让她难以招架。
“回去师尊再为你抹些药,应当就会没事了。”
“不用了,我真的不疼。”她可不要让师尊给她抹药,不过师尊说的再,所以昨夜他给她抹药了?
沐月面色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地说:“对了师尊,我有点担心会,会怀孕。”
辞镜脚步停下,垂眸认真看着沐月,“不会的,师尊已经动用灵力将其阻隔在外,阿月你放心。”
“哦。”沐月呐呐点头,不会怀孕就好。
“你现在还小,或许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们以后再考虑。”辞镜拉过沐月抱在怀里轻声道。
以后她也不想考虑,但也不用着急现在说,毕竟她也不知需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
宗门继续在查究竟是谁将辞镜和沐月之间的事情传出,知晓二人关系之人少之又少,便是离星洲也被辞镜抹去记忆,掌门只当是有人特意抹黑误打误撞将此事揭开,只是一直查探却始终没有结果,线索在那家酒楼便断了,那人像是凭空出现又像是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辞镜知晓并非如此,传谣之人必定知晓他和沐月的关系。
那人或许并非人界之人,也没有再追查的必要。
沐月今日一回去就感受到即将晋升的强烈感觉,或许是昨夜与师尊双修过,她体内的灵气快要溢出来。
“师尊我先回房里突破。”沐月走进自己房中。
辞镜随她一起进门,“师尊为你护法。”
沐月在蒲团上盘腿打坐,稳住体内躁动的灵力,尝试牵引灵力去寻找触碰那道无形的壁垒,最开始以失败告终。
稳住心态,沉下心与丹田内的金莲合二为一,绿色镀上一层浅金的灵气在周身运转十二周天,她的筋脉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最终汇聚到她丹田的金莲处,她听见体内小小的一声响动,像是什么突然被打通。
庞大木灵气在戚雪峰疯狂涌至无妄楼,沐月的丹田像是无底洞迅速吸纳这磅礴的灵气。
辞镜看着沐月,她身后出现了金莲的虚影。
这朵金莲和他梦境之中看到的重合,辞镜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突破持续了一整夜,第二日拂晓沐月缓缓睁开双眼,却与师尊的视线相撞。
对视时,辞镜脑中快速掠过一些记忆,但他却无法捕捉这些记忆究竟是什么。
“可还要再稳固体内灵力?”辞镜走近。
沐月点头,“师尊你帮我告假吧。”
她一连又调息了三日,待自己的境界彻底稳固才睁开双眼,看见面前闭眼也在打坐的师尊沐月还没彻底回神,睁开眼就看到他,心里的满足难以言喻,没有打扰师尊。
正要起身,对面之人也睁开了双眼。
“师尊我打扰到你了吗?”沐月动作一顿。
“没有,师尊并未修炼,阿月你过来师尊为你看看。”
沐月走到师尊身前坐下,将手腕递给他,她感觉还不错,但也不知是否当真稳固了。
“师尊如何?”
“灵气凝练,根基牢固,很好。”
沐月闻言弯唇笑了,“那就好。”
“对了阿月,你已经元婴期,宗门课业无需再上,你打算今日下山还是过个两日再去?”
“我今日就去吧。”正好她出去走走,顺便也能和灵犀见上一面。
辞镜思索片刻还是告知了沐月今日储殷前往思过崖,一旦关入思过崖不到日期不得跨出一步,若今日不见,未来十年她都见不到了。
“师尊我想去看看,今日或许会晚些回来,你不用来接我。”沐月说完打算去沐浴梳洗,她沐浴完出来时师尊还在。
“过来吧师尊为你梳发。”
沐月坐过去,看向镜子中的师尊,曾经的她们是师徒,但现在瞧着却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也是如今她们不仅是师徒,还是夫妻。
老夫少妻。
现在想来都觉奇妙。
沐月的长发很快在辞镜手中梳好,“好了。”他放下木梳。
“那师尊我走了。”
“好。”
沐月走出大门,今日天气很好,阳光微风拂面,她因储殷低落的情绪稍微松缓。
离开前她问了师尊储殷是在正午前往思过崖,距离正午还有大约一个时辰。
她去上了最后一堂课,一进门长老九江目光对准她,显然也感应到沐月身上元婴的气息。
下课后她和灵犀一同前往思过崖,想要见储殷最后一面。
“我还说你怎么了,突然三日都不来上课,联系你也联系不上,长老说你在突破,我还没太信。”
沐月在突破无法回灵犀的传讯,她突破得匆忙也没有及时和她说。
“你当真突破了?”灵犀看向沐月。
“嗯,我现在元婴了。”
灵犀惊掉下巴,“还真是在突破,你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你莫非得了什么机缘?”
“也算是吧。”她觉醒在天界的记忆应当也算上是机缘。
“那你岂不是就不用再来上课了?”
一旦元婴境不管是否愿意,都不得继续在宗门上课,需要去任务堂领取任务下山历练,这也是怕弟子懈怠宗门强行派发,待完成任务彻底结业,若不能结业,既无法上课,也无法领取宗门的弟子月例,能享受的资源一切中断。
之前沐月还说想要留在戚雪峰,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她还得出去历练,虽然不管是否出去对她都没有太大影响,毕竟她也不在乎那点弟子月例。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思过崖,沐月走近发现师尊也在,也是,此事不算小事师尊必然会出面,储殷前来思过崖的日子并未告知其他弟子,以免引起拥挤。
若非师尊告知她,她也是不知晓的。
显然辞镜已经告知沐月会前来,掌门长老只是瞥了她一眼,她与辞镜的事大家现在算是默契地不去提及,虽然外界的声音从未断过,甚至有人要求让辞镜离开万剑宗。
掌门也在犹豫,事关万剑宗声誉,但他确实是不想辞镜离开的,毕竟不管如何他都是大乘境大圆满的实力,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有他坐镇万剑宗会省去许多麻烦,一旦辞镜离开还不知万剑宗之后会变成何种模样。
更何况,他若表态,辞镜选择主动脱离万剑宗,他们更是损失惨重,造成的一系列影响他根本不敢深想。
无论何时掌门都在权衡利弊,思索下来最终还是选择忽视外界声音。
自然也默认了辞镜与沐月的关系,他不默认也没有其他办法。
沐月并未靠近,她和灵犀远远看着储殷被押入思过崖。
虚弱的少年似乎也有了感应,抬头看向沐月和灵犀的方向,张了张口,沐月看出了他想说什么。
沐月心里泛酸,灵犀同样如此,目送他进入思过崖,那道石门被重重关上,储殷的身影在眼前消失。
“十年,很快的。”灵犀轻声道。
十年对修士而言只是弹指一瞬,可如今她们也才十来岁。
“你出去历练想必过得更快,不过你和仙尊才成婚,你们要一同前往吗?”
