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警察和检控官，多么正义的一对啊
夜里九点，况蓝笙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要说内陆和港城有哪里不一样，那便是可怕的酒桌文化。
况蓝笙作为最高检的新人，在酒桌上难免的被多灌了几杯。
还好她酒量不错，现在虽走起路来有一点飘飘然，倒也不至于倒下。
今天首都的天气不好，轻微的雾霾，能见度没有很低。
况蓝笙是不习惯这样的天气的，若是在港城遇上这样的天气，怕是她出门遛狗都会给小汪戴上防毒面具。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那么简单的路，今天显得十分的漫长。
雾气上头，在八点京城的街头变得浓了几分。
况蓝笙往酒店方向走去，走进一条胡同，四周静谧的可怕。
前方好像有个人，她没有去看，侧身躲了过去。
这个时间了，况蓝笙只想早一点回去休息。
“小姐，麻烦问一下皇冠酒店怎么走啊？”
一个陌生的男音响起，况蓝笙的心里警铃大作。
这个男人操着一口港普！
这里可是在首都，如果来问路的是一个其他地方口音的人，况蓝笙可能都不会有那么的抵触。
“抱歉，我不知道。”
她没有停下脚步。
那个人似乎跟在她的身后，“小姐，你不要那么着急走啊。”
首都的夜晚，况蓝笙却在这*一条自己走了半个月的路上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当然还有自己的心跳。
别过来，别过来，况蓝笙不停地对自己说。
她可不相信那人真的是来问路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港城人，况蓝笙只会认为对方是来寻仇的。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鹿国华还活着，她知道，所以那把伞的主人真的是鹿鸣野吗？
她这么想着，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小姐……”
可那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消失在了迷雾里。
况蓝笙的脚步一顿。
“快离开。”
女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况蓝笙听得有些不真切，可那声音又是那么的熟悉。
“抱歉……”
刚刚那手拍在她肩膀的一瞬间，朦胧的醉意醒了一半。
可半醉半醒之间，她也不能马上确定那个声音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
那人并没有再回应自己，况蓝笙明白，是这个人救了自己。
她没有犹豫，立刻离开。
而在那无人的巷子里，刚刚对况蓝笙动手动脚的男人，像是只丧家犬一般躺在地上哀嚎。
“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鹿鸣野没有管那么多，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身上。
男人哀嚎出声：“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鹿鸣野只管打，也没有暴露自己是谁，这些人费尽心思的，不就是要把自己逼出来吗？
“你记住。”鹿鸣野矮下身子一把揪住男人的后领，揪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撞向了地面，“老子最讨厌你这种无聊的男人了，你刚刚是想占便宜吧？”
“我……”男人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鹿鸣野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走了，警察来了。”
就在鹿鸣野眼底闪过一抹凶光，况蓝笙去而复返。
听到她的声音，鹿鸣野的眼底恢复了一片清明。
况蓝笙和警察一点点的靠近，鹿鸣野转身跳入了迷雾里……
况蓝笙走近，看到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
“女士，刚刚跟踪你的，就是这个男人嘛？”警察上前问道。
况蓝笙点了点头，“是他。”
“可他……”警察看着这人的惨样欲言又止。
况蓝笙知道他的意思，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是谁救了我，而且这位先生的伤情情况应该达不到起诉标准吧。”
警察有些呆愣的看着况蓝笙，“抱歉，您是……”
“我是最高检的。”况蓝笙没有说自己是检察官，毕竟自己现在只是在实习。
“是这样啊。”小警察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个小姐居然是最高检的工作人员。
难怪警察会有疑虑，毕竟况蓝笙的口音并不像是一个本地人。
等做完了笔录，况蓝笙的酒算是彻底醒了过来。
回到酒店开始和沈清芜视频通话。
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DOJ那边属于自己的工作，很大一部分移交到了沈清芜的手上。
“处理起来应该没有问题吧？”况蓝笙记录着沈清芜的问题。
沈清芜点了点头：“我只是不想用那么卑劣的手法，毕竟我是检控官而不是律师。”
“所以，那个律师在法庭上说你同性恋的事情，还是让你不高兴了？”
沈清芜耸了耸肩：“我不care这个的，倒是他很快就付出了代价，今天那个法官JJ啊，他也是个gay来着。”
听到这，况蓝笙失笑了。
“看来你在港城过得挺开心的，岳明月呢？你们还在闹不愉快？”在况蓝笙看来，岳明月没有跟着一起会港城，多半就是在闹不愉快。
说到岳明月，沈清芜的脸色变了变，“没有不愉快的，只是她现在国外散散心罢了，等一切结束了，就回来。”
“一切结束？”况蓝笙自嘲的笑了，“什么叫做一切结束？”
“汪汪汪。”小汪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
况蓝笙在听到它的声音的时候，由衷的笑了笑，“它在你那里乖不乖，你怎么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了？”
毕竟，那个时候在T国，小汪的情况很不好。
