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家宴开始之前,温辞书发了一张照片到小地瓜。


    朦胧月光里的漫天玫瑰,娇艳浓烈。


    momo:【哇太美了吧!老婆在哪里拍的啊!你被求婚了?(bushi】


    鸣崽投票机:【结婚纪念日吧?看后面的建筑,感觉在前几天节目中出现过,应该是自己家里】


    【这个花的高度与花型、花色,应该是进口的弗洛伊德玫瑰花。照片里这么些估计就得十几万了(果然美都是很贵的,落泪中】


    【mommy你好歹和这么美的花合个影?顺便带上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另一半。我们不介意他带止咬器的,啊不,口罩】


    【节目组真的会笑醒,老婆随便发一张照片,立刻上热门话题榜,连节目宣传营销都省一大笔】


    【蹲蹲, 第四期一家三口都会出现,已经迫不及待想看】-


    薄家大宅。


    小家宴散去,温辞书照看饮酒的父母去休息。


    他深知父母这次前来,应该是放了心,所以才能心宽地喝点酒轻松一下。


    薄一鸣跟昨晚一样,与两位长辈一起休息,睡在大床旁边的小床上。


    温辞书离开前,为他盖好被子,捏捏他的脸:“宝贝,晚上乖乖的哦~”


    薄一鸣的手指触碰小爸爸垂落的黑色长发:“大爸爸还没回家吗?”


    温辞书道:“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不担心。”


    薄一鸣点点头。


    本来今晚李赟也是在大宅休息,没想到临时接到个电话,明天早晨得先去部门一趟,上午可能要飞欧洲。


    李赟喝了点酒,薄听渊便陪同他回家。


    出房门后,温辞书交代阿姨照看,便往楼梯口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


    他忽而心跳加速,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好奇地扶着栏杆,往下俯视,正是抬眸往来的薄听渊。


    镜片后的绿眸凝重克制。


    温辞书的眼底闪过一丝安心与喜悦,转而快步往下走去。


    他今天穿着中式的长衫,前后两片的长衣摆仿佛杏白的花瓣,在沉黑色调的楼梯上往下洒落。


    薄听渊往上一步,双臂紧紧地搂住从天而降的谪仙,一弯腰打横抱起,脚步稳而快地往下走去二楼。


    温辞书顺势搂住他的脖颈,轻声问:“安顿好爸爸了?没有不舒服吧?”


    “嗯。”薄听渊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主宅二楼的卧室。


    温辞书往上仰起身,捧住他英俊的脸,注视着镜片后深邃的眼眸,嗓音更低,带着些许气音:“那你呢?”


    薄听渊紧紧地搂了一下,才不舍地放他到床尾:“我没事。”


    瞥一眼洗手间的位置,“去洗漱,早点休息。”


    温辞书疑惑,不是要抱抱吗?


    刚才楼梯下那眼神,不是要亲他?


    难道全是自作多情会错意?


    温辞书尬得无所适从,瞪了一眼面前的人,起身去洗漱。


    ——爱亲不亲,不亲也不会怎么样!


    薄听渊一直皱着眉,抵抗身体的不适。


    目送温辞书的身影立刻,右手搭在西装马甲的扣子上,慢慢地拨开。


    脱掉马甲丢在沙发上,他才想起什么似的,从西装裤的口袋中,取出一团东西。


    墨绿的丝带从长指间滑落,摇摇欲坠。


    薄听渊的眼眸仿佛被这一抹墨绿染得更加沉郁幽深。


    五指收拢握紧,又慢慢松开。


    最后,他走到桌边,拉开抽屉,将丝带放进去,取出药瓶-


    浴室。


    温辞书脱衣服的时候发现手机在口袋里,索性放水泡澡。


    他舒舒服服地躺进去,点开小地瓜,在看到夸张的点赞、关注、评论数据时,轻轻地发出一声“嗯?”。


    原来都是晚上照片的缘故。


    今晚吃饭吃蛋糕的过程十分愉快,他自己都忘了这一茬事。


    看到评论里什么“求婚”“补办婚礼”之类离谱的猜测,温辞书不得不自己留言一张蛋糕的照片。


    【谢谢大家,是我过生日。真抱歉,当时发得很着急,没来得及解释。】


    【我就说是老婆生日!快乐老婆!】


    【mommy,我想吃蛋糕,呜呜~~~(祝mommy永远英俊美丽、平安健康】


    同时,温辞书的微信跳出朱薇、楚涵、周旭以及节目组等人的祝贺,从私聊到群聊,都是各种消息。


    他笑着在群里连发几个红包,意外地体会到一种有“工作伙伴”的错觉。


    群里的大家没想到寿星还要发红包,一时间屏幕上满是各种祝福和彩虹屁。


    温辞书切出微信,回到小地瓜继续看留言。


    他慢慢地滑动手机屏幕,给瞬间涌现的美好祝福,一一点赞。


    直到一条解读今晚玫瑰花的留言,他的黑眸定定地看着。


    【弗洛伊德红玫瑰的花语是:你漫不经心穿梭于我的梦境,使我的心变成充满芳香的花园。】①


    修长白皙的胳膊搭在浴缸边缘,温辞书望着轻轻晃动的水面波纹,陷入回忆之中。


    十年前,他和薄听渊的婚礼现场,就用了大量的玫瑰花,只是颜色、品种各异。


    他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应当是无意间同薄听渊说过一句:你看那玫瑰花,比旁边的漂亮很多。


    温辞书这才想,难怪他当时看到院子里的红玫瑰,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回到婚礼现场。


    可是当时过于感动,加上家里人都在周围说话,他没有时间细想。


    “笃笃。”


    “哗啦”一声,温辞书幅度很大地扭头,“嗯?”


    沉沉的嗓音传进来:“这么久?”


    温辞书按灭手机,舒舒服服地靠在浴缸的软枕上,想起刚才的“自作多情”,理所当然地应答:“对呀~”


    门发出声响,被人从外推开。


    温辞书扭头看向前方:谁准许你进来的?没礼貌。


    脚步渐近,他蓦地低眸看向透明的水液,两条长腿不自然地往上曲起。


    温辞书忘了自己从来没有放泡澡球的习惯,上次还是小猴子非要用的。


    他还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薄听渊的两条长腿已经走到浴缸边。


    侧开的灯光将他的影子照进浴缸,在水纹上荡漾,压住了温辞书两条修长光洁的腿。


    薄听渊垂眸,视线扫过他曲起合拢的泛红膝盖、湿漉漉的胳膊,莹白的胸膛以及两点殷红。


    热气熏得温辞书皮肤白中泛红,双唇更是水润饱满如蜜桃一般,柔软至极。


    温辞书自作淡定,眼尾瞥一眼他的腿。


    薄听渊已经换上黑色的长睡袍,又变成往日禁欲冷淡的修士。


    “你洗完澡就睡呗。”


    温辞书下巴往水面贴了贴,“我很快就好了。”


    他眼睛的余光中,浴缸边的人默然转身,他猛的抬头——


    “我拿浴袍。”


    低沉的声线让温辞书臊得撇嘴,撩起水扑在脸上,闭了闭眼,由水珠沿着脸庞滑落。


    薄听渊重新回到浴缸边,就见他双目阖拢,湿哒哒的黑色睫毛一根一根地黏在柔白的肌肤上。


    空气里没了上次泡澡球制造出的甜腻芬芳香气,倒显他的气质纯粹干净。


    “我自己……”


    “闭着眼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温辞书下意识地听了他的话,感受到他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膝下和后背,极其有力地从水里捞起自己。


    肌肤上的水珠哗啦啦地坠落,如同一场骤降的暴雨,营造出潮热鼓噪的夏日氛围。


    水珠同时砸向温辞书的太阳穴。


    他在浑浑噩噩中想,薄听渊的睡袍应该湿透了。


    薄听渊胡乱用浴袍擦拭了一番后抱着人经过屏风,进入自己的卧室。


    温辞书反应过来他没给自己好好穿上浴袍,但是身体已经挨在床上。


    他赶忙睁开湿漉漉的眼睫:“浴袍湿的啊。”


    大脑中恍然闪过一个念头——薄听渊没戴眼镜。


    电光火石间,浴袍被抽走丢在地上。


    温辞书的黑瞳紧紧一缩,便已经光溜溜地躺在暗色调的床单上。


    他白得刺眼的肌肤,浑像是一大块柔软的牛奶冻。


    不容他伸手去拽被子,薄听渊捏着他的下巴抬高,俯首吻上去,侵略感更胜过晨起热吻的温柔。


    下唇的疼感让他温辞书的手胡乱地抓住什么,却被薄听渊扣住五指压在枕头上。


    他瞪着他,蹙眉嘟嘟囔囔地问:“干嘛咬我?”


    薄听渊凝视着哪儿哪儿都软得跟可以掐住汁水的人,没回答,而是在他下巴处又轻轻咬了一口,随后是软珠似的耳垂、颈侧那颗透着旖旎的小痣、以及柔软的脖颈。


    在这双滚烫薄唇的亲吻之中,温辞书不由得挺腰。


    他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两条腿曲起,脚掌在床单上前后蹭动。


    薄听渊听见了“咚咚咚”的心跳声,抬起阴郁又深沉的眼眸,碰了碰他的唇,鼻梁抵在他的鼻梁处,慢慢地放缓呼吸。


    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温辞书知道,他这是在带动自己调整过于急促的呼吸。


    他心里软乎地蹭蹭他的鼻尖。


    温辞书能感受到他周身的躁动。


    薄听渊外泄的请欲如浓雾瘴气般,不仅吞噬了他自己,也笼罩住温辞书。


    温辞书的手臂抱住他的窄腰,嘟唇在他唇角碰碰,既羞耻又甜蜜地说:“薄听渊,亲亲抱抱的时候,要说点好听的话啊,不可以这么凶的。”


    明明是很温柔的,但总是表现出一种野兽般的凶悍。


    薄听渊的手掌感受到他胸腔的逐渐平稳,意犹未尽地蹭过他的唇角,沙哑的嗓音低缓而性感。


    “什么好听的?”


    “……”


    温辞书卡壳,手指戳戳他的手臂,“你……法国学校的老师没教吗?还是你上课不好好听?”


    说完,他也自觉荒唐,默默地闭紧双唇。


    薄听渊额头抵在他额上,发出闷闷沉沉的轻笑。


    那话实在是有点点无理取闹,温辞书也被他感染地笑出声。


    他的双唇刚笑得微微张开,就被狠狠堵住。


    在几乎溺水般的深吻中,薄听渊带着轻喘,诱哄似的道:【温老师,你教我?】


    性感迷人的嗓音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温辞书的请欲。


    他喘得急促,周身的液沸腾,身体也有了反应。


    温辞书羞窘地要去抓被子挡一挡,但被薄听渊的手掌按住。


    “你……”


    薄听渊一边边吻他的耳垂、唇角,温柔地安抚:【别害羞,辞书。】


    温辞书闭上眼,身体逐渐平静下来。


    随后他意识到另一件事,为什么几次亲近,薄听渊怎么都没反应?


    温辞书胸膛以下贴紧薄听渊,结果发现真的只有自己这么激动。


    ——他的定力这么好吗?


    电光火石间,一颗三周之前的子弹,忽然正中温辞书的眉心。


    “看男科,到博爱——正规专科,专家坐诊”


    第62章


    “辞书?辞书?”


    “嗯?”温辞书恍惚间,视线聚焦。


    温铭辉细细地打量儿子的脸色,略有些担心。


    “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陪我们出去了。”


    两位长辈难得来荣城,准备出门去一趟寺庙。


    温辞书便说要陪着一同前往,连同薄一鸣。


    但他晨起吃早饭都魂不守舍。


    他心里还想着昨夜里的事情,还有今早……


    温辞书迷糊间感受到薄听渊搂着他亲,密不透风的吻像是炎夏的暖风,将他牢牢地裹紧。


    虽然当时是半梦半醒间,可现在细细回想,薄听渊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生理反应。


    这些年,他们分房睡,温辞书对薄听渊的情况自然是一无所知;可是十年前刚结婚的蜜月期,他还是依稀记得的。


    ——薄听渊当然没有生理问题,否则就不可能有小猴子。


    温辞书的大脑中,似乎有两个小人在对阵。


    一是觉得荒唐,怎么可以突然这样去揣测薄听渊。


    二是惴惴不安,越发往那方面胡思乱想。


    原书说的隐疾,薄听渊可是到离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


    “轻微的分离焦虑”,难道只是一个敷衍他的幌子?


    温辞书心乱如麻,自然就容易走神,这会儿见爸爸担忧,便深吸气,压下乱七八糟的思绪。


    “没,可能是昨天太高兴,没睡好。下午到家,我睡个午觉就好。”


    他扶着沙发起身,“走吧,我们出去。”他转身问,“一鸣呢?”


    两个长辈对视,更担心了。


    因为薄一鸣就坐在另一张沙发边。


    他默默地举起手臂,也开始跟爷爷奶奶一般关心起小爸爸的状况。


    “小爸爸,要不我陪你在家里休息吧?”


    温辞书一愣,再看父母的眼神,赶忙道:“诶呀,真没事。我多大的人,不用操心我。”


    一家四口出门,钟姨和徐叔陪同,还有保镖和司机,一共开出去三台车。


    出门时,徐叔发消息知会大少爷一声。


    温辞书刚上车,就收到薄听渊的微信消息。


    薄听渊:【我让徐叔安排在外面吃午餐如何?】


    温辞书倒没意见。


    老两口这次来得着急,明天就得走。


    朱倩雅是一所文科院校的文学教授,专教外国文学。临近开学,学校的事情很多。


    温铭辉做生意,时间看似自由,其实是大儿子在公司顶着,回去也得忙上几日。


    温辞书:【你呢?】


    自从上次之后,徐叔另外请一个大厨专门在公司附近准备餐点,会提前一周计划好餐食,让温辞书也大概过目。


    他想都没想,撤回消息。


    因为发出去后,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想见薄听渊。


    【你今天午间有多少时间?】


    薄听渊:【一个多小时】


    温辞书认真地输入:【我想爸妈他们难得来,可能下次见面要过春节。要不然,把餐厅定在公司附近,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一鸣也在】


    薄听渊:【嗯】


    温辞书松口气,拿着手机的手掉落在腿上,才注意到旁边的小猴子正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赶忙揽住儿子的肩膀,亲亲热热地问:“怎么了宝贝?”


    薄一鸣指了指手机,满脸不解:“小爸爸,你跟谁发消息?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哦?”


    大爸爸总是满脸肃重就算了,小爸爸可千万不能变成那样啊。


    他光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温辞书笑着捏他的脸:“是你大爸爸啊。我们在说吃午饭的事情。”


    “吃饭?”


    朱倩雅扭头看儿子,“就在寺里吃斋饭好了。不要另外安排,太麻烦。”


    “斋饭吗?”


    温辞书这才想起来询问,“妈,我们去什么寺庙来的?”


