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温辞书闷头进帐篷的时候,薄一鸣已经把所有问题全回答了一遍。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都有些心虚。
【mommy你终于回来了,刚才干嘛去了啊?】
【嗯嗯?嗅到不一般的气息哦,老婆怎么好像脸还是有点红红的捏?】
温辞书和薄听渊坐回刚才的位置。
依旧是由薄听渊拍摄父子俩,他看了眼节目组的任务卡,“一鸣,你都打开回答过了?”
不怒自威的嗓音让薄一鸣缩了缩脖子,屁股往小爸爸身边挪动挪动,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身体还往后躲。
“嗯……”
温辞书揉揉小猴子的头发:“你都会回答?”
“就是问我和小爸爸的事情,当然回啦。”
薄一鸣快速伸手抽过任务卡,“小爸爸你看。”
温辞书扫了一眼,的确都是一些亲子问题,还有的是问孩子的爱好之类。
但等他看到第二题时,不可思议地缓缓瞪大眼眸。
——观众根本没有询问“第一印象”啊!
他想起刚才薄听渊还特意“逼问”自己,骤然气得牙痒痒,就算那个亲吻突然又甜蜜,也不能抵消。
不过现在还在直播中,温辞书若无其事地将任务卡放回去,伸手递回去,但视线没看他,而是看着身旁的儿子道:“一鸣,现在提问环节结束,我们让大爸爸去忙好不好?你大爸爸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他正说话,手指被薄听渊握紧蹭过,于是后半句话的语调有些许僵硬。
薄一鸣的视线转向大爸爸:“嗯?”
虽然大爸爸不在身边也可以玩的很开心,可是有大爸爸在的话,会多一个人啊。
“大爸爸,真的很忙吗?还可以跟我们一起录一小会节目吗?”
薄听渊推了推眼镜,视线投向温辞书。
温辞书不由自主地注意他的眼镜,仿佛回到洗手间摘他眼镜的时刻,而他的眼神好像是扫过自己的嘴唇。
他下意识地抿了抿软唇,故作淡然地偏过脑袋,将滑下来的头发拨到后肩去。
【老婆怎么又害羞又软乎乎的样子,看起来好好亲哦~】
【大爸快答应鸣崽啊!不要离开】
薄听渊的视线滑过他颈侧雪白皮肤上的一粒小痣,看向期待中的儿子:“嗯,我晚点再去处理。”
“好耶!”
薄一鸣兴奋地举高手臂,“小爸爸,刚才观众问到农场了,我们晚上去那边吃饭好不好?签字之后,我还没有去过呢。”
他埋头扑进小爸爸怀里,“嗯~嗯~”地撒娇,“小爸爸~~~”
温辞书手掌从他后脑上揉揉,再滑到后颈捏捏,笑着打趣:“还撒娇卖萌呢?要被所有观众看到了哦。”
薄一鸣才不管,幼稚地扭动扭动。
【mommy我们就喜欢看鸣崽跟你撒娇哦】
【抱一丝,刚来看节目,请问什么农场?求姐妹解答】
不少热心观众在弹幕解释了第一期的农场情况,和第二期时鸣崽说要买下农场的片段。
【?看过第一期的片段,那个农场占地面积不小吧?说买就买?】
【我在游戏里买个农场还要考虑一会儿呢!啊啊啊嫉妒】
薄听渊自然没有让儿子失望,说是换个外套就出门。
“太好啦~”薄一鸣兴冲冲地钻出帐篷去换衣服。
温辞书慢慢起身,故意避开薄听渊来扶的手。
他上挑的眼眸,黑白分明,眼波流转间稍微带着一点情绪,便能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但薄听渊还是握住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拉到身边来。
温辞书没办法挣开,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走出去。
镜头本身很清晰,观众立刻发现蛛丝马迹。
【大爸是不是惹恼老婆,怎么看起来有些生气啊?是两人一起离开帐篷后吵架了?】
【mommy看到任务卡题目的时候就有点点异常。我特意看了下节目组官微公布的问题,观众没问第一印象,是大爸自己加的】
【真的假的?我居然错过那个瞬间(啊啊啊想看直播回放,节目组能不能立刻同步一下】
【鸣崽大爸真是诡计多端啊!活该遭老婆嫌弃。】
【好惨哦mommy,抱住亲亲,跟大坏蛋离婚嫁给我好不好?】-
为了方便拍摄,薄听渊安排家里司机开了保姆车。
中间第二排一百八十度旋转后,与第三排形成对坐模式。
本来温辞书想跟儿子坐第二排,谁知道还没落座就被薄听渊虚揽着后腰坐在第三排。
薄一鸣刚好坐反向的第二排,看着大爸爸胸前镜头时,还凑过去挥挥手,兴奋地道:“这样观众是不是能全程看到我?”
他左右扭头,不停地秀自己的脸,“我很帅气吧?”
观众只有在薄听渊侧身时,才能看到他左手边的鸣崽小爸爸。
【后悔了,大爸要不你别去了!你影响我看老婆】
【鸣崽你是很帅,但你能不能孝顺下ee们,夺过摄影机拍一下你两个爸爸正面?】
此时,温辞书被薄听渊握着手。
他反手就在他掌心用指尖戳了一下。
——叫你胡乱加问题!
结果,他的五指被强势推开,薄听渊的长指按进他指间扣住。
他用余光瞥一眼青筋若隐若现的手背,幼稚地继续用指尖剐蹭过两下。
然而,视线接触到薄听渊讳莫如深的眼神时,他做贼似的快速挪开,假装去看窗外风景-
农场位于郊区。
抵达时,已是黄昏时分。
温辞书迎着晚风下车,仰头看到了弯钩似的银月牙儿。
他的肩头被披上一件薄毯。
“别着凉。”薄听渊叮嘱道,顺势再握一下他的手确认温度。
【鸣崽大爸的嗓音真的好性感!我宣布,这不是大爸这是daddy!】
【并不是!大爸跟鸣崽讲话,好高冷严肃,只有跟mommy讲话才会听起来比较性感,也是很奇怪了】
先跳下车的薄一鸣已经沿着农场大门往里跑,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奇怪地问:“诶,里面怎么有人呢?”
不只是他,观众也很好奇,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不过下一秒,等徐叔从农场里出来朝着他们挥手时,薄一鸣立刻眉开眼笑,蹦起来挥挥手:“哇,徐爷爷!你怎么先到了?”
徐叔开了门,轻声说:“大少爷让我们提前来准备准备。”
“原来是惊喜啊。大爸爸真是的,路上一点都没有说。”
薄一鸣飞跑进去,先冲去鸡舍,“哇,大公鸡居然还在呢!大爸爸太好了吧。”
他朝着站在角落里的鸡挥挥手,“hello呀,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一鸣哦~上次抓过你的好朋友小鸭子!”
【我以为只是买个空农场,结果竟然所有东西都一并买下,还提前让管家爷爷来准备晚餐?大爸未免也太爱儿子了吧!】
【两位爸爸,收干儿子干女儿吗?我报名】
原本已经安宁下来的鸡舍,被薄一鸣这么一吆喝,顿时是“咯咯哒”的声响。
他扭头朝着两个爸爸招手:“大爸爸,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活鸡?快来哦。”
温辞书正被薄听渊牵着手,听见儿子的话,忍不住轻笑,却在薄听渊视线淡淡扫来时,抿唇敛起笑意。
他抽回被握住的手,像是练太极时五指呈旋涡状收拢成空拳,对着薄听渊的胳膊——出击。
幼稚的温辞书,打完就跑。
他蹦到儿子身边去:“我看看,有没有比第一期长大一点啊?可以炖汤吃了吗?”
薄一鸣不敢置信地转向小爸爸:“……小爸爸,一定要炖汤吗?”
温辞书忍俊不禁,戳戳小猴子可爱的脸蛋:“也可以红烧呀。”
薄一鸣:==
父子俩的身后,薄听渊的眼眸与身前的镜头,共同记录下这月下美好的一幕——悠闲轻松又洋溢着温暖的爱意。
【呜呜,好烦!杀我别用亲情刀】
【好久没看过这么温馨的亲子综艺,看的我都想加入他们一家】
庭院里,已经提前布置好户外烤炉,大厨提前准备了适合一家人烤制的食材。
小桌上摆着蔬菜、水果,鲜榨果汁等,俨然是露营一般的户外烧烤时刻。
薄一鸣双手撑在桌沿,手掌托着脸颊,幸福得只会憨笑。
温辞书倒了些许果汁推给他:“怎么突然不讲话?”
薄一鸣双手捧住果汁杯,嘟嘟嘴卖个萌:“小爸爸~我上次就随便说想吃星星弟弟吃过的烤肉,大爸爸居然都记住了哦。我自己都忘记了。”
薄听渊语气淡然:“是徐叔记住的。”
“啊?”
薄一鸣乍一听以为是这样,可是立刻反应过来——那天他是在回家的车上说的,压根就没有徐爷爷。
“哼~大爸爸休想骗我。”
他喝了点果汁,蹦起来去烤肉吃,见小爸爸要起身,便道:“小爸爸,你和大爸爸坐着吧,我来烤肉吃,我会的哦!”
温辞书还是不放心,可是手腕被薄听渊握住。
他低头看他:“嗯?”
【daddy你的手在干嘛啊?】
【啧啧这个骨量差距,手掌完全可以包裹住mommy细细的手腕呢】
【这一幕好适合入画哦(一些黄黄的画,有没有姐妹懂我?】
薄听渊闲适地靠坐在户外椅中,仰眸看着如皎皎明月的脸庞,淡声道:“随一鸣去玩吧。”
他轻握住手腕拉着他坐回椅子,顺势取下摄影机放在桌上。
镜头正对的是薄一鸣的背影,观众可以看到他哼着歌,乐淘淘地在烤架上放肉片和蔬菜。
温辞书有些不放心,与镜头视线一致地望着小猴子。
直到自己耳鬓的头发被撩起拨到耳上去,他狐疑地缓缓转向身旁的人,以眼神示意:“没关麦克风哦,你要干嘛”?
在庭院之中,儿子还在面前晃悠,薄听渊自然并不预备要做什么,只是无意识地想触碰他,但见他烟波流转间自带一抹勾人的意味,手掌便不受控地转而托起他的下巴。
温辞书的瞳孔渐渐瞪大,深吸气的瞬间,快速出手捂住他的嘴唇。
夜幕之下,薄听渊暗绿的眼眸浮现起笑意的涟漪,转而看向忙碌的小儿子。
他自然地拉下温辞书的手掌十指相扣住后,重新托高贴上自己的唇。
温辞书强迫自己不看他的脸,也去追寻欢快雀跃的小儿子,可完全无法忽略手背与他薄唇接触的细微感觉。
那相触的方寸间肌肤,在反复而连绵的摩挲中,由温热到滚烫。
温辞书紧紧地抿住干燥的双唇,另一只手,原本只是搭在椅子上,此刻却死死地握住扶手,指尖与关节都泛了白。
——仿佛此刻薄听渊的唇轻蹭的并不是他的手背,而是他的嘴唇。
第52章
在薄一鸣和两个爸爸一起烧烤吃晚餐时,朱薇正在回答观众提问。
其中在回答,粉丝最关心的歌曲版权问题时,她并没有保留地对镜头真诚道:“我遇到人生中的贵人。我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帮助我,并且对方不需要我任何的回报……”
她抿了抿唇,咽下潮起般的情绪。
虽然已经过去两周,可是每次提到这件事,朱薇依旧会格外激动。
这可是彻底改变她命运的人生大事,她很难不动容。
朱薇看向提问的丈夫。
在丈夫鼓励和安慰的眼神中,她挠头:“反正就是感谢我的贵人,也感谢节目组让我们认识……不是不是,呀,好了反正我目前已经在认真准备工作室和演唱会的事情。谢谢大家这么多年不离不弃。”
她双手合十,诚挚地感谢所有正在观看的观众与粉丝。
【嗯?姐你干嘛?这又不是什么私人恋情问题,你怎么还结巴了?】
【节目组让你们认识?言外之意不就是其他三个嘉宾?】
由于朱薇的影响力不小,加上版权事情一直都备受关注。
在节目之外,微博和多个平台,也都在讨论她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娱乐八卦论坛甚至有人开贴,挨个分析《崽崽是超人》节目组的其他三位嘉宾,到底谁最有可能是朱薇口中的“贵人”。
【首先排除周旭,他比朱薇年轻,没有大资方背景】
【楚涵是演员,这几年资源一般,如果可以帮朱薇搞定版权,那自己就不可能接不到合适的片子】
正在大家研究时,新的八卦消息出现。
【不用猜了各位,就是鸣崽小爸爸。朱薇前经纪公司老板“手滑”点赞了一条“薄家出面”的猜测微博】
【鸣崽父子俩这么火都没有开设社交账号,也没有签约经纪公司的传闻,排除故意炒作,我感觉可信啊】
【难怪朱薇说是意外的贵人,还不求回报。看来是真的纯粹的善意帮忙而已。】
薄家。
薄一鸣卧室。
他刚催促小爸爸去洗漱,现在正在帐篷里收拾。
他可不希望小爸爸睡得不舒服。
忽然节目涌入许多新观众,全是来“许愿”的。
【接新工作年薪五十万】
【接顺利上岸】
原本在看节目的观众一头雾水,半天才搞清楚原来是朱薇的事情导致一鸣的小爸爸上了微博热搜话题榜,引来诸多新观众。
【不是,你们也看看清楚,mommy不在啊】
【鸣崽如果知道有这么多观众挤进来,还以为是来给他投票呢】
【投票?哪里可以给他们投?】
【并没有地方可以投票,弹幕是玩梗呢,真会笑死】
【鸣崽,你也去看看你小爸啊,洗澡很久了啊!急死我】
【我都已经洗好,等mommy给我们讲童话故事哦~】
刚才回来的路上,父子俩闲谈时,温辞书答应今晚给小猴子说睡前故事,观众们也都很期待-
大宅二楼的卧房。
温辞书洗完澡走出浴室,身上裹着浴袍。
他本来是想去卧房拿手机看一下时间,结果一走来,便见单人沙发中沉默坐着的人。
刚才他们一起到家后,Albert在家等候已久,薄听渊就去书房处理工作了。
此时的房间里一片暗色,只有窗外的月色淡淡。
身穿黑色衬衣的薄听渊几乎隐入夜色之中,叫人看不清神色,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背显得有些苍白。
乍一看,整个人阴郁得像是欧洲中世纪传闻中的吸血鬼。
薄听渊静静地望着出现的人。
随意挽起的发髻,发丝松散地掉落在脖颈间,随着缓慢的步调,丰润而馨香的气息扑来。
显然是为了方便换睡衣,浴袍穿得很松散随意。细腰处的腰带系得不够紧,斜襟处的衣领往下坠,显得脖颈如天鹅颈一般修长,胸前白腻的肌肤堪比羊脂美玉。
两条长腿交叠走动时,垂落交叉的下摆仿佛暗藏着什么的,有一种叫人企图一窥究竟的性感。
温辞书记得自己回房时,起居室、卧房、走廊的灯光都亮着,必然是有人特意关闭。
“Albert回去了?”温辞书若无其事地往床侧走去,预备去拿手机。
但在经过他时,被握住手腕。
温辞书刚洗过澡,薄软的皮肤很暖,难得会显出薄听渊的掌心温度低。
他正要开口,双膝被薄听渊的膝盖顶开,整个人坐上他的膝头。
动作间,原本就松散的浴袍一下子沿着温辞书的大腿往两边散开,腻白的肌肤一览无余。
他欲伸手去拽,两只手的手腕被同时握住,并且被慢慢拉到腰后去。
不仅如此,温辞书手腕被他单手握住后,还在自己后腰按了按,自己不得已挺胸往他怀里靠去,贴上他结实的胸膛。
尽管薄听渊的西装裤布料上佳,但温辞书大腿内侧的肌肤过于细软而薄嫩,仅仅只是这样蹭了蹭,就觉察出明显的粗糙感。
温辞书依旧为这个姿势而感到些许羞耻,脚掌在柔软的拖鞋内稍微动了动。
他垂下眼眸,寻到一个视线焦点——黑色的衬衣领口。
“一鸣,还在等我哄他睡——”
他的话戛然而止,原因是薄听渊的手掌刚好搭在他细腻光滑的腿上。
如同骑马那样,温辞书不自觉地往内收了收膝盖,却像是在故意夹紧薄听渊的长腿,只能再次松开。
他被扣在腰后的手指动了动,在薄听渊的脸贴过来时,心脏狂跳起来。
房间很安静,薄听渊几乎都要听见他急促呼吸的动静与察觉到他胸腔起伏的频率。
他贴着柔软的脸庞蹭了蹭,耳鬓厮磨般轻声问:【不准备哄哄我?】
唇间滚热的气息呼上温辞书的耳朵,他不自然地拧动窄腰,轻声嘟囔:“手疼。”
薄听渊松开他的手腕,温柔地揉了揉,却把人抱得更紧。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怀里人在害羞紧张时柔软细微的蠢动,像是无数羽毛在往他心间抚弄,让他欲罢不能地想要占有更多。
温辞书感受着他亲密温暖的拥抱,轻声问:“我要怎……怎么哄你?”你告诉我啊。
刚说完,他就察觉到薄听渊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随后,温辞书被他慢慢推开,鼻尖几乎抵着对方,隔着镜片的两双眼眸望着彼此。
奇迹般的,温辞书在炙热的视线里无师自通。
他垂下眼帘的同时,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掌,慢慢地去摘他的眼镜。
下午才发生过摘眼镜的事情,因此这个动作的指向性实在是过于明确。
温辞书好像被他传染了口渴,轻轻地空咽。
他细长的睫毛轻颤,根本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薄听渊感受着眼镜被抽离时,一寸寸的细微变化,像是燃烧的引线,随着火焰侵袭,安全距离一点点消失。
眼镜摘下来后,温辞书蠢动地抿了抿干燥薄软的唇,“我……”
后腰被有力的掌心往上托,他不得不对视上这双浓绿的眼眸。
月光里,眼睛神秘而浓郁得醉人。
温辞书的视线往下落到他的唇上,唇薄而性感,藏着被岁月优待的成年男性才会拥有有的吸引力。
他飞快地凑过去碰了一下这双唇,随即往后仰,侧过脸别开视线望着外面的露台:“这样么?”