况蓝笙见它的时候，它就在笼子里大喊大叫。
“师父，我觉得你在和我开玩笑，这狗太棒了，哪里像你说的情绪不稳定有攻击性？”
沈清芜的话音刚落，沈佩红的声音响起，“小汪，给奶奶拿点卫生纸。”
说完，小汪叼起桌上的卫生纸就跑出了画面。
见状，况蓝笙松了口气，“那个时候，评估师说它不适合家养，还说让它安乐死。”
“还好师父你坚持了下来。”
“对啊。”况蓝笙的眼中潋起一抹苦，“不然鹿鸣野回来了，会难过的，小汪很粘她。”
“师父，我想说，这么长时间了，你真的觉得，Madam鹿还活着吗？”沈清芜不愿看到况蓝笙这个模样。
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小心翼翼，许是经过了漫长的深思熟虑才说了出来。
况蓝笙失笑着看她，：我以为，你是最不可能问我这个问题的。”
沈清芜别过头，没有去看她的眼眸。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以为姐姐已经死了的。
“抱歉。”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在她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珍惜……”
和况蓝笙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沈清芜挂断了，接着她拨打了女朋友的电话。
“姐姐？”
“这里很美。”岳明月诚实的报告着自己的近况，“而且这里是雇佣兵的禁地之一，我也很安全。”
听到她安全，沈清芜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今天师父和我通电话了。”
“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你的师父了。”
“是鹿警官的事情，我觉得师傅可能一时半会走不出来。”沈清芜的语气闷闷的。
岳明月想到了自己和那两人的相处，幽幽开口：“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每当我看到她们同时出现的时候，总觉得是那么的和谐，就像是……她们就应该在一起一样。”
“姐姐你居然也有这样的想法？”沈清芜附和着说道。
岳明月哪里听不出来这个丫头的敷衍，“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检控官。多么正义的一对啊。”
“师父今晚喝了酒，好像差点遇到了猥琐男诶。”
“是吗？”岳明月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她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好像再一次的回来了。
半天没有听到岳明月的回复，沈清芜顿住，过了半晌试探着开口，“姐姐，是不是我说的太多让你烦了？”
“怎么可能？”岳明月摇了摇头，“我不会觉得你烦的，说实话，你除了在法庭上，也就只有和我说话的时候能说这么多了，清清你变了很多。”
“是吧。”沈清芜叹息一声，“在姐姐这里没有变就好。”
浪漫的远洋电话没有持续很久，岳明月看着已经息屏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古振雄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可惜自己没有办法在港城帮他们了。
不过她也测算出了彭亮进入第二阶段的时间了，估计就在这两天。
想到这里，岳明月给鹿鸣野去了个电话。
“彭亮估计这两天就会进入第二阶段。”
“知道了。”鹿鸣野的语气淡淡，她的内心并没有恢复平静。
“你们的那个计划到底还有多久？为什么一直不和况蓝笙说，在你的心里，她就那么的脆弱？”岳明月听到她的语气终于爆发了。
鹿鸣野没有说话。
“我记得况高检并不喜欢喝酒吧，只是一次最高检的酒会罢了，她完全可以一滴酒都不沾染的，鹿鸣野你想想她是为了什么？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装的毫不在乎，可她自己的内心呢，别人看不到，你也看不到吗？”
“你说完了吗？”鹿鸣野的声音沙哑。
毕竟她刚刚也差一点失控。
“没有……”
“岳明月，你有资格和我说这个吗？你没有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吗？”鹿鸣野不想说这件事的。
那艘恐怖游轮，是岳明月一生的梦魇。
岳明月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指尖发白。
“她不会遇到……”岳明月的语气颤抖。
“我在T国和Y国见识到那些俘虏的下场，那些女人没有好下场的，如果她真的知道我的消息，她面对的不会比她们好多少。”鹿鸣野的喉头有些哽咽。
岳明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或许你是对的吧，可鹿鸣野，比起这个，无果的思念不是更加的残酷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鹿鸣野的眼眶微红，可眼泪却不曾落下，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如果她不知道，那我可以躲在暗处保护她，一旦她知道了，性质就会完全不一样。”
岳明月沉默了，说况蓝笙是无果的思念，那鹿鸣野不也是一样吗？明明那么近，却不能也不敢靠近，一旦靠的太近就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那我选择保持沉默。”
“你最好是。”鹿鸣野咬牙，深怕她恋爱脑上头给沈清芜说一些什么。
说着，鹿鸣野就要挂断。
“等等。”
“怎么了？”鹿鸣野有些不耐的说道。
“你的第二阶段，还没有开始吗……”
第102章 鹿鸣野你可要藏好了
鹿国华看着眼前陌生的孤儿院，“阿雄，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古振雄勾唇，露出一个冷笑，“鹿哥，你真的忘了这里了吗？”
“啊？”鹿国华心里打鼓，自己的演技并不好，这人已经发现了什么，可他没有忘记女儿的嘱咐，自己如今的人设是一个失忆的傻子。
