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直到林知知他们吃完将院子门打开，才得以窥见庐山真面目。
“林叔，知知带回来的这是谁啊？”小伙子长得精神，还会开车，这要是不是林知知的对象，她都想说给自己闺女了。
“是我们家知知的对象，这次专门带来给我把把关。”林宏达心里再多的想法，面上都不会表现出来，给足了顾临川该有的待遇。
得知是林知知的对象，在场各位，有祝福的，也有看上林知知等着捡漏的，还有看上顾临川的，心思各不一样。
人老成精，林宏达只用扫几眼就能看出来大家是真心祝福还是虚情假意。
这些年，村里人对他们家是两个极端的态度，一批人看在儿子儿媳妇的面子上，对他比较尊重。还有一批人，看他们家后人只有一个闺女，就等着吃绝户呢。不止如此，知道他们家有国家发的抚恤金，总想占些小便宜。
对于后一批人，他是小事儿让，大事儿寸步不让。一些种在自留地里的菜少了也只当作没看见，但是如果他们敢打林知知的主意，他是豁出去也要让大家不好过。
长河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是依靠河流建立。整个村的人都聚集在河流不远处，这也导致大家房屋都离得不远，谁家有个动静，喊一声都有邻居听到。
林知知说了顾临川是自己对象没多久，一传十十传百，周边人很快就知道了。
林宏达招呼着大家进屋喝茶吃瓜子，瓜子是自家种的南瓜子，他闲暇时炒来下酒用的，茶叶也不是什么好茶，就是喝到嘴里有个味。屋里倒是有林知知她们买回来的糖果，林宏达收得严严实实的，这些东西还是等到办婚礼当天拿出来才好。
不过大家本来也不是冲着吃的来的，这两样东西也是串门常见的，没什么可指摘的，不一会儿林家客厅就坐得满满当当。
林家凳子不够，还有人直接回家端了几张凳子过来。
“小伙子是干什么的？”顾临川气质看起来就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们不知怎么形容，只觉得比村长看起来要气派。
特别是他还是开车来的，这玩意他们见都没怎么见过，他居然会开。
顾临川被许多人围
着，身侧就是林知知，两人距离离得很近，稍稍一伸手就能碰到，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看着他的林宏达，平日里心理素质再好的人，这会儿也有些吃不消了，一时没听到这个问题。
还是林知知听到回答了一句：“当兵的。”
“当兵的啊，当兵好啊，你爸妈也是当兵的，现在又找了个当兵的，都是缘分啊。”
“缘分什么缘分，她爸妈都被克死了，找个当兵的，别又给克死了。”
此话一出，周边顿时安静了一瞬间，抬头向说话的人看去，看到是代三婶就不奇怪了。林家就这么一个孙女，想吃绝户的人不少，但是像代三婶这么明显的还不多。
代三婶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儿子多了，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好事儿是农村儿子多意味着人丁兴旺，劳动力多。
坏事儿则是儿子多花销也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不是说说而已，不止如此，等到孩子长大了，娶妻又是一笔大的。
代三婶从林知知爸妈去世以后就开始打上林家的主意了，一开始是说把儿子过继给林家，林宏达不同意，这事儿就作罢了。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死心，后来又说让她们家儿子给林知知当上门女婿。她心里算计得很好，说是上门女婿，等到林宏达那老头一去世，林知知一个孤女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林宏达不仅没有接受这个提议，直接找到了代三婶家的男人，把话挑开了说，才让他们家暂时消停了下来，倒是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等着。
林宏达之前没惯着她，今天自然也不会：“谁去找一下村长，就说这里有人宣传封建迷信。顺便问问他，当年打仗那么多军人去世，他们的家人是不是都要背负着这个名头。”
林宏达此话一出，大家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要知道现在宣扬封建迷信可不是什么小事。
眼见在座的都没人动，林宏达转身对林知知说道：“知知，你去叫村长来。”
林知知没有丝毫的犹豫：“好，我这就去。”顾临川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林知知起身的时候跟在身后。
代三婶这是再傻也知道此事闹大了，之前不管她怎么说，林宏达都没有闹到村长面前，她知道今天这事儿她不占理，不过平日里好面子习惯了，此时也压不下脸面来道歉。特别是这个人还是林家的，这些年她仗着林家人丁少，没少从林家的自留地里顺把葱薅头蒜。
代三婶坐在靠门的位置，林知知去找村长会路过她身边，她突然伸手，顾临川眼疾手快，一把将林知知拉着后退了一把。
代三婶没抓到林知知，还因为身体重力失衡差点摔倒，说话直接不过脑子：“我又没说错，看吧，挨着她都没有好下场。”
“知知，还不去找村长，愣在那儿做什么。”林宏达声音怒气明显。
别人不知道林知知为什么和顾临川结婚，他是知道的，要是换成平日里他能退一步就退了，但是今天不行。
今天林知知带了男方和男方家里人回来，他一旦后退，就会给男方留下软弱好欺负的形象，这要是男方人好也就算了，要是人不好，以后只会可着她欺负。
而且林知知和男方结婚也是和遇到的困难有关，这要是男方信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儿都会怪到知知身上。他不愿意去考验别人的良心，今天这事儿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也是这么些年，他忍代三婶一家已经忍受够了。以前林知知前途未定，他年纪不小了，不知道能活多久，总想着与人为善，留条后路。现在林知知对象有了，毕业证也拿到了，除了工作还没确定好，其他的都定下来了，不怕影响到她以后了，也是能出一口恶气了。
林知知这一次走出去没有任何的犹豫，代三婶故技重施，这一次不用顾临川帮忙，自己闪了过去。
代三婶抓不住，还被身旁的人掐了一把。
都是一个村里的，这眼看着事情要闹大了，大家肯定要劝一下。
“你还不赶紧认个错？”林宏达平日里人好，不爱和人计较。这次他发飙，大家也能理解，今天人家大好的日子，说这些话，换成谁都要生气，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是有脾气的。
这边有人劝代三婶，那边就有人劝林宏达了。
“林叔，都是一个村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闹得那么僵，你看，让翠花道个歉，以后她肯定不敢了。”
代三婶全名代翠花，此时也不敢嘴硬了，别别扭扭的：“林叔，今天是我说错话了。”
林宏达根本不接这个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他肯定要给一个教训。
大家声音都不小，林知知自然听到了，也正是听到了，她才开始了。一开始代三婶说那些，她并没有多生气，毕竟这些年这种话她听得不少了，要是回回都因为这个生气，她也计较不过来。
这些人就是仗着他们林家势单力薄，才总想着让他们吃亏，看上去是两头劝，实际上，代三婶除了一句道歉，有什么损失吗？什么也没有，反而是他们家，今天大好的日子，被闹得天翻地覆。
林知知正想说什么，顾临川一把拉住了：“你去找村长，这边我来盯着。”
林知知看了他一下，眼神询问他能不能行，得到了顾临川肯定的回答。行，那她就去找村长，今天这事儿，肯定别想一个道歉就过去了的。
林知知这边一走，大家都注意到了。
刚刚劝林宏达的此时又说道：“林叔，你看要不让知知回来，这要是喊来村长那就真的闹大了。”
林宏达此时倒是不慌不忙地坐下了：“那就闹大吧，这么些年，因为儿子儿媳走得早，我处处与人为善。摸着良心说，我们全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是平日里遇到这种事儿，我也就忍了让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我们家知知带对象回来的好日子。都是有儿有女的人，这事儿放到你们身上，你们能忍吗？”
“哎……”大家一想，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忍，都属于是打到脸上来了。有那懂事儿的就不劝了，反正也不是自己惹出来的祸，这些年代三婶仗着家里几个儿子，人嫌狗憎的事儿没少做。
干脆等着看好戏来了。
他们都不劝了，代三婶更加慌了，这要是村长真的来了，她家男人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想起刚才那人说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林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都是邻居，咱们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林宏达直接装作没听见。
代三婶自认为道歉了，态度也很好，这件事儿也该过去了，偏偏林宏达还是这个态度，恼羞成怒：“林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真要把事情做这么绝？”
林宏达还是不说话。
代三婶继续说道：“你们家就这么一个孙女，今天她还在，你倒是硬气，等她嫁了出去，你有个什么头疼脑热，还是得指望我们这些当邻居的，事儿可不要做太绝了，不然以后小心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顾临川之前一直没说话，此时没有任何犹豫站了出来：“那倒不用你操心了，我们家的老人，我们自己会照顾。”
代三婶冷笑一声：“你照顾，天高皇帝远的，你们拿什么照顾，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第32章
林宏达知道顾临川说的照顾是直接过去和他们住在一起，不过他现在没想好要不要去，家里多一个人不是多添一碗饭的事儿，时间短倒是无所谓，时间久了，很少有人一如既往心里不起疙瘩。
顾临川没有得到林宏达的准话，自然不会说出接家里人过去住的这种话，只是看着代三婶：“我们怎么照顾是我们的事儿，你放心，绝对麻烦不到你身上来。”
林知知去找村长，出了门之后就一路快走，之前就说过长河村家家户户挨得不远，她没一会儿就到了，可惜的是村长不在家。
今天是周末，工人学生都放假，
但是村里可没有放假这种说法，现在是五月，不论是播种还是除草，地里都离不开人。
林知知还是问了人，才知道村长现在在哪边的地里。
村长见到林知知有些诧异：“是知知啊，你怎么回来了？”村长年纪也就比林宏达小上几岁，先是看着林知知父母长大，后来又看着林知知长大。看林知知就像看半个后人，语气亲昵。
江昌寿能在这种多种姓氏组成的村子里当多年的村长，自身能力是一方面，会做人是另一方面。
像是林知知这种，父母是烈士，自己又很出息是大学生的，在他眼里都是宝贝。像林家这种，自己争气，还不多惹事添麻烦的，那就是大宝贝。
“村长，我今天带我对象回来给我爷爷掌掌眼。”
“哎呀，你有对象啦，恭喜恭喜，这时间过得可真快，感觉不久前你还是个孩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既然是回来见家长的，那这不好好待在家里，专程跑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是有一些事儿，爷爷让我来请你过去评评理，处理点事儿。”
听林知知这个语气，好像不是什么小事儿，江昌寿只得放下东西：“行，那我们边走边说。”
路程途中，江昌寿和林知知打听出什么事儿了，林知知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得江昌寿叹了一口气：“代翠花这张嘴啊，得罪人是迟早的事儿。算了，不提她了。”提了也没用，他还得到现场看完，这件事儿是从严还是从宽呢。
林知知带着江昌寿到家的时候，现场只听得代三婶一个人的声音：“瞧瞧，现在的年轻人啊，说的比唱的好听。怕是不晓得，有些话啊，做不到就不要说出来在这里惹人笑了。还什么不用我管，你有本事也不要村里其他人管，看你敢不敢说这句话。”
村长听到这句话头疼得很，平日里代三婶就因为这张嘴没少和人吵架，屡教不改，怎么说都没用。林叔一直以来都是老好人，再怎么生气都是私下里自己解决的，没闹大到他跟前。今天直接把他喊了过来，这事儿估摸着不好处理。
“这是在吵什么呢？”
代翠花刚刚几句话，堵了他们个哑口无言，以为自己说到了关键上，此时正在扬扬得意呢：“村长，你来得刚刚好，你是不晓得，这新女婿笑死个人哦，一来就说以后林叔家里的事儿有他们照顾，不用我们。”
村长听完是真的觉得有时候不怕人蠢，就怕人又蠢话有多，这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拿不住重点，人家抓大放小，直接拿住你刚刚的宣扬封建迷信的把柄就行，后面的是懒得和你一个外人讲。
她还以为别人不回答是怕了她，越说越起劲儿了。
林宏达果然无视了代翠花这些难听的话：“村长，刚刚她说我们家知知的爸妈是被她克死的，我想问问，这事儿你管不管？我那儿子儿媳妇是为国家走的，怎么就成了我们知知克人了？”
江昌寿很庆幸刚刚问林知知的时候，她把这些事儿都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不然他这会儿脑子肯定是混着的。
听到林宏达的话，没有丝毫的犹豫：“林叔，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管的。”
林宏达随手指了一个人：“石头，你去把你三叔叫过来。”这个三叔，指的是代三婶的丈夫。
这也算是农村的习惯了，有事儿都喜欢和家里的男人商量。
叫石头的一口应下来跑开了。
代翠花此时看见村长这个架势：“村长，你叫我男人干啥，我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我可没有宣扬封建迷信，就是嘴快了点。”
江昌寿见代翠花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没有宣扬封建迷信不是你说了算的，更何况，除了宣扬封建迷信，你还侮辱军人家属，两个加到一起，要是情节严重，是要坐牢的。”
代翠花发出了尖锐的质疑声：“坐牢？”她知道现在宣扬封建迷信严重，但是她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再严重也就是当着大家的面做个检讨而已，怎么可能坐牢。
“村长，你是不是故意偏袒他们林家，我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凭什么坐牢，是不是刚刚林知知去找你，给你好处了。”