薄听渊微微低头,以鼻尖蹭过他线条分明的纤细颈侧,深嗅带着温度的柔软香气。
温辞书感觉到一点点的痒,还有一点点欲语还休的渴望,闭上眼感受细微触碰里无法明言的暧昧与眷恋。
——他居然后悔了,不应该只是这么碰一下的。
突如其来的不满足意外地让他产生一丝罕见的郁闷,脚掌踩着拖鞋用力碾了碾地毯,嗓音里带着不自知的脾气。
“再不过去,一鸣就要来找我了。”
他的手已经撑在薄听渊的上臂,准备推开他起身,结果被他的手臂抱住长腿,抱了起来。
睡袍摆动间,温辞书慌忙提醒:“我还没换睡衣呢,还不能过去。”
“嗯。”薄听渊稳稳地抱着怀里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温辞书不明所以,垂落的小腿轻轻晃动。
在薄听渊经过两个卧室中间的屏风时,一只拖鞋“啪”的一声掉落。
温辞书神经末梢跳动,按住他的肩:“去哪里?”
转眼间,他被抱进薄听渊的衣帽间。
薄听渊单手抱紧他,腾出一只手抽出一套深蓝色的睡衣。
“换衣服。”
“腾”的一声,温辞书耳根骤烫。
上次他帮自己换睡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尽管他像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那样,目不斜视,但是……
这是薄听渊的睡衣?
他大脑中,所有纷扰混乱的思绪一下子清空。
“哦。”温辞书快速接过,垂下的长腿动了动,“那你放我下来。”
却没料到,薄听渊竟然抱着他径直走到床尾处,弯腰把他放在床上。
薄听渊的床,以及薄听渊的睡衣。
什么都没发生,温辞书的呼吸却莫名急促。
平静的空气像是壁炉里的干柴遇到烈火,哔啵作响。
温辞书见他站在床沿,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也不敢仰头,怕在他的眼眸里看到陌生的情绪,只能用莹白的脚掌抵在他的膝上,慢慢地往后推他,喃喃道:“我自己穿。”
薄听渊看着修长旖旎的腿,抬手握住脚踝,慢慢地用力揉了揉。
“我去拿眼镜。”
在他转身出去后,温辞书恍惚间扫了一眼脚踝,快速换睡衣。
只是阿姨们似乎没有给薄听渊睡衣提前系扣的习惯,以至于薄听渊戴上眼镜走回时,温辞书低着头还在仓促系扣子。
在温辞书背过身时,薄听渊上前捏住扣子帮他一粒一粒往上系。
薄听渊细致地整理好领子后,弯腰抱起他的两条长腿托到腰上:“好了,我送你去一鸣房间。”
温辞书不敢看他,将下巴靠在他颈窝。
在走出房间时,刚才那种心有不满再次出现。
原来这家伙这么好哄的吗?
只要轻轻碰一下,就满足了?
那自己是怎么回事啊?!
温辞书羞耻地晃了晃脚。
薄听渊没坐电梯,而是沿着走廊上楼梯台阶,慢慢地转上三楼。
温辞书心思浮浮沉沉,自然是没发现。
只是听见他说到了的时候,下意识地冒出一个念头:房间好近。
等温辞书落地时,才注意到薄听渊竟然还一只手拎着他的拖鞋。
薄听渊将鞋子放在他脚边。
温辞书低头穿进去,低头嘟囔:“谢谢。”
或者更应该说对不起,为自己莫名出现的不满情绪,向这个体贴又温柔的男人道歉。
刚说完,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托起。
温辞书不得不看着他,眸光不自然地闪动,带着某种不自知的强烈憧憬。
走廊灯光下,薄听渊几乎高大耀眼得不可直视。
他打量自己的睡衣包裹在温辞书的身体上,给予一个中肯的评价:“衣服太大了。”
温辞书:“……”
他拍开他的手,嘟嘟囔囔地转身,“晚安吧!”
薄听渊目送他进去-
帐篷内。
温辞书爬进去后,隔着被子抱住笑眯眯的小猴子:“宝贝,是不是等很久?爸爸来给你讲故事哦。”
薄一鸣诧异地看着小爸爸的睡衣,揪住一个袖子:“这个衣服我没有见过哦,小爸爸,新送来的吗?”
还没等温辞书说话,小猴子紧接着说:“怎么好像见大爸爸穿过啊。”
温辞书:“……”
他抽回来,“不是。同款而已。”
“哦。”薄一鸣没有多想,自然不会怀疑这么小的事情。
【咦?好像是比较大,夫夫俩还会穿彼此睡衣?】
【显然不是,以鸣崽daddy的尺寸,肯定穿不了mommy的,所以是……嘿嘿】
温辞书翻开独角兽的童话故事,找到薄一鸣之前念过的部分,接上去。
流利的法语与温柔的语调,给了观众们一些小小的睡前意外。
【我以为就是普通的讲故事,怎么你们还搞出法语故事了?】
【mommy的法语这么好??】
【要是法语不好,怎么跟中法混血结婚生出一个小的四分之一中法混血捏?合情合理】
【好喜欢讲法语的温柔老婆哦,抱住狂亲!】
温辞书搂着小猴子,念着念着,忽然视线落到睡衣袖口。
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每一寸肌肤都被薄听渊的衣服所覆盖,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第53章
沉睡中的温辞书尚不清楚,自己揽着小猴子讲故事的画面,会成为多个网络平台的热门话题。
视频中,临睡前的灯光故意调暗,帐篷内堆满可爱童趣的玩偶。
长发披肩的小爸爸正搂着俊俏帅气的少年,慢悠悠地念故事。
少年的手指珍惜地揉着小爸爸的黑发,偶尔抬眸,满脸幸福地偷偷瞧一眼最亲近的人。
哪怕是不曾看过节目的路人网友,也能从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窥伺到真切的幸福与满足。
当有网友问视频的出处时,节目粉丝留言:
【是正在热映的中法合拍片《混血少年与他的东方美人小爸爸Japprécie tout ce que tu fais pour moi》,主要讲述一对父子的亲情故事。目前已有近百万观众打出9.8的高分,毫无意外会成为票房年冠,是足以载入影史的佳作。】
【哈哈哈哈要不是我看了节目,真的会信好么!】
顺着这个玩笑,很多网友截取视频中的画面,制作成各式各样的电影海报,越来越像是这么回事。
等第二天早晨时,已经有观众在直播弹幕中发出询问。
【你好,请问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好希望mommy和鸣崽看到大家做的漂亮海报啊,节目组可不可以帮帮我们?】
【节目组直接请老婆开个账号吧,真的很需要和温柔老婆做一些甜甜互动嘛~】-
不过,温辞书却在醒来后,感觉不太妙。
倒不是帐篷太狭小,或者是身旁的小猴子睡觉时挤着他,而是他察觉胃部有些隐隐作疼。
温辞书琢磨是不是昨晚烤肉吃多了一片,才导致不消化。
考虑到还在节目直播中,他就没有表现出来,准备等结束后再看。
早餐时,他胃口不佳,也没有喝热牛奶,吃得比较少。
薄一鸣没注意到,基本上观众也没看出来。
此时,徐叔忽然走近餐桌,将原本对着父子俩的摄影机镜头转开,单独对准薄一鸣。
随后镜头中,在啃小包子的薄一鸣神色惊讶地看向前方,含糊地喊了一声“大爸爸”。
【嗯嗯?谁碰到摄影机了?怎么回事?】
【大爸爸是一起过来吃早饭咩?】
餐桌边。
薄听渊快速打横抱起温辞书,对儿子交代道:“一鸣,你继续吃早饭。我带你小爸爸去见医生。”
“啊?”薄一鸣这才后知后觉地起身扑到小爸爸身边去,踮脚观察,“小爸爸?你怎么了?”
温辞书揉揉孩子的头发:“是胃有点难受。但不是特别严重。”
他快速扫一眼满脸严肃的薄听渊,他这幅尊容的确容易把孩子吓坏,“乖,你继续吃饭和直播。爸爸很快就回来。”
“我不要啊。”薄一鸣理所当然地道。
薄听渊往外走去时,薄一鸣快速返回到桌边,几乎是扑在镜头前,怼脸道:“我小爸爸有点点难受,我现在去陪他看医生哦。”
【胃不舒服?该不会是昨天吃鸣崽烤肉吃的?啊这……】
【我跟鸣崽一样完全没发现,天啊,还好鸣崽大爸在看直播。】
【果然是多年夫夫,一点点变化daddy就发现了(mommy是不是怕影响节目,所以强行忍住?】
一层的小会客厅。
温辞书坐在单人沙发里,两侧分别站着薄听渊和薄一鸣。
中西医两位医生把脉、问诊。
温辞书的胃一向是精细养着的,除非他故意不吃东西、生生饿自己,一般情况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薄一鸣很是紧张,深觉是昨天自己烤肉的问题。
他不等医生伯伯问昨天吃了什么,便一股脑倒豆子似的说清楚。
不等温辞书想开口,薄听渊手掌搭在儿子的肩膀揉了揉:“一鸣,不是你的问题。”
温辞书也对小猴子点点头,温声细语地说:“一鸣不着急啊,不是烤肉不好。”
“唔。”
薄一鸣瘪瘪嘴,声音闷闷的的。
他往大爸爸身侧靠了靠,像是在寻找一个有力可靠的主心骨,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直关切着小爸爸。
温辞书鲜少见他做出这个委屈难过的表情,应该是真的很担心。
两位医生轻声对话一番,最后由林医生说:“应该是吃饭的时候进了凉风,加上吃得稍微比平常多一点,动得又少,没消化就休息所导致。”
由于温辞书一直在服用心脏病类的药物,这次还是由林医生开温和调理的汤药。
林医生还联系医院及时送来一个可以暖胃的外用药包,请温辞书贴在胸膛处暖着。
等待时,温辞书拉过小猴子的手捏了捏:“好了,爸爸真的没事。你去把早餐吃完,不然也可能会不舒服哦。”
薄一鸣听着小爸爸温温柔柔的话语,正要说“不”。
薄听渊适时道:“徐叔,你陪一鸣过去。”
薄一鸣嘟嘟嘴,不情不愿地松开小爸爸的手。
“大爸爸,那你要照顾好小爸爸哦。”
“嗯。”薄听渊揉了下儿子头发,“去吧。”
薄一鸣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小客厅安静下来,林医生跟钟姨去厨房,准备熬个药膳小米粥。
温辞书正要开口让薄听渊去忙自己的,结果被他抱着起身。
薄听渊坐进沙发里,将人稳稳当当地抱在腿上。
他的眼眸扫过这张脸,倒没有明显的病容,皱起的浓眉才稍稍缓和,语重心长地道:“以后不舒服要第一时间说。”
虽然他神色严肃,一般人若是不了解他,还以为是在责备。
温辞书瞧着周围没人,侧脸往他胸膛贴过去,声音轻轻弱弱:“不可以凶我啊。”
薄听渊搂着他的手掌抚开他鬓角黑色的长发,拇指捏了捏圆润如珍珠般的耳垂。
温辞书侧了一下脸庞,脸埋在他胸口。
没多久,钟姨进来送药包,说是林医生今天会继续留在大宅,有需要就立刻过来。
薄听渊接住后,试了试温度适宜,才轻轻贴近温辞书的胸口,慢慢地推揉。
温辞书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没动。
薄听渊让钟姨拿了一块薄毯子来,裹住温辞书。
温辞书轻轻地拉扯毯子边缘,盖在他肩膀处。
两人视线交汇时,他轻声道:“别担心。”
薄听渊的手一直推拿着药包,缓缓地碾揉过温辞书的胃部。他垂眸细细瞧着怀里人的眉宇、眼眸、鼻梁、脸颊,乃至于唇瓣,比医院最精密的仪器都更严谨地做一番检查。
此刻这样抱在怀里半点分量都没有,薄听渊都怀疑就这短短一晚上的功夫,这张脸就生生小了一圈,皮肤就苍白几度。
薄听渊越细致地看,他眼睛里的温辞书就越是病恹恹的,如同周身萦绕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他天生如狼一般敏锐的嗅觉,在温辞书的病况上展现得显得尤为明显。
他突然想起九年来,做过的无数个噩梦:
一个个完全不同的梦境里,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里人一次次骤然香消玉殒。
薄听渊再度皱起浓眉。
温辞书意识到他压根没听自己讲话。
这双绿眸看似平静地看着自己,眼底却突然酝酿出不安的危机一般。
温暖的毯下,温辞书连忙覆住他的手背:“嗯?”