就算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装的，可古振雄为了试探自己，想来也会露出一些马脚。
古振雄带着鹿国华一路往前。
鹿国华有些懵的看着一旁的古振雄，“我们不是去看小朋友吗？”
毕竟，在一个“傻子”的观念里面，来孤儿院就是来看望孤儿的。
“鹿哥，我们不是来看孩子的。”古振雄目光幽幽，嘴角的笑也变得有些诡异。
鹿国华在心里盘算着，他一会到底要做什么。
“鹿哥，你忘了小野了吗？”说到鹿鸣野，古振雄的语气变得悲伤。
鹿国华的内心也逐渐点燃了愤怒，可他的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也不明白，明明害死小野的是古振雄，他何苦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一幅痛不欲生的模样？
“小野……我的女儿啊。”鹿国华呆呆的说道。
古振雄的眼底满是悲戚，“是啊，你的女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我在照顾她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而那个方向就是灯塔所在。
“这是哪里啊？”鹿国华走进灯塔，环顾四周。
古振雄看着他那装出来的一副模样，冷哼一声，“你确定你已经完全忘记了吗？”
“啊？”
“鹿哥！”古振雄的眼尾藏着一抹红，“你在那个组织里，卧薪尝胆那么多年，我们都是在这个灯塔传递消息的啊！你都忘了吗？”
鹿国华像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我……我不记得了，阿雄，你别这样，我害怕。”
古振雄死死的看着他的眼睛，走到他的身前蹲下，一把打开他们藏信件的地方。
“前段时间，小野找到了这里，我出手伤了她……”
说到鹿鸣野，鹿国华的拳头暗自捏紧，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恢复了那副呆呆的样子。
自己眼前的古振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一个老道的刑警是可以从人的微表情里面分析出，对方的心理的。
这一点，鹿国华在鹿鸣野那里领教了不少。
“那个时候的小野，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说，于是就只能这么做了。”古振雄深吸一口气，语气惋惜，“是个聪明的孩子。”
“小野，一直很聪明。”
古振雄的脑海里浮现起了，鹿鸣野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就像是鹿国华说的，她是一个十分优秀的警察。
在鹿鸣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展出了非凡的天赋了。
“小野的侦查能力，是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点点的培养的。她是天生的刑警。”
古振雄像是陷入了自己的记忆里，他看着地上那一片烧焦的痕迹，眼角微红，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鹿国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变了眼色，冰冷的眼眸幽深的可怕，看向古振雄的时候没有一丝温度。
古振雄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发现鹿国华的视线。
难不成这里就是他放证据的地方？
在鹿国华看来，古振雄可不是徐鹏那样的变态，徐鹏那种疯子会因为杀人和犯罪变得兴奋。
而古振雄不是，即使是到了今天，即使是证据确凿，鹿国华还是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古振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微红，“鹿哥，不管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真的记不得我们之前的事情了，我还是想和你讲讲心里话。”
“心里话？”鹿国华歪了歪头，那个样子还真的有些像个傻的。
“走。”
古振雄拉着鹿国华来到了孤儿院。
“这个孤儿院，明面是林聪的产业，但最开始的时候是由我、Robin、还有徐展一起建立的，鹿哥你忘了94年的事情了吗？”
94年，鹿国华的心中一凛，自然是不会忘记的，那个时候刚刚和他相识，也刚刚和徐展结识。
如果今天自己的对面站着的是Robin那个家伙，鹿国华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那个时候的Robin一心只想挣钱，不择手段。
“那个时候徐展和林聪一起做了教育培训，挣了不少钱，在99年的时候，我们建立了这个孤儿院，可后来的事情全部都变了。”
古振雄的双眼逐渐变红，猩红的可怖。
“林聪那个混蛋……”居然把孩子送去做这样的事情。
他没有想到会如此的。
那个时候的古振雄恨透了鹰国人，恨透了Marry。
“不过，鹿哥，你也不用难过，起码我可以保护大部分的孩子。”
鹿国华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精神有一些奇怪。
割裂、矛盾，即将疯狂。
“阿雄？”
“没事的，鹿哥。”擦掉眼角溢出的泪珠，古振雄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一个笑容。
“很快，这个世界就可以变得很好了。”
沉默了半晌，古振雄喃喃说出了这么一句。
鹿国华的心头一跳。
就在这个时候，古振雄的手机铃声响起。
嘟嘟嘟——
看了一眼手机来电，古振雄脸上多余的表情全部都收敛了起来。
“喂！搞不定？”
“好，我自己去一趟。”
挂断电话，古振雄朝着鹿国华微微一笑，“鹿哥，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
古振雄挑眉，“去见个朋友的孩子，你还记得你个老朋友彭建吗？”
“彭建？”鹿国华的心头一跳，自己在五年前根本就还没有来得及和彭建接上头。
果然，古振雄是在试探自己。
“怎么？”古振雄蹙眉，佯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模样，“鹿哥把他忘了？”