代翠花这句话一出来，村长的脸前所未有的黑，怒喝一声：“代翠花，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么些年，我做得怎么样，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有数，你没有任何证据就侮辱我收受贿赂是什么居心。”
村长表情严肃，脸黢黑，代翠花被怒吼过后终于有些怂了，小声地嘀咕：“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没收为什么帮着林家。”
村长被气得深吸了一口气：“谁帮着林家了，就你今天这事儿，你随便找人来问，是不是都是这个结果。”
要不怎么说，不怕脑子不好使，就怕脑子不好使话还多呢，如果一开始村长还想着一个村儿的，和和稀泥，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不要闹得太僵。
现在听了代翠花的这些话，也只得去秉公处理。
一直坐在上头保持安静的肖玉茹看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村长，按理说，身为外人，你们村儿的事儿我是不该插嘴的。但是这事儿，牵扯到了我儿子和未来儿媳妇身上，我也就厚着脸皮说一句。亲家将来养老的事儿，他只要愿意，别人家的儿子能做到的，我们家临川也能做到。养老送终，不需要外人操心。”
“除此之外，我也是军人家属，妇联的一员，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现在还有人对着烈士家属说她们克了谁谁谁这种封建迷信的话，这事儿，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也是你们的工作没做到位。”
肖玉茹不说话安静地坐在那里，大家只觉得她好看有气质，是城里人。可是，此时她一开口，大家就体会到了压迫，那是历经战火过后刻在骨子里的气势。
村长进门就看到了肖玉茹和顾临川，他比村里人见多识广，一眼就知道这两人不简单。不过也没有过多地往心里去，光顾着眼前的事儿了。毕竟大学生找个厉害的对象是很正常的，但肖玉茹一开口，他就知道，人家刚刚还是收着的。
这一家人岂止是不简单，估摸着大有来头。
村长笑着上前问道：“你是？”
肖玉茹出来玩，自然没有带证件：“临川，我没带证件，你把你的给村长看看。”
顾临川的证件倒是带得好好地，原本是想着要是爷爷有什么问题，给他看的。没想到爷爷没看，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村长接过顾临川的证件，只看了一眼，眼睛紧闭，再睁开看了一眼，手微微地抖动了两下：“原来是……”顾团长。
“就是一个普通当兵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林宏达直接拦下了村长后面的话。
他不想顾临川的身份暴露在村里，没什么意思，不论是出于身份的畏惧，还是利益的巴结，这些年他都见多了。他自己是不怕的，不过不想给林知知他们的生活增加一些无意义的事儿。
“对对对，原来是顾同志。”我的个乖乖，这么年轻的团长，村长这些年还是头一回见。
林知知从刚刚肖玉茹说完话以后就冒着星星眼看向她，太有气场了，太能给人安全感了。
肖玉茹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别看了，再看临川就要吃醋了，这是他刚刚提醒我干。他的身份和辈分说出来可信度没我强，才让我来的。不然，他可舍不得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就像养老，他一个当儿子的说了，没什么人信，她个当亲家的都这么保证了，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石头终于把人喊了过来，和村长一样，段三叔路上就把情况了解清楚了，人刚到，大家还没来得及说话：“啪。”
代三婶捂住自己被打的脸，畏畏缩缩地往后退。
段三叔打完了还不够，还骂骂咧咧：“谁让你胡说八道的，啊，平常那么和你说，你是一点都不往心里去是吧。”
一番唱念做打，这要不是林知知他们知道段家的情况，还真当段三叔是什么好人了。段家真正当家做主的是段三叔，代三婶做的那些事儿，都是他在后面怂恿的。
“好了，这是给你打媳妇的地方吗？有什么回去再说。”村长看完顾临川的证件以后，立志要好好表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段三叔一收刚才豪横的态度：“好的好的，村长，您说，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绝对没有半点异议。”
就在林知知她们处理这一场闹剧的时候。孟玉远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孟仲安刚到家就看到爷爷到处翻：“爷爷，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孟玉远头也没抬：“我有一本笔记不知道去哪儿了。”
孟仲安：“……”糟了，不会是他拿走的那一本吧。
第33章
孟仲安：“是你年轻时候写的那一本吗？”那一本笔记是孟玉远三十多岁的时候写的，当时年轻，有很多大胆的想法，后来因为时间不够，就专挑了某一个板块进行研究，其他的只能暂时搁置。
“对，就是那个。”
孟仲安此时有些头疼：“前不久我借给研究院的同事了，当时问过你的，你给我说那一架子都适合刚毕业的大学生，让我随便拿。”
孟玉远找笔记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回忆了好一会儿，总算有点记忆了：“你不是说的借书吗？你拿笔记干什么。”
“书哪有你的笔记好啊，当时看这本笔记你好像很久没翻开过了，估计你不太用得上。都答应了别人，干脆好事做到底，书和笔记都拿了。”
孟玉远：“……”行吧，怪他当时没说清楚，这本笔记他确实很久没拿出来过了。
孟仲安好奇：“爷爷，你怎么突然想起这本笔记了。”要知道以他爷爷的繁忙程度，很难会突如其来想起什么东西来，还付诸行动来找。
“最近看到了一个学生的论文，和我年轻的时候不谋而合，就想着回来找找。”孟玉远平日里工作繁忙，很少会对其他的事儿上心，这次也是因为两人观点太像了，当时他割弃的项目，突然有一天有其他人做了，还做出了些结果来。
孟玉远这么说，孟仲安更加好奇了，要知道他爷爷的思维他们这些做晚辈的都跟不上，他能在研究院工作，智商肯定不低，偏偏在他爷爷眼里，只算得上一般，现在居然有学生能跟他合上，令人称奇。
“是谁啊？合适的话是不是能招到你手下工作，既能学到东西也能给你减轻些负担。”他爷爷年龄也不小了，这些年身体逐渐下降，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手下那么多人，一直没出一个他特别满意的，要是这个人合适可以说皆大欢喜。
要知道孟玉远在农学这一块，算得上大拿，那个学生能跟着他，不论是对学生还是对他爷爷都是有利的。前提是这个学生真的聪明能跟上，不然在他爷爷手下工作就会十分痛苦。
孟玉远还真的了解过，他看完文章以后专门看了一眼作者是谁：“是黑省寒江市农业大学的一个学生，叫林知知的。”
孟仲安听完发出了感慨：“这还挺巧的，你那个笔记也是借给寒江市农业大学的一个学生了，不过借给谁我倒没详细问，需不需要我让她看完以后给那个同学送过去，或者我催催，让她尽快看完送回来。”
孟玉远摇头：“算了，太麻烦了，先这样吧。”后期他多对这个学生多些关注，如果真的有实力，早晚会见面的。
林知知可不知道，自己被远在首都的人惦记上了，她现在还忙着处理面前的闹剧呢。
段三叔的到来，给本就混乱的局面，又浇上了一层油。
在和村长说完以后，他又连忙对着林宏达道歉：“林叔，实在对不住，家里婆娘嘴没个把门的，她真就这么随口一说，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
林知知现在可没有留任何情面，直接冷笑一声：“这都没有坏心思了，那黄鼠狼给鸡拜年都得存着好心。”
此话一出，好几个看戏的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林知知这话说得在理又俏皮，就是一点没给段三叔和代三婶留情面。
段三叔这人平日里装傻习惯了，此时被林知知一句话说得不上不下：“知知，我在和你爷爷说话，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
林宏达哪里见得自己孙女被人这么说：“我孙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三儿啊，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今天这事儿，村长怎么说，就怎么办。你们要是觉得村长偏向我们，那你们去把村支书叫过来。”
村长听到这里：“还是村支书也叫过来吧，这件事儿，免得有人怀疑我处事不公。”不光如此，这次的事和思想有关，本来村支书也该在，村长随手指了一个小伙让他去叫村支书过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在旁边听着的人既害怕又觉得刺激，不过心里也不免感慨几句，这老实人还真不能逼急了，你瞅瞅，这逼急了伤害可真强。
还有林知知，看着她就知道这读书还是有用。这要是换成别家闺女这么接话，村长都该有意见了。到了她这儿，村长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得罪不起是一回事儿，觉得文化人说话在理是另一回儿事儿。
这带回来的男人也不一样，看看这多能扛事儿，婆婆也是个好相处的。这样的婆婆，他们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
在村支书来之前，段三叔又对着林宏达道歉了几次，都被林知知挡了。
“这些道歉的话，三叔说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就是回回道歉完都有下一次，说出来的话就没一次管用的时候。”
“你个臭婆娘说什么呢。”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身影，穿过人群，扬起手就往林知知脸上扇过去，林知知可是跟着顾临川学过的，立马就闪开退到了后面。
顾临川在林知知闪开的瞬间，一把握住了打向林知知的那只手，一个用劲，将人摁到了地上。
“三弟……”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拧着凳子的人影，拿着凳子就准备往顾临川身上砸。
顾临川一个闪躲，凳子落到了被他摁住的人身上。他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嗷……”
而砸凳子的人也被顾临川一脚踹倒在地，疼得直喘气。
代三婶此时顾不得别的，赶忙去看两个儿子的情况，只见两个儿子躺在地上呻吟：“老二，老三，你们几个天杀的，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绝对不放过你们。”一边吼一边对着顾临川的脸挠过去，顾临川自然连衣角都没让她碰到。
村长一个没注意，现场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只觉得眼前发黑：“都做什么呢，还不给我住手。”别人不知道顾临川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啊。哎哟，村支书这老伙计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慢。
村支书到的时候，上面几个正主一言不发，倒是下面私语声没断过。
村支书不光自己来了，身后还跟了不少人。今天一波一波地去找人，大家在地里也是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要上工不能跑，现在快到下工点了跑了不妨事。
“你可算来了。”村长看到村支书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村支书来的路上了解了情况，自然知道为什么村长笑得这么谄媚，这老家伙，好事儿想不到他，坏事儿那是绝不放过他。不过算了，谁叫他俩半斤八两，这种事儿他自己也没少干，谁也怪
不得谁。
村支书来了，照例了解了一遍情况：“行了，都安静的。”村长对外面的风声不太了解，他不一样，前不久才去开了会。
“段三，让你媳妇儿道歉。还有，明天晚上下工以后，让你媳妇当着全村人的面做检讨，村里最近一个月挑大粪的活也是她的。”
“凭什么？”村支书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代三婶打断了，当着全村人面前道歉她就接受不了，现在还要挑大粪，要知道那可是那些黑五类的活，她三代贫民，凭什么让她干。
村支书态度可比村长强硬：“要么，答应我刚才说的，要么，我把你送到镇上，像你这种情况，起码被关三个月，你自己看着办吧。”
代翠花一把拉住了段三叔：“当家的，你快想想办法，这两条都行不通啊。”不管选了哪一条，她以后在村里都没有立足的余地了。要知道平时都是她笑话别人，这要是答应了，她就成了笑话了。
段三叔一把将她推开：“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收拾。”可不要牵连他，这个蠢婆娘，要不是看到她生了四个儿子的份上，他今天就能直接和她断绝关系。哎，年轻的时候看她长得好，想着笨就笨点，现在年纪大了，人丑了，脑子也不好使，看着就烦。
代翠花被一把推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受伤地看着段三叔，她被推到那一下，直接脚崴了站不起来，只得不断地去拉段三叔的衣服：“当家的，不是你让我给林家找麻烦的吗，你不能不管我啊。”
段三叔被握住了衣角，一把更用力地将人推开，恼羞成怒：“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干这些了。”这蠢婆娘，害了自己还不够，现在还想来害他。
村支书怒喝一声：“行了，你们的家事自己回家解决，代翠花，赶紧选一个，要是不选，我就帮你选了，直接送到镇上去。”这句话当然是吓她的，村里出了这种事儿，村支书脸上也无光，能内部解决的都不愿意闹大。
不过像代三婶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就需要逼一把。
村支书此话一出，代三婶没有任何的犹豫：“支书，我选一，我选一，你不要把我交到镇上去，我不想坐牢。”她要是坐牢了，几个孩子就毁了。比起这个，丢脸就丢脸吧，反正就村里人知道，谁要是当面嘲笑她，她撕烂她们的嘴。
“行，那就一。还有你们，都散了，杵在这里干什么，看热闹能吃饱饭啊。”
村支书此话一出，在旁边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热闹的人也只得不情不愿地散开。
代翠花腿脚发软，被两个儿子搀扶着，其中大的那个还不忘回头看向林知知，眼里满是威胁。林知知没有任何害怕，同样回看回去。像这种人，你越是害怕，他们越是嚣张。
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以前的她了，不论是武力值还是生存能力都比以前强，要不是怕爷爷非要留在村里，她今天还能做得更绝。