薄听渊想起什么似的,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摸了摸,似在找东西。
他定了定神:“嗯,我不担心。”
温辞书心道:这话听着别扭,他的眼神看着也别扭。
他摸自己手腕干什么?
正当他狐疑,就听薄听渊让阿姨去二楼卧房拿手串来。
“你去告诉钟姨,让她去找。”
阿姨点点头,听得出大少爷的语气着急,转身小跑出去。
温辞书的瞳眸微微放大。
他刚才在找白玉竹节手串?
“我昨天洗完澡忘记戴上,怎么了?”
薄听渊也回忆起来,温辞书洗澡前将手机和手串摆在床头柜,应是自己当时想抱他一会儿,才导致遗忘。
他的手臂慢慢收拢,把人抱紧一些,沉闷地低声说:“是我不好。”
温辞书突然想起李赟说过的话。
【对于听渊而言,这世界上的事情,是分为你的健康和其他所有事情】
他连忙往他怀里靠了靠:“你都知道不是一鸣的问题,自然也不是你的。”
他抬眸,温热的手掌探出毯子,覆在薄听渊的侧脸上,眼里满是依恋与心疼:“你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太多责任,知道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温辞书的眼睛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压在薄听渊身上的东西,真的是太过于沉重。
薄听渊自然是见他眼眶泛红,连忙问:“胃疼了?”
他稍微拿起药包,“压住了?”
温辞书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你别问我疼不疼,你问问你自己累不累啊。”
薄听渊低头,亲了下他的头发,语调深沉仿佛如许诺:【我不累,一点都不累。】
温辞书蓦地愣怔,好几秒后才连忙将毯子往眼睛上拉。
他绝对不能流眼泪,不然这个傻子又要以为是他身体不好。
好在钟姨拿着手串来。
薄听渊接过,手串空摆着太久,玉已经凉透了。
温辞书伸手时,薄听渊握在掌心,低声道:“一会儿再戴。”
等将白玉竹节都焐热,薄听渊再套进他的手腕。
温辞书想起那天晚上是录制节目前夜,他突然送来这个手串。
以前的古董玩意儿,哪怕是贴身用的首饰,再名贵,薄听渊也不至于要亲手给他戴上。
所以,这个手串必然是有不同的意义。
温辞书正要问,钟姨又端着托盘送来药粥。
“已经放得差不多,能喝了。”
温辞书撑着他的手臂欲要起身。
薄听渊却没让他拿。
他伸手端住,舀起一勺等了等再送到唇边去:“还烫吗?”
“刚好。”温辞书抿一小口,“味道还不错。”
他怕自己吃得少,薄听渊更加担心,便一勺一勺全部慢慢喝完。
热乎的米粥下肚,又有药包捂着,胃里的确暖了不少。
温辞书见他脸上的冰霜始终化不开,抬手圈住他的脖颈往上靠在他肩头:“薄听渊,你抱着我去晒太阳好不好?”
薄听渊第一回 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揽着他的腰。
“再叫我一次。”
“嗯?”温辞书没反应过来,因为刚才他也是下意识开的口。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轻声,“不要~”
薄听渊绿眸总算稍稍松懈下来,抱着他起身往外走。
经过走廊时,两人同时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动静。
是薄一鸣正在跟镜头外的观众讲话,他的面前是几个大箱子,他正从里面取出什么东西来。
温辞书匆匆扫了一眼,就被薄听渊抱着往反方向的花厅走去。
他疑惑地问:“一鸣在摆弄什么东西?”
花厅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沙发上,暖意丛生。
薄听渊迎着阳光踏进去。
“法国送来的,一些给一鸣的礼物,一些是给你的。”
“还有专门给我的?”温辞书不解地看他,突然好奇起来,“是什么?”
薄听渊坐进沙发里,绿眸专注地凝视他,语气严肃正经:“礼物。”
温辞书:……这是什么废话?
他瞪了一眼,眸光流转间眯起眼睛看向外面的花园,而毯子下的手则拉起他的手掌搭在自己胸口:“继续啊,又没让你停下。”
刚说完,唇上落了个温柔的吻。
第54章
由于温辞书身体缘故,节目基本都是薄一鸣出镜,不过观众并没有不满,反而是很担心他的情况,希望节目组可以传达大家的关心。
其他三位嘉宾也都在微信表达了关心之意。
在节目直播中时,朱薇就让助理送来了一些用于暖胃的药贴,原理同林医生给的药包类似。
到傍晚,温辞书接了节目组制作人的“电话慰问”,并得知观众都希望他可以开设一个社交媒体的账号,即便不发东西也可以让喜欢他和鸣崽的粉丝去留言。
温辞书专门询问群里三位明星嘉宾,最后选择在小地瓜上开了一个账号,注册名为“鸣崽和小爸爸”。
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索性只发了一个笑脸。
三位嘉宾@互动后,综艺节目组还在微博上发出消息。
不到几分钟时间,温辞书的账号后台就开始疯狂刷新评论、点赞的数量。
【老婆我来啦~~~亲亲】
【大美人身体怎么样了?好点没?心疼】
【mommy不要害怕哦,我们不会发奇怪的东西】
温辞书看到关心他的留言无数,靠前的评论都点赞过万,便回了对方。【已经好很多了,谢谢关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回复我了!】
【呜呜老婆真的好温柔,抱抱】
随着越来越多的粉丝知道账号存在,评论区逐渐走向无法控制的方向,满是最近的各种沙雕梗图。
粉丝们能第一时间看到鸣崽小爸爸的点赞,于是越发疯狂地发图。
momo:【mommy,这些是鸣崽daddy吧?是吧是吧是吧?[照片X3]】
照片分别是网传的中法活动侧身照,鸣崽泛舟湖上的背影,以及在第二期节目录制期间游客里出现的模糊远景。
刷到留言时,温辞书将照片一一点开。
虽然他没见过,仍然一眼就确认的确是薄听渊本人。
他给那条留言点了赞,算作是回答。
【哇哇哇正主认证了吗?!】
【想把你们送民政局,却想起来你们是已婚夫夫】
【好期待夫夫合体出现在综艺里啊,急死我了】
【下一期请怼脸拍两位恩爱夫夫好吗!】-
大宅二楼的起居室,摆着法国送来的“礼物”。
薄听渊的母亲伊莲娜出身于名门望族,家族出过好几位时装设计大师,经营着庞大的家族生意。
她本人当年就读于全世界极富盛名的时装设计学院,甚至当过几年“穷学生”,因缘际会之下,还与在法国领事馆工作的李赟谈了一场“你瞒我瞒”的恋爱,最终回去继承家业。
具体说来,温辞书只在法国的婚礼上见过伊莲娜女士,实在是足够高傲又足够优雅。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女士从未踏足薄家。
温辞书看着好些礼物盒子,既然是专门给他的,自然没有人会提前拆开,包括薄一鸣。
他坐靠在沙发里,腿上拢着毯子,让钟姨帮忙打开看看都是些什么。
钟姨平生也没什么乐趣事情,给二少爷拆礼物盲盒算是一件。
正好徐叔过来送消食的汤药。
温辞书接过来喝完,再往嘴里送一颗蜂蜜话梅。
本来薄听渊要陪他,但被他遣去书房工作。
他可不希望自己出点小问题,再把薄听渊给熬出毛病来。
温辞书问道:“徐叔,一鸣奶奶怎么突然送了这些东西来?你知道什么缘故吗?”
徐叔和钟姨同时看他一眼。
“嗯?”温辞书转而看向钟姨。
怎么全家都似乎知道,唯独他不清楚?
徐叔笑了:“先生还是问大少爷吧。”
温辞书想,他如果告诉我,我能问你吗?
他拉好毯子,轻叹:“哎,徐叔当我是外人。”
徐叔收敛起笑意:“这怎么会呢?这……”
他给钟姨使眼色。
钟姨打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噢哟,这个是什么东西?”
她往二少爷面前送,“这几个小宝石怎么跟鹅卵石一样,又圆又方的?没打磨好?”
盒子里是平铺开的一条项链,坠子是一个巴掌大的黄金方十字架形。
“十”字四端的黄金底座镶嵌着四颗紫蓝色的宝石,交叉处则是一颗硕大的绿宝石,的确是方圆不均。
温辞书撑着沙发坐起来一点,饶有兴致地接过:“这应该是拜占庭时期的珠宝风格,就是这么粗犷的,那时候没有机器,都是手工打磨,这种程度已经非常精美。”
徐叔知道钟姨帮自己岔开话题,立刻拿起旁边的放大镜递到先生手里去。
温辞书接住,视线在两人之间走了个来回,要笑不笑地说:“你们哄着我呢?”
不过他也没继续问,捏着小放大镜欣赏这枚手工錾刻痕迹很重的华丽珠宝。
徐叔正端起放药碗的托盘准备离开,但低头研究宝石的温辞书慢悠悠地开口:“徐叔,一鸣奶奶是不是的确没来过国内?”
温辞书怕自己这些年浑浑噩噩的,记错了,因此特意问一句。
“对。”徐叔道,“当年先生和大少爷结婚办婚礼,老爷子邀请过,但一鸣奶奶拒绝了。”
温辞书抬起眼,将珠宝盒递回给钟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镶嵌着小红宝石的放大镜。
“但我记得,巴黎那场婚礼是一鸣奶奶主要经手操办的。对吧?”
徐叔偶然想起这些往事,也有些感慨,毕竟薄老爷子已经过世,往后再也无人可说。
他点了点头,缓缓道来:“本来老爷子打算是在国内办,是大少爷提出法国也要办一场。老爷子当时……”
他适时停顿,笑了笑,“老爷子非常重视大少爷,所以他提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老爷子想那就他出面在法国再操办一场。不过被伊莲娜太太拒绝。”
温辞书难得听这些事情,来了兴致。
就连钟姨也听得认真,毕竟温家的人也不可能了解这些内里情况。
徐叔见状,便细细想了想。
“我没记错的话,伊莲娜太太给老爷子打了电话。那电话说得非常的……不客气。惹得老爷子生了半天气,好像是说,巴黎那边的事情不需要老爷子操心。如果他愿意过去,那伊莲娜太太会派私人飞机接老爷子去法国;如果身体不允许,他不能过去,伊莲娜太太也不会勉强,同样会盛情款待国内过去的宾客。”
听这话,温辞书就知道伊莲娜女士对于薄家是压根没放在眼里。
他不太记得当时的细节,询问道:“那后来,老爷子是坐一鸣奶奶飞机过去的?”
徐叔笑了:“那不能,老爷子多要面子,最后是坐薄家飞机去的。他气得说几次,伊莲娜太太不给他这个老人家面子。我还担心去法国见了面,针尖对麦芒地要起争执。但好在相安无事。”
钟姨说了一句:“毕竟是婚礼,你们薄家要是自家人吵起来,那还结什么婚?吃完饭,散了好了。”
徐叔点点头:“是要顾全大局的。他们两位毕竟也都是一家之长。”
“哦~~~~”
温辞书忽然间举起手里的放大镜,在虚空中挥了挥,做出个拍卖行一锤定音的动作。
“我要过生日了,这是一鸣奶奶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那双再聪慧不过的丹凤眼狡黠地往两个中年人脸上来回一看,“是吧?哈哈!”
徐叔也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反而提醒了先生,端着托盘笑笑说:“我想去忙,先生要是想听老爷子的事情,回头得空问我就好。”
温辞书趁他出去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一趟没给一鸣大爸爸送什么吗?”
这次是伊莲娜女士派专机送了好些东西,不至于落下亲儿子。
徐叔道:“也有,不过是大少爷之前送去法国的珠宝,保养好之后这次一起送回来。”
薄听渊的珠宝?
温辞书一下子没想到是什么。
他很少见薄听渊使用配饰,至多也就是偶尔衬衣袖扣、领撑之类的必需物品。
他抬起左手,看着婚戒。
薄听渊每天都戴着,也就不会是婚戒保养。
温辞书忽然走了个神,闪过一个念头:
前天,薄听渊说节目录制结束就住他房间去,是今晚吗?
他一抬眸,发现徐叔似乎还在等。
他心虚不已,连忙道:“没事了,徐叔你去忙。”
徐叔先离开。
温辞书正盯着远处的屏风瞎琢磨,屏风就中间缓缓推开。
他心里莫名一喜,正要笑,结果小猴子横空蹦出来,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薄一鸣蹦跶着跑来,哈哈大笑:“小爸爸!你是不是以为大爸爸过来了呀?”
温辞书:伊莲娜女士的飞机应该还没走,来得及把这小猴子打包打包塞进去,直送巴黎的寄宿学校。
“嗯。”
温辞书没否认,招招手让他过来。
薄一鸣看到钟姨在收拾珠宝盒,便歪头靠在小爸爸身侧,伸手去揉揉小爸爸胸腹的位置,“小爸爸,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好很多了。”
温辞书整天少食多餐。
是薄听渊掐着点让阿姨们送了五餐,吃的也都是易消化的东西。
他揽着儿子问:“你从大爸爸书房过来的?他还在忙?”
“嗯。”薄一鸣点点头,见钟姨将盒子送去另一间屋子,压低嗓音小爸爸说悄悄话,“大爸爸书房也有一个大盒子,我想看看是什么,被大爸爸阻止。”
温辞书想,应该就是徐叔说的送去保养的珠宝。
大件货?
薄一鸣故意道:“大爸爸让我来陪小爸爸哦。”
温辞书捏捏他的下巴:“又让你给我讲故事?”
“没有啊。”薄一鸣笑着问,“小爸爸想听吗?”