鹿国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那我们去看看。”
*
首都，鹿鸣野的手机上收到了短短的几个字，来自于T先生的消息。
“彭亮废了。”
“怎么了？”Linda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鹿鸣野没有去接，淡淡的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咖啡，“Elber的消息，说彭亮废了。”
对于鹿鸣野不接自己的咖啡，Linda并不介意，和她不对付也不是第一天了。
“那就是和你想的类似了。”Linda抿了一口咖啡，“只要是进入了第二阶段的，都是废品，所以……你到底……”
“我也是。”鹿鸣野大方的承认，她的嘴角含着笑意，“看来，不管结局如何，我们想要的答案很快就会来的。”
“什么意思？”Linda有些困惑，“你不会说真相，会自己长了腿一样来我们的面前吧？”
鹿鸣野转身看着酒店前的那一条路，那是况蓝笙每天都会经过的路，“如果所有人都进入了第二阶段，那就说明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那参与的人就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你的意思是……”Linda的心被震颤了几分。
鹿鸣野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我不熟悉徐鹏到底是什么情况，可爱福妮在前段时间进去给他检查过。”
“他也到了？”Linda蹙眉。
“是的。”鹿鸣野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在我们所有已知的六个人里面，除了死亡的，全部都进行到了第二阶段。”
Linda叹息一声，放下手里的咖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你这么说，我……说实话，我有点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一些什么。”
鹿鸣野看向她，“做好你的辩护。”
Linda白了她一眼，“这种事，我不需要你教我，哪怕是知道这个案子的结局一定是输的，可我也想好好的上一次战场。”
鹿鸣野的嘴角挂着轻笑，她的视线落在楼下那个回酒店的身影上，“甘律师在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做律师？只是为了赚很多钱吗？”
Linda一时语塞，顺着鹿鸣野的视线看去，她的目光也落在了况蓝笙的身上，脸色也变得温和，“和她一样，为了心中的正义。”
“我不大明白你们心中的正义。”鹿鸣野耸耸肩，在她看来律师和检控官从来都是对立的。
Linda本来不想和她废话的，可鹿鸣野的语气让她十分的不悦，“我心里的正义，就是不让任何一个有可能被冤枉的人坐冤狱。”
“Sure，youareright.”鹿鸣野的笑意扩大，只因为那身影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近。
首都的天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徐展还没有找到。”Linda看着自己的手机上发来的新消息，是她雇佣的相熟的私人侦探。
鹿鸣野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想你还是不要找了。”
“啊？不是你说的要去找吗？就不怕他在对笙笙不利吗？”
Linda故意在“笙笙”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读音。
鹿鸣野果然转头，眼神不善的看着她，“徐展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Linda有些不理解的说道，“古振雄一直和你爸在一起，他是怎么动手的？”
鹿鸣野冷笑一声，回忆起那个坐在警司办公室的身影，“走到今天的位置，他用了那么多年，手里就没有几张王牌吗？”
王泽那个时候，不就是离奇的在监狱里面死亡了吗？
那再死一个徐展又如何？
那个孤儿院，不就是组织的杀手训练营吗？
“好一个过河拆桥啊。”Linda叹息一声，“古振雄居然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
鹿鸣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王玲玲的那句话：“鹿警官，或许真相是难以接受的，你还会去探寻吗？”
“没有发现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鹿鸣野看着况蓝笙走进了酒店，她转身离开了窗边。
“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我没有记错的话，马上就是一审开庭了，祝你好运，甘律师。”
Linda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和况蓝笙当情侣的时间长了，嘴巴怎么那么讨厌，祝我什么好运？好输的运？”
*
况蓝笙刚刚踏进了大堂，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那种感觉消失了，被注视的感觉。
况蓝笙的思绪回到那一日，迷雾漫漫的首都，时过境迁，她想她可以确认那人了，那时候的人是她躲在暗处的爱人。
转身上了电梯，况蓝笙的嘴角含着笑，鹿鸣野你最好藏好了！
第103章 即将到来的黎明
四月的港城，晨间总是会弥漫着雾气。
沙咀的小巷里也和平时一样，无数的古惑仔无所事事的游走着。
柯仔和迟潇自从鹿鸣野“死亡”之后，就被重案组边缘化了。
四月末，两人如同和平时一般，来到沙咀巡逻。
迟潇停好车，不满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XX！”
柯仔有些讶然的看着他，“我说，你这么讲脏话不怕罚款啊？”
“谁听到了？”迟潇看向柯仔，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威胁。