“或许吧。”
若是师尊不去的话,那她也不去历练了,毕竟她现在的唯一目标是助师尊成功渡过妄心劫。
沐月和灵犀没有在此地久留,她看了眼师尊打算离开,在诸位长老和掌门面前她还是低调一些得好,可才走出一步,师尊就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到她身边,明目张胆地彰显他们的关系。
灵犀瞅了眼两人,“正好我也要回去了,阿月那你和仙尊一起去任务堂吧。”
和灵犀告别,沐月和师尊走在去灵惠堂的路上,在前去领取历练任务之前她们还需要前往灵惠堂找负责此事的长老登记。
“师尊,我要去历练,你可要和我一同前往?”沐月虽然心里知晓答案,但还是问了师尊。
“嗯,到时我们可以一同去看看前往何处。”
宗门历练任务能自行选择,沐月可以找个喜欢的地方前往,历练中途还是四处逛一
逛。
长老办得很快,沐月拿到文书和师尊前往任务堂。
周围的弟子都下意识看向两人,沐月现在都已经习惯,她和师尊旁若无人地将文书交给任务堂的管事。
“我是来领取历练任务的,可有什么任务能让我选择的?”沐月问。
管事看看她又看看辞镜,连忙向他行礼,“仙尊。”
说完才继续回答沐月的话。
“这些都是宗门的历练任务,你可以自行翻阅。”
管事递给沐月一块两张宽的玉牌,上面都记载了十年内的宗门任务,难易程度分为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完成后不仅能结业,还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奖励,越难奖励自然越多,但沐月对此不大关心。
她一眼看见了小天星,之前她以为自己梦中的灵珠就在小天星,但司命承诺给她之物和梦中的灵珠极为相似,但她无法确定,正好此地风景很好,她不如前去此地,实在是其他地方都没有吸引她的。
“想好了吗?”辞镜看了眼沐月手中的玉牌。
“想好了,我打算去这里。”沐月领取了前往小天星寻找天心莲的任务,是丁级,并不算难。
莲……不知是否对她有利,若是如此到时她索性不上交了,有没有机会上交也说不准呢,沐月想着。
“师尊,我们何时前往?”沐月拿不准主意,明日还是后日?
“早去早回,不如明日就去?”
沐月犹豫的性子正好需要一个人为她选择,师尊说得不错,留在戚雪峰也无事可做,“那我们明日就去。”
辞镜离开前告知了掌门,掌门生怕他这是脱离万剑宗的意思,但探寻下来只是和陪沐月下山历练,也稍微放下心,如此也好,出去也能散散心,回来想必已经没有太多人关注辞镜与沐月之间的事。
回到戚雪峰,沐月看了眼屋子,也没有太多需要收拾之物,她将柜中自己喜欢的衣裳收了部分放入芥子囊,还有发簪珠钗。
她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用惯的东西都打包带走。
辞镜不明白沐月的举动,就好像她们这次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他没有询问,只是静静看着沐月收拾。
将自己想要带走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沐月转身看向师尊,“师尊你有要带的吗?”
“暂且没有。”
“那好吧,师尊你先出去吧,我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沐月见他不动,将他推出房门。
门已经合上她才喊出司命,询问天河石的情况,得知天河石并未继续扩大,还算稳定后她也算是暂时放下了心,答应师尊看来果真没错。
之后的时间她只能慢慢试了,若是天河石有愈合的趋势就证明方向是对的,慢慢试总能试出来的。
离开前沐月去了一趟云落阁。
她还没有和大师兄道别。
“大师兄,我已经元婴了,得下山历练,过来和你说一声。”
在她走近时沈风吟就已察觉,听闻沐月的话他心里的怅然一闪即逝,“可想好了去何地?”
“我要去小天星,大师兄你可去过?”
“我并未去过,但有所耳闻,此地风景秀丽美食更多,师妹想必你会喜欢的。”
“那还挺好,到时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沐月认真道。
“好,那我等师妹你回来。”
犹豫片刻,沈风吟又问:“师尊可要与你同往?”
“要的,我和师尊一起,”
沐月没说她和师尊结契的事情,又在云落阁坐了会儿,她才离开回到无妄楼。
*
翌日,两人坐着师尊的小型飞舟离开万剑宗,一路往小天星的方向而去。
两人站在甲板上,沐月趴着船舷看向逐渐远去的万剑宗,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会回来的。”辞镜上前抱住她,和她一起看向万剑宗的方向。
希望吧。
分明抱着怀中之人,辞镜却感觉她像是随时会消失,“阿月,师尊将灵力渡给你好不好?”
他虽然有意封闭静脉丹田强行压低自己的修为,但到了一定程度极难控制,他担心自己会飞升。
可若将灵力一点一点渡给沐月,她能快速晋升,他体内的灵力也能减少。
而渡灵力最快速的方式是……双修。
“师尊你为何要渡给我?”沐月不解地问。
显然她还没有领会师尊的意思。
“师尊现在已经无需太多的灵力,给你不是更好?”