    “永宁禅寺。”


    朱倩雅狐疑,看向他旁边的小孙子,“一鸣,你小爸爸没去过?”


    “没有吧。”


    薄一鸣歪头,冲外婆卖萌,可爱地眨眨眼。


    “过年都是我跟大爸爸去上香。”


    “嗯?”温辞书懵,“你大爸爸还去寺庙上香?”


    这这这……


    薄听渊一个中法混血,大过年地带一个小混血去拜菩萨?


    怎么听起来比他心里想的那件事更魔幻?


    温辞书完全无法将法国长大、沉静理智的薄听渊与寺庙联系起来。


    温铭辉也意外:“刚才我们说了那么多遍永宁寺,辞书,你是一点没听见?”


    “我走神了。”


    温辞书默默低头:“那我现在跟听渊说,看他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斋饭。”


    温铭辉道:“听渊不是在家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事情多的话,就不用作陪,让他忙吧。”


    朱倩雅点点头:“对。”


    温辞书撇嘴:嗯,是你们的好儿子不会关心人,非要把他拽出来吃饭。


    他连忙发消息给薄听渊,告知他新安排。


    薄听渊:【我晚一小时到】


    温辞书虽然很好奇薄听渊迈进寺庙是什么奇特画面,可也怕他的确忙碌。


    【我爸妈说你忙好了,不用陪我们。】


    薄听渊:【我想见你】


    温辞书后背往真皮座椅里陷,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要笑不笑。


    不得不说,汉字乃是世界上最为优美的文字,没有之一!


    薄听渊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拿乔,当即热烈回应:


    【我也是,一会见!】


    温辞书回复完侧过脸,见小猴子又盯着自己,眼神里透着某种看穿一切的“睿智”。


    “干嘛总这么观察我?小爸爸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薄一鸣往爸爸臂弯上靠了靠,轻哼一声:“我最好的朋友当然是小爸爸,可小爸爸最好的朋友好像是大爸爸呢。”


    两个长辈遥遥听见,也不免一笑。


    温辞书笑着揉乱他的头发,再给他梳理好。


    毕竟是两个爸爸共同努力的基因结合体,真是越看越帅气。


    他凑过去在儿子的脑袋上亲一下。


    “那我们不要做好朋友,你是爸爸唯一的小宝贝。”


    薄一鸣:呼呼~~~~~~~


    隐形的小尾巴疯狂摇动-


    永宁禅寺。


    薄听渊提前让助理过来安排,住持今日去参加佛法大会不在,是寺里另一位师傅来接待。


    永宁禅寺并不大,中间的古树近来绿油油如篷盖一般,遮天蔽日,落下阴凉。


    温辞书牵着小猴子,细致地问他之前来的情形。


    薄一鸣说清楚进门的路线,特意道:“大爸爸会去偏殿拜拜菩萨,也让我拜拜。”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让温辞书很是诧异。


    他下意识地看一眼手上的竹节手串,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薄听渊要他时常戴着。有时,薄听渊握他的手腕的时候,也会稍微碰一下,确定还在。


    等薄一鸣跟着爷爷去另一处,温辞书轻声问妈妈。


    “妈,你和我爸早知道听渊常来寺庙的事情?”


    朱倩雅猜测,要么是听渊缄默,从没提这件事;要么是提过一句,只是辞书前些年状态不好,没往心里记。


    她看一眼时不时就走神的儿子,压低嗓音:“你自己全忘了?”


    “嗯?”


    温辞书站近一些,“妈,你别打哑谜,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好不好?”


    朱倩雅叹气,缓缓道来:“你意外怀了一鸣,我们当时听说都急疯了,以为是薄家要留个后,就去质问听渊,你爸和你哥多气?把你好好地交给薄家,结果突然说要生孩子。他们俩差点要动手。后面才知道是你死活要留下孩子,还威胁听渊,不让他接近。我们跟你单独谈,希望你能放弃孩子,你也同样拿自杀威胁我们。”


    “实在是没办法,听渊只能请上国内外的医生,随时待命。医生给的答复都很……都让我们做好周全准备。至于听渊机缘巧合捐助的永宁禅寺,是后来李赟同我们说的,就是你刚有一鸣的时间。我想,他也是无可奈何,所以来求求菩萨。”


    温辞书愕然至极。


    他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很模糊,根本没有“自杀威胁他人”的记忆。


    非要认真追溯,他好像是在和薄听渊蜜月过后,就失去了对自己意识的掌控。


    他对蜜月里两人的亲密接触尚且有一些印象,随后好像就没了。


    仿佛是喝酒断片一般,完全是空白。


    冥冥之中,温辞书惊觉自己就像是被原书作者随意选中的作为“生育反派”的工具人,意识被彻底封存。


    一切以“诞下反派”为核心目标,当他感受到有人,不管是谁,要加害腹中孩子时,他就会以命相搏。


    温辞书深感觉后怕:


    很显然,要不是原书作者另有安排,很大概率会让他在生下“反派”后立刻死亡。


    朱倩雅见他模样应该是真忘记,便拍拍儿子的手背,宽慰道:“忘了也好,没什么可记住的。我看听渊不提,肯定是不希望你想起来。”


    她用手掌轻拍两下嘴巴,“反倒是我今天不该说。”


    一个人如果能真正完全忘记痛苦的记忆,其实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幸运。


    “妈。你别这么说。”


    温辞书用力地伸手抱了抱妈妈,“这些年,我一定让你们格外担心吧?”


    朱倩雅看看儿子俊俏的眉眼,笑了笑:“都过去了。你往后健康就一切都好。”


    随后,温辞书跟着父母拜了拜寺庙里的菩萨,随后被师傅请到专门的厢房去。


    温辞书站在厢房的朱红窗台处,望着院落里的古树。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来寺庙上香的都是一些中老年香客,大部分都提留着寺庙的布袋,装着新鲜水果与鲜花。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时,温辞书回眸望去。


    薄听渊一身黑色正装,身形高大修长。


    黑色口罩上,一双锋利的浓眉格外打眼,镜片后的绿眸则染上古树的幽绿般,古井无波。


    如此与寺庙格格不入的人,却确然站在廊下。


    温辞书有些许的恍惚与慨然,当初是多难,才会让一个在国外长大的人走到这一步?


    他的心尖不免有些酸涩。


    薄听渊的视线淡淡扫去,将温润如玉的人印入眼底。


    他倒是第一次发现温辞书周身淡雅的气质,意外地能与寺庙的禅意宁静融为一体。


    “大爸爸?!”薄一鸣探出窗台,“你快来,我们吃斋饭哦。”


    温辞书收回神思,眸光望着薄听渊走来,眉眼轻弯,眼神示意他快进厢房。


    等薄听渊经过窗台时,快速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揉了下,再松开,经由大门进来。


    温铭辉招呼道:“听渊来了,吃饭吃饭。我看今天的斋饭斋菜格外的香。”


    薄听渊摘掉口罩放进西装口袋中。


    温辞书瞧着他的小动作,不免一笑。


    饶是他薄总在商界叱咤风云,气质高冷出尘,也是得塞口罩的。


    “嗯?”薄听渊见他眉开眼笑,淡声疑问。


    走近时,抬手解开西装的一粒扣。


    小四方桌,本来是四个大人各坐一侧,薄一鸣挤一挤。


    但薄听渊拉着温辞书坐在一边,提醒儿子单独落座:“一鸣,坐下吃饭。”


    薄一鸣刚想跟小爸爸挤一挤呢,结果被大爸爸捷足先登。


    “好吧~”


    反正今天大爸爸还没有跟小爸爸见过呢,他完全没有不情愿。


    桌下,温辞书的右手被薄听渊握住,以指腹来回摩挲,等徐叔将素菜端上桌,才松开。


    一家人围着方桌,慢悠悠地品尝斋饭和素菜,闲谈了些明天的安排和家里的事情。


    吃过饭。


    温辞书随薄听渊到偏殿,跪拜菩萨。


    两人跪在蒲凳上,温辞书悄悄地看向身侧阖眸低首、双掌合十的薄听渊。


    这是一个无论经历过何等惊涛骇浪,永远都面不改色、冷静可靠的男人。


    一时间,温辞书心绪复杂而矛盾,唯有紧紧地闭上双眸,心中虔诚祈祷。


    “请一定要保佑他这一世和乐安康。”


    第63章


    次日上午,一家三口去机场,送走温辞书的父母,乘的是薄家的私人飞机。


    飞机起飞后,老两口才得知,薄听渊在飞机上特意准备了两份礼。


    给温铭辉的是两支法国Romanée Conti红酒。


    他看到酒盒时,喜上眉梢,取出其中一支细细研究,才皱眉:“78年的啊。”


    朱倩雅笑着打趣:“听渊倒是蛮会送的。给你两瓶顶好的年份,看你是喝呢,还是不喝呢?”


    温铭辉年轻时爱喝酒,但随着年纪见长,也不能多喝。


    温铭辉欣赏瓶中的醇正酒液,很是满意。


    “听渊这是在暗示让我慢慢喝、细细品。”


    一支百万级的红酒,对于温薄两家而言,倒也不是多贵重。


    只是这个年份如今市面上已经不多见,一般只有在酒类拍卖场上流通,正经属于有价无市,真正地喝一口就少一口。


    给朱倩雅准备的是几款上好的布料,漳绒和香云纱。


    温铭辉翻开锦缎盒子看了看:“你只跟辞书说过阵子想做两套新旗袍吧?应该是辞书跟听渊提过的。”


    “嗯。”朱倩雅想,两个孩子心思都细,考虑得也周道。


    她戴着红玉髓戒指的手指,轻轻地滑过漳绒面料:“回去就做,赶着入冬,正好穿。”


    温铭辉望向飞机舷窗外的澄碧蓝天,语气轻快地道:“我看辞书身体好起来,到时候回家里过正月。”


    “随他们吧。”


    朱倩雅想着儿子如今也是成家,关起门来也得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


    她做长辈的,只希望他们顺遂就好,其他的倒也不着急-


    从机场回程时,温辞书提议他和薄一鸣先送薄听渊去上班。


    于是车子先行驶向公司。


    前天,薄一鸣提了一嘴想和星星单独去农场过一天的计划,当时没有征得两个爸爸同意。


    现在他已经想好完全的计策,乐淘淘地说道:“我和星星商量的方案是,在农场装上节目组那种直播摄像头。这样爸爸你们和星星爸妈可以随时都看到我们。是不是很完美!”


    温辞书坐在父子俩中间,听见这话倒是想象一番场景,似乎可行。“吃饭呢?”


    薄一鸣似乎早预计到小爸爸会问,顺畅回答:“让徐爷爷帮我们准备好,放微波炉或者烤箱热一下就好的那种。三明治也可以,农场厨房有冰箱哦。”


    他抱住小爸爸的胳膊,在他肩头来回蹭动脸颊:“就一晚,不会很危险的,小爸爸~~~~”


    自打上车后,温辞书的手就在薄听渊手里,此刻他挠了挠他的手背,让他说话。


    薄听渊侧过脸,看向撒娇中的儿子:“你们方案里的监控设备费用,准备从哪里支出?”


    薄一鸣:==


    他隔着小爸爸悄悄观察大爸爸那四分之三的严肃侧脸,小声说:“那就从我的红包、零花钱里支出好了啊~反正装好以后也能用,对吧小爸爸?我是不是很聪明?”


    温辞书捏捏他抬起的脸蛋,“好。那爸爸没问题,要爸爸跟楚涵阿姨说吗?”


    薄一鸣摇头:“星星说如果是这样,他妈妈会答应的。先让我跟两个爸爸提哦。”


    他再看一眼沉默的大爸爸,语气明朗地问,“那现在有三个家长都答应了哦,大爸爸呢?”


    温辞书听出小猴子的话外音:现在四比三,大爸爸不答应也不行了。


    薄听渊:“周几?”


    “今天明天都可以。就看摄影机什么时候装好。”


    薄一鸣笑嘻嘻,“当然是越快越好。”


    顿了顿,他满眼依恋地眨眨眼:“但是这样的话,小爸爸我有一天晚上就不能在家陪你说话了哦。你只能在屏幕里看到我,不要很想我哦。”


    温辞书正要说话安抚小猴子,就听身侧的人道:“我到公司就安排人去农场安装。”


    “好耶!”薄一鸣听见大爸爸发话,兴奋地在车椅里扭扭。


    温辞书被他往旁边挤,被薄听渊的胳膊直接抱上腿。“……”


    薄听渊稳稳地揽着他的腰,一只手搭在他膝上,提醒喜形于色的小儿子:“如果我们或者是星星父母觉得不安全,会随时进农场。”


    “哦。”


    薄一鸣立刻从扑棱翅膀的小云雀,变成缩起脖子的小鹌鹑,规规矩矩地坐好。


    温辞书抿着唇轻笑,等注意到薄听渊凝视自己的视线后,才缓缓敛起笑容。


    ——嗯?如此一来,今晚是不是只有他跟薄听渊在家?


    车辆抵达公司楼下。


    薄听渊下车前抱了抱温辞书,看一眼顾自兴奋的小儿子,轻声问:“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好啊。”


    温辞书忽而有些期待,是要过二人世界么?


    “去看电影怎么样?”


    “爸爸们,我还在呢!”


    薄一鸣伸手抗议,“我听见了哦,刘叔叔也听见了!”


    他指着司机刘师傅。


    刘师傅大惊失色。


    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装聋作哑、专注开车,没想到今日“天降祸患”。


    “小少爷,我顾着停车,没注意大少爷和先生说话。”


    薄听渊的手掌揉了下儿子脑袋:“乖一点。”


    他松开温辞书,推门下车。


    温辞书目送他和保镖一同进公司大楼,才戳戳气鼓鼓的小猴子:“怎么了?同意让你去农场和星星玩,也不高兴?那今天不去了,跟我们去看电影?”


    薄一鸣“哼”的一声扑进小爸爸怀里,怎么选都不甘心,于是索性真的在小爸爸腿上扭来扭去。


    温辞书让刘师傅开慢点,搂着他生怕他滚下去。


    “好了好了,一会儿我就陪你去农场装监控。我再跟星星妈妈打个电话,然后让徐叔准备好你带去农场过夜的行李、食物。确保你跟星星在农场玩得高兴。好不好?”