柯仔咽了咽口水，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我错了，我错了。”
迟潇白了他一眼。
柯仔转过头嘀咕了一句，“还不让人说了，你个知法犯法的家伙。”
迟潇不想和他争论，率先下了车，算自己冲动，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迟潇领着柯仔走进了一条小巷子，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鹿鸣野不在，是不会有很大的案子发生的。
所以这一次巡逻不过是例行公事，还有就是逃离重案压抑的氛围。
“干嘛？”柯仔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干什么来巷子里？你是不是被派外勤，不开心？”
迟潇冷哼了一声，“Madam不在了以后，我们居然还要出来巡逻了。”
“没有案子不好吗？说明港城现在很太平啊。”柯仔和他有不一样的看法。
迟潇撇了撇嘴，他的目光落在巷子里，大白天的，这些古惑仔怎么全部都聚在了一起。
聚众闹事？
“警察！”迟潇掏出自己的证件，朝着那些人大喊一声，“你们聚在一起做什么？”
柯仔被他这一声吓到了，他的视线也朝着巷子里面看去，果然看到了几十个人聚集在了一起。
这么大的规模，莫不是聚众斗殴！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两人对视一眼，快步朝着人群中央走去。
“干什么！”柯仔也大喊一声，掩盖自己有些心虚的事实。
也不要怪他，此时此刻对方的人数有些太多了。
“警官，你们不要冤枉我们。”一个穿着花衬衣的年轻人忙声说道。
迟潇蹙眉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那人头发花白，一身板正的西服，他的身侧还有一个轮椅。
而他的眉心是一个空洞的血窟窿，里面的子弹已经不见了……
“这是……”柯仔看到这个死者的时候，语塞了，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失踪许久的徐展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柯仔见状就要往上报告。
迟潇立刻阻止了他。
“干什么？”柯仔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迟潇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三合会的事情不归我们管。”
柯仔在他的眼底发现了什么，如今的警署和以前大不相同，自己和迟潇也被边缘化了。
如果说整个警署里面还有可以信任的人的话，那就只有龙Sir了。
“我马上给O记报告。”柯仔变了脸色，“就说是有三合会成员闹事。”
迟潇点了点头。
可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徐展死亡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了。
*
律政司，Robin还在给徒弟上课，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吗？”听到徐展去世的消息，他期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毕竟自己这个老朋友，可是一个老狐狸，并不是谁都可以抓住他的把柄的。
可当他再三确认之后，Robin的脸色难得的沉了下来。
他挂断了电话，深深的叹了口气。
“师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Sam有些担心，毕竟师父的脸上很少能看到别的神情。
Robin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徒弟。
自己第一次见他，那时候的Sam可没有现在这么谦卑。
“我的一个老朋友死了。”
听到这，Sam露出的表情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师父，我没有想过……”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犯。”
Robin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Robin这么说，Sam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剩下的话也哽咽在了喉咙。
“你是不是很震惊，我一个检控官为什么有这样的一个朋友？”Robin的脸上满是疲惫。
Sam注视着他的双眼，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Robin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Sam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的眸子总有一些戏谑的光。
“我觉得师父你是一个很好的检控官……”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Comein.”Robin在监控里看到是沈清芜敲的门。
沈清芜推开门，把一大文件放在了他的桌子上，“Robin，这是我上个月的上庭记录，你记得签字。”
沈清芜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现在她可是DOJ里面的大忙人。
“沈高检，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obin朝着沈清芜的背影说道。
沈清芜侧目，瞟了他一眼，入目是他的笑，“虚伪的人。”
说完，她就离开了。
空气里的尴尬几乎都要凝结了。
Sam不好意思的开口，“师父，沈清芜她……”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Robin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因为沈清芜的话垮掉，反而显得更加的亲和。