“师尊你是不是不想飞升?”沐月抬眸看着眼前的师尊,思索后认真地问。
是的,他不想飞升。
若是飞升,师尊便历劫失败,那还是不飞升得好。
“好呀,那师尊给我吧,我是坐下来你将灵力渡给我吗?”沐月好奇地问,她还从未体验过,还有些新奇。
“这样太慢了,效果不显著。”
“那要怎么办?”沐月满脸不解。
第59章 第59章愧于自己的反应
随后沐月就明白了师尊如何将灵力快速渡给她。
虽说双修确实能够极强地增强她的修为,但她这样的行径貌似有点像吸食男子精气的妖精。
沐月红着脸没说话。
夜里,沐月沐浴完躺在床上,抓住被子闭上双眼,虽说这并非第一次,可她还是紧张,也不知多久才能彻底适应。
听见床边的脚步声,她的手抓得更紧。
辞镜看出了她紧张,轻声安抚,“今夜安心睡吧,师尊不会做什么。”
沐月听闻心里竟划过一丝遗憾,她哦了一声,随后嘴硬地说:“我都要睡着了。”
她听见了师尊的轻笑声,刷地睁开双眼,“我真的要睡着了,都怪你过来吵醒了我。”
“阿月抱歉,师尊下次轻一点。”辞镜将她搂过,歉意地说。
这个轻一点,也不知是为那晚道歉,还是指他过来时放轻动作,总之沐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一想便没了困意,她试探着睁开双眼,看着身旁师尊美貌的面庞。
辞镜垂眸和沐月对视,“睡不着了吗?”
“是有一点。”她不困,即便闻着师尊身上令她安心的气息也没有丝毫困意。
她定定地看了师尊许久。
师尊的妄念究竟是什么,实力财力地位他都拥有了,便说感情他现在也已经拥有。
沐月思索不出答案。
她抬头又去看师尊,却对上他隐忍的双眸,纤长的睫毛微湿,眸中掀起圈圈涟漪。
搭在她腰上的手也有些用力,沐月恍然回神,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可却被轻轻按了回去。
她感觉到什么。
沐月满脸愕然,她们,她们没有做什么呀。
“对不起阿月,师尊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辞镜有些羞愧于自己的反应,最简单的触碰现在也能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
他之前虽也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并不频繁,也能自行控制,可自从和沐月亲近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便是最寻常的触碰,牵手或是拥抱,或者被她这么看着,他也会生出那样的反应。
“没事啦……”沐月张唇小声道。
但其实有事,之前虽说她偶尔也能感觉得到,但那只是偶尔啊,大多数时候师尊都是克制的,他的身体也如他的人一般,可那夜过后一切就不对劲了。
偶尔和师尊亲密也不错,那晚她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如果不要太久的话,但若是日日都……那有点不妙,她会严重睡眠不足的。
原本她以为过一会儿就会好了,但她感觉迟迟没有消退,沐月挣扎犹豫许久终于小声道:“师尊,不然我帮帮您?”
她能感觉出师尊的难受,他没有动作只是在强行忍耐,若让他一直忍着她有点心疼。
沐月攀住师尊的衣襟,主动在他的薄唇亲了一下。
过了几秒,她又在他的喉结处轻轻咬下一口。
注意到师尊隐忍滚动的喉结,微蹙的长眉,和他绷紧的下颌,沐月竟从中感受到一丝的兴奋,随后解放天性一般伸手缓缓往下,兴致盎然地探索师尊的身体。
*
几日后抵达小天星,两人在云崖谷降落,据说天心莲就在此地,但既然是历练想要找到应当也要费一番功夫。
看向远处连绵的群山,此地过于辽阔想要知晓具体的位置却是不易。
但沐月是花妖,对于灵植她的感应最是拿手,现在她已经元婴镜,能够感应的范围更加广阔,之前金丹期她便能感知到戚雪峰的大部分地方,元婴境甚至能够感知整座山峰。
若是运气好,或许今日就能找到天心莲所在的位置。
沐月沉下心,将自己的神
识放出,又通过云崖谷的灵植将信息反馈给她。
哪里木灵气最浓厚去哪里准是没错。
她看向山谷的东侧,“师尊我们去那里。”
东侧有一条从悬崖裂缝飞落而下的瀑布,似乎并没有路,但那边的木灵气最为浓厚,或许走近后比啊能发现玄机。
越靠近瀑布的水流声越清晰,看着很近,但沐月和辞镜走了半日才抵达,这还是只是这一个山谷,云崖谷并非只有一个山谷。
天心莲大概率生在有水之处,但应当不是在这瀑布,除非这瀑布别有洞天隐藏了一处深潭,不无这种可能。
耳边水流的轰鸣声让沐月连自己说的话都快要听不清了。
“师尊,你说那瀑布之后是否有路呢?”