大家都散开了，热闹了半下午的院子，现在只留下几张乱放的凳子，还有空掉的碗，以及地上密集的南瓜壳子。
林知知叹了一口气，先将上面的碗给收了起来。顾临川在林知知拿走碗以后，就将凳子端回原处放好，林宏达则是拿着扫帚簸箕打扫地上的南瓜子壳。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就把这些东西都归置好了。
林知知洗完碗出来，看见林宏达半佝偻的身影：“爷爷，我说真的，你和我一起走。村里的情况你今天也看到了，段家那一家子又蠢又坏，今天这个仇恨结下了，万一等我们走了，他们推你一下或者背后使坏，我们防不胜防。”
林宏达还是之前的回答：“我考虑考虑。”
第34章
行吧，考虑就考虑吧，考虑和考虑之间也是有区别。到时候再多劝几次，总会有效果的。
不过林知知还是不太放心：“那最近你出门小心一点，要是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如果联系不上我，给顾临川打电话就行。”
“对，爷爷你给我打电话就行，只要不出任务，都能接到。不过爷爷要不还是先去部队住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时间事情平静了再回来也可以。”顾临川试图再劝一次，毕竟林宏达只要一天在老家，林知知就要多担心一天。
林宏达连连拒绝：“不去不去，我就在这边住着，倒要看看他们家敢对我做什么。”
得，老人不想去，他们也不能强求人去，只能下次再劝劝。
现在已经不早了，开车回部队还需要不少的时间，事情都处理好了，也是时候准备启程了。
临走前，林宏达让他们再等等。翻箱倒柜找了不少之前存下来的干货装上，像是木耳、榛蘑、松子之类的。因为存货不多，又跑了几家去换。
就在林宏达找人换东西的时候，顾临川带着林知知出门找村长去了。
路上顾临川还问道：“你把村长家里的情况和我说一下。”
林知知不明所以，把自己知道的村长一家的情况都说了。
顾临川若有所思，见到村长后积极说明自己的来意。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多加照看家里的老人罢了：“我和知知离得太远了，有什么事儿来不及，只能麻烦你多加上心。”
村长一口应允：“应该的应该的，你放心，有我在，保证老人身体健康什么事儿也没有。”
这有时候人的命还真说不准，像是林宏达，早些年家里穷，妻子很早就去了，留下一个独子。
唯一的儿子为了心中的理想，跑去当兵，好些年没回家。正当大家都当他死到了外头，对林宏达十分同情的时候，人风光归家，还把他接到了部队去。
就当大家羡慕林宏达以后就是城里人的时候，他又带着儿子儿媳的骨灰，还有个几岁的孙女又回来了。
在农村这个地方，一个老人加上一个年幼的孙女，很容易被人欺负。人家就是硬扛着，将唯一的孙女送到了大学。
说是时来运转，其实背后也有不少人说这孙女出去了以后大概率不会回来了，一个老人在家也是可怜。谁曾想到，孙女不仅没有不回来，还想把他接走。
不止如此，孙女婿也出息，不止出息，人也好，对赡养媳妇的长辈没有任何意见，还鼎力支持。
“多谢村长了，明年征兵村里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伙，送两个上去。”顾临川刚刚听完林知知说的村长家情况以后，就想好了拿什么交换了。
顾临川此话一出，村长果然十分上心，这可是两个当兵的名额啊，以前几年才能轮到村里一次。
连连拍着胸脯打包票：“你放心，有我在，保证老林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孙子明年就到年纪了，这么好的机会落到了面前，谁都别想阻碍他的路。
回家的路上，林知知欲言又止：“你……”这样子的真的没事儿吗，算不算徇私。
她话没问出来，顾临川却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放心，都是正常的，我们有几个推荐的名额，都是走的正规流程。”
顾临川这么解释，林知知就放心了，是正规流程就好。
顾临川和林知知刚到家，林宏达就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东西不多，都是一点心意。”林宏达将这些东西递给了顾临川：“这些你们先带回去，等下次再来我多备着点。”这次也是林知知她们来得太突然了，不然肯定不止这点东西。
“行，爷爷你就在家，不用送我们了。”林知知挽着林宏达，想让他回房间。
林宏达脚步扎实，一点没动：“我送你们到村口就回来。”林知知难得回来一次，还有亲家也在，于情于理他都得送送。
林宏达决定的事儿，林知知改变不了：“行吧，那我们赶紧走。”早去早回也好。
林宏达果然将林知知他们送到了村口停车的地方，直到林知知他们启程，看不到车的影子才回去。
林知知和顾临川见家长的时候，杜韵也在和陈明祈商量婚事。
杜韵父母这边是过了，陈明祈父母都在首都，不能见面，只能选择别的方式了。陈明祈可不敢像顾临川那样先斩后奏，他要是敢领了结婚证再告诉家里，就等着他妈闹得他鸡犬不宁。
杜韵此时还很紧张，不停地问陈明祈：“你父母真的好相处吗？”
陈明祈心里有些没底，上次和他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妈便觉得女方家庭薄弱了些，要不是他强烈要求，以不结婚作为威胁，都不见得会松口答应。
不过既然都答应了，他妈向来体面，应该也干不出来什么恶婆婆的事儿来：“我父母就是话少了点，人还是好相处的。”
陈明祈这么说，杜韵半信半疑地打通了电话。
秦山柳听到电话响了，就猜到了是谁打来的。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鲜花，此时铃声已经响了好几声，才慢悠悠地接通了电话。
不远处，陈飞文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秦山柳对这个儿媳妇确实不是很满意，她想给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以后能帮衬帮衬。陈明祈看上的这个家庭算不上很差，就是对她们这个家庭条件来说，基本帮不上忙了。
秦山柳果然如同陈明祈预料的那样，没做什么恶婆婆的事儿，不过态度也不热情，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
电话挂掉以后，陈飞文好笑地问道：“你这又是何必，马上是一家人了。”
秦山柳瞪了陈飞文一眼：“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她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面子上还是过得去了。
陈飞文哪里敢有什么意见，自己的媳妇自己了解。他媳妇自小就心气高，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人，要求都严格。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现在偏偏在选儿媳妇这件事儿上比不过大部分人，能这样子已经很难得了。
秦山柳突然想到了什么：“玉茹最近不是去黑省见儿媳妇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能不能接受那个儿媳妇。”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不是都领结婚证了。”之前老于和老顾两人闹得那一出，他也在，对这件事儿还是十分清楚的。
“听说她那个儿媳妇家庭条件更加不好，是农村出来的？”杜韵好歹还是市里的姑娘，她才能勉强答应。这要是农村的，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也不知道玉茹是怎么忍下来的。
只要一想到以前去农村看到的场景，就觉得头疼，要是和这样的人家当亲家，她宁愿自家儿子一直单着。
陈飞文：“出去别瞎说，再往前几辈，谁不是农村的。”最近首都情况更加紧了，还是得多加注意。
秦山柳瞪了陈飞文一眼，凶什么凶：“知道了，我出去才不说呢。”
杜韵挂掉电话以后，对刚刚陈明祈说的话不多有了深刻的体会，不管她怎么热情，那边回答都比较冷淡，唯一庆幸的是，处处有回应。
林知知今天跟着顾临川的车回到了部队，一直到第二天才回到学校。周六拿到了毕业证，寝室有工作的几个人收拾收拾东西，再和朋友告个别，这两天陆陆续续都要走了，她自然得回来送送。
不过她刚回来，就被杜韵拉到了一旁。
“你说，陈明祈他们家是不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啊。”虽然陈明祈提前说了父母话少，但是这也太少了，都是她主动说，那边回应一两句。
林知知听完她们聊天的过程，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吧，这要是不满意，直接拒绝就是了。”
杜韵叹了一口气：“哎，算了，不提这个了，你们昨天回家怎么样了？”她是知道林知知结婚的事儿没和林爷爷说的，也不知道昨天回去有没有把人吓着。
林知知想了想昨天的见面情况，比她预期好太多了，爷爷会听他们的解释，没有因为她突然结婚而直接情绪上来，对这门婚姻产生抵触。
而顾临川也是积极表现，就连肖玉茹也是不断地助攻，没有一丝一毫地拖后腿。
她昨天能那么底气十足地在村里说那些话，也是离不开他们背后的支持。
杜韵看林知知的表情就知道了：“算了，你这一看就很圆满。”
林知知不解：“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又不是傻子，问了你昨天的事，你眉目都是舒展的，一看就很顺利。”不像她，想起昨天的通话就不自觉地蹙眉。
“你也别担心了，你们这离的这么远，婚后又不住到一起，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这是之前顾临川对她们婆媳之间相处的态度，放到杜韵身上也是一样的。
林知知说得有道理，杜韵又叹了口气：“也没别的办法了，就这样吧，想也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之前本来以为林知知和顾临川成不了，没想到这两人阴差阳错走到了一起，现在相处得还很好。反倒是她，和陈明祈一直没什么问题，顺风顺水的，等到了结婚，这问题就开始出来了。
有些事儿，还真就只有到跟前了才知道，想是没有用的。
今天星期一，吴文华也从研究院回到了学校。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林知知的情况，问了一嘴刘元。
刘元还真知道：“毕业证拿到了，但是工作应该还没遇到合适的。”
“嗯？”吴文华对这结果有些诧异，这都能翻盘，要么是有些运气在，要么是有些实力在。不管哪一个，多适合实验室啊，又一次心动了：“你说我让她来我这儿上班怎么样？”
第35章
刘元思考了一下：“您决定好了就行。”林知知的学习能力没的说，就算不是和他们一个研究方向的，只要花点时间，很快就能带出来。
吴文华还真就决定好了：“那你有时间去找一下她，让她来见见我，我们聊聊看。”林知知先前找她那是走投无路了，现在选择性多，不知道还愿不愿意换个方向跟着她干呢。
“行。”刘元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答应了。
说好的要送室友，林知知和杜韵两人就没单独待在一起多久，聊完这几句就进去了。
这两天要走的是张秀秀和李雅，见到林知知都挺高兴地：“知知，你回来了？”
“对，回来送送你们。”有什么私密的话上次夜聊都说完了，今天大家更偏向正常的告别。
张秀秀和李雅几天陆陆续续地收拾了不少的东西，只有床铺还空着。其他室友也打包了不少东西，寝室一眼望去，宽大了不少，也空荡不少。
“一会儿中午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怎么样？”段云发起了提议，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室友们都陆陆续续有了工作。只有她和林知知没有着落，林知知的情况和她还不太一样，估摸着很快就能找到了。
她在想自己要不将就将就算了，有工作就行，下地就下地吧，不要像之前那样，只想着坐办公室了。
大家对这个提议很是赞成：“行啊，出去吃顿好的，这次吃了以后大家还不知道能不能聚到一起呢。”
就算要吃饭，也得等到了饭点，现在还有一段时间呢。林知知干脆把自己的东西也收拾了一遍，现在天气比较暖和，那些厚被子还有厚的衣服都可以带走。
她倒是不用拿回老家，直接放到和顾临川的新房就行。
看到林知知收拾东西，杜韵也开始收拾了起来。她的家就是寒江市的，东西收好了直接让家里人来帮忙拿回家就行，比林知知还方便一些。
寝室的空荡，室友各自的忙碌，打包的行李，让整个房间弥漫着离别的氛围。
“我真舍不得你们。”段云耸了耸鼻子，声音低沉。
“哎……”大家都舍不得，大学的生活可以说是这么些年最美好的日子了。甚至 ，也可能是以后很多年里最美好的日子。
从学校离开这一刻，大家面临的不单是实验做不出来，还有许多家庭问题，社会人际关系。
张秀秀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干脆坐到了段云的床边，她和段云是上下铺，这么些年，段云的床她是坐习惯了的。
段云眼睛通红，她心里也不好受。
“你啊，这会儿倒是舍不得想哭了。平常说酸话的时候，倒是没想到有今天。”
段云即将落下的眼泪，被这句话给憋了回去，含糊道：“那不一样。”
张秀秀恨铁不成钢：“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知道说这些话你不爱听，不过你不爱听我也最后说上这么一回。咱们寝室，看年纪最小的是知知，实际上看心智最不成熟的是你，平常大家都让着你，你说酸话都不和你计较。”
“等以后出了社会，你这嘴得收敛一下，别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明明心地不坏的一个女孩子，因为这张嘴，人家都觉得你刻薄不好相处了。”
段云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破防：“谁刻薄了，我就是嘴上说两句，又没干啥。”
李雅和段云的关系没那么亲近，此时也忍不住接了一句：“嘴上说两句还不够啊，人家有时候不看你做了什么，只看你嘴上说了什么。”
段云顿时低下了头，不接话也不反驳，有种无声地抗议。
看她这个样子，张秀秀就知道，这是踩到了痛脚，面子上过意不去：“行了，不说你了，我们也就多嘴这一次了，以后想再劝你都难。”
段云别别扭扭了好一会儿，才回道：“知道啦，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你们。”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她也不是不懂好坏那种人，只是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她的习惯。
林知知以前是挺烦段云的，毕竟身边有个这么说酸话的，谁能不烦啊。如果不是她学习忙不过来，也不会经常装听不见，两人说不定闹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自从上次任康平的事情以后，她对这个室友的反感就少了很多。现在都要分开了，容忍度更是上了一层。难得提醒道：“现在外面形势紧，说错话被人抓到了把柄可不是小事。”