    趴在小爸爸腿上的薄一鸣,面露微笑,却故意用委屈巴巴的嗓音央求:“那你和大爸爸看电影的时候,要记得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儿子。”


    温辞书忍不住笑,眼眸弯了弯。


    他修长的手掌拂过小猴子后脑勺:“当然记得。不过也不一定去看呢,就是这么一说。”


    薄一鸣仰起脸:“下一次,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当然。”温辞书扯扯他的脸,真是好可爱的一枚小少年-


    如温辞书答应好的,他陪同薄一鸣去农场安装监控镜头、调试设备,确定通讯通畅的情况下,可以看到大部分房间的情况。


    随后,他又陪着孩子去接星星和楚涵。


    由于事先通过电话,也将监控录像同步给楚涵。


    因此他们很顺利地接到星星前往农场。


    温辞书自然不可能完全放心两个孩子单独过夜,安排家里的多名保镖守在外围,确保可以第一时间响应。


    他还格外叮嘱孩子,不能用明火。


    星星点头答应:“叔叔放心,我们不玩火。”


    薄一鸣在开阔的客厅里蹦跶:“我们不用哦咯咯哒~~小爸爸,快点回家吧。”


    一想到这么大的农场,只剩下他和星星弟弟玩,他已经兴奋起来。


    温辞书压低嗓音,对面前七岁的小男孩道:“星星,帮叔叔看好一鸣哥哥,别让他去湖边。你也别去,都尽量在监控范围内,好不好?”


    星星年纪虽小,但也很清楚,如果这次过夜不顺利,那以后自己父母和哥哥的两个爸爸都不会再答应。


    他用力点点头,保证说:“除了去洗手间,我们都在屋子里玩。”


    “也不可以用刀。”温辞书想了想,还有什么来的?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现在要离开时,他反倒操心起来。“一鸣,你要顾着星星弟弟,不能乱吃东西。别去惹鸡舍里的鸡鸭鹅。”


    “知道了啊。”薄一鸣上前推推小爸爸,“小爸爸,你回去吧,拜拜哦。”


    温辞书知道,一定是嫌自己啰嗦。


    “嗯。”


    果然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等温辞书坐进回大宅的轿车,立刻拿起平板点开监控屏幕,见两个孩子在厨房水池边洗水果。


    薄一鸣冲干净一个巴掌大的草莓递到星星嘴边去。


    星星张大嘴巴咬住,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句。


    薄一鸣又洗一个塞自己嘴里,脸颊鼓鼓囊囊的。


    温辞书颇感欣慰


    ——很好,继续保持住。


    但是转念想到薄听渊,他就又有些心神不宁。


    昨晚又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反应。


    温辞书心有怀疑,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每天都在服用治疗分离焦虑的药物,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难道是长期服药所致?


    温辞书打开手机的搜索页面,输入“治疗分离焦虑的药物会有什么副作用”。


    “疲劳嗜睡”、“恶心呕吐”、“头晕头疼”、“记忆衰减”……


    温辞书细细回忆,好像薄听渊并没有出现这些情况。


    随后屏幕上出现长期服用的影响


    ——“成瘾依赖”与“肝肾功能损害”。


    “肾功能”三个字,仿佛被放大镜扩大数十倍,像是平地起高楼一般耸立在温辞书的眼前。


    不会真要去看男科吧?


    温辞书默了默,心中焦灼。


    直接问吧,怕伤薄听渊的自尊心,毕竟也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


    不问吧,他疑心薄听渊将这件事积压在心中,经年累月地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看着手机想,假使薄听渊真的身体不好,也完全没关系。


    反正那件事也并不是最重要的,绝对不会影响他对薄听渊的感情。


    但要不要问一句呢?


    还是假装不知道?


    温辞书没了前一日开口询问的爽利,莫名地陷入矛盾之中。


    手机屏幕并没有关掉,他犹豫中往下滑动,被一个网页名字吸引了注意力。


    【我老公刚过三十就有问题,怎么委婉地让他去医院?】


    温辞书好奇地点进去,是一个论坛的帖子,当事人在询问,底下是一些网友回复。


    【三十有问题很正常,大学毕业只需一年996,基本就废了,能撑到30,很不容易了。】


    温辞书:?


    【哪家医院真能治这个,院长早就宇宙第一富】


    温辞书:??


    这是个什么论坛?


    他瞠目结舌地点击到论坛首页:【全球最大没爱做恨区】


    整个首页飘着的帖子名,全都是在探讨各类隐私问题。


    温辞书重新点回到帖子,手指颤颤巍巍地输入:【难道遇到这种事,要假装不知道?难道不应该积极面对、积极治疗?】


    论坛的用户活跃度之高,一刷新就出现新回复。


    网友一:【你想,假设这器官在你身上,你行不行,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还要别人来告诉你?】


    网友二:【我认同积极治疗,好歹试一试治疗。现在的网友太消极,动不动换一个,很大概率换到别人家不行的。】


    看着这些回复,温辞书顷刻间焦虑得想咬手指。【吃抗焦虑的药物,会导致这方面出问题吗?如果停药呢?(已知长期服用,年龄超过三十】


    网友三:【你比楼主还惨,好歹楼主家的不吃药呢。】


    网友四:【不是我专门扎心窝,是你们都得先确定:另一半是不是在外面吃饱了回家吃不下?万一人家功能好得很,就对你们无感呢?年过三十,但凡在一起超过五年,不管男女都没新鲜感,提不起兴致很正常。别太悲观,乐观点哈。】


    “额……”


    温辞书无语凝噎,面无表情地按灭屏幕。


    他这才意识到,车子已经停下但车窗外却不是薄家大宅。


    刚要开口,却见车窗外被身影挡住,随后有人拉开车门迈进长腿。


    薄听渊坐进车里,看着满目愕然的温辞书:“怎么这个表情?”


    温辞书看着身旁男人这肩宽腿长腰窄的一米九身材,暗自琢磨:一定是气氛不到位,不是不行。


    作为另一半,他必须要积极地面对!乐观!


    他快速看一眼司机刘师傅,侧过脸在薄听渊鬓角亲了一下,看着他神秘又性感的绿眸,轻声道:“走咯薄总,我们去约会!”


    在甜蜜轻快的嗓音之中,薄听渊如湖水一般的眼里,浮起温辞书的同款笑纹,紧紧地搂住他。


    第64章


    “小爸爸,那你和大爸爸吃什么呢?”


    电话中,薄一鸣腻咕腻咕地问,“给我看看好不好?”


    温辞书笑着看一眼身侧的薄听渊,调整视频通话的后置摄像头,拍摄桌上的晚餐。


    “要不要让餐厅准备一份,送去农场?”


    他们今天吃淮扬菜,菜式相对简单,口味也淡。


    薄一鸣看着菜品,笑眯眯地道:“不要哦,过一天我也要去吃。”


    他举起手里的三明治,“小爸爸,这是我和星星弟弟一起做的三明治。你和大爸爸有没有在监控里看到啊?是不是都没看?”


    温辞书对准桌上支起的平板:“在看呢。你对镜头挥挥手。”


    薄一鸣直起身子,在监控镜头前蹦蹦,似乎对于两个爸爸吃晚餐都不忘关注他表示开心。


    温辞书又道:“不只我们,家里徐叔和钟姨都在看,所以你要乖乖的哦。”


    “我很乖,星星弟弟也很乖。对吧!”薄一鸣戳戳埋头啃三明治的星星。


    星星笑着跑去另一边。


    薄听渊叮嘱两句,通话才结束。


    温辞书收起手机,没忍住,掩住嘴唇打个大哈欠,眼角湿润了。


    今天是闹哄哄的一天,从机场到农场,也算是东奔西走。


    薄听渊握住他的手揉了揉细长微凉的手指:“电影下次看。”


    “嗯?”温辞书润泽的黑眸稍稍一滞,轻声反问:“那这么早就回家了吗?”


    莫名的失落感,浮上水面。


    薄听渊镜片后的绿眸细致地打量他的神色:“别累着身体。”


    温辞书无意识地鼓了一下脸,心有不甘。


    美好的约会时光虽然短暂,可是也不能这么短吧?


    “等一会再回去好不好?”他轻轻晃动薄听渊的手,使出杀手锏,“Daddy~”


    他说完就抿住唇,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薄听渊,俊美的脸庞上,溢满无辜的神色。


    结果,这人居然不为所动,镜片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莫名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冷冽气息意。


    温辞书:完啦,招数太老,不管用了。


    他正要自己找个台阶下,却听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眸光一闪:“那我们去看电影?”


    薄听渊握紧他的手:“电影还是不看了。”


    “啊?”温辞书骤起的兴致又被一闷棍打回去,真想跟小猴子一般原地撒泼。


    他瞪着不紧不慢的男人:“还是要回去咯?”


    薄听渊看一眼餐厅窗外。


    “走走再回去。”


    这家餐厅位于高层,四面全透明落地窗。


    此时,宝蓝夜空,弯月如眉。


    每个房间的食客既能享用美味又能赏月。


    温辞书听见这话,才满意。


    只是薄听渊说归说,人完全没动,自有一股子气定神闲。


    温辞书故意高高地抬起手,轻轻地敲在他的掌心,警告似的道:“那还不动起来,薄总你真是慢吞吞哦。”


    薄听渊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面上不禁浮现笑意-


    随后两人离开电梯,坐上轿车。


    温辞书疑惑,不是走走吗?


    薄听渊揽住他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对刘师傅说了一个路名。


    温辞书便没有再问,只是纳闷:


    薄听渊竟然还知道约会去哪里“走走”?


    夜色倥偬,路上一道一道车辆灯光闪过车内。


    斑斓的流光扫过温辞书的脸,像是为他妆点一般。


    他静静瞧着薄听渊时,也被对方端详。


    视线昏聩,眸光暧昧。


    半分钟后,温辞书败下阵来,手指在他掌心胡乱扭动刮搔,最后被紧紧握住。


    他正要觉得幼稚,薄听渊的脸靠过来,在他唇角碰了下。


    温辞书仿佛被喂了一大口的蜂蜜,心不由己地得用膝盖轻轻撞他一下


    ——刘师傅在开车呢!


    约莫十分钟后,车子停止。


    薄听渊将平板递给刘叔,让他看着农场的监控视频。


    “刘师傅,你不用跟着。一鸣有什么事情,来找我。”


    “好。”刘师傅接过,看到屏幕中在玩乐高玩具的小少爷和星星。


    温辞书弯腰,透过车窗观望外面的景致。


    原是一座架在河流上的小型钢索铁桥,他们现在停在一侧桥下,远望去是桥下的橙色灯条。


    下车前,薄听渊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温辞书的肩膀上,再垂眸将扣系上。


    两人靠得很近,温辞书被全然的暖意裹住,视线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移到他视线专注的深邃绿眸。


    虽然薄听渊的衬衣与马甲严丝合缝地贴着身体,虽然每一粒扣子都牢牢扣住,但温辞书却觉得他此刻如此性感。


    在薄听渊收回手时,温辞书仰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一下,狡黠一笑,转身推开另一侧的车门快速下车。


    正好抬头看后视镜的刘师傅,瞬间低头。


    经过今天的“突发事件”,他觉得有必要建议大少爷,以后出门上班都开有前后隔档的车辆。


    温辞书走到黑色的栏杆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流从面前淌过,被揽住往桥的方向走去时。


    两人无言,只是沉浸地感受这一刻全然的放松与美好。


    等走到铁桥上,温辞书才发现,原来这个时间点桥上不让过车,只有零星漫步的行人。


    由于桥上过于安静,桥两头的马路上过车时,会产生回应一般的紧促风声,特殊构造的桥身也会发出特殊的响动,拽着桥上的人进入另一个世界。


    加之桥上的灯影迷离,人影寥寥,完全是一部文艺片里的梦幻午夜场景。


    温辞书靠在桥上的栏杆,俯身望着橙光粼粼的河流,扭头问道:“怎么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薄听渊语气沉静地解释:“赶时间的时候,刘师傅开车经过几次。”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桥身,“从车里看出来风光不错。”


    夜风吹散温辞书的鬓发,发梢在空中轻轻荡漾。


    薄听渊抬手,长指拂过他的发丝,指背停留在他光滑的脸侧,拇指轻轻地摩挲,改而用法语缓缓道:【想有合适的机会,和你过来走走。】


    温辞书心尖忽而一酸,眉心蹙了蹙。


    他的黑眸浸润着银白月色,近似泪光。


    薄听渊宽大的手掌揽着他的后背按入自己怀中,掌心顺着丝滑的黑发滑落下去用力揉了揉。


    流水潺潺之中,耳鬓厮磨之间,温辞书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一字一顿地说:“薄听渊,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嗯。”薄听渊在他脸侧落下缱绻的亲吻,唇抵在他的耳鬓,“好了,该回去休息了。”


    温辞书:“……”


    竟然让他一秒闪回学生时代,他爸妈总说“好了好了,你该如何如何”。


    他靠在他的肩上,一根手指戳他的下巴,嘟嘟囔囔:“不可以我当小孩啊。”


    薄听渊握住他的手腕:“那为什么叫我Daddy?”


    “……”温辞书本能地往回抽手,结果被得更紧。


    薄听渊镜片后的浓烈眼眸露出一丝揶揄,稍稍俯首亲吻他的手腕。


    也不知怎么的,温辞书的心都酥了半边。


    回家路上,他也心虚飘浮,仿佛是被薄听渊刚才那一抹眼神给勾了魂魄-


    薄家大宅。


    二楼浴室。


    温辞书对着镜子洗漱,心思飘飘浮浮。


    刚到家时,薄听渊刚才接了个电话,走去书房,他就来洗澡。


    他心里想着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情,犹豫着是否要行动,忽而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温辞书从小被父母教养得循规蹈矩,还真没有私自做过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因此稍微动心起念,便涌起强烈的紧张,兼而有之的是微妙的兴奋。


    这个澡洗的稀里糊涂,快速至极。


    温辞书裹着浴袍,紧紧握住腰带两端,狠狠抽筋,下定决心般在腰上打个结。


    但当他拉开浴室的门,走近屏风时,却小心翼翼地生怕发出声音。


    “薄听渊?”


    温辞书探头进屏风,轻轻唤道。


    还在书房没结束通话?


    等他走进卧室,才发现浴室有声音,便一个箭步冲进衣帽间。


    温辞书的手指快速滑过一整排黑色衬衣,“那件衣服呢?”


    他上次买回家的,白色同款黑衬衫。


    可眼前的柜子里,全都是黑衬衣,区别……


    根本没区别。


    要找到那件衣服,简直是在海洋里捞一汪水那么难。


    温辞书的手搭在一件黑色衬衣的肩处,皱眉思索,会放哪里去呢?要不要问问钟姨?


    但他们回来的时候,徐叔就说钟姨已经回房休息,这会子估摸着人都早睡着了。


    “辞书?”


    一声低沉呼唤凭空响起。


    “啊~?!”


    温辞书吓得走音,几乎是跳起来扭头,见到周身黑压压的男人,拍了拍胸口。


    薄听渊皱眉,怕自己吓得他心脏不适,上前抚了抚他的后背。“没事吧?”


    温辞书摇摇头,没等他问就心虚地支支吾吾解释:“就……我突然想起我买的衬衫,黑色那件。想试试看,我穿合不合身。”


    他指着整整齐齐的类似衬衣,“但是没找到。”


    薄听渊看着他:“现在试?”


    “嗯……嗯。”温辞书确定地点了点头。


    薄听渊没多问,侧身要去取那件衬衣,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手抽出明天要穿的黑色衬衣。


    “那件不在这里。这件尺码一样,试试?”