她站在这庞大的瀑布之前过于渺小,瀑布之下的深潭泛绿极深,想要顺利过去太过困难,况且谁也不知这瀑布之后是否有天心莲。
沐月能感知到这瀑布之后的浓郁木灵气,但她不能确定是天心莲,但即便不是也应当不是凡物。
“看看就知是否有路了。”辞镜动用灵力就要将这瀑布一分为二,却被沐月阻止。
“师尊我自己试试。”
师尊动手的历练还叫什么历练。
沐月看向周围的能够利用之物,她无法承受水流从万丈悬崖上坠落的力量,但她能够绕路,从瀑布之后搭建一座桥梁。
只有她与师尊在,事到如今她也不怕被师尊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瀑布周围悬崖上的万千藤蔓朝沐月蔓延,她将其拧作一根能够容纳几人通过的绳索,甚至还变戏法似的为编织防止落水的护栏,藤蔓上还开着万千朵各色的小花,一座吊桥从沐月的身前沿着悬崖壁延伸至瀑布后方的崖洞。
“师尊,我们走吧。”
在擎云门辞镜就已经目睹沐月操纵周围灵植抵挡储殷的攻击,他对此是知情的,只是没有询问沐月,就如她头顶冒出那朵花,修士无人能够操纵外物这是共识,但他并没有询问沐月,若她想告知自己,必然会说的。
沐月看了眼身旁的师尊,有些忐忑,并未在他脸上看见异样的情绪后她稍微放松。
“师尊,就像你看到的,我能操控灵植,我头顶的花和丹田的变化应该与此有关,之前我的天赋并不算出众,去了水月洞天历练我才开始觉醒这些能力,总归我没有坏心,之前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更多的我无法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回到天界,师尊便能知晓所有经过,那时也无需她多说。
“好,那师尊等以后你告诉我。”
沐月笑着点点头。
走上这座吊桥,她想了想在师尊牵她之前牵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去看看究竟是否是天心莲。
走到瀑布之后,沐月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汽,还有更加浓郁的木灵气,按理说这里应当是水灵气更加浓郁才对,不过她也无法感知到水灵气。
瀑布极快,沐月和师尊走了近一刻钟才看见瀑布之后的崖洞,待继续行进才知果真是别有洞天,瀑布中间处有一崖洞,崖洞底下是平坦的长满青苔的岩石,往里便是一个幽深的通道,也不知此处究竟通往哪里。
沐月和辞镜飞身踩在往里侧干燥的地面,若是被人追杀在此处躲藏是绝佳的位置,但就是进来不易。
此地的岩石看着是自然生成,并非人为,沐月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辞镜率先取出一个夜明珠,昏暗的崖洞内瞬间亮若白昼,崖洞内长满了各种交织的藤蔓。
又走了半日师徒二人也未走出这个崖洞,也没有看见其他的景象,天心莲的影子也没瞧见。
但沐月却是感知到越来越浓郁木灵气,这说明她并未走错。
“先休息一夜吧。”
抵达云崖谷是上午,此时已经入夜,只是在这漆黑的崖洞内容易混淆时间。
沐月也有些累了,“好。”
她看着师尊取出那只飞舟,操控其变成刚好能被崖洞容纳的大小,两人可以在飞舟的房中度过一夜。
沐月有些累了,简单梳洗便沉沉睡去。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辞镜的心也渐渐恢复宁静,他看着熟睡的沐月,突然想永远也不出这云崖谷。
休息一夜,又走了大半日两人终于看见了光亮。
“师尊,我们应该能出去了。”沐月心感激动,也不知出去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是否青山之间一处碧清的水潭,其中漂浮着天心莲呢?
这是她想象中的场景,想到此她牵着师尊的手加快脚步。
洞外的景象越来越清晰,沐月听见了潺潺水流声,踏出洞口,看见了宛若世外桃源之地,溪水潺潺流向远处山脚的清潭,水面莲叶田田,开着零星几朵粉白的莲花,偶尔有锦鲤跃出水面。
沐月顺着微风,似乎听见了孩童的嬉戏声。
她认真感应,天心莲应当不在此处水潭,但应该离得很近。
抬头看向流水而下的青山,“师尊我们上去看看。”
说完两人御剑飞往山顶,而后看见了令沐月惊艳的一幕。
山顶是一片碧清的水潭,四周有溢出的水至山壁往下流淌,水潭之中正是一朵被莲叶拥簇的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莲花。
这居然只是丙级任务,沐月惊讶。
但她不知这是天心莲的本枝,而云崖谷还有其他由它繁衍而出的天心莲。
“师尊我收走没问题吗?”她隐约感觉周围万物都是因此莲而生,若她贸然取走这里是否会崩塌?
“先试试看。”
沐月催动灵力,将水潭之中的天心莲包裹,尝试着让其脱离水潭,却发现周围瞬间震动,沐月立即停止了动作。
“看样子不行。”
她若取走,或许会毁了这里。
“我之前听到有孩童的声音,师尊我们先下去看看,到时再上来。”
若是其他地方毁了便也毁了,可若此地当真有人居住却是不行。
“阿月,我猜测此地或许是一个幻境。”
“幻境?”沐月从未产生过这样的想法,这一切看着都很真实。
“一半为真,一半为假。”辞镜从进来时就隐约察觉不对。
沐月对师尊的话从不怀疑,他既然有了这个猜测,大概率是真的,那天心莲是否也是幻境?
“我们应该能原路返回吧?”沐月有些担心,她现在想赶紧下去看看刚才的出口是否还在。
可一落地,那处本该存在的崖洞却不见了,消失得无因无踪。
沐月上前伸手触碰那崖壁,没有丝毫痕迹。
找遍了各处,也未能找到机关,还当真是幻境?
“我们将那天心莲摘走,是否就能从幻境中出去了?”
她再次御剑飞上山顶,看见还存在的天心莲心中稍安,沐月催动灵力试图将
其摘走,一眨眼,那天心莲就化作一缕流光在她的额心消失。
偌大的清潭之中只剩几片莲叶。
“消失了。”沐月茫然地看着师尊,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心,微烫,但是并未有其他感觉,所以这天心莲是被她吸收了?
这任务看样子是交不了差了。
辞镜伸手为沐月把脉,“阿月你的魂体是否感觉增强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丹田也有些烫。”
辞镜伸手隔着沐月的衣裳触碰她的小腹,他也能感受到微烫的触感。
“或许是在吸收,此物正与你的身体融合,并未排斥,你放心应当无碍。”
沐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随即想起最重要之事,“师尊我们先下去看看崖洞是否打开了。”
下去途中,辞镜犹豫后问:“阿月,若是下去依旧没有找到出口呢?”
“没有找到那就继续找呀,总归是能找到的,总不会在这里困上几年上百年吧。”
谁知一语成谶,下去时那道石壁依旧完完整整,没有任何崖洞或者能够通过的缝隙。
“翻过那座山应该就能出去。”沐月不信邪,她并非没有遇到过幻境,最多也就困个半月就能找到方法出去。
“我们问问那些村民,他们或许知晓。”
这里并非无人之地,有农田桑竹,也有在田里捉蛐蛐的小孩,也是因此沐月才没想过这里时幻境,瞧着十分真实,但仔细一想又觉奇怪,人界划分了许多区域,有普通人与修士混杂生活的城池,也有单独的修仙地域,几乎没有普通人的存在,而小天星便是这样的区域。
按理说这里并不会有人在此地耕作,沐月看到这番景象还是孩童时期没有被师尊带回戚雪峰那时候的事情。
村民显然也注意到穿着华丽的两人,有些警惕地远离,毕竟此地从未见过有外人进来。
“阿伯,我想问问你知道怎么离开此地吗?”