温辞书面对儿子满脸赤忱,犹豫了。
“哦!!!!”
薄一鸣想起刚才小爸爸充满期待的表情,结果看到自己有点点失望呢。
他气鼓鼓地瞪着小爸爸:“小爸爸不想听我讲故事,也不想我陪是不是?肯定是只想大爸爸来——”
温辞书抬手虚捂他的嘴巴:“你是小鹦鹉吗?话这么多?”
“嘻~”薄一鸣乐淘淘地来回摆动双腿:“我不是小鹦鹉,我是拥有灵力的独角兽。可以看到小爸爸的内心世界哦。”
钟姨走出来,见父子俩有说有笑,提醒道:“早点休息吧。”
温辞书默默腹诽:薄听渊,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要是不出现我就……
他看一眼小猴子——就只能听独角兽的故事了。
温辞书握住儿子的手腕摇晃摇晃,让手指拍在自己掌心玩。“来吧,我们数三分钟,数到就去睡觉。”
“好啊~”薄一鸣高高抬起手,轻轻落在小爸爸柔软的掌心,快速三次击掌,口中低呼:“三二一,睡觉!”
“……”温辞书道,“不是,是从六十开始数啊小笨蛋。”
薄一鸣转而对钟姨道,“钟奶奶你听见没有,我小爸爸不想睡觉哦。故意数好多。”
温辞书歪头倒在沙发背上,心中暗自发誓:小猴子这么聪明,却背不出单词?一定是没认真背!回头他要盯着背,每天抽查!-
屏风另一边。
薄听渊耳中听着不远处父子俩的说笑声,快速拉开抽屉,取出药片用水吞服。
随后,他将药瓶换了个位置,放进更里侧的抽屉中,再走向更明亮的房间之中。
“一鸣?”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屏风处传来,伴随着走动声。
温辞书保持着动作没动,只是眯起眼睛暗中观察。
薄一鸣扭头:“大爸爸,你可算来了,我小爸爸没看到你好失望,好难过,好伤——”
温辞书这回是真捂住他的嘴巴,坚决否认:“爸爸没有!”
薄一鸣躲开小爸爸,趴在沙发背上,对走近的大爸爸道:“大爸爸,小爸爸都不乐意睡觉哦——诶呀!”小屁股遭遇“暴击”。
他双手捂住屁股,扭头发现是小爸爸拿放大镜拍自己,委委屈屈:“哼~大爸爸用小奶锅打我,小爸爸又用放大镜打我。”
他哭哭唧唧地耷拉眼眸。
温辞书还要说话,就见站在沙发后面的男人俯身靠近自己,“嗯?”
薄听渊就弯腰抱起他,对目瞪口呆的儿子道:“一鸣,今天我们睡我房间,你是要回去睡帐篷,还是睡你小爸爸的床?”
温辞书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事,莫名其妙地羞耻,只得假装自己不存在,默默地扭头往屏风看去。
薄一鸣自然是没发现,而是听见大爸爸的话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一下子超过大爸爸的高度,俯视两个爸爸,兴奋地反问:“真的吗?我可以一个人睡小爸爸的大床?”
“嗯。”薄听渊示意他坐回去,“别摔跤。我们过去了。”
他抱着人转身走向屏风。
薄一鸣激动地蹦蹦沙发,结果被大爸爸扭头一个锐利的眼风给按住。
他做乖巧状,愣是等到大爸爸拉上屏风,才冲到小爸爸床边,跨上床尾沙发凳上,张开双手如跳水运动员飞扑向床,抱住被子来回翻滚——嗷嗷嗷!
嗯?
可是床上没有小爸爸的话,岂不是跟自己睡差不多?
薄一鸣幡然醒悟,气鼓鼓地瞪一眼屏风。
哼!-
屏风另一边。
只开着壁灯的房间,光线有些暗淡。
温辞书坐靠在有些陌生的床上,灯光斜照在薄听渊的身上,显得他的身影极其高大与富有压迫感。
他垂着眼眸,像是个乖学生被拎到教导主任办公室似的,双手交叉地搭在身前,眼尾余光悄悄看着他从另一侧上床。
“不习惯?”
薄听渊做上床,抱起他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地看着俊美的脸庞。
温辞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软绵绵地任由他抱紧。“没……怎么会,不都一样的床品?”
灯光从上方斜照下来,将他的细长睫毛照出疏影,落在匀白细腻的脸上,最是中式清冷幽然的美感。
他的眼帘稍稍一动,就像是风吹过小竹林一般,竹叶影影绰绰地轻颤。
温辞书的鼻翼轻微动了动,嗅到他身上的淡香,是沐浴过后残留的沉木气息。
他恍然意识到薄听渊的睡衣也挺薄的,两人这样贴着,隔着的布料并不明显。
沉默间,温辞书感觉周遭的温度越来越高,不自觉地动了动。
眼尾扫到枕头边的诗集,他慢慢地问:“所以,你今天是打算给我念诗么?”
薄听渊看着他游移的视线,似乎是在自己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扫视。
他托起他的手去碰自己的眼镜。
这个暗示已经足够明显,温辞书碰到金属镜脚的时候,指尖蜷了蜷,故意问:“你……你是想……”
意识到话头不对,他立刻抿唇。
“嗯?”
薄听渊慢悠悠地亲吻他的手腕处,将染着他体温的白玉手串往下拨了拨,好整以暇地问,“我想什么?”
温辞书垂眸去看手串,他今天洗完澡立刻戴上的。
“没……”
他留意到薄听渊的嘴唇一直在轻碰他的手掌,以一种漫不经心但又极其自然亲昵的方式。
他的小腿动了动:“要不睡觉吧?明天你不还要早起上班吗?”
可是他说完,搂着自己的男人依旧在亲他的手指,非但如此,专注凝视他的绿眸里似夹杂一种夹杂着戏谑的神色。
温辞书瞬间被点燃似的,收拢四指握住他,故意强撑着一口气:“睡不睡?”
“让我戴着眼镜睡?”
薄听渊轻挑浓眉,亲了一下温辞书无名指的戒指。
刹那间,温辞书的视线就像是被强制一般聚焦在他的唇上,再也无法挪开。即便是他的动作是在摘眼镜,可是眼睛依旧被牢牢吸引。
薄听渊将眼镜从他手里拿开,放到柜子上,随后将他的左手推开覆在自己面颊上。
温辞书不明所以,有些呆愣住,随后他的手被薄听渊慢慢往下拉,直到他的手掌滑过下颌,正好覆在他的颈侧,而拇指搭在他凸起的粗大喉结上。
“……”
与此同时,薄听渊仰了仰下巴,垂眸如斜睨般看着他单纯又充满诱惑的脸庞。
温辞书心跳骤然加速,大脑思绪濒临爆炸。
——这个男人这是在干什么?啊!
“你……”他几乎是轻、、喘了一下,“我……”
薄听渊搭在他后腰的手掌,慢慢地沿着性感的腰线往上滑,掌心压得很紧,隔着薄薄的睡衣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腰在起伏,呼吸在放慢,在因为自己的动作而产生巨大涟漪。
两人77zl之间,似乎正流淌着朦胧又晦涩的欲望。
温辞书感受着后腰的手掌,下意识地挺腰又软了一下,重新坐回去。
直到宽大温柔的手掌按在他的心口后方,他意识到薄听渊在留心他的心跳,所以呢?
薄听渊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一个吻降临。
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双唇触碰,这是一个让温辞书恍惚中真切感受到他欲。望的亲吻。
当双唇被撬开时,温辞书的身体仿佛早就已经深谙如胶似漆的拥抱,轻微的扭动中一点点严丝合缝地嵌入薄听渊的臂弯与身体间。
不知过了多久,当薄听渊沉溺在唇舌缠绵中时,掌心突然感受到温辞书的心跳加速。
刹那间,他幽深的绿眸中闪过一丝极端清醒的神色,仿佛是享受猎物的野兽察觉出致命的危机。
薄听渊慢慢地松开无意识抱得太紧的双臂,手掌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温辞书的后背以平复他的心跳,同时他大脑中的理智在死死地对抗过度倾泻的欲望
——当然也有那一粒药的作用。
第55章
周一,大早上。
钟姨刚吃过早餐,准备往二楼去。
她是准备走楼梯的,正听见电梯的响动。
这架老古董,除了格外好看和百年历史纪念价值之外,的确可以用老态龙钟来形容。
家里本来也只有温辞书会用,钟姨一听就以为他今天起这么早,赶忙收回踏上楼梯台阶的脚步,匆匆走过去。
不过,隔着栅栏里面的却不是温辞书,而是手臂挽着西装的薄听渊。
雕花电梯门缓慢打开,薄听渊看向她:“早,钟姨。”
钟姨点点头,似意外大少爷坐电梯下来,就特意往里瞧一眼。
薄听渊无需多想,便知道她在看谁,并没有多说,只是叮嘱道:“钟姨,今天辞书在我房间。等九点过后再去提醒他吃早饭,还是昨天养胃的药膳米粥。”
“……好,好的。”
钟姨迟疑,一下子也说不上来什么。
她留心看着薄家大少爷的背影,疑神疑鬼地瞎捉摸:
不就是睡一屋?
为什么大少爷满面春风似的?
她记得上周有两次,两人也是睡在一起,只不过是二少爷的床。
有什么具体区别?
钟姨回神上下打量一番电梯。
随后她走楼梯上二楼,推开二少爷的卧室,就瞧见床上“大”字形趴着的小崽子,半床被子都落地。
她轻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推着孩子躺好,再盖上被子。
“…$%#$……”
薄一鸣咕哝两声。
钟姨没听清,特意凑过去。
被子下方的一只手突然抬起,薄一鸣气鼓鼓地嘟囔咂嘴:“……大爸……爸……哼!”
钟姨轻笑摇头,也只有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在太阳出来后能做上梦。
她回身看一眼屏风,想起刚才薄家大少爷的模样——这家里的日子也算是好过起来了-
九点,相当准时。
温辞书被唤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只眯起眼睛卖萌的小猴子。
“一鸣……”
温辞书意识到自己在谁床上,一下子黑眸定住。
他故意伸手捏捏小猴子的下巴,“干什么呢?一大早吓唬爸爸啊?”
薄一鸣下巴在小爸爸掌心蹭蹭,跟小狗狗似的。
“小爸爸,大爸爸的床软不软?”
“……”温辞书故作淡然,撑着身体起来,“家里床垫不都是一样的?你想睡的话,今晚我跟大爸爸说,我们让你睡?”
薄一鸣轻哼:“那还不是没有小爸爸陪我?”
温辞书还没完全睡醒,大脑反应不及,没做声。
他靠在枕头缓一缓,瞧着旁边枕头上明显的痕迹,不自觉地伸手拍了拍。
昨晚……
温辞书的视线对上小猴子亮晶晶的双眼,立刻回神,打哈欠掀被子。“好了,爸爸去洗漱。你吃过早餐了?”
“嗯,吃过一点点。”薄一鸣将拖鞋给小爸爸推好,“我特意留了三分之一的肚子,要跟小爸爸一起吃。”
“这么好啊?”
温辞书揉揉他的脖颈,揽着他走向屏风。
薄一鸣跟着小爸爸到洗手间,殷勤地帮忙挤牙膏倒水,“小爸爸~~”
镜子里的小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有所图”。
温辞书接过牙刷,“你说,爸爸听着。”
薄一鸣贴着小爸爸腻腻歪歪地告知自己想去给星星弟弟买礼物,希望爸爸陪同一起出去。
温辞书听见礼物,便想起明天自己生日。
“今天去买吗?”
“嗯~”薄一鸣点点头,“我想认真选,可能要出去大半天时间,小爸爸可以吗?”
温辞书低头,看着儿子澄澈的双眸,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对于这个小小请求,他自然不会反对。
等下楼。
温辞书看到阿姨们正在更换家里的花卉,徐叔也是满脸喜气洋洋。
该不会是他生日有什么特殊安排吧?
在花厅刚吃过早餐,薄一鸣的小手表接到电话。
“大爸爸?”
薄听渊的声音从小手表里传来,有几分不真切:
“一鸣,你小爸爸吃早餐了吗?”
温辞书意识到自己没拿手机,没联系上自己。
他直接回答道:“吃了吃了。”
薄听渊:“都吃什么了?”
温辞书双眸快速扫一眼儿子,忍俊不禁,报菜名似的说出刚才入口的食物。
薄一鸣补充:“大爸爸放心吧,小爸爸细嚼慢咽,我有特别留心哦。”
薄听渊:“好。”
温辞书戳戳儿子的脸蛋:“哦,原来你还当眼线负责监督我呢?”
薄听渊:“一鸣,让你小爸爸拿手表?我跟你小爸爸单独说一句。”
温辞书听着耳朵就有点烫,有什么话不能等回来说呢?
他赶忙接过小猴子递来的手表,往小花园走去。“嗯?”
薄听渊:“昨晚睡得好吗?”
温辞书一听就后脊一凛,脚步加速,直接走到花园中心去,生怕被儿子听见。
“挺好的。”
其实黎明时分,他能感觉到自己一直被薄听渊抱着。
在薄听渊起床时,他还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在亲自己的耳根、脖颈和嘴角……
非常腻歪。
薄听渊:“我交代徐叔,今天把我的衣柜腾出一部分,你让阿姨收拾一些放过去?”
“啊?”温辞书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又不是分隔很远,不还在一个套间里?衣帽间也要合并么?
但他转念想到两人衣服摆在一起的模样,心里意外地升起一抹温柔的甜蜜。“嗯。我知道了。”
“辞书。”
温辞书难得听见自己的名字,差点要立正。
他嘟囔着问:“怎么了么?”
薄听渊富有磁性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些些愉悦的笑意:“你昨晚说梦话了。”
“!!!”
温辞书不敢置信,“是吗?我说什么了?”
所以说嘛,睡在一起就是容易出意外啊。
薄听渊放松地缓缓道:“你态度严肃地警告我——”
他改口用法语,【你最好每次看到我,都主动亲我,不然我就戳你腰】
“我没有!”
温辞书第一次觉得法语这么陌生,站在花园里差点抬起胳膊抗议。
他故意装傻,“抱一丝,本人完全听不懂法语,再见。”
薄一鸣见小爸爸气咻咻地进来,疑惑:“小爸爸,你跟大爸爸吵架了?不是,大爸爸跟你吵架了?”
“没有的事。我们不会吵架的。”
温辞书将手表戴回儿子手腕,弯了弯眼眸微笑,“走吧,我陪你去买礼物。”
他一改语气,轻飘飘地说恶狠狠的话:“我们去刷爆你大爸爸的卡~”
这阴阳怪气,让踏进来的钟姨都一愣。
薄一鸣默默地想:
刷爆大爸爸的卡?