    “嗯?”温辞书将信将疑地接过衬衣,低眸认真打量,“是么?”


    薄听渊将衣架取出来。


    “我自己来。”温辞书抽过凉丝丝的衬衣。


    正当他以为薄听渊要离开衣帽间时,却听见他关掉顶灯的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高瘦纤长的复古落地灯。


    温辞书不解地扭头,只见薄听渊坐进绒面的单人沙发之中,遥遥地望着自己。


    落地灯就在沙发侧后面,光线无法照到他五官深邃立体的正脸,却是将他的压迫感衬到极致。


    高挺的鼻梁将这张脸切割成明暗两面,折射灯光的眼镜镜片,同样亦暖亦冷。


    明明温辞书和灯之间还隔着他与沙发,但此刻却像是被舞台上惨白的聚光灯牢牢锁定,握住衬衣的手指不禁用力蜷了蜷。


    怎么回事?


    薄听渊就这样反客为主了?


    温辞书想起自己的计划,强迫自己压下羞耻感,转身走到更衣镜面前去。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咬咬牙,用力拽开腰带。


    沾了水珠的绒面浴袍,重重地从光滑的肩头滑落,露出修长雪白的身躯。


    温辞书在暗淡光芒里,浑然如玉。


    坐在半边阴影之中的男人,稍稍仰头,遥遥地注视身形曼妙的人。


    温辞书完全能感受到他锐利专注的眼神,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将燃烧。


    他决定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沉默的暧昧,边一边套上黑色衬衣,一边故作淡然地道:“也不知道一鸣休息了没有。刚才车上答应的好好的,可能杀个回马枪又起来玩。”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薄听渊的嗓音比他的更沉静,仿佛完全是在闲话家常。


    薄听渊:“一鸣难得和朋友出去过夜玩,很正常。”


    温辞书从镜子里去观察他,发觉他还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慵懒地架起二郎腿,似乎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


    预感不太妙,温辞书觉得自己想了个昏招。


    他索性认真看起衬衫:“太大了对吧?款式也太过正式,好像不合适我穿。”


    薄听渊淡声:“过来我看看。”


    温辞书听见他这么漫不经心的语气,心凉半截,已经笃定他上次没说真话。


    分离焦虑,兴许是个幌子。


    短短的距离,但温辞书走过去的几步路过于艰难。


    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往后绝不能伤薄听渊的心,要待他十万分的好。


    身体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只要两个人平顺过日子,伴着孩子长大,就是最重要的。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温辞书想着他守了自己十年,那他自己会守他一辈子。


    等皮肤微凉的手腕被炙热的掌心握紧,他才恍恍惚惚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随后,他被用力拽过去,扑进薄听渊极其修长的□□。


    温辞书还没反应过来,薄听渊的手指搭在他的衬衣扣上,慢条斯理地解开。


    “嗯?”


    薄听渊:“扣错了。”


    温辞书低头,才发现领口那一颗还剩着,的确是全部都扣错。


    只是当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自己胸口的皮肤,一下一下地挑开扣子时,意识到什么似的往后退开些。


    但是腰上的手掌瞬间收紧,按住不让他动。


    等衬衣扣子全部解开,两边衣襟敞开时,温辞书猛然羞赧,想说点什么时已经来不及。


    在薄听渊抬起的视线中,他的眼帘眨了眨,灯光中的长睫翩然动人。


    薄听渊搭在他柔软腰上的手指揉捻着,嗅了嗅他周身干净清冽的淡淡香气,嗓音低沉地做出提醒:“帮我摘眼镜。”


    温辞书的心尖颤了颤,指尖已然酥麻,落在他肩头的手不受控制般慢慢地抬起,轻柔地拿下眼镜。


    随后,属于薄听渊的荷尔蒙瞬间倾泻一般,将温辞书彻底包裹。


    他的眼神不由得盯着薄听渊的唇,自己像是被炙烤一般,唇舌干渴。


    薄听渊仰起脖颈,粗大滚圆的喉结越发明显,主动亲吻他陷入迷乱的爱人。


    温辞书双臂如蛇般圈紧他的肩。


    明明是他站着,可薄听渊的侵略意味之浓重,让他变成被动的那一个。


    双膝被有力的腿撑开,腰上一紧,温辞书被抱着坐在他腿上。


    两人的唇吻得如胶似漆。


    当温辞书感觉到他的手掌越过衬衣,直接沉沉地揉上腰背时,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轻哼。


    但他没想到的是,薄听渊竟然一边吻他一边拽掉了这件黑色衬衣。


    “额……”温辞书脑袋往后仰,黑发如丝锻般轻轻甩开,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眼尾都红了,肌肤上浮起的红晕,宛若一片片玫瑰花瓣。


    薄听渊的拇指揉上去,眸光在他肌肤上缓缓扫过,眼底藏着极致可怖又肮脏的欲望。


    他的掌心一遍遍在他后背抚着,似是安抚也似是用掌心在感受他的心跳。


    温辞书的背如此之薄,简直像是被他的手掌拂过心脏一般。


    但他并不觉得危险,只是不着丝缕有些害羞地往他胸膛间贴去,主动仰头寻他的唇,以期他不要在盯着自己。


    热吻一路往下,从下巴到脖颈、锁骨,再到胸前。


    温辞书完全在他掌控中,躲不掉,避不开,只是奋力仰起脖颈,狠狠地深呼吸,却只有他鼓噪的荷尔蒙,浑身热得爆炸。


    随后,他被一股极大的力量转过身,背靠着薄听渊坐下,后背紧紧地贴着他滚烫结实的胸膛。


    薄听渊的双膝打开,压在黑色睡袍上的是两条光滑白皙的长腿。


    温辞书脚掌腾空,轻轻地晃了晃,背后的危险气息令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想要挺腰却被手臂死死箍紧。


    当薄听渊的手掌顺着大腿往上滑时,他喉间轻泄一声。


    薄听渊用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声,薄唇亲吻他的鬓角耳垂:“心脏不舒服就叫我名字。”


    温辞书难耐地在他怀里动了动,如不慎跳上岸的鱼,张开干涩的嘴唇,语无伦次:“如果……不是心脏呢?”


    回应他的是耳边闷沉性感的一声轻笑。


    温辞书耳朵轰然作响,同时薄听渊的手掌揉上他。


    随后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双眼似乎蒙上一层雾,只有身前的男人是真实的。


    两条奶白的小腿扭曲地攀附薄听渊有力的长腿,圆润如玉的脚趾几度蜷动,似乎要寻找一个明确的依托。


    中途薄听渊停了停,等他平复起伏的胸腔。


    ……


    夜深时,薄听渊抱他上床。


    迷糊中的温辞书似见他俯身贴近自己,微微以脸颊相贴。


    大脑似乎有什么念头滑过,但他困倦不已,落入薄听渊的怀抱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65章


    小花厅。


    温辞书坐着吃早饭,钟姨陪他。


    他今天起得晚,临近中午。


    薄听渊早上就去公司,而薄一鸣还没回家。


    温辞书食之无味地吃着早午餐,想起昨晚始料不及的突发状况,而倍感懊恼。


    他抬手挠了挠后肩的位置。


    钟姨今早见他碰过两次,忍不住开口问:“又过敏了?”


    温辞书也不知道,就感觉有点点痒。


    他转过去,往外扯立领的家居服,请钟姨帮忙看一眼。


    半分钟后,钟姨没做声。


    “嗯?”温辞书拉回衣服,看着她神色古怪,“怎么回事?被虫子咬了?”


    钟姨看着二少爷清白的脸,眼前不禁浮现早晨薄家大少爷精神奕奕的模样。


    她利落干脆地说:“牙印。”


    “啊?”温辞书眼帘猛的抬起,对视上钟姨平静无波的眼神,瞬间心虚、羞窘,恨不得原地消失,只能强行镇定,“哦。”


    钟姨推了推桌上的平板,语气不咸不淡:“我看这个星星蛮好,跟一鸣算是一静一动。”


    温辞书:钟姨!你岔开话题的方式能不能不要这么生硬?!


    但既然如此,他也立刻接了话茬:“嗯,星星情绪很稳定,比实际年龄要稍微成熟一点。”


    但空气一安静,他又陷入尴尬之中。


    ——薄听渊也真是的!


    温辞书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平板上。


    画面里,薄一鸣和星星在开卡通车。


    此时,徐叔走进来:“先生,手机。”


    “谢谢。”


    温辞书伸手接过,他下楼的时候忘记拿。


    手机上有薄听渊发来的消息,问他在做什么。


    温辞书拍了一张餐桌照片。


    随后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是用手机录制的农场监控画面。


    舒适的大床上,薄一鸣抱住被子呼呼大睡,后背没有遮挡。


    星星在睡意朦胧中,给哥哥盖被子。


    梦中的薄一鸣似有感觉,两只脚开始往外蹬星星。


    温辞书:“……”


    好在星星反应迅捷,推着哥哥转身,贴上后背继续睡去。


    温辞书看到画面上方有时间,是昨夜十二点多。


    所以在他昏昏欲睡过去后,薄听渊不仅有时间往他后肩咬压印,还能分神关心儿子?


    不愧是薄听渊。


    平板上的薄一鸣突然怼着镜头招手,口型是:小爸爸!


    温辞书立刻打电话过去:“一鸣?”


    薄一鸣拿着手表,笑眯眯地说:“小爸爸,星星弟弟说想跟我打网球,可是我忘记准备了,可不可以从家里送网球拍过来?”


    温辞书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今天还不准备回家呢?还要在农场玩多久?星星妈妈可能也会担心哦。”


    “小爸爸~~~”薄一鸣鼓起脸颊,试图卖萌:“就到下午,我保证回家陪小爸爸吃晚饭。”


    “好。”温辞书答应,安排徐叔送过去。


    监控里的两个小少年瞬间开心地蹦蹦跳跳。


    温辞书看着星星活泼的身影,再看看自家小猴子的雀跃,不免想,要是真能成青梅竹马,倒是不错-


    二楼卧房的浴室。


    温辞书侧身对着镜子,拉开衣服查看后肩情况。


    殷红一片,像是从皮肤里晕染出来的。


    原来钟姨在“撒谎”。


    哪里是牙印,明明是清晰的吻痕,还不止一个。


    随着他的衣服慢慢往下扯,沿着脊背到后腰,甚至于胸腹、手臂内侧……


    梨花一般细嫩雪白的肌肤上,就像是撒着深深浅浅的花瓣似的。


    青天白日,温辞书仿佛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瞬间拽上衣服裹好自己。


    ——这都是什么时候吻的?


    奈何他整晚都睡得太沉,不太能记清楚。


    唯有颜色深浅不同的吻痕,似乎无声地在揭示,薄听渊是分不同时间印上去的。


    温辞书狠狠地系扣子。


    史无前例地将所有的扣子全部系好。


    对镜穿衣的画面,又叠化出昨夜穿衬衣的画面。


    温辞书挥开这不正经的联想,却鬼使神差地疑惑:那件衬衣呢?


    他快速走向衣帽间,按捺住不必要的遐想,寻找衬衫。


    可并未有踪影。


    温辞书望着空荡荡的衣架,陷入沉默:


    难道是薄听渊丢了?


    他眼尾扫向绒面的沙发与落地灯,扭头就走出来。


    步幅之大,仿佛是衣帽间里有什么毒蛇猛兽要吞噬他一般。


    温辞书走到桌边去,拿起桌上的古董电话,拨给一楼的钟姨。


    接通后,他问道:“钟姨,今早有没有人进一鸣大爸爸衣帽间收拾过?”


    “应当还没有。”钟姨机敏,当即问,“是少了什么东西?”


    “没有。”温辞书改而问,一个念头闪过。


    ——只有一把衣架空了,是否意味着薄听渊穿着那件黑色衬衣去公司?


    “钟姨,你早晨见他穿什么颜色衬衫?”


    钟姨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黑的呀。除了你生日那天穿了白的,都一样。”


    “好。”温辞书挂上电话,坐进宽大的靠背椅中。


    他想象着薄听渊身穿那件衬衣,与高管开会,或者是出去参与正式的商务会谈……


    温辞书脸都要发烫了。


    他的眸光缓缓垂下,正巧落在抽屉的黑色金属把手上。


    心中念着薄听渊,他的指尖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拨弄小把手。


    嗯?


    薄听渊的药是不是就在里面?


    温辞书像是被把手烫到,仓促落下,整个人都正襟危坐。


    ——如果知道具体的药物,是不是可以再多了解薄听渊的病情?


    他做贼心虚地抬起头看一眼屋顶,似是检查房间内是否有监控设备。


    他努力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喃喃自语:“我就看一眼,你千万别生气。”


    抽屉底部的滚轮发出轻微而顺滑的响动。


    然而,内部井井有条摆着的东西,却打了温辞书一个措手不及。


    背云、书拨、Rene Char的诗集、丝带,一个很小的黑丝绒首饰盒。


    温辞书的手指尖忍不住触及那根复古墨绿的丝带,这不是他生日当天蒙眼睛的?


    好奇心驱使下,他轻轻挑开首饰盒,是一根细细的铂金项链。


    温辞书的视线飞速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


    如果他没记错,当时薄听渊之前应该一直戴着这根项链,直到将戒指还给他。


    “嗒”的一声,首饰盒盖上。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复杂,随后又发现两本一模一样的诗集。


    一本封面有折痕,而另一本页面泛黄。


    有折痕的那本里还放着一张温辞书手写的卡纸,他之前见过,倒是没注意折痕的存在。


    他推测出应该是薄听渊不小心折的,想还他一本新的。


    可世事难料,新旧两本的区别过于明显,明眼人自然能分辨。


    温辞书动容之余,忍俊不禁地拿起两本诗集,却刚好看到最底下的卡片。


    全英文的字迹。


    温辞书越看越心惊动魄,瞳孔紧缩,眉心皱起。


    “……抑制类药物,副作用……长期服药……谨慎用药。”


    他人生第一次担忧自己的英语不过关,拿出手机找到在线翻译软件。


    几句话输入进去后,翻译结果并无任何差别。


    所以,分离焦虑的抑制类药物的确是有很严重的副作用,而这个副作用显然与薄听渊的身体息息相关。


    好歹毒的药!


    难怪原书一直都没有透露给任何人,显然不是分离焦虑这么简单。


    温辞书顾不得旁的,低头在抽屉里看了看,试图找到药物


    然而,并不得见。


    他捏着卡片,自言自语:“药带去公司了么?白天也在吃?”


    怎么才能停药呢?


    温辞书无端端地陷入焦灼-


    农场。


    薄一鸣迎来小爸爸,拉着他去前面的田埂,“小爸爸,我想和星星一起在这里种东西,但是我们还没有想好,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是要种吃的吗?”温辞书看看两个可爱的孩子:“要不然一起种一棵树怎么样?定时来浇水,慢慢等它长大,应该很有意义。”


    星星眼前一亮,转头看向一鸣哥哥,用力点点头。“有花的那种。”


    “好啊。”


    薄一鸣立刻采纳意见,“小爸爸,那你回头帮我们选好不好?”