“离开?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从未离开。”
“那你们没有出去过吗?”
“没有,你们是如何进来的?”阿伯还是面带警惕,扛起手边的锄头。
“我们从一个崖洞进来的,但进来后发现崖洞不见了踪影。”
“你说的崖洞我们从未见过。”
沐月看了眼师尊,若是幻境,这些人也是假的么?
“那请问您可有翻越那几座山?”沐月指着远处的青山问老伯。
“自然。”
“山外面是是什么呢?”
“没人知晓山外面是什么,是翻不出去的。”
老伯渐渐放下防备,眼前的姑娘公子长得比村里的人都要好看,面对好看之人总是能放下戒心,况且两人也没有其他举动。
“你们是从山外面进来的?”
“对,但现在好像出不去了。”
“你们恐怕再也无法出去。”老伯语气带了几分怜悯,“我们莲香村还是头一回见到外来之人,我们这里有年轻人想要出去,可从未有人走出此地,你们索性就在我们村住,多的没有,但吃饱穿暖倒是不愁。”
“你们是兄妹还是夫妻?”
瞧着十分亲近,老伯也无法确定两人的关系。
沐月还没有习惯夫妻这个称呼,下意识就要说师徒,还未来得及回答,师尊就率先开了口,他认真道:“我们是夫妻。”
“原来是夫妻,那你们还算幸运,若是独自一人进来岂不就要分隔两地了,现如今你们夫妻二人也不用折腾了,就在我们村住下吧。”
“多谢老伯。”沐月没有拒绝人家的一番好意。
但她肯定会继续寻找出去的办法,亲自翻过那几座山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也不急,或许一时半会儿无法离开,寻个落脚之处也好,到时再出来找回去的办法也不迟。
此时老伯正好打算回去吃午饭,便将两人带回家。
路上给两人说起莲香村的邪门之处。
路过田间地头,遇到不少打算回家吃饭的村民,都好奇地看向沐月和辞镜,老伯解释了一路,终于回到家中茅屋前。
“你们留下来吃饭吧,先吃完饭再带你们安置,但都是些清粥小菜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多谢老伯,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们已经辟谷不会饿但也可以吃,话都说到这份上,人家的一番心意拒绝不大好。
吃完饭,老伯出去了一趟,再回来事带着二人去了不远处的意见空茅屋。
“原本住这儿的牛二跌落山崖摔死了,这屋子就空了下来,就不知你们二位是否介意,你们倒是可以住我家,但我们屋子太小,孩子又多叽叽喳喳的,怕你们夫妻二人不便。”
主要是两人并非暂住,永远也出不去了,还是自己住比较妥当。
他出去了一趟就是和其他村民商量此事,那牛二家只有他一人,这屋因为没个人,不如就让沐月和辞镜二人住。
“老伯这挺好的,我们不介意,多谢你了。”
“客气什么,这屋也不是我的,就是多年未住,你们要收拾收拾。”交代完他又给了二人一些米面菜,“要是不够了来找我们就是了,不过你们还是得种些菜,那屋前的地你们可以用,要是有不懂的,你可以找我,也可以其他人,大家都是愿意帮忙的。”
说话期间屋外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听说村里来了两个神仙般的人物,这对这里的村民而言可是稀奇事。
都闹哄哄地看着两人,有人主动提着菜上前,有些拘谨,但还是给了沐月和辞镜。
两人今日不知说了多少回谢谢,前面给的米面倒也收了,后面的是万万不能,毕竟她们已经辟谷饿不死,这些拿着也是浪费。
因为沐月和辞镜的到来,莲香村难得热闹,这家叫两人去吃饭那家又叫去。
现在全村里也知晓了两人的关系,若是兄妹她们也是不敢高攀生出与人结亲的念头的,得知二人是夫妻,心里了然。
有儿子的家里拍着自己孩子的头,让他不要再肖想,有女儿的家里也让姑娘别再惦记。
“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你们成婚多久啦?”
瞧着倒像是生活许多年的,身旁的女孩要做什么,这郎君都了如指掌,两人非常默契,可看着年岁又不大,也不怪有人误会两人是兄妹。
“成婚不久。”辞镜看向沐月,轻声回答。
“原来如此,二位可是青梅竹马?”
沐月差点没忍住想笑,要说出她们是师徒,师尊已经三百多岁,还不把人吓到。
原本大娘只是好奇一问,辞镜却有些不大自在。
随后还是沐月解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大娘也就默认两人是青梅竹马了。
“你们呀也是怪可怜的,瞧着是富贵人家,这里出不去的,不过你们还算是有个依靠,只要人在日子在哪里过都是一样的,等你们再生个孩子,就热闹起来了。”大娘真心实意地开导二人。
孩子,沐月之前没有喜欢上师尊时动过这样的念头,但与师尊是不可能生的,毕竟不可能将孩子带去天界,之后的事情还说不准呢。
“我们懂的。”沐月看向屋外连绵的群山,当真出不去吗?