这句话不是恐吓，上次肖玉茹给顾临川说首都的情况的时候，她没反应过来，后面经历了一些事儿，听他们聊天，加上看到了家里是怎么装修的，反应过来了。
不过这事儿不是第一天了，以前也有，就是没现在这个严重，段云信不信，听不听得进去就看她自己了。况且这句话也不只对着段云说的，还有寝室其他人。
说完这句话，林知知没有等她们的回答，看了一眼时间：“我们是不是该出去吃饭了。”
“是，该走了。”大家一边接话一边思考刚才林知知的话。她们能考上这个学校，意味着智商都没问题。
林知知虽然一直没明说，就她能拿到毕业证就证明了很多东西了，现在她这么说，大家心想着以后得更小心一点才是。
说是去吃好吃的，最后也就是在附近的国营饭店点了四菜一汤，不过今天的菜格外的硬，像是锅包肉、地三鲜、酱骨头都是她们平常不会点的。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会聊到以后的规划，也会回忆起刚进学校那会儿。
江娴突然感慨道：“知知，我还记得你刚进学校那会儿，当时小小一个，才十六岁，我当时在想啊，这么小，学得明白吗？后来证明，你还就是学得明白，比我们都学得好。”
李雅十分赞同，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对对，我当时也想呢，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将来要是下地是不是得哭出来。最后没想到你没哭，倒是我手被磨出了水泡，差点哭出来。”
张秀秀叹了口气：“也不怪当时陈老师一眼就把你看中了，还想你将来读她的研究生。”
此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瞬间。大家好久没有提到陈豫章老师了，如果说之前还因为陈老师对林知知的偏爱有过羡慕和嫉妒，后来在林知知经历了那些以后，她们也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同情了。
不过不管什么心理，她们都刻意地不在林知知面前提起这个人。
林知知见大家都不说话：“继续说啊，我还第一次听你们讲这些呢。”比起她们的小心，她自己对这些倒是接受良好。任康平想对她下手，不是这个理由也会有别的理由。
提起陈老师，她倒没什么复杂的情绪，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她听说陈老师下放的地方就是
隔壁市下面的某个农村，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有机会能帮一把她肯定不会推辞，但帮的前提肯定是建立在自己的安全上面。
“嗨，还是不提这个了。知知，你现在还想读研究生吗？”江娴还记得之前林知知是准备读陈老师的研究生的，现在陈老师下放了，不知道林知知有没有改变主意。
林知知还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之前她都倾向于读研究生的，但是梦里的情况告诉她，这个想法不合时宜了，还是积极找工作吧：“不读了，直接工作吧。”
“也行，早点上班，早点拿工资，实现经济自由，以后咱们再聚餐，一定要吃得比今天好。”
“怎么，今天不够好啊，下次吃熊掌要不要。”
“你要是请得起，就吃熊掌了。”
“做梦去吧你，还熊掌，我梦里都不敢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把场子给热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漫长又飞速，漫长是真的吃了很久，飞速则是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这一别，再聚也不知道各自是什么情况了。甚至，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聚上了。
至少，梦里的林知知肯定没有机会参加以后的聚会。
饭后，大家慢悠悠地散步回去。临到寝室的时候，段云咬了咬牙：“知……知知，你能不能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林知知和杜韵对视了一眼，刚刚吃饭的时候段云话就比平时少了不少，都有点不像她了，这会儿叫住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知知选择跟着段云身后，段云一直走到了上次林知知和杜韵谈话的地方才停下来，这个地方没别的，就是视野宽阔，人也不多，适合说私房话。
眼看段云还不说话，她疑惑道：“怎么了？”
段云鼓起勇气，闭上眼睛：“以前对不起。”
这倒是让林知知有些诧异了：“道歉我收下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过后在她这里就过了。
“还，还有一件事儿。”
这一次林知知没有接话，就是安静地站在这里，看段云纠结。
果不其然，段云纠结了没一会儿，说道：“那个陈豫章老师下放到我们村里了，他情况还可以。”这件事儿她知道了很久了，不过之前因为种种复杂的心理，一直没说。
“谢谢你。”林知知是真的挺感谢段云的，知道陈豫章老师过得还可以，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然后面少不得找机会去打听，会麻烦不少。
段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们村长是个看重能力的，陈老师的能力你也知道。现在在村里教大家怎么种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段云鼓气勇气说了这些，算是刚才林知知给她建议的回报。说完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和林知知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林知知领了段云的情，又还给了她一个消息：“你尽快把工作定下来吧，别挑了。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听不听随你。”
段云别别扭扭：“嗯，知道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也是，你现在工作好找，肯定能很快就找到了。”
“借你吉言。”林知知也希望尽快找到工作。
要不怎么说有些事儿不经念叨呢，林知知刚和段云念叨过工作，回寝室以后就被宿管阿姨叫住了。
“知知，刚才有个男同学让我带话给你，说是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见见吴文华教授。对了，他说他叫刘元。”
刘元林知知只是知道名字，这还是因为之前他给吴文华老师代课才记住的，但是吴文华就不一样了，她很熟悉。
也不知道找她什么事儿。
第36章
林知知先是去找了刘元，刘元这次见她十分的热情：“学妹来了。”完全看不出上次他从中作梗后的心虚。
“学长，我听宿管阿姨说你找过我？”林知知只想开门见山，不想和刘元寒暄太多。
“对，是去找过你，学妹，恭喜啊，听说你拿到毕业证了。”
林知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谢谢。”
“学妹找到工作了吗？”
“暂时还没有。”她上周六拿到毕业证，周天见家长，周一就是收拾东西送室友。这几天满满当当的，还没腾出手来。
听到林知知还没有工作，刘元算是彻底地放心了：“吴教授想见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随时都可以。”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教过她的老师，她不至于因为上次的事儿连人都不见。
上次的情况，许多人都不愿意给自己增加麻烦。
“行，那咱们现在就去？”吴教授处理完学校的事情要回研究院，这边自然是越快越好。
吴教授有自己的办公室，刘元带着林知知走了一会儿，才到地方。
见到林知知，吴教授也很热情：“知知来了，快来坐。”一边说一边拉开身旁的凳子。
刘元十分有眼力劲，听到这个话立马告别：“老师，那你们聊着，我这边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吴文华点了点头：“行，你忙你的去吧。”
刘元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转眼办公室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知知，我开门见山，不搞那些虚的了。这次找你过来呢，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找到工作，没有的话要不要来我们实验室。你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来我手下呢肯定不会亏待了你。”
林知知听到这个话有一瞬间的心动，这要是之前她肯定就答应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之前看到的笔记，又不免犹豫：“老师，我们研究方向不一样这个？”
吴文华猜到了林知知的纠结：“你之前上过我的课的，你的实力我知道，我们的内容你也有初步的了解。以你的学习能力换个方向也不难，前期让你刘师兄带带你，很快就能上手了。”
林知知沉默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告诉她，后面想有个合适的工作会更难，别挑了，吴老师说得对，换个方向她也能很快就跟上来。爷爷年纪不小了，她需要一份工作，需要经济独立。
另一个小人则是不断地反驳，她学了四年，就这么轻松地放弃，对得起过去的自己吗？不止如此，她明明更喜欢遗传育种，现在答应了，以后会不会后悔。
林知知内心百感交集，闪过了无数念头：“老师，换方向这个不是小事，我想回去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我回来待不了几天，最晚后天你这边能给出答案吗？”吴文华觉得自己的条件给得相当不错，是很多刚毕业的本科生想都不敢想的。林知知要是没遇到那些事耽误了时间，肯定有更好的选择。可这会儿不一样啊，很难遇到更好的了，完全不怕她回去思考两天。
“可以的，谢谢老师。”两天左右的时间，完全够林知知思考了。
林知知回到寝室后，魂不守舍的，手不自觉地摸着包里的笔记本。一本是她学了几年的灵感和心血，一本是最近一直在看的那一本。
这两本笔记，她基本走哪带哪。就这么放弃，她真的甘心吗？
心里一直有个回答，不甘心。既然不甘心，林知知决定赌一把。
她收拾好东西，就和杜韵告别：“杜韵姐，我有事儿先回部队了。”说完这句话，不等杜韵回答就跑了。
杜韵满头雾水：“这是咋了？”见了一下老师回来就魂不守舍的，这会儿更是急匆匆的。
林知知没有听到杜韵的疑问，就算听到了，也没有心思回答了。
她一鼓作气跑到了招待所，等到了招待所才反应过来顾临川现在还没下班。
肖玉茹看她这么急匆匆的：“知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林知知自己都没理清楚，自然不会说来让家里人担心：“妈，遇到了一点小事儿，我等临川回来商量商量。”
“行，临川快下班了，你坐着休息会儿吧。”肖玉茹端了一张凳子过来放到林知知身边。
她已经来黑省一周多了，后天就得启程回首都，顾临川原本这两天想请假陪她的，被她拒绝了。她过来也不是为了玩的，没必要还耽误孩子的时间，不过拒绝了顾临川请假，没有拒绝他每天下班来找她吃饭，因此只要到了下班点，临川很快就过来了。
林知知接过凳子，坐在那儿发呆，看上去是发呆，脑中思考的东西一点都没少。
等到顾临川下班回来，她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肖玉茹指了指林知知，小声地对着顾临川说道：“今天回来就这样了，说是遇到了些小事儿，你俩聊聊，我先去楼下坐会儿。”
见顾临川点头，肖玉茹便放心地出去了。
“知知，这是怎么了？”顾临川走到了林知知的身旁。
林知知被叫到名字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林知知没有犹豫，把今天的事儿说了，然后便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想麻烦你件事儿。”
顾临川直接拉过了另一张凳子，坐到了林知知旁边：“我们是夫妻，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什么事儿你直说。”
“我想知道这本笔记本是谁的？”
顾临川听完有些无奈，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就这事儿？还有吗？”
林知知摇头，没什么别的了。
“知知，你喜欢遗传育种学你就去做，不用担心工作的问题。”他俩结婚的条件之一就是工作，林知知如果自己能找到合适的，那很好。如果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当时答应的事儿没有忘，不过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还在等。
“我想先试试。”即使工作是当时谈好的条件之一，林知知也还是想先自己试试，说她别扭也好，不识好歹也罢，如非迫不得已，工作她还是更想靠自己。
既然要知道笔记本是谁的，那就肯定绕不开姐夫林文度。当时顾临川只说了要什么样子的，具体是哪儿来的，他可不知道。
顾临川先是给家里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小侄女乐乐。
“乐乐，晚上要是爸爸回来了，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知道吗？”
乐乐握着听筒，响亮地回答道：“知道了，小舅舅。”
“行，那小舅舅谢谢乐乐，回去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乐乐眼珠子转了一下：“不要好吃的。”
“那你要什么？”
“要小妹妹，小舅舅，听爸爸妈妈说你结婚了，你能生个妹妹和我玩吗？”
电话的声音不小，乐乐这一句话，不止顾临川听到了，林知知也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加起来快五十的人，被一个七岁小朋友的一句话弄红了耳朵。
“小舅舅，你还在吗？”乐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回答的声音。
顾临川轻咳一下：“还在呢，你让你爸爸妈妈生个妹妹陪你玩好不好。”
乐乐有些闷闷不乐：“我说了啊，但是爸爸妈妈说她们不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小舅舅，你也不能答应吗？”
顾临川：“……”这是他想答应就能答应的吗。