这可比节目组给的任务难度还高啊!-
父子俩鲜少出门逛街,徐叔特意安排好家庭助理跟去,还有保安、商场经理、品牌导购全程领路和陪同。
从家居区到儿童区,连同服饰区,温辞书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他特意叮嘱经理,结账要一笔笔分开算。
这边购入什么,那边就开始结账,而不是统一处理。
经理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是想着,今天持卡人接到的消息得多夸张,估计得吵死。
但是温辞书并没有通过购物获得快乐,他累得靠在一个品牌店的沙发里休息。
薄一鸣吃着小点心,很是不解。
——他只是想给星星弟弟买一个礼物啊,一个!
现在跟他们出来的保镖车辆,后备箱都塞满购物袋,还有一大部分需要商场开车送回大宅呢。
温辞书翻看导购小姐递来的设计师宣传册,上面好些男士衬衣,红橙黄绿青蓝紫,骚里骚气,越看越皱眉。
最终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衣出现在眼前时,简直是涤荡眼球。
简约商务款,适合成熟男士。
但是薄听渊不穿白衬衣。
温辞书想,那买回去他穿也可以。
“黑白各一件吧。”
“好的。”导购小姐立刻让其他人去包装。
坐在对面吃甜点的薄一鸣,迅速用手表地发消息。
【大爸爸!小爸爸给你选了两件衬衣哦~】
欺负豌豆公主小爸爸的恶龙骑士大爸爸:【知道了】
【别忘记晚餐的事。】
“知~道~了~”
薄一鸣叽叽咕咕,大爸爸心里明明不知道多高兴呢,还总是假装平平静静的。
“嗯?一鸣你说什么?”
温辞书端起茶杯抿一口,也是茉莉香片,不如上次从一鸣爷爷处拿的那两盒味道正,他就立刻放下了。
薄一鸣摇头:“没呢,小爸爸,晚上我们在外面吃饭哦?我想吃烤蜗牛了。”
温辞书瞥他一眼:看来小猴子身体里的法国基因偶尔也是会觉醒一下子。
“好,那我们吃法餐。”
薄一鸣换到小爸爸身边,挨着他坐下:“小爸爸,那我们要不要邀请大爸爸啊?单独去吃是不是不太好呢?”
温辞书突然想起薄听渊上午那句话,心道他该不会照做吧?
“那你要先问问大爸爸有没有空,万一没空呢?对吧?”
“嗯!小爸爸说的对。”薄一鸣快速摘下手表,拨通电话塞给小爸爸,“小爸爸邀请一下哦~我去看看那边的衣服!”
他跳起来,跑去看童装。
温辞书:“……”
“喂?一鸣?”
薄听渊的嗓音从来都是一个冷淡调子。
“是我。”温辞书嘟囔,“一鸣说——想邀请你一起吃你们的家乡菜。”
手表里,传出薄听渊的闷笑声,本就性感的声线带着一些格外独特的成熟魅力。
温辞书一愣。
好像从来没听过他这么笑,不知道人在面前会多迷人……
薄听渊收敛笑意,恢复往常沉稳严肃:“嗯,那我去安排,晚上我们吃家乡菜。”
温辞书听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反而想笑了。
他幼稚地反驳:“是你家乡又不是我家乡。”
顿了顿,他连忙强调:“我梦里说的话不作数的,你不能当真。”
他没听见薄听渊言语,再次低声问,“听见没有啊?快答应我。”
薄听渊:“嗯,答应了。”
温辞书这才放心。
等挂断电话后,他才后知后觉
——嗯?他不应该用法语承诺自己吗?
第56章
去餐厅的路上。
温辞书正在走神,忽然瞧见旁边的小猴子,拆包装拆出一根直不溜丢的细木“棍子”。
他伸手去握住纯银雕花的把手,诧异地问:“哪里来的手杖?”
薄一鸣轻哼:“小爸爸,原来你刚才都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吗?你跟大爸爸说完电话,我就说我想要这个啊,你还说好的,让那个姐姐包装起来。”
“……”
温辞书摸摸儿子的头发,立刻道歉,“对不起,爸爸是有点走神。”
“没关系啦~”薄一鸣凑到小爸爸手臂上蹭蹭,“鸣鸣宝贝不会生小爸爸的气哦~”
他拿着手杖,“这个好看吗?”
温辞书轻轻地将纯银的底座拄在车内垫毯上,手指慢慢转动,不清楚什么硬木材质,但纯黑纯银的搭配,的确很有气势。“不过,这个好像不是小朋友玩的哦。”
薄一鸣拿回来,宝贝似的研究纯银雕花,理所当然地道:“可以等我长大再玩嘛~”
温辞书的视线从手杖上转移到儿子的侧脸。“嗯。”会好好长大的。
他稍微侧身,静静地看儿子研究手杖细节?
“一鸣,你喜欢呀?”
薄一鸣点点头,将手杖撑在腿边,挺起腰背:“小爸爸,我这样子很绅士吧?”
中法混血的立体五官搭配上琥珀色的眼眸、棕黑头发,除了衣着不够正式之外,十足十的少年小绅士。
温辞书被稚气未脱的小猴子逗笑,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脸蛋。
“是啊~都变成小王子了。”
薄一鸣得到夸奖,可不得了。
餐厅的停车区。
车子停下,温辞书就瞧见有高个子的身影往后排走来,正是薄听渊。
薄一鸣跳下车时,越过车顶看过去,冲大爸爸挑挑眉,似乎在说:我把小爸爸带来咯,任务完成得很好吧?
薄听渊的左手按在后排车门上,对儿子颔首。
车内的温辞书,正准备自己推开车门下去,谁知车门推不动。
他还以为是开关坏了,谁知听见车外的人说话。
薄听渊叮嘱道:“一鸣,你先去餐厅点菜,我跟你小爸爸说两句。”
“好啊~”
薄一鸣觉得小爸爸今天这么反常,一定是大爸爸惹他生气,很自然地默认两个爸爸需要单独“说两句”哦。
他挥舞着新到手的玩具离开。
两个保镖自动跟上小少爷,左右保护。
随着薄听渊的话,司机也先行下车。
温辞书则是立刻想起刚才那通电话,瞥一眼车窗外的大长腿。
——确定是要说两句?
此时后排车门打开。
温辞书不知道哪根筋搭牢,突然出手拉住车门内的把手,暗自较劲似的。
这力道不大,若是薄听渊用足力气,自然可以拽开,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撑着车门微微俯身看向车里人:“怎么了?”
温辞书心道:
薄听渊,你还问呢!
耽误我吃饭!罪加一等!
他虎着脸,扯出个话来:“我不想挪位置,你往那边上车。”
薄听渊没动,看着他透着活泛的脸,眉宇飞扬,黑色眼眸更像是散着淡淡的星光一般,漂亮极了。
他神色平静地淡声反问:“我从那边上,你再从这边下?”
被发现意图的温辞书,轻哼反驳:“我才没你这么幼稚。诶———”话都没说完,这人的长腿硬跨上车,活生生把他挤过去。
温辞书还没发作,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抱上腿,变成面对面坐着。
他的手掌撑在他挺括的西装肩上,上身往后仰,隔着镜片看着这双幽暗的绿眸。
他今天穿了米白的中式立领上衣,黑发披散在两侧肩膀,如流光一般。
薄听渊一晃眼,似看到他不着寸缕时长发披在绢布一般雪白肌肤上的妖冶模样。
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如此长久的安静与炙热的视线,不只是温辞书的眼睛,他所有的感官都能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属于薄听渊的欲望。
他率先败下阵来,撑着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滑落下去,轻声嘟哝:“你刚才答应好了的。”
薄听渊顺势接住他的手,捏了捏手指的关节:“什么?”
低沉的声线里似乎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你……”
温辞书就知道,这人没说法语,就代表他没当回事。
此时,他的手指被薄听渊以指腹不轻不重地亲昵揉捏,似是藤蔓在慢慢搔过指间细嫩的皮肤一般,莫名地升腾起一丝丝不能言说的暧昧。
他没头没尾地想,所以他昨夜里沉睡时说的梦话,难不成是不小心说出心里话?眼神稍稍滑过薄听渊的薄唇,心中越发确认可能真是如此。
温辞书的耳根发烫。
薄听渊也发现了,手掌抬起搭在他的肩窝处,食指往上抬,拨弄过他泛红的耳垂,软嘟嘟如珍珠一般饱满。
在一下一下、有意无意地拨弄中,温辞书干燥的唇瓣轻轻地动了动,呼出来的气息变得灼热。
“嗯,我答应你的。”
薄听渊慢慢地松开他,“别让一鸣等太久,我们下车。”
温辞书蓦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眼眸正要瞪他。
谁知道后脑勺忽然一紧被宽大手掌往前按,瞬间如投怀送抱一般亲上薄听渊的唇。
“唔……”温辞书被他有力的臂膀死死圈在紧密的怀抱中,从感官到心神在顷刻间被全方位俘获,唇瓣相贴时,急促的呼吸间也全是他温暖到强势的气息。
温辞书仿佛像变成一个空而冷的瓶子,一下子被灼烫的沸水灌满。
闭紧的眼帘都在疯狂颤动,他几乎被烫得想要轻呼。
几分钟后,他呼吸浓重地睁开眼,两人贴在一起,薄听渊似乎意犹未尽地温柔啄吻他的唇。
温辞书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摘掉的眼镜,恍惚间刚才扑过去时似乎碰到了一下?
薄听渊在他抬眸看自己时,拇指蹭过他泛红的眼尾,沿着精致地五官慢慢地往下游移,掠过光滑白皙的侧脸,略微凌乱的发丝,最终搭在他颈侧的小痣上。
温辞书并不知道他在触碰何处,只是随着这个动作而不自觉地仰起下巴。
绷直的颈部线条,有着脆弱又致命的吸引力。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薄听渊俯首凑近吻过他的颈侧。
“嘶……”
温辞书感觉到皮肤轻微的疼感,五指收拢捏住他的衣服。
随后,那一处被濡湿的舌尖来回舔舐轻抿,仿佛是在被品尝一般。
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上攀的手掌按在薄听渊的发尾处,明明应该推开,却抱得越来越紧。
等薄听渊略感满足地抬头,深深地看着他染上雾气的眼眸。
温辞书没有作声,只是无意识地抿了抿唇,但这个动作反而看上去像是在故意嘟嘴,更似邀请。
薄听渊垂眸贴上去。
温辞书吓得往后仰:“你不吃饭了吗?一鸣还在等我们,一会儿你怎么解释啊?”
薄听渊的唇贴在他的唇上,温柔地碰了碰。
“一鸣不会问,不用解释。”
温辞书听他这话,头皮发麻,快速道:“薄听渊,我饿了。”
薄听渊的幽暗绿眸逐渐清醒,仿佛瘴气满布的森林里吹进一阵强有力的清风。
“嗯。”
温辞书这才松口气,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颈侧。
雪白的皮肤上染上一小片红晕。
红晕之中的一粒小痣,越发灵动勾人。
下车时,温辞书准备自己走,却见他突然脱掉西装外套披在自己的肩膀上。
“嗯?我不冷。”
虽然已经到傍晚,可今天并没有凉风。
随后,温辞书的手臂被搭在他肩膀上,见他抱起自己。
虽然这里没有什么人,可他还是有些局促:“我自己能走,我没有不舒服。”
“我知道。”薄听渊用鬓角蹭了蹭他柔软的脸。
不舒服的人,一直都是他。“抱紧我。”
温辞书赶忙紧紧地抱住他的双肩,胸膛贴上去。
等他发觉薄听渊腾出一只手拽起西装时,才明白他脱西装的意图,便放松下来,脸贴在他颈窝假装睡着。
到餐厅单独的包间。
已经在吃东西的薄一鸣,轻声问:“小爸爸睡着了?”
温辞书心里想,看来掩饰得很不错。
他的小腿晃了晃,笑眯眯的抬起脸:“没有哦~”
薄听渊把人放在沙发椅中,稍微整理他散乱的黑发。
温辞书往后仰头,任由头发垂落颤动,推他的手臂:“你快坐下吃饭吧。”
等两个爸爸坐下,温辞书用热毛巾擦手时,只见对面的小猴子视线来来回回地看他们。
温辞书一下子想起颈侧,该不会被看到了吧?
他怕被揪住尾巴,胆战心惊起来。
“怎么了?”薄听渊将白色的热毛巾放下,施施然往后靠在沙发上。
薄一鸣犹犹豫豫,捏起面前的餐刀刀柄转来转去,餐刀另一端在白色瓷盘上发出“吧嗒吧嗒”轻微的声响。
温辞书第一回 见儿子这种神色:“嗯?”
薄一鸣小小声地发问:“爸爸你们在车里谈这么久的话,理论上,晚上就不需要一起睡觉谈了吧?”
温辞书:“……”
他毫不客气地在桌下踢了一脚薄听渊的鞋。
薄听渊慢条斯理地拿起水杯递给他,对儿子道:“晚上的事情晚上说,先吃饭。”
薄一鸣:“哼~”
他可已经九岁,看得懂什么是敷衍!
他歪头卖个萌:“小爸爸~你说呢?”
温辞书端着水杯,第一次思考一个重大问题:
他当时是为什么要生孩子来的?
哦,他好像没得选,是原书作者设定的。
他眨巴眨巴眼睛:“鸣鸣宝贝,小爸爸好饿哦~”
“啊啊啊!那我们立刻吃饭。”
薄一鸣气咻咻,“都怪大爸爸不好!怎么可以在吃饭前谈话呢?要是老师在午餐前找我谈话,我可是要生气的呀!”
“就是就是~”温辞书嘟嘟囔囔地赞同。
第57章
回家路上,薄一鸣拄着手杖,堂而皇之地坐在两个爸爸中间。
他在吃到蜗牛后,小大人似的发表一些“品鉴”看法:“我觉得没有特别好吃。”
温辞书问:“等节目结束,我们去法国吃?”
隔着九岁的小儿子,薄听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好啊~让奶奶找餐厅。”薄一鸣乐滋滋地思考,转念,他想起别的要紧事。
“小爸爸,我想……”他悄悄看一眼右手边的大爸爸,压低嗓音,“我想过一天邀请星星弟弟去农场玩。”
温辞书记得自从第一期节目结束后,他就嚷嚷着请小朋友来家里玩。
他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爽快地答应:“嗯。”
薄一鸣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很显然,还有别的要求。
温辞书主动问:“怎么了?”
薄一鸣捏住小爸爸衣摆拽了拽,“小爸爸~”
温辞书看一眼儿子右侧的薄听渊,鼓励:“没事的,说给爸爸听听。”
薄一鸣瓮声瓮气:“我想和星星弟弟单独去农场玩,就我们两个人……”
温辞书没等他说完,便道:“可是好像不安全哦。”
薄一鸣低头,两根手指捏住小爸爸衣摆乱绞。
他伸开手臂抱住小爸爸的胳膊轻轻地晃,仰头用口型唤着,“mommy~~~”
另一边,薄听渊问:“还没跟星星父母提过?”