Sam低下头，他和沈清芜是同事，自然也知道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可Robin是自己的师傅啊……
“你不用那么的拘谨。”Robin的心情像是好了不少，“老实说，她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啊？”Sam有些好奇，“还有谁这么说过吗？”
Robin用下巴指了指办公室的大门，“她的师父，况高检。”
Sam愣了，如果是况高检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了。
“实际上，在你的心里，也认为我是一个虚伪的人，可这个世界上的人，谁不是虚伪的？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不清楚吗？”Robin含笑看着他。
Sam定定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瓣，自己的妈妈和爸爸都是罪犯……
“Sam你和我很像，我们不能选择我们的出生，却可以选择我们的未来。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Sam希望你可以好好和沈高检学习一下。”
Robin起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Sam呆呆的坐在那里，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Robin的名牌。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说自己和他很像？
刚刚死去的那个，又是谁？
Sam不明白，可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得到，自从哥哥离开之后，他身边的一切都发生着他看不到的改变。
*
关押少年犯的地方，会比成年人的监狱好不少。
虽说同样是失去了自由。
可起码在这里的年轻人还有学习的权利。
鹿国华刚刚走进这里，就警惕了起来，看来小野又想对了，组织现在已经找上了彭亮。
不过不久之前，他也收到了T先生的消息，彭亮这个孩子也进入了第二阶段。
组织的计划注定要落空了。
“鹿哥，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的好的，实际上，几个月之前的那个女孩比他好一些，只是可惜了遇到了一群蠢货。”
等待犯人出来的间隙，古振雄的试探依旧没有停止。
可鹿国华是准备把自己的人设贯彻到底了，压根就没有去理会古振雄的话。
只是偶尔去拉一拉他的衣角，“阿雄，我不喜欢这里，我能不能回去找我老婆。”
古振雄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每当这个时候，他会拍拍鹿国华的手背，“放心吧，鹿哥，没事的，我只是带你见一个孩子。”
狱警带着彭亮出来了。
可古振雄看向彭亮的时候，眼底希冀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眼前的彭亮低着脑袋，神色木讷。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古振雄站起身拍打着玻璃，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的狱警。
狱警吓了一跳，可因着古振雄的身份根本不敢发作。
“古Sir，他自从上一次减刑之后，精神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上报！”古振雄一拍桌子。
狱警侧过脸，嘀咕了两句，“在监狱里面多一两个疯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古振雄挥了挥手，示意让人把人带走。
他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捏着发胀的眉心。
居然全部都失败了。
况蓝娇也失败了。
所以，原野一夫给自己的计划一直都是……
不对！还有一个人，他没有验证。
砰——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游轮的汽笛和枪声，以及鹿鸣野苍白的面孔。
所以那个孩子才是关键。
都是我的错！
“阿雄？”鹿国华试探着开口说道。
古振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关系的，自己还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
‘“没事的，鹿哥。”古振雄说话的时候有些颤抖，嘴唇也有些发白。
他转过头看向鹿国华，有些失控的握住鹿国华的肩膀，“鹿哥，小野是不是还活着？”
“小野？”鹿国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要提起鹿鸣野。
如果小野的分析没有错的话，害死鹿鸣野的凶手不就是自己眼前的人吗？为什么他现在如此一副痛苦的表情？
铃铃铃——古振雄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个国外的电话。
古振雄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喂？”
“徐鹏！”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古振雄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
所以，这通电话说了一些什么呢？
六个人里剩下的那个是谁？古振雄刚刚以为是小野，可现在还有徐鹏没有被彻底排除在外。
鹿国华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到目前为止，鹿鸣野的推测全部都成了真。
彭亮一旦不是那个关键的人物。
那剩下的就只有徐鹏一个。
这样的情况下，古振雄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把人弄出来。