“小舅舅，你怎么又不说话啦。”乐乐嘟嘟囔囔地抱怨。
“乐乐，小舅舅这边有事儿，先挂电话了，你记得和爸爸说。”顾临川等不及乐乐回答，就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虽然挂了，乐乐的话却在两人的心里落下了痕迹，只等有一天再次浮现出来。
林文度到家的时间很晚，乐乐等的都犯困了。
“乐乐，怎么在客厅，没有回卧室睡觉啊？”
乐乐强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声音充满睡意：“小舅舅下午打电话来，说是有事儿问你，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睡觉好不好。”
“好～”
林文度陪着乐乐回了房间，看她睡着了再出来给顾临川回的电话。
顾临川从吃完饭就一直在等林文度的电话，林知知也一直陪着，他倒是想让林知知先回去睡觉，偏偏林知知不乐意，说是回去也不睡不着，还不如在这边等着呢。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守在旁边的顾临川给接起来了，不等林文度寒暄，顾临川的话就过去了：“姐夫，上次让你帮忙找的书里面有一本笔记，你知道是谁的吗？”
林文度：“……”他已经习惯顾临川这种直接了。
想了一下顾临川的问题，回道：“这几本书都是找同一个同事借的，书大概率是他爷爷的。不过也说不准，这样吧，明天上班我问问再给你结果可以吗？”
当然可以：“谢谢姐夫，还得麻烦你问清楚了第一时间给我回个电话，比较着急。”
“知道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谢就算了。”顾临川突然客气一下，林文度还有些不习惯。
挂了电话，顾临川看向一直在旁边的林知知：“你也听到了，最快也得明天才知道了。现在回去好好睡觉，明天我们再等电话行吗？”
林知知能说不行吗，那肯定不能啊，只能老老实实点头。
晚上睡觉前更是不断告诉自己，赶紧睡，一觉睡醒，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这要是不睡，等待的时间更加漫长。
第37章
清晨，林知知醒来在床上翻了个身，纠结是再睡一觉，还是直接起床。她在床上又翻滚了一会儿，不仅没有睡意，反而变得清醒了起来。没办法，还是起床吧。
黑省地处东边，天亮得早，林知知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大亮。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这要是在学校，她还能去操场跑几圈再去食堂吃饭，在招待所就不合适了。招待所的饭是有时间段的，周边的场地她也不是很熟悉，她只能在室内活动活动手脚。
肖玉茹年纪大了，睡眠没有以前好，平常起得就挺早的，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明天的车票，今天得收拾收拾东西，太重的寄回去，轻的就自己拿着。上次亲家给的那一大袋子山货，也得寄回去。这东西虽说很轻，但是占地儿啊，满满当当一包，拿起来也不方便。
说到东西，林知知之前还考虑过要不要给顾临川的家人回礼，毕竟不论是他的爸爸妈妈，还是哥哥姐姐，都给她们送了不少结婚的礼物。最后决定再等等，现在她手里的钱基本都是他们给的，用他们给的钱买礼物不太合适。自己那点钱买个便宜的又不是很礼貌。
林知知洗漱好以后，估摸着时间去敲了肖玉茹的门。肖玉茹听这个敲门声就知道是林知知，她的敲门声音会更轻细，不像顾临川的力道沉重。
“妈，你在收拾东西吗？”林知知进门就看地上摆了好几个袋子。之前肖玉茹来的时候寄了一个包裹过来，里面放着她的衣服，还有一些常用的东西。
现在回去自然也不例外，除此之外还有就那包山货了。东西看上去和来的时候差不多，不过来的时候要重一些。
“对，我先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就得走。”
林知知一把撸起袖子：“那我和你一起。”
肖玉茹赶紧喊住：“不用，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坐着休息会儿，一会儿我们就下去吃早饭。”
林知知打量了一番，确实没什么能干的，也就老老实实坐下了。
林知知她们等招待所开饭，林文度因为家里有小朋友，早早地就开饭了。乐乐现在读一年级，夫妻俩只要吃过早饭将她送到学校就行。
有时候甚至不用送，乐乐所在的学校是部队附属的小学，周边很是安全。她们几个小朋友偶尔约着一起走，家长们还是挺放心的。
昨天晚上顾临窈值班，家里就她们父女两个，他一大早就起来熬了粥，煮了鸡蛋，再配了一碟咸菜。
林乐乐一边吃一边问道：“爸爸，你昨天和小舅舅聊好了吗？”
“聊好了，快吃，今天早点送你去上学，爸爸去研究院有事儿。”他要是上午能和仲安打听清楚，中午就能给临川回消息。
“你要是有事儿就先走，我和朋友们一起去，不用你送。”林乐乐觉得自己已经是大朋友了，不需要爸爸妈妈老是送她。
“你和小朋友们约好了？”小孩子早上起床困难，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偶尔约一次。毕竟答应过小伙伴的事儿，不能食言，只能起床。对着爸爸妈妈就不一样了，撒娇打滚样样都能来。
“没呢，吃完饭我去找甜甜她们，反正今天吃得早，她们肯定还没走。”
林文度一想也行：“行，那我送你到甜甜家？”
“不用啦，爸爸你快走吧，甜甜家就几步路。”甜甜和他们都是大院的，没有比这儿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林文度还是不放心，将乐乐送到了甜甜家才离开。
虽说是一个研究院的，林文度和孟仲安离得却不算近。林文度到孟仲安办公室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的身影。
几步快走站到了孟仲安身前：“仲安，你可算来了。”
“文度，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吗？”孟仲安疑惑，猜测是工作问题还是私人问题。
林文度抬手示意：“是有一点事儿要问你，来，我们去旁边说。”
看林文度这个架势，就知道是私事儿了。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仲安，你上次借给我们的那个笔记本方便告诉我是谁的吗？”他猜是仲安爷爷的，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猜测也需要证实才行。
又是笔记本，孟仲安不解：“你怎么也问这个了？你不是帮别人借的吗？”这个笔记本以前很久不见人想起，最近倒是突然频繁了起来。
“也不是别人，是我妻子弟弟的媳妇。当时那臭小子想追媳妇，求到了我身上，现在两人结婚证都领了。”之前两人没成，他不好说太细。现在结婚证都领了，倒是可以对孟仲安解释清楚些。
“那挺好，还成就了一段姻缘。”倒是不枉借了这么一遭。
“对对，这不是那姑娘觉得这个笔记本里面很多观念很有意思，想知道是谁写的？”上次借书就给孟仲安说过是借给农学生了，倒是不用再解释一遍这个。
孟仲安这一下子兴趣更浓了：“她觉得里面的观念有意思？”一个农学专业的，看完觉得里面的东西有意思，为此还专门来打听。
“对，我弟弟是这么说的。”
孟仲安问道：“你知道那姑娘的名字吗？”
这个林文度还真不知道，毕竟也没见过面，不会刻意去记名字：“我只记得是姓林来着。”
都姓林，一点巧合是巧合，很多的巧合那可能是算计，也可能是缘分：“仲安，这样子，你帮我问清楚那姑娘的名字，我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笔记本是谁的。”
林文度被孟仲安这么一通操作弄得有些懵：“仲安，这和名字有什么关系？”
孟仲安：“有，可有关系了，等你问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林文度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点头同意：“行，我中午就去问，问完回来就告诉你。”
顾临川一大早来陪两人吃了个早饭就去忙了，他准备请一天的假，从今天下午到明天上午。今天下午陪两人买些东西，明天就是送肖玉茹去车站，完了再去林知知学校，
明天是林知知和吴文华教授约好的时间，肯定得回一趟学校的，他借了车，送完林知知还能帮忙从寝室里拿些东西回来。
“临川来了，坐。”宋默抬头看了一眼顾临川，又垂下头看向手中的东西。
反复看了两遍，才对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顾临川说道：“你来得刚好，这边有一件事儿要交给你。”说完他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你看看。”
顾临川接过资料看得很仔细，是他上次和宋政委汇报的事情的初步调查结果，里面许多调查结果和他当时得出的结论是相同的。
“上头的意思呢，既然是我们发现的，那这次就由我们和政府那边联合处理。政府那边推荐的人你也认识，之前和你合作过，叫严承。”
这件事儿还是上头争取来了，事情简单，还容易出成绩，想干的人多着呢，这要不是他们这边第一时间发现的，政府都想内部解决了。
“保证完成任务。”顾临川看完资料心里有数了，确实是简单还容易出成绩的任务。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顾临川将请假条递交了过去，宋默接过来看了看，批了：“请假一天倒是没问题，等你出任务了，好几天都见不到人，趁着这个时间陪陪老人媳妇。你媳妇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吧，你们好好沟通。”
顾临川接过假条，对宋政委十分感谢。
顾临川上午专注地处理自己的事情，等他走了，这些事情都会暂时交给下面的人或者陈明祈来处理。有时事情是他们能处理的，有些事情不行，他把必须要他做决定的那一部分弄完了。
林知知吃过早饭后，比起心神不宁地等待她选择了去家属院种菜。上次来的时候就将地给挖好了，今天直接播种就行。像是茄子这种需要提前温水浸泡种子的，她就先等等。
菜种有一部分是供销社买的，有一部分是从学校带过来的。
空心菜可撒播或条播。她选择了撒播的方式，将种子均匀撒在整好的畦面上，然后覆盖1-2厘米厚的土，轻轻镇压后浇水。
空心菜生长迅速，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上。
院子小，空心菜种得也不多，弄完以后还剩不少时间，她又把辣椒给种好了，这才算是接近中午了。
今天上午她种地，肖玉茹就在旁边说话陪她，她倒是想帮忙来着。
林知知这次是说什么都不答应了，明天都要走了，这要是今天种地累倒了，回去的路上多难受。今天好好歇歇，后面几天才有精力坐车不是。
肖玉茹见林知知忙活完了，端了杯温水过来，装水的热水瓶是上次她们在供销社拿的那个内部瑕疵品，因为最近老是过来，就把这个拿过来装水了。
肖玉茹看到这个热水瓶和陈明祈产生了一样的想法，想吐槽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东西。后来知道是林知知想要以后，默默地把吐槽吞了回去，夸林知知勤俭持家来了。
“知知，快过来歇歇。”
“来了。”林知知收好尾坐到了肖玉茹旁边，端起杯子喝了好几口。这杯水的温度是肖玉茹刻意调过的，不冷不热，喝下去很是舒服。
她喝过水，又休息了会儿，感觉手脚都缓过来，舒适了不少以后，才起身回招待所。早上顾临川就说过等他一起吃饭，所以即便是回到了招待所，她们也没去吃饭，而是坐在楼下等顾临川。
顾临川那边把重要的事情一处理完，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林知知了。不止林知知想尽快知道结果，顾临川也一样。
两人今天吃饭格外的专注和迅速，一吃完便迫不及待地挥手和肖玉茹告别，然后去电话那边等着。
林文度中午一下班，饭都还没吃就先来打电话了。因此林知知她们也没等多久，就接到了电话。
本以为能得到结果，没想到，结果没得到，反倒是被问了一句名字。
顾临川：“……”
林知知：“……”
这真是出乎意料，顾临川吸了一口气：“叫林知知，双木林，知道的知。”
“行，我知道了，后面有结果了我再给你们打。”
挂掉电话的林知知和顾临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哦。
算了，等着吧。
林知知此时反而比上午平静了，就在刚刚，她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来得突然又不突然，她从上午种地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刚刚进一步变得坚定。
第38章
顾临川见林知知在发呆：“知知？”
林知知刚做好决定，现在轻松了不少。声音也变得活泼：“怎么了？”
顾临川听这个声音知道她情绪还不错：“回去了。”下午还要做不少事儿，现在回去睡会儿，才有精神。
“好。”林知知跟在顾临川身后，走了没几步，她叫住了他：“顾临川。”
顾临川停下了脚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无声地询问。
“我决定拒绝吴教授的邀请，这次拒绝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剩下的话林知知没有说出口。
顾临川：“你先回去睡一觉。”除此之外，没再多说什么。
林知知不懂顾临川这是懂了还是没懂，如果他听懂了给出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是回去睡一觉冷静一下，还是先睡醒了两人再讨论。亦或者是别的意思。
上一次顾临川已经说过她喜欢遗传育种就去做，应该不是反对的意思。不过不管什么意思，林知知已经做好决定了，不会因为他轻易变动。
今早上起得早，林知知回去以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直到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她才悠悠醒过来。
她以为是肖玉茹，结果拉开房门门外站的是顾临川：“是要出发了吗？”她低头看了一眼表，一点半了，睡了一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睡过了。
“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都是夫妻了，之前谈事情的时候也独处过一室，这会儿自然也可以。
林知知让顾临川进来，也是这会儿她才注意到顾临川手上拿了什么东西。
顾临川走到林知知前面，林知知顺手关门，等她关好门，顾临川已经走到了桌子前。招待所房间不大，顾临川腿又长，走过去就这么几步的事儿。
林知知也向着顾临川所在的位置那边走去，她才走近，就看到顾临川在往外拿东西。她的目光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
“知知，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的存款，从现在起，都交给你。”顾临川单手将存折递给了林知知，态度很是轻松。仿佛递出去的是一张白纸，而不是足够养活一个家庭的巨额存款。