严肃嗓音搭配犀利话语,让薄一鸣缩了缩脖子,埋脸在小爸爸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诶呀。”
他的小脑袋上被敲了一记,抬手捂住。
温辞书赶忙摸摸儿子的后脑勺,以眼神示意薄听渊:轻点敲啊!
薄听渊揽着儿子的肩膀,让他先坐正。
“一鸣,你跟星星去农场玩,我没有意见。不过你们还没有成年,单独过夜的方案不可行。你们如果希望两边家长都答应,就要好好商量,拿出让我们答应的安全方案。”
温辞书连忙点头:“没错,小爸爸也同意。”
薄一鸣听见有戏,也没有抗议,只问道:“大爸爸,那我再跟星星商量一下哦。可是……如果你和小爸爸同意,可以帮我们去跟星星爸爸妈妈说吗?”
越说越没有底气,嗓音低下去。
他感觉大爸爸刚才已经完全猜到自己的心思。
温辞书道:“一鸣,如果方案是安全的,我们不用说,星星父母也会答应。是不是?”
“对哦。”薄一鸣反应过来,“那我知道啦。”
他歪头往小爸爸怀里靠,结果被大爸爸揽住肩往右侧带。
哼哼~
他不管,他就要靠过去~
薄听渊自然不会强行掰住儿子,只看他得意的小模样,似乎要显出原形来摇头摆尾一番。
温辞书抚着儿子的头发,垂眸静思:
如果小猴子和星星能够在少年时代建立牢固深厚的感情,就算长大后要追求同一个人,也不至于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吧?
不过,按照两个孩子如此不同的性格,怎么会喜欢同一个人呢?
他实在是很难想象对方的情况-
车子刚刚停在薄家大宅的停车区,薄一鸣就低声咕哝要给星星打电话商量“新方案”。
他随着大爸爸从右侧下车。
温辞书从左边下来后,就见薄听渊绕过来要抱自己。
反正是回家里,他难得稍稍伸手圈住他的宽肩,轻轻往上跳了一下。
薄听渊顺势接稳,还往怀里用力揽了揽。
车旁,两人望着彼此,相视而笑。
见此状的薄一鸣脑海里蹿过八百个念头:
大爸爸在他小时候说过“不会有弟弟妹妹”,现在还作数吗?
小爸爸身体不好的话,应该不会吧?
当然就算真的有弟妹,他也不会介意,毕竟新生儿幼崽还不如一个枕头大,跟他抢床睡,他也能一脚踹飞。
可是小幼崽一定会缠着小爸爸的,就像是节目里最小的小柒弟弟一样,到时候每时每刻往小爸爸怀里钻,小爸爸这么温柔肯定舍不得丢开,那自己怎么办?
薄一鸣想象到小爸爸被另一个长得像自己的小幼崽抱着,大脑瞬间爆炸,收回一开始的“不介意”。
“嗷!”
他举起手杖,大声抗议。
“就算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也不可以!”
“啊?”温辞书惊讶地看他。
薄听渊问道:“一鸣,你在说什么?”
薄一鸣偃旗息鼓,小步小步地挪到两个爸爸身边去,“就是……就是……可不可以不要弟弟妹妹?”
温辞书:“?”
这孩子在想什么呢?
一定是两个爸爸总搂搂抱抱的,导致孩子想歪了。
他赶忙拍了下薄听渊的胳膊要下来,但薄听渊并未松手,反而收紧胳膊。
薄听渊皱起浓眉:“一鸣,我跟你说过,不会有弟弟妹妹。”
温辞书的视线回到他眉宇间,见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威严,像是很反感这个话题。
薄一鸣松口气:“哦。”
温辞书揉揉他的头发:“两个爸爸都最爱一鸣,一鸣不担心好不好?”
他捏住小猴子的脸颊扯扯,“笑一下哦,不然就该爸爸担心了。”
“嘻~”薄一鸣用力点点头。
他转身先往里迈,蹦蹦跶跶地挥动手里的手杖。
温辞书见薄听渊的情绪似乎有些低压,指了指活蹦乱跳的少年背影,轻声说:“你看一鸣,是不是跟孙悟空得了金箍棒似的?”
刚说完,后背的宽大手掌按了按,他紧贴着薄听渊的胸膛靠上去。
他的双臂绕上他的肩膀脖颈,掌心揉揉他后颈处,温声细语地问,“你怎么了?”
薄听渊拥住他,在他鬓角深吸气:“没事。”
他往大宅里走去。
温辞书瞎捉摸: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负责生,薄听渊负责养。
原书的工具人夫夫实锤了。
他忍不住一笑,笑这人生如戏,荒诞不经。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薄听渊定住脚步。“嗯?”
薄听渊再次拔腿往里走,温辞书也慢慢扭头,黑眸的瞳孔瞬时瞪大:“爸、妈——爸——”
客厅的回字形古董沙发里,分别坐着温辞书父母两人、薄听渊父亲李赟。
搞笑的是,温辞书父母一左一右地揽着薄一鸣,不允许小孙子跑出去“报信”。
这下,温辞书羞赧地推薄听渊让他赶紧放自己落地。
他想起颈侧的红痕,赶忙胡乱拨弄两侧长发,稍微遮一遮。
薄听渊倒是不紧不慢地抱着他坐到沙发上去,面向许久未见的二老:“爸妈好久不见。”
温辞书端正地坐好,扯了扯衣摆,仿佛学生时期悄悄溜出去玩被逮住,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机场接你们。”
他爸爸温铭辉认认真真地看一眼小儿子的脸色情况,判断他这阵子应该是身体健康,才严厉道:“辞书,你出门上电视录节目,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这说得过去?”
说完,他看向薄听渊:“听渊,这件事你也有责任的。”
温辞书解释道:“爸爸,你不能搞得听渊是我监护人一样。他没有责任,我是身体好才出门跟一鸣录制节目,而且最近都是在家里录,一点不累。”
朱倩雅适时道:“是啊,录着录着就不舒服了。”
温辞书:“……”
一个头三个大,只能对着中间的小儿子干瞪眼。
薄一鸣举双手投降:“两个爷爷和一个奶奶,还有两个爸爸,我是小朋友,可不可以不参与这么重大的话题?”
他哭丧起小脸,崩溃,“我想去洗手间啊~我都九岁了,不可以尿裤子的!”
温铭辉和朱倩雅哪里舍得小孙子难受,赶忙松开:“快去快去。”
温辞书见儿子蹿出去,小声道:“那个,我也……”
“你坐好。”
温铭辉瞪他一眼。
温辞书坐好,搭在沙发上的手被薄听渊拉过去紧紧握住。
温铭辉和朱倩雅其实也是担心大过于一切。
两人昨天才知道节目的存在就立刻赶来。
老夫妻俩昨晚上一直在研究节目,感觉自己儿子好像身体转好,性情也回到从前。
自从他结婚后怀上孩子,老两口就发觉他情绪不对,总是爱一个人独处,阴阴沉沉不爱讲话,身体又差得离不开医生。
这些年要不是薄听渊真的在精心照料,他们肯定是要接回去养着的。
总体上说,老两口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气小儿子不跟他们说实话。
温辞书老老实实地道歉:“爸妈,没有在电话里说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知道错了。”
一直没说话的李赟适时地给亲家递台阶:“我看辞书这阵子身体好,参加的节目也轻松。听渊也是一直顾着的,我想他们俩总有商量。”
薄听渊也道:“爸妈,节目还剩下最后一期,结束后我会陪着辞书多修养。”
温铭辉点点头,这就算揭过去。
时间已经不早,老两口又是从南方坐飞机赶来,薄听渊让徐叔去安排客房休息,同时留李赟也住家里。
“一鸣呢?今晚一鸣住我们房里吧,好久没说话了。”温铭辉道,“李赟,你说呢?”
“我没意见。”李赟笑了笑。
温铭辉与李赟算是年少相识,只是一南一北,往来不多。
十年前结成亲家后,走动才算密切。
起身时,温辞书生怕薄听渊要抱自己,眼眸瞪了瞪,示意他别乱来。
他才发现薄听渊这人也有些天之骄子的我行我素,做事情是不大顾忌旁人眼光的。
正好李赟说有些话想跟薄听渊谈谈,于是父子俩去一楼的书房。
温辞书则送父母去客房,随行的还有钟姨。
他总感觉父母欲言又止,还要教训他什么。
果然,到客房,温铭辉看着儿子道:“你在家,听渊就这么给你抱来抱去的?这多不像样子?这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看着?”
温辞书脖子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痛快降临。
朱倩雅看不下去,给儿子撑腰。
“你临老还这么多讲究?你又不住在这里,看不到的事情你就不要管。”
钟姨也搭腔:“就是抱两步怎么了?给我们二少爷举到头顶也是应当应分的。”
“噗……”温辞书没忍住,笑出声。
“还笑得出来?”温铭辉脱掉外套搭在沙发上。
温辞书咬住下唇,保持缄默。
温铭辉转而道:“钟姐你也是的,辞书不告诉我们录制节目的事情,那你多少要说一声?亏得家里还有小辈看电视,认出辞书来,不然呢?一直瞒着我们?”
温辞书道:“爸,不是钟姨的错。”
朱倩雅看着健健康康的儿子,心情很是愉悦,笑眯眯地打趣:“对的,这件事都是辞书的问题。老温你骂你儿子。”
温辞书:“……”
是亲妈吗?!
“不要骂小爸爸啊!”薄一鸣拿着手杖跑进来。
温辞书怀疑他刚才可能都把这玩意儿拿进洗手间。
薄一鸣主动给爷爷奶奶解释自己上节目的情况,听得两个老人也是皱眉。
没等温铭辉开口,朱倩雅率先道:“一鸣,你这个年纪要好好念书,知道吗?不然奶奶住过来陪着你学习?”
薄一鸣惊恐:“……谢谢奶奶,暂时好像不用。”
他知道奶奶从事法语翻译,做事情认真严谨,被奶奶盯着学习,那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温辞书起个高调:“时间太晚。爸妈,一鸣,你们好好休息。我去洗澡睡觉。”
他朝着儿子眨眨眼,脚底抹油、先走为上。
等人走了,朱倩雅低声对温铭辉道:“你小儿子身体健康就好,你别乱发脾气。”
薄一鸣嘟嘟嘴,一板一眼认真说:“爷爷,你都对小爸爸发脾气了吗?那你很不对哦。你今天的小红花没有了,扣掉。”
温铭辉:“……”
朱倩雅听着可爱的话语,眉开眼笑-
温辞书刚离开客房,正经过楼梯口,就被一条胳膊拉过去紧紧抱住。
他在熟悉的胸膛间抬头:“嗯?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薄听渊弯腰抱起他,绿眸间涌动着暗流,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平静。
只不过,温辞书因为父母的突然造访,而没有察觉到这种细微变化。
他心虚地扭头看:“快走快走。”
等到二楼的走廊,他才嘀嘀咕咕地将他爸刚才说的事情,转述一遍。
“所以,爸妈面前不能搂搂抱抱的,听见没?”
薄听渊视线落在他泛红的颈侧、丰润的唇瓣,再重新看向他的眉宇间,克制而镇定地应了一声:“嗯。”
温辞书也想起刚才的事情,用手碰了碰,自言自语地低声说,“是不是很明显?”
还好没发现父母瞧见,不然怎么解释
——爸妈,我被蚊子咬了?你们信不?
“已经很淡了。”
薄听渊语气淡得不像话,以腿推门而入,穿过起居室,径直进入浴室。
“嗯?”温辞书一下子在他怀中挺起腰,有些紧张地屏息,“你……”
浴室没开灯,只有银白月华。
温辞书感觉到他紧紧地抱了一下自己,才放他落地。
薄听渊在他额角亲了一下,缓缓道:“你洗漱,我去处理点工作的事情。”
“哦。”
温辞书的眼尾意外地发现他的手似乎是要握紧自己的手臂,又快速松开。
手背浮现的青筋,过分明显。
他怎么了?
温辞书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人离开后,他注意着屏风移门的响动,悄悄地走过去。
屏风没有完全合拢,留有一条窄窄的缝隙。
薄听渊的房间没开灯,只有壁灯照出一个黑影。
温辞书纠结中,还是决定往前走了一步。
他透过窄缝,望见薄听渊打开桌边的落地灯,快速从抽屉里取出什么东西,随后拿起桌上水杯仰头喝水。
作为常年需要吃药的人,温辞书再清楚不过:薄听渊在吃药。
温辞书猛的一惊,不敢逗留,轻手轻脚地快速回到浴室,惴惴不安地靠在门背后。
什么药?
原书里写的隐疾的药?
温辞书的手搭在刚才薄听渊手掌碰过的地方。
难道他刚才手背泛着青筋,要碰不碰自己,是意味着他很不舒服,所以才草草结束对话,回房间去吃药?
第58章
薄听渊正准备去洗澡,桌上的手机震动。
是许医生。
薄听渊快速地瞥一眼屏风,拿起手机往书房走去,顺势仰头解开衬衣扣,以英文询问:【许医生?有什么事?】
他反手合上书房门,坐进单人沙发之中。
许医生语气温和:【薄先生,我是来询问药物情况的。另外我想有必要再提醒您一句,按照您目前的服药情况,身体必然会出现耐受性程度加深。】
薄听渊抬了抬浓眉,摘下无框眼镜放在茶几上,揉了揉眉心,嗓音与平常一样沉闷:“嗯。”
这么平淡的反应让许医生态度一变,语气急促地问【你是不是又私自加重药量?薄先生?】
薄听渊搭在扶手的手指动了动:【许医生,还有没有别的药物?】
电话中,许医生倒抽一扣冷气。
她顾不得这位病患的身份特殊,压低嗓音直接怒斥:【再加大药量或者换药,您可能会出现各种功能性障碍问题。这个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这都是不可逆的症状!】
书房过于安静,许医生的声音哪怕仅仅只是在电话中,也显得极其有力量感。
几秒种后,薄听渊缓缓道:【嗯,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顿了顿,他补充,【抽一天时间,我去医院。】
许医生平稳气息:【对,必须来一趟。那今天你早点休息,晚安。】
【再见。】
薄听渊客气地挂断电话,浓绿的眼眸望向前方——一片黑暗。
他刚才进来时,完全是凭借十年来的习惯与本能,根本没有开灯。
随着手机屏幕亮光的灭去,薄听渊,完全坐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温辞书雪白的肌肤上,但他却浑身有些发冷。
他的大脑中一直反复上演方才那一幕。
昏暗的房间,灯光无限放大薄听渊服用药物的背影,像是游荡在夜幕之下的孤寂痛苦的灵魂,在寻找瞬时解脱。
紧接着,他又想起原书中说,“薄听渊将会在亲自掘出的墓中,抱着他的骨灰盒饮弹自尽”。
两个场景产生了如电影叠化的视觉效果,不断地交织上演。
温辞书仿佛变成匆匆赶到庄园的成年薄一鸣,站在他的视角,看到薄听渊朝着自己开qiang的动作。
“不……”
温辞书喃喃自语,手掌狠狠地按上墙壁上的淋浴开关,手指用力到泛白,似乎此刻他按住的是薄听渊即将扣下扳机的手。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推开玻璃门扯起浴袍披在肩上。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跟薄听渊严肃地谈一谈这件事。
他走出浴室,遥遥地看到屏风是推开的,应该是薄听渊刚才特意打开。
房间里开着明灯,亮堂温暖。
温辞书惴惴不安地往里走,揣在睡袍口袋里的手握得死紧。
他很担心薄听渊像是之前那样,并不愿意透露。
不过,薄听渊并不在卧房。
洗手间隐约有些动静。
温辞书慢慢地坐在床沿等,视线却不自觉地往远处的桌上望去。
——那药是不是就在抽屉里?