可现在对方在内陆看押，想要直接救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但这个世界上救人的方式不止这一种……
*
首都，皇冠酒店，况蓝笙房间。
笃笃笃——半夜十一点，敲门声响起。
况蓝笙蹙眉抬头，这个时间了，居然还有人来找自己？
第104章 正义是什么
况蓝笙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点是不可能有人来找自己的。
酒店的客房服务知道自己的作息习惯，也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来打扰的。
所以，这个敲门的人不怀好意。
马上就是庭审的时间了，况蓝笙不觉得对方是个好相于的人。
Linda自然是不可能对自己使用这些个手段，所以，门外的人极有可能是组织派来的人。
或者是徐展派来的人。
前两天娇娇发来了消息，说是徐展失踪了。
难道雾霾那天的男人，就是徐展弄过来的？
况蓝笙没有关灯，如果现在关上灯的话，就是给门外的人说这个里面是有人的。
她期望外面的人是个小偷，或者是入室抢劫的，只要酒店里面没人，他就会离开。
可惜的是，况蓝笙想错了。
滴滴滴——
外面的人居然在破坏门锁？！
滴滴滴——
门锁提示错误的声音一次次响起，况蓝笙的额前滴下一颗颗的汗珠。
滴滴！正确！
房门即将被打开。
况蓝笙眼疾手快的关闭了电灯，瞬间，只有走廊的灯光照了进来。
况蓝笙悄悄的躲到了窗帘后，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来是不想自己出现在法庭上啊。
况蓝笙的心底冷笑一声，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是因为那个躲在暗处不愿意露面的女人，鹿鸣野到现在了你还要躲下去吗？
刚刚想到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那个给自己送伞的服务生。
“你是干什么的！？这是你的房间吗？！”
快步走来的声音响起，是那个撬锁的人在门口遇到服务生的同时，转身离开了。
况蓝笙的心再一次放下，同时也有一些哀伤，她有一些恍惚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鹿鸣野没有来？
服务生走到况蓝笙的门口，看着里面漆黑一片，不由得心下一惊，“况小姐，你还好吗？”
况蓝笙啪地一声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光。
暖洋洋的灯光照在况蓝笙的脸上，可却如何也照不进她此刻冰凉的内心。
她还是不相信鹿鸣野死了，可如果她活着，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你为什么会过来？”况蓝笙幽幽开口，“那把伞是港城产的，你为什么会拿给我？”
“况小姐？”服务生后退了两步，“是老板和我说的，让我多注意你这边的情况，您忘了吗？我们酒店的老板是港城的，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况蓝笙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房间一点点的即将被关上，“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换一把锁。”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公职人员，不可以雇佣保镖，想来此时此刻，自己身边一定都是妹妹安排好的保镖们了。
服务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歉意，“抱歉啊，况小姐，最近这附近的确是有一个变态出没的。”
“不用和我说这些，做好你们的事情。酒店的安保工作也很重要。”她说完关上了房门。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刚刚那个撬锁的人被鹿鸣野抓进了杂物间。
“所以，是谁让你来的？”鹿鸣野抓起他的头发，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一旁的Linda见了，刚想说一句，“你还是……”轻点？
话没有说完，鹿鸣野抬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Linda选择把自己剩下的那些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现在的鹿鸣野实在是可怕。
“放心吧。”鹿鸣野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我只是教训一下，不会构成犯罪的。”
说着，鹿鸣野还真的就不打了，揪着那个人回了房间。
卡卡两下就把人拷了起来。
啪地一声，台灯朝着那人的脸上打了过去。
“谁叫你来的？”鹿鸣野冷冷的问道。
男人抬起头满脸是血，“你最好打死我，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鹿鸣野挑眉，快速的把这个人的照片发给了岳明月，要是以前，她会第一时间把照片发给柯仔。
岳明月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把这个男人的信息扒得底朝天。
鹿鸣野不屑的看着他：“所以你是为了给你弟弟治病才帮徐展做事的？”
听到了弟弟两个字，男人快速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鹿鸣野，“你调查我？”
“你都快闯进我女朋友的门了，我还不能调查你？不过你做的一切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鹿鸣野不屑的说道。
“什么意思？”男人有些不安。
鹿鸣野脸上的讥讽更甚了几分，“你说呢？徐展都已经死了，你帮他卖什么命？”
“是吧？谢谢你。”男人低下头，随即没有过一会，嘴角溢出了鲜血。
“xxx！”Linda见状，上前检查了一番，“我就说让你下手不要那么狠！”
鹿鸣野扔掉手里的东西，看来自己说错了，不是徐展派来的人。
“徐展也死了，这个人应该不是他派来的。”鹿鸣野冷声分析道。
Linda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因为气愤，她一句话也不想和鹿鸣野说。