    “嗯。”温辞书是来接他们回家。


    今天星星爸爸在医院忙,楚涵要拍戏,他得负责把星星安全地送回家里去。


    收拾行李时,薄一鸣把星星装好的牙膏牙刷全部重新拿出来。


    “一鸣?”温辞书疑惑,“不让星星回自己家了?”


    薄一鸣摇头:“就摆在这里好啦,过阵子我们还来玩的啊。”


    他将自己的牙杯也放好,“我的也放着。”


    他伸手紧紧地抱住星星弟弟,对小爸爸眨眨眼,“这是我和星星的新家哦。”


    稚气未脱的可爱话语,让温辞书淡笑。


    “好,那过几日再来玩。”


    星星也不是很乐意走,索性将衣服什么都放回衣柜,最后得到一个空的行李箱。


    温辞书哑然失笑,看来回头要跟楚涵解释下。


    车辆抵达星星家楼下时,星星难得主动地抱住一鸣哥哥:“再见!”


    薄一鸣揽紧他不给走,凶巴巴地问:“你又不叫哥哥了?”


    星星被抱得死紧,咕哝:“一鸣哥哥。”


    薄一鸣拍拍他的后背,砰砰作响。


    “一鸣,别打疼星星了。”


    温辞书赶忙拉住他的手腕,“走吧,你帮星星拿行李箱。”


    “哦!”薄一鸣爽快地下车,在保镖打开后备箱后,踮脚取出空箱子。


    他特意拎了拎,确定是空的,满脸堆笑。


    父子俩和一名保镖,一起送上楼,将星星交给家里的老人才打道回府。


    在两人离开后,星星快速跑去阳台,遥遥地往下看。


    他找到两台黑色的轿车,目送车辆一前一后慢慢行驶,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今晚薄一鸣格外腻歪,趴在小爸爸的床上,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像是一只小麻雀。


    温辞书侧靠着,神色柔和地耐心听。


    “等节目结束,我们去一趟法国,然后你就好好开学,到时候爸爸每天接送你,好不好?”


    薄一鸣忽然撑起脑袋,满面惊喜:“小爸爸接送?”


    他想象着美好的画面,脸颊去蹭小爸爸的胳膊:“只要接我放学就可以了,小爸爸早晨要多睡觉哦。”


    “好的~”


    温辞书将这件事记住,手臂搂了搂小崽子,再过几年就会长成叛逆少年,可能再也不会有这么温馨的时光。


    薄听渊忙完回家时,温辞书提醒他轻一点,不要吵醒孩子。


    薄一鸣在他臂弯间睡得香甜。


    薄听渊注视着床上温暖的父子俩,抬手解开领带。


    温辞书一下子注意到他的黑衬衣,视线被灼伤一般收回。


    薄听渊察觉到他的神色,压低嗓音:“我去洗澡。”


    温辞书下意识地瞥一眼屏风,轻声道:“那今晚……”


    他的眼眸游移间,最终还是微微抬起,对上薄听渊静默然的视线,用力抿了抿下唇。


    在他以为今晚分开休息时,薄听渊弯腰拉开他的被子都盖在儿子身上,手臂穿过他的膝盖抱起他。


    他按捺住心中涌起的甜蜜,近距离地注视薄听渊线条冷硬的侧脸。


    走向屏风时,薄听渊腾出手关掉卧房的灯光,只留下一盏夜灯。


    两人同时看了一眼大床上的小崽子,随后默契地看向彼此。


    在屏风移门关上的瞬间,薄听渊迅速吻住他的唇。


    而温辞书,像是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时刻,去摘他的眼镜。


    一个近乎于窒息的热吻过后,薄听渊抱着他上床,为他盖好被子,捏住他的耳垂珠子揉了揉:“等我。”


    温辞书被他这样深邃的眼眸注视,手指捏住镜脚转了转,低声催促:“快去洗漱。”


    薄听渊却没走,托住他莹白柔软的下巴,扫一眼润泽的唇瓣。


    “说你等我。”


    他的口吻既过分温柔,又接近命令,让原本就低沉磁性的嗓音显得越发性感。


    温辞书中了蛊般:“嗯,我等你。”


    薄听渊俯首,在他唇上碰了下。


    温辞书也很想抱住亲亲他,可是怕太晚影响休息,不得不撑住他的肩:“听话,快去啊。”


    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说呢。


    这话让薄听渊闷声浅笑,捏了一下他的脸才起身。


    温辞书靠在床头,戴上这幅对他而言偏大的无框平光眼镜。


    他的眼眸透过镜片追着薄听渊的挺拔背影,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脱掉西装、马甲。


    衬衣下的肌肉线条,充满了荷尔蒙气息。


    正当温辞书以为他要当着自己的面脱衬衣时,他却走向了浴室。


    “……”


    他的鼻子拱了拱眼镜,深深唾弃自己。


    趁着薄听渊洗澡,温辞书再次措辞。


    他决心要陪着他共度任何难关,所以他希望薄听渊可以知道他的态度和立场。


    甚至,他渴望薄听渊可以信赖他,一如他信任薄听渊。


    盘算好一切,温辞书给自己鼓劲。


    然而等薄听渊穿着睡袍走来时,温辞书缩了缩脖颈。


    这黑色的睡袍实在满溢如山一般压迫感,让原本就五官立体强势的薄听渊,显得更加肃穆与不可接近。


    温辞书一张嘴,诡异地变成:“衣柜里好像有别的颜色的睡袍?”


    “嗯?”薄听渊站在床边,反问道,“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太黑了。”温辞书嘟囔,结果就见他扯开腰带,脱掉睡袍。


    充满力量感的身材如此直接的袒露,温辞书蓦地视线不知道往哪里看。


    薄听渊在干什么?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薄听渊将睡袍丢在床尾,掀开被子上床,抱住低眸如鹌鹑的温辞书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温辞书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隔着衣服坐在他下半身,就慌得六神无主。


    “这个……就,不睡觉吗?”


    薄听渊托起他的下巴,视线描摹他的脸庞,以法语缓缓道:【今天很想你】


    炸毛的温辞书被瞬间安抚,定定地看着他的薄唇,有一点点想亲。


    不行不行。


    他还有正经事。


    “我想跟你谈谈。”温辞书起头有些生硬,尽量控制好语气与口吻。


    薄听渊揉着他的颈侧,指腹扫过纤细性感的锁骨。“嗯?”


    温辞书用上毕生情商,眼眸紧紧地盯着他,措辞一番后快速说:“就是,我想告诉你,不管分离焦虑的药物产生什么后遗症,我都……我都会陪着你。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薄听渊微微挑眉:“后遗症?”


    “不是不是,我是说副作用。”


    温辞书已经不敢直视他的眼神,生怕他把自己丢下床,所以手臂赶忙抱住他的腰,言辞恳切,“而且往后年纪见长,我们都一样……其实,其实并没有什么的。”


    他越说越心虚,尤其是薄听渊沉默的态度,实在是令他捉摸不定。


    薄听渊的浓眉皱了皱,见他垂眸都不看着自己,反问:“年纪渐长?”


    温辞书点点头,喃喃宽解:“本来我的身体也不好,那个……那方面也不是必要的……”


    那个?那方面?


    薄听渊的大脑快速转动,顷刻间眉心舒展:“不是必要的?”


    温辞书松口气


    ——他听懂了!


    十年夫夫,还是有默契的。


    随后,他感觉薄听渊的手掌暧昧地在他后腰缓缓揉捏,继而想起自己身上那些洗澡时还没完全消除的吻痕,猛然设想:


    也许身体不行,可是心理上还是想要?


    “……不是,我的意思是,也必要,但不能强求。就是——不会有任何事情,影响我们的感情。”


    薄听渊已经从他的只言片语间了解到这番语气虔诚的许诺,究竟是为何。


    他俯首靠近温辞书,唇贴着唇,热气渡过去,轻声问:“你就这么放弃了?”


    “啊?”


    温辞书茫然。


    薄听渊靠回去,绿眸藏着一抹笑意:“今天下午,我去了一趟医院。”


    温辞书竖起耳朵,黑眸亮晶晶地盯着他。“嗯?”


    “医生建议逐步停药。”


    薄听渊深深地望着他,似在斟酌。


    “那你的病呢?怎么办?”


    温辞书焦灼,见他沉默不语,更是着急,轻声敦促,“嗯?说呀。你又打算隐瞒我?我不是你的……”


    薄听渊追问:“你不是我的什么?”


    温辞书大脑里突然蹦出上次节目中的那个称呼,顿时改口,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你另一半啊。”


    薄听渊嘴角浮现淡笑。“嗯,我的另一半。”


    温辞书见他还是卖关子,更急了:“快告诉我,停药之后呢?”


    “医生说,可能需要,”薄听渊看着他,停顿半秒钟,压低嗓音在他耳旁道,“我的另一半,配合治疗。”


    热气灌进耳朵里,温辞书晃神,抿了下干燥的唇,“怎……怎么治?”


    薄听渊的唇在他耳鬓碰了碰:“太晚了,明天再说。”


    温辞书:“……”


    这种事,有什么好吊胃口的?


    第66章


    黎明时分。


    温辞书被热醒,五感之中,耳朵先于眼睛听见动静。


    是舌尖交缠发出的黏腻润泽声响,细微到几乎不存在,却暧昧旖旎至极。


    他猛的意识到,好像是自己的唇舌发出来的,紧随其后其他感知清晰起来。


    薄听渊正覆在他身上,右臂搂着他的腰微微托起,另只手掌在他的脸颊,亲吻他。


    难怪越睡越热。


    “唔……”温辞书的双脚来回抻动,睁开迷糊朦胧的双眸,“几点了”


    “还不到五点。”


    薄听渊重新贴住他的唇,来回厮磨,舌尖抵进去,继续勾缠甜蜜的软舌。


    困倦的温辞书还以为是到上班的时间,居然还这么早。


    他故意仰起脸避开的热唇,“昨天是不是……也这个点?”亲得他身上都是吻痕。


    薄听渊吻不到他的唇,便亲昵地吻他的下巴、耳垂、颈侧的小痣,嗓音沉闷地回应他:“嗯。”


    温辞书的双手一下子抱紧他的腰,睁开眼:“这个时间点怎么了?每天都不舒服吗?”


    薄听渊看着他陡然清醒、带着关切的黑眸,吻在他的眼尾。


    他没有正面回答,搂住他腰的手慢慢往上到背,再从背后滑到左胸,轻轻地抚了抚。


    两人视线交汇,暗示的意味足够明确。


    温辞书的瞳孔放大,原来是他心脏的缘故。


    好像的确是半梦半醒间的亲密接触,比他完全清醒时更自然一些,不会让他心脏跟着过度起伏。


    他眯起眼眸,嘟囔:“那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不是知道?”薄听渊的唇靠在他耳旁,边亲边道,“昨天早晨还抱着我不让我走。”


    晨起的嗓音闷沉又慵懒,轻飘飘地还带着些许揶揄的意味。


    “谁不让你走?”


    温辞书咕哝,“又骗我。”


    薄听渊一顿:“又?”


    “上次讲电话说什么,我说梦话。”


    温辞书轻微磨牙,“我问我父母和钟姨,我这辈子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说着说着,他恼怒起来,手掌在他的腰侧用力拍了一记。


    结果他的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


    ——薄听渊没穿睡衣。


    “嘶……”


    薄听渊反应夸张。


    “疼了?”温辞书来不及想别的,赶忙以掌心轻轻揉了揉,“不是故意的哦。”


    薄听渊眼底浮现笑意,一个意外甜蜜的清晨。


    温辞书将话题引回来:“但是,你骗我就是不对的。知道吗?”


    他一边揉一边疑惑,不禁发问,“难道在你眼里,我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薄听渊亲了亲他微嘟的嘴唇,用法语道:【是你愿意相信我。】


    温辞书刚想反驳“谁信你”?但心里却似是灌进甜润的蜂蜜一般:“你知道就好咯~额……”唇瓣被用力地吮了一下。


    还来不及反应,下巴、耳垂、颈侧,一处一处得到薄听渊炙热又密切的吮吻。


    温辞书如掉入巨大的棉花糖里,不禁想,昨天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


    趁着自己睡着,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坏了叭!


    当薄听渊的唇沿着衣襟往下时,温辞书记起昨晚未尽的对话,手掌搭在他的后颈用力揉了揉:“你昨天都没告诉我,医生怎么说的,要怎么治疗?不许卖关子。”


    薄听渊撑起身体,蒙着一层雾气的绿眸既神秘又撩人。


    温辞书突然间害羞,比刚才唇舌相缠还多了几分想藏进被子里的冲动。


    他细长的指尖轻戳薄听渊极其高挺的鼻梁:“干嘛这么看我?”


    薄听渊晦涩的视线落到他的唇上。


    温辞书自然是感觉到了,嘴唇嘟了嘟,慢慢、慢慢地仰头,主动亲上去,语气柔软地问:“这样吗?”


    刚说完,身体被抱着反转,变成他在上,薄听渊躺着。


    薄听渊的手滑下去掐着软滑的细腰往上抱,让他坐在自己腰腹上。


    右手贴在他的后背,问道:“怎么不继续了?”


    温辞书瞪着他的眼睛,三秒钟后羞赧地败下阵来。


    ——要不自己还是睡着,让他来吧!


    “嗯?”薄听渊的手掌越过他的衣摆,覆上洁白软玉一般的腰,一松一紧肆意揉捏,“不管我了?”


    “哪有。”


    温辞书抬头看了看,扯起一侧被角,搭在他幽深暧昧的眼眸上。


    等等——


    温辞书注视着面前的半张脸。


    挡住独特的眼睛之后,薄听渊的窄脸、高鼻、薄唇,亦是如此性感迷人。


    温辞书的视线大胆而直白地扫视,从他的脸到脖颈、到宽肩和线条起伏的胸膛……


    薄听渊这样躺着,给温辞书一种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的错觉。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还没做什么,心都醉了。


    腰上的手掌忽然用力揉捏,薄听渊胸腔里发出闷闷沉沉的疑惑:“嗯?睡着了?”


    温辞书:我都要流鼻血了,谁睡得着。


    他低头亲亲他的唇角,或者说,是第一次以一种“品尝”意味在触碰他,慢慢地顺着自己内心的欲望,越发深入,欲罢不能。


    他的害羞与紧张第一次荡然无存,极快地领会到亲吻薄听渊的极致享受。


    然而,薄听渊未曾想到的是,此刻温辞书过于热情的亲吻,让他多年服药的身体竟然出现了足以抵抗药效的强烈反应。


    正当温辞书沉迷时,他被推开。“嗯?”


    丹凤眼里满是迷茫的水汽,柔嫩的嘴角带着些许暧昧的水泽。


    ——难道,不是这样吗?