和大娘聊完,她和师尊便找了个无人之处,御剑飞向山外,可飞到第四座山,她们突然发现又回到了原点。
不信邪换了个方向,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师尊,你有什么头绪吗?”沐月头疼地问。
辞镜摇头,“师尊也不太清楚。”
连师尊都不知晓,那她们岂不是真出去了?不过问题应当不大,等师尊飞升自然就能突破这个幻境。
沐月不死心日日都要围着莲香村转转,尝试各种方法也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我们看样子短时间出不去了。”沐月垂
头丧气地说。
还在她的芥子囊里东西很多,之前她几乎将自己卧房搬空,现在都用了用处。
两人暂时在莲香村住下,沐月发现师尊居然挺随遇而安的,还在屋外种上了花草。
“师尊,咱们可不能不出去呀。”沐月蹲在师尊身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上粘上泥土。
“在此地不好吗?”辞镜轻声问。
他在哪里都没有太大分别,只要身边有阿月在就好。
“也不是不好,但我们总要回去的。”这里可是幻境,怎能一直留在幻境里。
一直留在这里,似乎也挺好的,辞镜想。
沐月又找了几日,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她或许可以求助司命。
可问了司命,随后得知了一个令她惊讶的回答。
【这里有些奇怪,是幻境不假,却似乎是你师尊的幻境。】见过识广的司命沉吟后开口。
【准确说来是由你师尊妄心劫衍生出的幻境,只要你能想到办法出去,他或许就能渡过妄心劫。】
【那我为何能看到天心莲?】沐月不解,这既是师尊的幻境,那应该不会出现天心莲吧。
【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我还有事,暂时不和你聊了。】说完司命就不见了踪影。
这句话师尊也说过,他知晓此地是幻境,可他知道是他自己的幻境吗?
一半为真一半为假,沐月拧了拧胳膊,怪疼的,或许代表她们的肉身是真的。
*
春去秋来,沐月和师尊已经在此地住了大半年,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屋前的花草倒是越发繁茂,甚至还养了几只小鸡,整天在沐月耳边叽。叽叫,两人坐在屋檐底下煮茶赏花,辞镜将茶杯倒满放到沐月面前,“喝吧。”
“师尊,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出去。”沐月已经明白症结所在,也不整日跑去寻找出去的路,而是将心神扑在师尊身上。
“我们在这里就再也无法见到灵犀和大师兄她们了,还有师伯我们也无法见上一面。”
辞镜面色不改,但在无形之中,幻境跟随他的本心已经加强。
有些人并非非见不可。
“可师尊也不知晓出去的办法。”
“……”虽然他可能确实不知,但沐月也不能直接告知他这是师尊你的幻境,只有你想出去,才能出的去。
沐月现在每日烦心的就是如何劝师尊离开,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此地?绞尽脑汁沐月也没想出答案。
一日她有大娘路过与她聊天,看见一身白衣侍弄花草,却不见丝毫凡尘气息的辞镜,大娘悄声询问沐月,“你家这男人看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方面如何呀?”
怎么大半年沐月都没动静,大娘瞧了眼沐月平坦的小腹。
沐月脸臊红,这大娘未免也太过直白了,察觉她的视线,也懂了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师尊不行,是她不想要孩子,现在被人怀疑她肯定是要捍卫师尊的尊严的。
“那个,那个挺行的。”
她现在都有些害怕夜里了,甚至之前还为此和他生过气。
她推也推不开,师尊俯身细细吻干她沾湿睫毛的泪水,话语是极温柔的,低声在她耳边不断道歉却始终不放开,那双提笔作画的手宛若铁索,将她按的更紧了。
也不知事情是如何突然变成这副模样的,或许是她过于放任,她告诫自己下次不能再如此,但回回都是这么收场。
第60章 第60章告白
沐月送走大娘,看了眼还在认真修剪花草的师尊,回到屋里。
这里既然是幻境,她不确定时间流速是否与外界一致。
她在想若是真的数年都无法离开该如何是好。
正吃着师尊做的点心,抬头便看见门口踏入的师尊,一身白衣的他逆光踏入屋中,浑身光辉犹如天上明辉,及脚踝的银发却没有沾染丝毫尘土,与这朴素窄小的茅屋格格不入。
他方才听闻了沐月和大娘的对话,下意识垂眸看向沐月的小腹,他知晓沐月喜欢热闹,若有个孩子她或许会开心些。
“阿月,我们要个孩子好么?”辞镜揽过坐在一旁的女孩,轻声问。
“你似乎喜欢隔壁家的小桐,我们自己生一个就无需惦记人家的了。”
沐月与师尊对视,她连忙错开视线,“还早呢,逗一逗挺好的,但要我自己带孩子我却不大喜欢。”
“没关系,师尊带,你偶尔逗一逗就好。”
辞镜提前了解过,修士与普通人孕育子嗣极为不同,他们可以动用灵力将还未成型的胚胎牵引而出,将其放在代替母体的胎宫藤中让其滋养胚胎长大,能够让修士免分娩之苦。
“可是……我不想生。”沐月知晓左右躲不过,不如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愿,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她们之间的情况决定了不能生。
之前沐月只说是年龄还小,辞镜以为她是还没做好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所以也没有多想。
可现在似乎并非如此。
“我们还在幻境之中,或许生下来也是假的呢,若是我付出了许多精力和感情出去后发现是假的怎么办。”她这话不无道理。
“嗯,师尊知晓了。”多出一个孩子分散沐月的注意力也不是辞镜希望看到的结果。
沐月担心的是,她们过个几年都没有孩子,村里怕是又得怀疑是师尊不行。
一晃十年过去,沐月已经和村中的姑娘们打成一片,可还是没能离开此地。
岁月没有在两人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容颜依旧,她时不时便会被村里已经嫁人的年轻姑娘或者那些大娘询问,比她年轻个十来岁的姑娘都有了身孕,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在莲香村大概繁衍子嗣就是天大的事情,沐月和她们解释她们也不太能理解。
沐月被塞了不少适合男子服用的药材,她丢也不是,拿回去给师尊也不是,只能放在桌角吃灰。
夜里,她正想睡觉,却发现沐浴后在她身边躺下的师尊有些不对劲,他身上有些烫,沐月都担心师尊是否是发热了,但到了他这个修为还会生些寻常的病吗?
她伸手摸了摸师尊的额头,也是滚烫的。
“师尊你生病了吗?”
辞镜伸手将沐月的手缓缓拉下,“师尊没有生病。”
说话间沐月发现他的声音极为喑哑。
她不太明白,突然想起今日有人送来补身体的药材。
“师尊你动了桌上的药材吗?”