林知知看到上面的数字，眸中波动明显，带着些许茫然，转头看向顾临川的眼神很是诧异。
那可是六千多，现在城镇里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也就几百块不到一千，更不用说农村了。一个家庭努力半辈子有几百块的存款都十分了不起。
林知知发愣的时候，顾临川又拿出了现金：“这是我专门留下来的现金。”
林知知存折还没放下呢，手上又堆起来一沓现金。
“这里边是一千块钱，目前为止就这么多，以后每个月发工资了，我都取出来交给你。”
“你……”林知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顾临川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对她的支持。
“快别愣着了，把东西收起来，记得带些钱，一会儿买东西好付款。”他现在只有几块钱，可付不起了。
林知知手忙脚乱地将现金递了回去：“这个你拿着。”心意她领了。
顾临川没接 ：“我们家女性管钱是传统，这些迟早都是要给你的，现在不过是稍微提前了而已，你收好。”
听到这个话，林知知没有再强行还回去，只是从中抽出来一百：“那这些你拿着，万一有个急用也能顶一顶。”
顾临川从一百块钱里抽出了十块钱：“好了，这些就够了，以后每个月别忘了给我零花钱就行。”
顾临川说得认真，显然是真的这么认为，林知知听得倒是十分不好意思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存折，还有那一沓钱：“要不你先收着，等我们结婚了再给我，我怕我不小心弄丢了。”
她说这句话不是为了逃避管钱或者推迟日期，而是真的怕弄丢了，要知道她最近老是学校家属院里跑，她出门总不能带着这一堆钱，而招待所人来人往的，谁也说不准是个什么情况。
怕顾临川觉得她找借口，还把自己的顾虑给说了出来：“等我搬到家属院你再给我吧。”一边说一边把刚到手的东西又还了回去。
林知知说得也不无道理，顾临川接过刚送出去的东西：“知知，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搬到家属院啊？”
已经领证很久了，上次去本来想把结婚日期给定下来，没想到爷爷怎么都不松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已婚人士的生活。
只要一天不办酒席，他们就得多注意一天的分寸，毕竟现在还是有不少人不认结婚证，只认酒席。适当的越界可以，比如这种短暂的共处一室没人说什么，再多就不行了。
林知知：“不知道，你和爷爷商量吧。”
顾临川厚着脸皮蹭到林知知身边：“知知，你也敲敲边呗，或者给我出出主意，爷爷在想什么，你肯定比我了解爷爷，知道怎么让他同意。”
林知知：“……”顾临川说得没错，她确实了解爷爷，也正是因为了解，后面回来就反应过来老爷子在想什么了。她总不能给顾临川说，爷爷不想这么快敲定婚礼时间是因为要给她反悔的机会吗？
林知知视线扫过顾临川手上的钱和存折，良心有点痛：“我试着敲敲边好了。”她本来就没有反悔的想法，劝一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顾临川得到了这个回答，心情很好，林知知愿意去敲敲边已经很不错了。不仅是因为爷爷会听知知的话考虑，也意味着林知知对他很满意，愿意办婚礼。
林知知被顾临川专注又充满了喜悦的眼神看得头有些昏，双手放到了他的肩背处，将他往门口推：“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收拾收拾。”
顾临川被推出了门，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顾临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那点力气，要不是他愿意，怎么可能被推动。
顾临川和林知知准备出门，林文度也吃过午饭休息好了找孟仲安去了。
孟仲安也在等结果呢，见到他立马就出来了，还没走到角落就问道：“是叫林什么？”
林文度：“林知知，双木林，知道的知。”
孟仲安听完这句话，只觉得太巧了，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虽然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一是担心重名了，另一个则是得回去问问爷爷的意思。
不过倒是可以把爷爷是这本笔记的主人的事儿说出来：“那笔记是我爷爷写的。”
答案不出所料：“行，仲安谢了啊，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说。”林文度很是感激，不论是借书，还是这两天的问题，都麻烦了人不少。
孟仲安半是客气半是认真地说道：“不用谢，你放心，有需要我肯定找你。”说不得最后还是我谢谢你呢。
林文度得到了答案，也没有犹豫，立刻去给顾临川他们回了消息。
林知知总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谢谢姐夫。”
居然是孟玉远教授的，她们这个专业的就没几个人不知道孟玉远教授的，在此之前，她都不敢想自己会和他有交集。
不过是孟玉远教授这是好事儿，又不全是好事儿。她之前想着先打听打听是谁的，他们学校在农学这一块排名很不错，学校的老师和许多其他农业大学的老师都是认识的。
知道名字以后，她就能和学校老师打听打听这个人，到时候看能不能写一封信寄过去，如果运气好，教授就能看见。
现在发现是孟玉远教授以后，倒是有些犹豫了，毕竟孟教授那么忙，再去问这些小问题她总觉得有些冒昧。
林知知还没想好要不要干这件事儿，决定先放放，把眼前的事儿干了。
这一次接电话，肖玉茹也和她们一起来的。明天要回去，她今天给老头子打个电话，和他再确认一下到达时间什么的。
其实这些东西勤务员都会提醒，老头子想忘都忘不了，不过事儿不能这么算。
自从国家安稳以后，他们夫妻俩就没有分开这么久过，聊家长也是诉说思恋的一种方式。
挂了电话，林知知和顾临川先是陪肖玉茹去邮局把东西寄走，然后便开车到了城里准备买些东西。
他们这边的特产大部分都是吃的，除了刚刚寄走的木耳，只有红肠、糕点以及酒还不错。
顾临川把这些东西都买了三份，准备找个邮局寄回去。
之前肖玉茹没有拦着哥哥姐姐给弟弟准备礼物，现在也不会拦着弟弟给哥哥姐姐回礼。这再是兄妹之间，有来有往才会长久。
哥哥姐姐的她不拦着：“你爸这一份就不用了，年纪大了，喝什么酒呢。”
顾临川试图为他爸争取一下：“买都买了，寄回去让爸送给朋友也行。”至于寄回去以后，老顾同志能不能保住，就看他自己了。
肖玉茹这下没再拦着，反正寄回去她也有办法让老顾同志只喝两口，也算是感受过儿子的心意了。
买完东西，又去公园走了走，才到了吃饭的时间。
这一次点的比上次寝室聚餐还丰富，即便有顾临川这个大胃王在，饭菜也还有剩下的，最后选择了打包。
明天肖玉茹一大早就要走，大家今晚睡得更早。
孟仲安今天一下班都没多待就往家里走，等到家以后只见到奶奶一个人，爷爷那是一点身影都不见。
“仲安，找谁呢？”到家以后就四处张望。
“奶奶，爷爷今天回来吗？”
“应该不回来，怎么，找你爷爷有事儿？”孟奶奶已经习惯了孟爷爷住到研究院的生活了，甚至这个大孙子住到研究院她也不觉得奇怪。像今天这种回得早，才是稀奇的。
“对，奶奶你知道爷爷什么时候回来不？”
“说是周末会回来，不过他忙起来没个准儿的，能不能回来我现在也不知道。”早些年她还会因为这个不舒服，这么些年下来，已经调节好了。
她嫁给老孟之前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当时不正是看中他勤劳肯钻研吗，为什么婚后反而不能接受这一点？想通了这个以后，对孟爷爷不归家的行为接受十分良好。
孟爷爷也是不断地在进步，平常不忙会回来吃晚饭，忙的时候就周末回来陪她吃饭走走。要是周末也不空，会当天叫人来送个信。上周末他回来了，这周末就说不准了，春天了，农民忙，他更加不得闲。
孟仲安对爷爷的繁忙心里也有数，算了，这种事情急不来：“那我这周末也回来吃饭。”到时候再把情况告诉爷爷，看他是怎么打算的。
第二天，林知知起床以后，外面天才亮到一半。顾临川起得更早些，这会儿已经到了。
这么早，招待所是不提供饭菜的，刚好把昨天打包的饭菜热了吃掉。
肖玉茹和林知知上车以后就犯困，倒是顾临川这个起得最早的，精神抖擞。这个时间对林知知她们来说叫早起，对他来说就是日常。
本来就有点困，这条路是土路。即使顾临川开车技术好，也不免摇晃。上车没多久，两人就睡着了。
顾临川一看时间，还来得及，干脆又开得慢些平稳些，让两人好好睡了一觉。
等到了火车站，才把两人叫起来。
这么睡了一觉，肖玉茹精神好了，脑子也清醒了：“临川，我来的时候你姐给我拿了一些常用药，我带了一些回去路上备用，剩下的都放到了招
待所的房间里，一会儿你回去退房的时候别忘了拿走。”
顾临川点头记下了。
“知知啊。”
“在。”林知知这会儿脑子清醒了很多，却还是赶不上平常的时候，这不，听到名字都是反射性回答。
“你和临川的婚礼我们是来不了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临川和你爷爷解释一下。”上次她们也说过这个问题了，不过礼多人不怪。
“好，我会说的，妈，你放心，爷爷能理解。”上次和爷爷说这个事儿的时候，爷爷就很能理解。他毕竟是部队待过的，知道以顾临川爸爸的地位，想来参加婚礼是难上加难。当然，他们要是在首都办婚礼那肯定不存在这个问题。
“来之前我还在想临川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来之后看到你我就懂了，知知，遇到你是临川的幸运，平日里要是临川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直接和他说。他要是不改，你给我们打电话知道吗？”这句话既是说给林知知听的，更是说给顾临川听的。
林知知点头：“知道了，谢谢妈。”虽然嘴上这么答应了，却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目前为止，顾临川都挺好的，说什么他都会听。要是以后遇到这种情况那就以后再说，除非原则性问题，夫妻间的事儿，还是不闹到家长面前为好。
肖玉茹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夫妻之间相处的事情，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拿东西下车进火车站。
顾临川和林知知将肖玉茹送到了车站，直到看不到她的人影才转身开车离开。
从车站到学校很快就能到，她们到学校以后时间还早。
顾临川问道：“咱们是先去找吴教授还是先去收拾东西？”
林知知想了一下：“先去找吴教授吧。”既然决定了不去，那就趁早拒绝。
林知知上次去过吴教授的办公室，这次再找过去熟门熟路的，顾临川就在楼下等她。
吴文华正好在办公室里，见到林知知来，还挺高兴的：“来了，快坐。”她觉得林知知大概率不会拒绝她的提议。
直到林知知坐下以后，面露纠结，才觉得有些不对。这要是答应这会儿该欢欢喜喜的，只有拒绝才会纠结。
“想好了吗？”
林知知悄悄地吸了一口气：“想好了，吴教授，实在对不起，我还是比较喜欢遗传育种学，暂时没有换方向的想法。”
吴文华虽说有些失望，倒也在范围内：“行，你想好了就行。”
不过林知知越是拒绝，越证明了这是一个搞科研的好苗子：“你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
林知知摇了摇头。
“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来找我。”比如说是给她写封推荐信，或者引荐几个教授什么的。都是搞科研的，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下，还是希望出息的人越多越好。
“好，谢谢吴教授。”她对此很是感激，后面有需要也多了一个选择。
林知知和吴教授又聊了一会儿植物保护学上的问题，才下楼。
顾临川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儿，她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怎么样了？”
第39章
林知知往前走了几步，两人并肩走到了一起：“说好了，比预期要顺利。”
如果她真的想转成植物保护学，吴文华教授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老师。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人品也不错。这次被她拒绝以后，虽然意外，却还是选择帮她一把。
听到林知知这么说，顾临川放心了：“那就行。”
说完这句话，两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并肩走在校园里了，以前林知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今天却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两侧的鲜花太过于艳丽，亦或者是风里的香气过于醉人，她总觉得头脑发晕。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路过了湖边，柳枝在风中摇曳，顾临川停下脚步：“知知，后面几天我要出任务，你是准备住学校还是去招待所或者家属院？”
这还是两人认识这一两个月来顾临川第一次出任务，林知知压下那浅浅的不舍，顺着顾临川的话思考了一会儿：“住学校好了。”刚好，她要找找工作。
寝室不允许男士上去，顾临川只好站到寝室楼下等。
这一次林知知回寝室，寝室里面直接空荡了许多，一眼望去，只有四架床上面还有被褥，那两人应该是离开了。
杜韵的床虽然还在，东西却很多都拿走了，今天人也不在，寝室只有江娴和段云。
见到她江娴疑惑道：“知知，你怎么回来了。”
林知知走到之前收拾好的那一堆东西前：“我回来拿东西。”
江娴见林知知那里好几个包裹，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丈夫在楼下等我。”
“那我帮你拿到楼下去。”她一边说一边主动上前拿起了一个包裹。
段云虽然一直没说话，却也默默地跟在了江娴身后拿起了一袋行李。
本来挺多的东西，三个人拿，一趟就带下去了。
林知知手里的东西是最重的，是她这几年的专业书。按理说都毕业了，书可以卖二手的给下面学弟学妹，这样子不仅学弟学妹省钱，自己也省力。
偏偏林知知舍不得，现在顾临川开车过来帮她搬，她担心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自然没有丝毫犹豫全都带上了。
林知知到楼下以后，只见顾临川的姿势和刚刚吴教授楼下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见到林知知以后，大步地走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这是段云和江娴第一次见到林知知的对象，以前都是只闻其人，不见其身。今天见了以后，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两人外貌看上去很般配，从刚刚接东西的动作来看，感情也不错。