他的眼神快速掠过洗手间的门,大脑里出现一闪而过的念头。
不过,温辞书按捺住极端的好奇,端坐着。
在没有得到薄听渊的解释之前,他尽量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洗手间的门发出声响时,神经绷紧的温辞书猛的抬头。
随着他的动作,挽在后面的发髻松散,长发逶迤下落,仿佛是花苞绽开一般。
身穿黑色睡袍的薄听渊踏出来,望着他的脸庞,神色缓和而平静,语调带着几分愉悦和放松:“白天购置了什么?有给我的?”
温辞书哪里还记得这一茬,听他的话,才想起来。
可是怎么感觉现在的薄听渊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自己怎么开口呢?
温辞书心里一焦灼,全显露在脸上,等被走近的人勾抬起下巴时,才恍惚反应过来,两人已经靠得这么近——而薄听渊没有戴眼镜。
他看向格外深沉浓绿的眼眸,轻声道:“……有,给你买了两、一件衬衣。”
薄听渊的拇指搭在他脸侧,慢慢地摩挲:“一件还是两件?”
指尖细致地感受到皮肤的柔嫩与细腻,稍稍施了点力,就似陷入奶油之中。
温辞书被他另一只手搭在腰侧圈过去,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地站进他怀中。
可能是刚洗过澡,沐浴乳残留的沉木香气还带着浓烈的暖意,让薄听渊的胸膛简直如冬天的壁炉一般。
可能是今晚看到他吃药的缘故,温辞书将心里最真实的话娓娓道来:“当时在店里看到那件衬衣的款式,我觉得适合你。不过是白色的。我想你总穿黑色衬衣,所以就买了两件,一黑一白。黑的送给你。”
薄听渊垂眸看着他眉目顺和的模样,加之温柔的轻声细语,手臂收拢彻底抱紧纤细的窄腰,在他耳边问:“白色的怎么处理?”
温辞书的下巴靠在他肩头,心思有些乱,随意说:“我自己穿呗,还能怎么处理?”
“衣服呢?我看看。”
薄听渊捞起他两条长腿,端抱起来。
温辞书抱住他的肩,见他兴致似乎很不错的模样,也不忍心打断,准备等睡前再问。
如此决定后,他主动亲了一下薄听渊的耳鬓。
薄听渊脚步却顿住,稍稍转动脸庞,来寻他的视线。
温辞书不敢同他对视,只是抱得更紧,将脸都压在他的肩上。
他晃了晃莹白修长的小腿:“衬衣在起居室。”
但是薄听渊依旧没继续往前走,而是腾出一只手捧住他的脸庞。
温辞书被托起脸,只能微微仰头看他,“怎……怎么了?”
薄听渊幽绿如沉潭的眼眸,注视他粉嫩的唇。
温辞书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眼里骤起的欲望,如此猝不及防又如此汹涌澎湃。
甚至在欲望之中,夹杂着某种克制的理智。
温辞书有一瞬的迷惑,为什么薄听渊此时此刻会有这么矛盾的眼神。
他眼眸闪动间,不自觉地挺了挺后腰,启唇道:“还,还看衬——唔……”
一个激烈的吻如暴雨般落下来,温辞书倒不觉得惊吓,身体麻酥酥的,竟然是奇异的痛快。
他的手臂绕上薄听渊的脖颈肩膀,死死地抱住他,仿佛抱紧了在凶险海面上的唯一浮木。
等他被抱着放上床时,整个人仰面承受薄听渊肆意而炙热的亲吻,天旋地转一般。
在粗重的呼吸声中,湿润黏腻的双唇分开时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啵”的一声。
温辞书面红耳赤地深呼吸,没意识到他后背与床垫之间,不知何时按上去的手掌。
激烈的湿吻,慢慢地变作温柔的啄吻。
薄听渊在他唇珠上亲了又亲,沙哑的嗓音性感无比。
“衣服明天再看。”
温辞书浑浑噩噩之中想起药的事情,搭在他腰侧的手掌连忙拽紧,生怕他走开似的。“我……”
他紧张地抿了抿唇,“薄听渊。”
“嗯。”
薄听渊轻吻他的唇角,“在听。”
明明是很细小的一个动作,温辞书的胸腔却忽然间溢上酸涩,心尖都有些疼了。
他手掌捧住英俊的脸庞推开一些,认真道:“刚才,你是不是在吃药。”
薄听渊的眉心瞬间皱起又松快,快得像是没有做过这个表情。
他的语气如常,仍然啄吻他温热柔软的唇瓣,甚至以唇厮磨,反问道:“你看到了?”
“嗯。”温辞书仍想要看着他的眼眸说话,便再次推他抬起脸。“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药?是治疗什么的?”
他的心跳忽然加速,心脏几乎高高悬起。
薄听渊自然能感受到这一点。
他的语气再平淡不过,像是在说吃饭上班的日常小事,“缓解精神压力的药物。”
温辞书听他的语气,也并没有特意要隐瞒自己的意思,便追着问“:“什么方面的精神压力?是家里的生意吗?还是……我——唔。”
还没说完,他的嘴唇被堵住。
温辞书眨眨眼,用力推他:“不可以瞒着我啊。”
薄听渊注视着他璀璨如星的眼眸,无法克制般连绵地亲吻他的唇角:“只是轻微的分离焦虑,不严重,别担心。”
温辞书瞪大眼眸,分离焦虑?
他反应急速地想起自己参加第一期节目时,薄听渊晚上都睡不好觉。
所以,薄听渊是跟自己“分离”继而产生的焦虑?
温辞书再次推开他:“好好跟我讲清楚啊。”
他又气又急地在他脸上捏捏,就跟捏小猴子一样。
“薄听渊,是轻微的是不是?你——不可以说谎,你用法语说。”
薄听渊发出一声暧昧的低笑,侧过脸亲了下他的指尖:【是,轻微的分离焦虑】
这下,温辞书总算放心了,仰起脸,主动亲一下薄听渊的唇角。
他并不会清楚,自己的每次主动亲吻,都能让薄听渊的神经末梢瞬间沸腾到麻木的程度。
薄听渊就像是一块烧得滚烫发红的烙铁被沉入冷水之中,发出滋滋响声,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幸福多,还是痛苦更多——但就是这样极端冲突的情绪,竟然会让他产生病态痴迷。
温辞书眨眨眼:“那我们每天在一起,就不算分离是不是?你就会好起来的,对吧?”
薄听渊抚开他脸颊上的发丝,眸光如水一般淌过他的眉宇、鼻尖、嘴唇,身体深处涌起的尖锐欲望一瞬间被理智压下去。
他竭尽所能地以温柔的眸光注视温辞书的眼睛,却也只能言不由衷:【嗯,会好的。】
第59章
“生日快乐。”
“嗯?”温辞书迷迷糊糊中听见什么声音,腰上紧了紧,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温柔地揽住。
这嗓音就近在耳旁,仿佛是贴着他的耳廓说的,温热的气息涌来,让温辞书下意识地往上贴。
他的身体近来越发越迷恋这种肌肤相亲。
下一秒,唇瓣得到一个轻如羽毛的吻,随后轻闭的双唇在触碰中被湿润的舌尖顶开。
“唔?”
温辞书恍然睁开迷蒙的双眸。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手臂比意识更快地抱住欺身覆上来的男人。
滑腻软嫩的唇舌像是被细致入微地品尝一般,他却没有像清醒时那样感觉到羞耻,反而是一阵阵柔和的甜蜜,只想要更多,不由得往他怀里钻。
在这个细密亲昵的亲吻中,温辞书的手掌不小心越过了薄听渊的睡衣下摆,抱在他的腰上。
骤然间,薄听渊猛的抬起脸,皱紧的浓眉下,是充满激烈矛盾的暗绿眼眸。
温辞书离了他,不满似的仰头寻他的唇。
在他贴上来时,薄听渊的唇不再柔情蜜意,不受控地变得凶狠莽撞,呼吸粗重。
黎明时分,本就是情欲勃发的危险时刻。
“额啊~”
在滚烫的气息间,温辞书被迫般张开嘴唇,浓艳的眉宇蹙了蹙,抱紧他精壮后腰的手掌越发收紧。
他却并不清楚,在掌心与他肌肤相贴的瞬间,薄听渊血肉里蓄满的欲望化作了实质——变成了蛇一般缠绕的手臂、脖颈处都绷起的青筋,还有在温辞书湿滑甜腻的唇瓣间舔舐吞咽的舌尖。
半梦半醒间的温辞书,哼哼唧唧地承受,心跳意外地比往常清醒时正常许多。
也许过了十分钟之久,薄听渊抬起脸,眉宇间的沉郁乌云已经散去,绿眸平和地注视着怀里温软迷人的脸庞。
他深深地清楚,一直被理智和药物压制的欲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
薄听渊俯首,以唇抵在怀里人的唇上摩挲,用法语一遍一遍低声说着【生日快乐】-
“小爸爸?”
屏风中间露出一个小脑袋,遥遥地轻声呼唤,“小爸爸?”
“嗯?”温辞书隐约听见,悠然转醒,稍稍侧过身,就看到这孩子幼稚地移动屏风卡脖子玩。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门缝里挂着个毛茸茸的脑袋。
温辞书抬了下手:“过来。”
薄一鸣爽快地推开屏风移门,小跑上前,扑倒床沿,开心地道:“小爸爸,生日快乐哦!”
以前小爸爸身体不好,每天在房间里,连生日都不出门。
薄一鸣来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木愣愣地看自己一眼。
所以这次薄一鸣从大爸爸口中得知,要在家里隆重地给小爸爸办生日,心中还有些小小的担忧呢。
“谢谢一鸣。”温辞书的手掌搭在儿子脑袋上,稍稍起身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早安吻。”
“嘻嘻~”薄一鸣开心地扑上床沿,趴在小爸爸身侧。
他疑惑地问,“小爸爸,我大爸爸早晨跟你说过了吗?我是第一个吗?”
经他一提醒,温辞书恍惚间想起黎明时分的热吻。此刻嘴唇竟然仿佛残留着一丝暧昧缠绵的余味。
“额……嗯,你大爸爸早晨说过。”
随后,他想起昨晚的对话,大脑陡然清明。
“你大爸爸呢?”
薄一鸣:“在楼下跟爷爷奶奶说话呢。”
温辞书问道:“他今天不去公司吗?”
“今天是小爸爸生日啊,大爸爸当然不能去公司。”薄一鸣稚气未脱的语气透着理所当然。
温辞书轻笑,稍微侧身要抱他,结果这孩子懂事地推开自己的胳膊,而是贴过来抱住自己的腰,又小心地避免压住自己的手臂。
他这辈子竟可以拥有如此乖巧的宝贝,实在是生命中巨大的不可思议。
“对了!”薄一鸣忽然在小爸爸臂弯间抬起脸,神色好似发现惊天大秘密,“大爸爸居然穿了白衬衣哦!”
“啊?”温辞书也没反应过来,“白衬衣?”
“好像是昨天小爸爸买的,我也不确定。我没仔细看。”薄一鸣起身,拉小爸爸的手腕,“小爸爸你起床去看看吧。反正看起来好奇怪哦。”
“怎么会?”
温辞书另一只手撑起身体,将头发往后拨,打趣道,“你大爸爸这么英俊、身材又这么好,穿什么不好看?哪里会奇怪?”
“大爸爸!”
薄一鸣看向房门的方向,打个招呼。
“额?”温辞书缓缓扭头。
房门关得严丝合缝,压根没有薄听渊的身影。
“哈哈哈!”薄一鸣笑着跳下床,“小爸爸,我要把你的话告诉大爸爸。他听完一定可开心了。”
温辞书垂头找拖鞋:
哼,他要收回刚才夸赞的话!
臭小孩!肯定是薄听渊的基因有问题!
对镜刷牙时,温辞书才悄然想,薄听渊居然穿了他买的白衬衣,不知道穿上回事什么模样呢?
神思乱飘间他记起早晨接吻,他好像还抱着他的腰不放……
“咳咳咳——”
温辞书快速吐出牙膏沫,赶忙漱口。
按照薄听渊昨天说的“轻微的分离焦虑”,说不定他会喜欢自己这么抱他呢?
额……
温辞书看一眼镜中的自己,赶忙收回胡思乱想,严肃地想:既然知道薄听渊的隐疾是什么,就要好好配合治疗,不能让病症严重下去。
当然,他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
镜面里的温辞书,态度恳切地叮嘱:“温辞书,你要努力锻炼身体,知道吗?”
站在洗手台边的温辞书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湿漉漉的水珠在晨光中掉落:“嗯,知道了。”-
温辞书和薄一鸣从古董电梯踏出,迎面的阿姨笑着说:“先生生日快乐。”
温辞书微笑着颔首:“谢谢。”
阿姨们经过时都表达了祝福。
等钟姨来时,温辞书赶忙低声道:“钟姨,你快帮我准备些红包。”
他自己都忘了这件事。
钟姨:“这种事情哪能要你想的?老早有人安排妥当的。”
温辞书下意识地反问:“徐叔啊?”
钟姨笑起来:“薄家大少爷啊。每年都给的。”
温辞书讶异:“每年啊?我怎么不知道?”
钟姨道:“你往年又不管,我要跟你说两句,你就嫌我啰嗦。”
温辞书默默地“领罪”:“往后以后不会了。”
顿了顿,他弯了弯眉眼,笑眯眯地道,“都是钟姨照顾得好,我才健健康康的。”
钟姨动作浮夸地掸了掸空气:“噢哟,你今天当寿星,少说点,听得我耳朵要冒烟。”
温辞书笑了:“我爸妈呢?”