“嗯。”辞镜语气有些心虚,沐月难得见师尊这幅模样。
他双眸湿润,额头沁出薄汗,眉头微蹙着昭示了他的难耐。
“你为何要吃那个?”沐月脑子发懵,师尊哪需要吃。
“村民盛情难却。”他只说出了这几个字,更多的却无法说了。
他想着或许阿月会更喜欢。
时刻注意着沐月的他发现面前跪坐在床上的女孩满脸通红,眼神微微闪动,似乎并不讨厌他这幅模样。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也知晓了沐月喜欢什么,她似乎格外喜欢他的那些反应。
辞镜试探地伸手牵过沐月的手,“阿月你要试试吗?”
沐月咬了咬唇没拒绝,她的心跳加快,手蠢蠢欲动。
“那师尊你不许动。”
辞镜颔首,他睫毛颤抖得越发厉害,但始终没有动,额角青筋跳动,汗水打湿了衣衫他却始终没有动作分毫,任由身上的女孩为所欲为。
*
在这里的每日都没什么太大分别,这项活动成了沐月乐此不疲的事情,看着师尊这幅被雨水打湿的娇花般浑身战栗的模样,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恶趣味。
唯一让她烦恼的就是师尊始终没有任何想要出去的念头,这莲香村就这么好吗?她思来想去,突然眼前一亮。
师尊不是想要个孩子们吗?她可以在这里做做文章。
“师尊我想
好了,生个孩子也不错。”
辞镜听闻沐月的话顿住,“为何突然想了?”
“反正就是想了,但我怕疼,得有胎宫藤才行。”
让她自己生是万万不可能的。
辞镜静静看着眼前的沐月没有立即回答。
随后才道:“之前我们寻找出去的路时,师尊在山里发现了胎宫藤。”
“什么?!”沐月震惊。
这里究竟是什么风水宝地,沐月记得胎宫藤便是寻常宗门也是没有的,万剑宗也只有一株,怎么这山里也有。
“所以你不用担心,不会疼的。”
辞镜俯身将沐月抱进怀里,沐月搂着师尊的脖子,满脸惊慌,“师尊我们去做什么?”
“天色晚了,不如现在就去。”
沐月:??
她手忙脚乱想要从师尊怀里下来,生怕真的被师尊抱去屋里生孩子,她老老实实交代:“师尊,其实我是想要出去,若是出去,我们就生好不好?”
只要能出这幻境,或许师尊就能渡过妄心劫。
“阿月,你为何认为师尊知晓出去的办法?”
辞镜不想出去是真,不知出去的方法也是真。
“没有啦,只是觉得师尊你似乎不想出去,也没有和我一起寻找出去的办法。”沐月打马虎眼,师尊是不知道,但她知道啊,司命说过只要他动了想出去的心,这幻境自然那就破了。
辞镜终于松口了。
但沐月发现师尊并非真心实意,所以这幻境还是无法破开,所以她们再怎么找出去的办法也是找不到的。
要让师尊自己选择出这幻境,沐月仔细思索有什么师尊必须出去的理由。
万剑宗或者人界其他地方并没有师尊惦记之物,他的身上找不到,那就只有找她的了。
现在怀孕是不行了,那还有什么办法?
但思来想去都是外力干涉,并非师尊本意,她一时没有头绪。
沐月坚持问师尊他为何不想出去,却一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一日她突然有了主意。
神神秘秘跑去一户人家找人换了两壶酒,酒后吐真言或许将师尊灌醉后就能套出他藏在心里的话。
沐月抱着酒回来,“师尊,王婶给我两壶米酒,说是味道很好,我们好久没喝过酒了,正好尝尝。”
辞镜并未怀疑,接过沐月手中的酒壶,“师尊温一下酒。”
天气冷了,再过段时日或许就要下雪,这个天气喝些酒也好,若是米酒也不醉人,沐月喝上几杯也不碍事。
他将其放在小火炉上温着,等微微烫斟了两杯,倒酒时淡淡的酒香萦绕,沐月端过喝了两口,微甜口感醇厚。
王婶说最初不醉人,但后劲很大,沐月也不敢多喝,像之前在万剑宗晚宴上灌醉师尊那样,一杯接一杯给他倒,现在的她更加理直气壮,反正师尊又不会拒绝她,现在的她胆子大得没边,除了杀人放火没什么不敢做的。
“师尊你多喝些,说这酒养颜呢,你这脸可要好好保养。”
辞镜听闻她的话将酒杯里酒慢慢饮尽。
以往从不会在意自己皮相的他渐渐也开始关注自己的脸,毕竟他知晓沐月是喜欢的,若能让她更加喜欢他也欢喜。
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已经空了,沐月只喝了一小杯,其余的几乎都被师尊喝完。
“师尊,你现在感觉如何?”沐月凑近观察师尊的脸色。
微微泛红,但是不明显,眼神似乎也是清明的,或许一壶酒太少。
“还好。”辞镜微蹙的眉头渐渐舒缓,他看了眼天色,“可要休息了?”
沐月打算将另一壶也为师尊倒上,可还没来的及行动,就见起身的师尊身形微微晃动,他伸手撑住桌面,看样子酒劲在慢慢上来,她登上片刻,等师尊睡得半梦半醒之间问他许是最为合适。
今夜的喝醉的师尊极为安静,她扶着师尊艰难沐浴后,他也没有其他举动,只是将她抱在怀里。
“师尊?”
“嗯。”
沐月听见师尊低低的回应。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师尊你看看这是几?”
辞镜睁开双眼,视线停留在她的手指上,许久也没有回答,就在沐月打算换个问题时终于回答,“三。” ??
沐月有点担心师尊一会儿是否会胡言乱语,不管了先试试看。
“师尊,你喜欢这里么?”
辞镜点头,“嗯。”
“为什么呀?”
迟疑片刻的辞镜缓缓道:“因为只有我们。”
哪里只有她们,分明还有那些村民。
“在外面我们也在一起呀。”
“有别人。”
“谁?”