林知知手上的东西被顾临川接走以后，她又去接过了室友手上的东西。
指着两位室友对顾临川介绍道：“这是我的室友。”
又对着江娴和段云说道：“这是我丈夫。”
被介绍的双方友好地点了点头。
刚才在林知知手上显得有些沉重的包裹，到了顾临川手里仿若无物，为此他又将林知知手上刚拿过来的东西接了过去。
刚刚三个人拿下来的东西，现在两个人就拿走了，主力是顾临川，他直接一个人拿了两个人的。
既然能拿走，两位室友便不继续送了，林知知挥手和她们告别。
不过她也就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会回来，先把带过去的东西归置好，再把招待所的东西给收拾掉，然后就可以退房了。
不过想到这儿，林知知看向顾临川：“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你要出任务？”这样她就可以少跑一趟了。
顾临川心虚：“我忘了。”他是真的忘了，昨天宋政委提醒过一次，当时他还记得好好地。结果回去后，先是处理工作上的事儿，接着打电话给姐夫，然后给林知知存折和现金，下午又去买东西。
事情一件接一件，他之前出任务没有和人说的习惯，这不，转手就忘了。这要不是刚刚在楼下等林知知的时候复盘，可能得回部队以后才能想起来。
林知知：“……”算了，她忙起来的时候也会忘事儿，人之常情，不就是多跑一趟吗，问题不大，刚好，她也有事儿想问问顾临川。
两人直到坐到车上了，林知知才开口问道：“之前不是说给石金枝工作吗，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是五月二十号，任长衡进去十一天，任康平和周义进去了八天。任长衡和任康平怎么判她已经不是很关心了，毕竟法律不会放过他们的。
石金枝不一样，这个梦里和她一样没什么好下场的女生，即便现实中没见过，还是忍不住关心几分。
顾临川一边开车，一边随口回道：“已经看好了一个了，还在等机会。”不出意外，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林知知有些担忧 ，石金枝本人倒是十分坐得住，之前是因为安全问题她选择住到警局附近，白天也在这边常驻。
后面任长衡进来以后，她还没事儿就往这边跑就是单纯地觉得舒服。现在她手上的钱能够支持她用很长的时间。晚上住在招待所，白天来警察局帮忙打扫打扫卫生，再跟着大厨学学手艺。等到下午天气好的时候，还能出去晒晒太阳，找个公园散散步，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前梦里都不敢想的。
除此之外，周爱国有时间了也会来找她玩，上周末两人还一起去看了电影。
比起她的悠闲，任长衡在里面就十分难熬。自从上次父子俩吵架以后，他们看对方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要不是警察管着，两人还能再吵一架。即便现在不吵架，两人也没少对对方说难听的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任长衡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任康平重复了一遍：“你就别等周义哥帮你了，他也被抓进去了。与其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呢，毕竟我的事可大可小，只要打点好，也关不了多长时间，你将来还得靠我呢。”他爸当官这么多年，手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底牌。这要是愿意拿出来帮他一把，他很快就能出去了。
他可没说谎，周义确实被抓了，不过所在的看守所和他们不是在同一个，他们没见到而已。任康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间也才两三天，池念珍想把任康平保出去，就需要人脉。她找来找去的，都没有合适的人，这不就想到了周义。
一打听才知道周义也进去了，为此她就是惋惜了一瞬间，很快就过去了，给任康平说起这个都是无意识说的，而不是刻意告诉他。
任长衡听到周义也进去以后，对自己出不去已经有了很深的预感。
别看这个儿子现在说得好听，实际上流着他们任家血脉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他这边前脚把东西交出去，后脚就能被一脚踢开。与其指望他，还不如自己留一手。
任长衡想通以后，脑中就有了主意。他决定再挣扎最后一次，这次要是不行，那就将功补过：“警察同志，我申请见家属。”
警察顺着声音看过去：“怎么又是你。”
这一次任长衡的态度好了许多：“麻烦了麻烦了。”
“见谁啊？”
“石金枝同志，还有我妹妹，任长月，麻烦你们通知一下她。”
“知道了。”
警察态度虽然冷淡，办事儿却很积极。没多久，石金枝就知道任长衡又想见她。
这一次她倒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可以拖延时间，而是直接过来了。见到任长衡以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想知道他这一次又准备做什么。
“金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行吗？你弟弟的事情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不是我害得他啊。只要你愿意，你想要钱财还是工作，或者你想报仇，我都可以帮你。”
石金枝这段时间过得幸福，整个人容光焕发，看上去格外漂亮。任长衡一边祈求，一边不经意地扫描。
任长衡自以为隐晦，却不知道石金枝对这种目光多么的敏感。她肠胃里顿时开始反酸，强行压了下去。
任长衡看到她现在的反应，不知怎么想起了她当时怀孕的时候，眼前一亮：“金枝，你是不是怀孕了？”这要是怀孕了，看在孩子的分上，他也有出去的机会了。到时候他最多就是工作受影响，不过没关系，这些年，他已经攒够了钱财。
任长衡这句话，让石金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翻倍涌了上来：“呕…”
任长衡看石金枝这个反应，心里更是定下了三分：“金枝，看在孩子的分上，你去和他们说，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好不好？”
石金枝吐过后，好受了许多，看向任长衡更加的厌恶：“谁告诉你我怀孕了，那是被你恶心的。任长衡，你大概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的恶心你，看到你现在的下场我真的比谁都开心。至于我弟弟的仇，用不上你帮忙，更不用说钱财和工作了。”
石金枝不再留到这里看任长衡那些恶心的眼神，也不想听他讲那些恶心的话。下一次再见任长衡就是他的判决之日，其他的时候，她是不会再单独来见他的。
石金枝走得毫不犹豫，任长衡唯一的希望都在妹妹任长月身上了。任长月为石金枝的父亲石尧生下了唯一一个健康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相信他愿意帮忙劝劝自己的女儿。
都是一家人，他要是进去了，他们家也得不到好不是，要知道这些年他们夫妻俩没少仗着他的势力在村子里为非作歹。
任长月听到有人叫她去接电话的时候，还只当和之前一样，是继女打来的。
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还有些奇怪。
“是任长月同志吗？”
“对，我就是，请问你是？”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以后，警察同志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任长月一声怒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她大哥进局子了，知不知道她大哥是什么官就敢胡说八道，这要是让她知道是谁，肯定要叫大哥把他给关进去。
“任同志，请你冷静。”他又说了些东西。
任长月从开始的愤怒，到半信半疑，再到最后的慌神。
挂了电话，便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这是怎么了？”有村民看她急匆匆地十分不解。以前接了电话不都是十分神气，要么是那个当官的大哥给她买了什么东西，要么是出息的继女给寄了钱财。
旁边的人撇了撇嘴：“谁知道呢。”这有个当官的大哥就是好，自己出息也不忘拉拔妹妹一家，像任长月，带着个儿子还能嫁人，虽说嫁的是个二婚，但是石尧长得好，二婚也很抢手啊。不过石尧也不亏，像是他的大女儿不就是靠那大哥进城了，自己也得了个会计的职位。
不过这些话她只能心里想想，以任家的地位，她可不敢随便说出来得罪人。
任长月此时无暇顾及这些人在背后议论什么，到家以后没看到石尧便往大队那边赶去。
石尧娶了她以后确实不亏，会计的职位不是谁想干都能干的。石尧初中毕业，有些文化，可要是没人帮一把，村里初中毕业的也不止他一个，怎么会是他当了会计。
石尧坐得好好地，转瞬就被任长月拉了起来：“我大哥那边出事儿了，你和我进城一趟。”
石尧刚刚坐起地身体又躺了回去：“我不去。”她大哥出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是以前他还愿意跑一趟，自从大女儿给他做了情妇他再见到这个大舅哥就很别扭。
而且前段时间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任长月带来的小子霍霍没了，他心里还有气呢。
儿子再傻那也是他亲生的，这要不是任长月用大哥压他，以及他顾忌另一个儿子，早就闹起来了。
多年夫妻，任长月一眼就能看出来石尧在想什么，置身事外，他想得美。
任长月冷笑一声：“石尧，别忘了你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我大哥出了事儿，别的我不保证，你的工作肯定很快就没了。”
“我的工作和大哥有什么关系，他可牵连不到我。”虽然他一开始是因为大哥当上去的，但是这个位置他已经干了这么多年，不是谁来都能轻轻松松替换掉的。
“你真这么天真？这些年仗着大哥我俩可没少得罪人，你不会忘记你因为大哥连村长和村支书都不放到眼里的事儿了吧，人家现在是不和你计较，等我大哥出事儿了，一准儿得和你清算。”
第40章
任长月说这些话不是恐吓，而是真的这么觉得，石尧这会儿听进去了一些。
任长月又下了一记重锤：“就算不为我们想想，你也得为你亲儿子想想吧？他那么聪明，有个有能力的舅舅才能走得更远。”
这下子石尧没有犹豫：“行，那走吧。”他想着现在已经不早了，估摸着忙完来不及回来，得住到城里，去开了介绍信。
两人只和邻居交代了一声，等孩子回来给他说他们进城了便离开了。
等他们到城里时间确实不早了，任长月先是去了任长衡的家里。
整个家空荡荡的，池念珍也不在家。
最后还是石尧灵机一动，去问了邻居，得知任长衡确实被抓了。住在院里的都是政府家属，这里面传播消息的速度可不慢，前两天大家确实不知道任长衡进去了，可都这么多天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也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任长衡还在里面没出来，基本是摊上大事儿了。
得到了准信以后，任长月不敢有任何耽搁，直接往今天电话里所说的警察局那边赶去。
任长月见到任长衡那一刻，声音是掩饰不住地颤抖：“大哥？”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沧桑了这么多。以前多么意气风发，现在白头发有了，脸上的皱纹也增加了不少。
“长月，你先别哭。我这边有事交代你。”任长衡截断了任长月后面的话。
任长月用手摸了一下脸，将刚刚滴下的泪水给擦了个干净：“大哥，你说。”
任长衡看了石尧一眼，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对着任长月嘀咕，任长月一边听一边点头：“我知道了大哥，我会尽力的。”
不论是兄妹感情的程度，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她都会尽全力。
“那你尽快，这件事儿耽误不得。”任长衡对这个其实不怎么抱希望，不过试一试也不亏。
“好。”任长月答应得很爽快，这件事儿确实耽误不得，以前倒是她小看自己的继女了，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任长月出了警察局就一直比较沉默，石尧直接摇了她一下：“走什么神呢？问你话呢。”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出来就这么个样子。
“到招待所再和你说。”现在在路边，说这个吵起来了是给人看笑话，招待所就不一样了。
石尧抓心挠肝地等到了招待所，就想看看任长月说什么。
“不行，那再怎么说也是闺女。”
任长月可不管这些，石尧的心思她能不知道：“现在知道是你闺女了，当时我大哥给了你那么大一笔钱把人带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是你闺女。”
石尧被这句话呼吸声骤然加重：“你……”
任长月继续说道：“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当时拿了钱的事儿告诉你闺女，知道这个她绝对会恨你，到时候你们的父女关系只会更差。”
说完这句她继续诱导：“但是你帮我和我大哥就不一样了，只要你能劝石金枝不追究，那我们还能再给你一笔钱，不止如此，还能对你上次拿钱的事儿守口如瓶。说不定你这么做，父女感情还好些呢。”
石尧心里闪过一丝的犹豫，他当时确实拿了好大一笔钱，这笔钱都被他存了起来，准备给傻儿子将来娶个好的媳妇。当时想着事情都发生了，与其闹起来都得不到好，还不如拿点实惠得在手里。
任长月察觉到了石尧的犹豫，继续下重饵：“这件事儿成了，我们儿子到时候都能送到城里来读书。”
这句话一出，石尧立马坐直了身体：“你说真的？”
眼见石尧真的心动了，任长月面上不显，心里松了一口气：“真的，骗你干吗，刚刚大哥和我说的。我大哥这个人你也知道，对我们说的话，基本没有不兑现的。”
这句话是真的，这些年任长衡对夫妻俩这一点还是做得很好的。
石尧咬了咬牙：“行，我干了，但是你们要保证，不管成不成，金枝都不能知道这两次的事情。”
任长月举起了双手：“行啊，只要你愿意去做，我发誓，不管成不成，都不会告诉金枝任何事情。”
石金枝从看守所离开后，便回了警察局。
周爱国见她出来，主动上前问道：“没事儿吧？”
石金枝刚刚犯恶心，这会儿脸色有些苍白，精气神倒是不错：“没事儿。”
“哎，没事儿就行。”周爱国也很忙，她也是这些天和石金枝关系不错，才刻意抽时间来问一声，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放心地干活去了。