钟姨指向花厅对着的花园:“刚吃过早餐,在那里赏土豆。”
是薄一鸣和温辞书上次种下的,有两个土豆块的嫩芽已经冒土。
薄一鸣好奇:“我大爸爸呢?”
钟姨正要去厨房安排早餐,快速地抬手往耳朵上比了个“六”。
薄一鸣疑惑:“啊?”
温辞书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往餐厅走去:“小笨蛋,是打电话的意思。你没见过太爷爷老宅里的老式电话机?”
薄一鸣瞧一眼钟姨矫健的身影,轻声嘀咕:“爷爷奶奶来之后,钟奶奶讲话我都听不懂了。早上吧,我还听见她跟奶奶说话,好凶地说什么‘宗桑胚’。”
“额……”温辞书看他,“宝贝,你好像答应过我们,不偷听大人讲话哦?”
薄一鸣殷勤地拉开小圆桌边的椅子,请小爸爸入座。
“我没有偷听,我就在她们对面。而且我完全没听懂。”
他迷惑地问,“小爸爸,‘宗桑胚’是什么意思?”
“不好听的话。”温辞书解释道,视线望出去。
花园里的三个长辈齐齐地围着那一点点地方。
由于三人都带着知识分子的气质,这一幕,说成是农科院的专家教授在考察土地,都说的过去。
“到底什么意思啊?”薄一鸣焦急,“那回头我去跟钟奶奶说‘宗桑胚’?”
“别!”温辞书赶忙收回眼神,“是骂人的话,‘畜生’的意思。”
“啊?”薄一鸣这才反应过来,“那我不说了。”
此时,脚步声传来。
父子俩往外看去。
薄听渊缓缓走来,他是穿着白衬衣,外面覆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马甲。
是温辞书昨天选的那一件。
曲线优雅的古典意式八字领,领口收束在薄听渊浑圆粗大的喉结处,服帖地包裹住他的脖颈肌肤。
黑色马甲与白色衬衣,共同出现在薄听渊高大挺拔的身形上,仿佛是青黑群山之巅的皑皑雪线,沉稳而冷峻。
温辞书视线快速扫过他的眼眸,继而是那双薄唇。
明明是不想留意,却越发在意。
两人隔空对视,望着彼此。
薄一鸣左右看了看:很好,他是隐形人。
他很知趣地快速起身,一只脚的脚尖朝着门,连珠炮似的道:“大爸爸,小爸爸刚才跟我说,你脸帅气身材又很好,穿什么都很好看哦!”
话音还没落下,呲溜一下,蹿出门去。
温辞书:“……”小叛徒!
在他眼帘落下时,薄听渊拉开椅子坐下。
温辞书的手被他拉过去,捏了捏指尖。
他垂着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大一号的宽大手掌,想起昨晚的话,心间溢满无限的依恋。
他微微抬眼,顺着太阳光线的方向,看向浓绿宝石一般的双眸,轻声问道:“怎么穿了白色的?黑色的那件不喜欢?”
薄听渊注视着他闪烁光斑、柔情满怀的眼睛,薄唇动了动,似有所思。
温辞书似乎瞧见他眼底欲要亲吻的神色,意识到他们身在花厅,便轻轻地刮搔了一下他的掌心,以作提醒。
薄听渊的指尖轻轻地转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淡淡地说:“我想看你穿黑色衬衣。”
温辞书一愣。
手上的戒指不断地蹭过指根细腻的皮肤,仿佛是一种信号或者暗示,涟漪般推动他想起那天薄听渊无缘无故地让自己穿他的睡衣,所以……
薄听渊是有这方面的爱好?
青天白日,思及此处,温辞书略感羞耻,视线游移。
他下意识地往回抽左手,结果被薄听渊的手掌瞬间握牢扣紧,形成一股较劲的力道。
“你……”他嘟囔,“我得吃早饭啊。”
钟姨正好端着早点进来,薄听渊腾出另一只手帮忙,理所当然地道:“我陪你吃早餐。”
等钟姨离开,温辞书还是没能抽回手,抬脚踢他:“要不你喂我算了。”
薄听渊推了推无框眼镜,眼神间带着一抹揶揄,改用法语漫不经心地反问:【这是你在对我发出邀请?】
“……”温辞书瞬间恼羞成怒,“谁邀请你啊!”
第60章
“先生,发簪戴哪一支?”
造型师托着托盘,上面摆着各类不同的金、玉发簪。
化妆镜中,温辞书穿着一身素雅的中式杏白长衫,双面的布料,内里是典雅的墨绿,他选了一根墨绿的雕花玉簪。
午后,家里来了一支专业的造型团队和摄影师。
温辞书得知,是特意安排来记录他今天的生日。
刚好父母长辈都在,温辞书想着可以拍几张三代同堂的合影,便认认真真地选了衣服做造型。
薄一鸣蹦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小爸爸。
温辞书的头发纤长而浓密,平时随意地披散或者在后颈处挽个松松的发髻。
今天难得烫成卷发,在后脑勺用墨玉发簪固定,额头到鬓角处落下的卷发弧度蜿蜒,更衬出他的花容月貌。
化妆镜中,温辞书眨眨眼,竟然瞧见小猴子走近的这几步路透着滑稽的腻腻歪歪。“一鸣,爸爸这个造型不好看了是吗?”
“当然不是!”薄一鸣拔腿扑倒小爸爸身前,被揽住的时候,忍不住地轻轻唤,“mommy~~~”
造型师有些惊讶,面上自然是不显。
温辞书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好了,我们去看看你大爸爸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哦!”薄一鸣忽然仰头,“小爸爸,你蒙住眼睛好不好?我领着你过去。”
“好啊。”
温辞书说着闭上眼,“这样吗?”
“不是。”薄一鸣站直身体,到处找什么合适的东西。
造型师拿出搭配衣服的墨绿丝带,“这个可以吗?”
“好啊!”薄一鸣接过,摸了摸布料,确定是光滑柔软的才踮起脚往小爸爸眼睛上戴。
温辞书能感觉到是跟自己衣服一致的布料
丝带往下滑,他伸手按在眼尾处,提醒道:“一鸣,绑得太松了。”
“哦。”薄一鸣不敢太用力,怕小爸爸难受,也怕碰掉好看的发髻,“这样呢?”
温辞书的唇角弯了弯,顺势捏住丝带:“我自己来吧。”
他微微低头,两只手将丝带绕到发髻上,快速打个蝴蝶结,还晃晃脑袋,确保不会掉落。“好了。”
他的手掌在面前挥挥:“一鸣,爸爸真的看不到。你要好好扶着爸爸哦,不然可能会摔跤。”
过个生日,如果在自己家里还跌跤,那可真是要闹笑话。
温辞书没听见小猴子的回应,“一鸣?”
房间似乎顷刻间空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他都没办法感知孩子与其他人的存在。
“嗯?”
毕竟是在自己家里,温辞书自然是不会感到害怕,只以为是小崽子跟自己闹着玩,故意伸手往前抓,“小笨蛋?”
手指忽然落入宽大温暖的手掌,再熟悉不过。
温辞书才一愣,另一只手要去抓蒙眼睛的东西,却被快速地握紧。
他轻唤:“薄听渊?”
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陡然间放大。
温辞书每一次吸气,都能在空气中品尝出属于薄听渊的气息。
他感知到对方一步步地靠近,缓缓地抬起脸。
乌发滑落,秀白的侧脸完完整整地露出来,正如云开月明时分,令人怦然心动。
他知道,房间里的人一定是被薄听渊给请出去了。
连同小猴子。
正这么想着,耳垂处落了一根手指,沿着下颌线一寸一寸地蹭过。
等手指停留在他下巴最尖的地方时,他的呼吸停滞,双唇轻启。
手指上滑,指背压在他润红饱满的双唇间。
温辞书无法克制地由唇间泄出的热气扑在他的手指上,甚至本能地抿了抿唇,似在主动含住他的手指。
镜中,他这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仿佛一株盛开的纯白玉兰,似在风雨中颤动,也柔弱,也动人。
“大爸爸?”
少年声音传来,仿佛寺庙之中的撞钟声,击溃两人之间暗涌勾缠的爱欲。
温辞书率先抽身,快速别开脸微垂。
发丝甩动间,束在脑后的两根墨绿丝带同样轻晃,雅致旖旎。
正要说话,他感受到一双臂膀抱起自己。
他稍微动了动腿:“薄听渊,你再不说话我就……”
他一时间也没想到拿什么要挟他,只是气恼地说,“就不跟你说话了。”
刚说完,唇上一热。
只是片刻的触碰,随后耳边是薄听渊低哑性感的嗓音。
【抱紧我。】
温辞书心道,你让我抱我就抱么?
算了,就抱一下。
他双臂抱住他的肩膀,往他肩头靠了靠。
两人走出去。
薄一鸣见到小爸爸被抱着,觉得这样很不错。“好啦,小爸爸,我们走咯。”
温辞书朝着声源伸手,“宝贝,手给我。”
薄一鸣分外开心地将手搭上去,被小爸爸握紧的瞬间,咧嘴一笑。
一家三口,穿过走廊,走向更加幽静的偏宅。
整个摄影团队和造型师,从未有见过如此般配的夫夫,三人画面和谐得仿佛是一幕幕电影画面。
终于抵达。
温辞书听见父母的说话声,让薄听渊放自己下来。“我现在可以摘掉了吗?”
“我来。”薄听渊抬手,轻柔地摘掉丝带。
温辞书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在阳光下泛着粼粼金光的缎面屏风。
丝绒质感的红玫瑰绕成一个半月形,在午后的暖风里摇曳芬芳。
他有些惊喜地看一眼薄听渊,随后慢慢地往前走,绕过屏风是红玫瑰花海一般的院子。
玫瑰花仿佛天然生长在这片土地一般,生命力极其旺盛地“生长”上的墙壁栏杆,远远一看也像是巨大的玫瑰丝锻铺设而成。
简约典雅的小灯笼如星星一般错落有致地点缀其间。
院落中央,是精心布置的餐桌餐椅,花瓣铺设,缎带轻飘,一切都大气而精致。
到晚上,点上灯,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生日,将该是多么唯美浪漫的画面。
薄听渊适时道:“一鸣为你设计的。”
“哪有。”薄一鸣可一点都“居功自傲”,“玫瑰花是大爸爸的主意哦。”
“是么?”温辞书隐约记得,以前逢年过节,可能是情人节一类的日子,房间里总是会出现一束红玫瑰。
今天细看,好像都是同一种。
热烈饱满的花型,浓郁扑鼻的香气,以及张扬盎然的勃勃生机。
温辞书握住薄听渊的手,用力捏了捏,轻声道:“我很喜欢,谢谢。”
他又看向小猴子,揉揉他的头发,“爸爸很感动,谢谢一鸣。”
“快来拍合影。”
李赟笑着招呼道,“今天都在,我们多拍几张,我也好拿回去放相框里当做纪念。”
“是、是。”温铭辉也点头。
他们夫妻俩看着一家三口,自然也很是欣慰,笑着去拍合影。
摄影师拍过很多家族合影,这次可能是最轻松的一次。
老天爷似乎也属意为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送来最恰到好处的天气,将一切都镀上一层金光。
拍完家人的合影后,温辞书拉住薄听渊的手:“我们单独拍两张好不好?”
他也不晓得将来如何,只想留住今日最华美融洽的一瞬。
薄听渊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被温辞书牵住握紧-
拍完照片,院落之中灯笼亮起,今晚的小型家宴正式开始。
几位长辈说说笑笑,再逗逗小孙子。
桌上开了几瓶不错的酒,酒香醉人。
薄听渊并不饮酒,但他时不时给长辈倒酒、斟茶,晚辈该做的事情一样不少。
温辞书在旁边坐着,偶尔会留意到他投射过来的眸光。
他抿着鲜榨果汁,思绪慢悠悠地想:薄听渊的气质真是充满了矛盾。
相对于标致的长相,薄听渊一定是不够完美的。
眉毛过浓了些,还压着眼睛,显得如此凌厉与沉郁。
浓绿的眼眸,深邃又神秘,仿佛深不见底的旋涡般令人胆寒。
温辞书的指尖搭在杯缘,指腹随着思维慢慢地摩挲转动。
桌上,是温铭辉同薄听渊聊公司事务的声音,是薄听渊慢条斯理的回答的嗓音。
但是对温辞书而言,这一切声音都变飘得很远,只是一个温暖混杂的背景音。
闲谈中,在薄听渊的绿眸望过来时,温辞书的心里涌起冲动
——他想抱他,或者,被他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拥住。
可是长辈和孩子都在,还在聊正经事呢。
温辞书默默地垂下眼帘,深感自己没来由的渴望,多少有些荒唐。
薄听渊看见了他垂眸时眉宇间的羞涩。
他抬起手,插入衬衣领口,往外拽了拽。
这件全新的衬衣,大小尺码自然是正合适。
只是,衬衣来自于温辞书的亲自挑选,便成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网覆在他上身的每一寸肌肤上,尤其是在此时,意外地令他生出蚀骨的躁动-
等到徐叔送来蛋糕,温辞书如孩子一般开心:“哇,可以吹蜡烛咯。”
蛋糕上只放了一根精美的蜡烛。
他正要吹,却被小猴子阻止。
薄一鸣非常在意过生日的流程:“小爸爸,要先许愿。”
温辞书配合地双手合十,眸光缓缓扫过家人。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尚且在世的奶奶说一句话。
她说,人这一辈子是倒数过日子的,多活一天就少一天。
生日就尤其如此,每一岁都只有一次,往后就是岁数越来越大,可以过的生日次数却越来越少。
温辞书闭上眼眸,许下一个“平安、团圆”的美好心愿。
薄听渊静静地看着他,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形成耀眼的光斑,不由得将他带到多年前在巴黎某个广场上的惊鸿一瞥。
温辞书睁开双眸,笑着吹灭蜡烛。
精美的圆形小蛋糕,刚好可以切成六份。
温辞书特意双手送到三位长辈手里,再给小崽子一份,最后是薄听渊。
虽然此刻热热闹闹,薄听渊却给他一种游离的错觉。
他的肩膀靠过去挨着他,在桌下主动握住他的右手揉了揉,就像是他平时关心自己那样,轻声关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月色与灯笼的朦胧光线里,薄听渊另一侧的左手紧紧握拳,手背青筋突起。
但他的右手依旧温柔地反过来牵住温辞书的手,指腹轻柔摩挲,“没有,吃蛋糕吧。”
温辞书却并不相信。
因为他的确看到了薄听渊的眼神晦涩至极,甚至带着几分露骨。
——薄听渊是不舒服,只是不愿意扫兴。
温辞书体贴地主动凑到他耳边,以温柔的语气轻声哄道:“一会儿就抱抱,不急哦。”
听到这话,薄听渊的眉心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越发深重地皱起。【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