    薄听渊拽开被角,抱住他躺好并将被子裹上去,确定两人格开后,继续吻上去,只是动作更加激烈而凶悍。


    温辞书被动地承受,来不及吞咽的水液溢出唇角。


    他并没有看到薄听渊绿眸里的艰涩与汹涌的欲望,心中有些羞耻地反应过来:原来薄听渊喜欢主动。


    十多分钟后,温辞书软成一团。


    薄听渊手指梳理他浓密的黑色长发:“再睡一会儿,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嗯。”温辞书的确还没睡醒,往他怀里舒服地窝了窝,“等你去上班,抱我去我的床上好不好?一鸣看不到我,肯定要发小脾气的。”


    他的嗓音近期柔软,听起来有几分央求意味。


    薄听渊扫了眼屏风:“我抱他过来。”


    温辞书摇头,头发蹭过他的脸颊肌肤,迷迷糊糊地说:“不要一鸣睡这里哦……”


    薄听渊转念,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薄一鸣醒来时,自己正趴在小爸爸手臂处。


    似乎有嫌疑把小爸爸往外挤哦。


    他赶忙游到旁边去,想拽小爸爸,又怕吵醒他。


    嗯?大爸爸居然没有抱走自己?


    薄一鸣抬起鸡窝头,环顾四周确认一番。


    不可思议。


    他幸福地将脸颊贴在小爸爸的上臂,但是隐约嗅到大爸爸的气息。


    他闭着眼睛,鼻子用力嗅嗅,确认无误。


    薄一鸣想,应该是大爸爸昨晚在小爸爸另一侧睡觉,所以才会这样。


    不过没关系,反正只要他也在就好啦~


    这一上午,薄一鸣走路都连蹦带跳,精力充沛。


    明天的节目直播,将不在本地拍摄,而是全部家庭要飞往一个海滨城市。


    薄一鸣今天哪儿都没去,网球都不打,专门在搭配衣服和收拾行李,还给小爸爸出谋划策。


    Albert上午时候,特意来大宅,同父子俩传达节目组的相关安排。


    温辞书昨天就扫视过节目组发在群组的文件,只是看得没这么细致。


    他听完后,询问道:“本来第四期也是要出远门吗?还是一鸣大爸爸跟节目组沟通过?”


    他总觉得薄听渊应该有插手一些事,只是平时也疏于过问。


    Albert品着大宅的红茶,微笑:“薄总给了一些建议,但具体安排是节目组做的。”


    温辞书点点头,看向从外面跑进来的小猴子,想着一家三口可以借着节目组的直播出去度假,的确很不错。


    “飞机怎么安排?”


    Albert道:“您跟薄总一辆飞机,小少爷单独一辆,到时候我陪着。徐叔如果愿意……”


    徐叔刚好进来,皱眉反问:“怎么原来没算上我?”


    Albert扭头,赶忙解释:“那不是不是。”


    温辞书笑了:“钟姨也去的,都一起去吧。另外我们不在家,额外给大家放两天假。徐叔劳烦你提前安排好。”


    “好好,这太好了。”徐叔笑着去安排。


    薄一鸣过来时,遇到徐叔,得知此事,便跑进来问:“小爸爸,我要跟你一台飞机啊。”


    他满脸迷惑地看Albert,用吃惊的语气:“Uncle,我大爸爸不敢自己坐飞机吗?他不是偶尔出差也要坐的吗?”


    Albert循循善诱:“小少爷,你看,你之前出国,是不是也跟薄总分开坐飞机?这是从安全角度考虑。”


    薄一鸣:“我知道我们应该分开啊。”


    作为薄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自然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原由。


    包括他有个别同学,出门度假,也都是和父母分开坐飞机,要么是由家里阿姨陪同,要么是家里爷爷奶奶辈陪同。


    他强调道:“我说的是,我和小爸爸一起,跟大爸爸分开。”


    “这……”Albert看向温先生。


    温辞书端起茉莉花茶的茶杯,慢悠悠地道:“可能要劳烦Albert去跟薄总谈谈?”


    Albert:……他当时是为什么答应薄总接了这个“兼职”?


    哦,是为了钱啊。


    第67章


    薄一鸣哪里等得及Albert去跟大爸爸说,直接就打电话过去,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甚至为了表现郑重其事,用法语再说一遍。


    温辞书默默饮茶,幸好不是拽住他撒娇,否则他第一时间答应。


    虽然说,成年人应该尽可能地把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可这种时候还是直接放弃选择权更明智。


    然而,电话那端的薄听渊说:“一鸣,我尊重你小爸爸的想法,你问问他?”


    温辞书的手一颤,心一沉。


    薄一鸣双目炯炯有神地看过来:“小爸爸,大爸爸说尊重你的选择哦。”


    温辞书眸光柔和地看向面前的小猴子:“那我跟一鸣一起。”


    “哦!太好了!”薄一鸣获得胜利,立刻对手表道,“大爸爸,你听见了没?”


    语气里满是嘚瑟又骄傲。


    薄听渊道:“嗯,等我到家,我们就出发。”


    温辞书听他沉沉的语气,琢磨起来。


    他该不会是不乐意了吧?


    薄一鸣挂断电话后,开心不已,仿佛是在父子间的战斗中取得重大胜利,“我要去跟徐爷爷和钟奶奶说一声!”


    他一溜烟地跑出去。


    温辞书正要叹气,手边的手机亮了一下屏幕。


    正是薄听渊。


    他带着不好的预感,点开微信对话框。


    薄听渊:【就这么果断?】


    温辞书哑然失笑:这句话如果单独截屏发出去,简直可以编出一个恋人分手时的酸涩悲情故事。


    他立刻给出一个方案:【去程我跟一鸣,回程我跟你一起。】


    薄听渊:【嗯】


    温辞书看到这个“嗯”就过敏:【不要回“嗯”啊,看起来非常冷漠哦】


    薄听渊:【应该怎么回?】


    温辞书想了想输入:【嗯嗯】


    他脑补薄听渊连说两个“嗯”的画面,过于搞笑而忍不住翘起嘴角。


    然而,几秒种后,屏幕上跳出来的并不是这两个汉字,而是一张截图。


    截图内容就是温辞书的头像与【嗯嗯】。


    温辞书:……孺子不可教也!-


    等薄听渊到家,时间尚早,但徐叔还是简单地准备了晚餐。


    餐桌边,已经入座的温辞书抬眸看他一眼,记起晨间种种亲密,随即回神抬手拿餐具:“来吃点东西吧。”


    薄听渊镜片后的绿眸如常扫视温辞书的脸庞,抬手解开西装扣后脱掉,递给徐叔。


    其实还不到正餐时间,这顿饭主要是让一家三口稍稍填填肚子。


    薄一鸣正长身体,只要一吃东西就不存在“稍微”。


    薄听渊提醒道:“一鸣,不要吃太饱。”


    “哦~”薄一鸣抬手摸摸肚子,“那我不吃了。”


    此时,温辞书接到朱薇的电话。


    刚好他也吃得差不多,便起身去接听。


    薄一鸣快乐地看着小爸爸的身影,全然没注意到大爸爸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薄听渊也结束用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一鸣,关于接下去的行程,我想跟你谈谈。”


    薄一鸣噘嘴,往外看着小爸爸,愣是没回头:“不谈!小爸爸已经选好了,大爸爸也已经答应了,不可以再更改!那很没有绅士风度的哦。”


    薄听渊推了推眼镜,倒是意外儿子能说出这一席话。


    他也看向温辞书修长的身影:“嗯,那我让两位医生和你们同机。”


    “医生?”薄一鸣缓缓扭头,眨巴眨巴天真明亮的眼眸,终于反应过来,大爸爸在说什么。


    如果小爸爸在飞机上有什么事情的话,他好像没有办法照顾周全。


    可能一着急,他还是个添乱的存在。


    悠闲晃动的双脚瞬间戛然而止。


    薄听渊言尽于此,不再多说。


    等温辞书快速走回来,意外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他走到小猴子的椅子边,揉揉他的脑袋,温柔地问:“怎么了一鸣?”转而看向薄听渊,以眼神询问。


    这一瞬间,薄一鸣心里暖洋洋的。


    因为小爸爸先发现了自己的小情绪。他伸长胳膊抱住小爸爸的腰,脸贴在他胸口,仰头一字一顿地道:“小爸爸,我不能跟你一起坐飞机了。你还是跟大爸爸坐哦。”


    少年嗓音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闷闷不乐。


    温辞书诧异地看向薄听渊,“嗯?你跟一鸣说了什么?”


    薄一鸣乖巧地道:“不是大爸爸要求的,是我自己的决定。”


    他松开小爸爸的手,故作大人模样,“小爸爸,我可是薄家未来的继承人哦,我要习惯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就跟大爸爸出差一样。”


    温辞书弯腰抱抱突然如此懂事的小崽子,眼睛竟然都有点点酸涩。他捏捏孩子的脸蛋,轻笑着道:“知道了,懂事的继承人。”


    但等到夫夫俩单独相处时,温辞书瞪着薄听渊:“你肯定跟一鸣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么突然这么说?”


    薄听渊如实解释:“我只是跟一鸣提到两位医生的安排。”


    温辞书自然是立刻反应过来。越发动容。


    ——他何德何能拥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小孩?


    薄听渊顺势抱住安静的人,在他后背抚了抚:“他会记得你选了他,只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温辞书抬手就在薄听渊的腰侧戳了一记,咕哝:“哪里是他记得,明明是你记得!”


    别以为他不知道!


    诡计多端的成年人!


    温辞书推开他的手臂,往后退一步,狠狠道:“去机场的路上,我跟一鸣一台车。”抬起手指着他,伶俐道,“而你,亲爱的薄先生,一个人享受一台车的超豪华空间吧。”


    说完,他脚底抹油跑去找小猴子。


    薄听渊淡笑,推了下眼镜-


    《崽崽是超人》的多个官方账号,这两天已经陆陆续续放出第四期的预告——四组三口之家的剪影与滨海城市的背景。


    一鸣和两个爸爸由于身高实在是出众,一下子就被认出来。


    【不是,你们一家三口拍电影海报呢?这大长腿高个子!羡慕死我】


    【吸溜~大爸小爸的身高差,体型差,腰围差,手掌差,会让我今晚无法入眠的!该死的节目组,每次都让我急死!】


    【我已经打开第三期的大爸小爸问答环节,老婆哦哦哦~~我来啦~~~】


    【嘿嘿嘿,突然兴奋起来(我知道这是亲子综艺不是恋综婚综,我有分寸,不要骂我!】


    【终于要开播了。我这一周快把所有mommy的照片、视频盘包浆了。第一次这么希望一个人进内娱】


    官微小编回复一个留言:【不要急,一鸣和两个爸爸现在已经在前往录制城市的路上了】


    【?你别光说啊!你倒是搞个直播让我们看看许久未见的mommy呢?】


    底下支持的留言无数-


    机场。


    两队人马同时登机。


    温辞书特意拉着薄听渊一起送小猴子上飞机,叮嘱安顿好一会儿。


    “好啦,我一个人完全可以!”


    薄一鸣推推小爸爸,“大爸爸快把小爸爸带走吧,我要开始玩游戏了。”


    温辞书:“……”


    臭小孩,他可一直都在感动中呢。


    随后,夫夫俩上另一架飞机。


    两家私人飞机准点起飞,


    温辞书透过舷窗,欣赏暗蓝昏黄的天际。


    他并不知朦胧的光照着他的侧脸,一切尽数落入身旁人的眼底心上。


    “你看,那片云胖墩墩的。”


    温辞书扭头同他讲话,却见他的面庞近在眼前。


    两个笔挺的鼻梁几乎相撞。


    距离近得让温辞书产生一种“这副无框眼镜其实是戴在自己鼻梁上”的错觉。


    此时钟姨正端着切好的水果走来,蓦地转身。


    温辞书顿时尬住。


    薄听渊却语气如常地道:“钟姨,水果。”


    钟姨只能转身又把水果送过去。


    两人已经恢复正常。


    温辞书取水果吃,等钟姨离开,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总觉得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薄听渊挑起一侧眉毛,静静看他。


    温辞书其实是没话找话,随便一扯,看他这个反应,也跟着沉默下来,心道不妙。“不会真的还有吧?是什么?你就不能一次性全部告诉我?”


    “嗯。”薄听渊看着他,缓缓启唇,“是我没跟你说。你有一鸣的时候,我做了结扎手术。”


    “……”


    温辞书刚叉起的一块菠萝,吧嗒一下掉落。


    第68章


    晚间。


    温辞书特意拉着小猴子一起睡,他请酒店铺上三件薄被,一人一件。


    薄一鸣从下飞机开始,就被小爸爸牵着手,屁颠屁颠地摇了一路隐形小尾巴。


    现在还故意扭捏起来,他看一眼大爸爸的被子:“我觉得大爸爸不一定很想跟我一起睡觉哦~”


    温辞书揽着他:“可是小爸爸很想感受一下我们三个人一张床的温馨时刻哦。”


    “嗯?”薄一鸣抬头眨眨眼,又扑进小爸爸怀里使劲儿扭动扭动。


    等薄听渊也上了床,薄一鸣从枕头下面快速抽出童话书。


    温辞书疑惑:“你什么时候拿的?”


    他瞥一眼右侧靠着的薄听渊,如果自己没记错,他也往行李箱里塞了一本书。


    ——父子俩的默契,史无前例。


    薄一鸣嘿嘿笑着,为自己的“惊人之举”感觉快乐。


    他坐直身体,轻咳两声:“那今晚我给两个爸爸讲故事哦。小爸爸,我们比赛,看谁先睡着好不好?”


    其实也不用比,一般肯定是温辞书先睡着。


    他也从枕边取出一个粉蓝色的尖顶睡帽,满面笑容地往小猴子头上戴:“酒店准备的哦,戴上再念故事。”


    有点像是婴儿帽。


    薄一鸣努力往上抬眸,但看不到,等戴好后扭了扭,故意卖个萌:“小爸爸,我可爱吗?”


    “当然~”温辞书拿起手机,“大爸爸靠过来哦,我们拍个合影。”


    刚才进房间看到这顶小睡帽,他就想给这么做。


    薄听渊的手越过还没长开的儿子,搭在温辞书的背上。


    一家三口拍个睡前合影。


    薄一鸣没想到还有这么美好的时刻,脸埋在小爸爸怀里蹭蹭。


    薄听渊怕时间太晚,揉揉儿子的头发,提醒道:“一鸣,开始念故事。”


    “哦!”薄一鸣迅速找到页面。


    温辞书靠在一旁,悄悄在拍摄一张小猴子的侧面照片。


    屏幕上方跳出薄听渊的消息。


    【照片发给我?】


    温辞书眼尾余光瞥他,这么等不及吗?