石金枝一直在警察局待到天快黑了才回的招待所，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正在找她。
任长月比池念珍聪明，得到了石尧肯定的回答以后，就开始着手找石金枝。
她是知道石金枝手上有钱住得起招待所的，第一个就把目标给锁定了，只要闲聊几句打听打听招待所最近有没有一个女人一住十来天的，这件事儿就查出来了个七八分。
再问问长相，基本能对上后，这件事儿就成了九分。
第二天一大早，顾临川送林知知去坐回学校的车，路上不断地叮嘱：“后面几天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去找陈明祈，如果来不及，你去找李长贵，你上次见过他的。”顾临川倒是想把姚忠和严承介绍给她，不过只能等任务完成以后了。
林知知一边听一边点头，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你出任务也小心些，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家看看爷爷，争取把婚事给定下来。”
顾临川：“……”短暂的分别还能换回来这种好事？
他一点都不敢犹豫地点头：“好，等我回来。”
其实结婚这个事儿，林知知早就考虑好了。爷爷的顾虑她知道，回去就是当面和爷爷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认识顾临川一个半月了，这段时间两人一起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她应该多相信他些。
就在林知知和顾临川告别回了学校的时候，任长月直接找上了招待所，石金枝一开门，看到的就是疲倦的石尧，还有精神萎靡的任长月。
这可真是，有些人，你不找上门去，她们自己都会找上门来。她现在的重点还是在任长衡身上，没空理她们。毕竟只要任长衡一倒，他们基本就完了。
现在她们主动找上门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这两人还能做出什么无底线的事情来。
“金枝。”任长月扬起笑脸。
石金枝态度冷淡，就站在门口，不进去也不出来：“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有点事儿和你说，你看要不要进去聊，这在外边人多，说着不太合适。”任长月要脸，知道这种事儿在外面说被人听到了肯定会被骂。
石尧也在后面赔着笑脸：“是啊，金枝，你看要不我们进去再说。”
石金枝脸色虽然难看，倒还是侧过了身子：“进来吧。”
石尧走在最后，他一进门就很小心地把门给关严实了。
石金枝趁着石尧关门，石金枝左右打量的瞬间，握住了桌上的水果刀放到了袖子里。现在五月底，又不怕冷的人穿短袖，她因为没了一个孩子，身体不是很好，还是穿的长袖，这么一放看起来就不明显。
防人之心不可无，上了这么多次的当，这一次她可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石尧一进来，就问道：“金枝，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托你们的福，没死掉。”石
金枝这句话可是一点水分都没掺，她是真的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自己还能活着，除了坚强，也是命大。
“金枝，你看你这句话说的，都是一家人，我们肯定是盼着你好的。”任长月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说的话也是格外的温柔。现在这模样，石金枝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了。
“对啊，金枝，自从你来了城里，我们都很担心你。”石尧继续打感情牌。
石金枝握着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这可真是，人不要脸，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担心她，真是笑话：“你们有什么事儿就直说，没事儿就走吧。”
“金枝，我们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听说你和你舅舅闹得不太愉快。”
石金枝声音尖锐地吼了一声：“我没有舅舅。”明知道她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出于什么心理才能对她说是舅舅。
“好好好，你没有舅舅，是你阿姨的哥哥行了吧。”石尧赶紧改口，生怕将石金枝惹毛了，后面的事儿进行不下去。所幸他这么说了以后，石金枝情绪平缓，安静了下来。
他便接着说道：“金枝，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是，你想补偿我？”这些好听的话，如果是以前她还会真心实意地感动一下，现在全当放屁了。比起这些，她倒是更想知道，这一次石尧又拿了什么好处，愿意给多少给她。
她们都以为上次石尧收钱的事儿她不知道，其实她很清楚，只不过当时看在他收钱是为了给弟弟攒着的份上，她一直装作不晓得罢了。当时还觉得起码他对弟弟是有几分真心地，后面事实证明，是她想得太美好了。
石金枝此话一出，石尧哽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
还是任长月掐了他一把，他才继续厚着脸皮说道：“金枝啊，我也想补偿你，就是我的能力你也知道的。我是想着，这个事儿已经发生了，不论是你弟弟的事儿，还是你的事儿，与其揪着不放，两败俱伤，不如拿点好处，你这一辈子还长呢。”
石金枝继续冷笑：“我乐意两败俱伤。”她就想看任长衡倒霉，甚至想看任长月没了任长衡以后的下场，对了，还有她的亲生父亲。她可太想看了。
至于她自己，只会越过越好。
“金枝，你看你弟弟没了，你的人生还是要继续的啊。”石尧有时候就觉得自家这孩子太倔了。
石金枝已经知道这两人是要来做什么的了，没有心思继续听她们闲扯，她今天出门的时间已经比平常晚了些：“好了，你们回去吧，不用来劝我了，任长衡什么下场是法律决定的，来找我没有任何的用处。”
一直控制住自己在后面不出声地任长月坐不住了，推开了石尧的身体，紧紧握住了石金枝的手，脸色狰狞，指甲陷进了石金枝的肉里：“金枝，你不能这么做，我大哥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愿意的，我给你道歉，让你弟弟给你道歉成吗？他不是故意的。”这个弟弟指的就是石金枝带来的那个孩子。
“嘶…”石金枝双手被捏得生疼，她想把任长月给推开，才刚用力，任长月就跌倒到了地上。
石尧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金枝，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干什么呢？”
招待所服务员敲了敲门：“石金枝同志，你在里面吗？”她们这个招待所就在警察局的旁边，有些工作人员就是警察局那边的家属，对石金枝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这也就是任长月运气好，问的别的工作人员才把石金枝给问出来了，这要是问她们。一准儿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服务员又敲了一遍：“石金枝同志，该吃饭了。”石金枝来了这边以后，每天都很准时吃饭出门，今天延时了。问了其他人听到有陌生夫妻来找她，服务员有些担心。
听到有外人的声音，这夫妻俩顿时什么话都不说了。
石金枝笑得张扬，在这个空隙对着夫妻俩放狠话：“死心吧，我不需要什么道歉，你们与其求我，还不如让任长衡多加保重身体，毕竟，他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说完对着门口说道：“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去把门打开，开到了最大。
回头望着屋内的两个人：“好了，你们走吧，找我没有用，我也是听法律的。”
石长月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外人到底说不下去。而且石尧也不让她再说下去了，拽了她一把：“走吧。”
任长月一边走一边抱怨：“为什么不让我说了，你是不是这会儿开始心疼你闺女了，你看她这个小人得志的态度。现在就这样对我们，难不成你老了还想指望她。”
“闭嘴。”石尧被念叨得头疼。
直到离开了人群，石尧才说道：“我什么时候心疼闺女了。任长月，摸着良心说，这些年我对她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他可能心疼过傻儿子，心疼过小儿子，但是对这个唯一的闺女，他再是没有良心，都说不出个好字来。
任长月这会儿不说话了，她知道石尧对石金枝怎么样。小时候还能说有点良心，等到再大点，石金枝越长越像她那死去的妈，石尧便放任了起来。
任长月安静了好一会儿，从嗓子眼里憋出了几个字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句话与其说是问石尧，不如说是问自己。
答案她自己都知道，如果放到以前，还有嫂子家里可以周旋，现在肯定不行了。
“你与其在这里纠结，还不如去和你大哥把情况说清楚，他肯定比你知道怎么办。”
任长月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任长衡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意外，这只是他迫于无奈的最后一招：“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大哥…”任长月仿若失去了主心骨，昨天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强撑着，没有时间去考虑后面的事儿，现在大哥认命了，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的命运也将被改变。
“我家里还有些金银，你去拿走，里面一半给我存着，一半留着给你应急用，别人我都不放心，只放心你，这个钱你嫂子都不知道，你别说漏嘴了。”任长衡到底心软了瞬间，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怎么样，都得看自己了。
“好，我知道了。”任长月魂不守舍地走了出去。
她这边一走，任长衡便开始大声地喊叫：“有人吗？我有事情要交代。”
人肯定是有的，但警察同志没有理会他。任长衡又说了好几遍，他才回答：“知道了。”
倒不是他针对任长衡，而是这是上级故意交代的，就连任长衡和任康平的相遇都是他们故意设计的巧合。还有任长月来看他，也是特殊照顾了的。
不然就现在警察局的人力，可做不到这么快的效率。想到这儿，也不知道严承警官他们怎么样了？
任长衡这人狡猾，心狠，一定不能被他带着节奏走。所以此人要用，却要讲究好方法，看怎么用，其中一条就是绝对不能上赶着。
所以可以晾他一会儿。
任长衡果然吃这一套，脑中不断思考，是不是周义已经交代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觉得他说的话没什么价值。
事实上，周义现在可什么都没交代。倒不是他对任长衡多么的忠诚什么都不说，而是他之前拿过黄金去找人，想着再等等结果，如果任长衡出去了，大概率会想办法把他也带出去，这要是没出去，那到时候再各凭本事。
任长衡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等见到人的那一刻，只想老
实交代。
这个交代从石金枝的事儿，再到他贪污，还有行贿，他知道的事儿基本都没落下。
“警察同志，你看我都老实交代了，是不是可以从轻处罚？”
“可以。”确实可以，不过任长衡犯下的事儿太多了，即便是从轻处罚，结果也不好。
林知知回了学校，主要目的是找工作，现在寝室只有段云一个人：“你怎么又回来了？”昨天不是才回了家属院，怎么这么快又跑回来。
林知知将东西放下：“回来有些事儿，寝室就你一个人了？”她打量了下周边，寝室只有三架床还有东西，她和杜韵还有段云的，看来其他人都走了。
“对，你回来得刚好，我也快要走了。”段云那天决定好以后，很快就找到了工作。
这下子林知知有些意外：“你找到单位接收了？”
段云点了点头，难得地没有炫耀：“不是什么好工作，就是我们县里的农业技术推广站里面。”
“恭喜恭喜。”倒是一个好事，离家近，工作也和专业相关，平常下地的时间也不多，还是比较适合段云。
林知知想，自己也得抓紧些。
林知知回了学校没多久，顾临川便着手准备出任务的事儿。
“临川，你怎么看？”这次是警察局和部队双方合作，警察局领头人就是严承，部队这边则是顾临川。
现在双方在开会，对这次的任务制定计划。
“这个徐又邵有点棘手。”就目前的信息来看，徐又邵武力值一般，才会被他们跟都没发现。但是以他的身份，武力值一般，肯定有一样十分出众，才能到现在这个地位。
而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人哪一方面出众，是智商还是其他的能力。
严承倒是有和他不一样的看法：“说不得就是一个普通人呢？反正现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先把人拿下再说。”
严承虽然人不在警察局，但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特别是任长衡，对这次任务有帮助，他们更是实时盯着的：“对了，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任长衡招了。”
“招了，那挺好。”要是任长衡不招，他们也有别的方法，现在他招了，倒是简单了不少。
两人商量了一番，很快就把计划给制定了下来。
“徐爷爷，我来卖废品了，徐爷爷？”
“哎，来了。”徐又邵半佝偻着身子，从凳子上坐起来。他的周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少许破烂。
这年头大家都讲求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能送到收破烂处的东西不多，像是自行车轮胎啊，旧家具，家里破得不能再破的锅才会送过来。
徐又邵见到门口的小伙以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任何不对，来的也是熟人，身体才放松下来。
他最近总觉得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就是直觉一直在提醒他。这么多年，他的直觉救了他无数次，为此他这段时间格外的小心。
除了上次收了周义那小子的金子后半夜出去了一趟，这段时间一直老老实实待在了这个破房子里。便是有其他人再来找他办事儿，他也都拒绝了。
再坚持一下，很快他们就能解脱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过上好日子。【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