“沈风吟。”
沐月更加迷茫了,沈风吟,和大师兄有什么关系。
正思索着,师尊吻上了她的唇,将她亲得暂时没了思索其他的精力。
她伸手将喝醉的师尊推开,继续刚才的问题,“若外面没有沈风吟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不行。”
“为什么?”
她却没有问出答案,师尊已经闭上双眸陷入沉睡,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沐月自认为自己和大师兄之间并无亲密之举,对他也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自然没有想到师尊将他当成了假想敌。
事实上不仅是沈风吟,在辞镜看来在外有无数个沈风吟,被她关心在意的储殷,与她相处融洽对她别有所图的海晏清,甚至还有许多别的人,只要她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必然会与许多人来往。
但是在这里不同,这里辞镜知晓是幻境,许多事情都是虚假的,并未在这里所有人都知晓他们的夫妻身份,所有人都想他们夫妻二人生活美满,但在外面临太多的质疑,他担心沐月会在哪日突然厌倦,突然萌生退意。
他们结契或许只是因为外界舆论沐月不得不如此选择。
她思索时发现师尊睡得不太安稳,沐月伸手抚平师尊皱起的眉头,他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外面有人别人,她似乎意识到事情的关键之处。
她是否是退缩了太多次,总是若即若离。
之前因为任务她深夜潜入师尊的房里对他作出那般之举,司命告知她任务对象错误,她开始远离师尊,随后又因为合欢香对师尊做出亲密举动,可在清醒后再次远离他。
在师尊的视角来看何其无辜,所以他是因此不安吗?即便她们已经结契。
或许她要告知师尊她是真心喜欢他,并不会退缩,才能让他安心地和她离开此地。
她看着熟睡的师尊,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纤长的睫毛。
*
辞镜醒来时头有些昏沉,他不太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也忘了沐月问他的那些问题。
沐月已经滚到里侧,辞镜看了她半晌打算自己先起。
今日下雪了,地上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雪,应当是从昨夜便开始下了。
辞镜煮了些参汤,沐月醒来就能喝。
沐月总是手脚发凉,不管怎么调理都只是缓解,但无法根治,畏寒的她不想起,即便已经睡醒了还是紧紧裹着暖和的被子。
估摸着时间辞镜进门,他提前在屋里烧了炭火,要比外面的暖和许多,但沐月还是不想起。
辞镜进门和将风雪关在门外,端着一碗参汤走到床边,“喝了吧,会暖和些。”
在这里的许多年沐月已经习惯了喝这样的参汤,就着师尊的手将这味道不错的香浓的参汤喝完,一碗喝完她肚子里都暖乎乎的。
虽然有灵力,但该怕冷还是怕冷,她也懒得动用灵力包裹自己将寒气隔绝在外。
沐月懒洋洋地靠在师尊怀里,任由他摆弄着穿衣裳,她披上厚厚的斗篷将自己牢牢裹在里面才敢踏出房门,这是第一场雪,她站在屋檐下和师尊一起看着被积雪覆盖的青松,周围一片寂静,偶尔能吹过一阵风声。
伸出手接过随风飘来的雪花,又过了一年了。
这是她们在此地的第十年。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师尊,垫脚拉下他的大氅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看出师尊身体微顿,沐月又效仿刚刚继续在他唇上亲了下,不止如此,她还在他的下巴处也亲了亲。
“师尊,我思来想去想和你说些话。”
辞镜不知沐月想说什么,认真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你还记得将我带回戚雪峰那日吗?”沐月看向屋外的漫天飞雪,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师尊的时候。
他还是如今日这般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便是身上的白衣也像极了那日。
“记得。”辞镜看着沐月的面庞,曾经瘦小的小姑娘现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往日的岁月依旧清晰。
“那时候你突然出现在面前,就像我无法触及的神明,我敬你爱你,却无法肖想你。”
“你将我救出泥沼,我无法忘恩负义将你拉入深谭,被世人诋毁唾弃。”
“但有些事都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因为突然觉醒的记忆,司命给她的任务。
“是你将我从大雪中带回戚雪峰养育长大,也是你让我不再自卑懦弱曲意逢迎,能够拥有足够的底气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谁都没有师尊你来得重要。”
“即便我们没有结果,
还是如寻常师徒那般,我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与师尊你十多年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一切。”
“我只喜欢你一人,从始至终都是,只是之前碍于师徒身份没有早早明白自己的心意。”
沐月从未说起过这些,在漫天的飞雪之下,辞镜的双眸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我庆幸于那合欢香让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才让我们之间有了可能。”若没有那合欢香,师尊或许会选择放下,而她也选择退缩逃避,日日艰难伪装那明面上的师徒关系。
“只是之前我畏惧世俗的目光选择了逃避,但是我以后都不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师尊你一起面对,我从未喜欢过其他人,对大师兄也只是单纯的师兄妹之谊,虽亲近却无男女之情,但我对师尊你的不一样,所有人都没有你来得重要。”
“我原本还想着我们结契一事没有告知其他人,也没有在万剑宗举办结侣大典有些遗憾,但想想能和师尊你在一起就已经很好。”
“便是你不喜欢我,我也会待在你身边,就像寻常师徒那样,其实我也会担心师尊你对我的喜欢是否是心血来潮,是否是因为没有接触过其他姑娘,是否会厌倦,那时我们便连师徒也做不成了,所以我退缩忐忑害怕,但是现在我都不怕了。”
“所以师尊你也不要怕好吗?”沐月的嗓音像是冬日里暖乎乎的番薯,郑重地向师尊告白时更让人心底发软。
辞镜从未想过阿月也会有这样的顾虑。
对上女孩那双水光莹莹的清澈双眸,里面是他的倒影,只有他一人。
“师尊好不好?”沐月牵住师尊的手,眨着双眼静静看着他。
她看着师尊睫毛轻颤,好似阳光下被微风吹过的柳梢,温和宁静。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