    他假装没看到,憋住笑意,将小猴子的侧面照发到小地瓜上。


    【今晚是专心致志给两个爸爸说睡前故事的好宝贝】


    momo:【宝宝超适合做童模的(mommy不用问哦~)】


    【混血颜能hold住的造型好多啊,今晚鸣崽超可爱】


    【老婆你的照片呢?让我看看好不好?】


    【床够大吗mommy,可以加塞一个我咩?】


    温辞书仔细瞧瞧,粉蓝的儿童睡帽下,一鸣的侧脸是比平时更圆鼓鼓。


    不过等他往下滑动,看到瞬间有几千人试图“加塞”时,实在是压不住嘴角。


    薄听渊哪能没留意他的神色,抬手越过儿子去揉了下温辞书的脑袋。


    温辞书故意笑着往外侧身,避开他。


    “咳咳咳咳!”薄一鸣没动,小手敲击被子,一板一眼地“教训”


    ,“我正在用心念故事,大爸爸不可以开小差啊。”


    “就是嘛~”


    温辞书跟他站一边,“开小差要扣分的哦。”


    他想起上次小猴子稚气的话,补充道,“宝贝,给你大爸爸扣小红花。”


    “好的。扣掉两朵。”


    薄一鸣抬手朝着大爸爸胸口抓握两下,转移到小爸爸身前贴上。“给小爸爸。”


    温辞书笑得歪在小崽子肩头。


    家里有个孩子真的是很有趣的事情。


    结果一抬眸,他就看薄听渊的绿眸里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赶忙往被子里缩,避开他的视线。


    ——小猴子,快掩护小爸爸!


    他手里还拿着手机,躲在被子里给薄听渊发照片。


    随后,他想起飞机上薄听渊说过的话,将自己一直没说出口的话,发过去。


    【薄听渊】


    【你一定不要为过去的事情自责。】


    消息发出去,他用力捏紧手机,并不知道薄听渊会怎么回复。


    随后,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薄一鸣的法语。


    “一鸣,我睡到你小爸爸那边?”


    温辞书竖起耳朵:嗯嗯?


    薄一鸣嫌弃地嘀嘀咕咕:“上课到一半还要换座位吗?”


    结果被大爸爸的手掌用力揉了揉后颈,“快点哦!上课时间很紧张的啊。”


    “噗……”温辞书在被子里笑得发颤,没多久被子被掀开,一阵凉气进来,“诶呀,你怎么不拿被子呢?”


    薄听渊躺进来的同时揽住他:“被子太多床有点挤。”


    薄一鸣故意摇头晃动睡帽尖尖。


    ——大爸爸真是的,明明是想贴着小爸爸。


    他跳下床:“下课休息五分钟,我去洗手间!”


    温辞书要笑不笑地戳戳薄听渊的肩:“干嘛突然挤过来?”


    薄听渊眯起绿眸,若有所思:“不是你让过来?”


    这话说的可没道理,温辞书第一个不同意。“我没有啊。”


    薄听渊拿起手机给他看屏幕:“你叫我的名字。”


    温辞书:“?”


    叫名字怎么了?他迷茫地快速眨眼。


    薄听渊眼底含笑,只眨了一下眼,温辞书就反应过来。


    某天夜里那句“心脏不舒服,就叫我的名字”,突然回旋在温辞书的耳畔。


    是一个意思吗?


    温辞书瞪他,正好听见小猴子蹦跶跑来的脚步声,立刻缩进被子里。


    薄一鸣重新开始念故事。


    两个爸爸都很安静,但被子下,温辞书的手被拉过去探进薄听渊的腹部。


    温辞书:……真想抬起狠狠拍一个巴掌,但掌心感受到胸腹部起伏弧度与肌理。


    ——算啦,毕竟是合法夫夫,可以摸哈-


    次日一大早。


    《崽崽是超人》的直播观众数量,再次攀新高。


    第三期的观看和后续反向已经远远超过节目组的预计,哪里能预测第四期的受期待程度,堪比一些平台的全顶流明星节目。


    【官网发出的四组家庭行进路线,先分开行动,晚上在一个目的地汇合,感觉很有趣】


    【哇,很棒。不是很想看家庭组合之间的比赛(超害怕让崽崽们论输赢,不想看到任何眼泪】


    【会不会从酒店开始拍起?mommy入住的酒店超级奢华的吧?想看酒店呜呜,我一点都不挑,就是有点馋,什么都想看】


    【终于可以看到鸣崽两个爸爸一起出镜了!谁懂啊,我等这一天等几百年,节目组赔我青春韶华】


    直播准点开始。


    但由于是每一组嘉宾自主开启,因此会有时间差。


    楚涵一家人最早。


    她开启直播镜头后,先笑着同观众打个招呼。


    她扶了扶头上的遮阳帽,打趣说:“我们家星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跟他爸爸的两只手表。不允许我们延迟一分钟,所以我们是不是最准时的?”


    【对哒!感谢小星星的催促,超棒。】


    【海边的天气好好啊,羡慕死(美美的姐姐记得做好翻晒哦】


    【姐夫呢?在哪里?】


    楚涵将镜头转动,对准坐在驾驶室的人:“星星他爸爸。林医生打个招呼吗?”


    正在拉安全带的林医生还不是很适应镜头,抬抬手:“各位好。”


    上周已经作为“工具人”出现在第三期中,因此观众也并不陌生。


    【哇,林医生长得很帅啊(谁说楚涵姐老公很丑?谁?)】


    【毕竟是青梅竹马就定好的对象(请务必相信青春期女孩子的挑剔眼光】


    随着大批观众涌入,才发现,原来第一幕是从车里开始。


    没多久,绒绒、小柒两家也陆续开启直播。


    两个孩子似乎都很热切,连性格内向的绒绒都会主动开口介绍起自己的爸爸。


    朱薇的丈夫是电影行业的剪辑师,虽然从来没有出镜经验,但参与过一些电影公映或者相关的业内活动。


    他一露面,就被一部分观众认出来。


    周旭的太太则是一名初中教师。


    直播间甚至出现了她带过的学生。


    【教过我的老师跟追过的爱豆结芬?还生了一个我想套麻袋抓走的崽?脑子爆炸】


    【四舍五入,你的爱豆是你师丈?】


    直播开启最晚的是鸣崽一家人。


    在观众千呼万唤中,一鸣小爸爸终于露面,对着镜头表达歉意:“对不起,我们迟了几分钟。”


    定点的摄影机是在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从前往后能拍下车内所有情况。


    【哇mommy!飞扑啾啾!】


    【大美人的素颜简直二次元,一大早看到长发美男子,真的有益我的身心】


    薄一鸣拿着一盒早点冲进后排,急吼吼地对镜头说:“大家好!我来啦!有没有给我投票,嗯?”


    温辞书笑得倒在后座上,看到薄听渊拎着一箱子水往车后走,便道:“一鸣,你负责介绍大爸爸哦?”


    薄一鸣从盒子里取早点,是两枚超可爱的熊猫头小包子。


    他递一个给小爸爸,捧起另一个啃住,含含糊糊地说:“大爸爸不用特别介绍呀,不是只负责开车吗?”


    【啧啧,鸣崽你再傲娇!】


    【哇,看到大爸爸的影子了,是往后备箱放东西吗?这腿真是比我的命还长】


    没多久,薄听渊打开车门。


    观众看到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坐进来,开始调整前后座位,随后一张比一鸣更有混血感的脸出现。


    欧式立体的五官与淡然的眼神,自带一种冷漠气质。


    温辞书往前一些,戳戳薄听渊的后肩又指了指摄影机:“镜头在这里哦。”


    “嗯。”薄听渊看一眼摄影机,语气如常,“你们好。”


    【这绿眼睛,这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这宽肩这脸这嗓音,这无框眼镜,这衬衣暴徒……对不起,我把你老婆还给你,爆哭!】


    【我提一个非常必要的建议:Daddy你能不能跟Mommy一起坐后面,让你们的儿子开车?】


    【鸣崽:人性呢?我才九岁啊!】


    薄听渊看向侧后方的人,轻声问,“还要说什么?”


    温辞书笑了:“不用啦,打个招呼就好。你紧张了?”


    薄听渊对他挑了下浓眉,回身坐好,抬手调整后视镜的角度,确保可以同时看到后排的父子俩。


    “一鸣,系安全带。”


    “哦~”薄一鸣挪回去,跟小爸爸分开一段距离,伸出手指挥,“大副,出发!”


    两个爸爸透过后视镜看向彼此,相视一笑。


    第69章


    随着第四期的开播,四个家庭的另一半亮相,《崽崽是超人》的热度在多个平台的话题榜蹭蹭上升。


    挤入直播间来围观的网友不在少数。


    【一家男模,我甚至都想好了四大时装周,三口人可以走不同品牌,绝了】


    【有大爸在,鸣崽显得都小嘟嘟的精致可爱起来了呢】


    【夫夫俩过于好嗑了,颜值匹配真的太重要!】


    节目组给每个崽崽都配备了一个工具盒,里面有“行进地图”“对讲机”等。


    薄一鸣调正对讲机后,联系上其他三个崽崽。


    “一鸣哥哥!”小柒的小奶音格外奶萌。


    薄一鸣激动:“小柒弟弟!我们晚上就可以看到了是不是?好期待!?”


    小柒软软地询问:“哥哥,小叔叔呢?在你旁边吗?小柒想跟小叔叔讲话哦。”


    薄一鸣笑着将对讲机递到小爸爸嘴边。


    “小柒?叔叔在呢~”温辞书笑着同可爱的小幼崽打招呼。


    小柒忽生委屈:“小叔叔~~~你送来的菜菜吃光了呜~”


    周旭的声音凭空出现,急忙阻止:“诶?小柒,你怎么刚一开播就要上饭了?”


    温辞书眉开眼笑:“小柒宝宝,叔叔立刻安排家里人给你送好吃的。等你回家就可以吃到好不好?”


    “嗯~嗯~嗯~”小柒快乐答应,奶呼呼的小声音极其软糯,“小叔叔~好好的~亲亲小叔叔~”


    薄一鸣虎着脸,嗓音严肃:“小柒,已经是哥哥了哦。”


    小柒:“呀!”


    温辞书笑着拿手机,给徐叔发消息,让他多准备几份。


    【小柒宝可爱死了!打包带走】


    【mommy,我也想要吃好吃的菜菜啊~~~给我安排一份好不好?】


    【鸣崽:别的崽崽可以撒娇,但不可以亲亲小爸爸!】


    随后,薄一鸣联系上其他崽崽,后排立刻热络起来,叽叽喳喳。


    车辆正停在红灯前,薄听渊扭头看一眼。


    温辞书没解读出什么意味:“渴了?”


    他伸手去拿水。


    薄听渊抬手接住,同时脑袋稍微往前偏了下。


    温辞书这才看明白


    ——往前坐?


    他轻微地摇了下头,表示不用。


    薄听渊没有坚持,绿灯后继续往前行驶。


    【镜头这么怼着,你们俩搞什么眼神play啊?】


    【这眼神,不比这两年的现偶好看吗!看得人心痒痒的】


    此次旅途是在一个滨海城市,每个家庭从不同的地点出发,需要按照节目组规定的路线行驶,并且要经过多个地点进行打卡。


    任务和地图都是交给小朋友,家长也是需要参与提供建议,只是最终决定权在于小朋友。


    比如,薄一鸣就想先去海边。


    温辞书也很想看看大海。


    昨天来时时间太晚,他们就直奔酒店休息,没吹到海风,他还跟薄听渊提过一嘴。


    Q版地图上明确划分出蓝色海洋、白色沙滩以及字体萌萌“环岛路”。


    薄一鸣:“我们就一直沿着海边开车好不好?大爸爸你认识路吗?”


    温辞书笑了:“小笨蛋,你大爸爸好像第一次来。”


    薄一鸣满脸吃惊地看向前方,发出灵魂质问:“那大爸爸为什么已经开车了?这是要开去哪里?”


    这下,温辞书也懵。“对哦。”


    薄听渊转动方向盘,抬了抬下巴,“看前面。”


    后排的父子俩同时抬眸,眼睛里亦同步染上惊喜。


    车子刚刚转过弯正进入下坡路段,前方是白光粼粼的一片碧蓝海洋,整个海平面在视觉上高于车子,仿佛是一块巨大的海蓝色果冻。


    薄一鸣欢呼:“真的是大海啊!”


    父子俩像是取的什么重大突破,紧紧地抱了抱彼此,满脸洋溢着轻松快乐。


    薄听渊按住中控的按钮,让四个车窗都缓缓下移。


    温度适宜的海风吹拂进车厢,扬起温辞书的头发,一下子让他找到度假的快乐。


    【哇,大爸未卜先知吗?竟然先于鸣崽想好了路线。是不是早知道儿子的想法?】


    【大爸好细致啊,不愧是第一期能交代儿子带发绳的男人】


    【原来mommy看到大海也会跟我一样激动吗?开心~】


    【老婆今天好可爱,像是突然变成鸣崽的哥哥,又俊美又帅气!出道吧老婆!】


    薄一鸣迫不及待地同其他三个崽崽通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看到大海。


    惹得三个崽崽同时着急起来。


    对讲机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声响。


    薄一鸣继续火上浇油:“我和两个爸爸已经非常靠近海边了哦~~~”


    温辞书瞅着这臭小孩,看在是自家的份上,只能轻易原谅。


    他捏捏小猴子的脸颊:“好了,不要让弟弟妹妹急坏了,我们先下车。”


    “下车?”


    绒绒比任何时候都急切,软乎乎哭唧唧地问,“叔叔,你们要下车玩?去海边?沙滩?”


    小柒拖长调子:“啊????”


    温辞书:(ΩДΩ)


    还好后排车门被薄听渊拽开,他赶忙道:“你们不急哦,一会儿也会看到。”


    说完就往车外跳,被薄听渊稳稳地扶住。


    【今天的快乐是崽崽们给的,挨个ruarua(鸣崽没有,太坏了!】


    【其他组都打算先完成打卡任务吧?素人家庭组先来看海,果然就是松弛(指指点点】


    【他们下车了,那我们呢?不要介么松弛过度吧?鸣崽,带上姐姐们去海边玩啊啊啊啊】


    好在节目组本来就安排了一台车,跟在家庭车后面。


    确定他们下车后,就已经有摄影师跟进。


    因此,刚刚还在担心的观众,立刻就看到一家三口站在车辆后备箱处的背影。


    三个大长腿,一览无遗。


    摄影师必然也是注意到这一点,因此角度不偏不倚,完美记录下这一幕。


    薄听渊弯腰打开行李袋,取出墨镜和遮阳帽,先递给身旁的小儿子。随后他打开另一幅墨镜,正要往温辞书脸上戴的时候,瞥了眼后面的镜头。


    摄影师蓦地感觉到危险信号。


    温辞书也注意到,赶忙抽过来自己戴上。


    由于一个小小举动,观众强烈抗议。


    【鸣崽没说错,daddy好凶啊!这一眼,吓我一跳】


    【这一米九的大高个,这神秘的绿眼睛,压迫感太足了】


    【错过了有爱的夫夫小互动,daddy你这样子,我就要抢走mommy了!】


    不过好在下一秒,薄听渊合上后备箱后,叮嘱儿子一句,便习惯性地握住温辞书的手。


    爆炸的观众得到些许安慰。


    穿着热带度假风格短衣短裤的薄一鸣,在两个爸爸前方蹦蹦跶跶,迎着大海跑上白色沙滩。“哦——”


    温辞书忍不住低头一笑,水帘洞的猴子跑海边来了。


    上午的太阳不大,沙子也没有明显温热,但非常软。


    温辞书没设防,一脚踩下去,脚往旁边崴。


    薄听渊猛的揽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抱紧。


    依着这股力道,温辞书双脚几乎离地,手臂也攀在他的肩上。


    后方的摄影师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镜头甚至捕捉到温辞书腰上的手臂青筋爆发的高清画面。


    【啊啊啊啊啊啊尖叫!不要管我,我承认我有病,啊啊啊啊啊啊】


    【深刻怀疑这些片段流出去,不会有人信这是一档娃综的。(反正我不信!】


    【daddy这爆发力,mommy这小细腰。你俩搞得画面都黄黄的了哦】


    等薄听渊扶着温辞书站好,弯腰蹲下去检查他的脚,隔着棉麻质地的裤子握住脚踝,“怎么样?”


    温辞书也吓一跳,因此没顾上镜头之类的,怕他担心,便稍稍动了动脚踝:“没事。”


    薄听渊起身,留意到后方摄影师扛着机器似乎压根没在意脚下。


    他沉声提醒:“你注意看路。”


    摄影师默默震惊,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说的。


    “好……好的,谢谢。”


    【大爸怎么能把关心别人的话,说的这么有压迫感呢?】


    【果然,能让温柔mommy喜欢的,一定是很好的daddy啊~】


    【大爸你不要松开老婆,你抱好啊!急死我了!】


    薄一鸣热得满头是汗地跑回来时,两个爸爸正在明档的彩条纹大遮阳棚下面,喝饮料。


    “啊?为什么喝冷饮不喊我?”


    温辞书举起自己那一杯:“我的是常温。”


    薄一鸣哼了一声,自己跑去买饮料,然后又跑回来:“我没有钱啊~”


    好可怜哦。


    薄听渊取出钱包,抽出纸币递给他。“省一点。”


    薄一鸣气鼓鼓地扭头:“不要!我要花光!”


    温辞书笑得头发上的墨镜往下滑。


    薄听渊顺势接过,斜插在自己的衬衣领口。


    【这家庭条件,省什么省?】


    【有没有节目注意,大爸的眼睛,虽然不是明晃晃地盯着老婆,但老婆一点点风吹草动,他立刻有反应诶】


    【不行了,第一次看一个娃综,被甜到齁住。我也要喝点冰镇的快乐水】


    等薄一鸣捧着饮料杯,走回来。


    薄听渊起腕表看了一眼:“一鸣,我们还有任务要做。可能需要你控制下时间?”


    薄一鸣不情不愿地坐下,两只手左掏掏右掏掏。


    桌上立刻多了一堆别致可爱的小贝壳、干巴小海星、以及颜色各异的小石头。


    “这么多?”温辞书去捏小海星,“好可怜,这么小的海星就晒干了。”


    他递给薄听渊看。


    薄一鸣喝一大口饮料,叽咕叽咕:“好可怜哦~这么小的小朋友就渴得干掉了呢~”


    “……”


    温辞书笑得往后仰,托腮的手往前挡住嘴唇。


    “当然没有忘记宝贝啊。就是看你玩得高兴,所以没打扰你。我和你大爸爸过来坐下等你。”


    薄一鸣瞅一眼旁边:“摄影师叔叔也有饮料喝。”


    由于固定了摄影机位,摄影师很放松地在望着大海发呆,面前是半杯冷饮。


    此刻,他缓缓坐直身体。


    【摄影师:别cue我!】


    【鸣崽今天真是格外有趣啊,果然是被偏爱的就有恃无恐】


    【鸣崽:咩呀?谁偏爱我?我都没有饮料!】


    【哈哈哈哈好惨,姐姐给你投票,别哭】


    第70章


    再次上车。


    薄一鸣拿着杯装饮料,刚钻进后排车内,就发现小爸爸居然被大爸爸送到副驾驶。


    他往前靠近座椅,故意大声发出疑问:“嗯?是这样子坐的吗?”


    温辞书没想好怎么解释,只能笑着抬手。


    两根手指如剪刀一般,夹一下他的小脸蛋,挤出肉嘟嘟的一小团。


    薄一鸣故意鼓起半边侧脸,哄小爸爸高兴。


    薄听渊弯腰将安全带帮温辞书扣上,问儿子道:“你不跟其他小朋友通话了?”


    “哦~”薄一鸣靠回去。


    好吧,他是很想跟其他崽崽讲话的,尤其是星星。


    【大爸爸你这样合适吗?mommy你是被绑架的对不对?呜呜好可怜】


    【daddy怎么可以抢走老婆,让儿子落单?】


    薄听渊合上车门,绕过车尾上车。


    “一鸣,先看下地图,确定去哪个任务地点。”


    “OK~OK~”


    薄一鸣摇摆着身体,刚好在空座位上摊开地图,认真研究起来。


    “我们去看风车吧?小爸爸你想跟风车拍照片吗?”


    “都可以啊。”


    温辞书没什么意见,完全是旅游的心态。


    薄听渊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提醒儿子:“如果先去风车附近,有其他任务要返回,会走重复的路。”


    “大爸爸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这一次薄一鸣挪到后座最右侧,贴着车窗往前靠,手搭在小爸爸的右肩上,叽咕叽咕,“小爸爸,你看啊,大爸爸一点都不遵守规则,明明要听小朋友的啊。”


    薄听渊伸手拉住儿子的细胳膊,拉到车座中间,看着儿子道:“跟我说一遍。”


    【daddy看起来好严肃,不会要教训儿子吧?担心鸣崽。】


    【这位先生请你知晓:性感有魅力的才叫daddy,对儿子发火的只能叫father!小心我褫夺你的封号!>。<】


    薄一鸣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仰头对着车顶,超大声:“节目组规定了,家长要听小朋友指挥——”


    温辞书都想抬手捂耳朵。


    “嗯。”薄听渊启动车子,语气如常,“坐回去,系安全带。”


    薄一鸣获得阶段性胜利,开心地倒回座椅。


    他突然发现,一个人坐三人座的话,好像可以随意选择位置,于是坐在正中间。


    扣上安全带后,他对正前方的镜头挥手:“大家看到了吧?在我们家,大爸爸和小爸爸都听我的哦。”


    温辞书笑得嘴角一直上扬,没下来过。


    薄一鸣敦促:“小爸爸,你要支持我啊~”


    温辞书对着镜头点头:“没错,我们都听一鸣的。”


    【瞧他这嘚瑟样子!mommy你不要溺爱了啊!】


    【是不是因为录节目啊?感觉刚才大爸真的很凶啊,吓我一跳好么】


    【应该不是,一鸣没有感觉到“来自爸爸的威胁”,既没改口也不后撤,反而更大声地表达想法。】


    【大爸可能日常就这样吧。父母如果给足安全感的话,小朋友会更勇敢地坚持自己,哪怕是错误坚持(说的就是你鸣崽!】


    车子沿着环岛路继续前行。


    一路上薄一鸣和其他崽崽互通有无。


    其他三个小朋友也已经看到大海,并且在对讲机里分享自己捡到的各种贝壳。


    “贝壳?”薄一鸣扭头看一眼放在旁边的饮料杯,“小爸爸,我捡起的小海星小贝壳呢?是不是都在沙滩上没有拿啊?”


    前座的夫夫俩对视。


    温辞书一只手去摸放在脚边的袋子,一边扭头看儿子:“好像是哦,那我们回去拿吗?”


    结果,薄一鸣往后依靠,垂着海风往外看辽阔大海。


    “算啦,反正沙滩那么大,我再捡一点好了。”


    温辞书:“……”


    刚才喝饮料时,薄一鸣跑去跟陌生小朋友说话,温辞书和薄听渊就提前收起来藏好,准备等他记得再逗逗他。


    现在可好,直接爽快地不要了。


    【笑死,鸣崽不按牌理出牌,老婆的贝壳拿不出手了吧?】


    【叫你们夫夫俩捉弄儿子呢】


    开车的薄听渊问道:“那这袋子贝壳给我了?”


    “什么袋子贝壳?”


    薄一鸣好奇地探头探脑,左右看看两个爸爸。


    温辞书提起饮料袋,透明薄膜里装着的正是各类小石头小贝壳。


    薄一鸣立刻认出来,是自己辛辛苦苦捡的。


    他伸长胳膊揽回来:“不给大爸爸哦。明明是我的!”


    他开开心心的笑,“谢谢小爸爸~”


    【刚才还说不要了呢,立刻就爱得不行。果然是小屁孩】


    【大爸爸这是在默默地给老婆解围吧,大上分!】


    抵达海岸的风车观景点。


    白色的巨大风车,依次沿着月弯形的海湾站立,仿佛是守护海岸的白色武士。


    在盛烈的海风中,四片风车扇叶转动时发出的声音,显得很刺耳。


    薄一鸣还没有见过如此庞然大物,听着呼呼海风中的吱嘎吱嘎声,他下意识地往两个爸爸身边退。


    “小爸爸,风车原来这么高吗?”


    他还真以为是一根细杆子加四个扇叶呢。


    温辞书也没有亲身站在风车下的经验。


    他想象着,如果是夜幕之下,伴随着苍劲的夜风,突然看到此等巨物,可能会毛骨悚然。


    薄听渊揽了一下儿子的肩,同时握住温辞书的手,低声问:“冷吗?”


    这一处的海湾与刚才白色沙滩不同,海风更大。


    温辞书摇了下头。


    薄听渊看看满脸吃惊的小儿子:“一鸣,我们是什么任务?”


    薄一鸣从仰头看风车直接扭过头看大爸爸:“要找别人帮我们拍合影。”


    有超大风车做对比,大爸爸也不是很高。


    “嗯。”薄听渊揽着他靠近温辞书,“你跟小爸爸站一起,我去那边找人。”


    “哦。”薄一鸣乖巧地贴着小爸爸,见他背后的长发乱飞,赶忙伸开手臂抱住他的身体,“小爸爸你可不能被风吹走。”


    温辞书也揽住儿子。


    他的眸光追薄听渊快步走向两个年轻游客,希望他不要吓住人家。


    【mommy的眼睛一直看着大爸爸呢~~就离开一下下啊】


    【开车时daddy就时不时看老婆,我说你们秀恩爱别太过分啊!】


    不过,温辞书多虑了。


    薄听渊很快就把人请过来。


    游客是情侣,等看到温辞书与薄一鸣时,男孩子低声说了一句,语气间难掩兴奋:“我就说他们是录节目呢。”


    女孩子看看这三人,第一时间没往一家三口上想。


    直到薄一鸣喊大爸爸和小爸爸。


    两人目瞪口呆。


    男孩子问道:“你们,一家人啊?你……你们不是拍戏什么的吗?不是明星吗?”


    薄一鸣骄傲地道:“我是明星啊。这是我两个爸爸。”


    温辞书和薄听渊默契地同时后退一步。


    温辞书更是满脸堆笑,努力当好“大明星的家长”。


    男孩子不疑有他:“哦,原来如此!”


    【人家好心帮你完成任务,你却狠心骗人!鸣崽,抨击你】


    【不是,他怎么说谎脸不红啊?!】


    【mommy和daddy一起退步真的太好笑了,年度沙雕综艺名场面】


    【居然没戳穿鸣崽。你们夫夫俩这样宠孩子,合理吗?!】


    任务非常顺利,薄一鸣再度开启摇尾巴模式。


    海风里,温辞书的长发乱飞,薄听渊抬手拢了拢住,顺势走到他外侧揽住他。


    薄一鸣见状就挤在小爸爸另一侧,探头道:“大爸爸,我们要把小爸爸保护起来哦。不然小爸爸要被海风吹走了。”


    走回停车区时,温辞书提议:“来吧,我们比默契,我说左脚就先出左脚好不好?”


    “好呀。”薄一鸣非常喜欢跟两个爸爸玩游戏。


    温辞书侧过脸,朝着薄听渊弯起眼眸:“大爸爸玩不玩?”


    薄听渊搭在他肩上的手掌用力揉了揉,“开始。”


    温辞书感觉到了,靠近他的手肘轻轻往他腰上推了推。


    “先站好,听我指挥哦。右脚——左脚——右脚——”


    一家三口第一次玩此类小游戏,每个人都格外专注。


    摄影师飞快地绕到侧方和后方拍摄,记录下温馨的玩闹时刻。


    【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居然也跟爸妈玩过这个游戏】


    【好幸福的一家人,羡慕哭。我就不加入了,免得被你们发现我同手同脚orz】


    回到车上。


    薄一鸣打开工具盒准备研究下一个任务,但拿起地图便是一阵惊呼:“完蛋啦!”


    薄听渊正在拧瓶子,平静地看一眼儿子:“嗯?”打开后递给温辞书。


    “怎么回事?”温辞书自然地接住,仰头抿一口。


    薄一鸣拿起盒子里的手机,在两个爸爸中间晃了晃。“好像是要用这个手机拍照。”


    他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怎么办哦?”


    “没事。”薄听渊安抚,“转发过去就行。”


    他又一次提醒儿子扣安全带。


    温辞书也安慰道:“没事哦,爸爸来发就好。”


    他接过手机,打开研究下,很快就将合影转过去。“好了。”


    薄一鸣有些些自责,毕竟是他保管,但没有很完美地完成任务。


    他小小声地保证:“我下次会注意的。”


    薄听渊第三次开口:“你先注意一下安全带系上。”


    “噗……”温辞书笑得往镜头外躲,


    “宝贝,你快系上吧。别让你大爸爸担心。”


    “哦。”薄一鸣赶忙扣上,“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第一时间就系上。”


    【daddy用这么低沉性感的声音一遍遍说,又冷感又搞笑怎么回事?】


    【大爸:请叫我冷漠无情的安全带检测员。】


    小小失误的薄一鸣,乖巧极了。


    “爸爸,接下去的行程就按照地图上规定那样来哦。”


    “没事啊,反正也没有来不及。”


    温辞书扭头看他,“真的是很小的事情,不要放心上。”


    薄一鸣歪头:“那,等一会儿下车,我还想跟你们玩刚才一起走路的小游戏。可不可以?”


    “可以。”薄听渊率先回答儿子。


    温辞书同样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薄一鸣稍稍提高音量,继续央求道:“以后我们也在家里经常玩?”


    “好啊。”温辞书立刻表态。


    薄听渊同样答应:“嗯。”


    “嘻嘻~”薄一鸣靠在椅背上,快乐得耸肩。


    【这就是家长互相深爱彼此,养出来的幸福小孩是吗?从此后参照物就有了】


    【咱就是说,这个车子后排至少还能坐俩小孩呢,怎么我就不能加入他们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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