“你别想那么多了，这个人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鹿鸣野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摄像头。
Linda眯着眼看着那个摄像头，“你该不会在打人的时候没有开吧？”
“这只是我执法的时候，遇到的小插曲罢了。”鹿鸣野挑眉，明摆着就是不认账了。
Linda算是服了这个家伙了，“行吧，那你说这个人是哪里的？”
“不知道。”鹿鸣野打开手机，把手机上显示的内容朝着Linda递了过去。
等看清上面的内容，Linda的嘴角有些抽搐，“所以你刚刚根本就没有和岳明月聊天？”
鹿鸣野耸耸肩，切换了手机上的画面，“这个人的面相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他的动作很专业。”
“专业什么？”Linda有些狐疑的说道，那王玲玲不过是来了一天的功夫，就把鹿鸣野也弄成了神棍了？
居然说什么看面相，这是什么办案子的方式？
鹿鸣野指了指这个人的手，“你看他手指上的老茧，这是经常用枪械的手。”
“杀手也用枪。”Linda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鹿鸣野摇了摇头，拿起那人的手，“你看他手上的老茧，不仅仅只是食指，还有虎口以及手掌的位置都是有老茧的。”
“so……”
“他不是警察就是士兵。”鹿鸣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不过应该是个士兵，看他的模样不像是个华国人。”
“我看他和普通亚洲人的长相没有什么区别。”Linda也是一个胆大的，尸体放在她的面前，她也敢去看那个人的脸。
鹿鸣野指着这个人的脸说道，“这人的面相是倭国人的面相。”
“晦气。”Linda立刻啐了一口，愣生生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样子，还真的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鹿鸣野看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你的民族情节也挺重的。”
“只是生理上的不适。”Linda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甚至都不去看那个人一眼。
鹿鸣野深吸一口气：“这个人的资料在Google上面是公开的，我查到他有一个重病的弟弟。”
“这个人这么痛快就自杀了，只能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Linda说到了重点。
鹿鸣野点了点头：“那就说明之前他的弟弟是被威胁了。”
“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徐展已经死了，是谁让这个人来的？”
鹿鸣野垂眸，说实话，她也不大愿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是古叔。”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事情发展到了今天，鹿鸣野也不可能继续逃避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知道一些什么。”Linda侧目看向鹿鸣野的侧脸。
鹿鸣野的半张脸藏在Linda看不清的阴影里，那种感觉十分的奇怪，明明站在光里，可让人却觉得半只脚踏入了黑暗。
那种异样的感觉直到鹿鸣野抬头看向她，才堪堪消失，鹿鸣野说，“我问过你关于正义的话题。”
“记得。”Linda耸了耸肩，“我也给你说了答案。”
鹿鸣野长叹一声，“还记得王玲玲和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Linda撇了撇嘴，她不是很喜欢王玲玲这个神秘兮兮的人。
“正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我爸爸和我说过一个案子，身为警察要去保护杀人犯。”
“那个案子很有名的。”Linda听到这里眼眸一亮，“这可是在我们教科书上的案子。”
“身为警察要保护罪犯，外面都是要杀死他的人……”鹿鸣野顿住，私以为让那些人杀死罪犯的做法好像没有错。
可她的脑海里总是有况蓝笙的那一句，“鹿鸣野，你是警察。”
Linda见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实际上，警察执法的时候很有争议。”
鹿鸣野像是来了兴趣，抬头看向她。
Linda继续说道，“你们可以开枪，当然罪犯也可以开枪，可你们开了枪是需要写报告的。”
噗嗤一声，鹿鸣野笑了出来，这的确是的。
所以，警察办案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的特权的，一旦个人的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失控了。
“谢谢你了。”
“你还是不要谢我了。”Linda听到她的道谢浑身只觉得不舒服，她并没有忘记鹿鸣野前两天还对自己各种意见。
对此，鹿鸣野不可置否。
“现在我们需要对于笙笙加强保护了，你估计这个案子在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Linda的眉头一拧，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案子涉及的范围很广，到时候肯定是需要各个国家的司法部来聆听的。”
“所以就有可能拖下去。”鹿鸣野的右手放在唇边，思忖着，如此，笙笙的安全会变得岌岌可危。
Linda也有些无奈，“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你‘活了’比较好。”
“我会考虑的。”鹿鸣野的眸子低垂，她也不愿意和况蓝笙分开，可现在自己在暗处，组织的阴暗诡谲她也能提防几分。
一旦自己站到明处，那就不好说了，而且鹿鸣野心里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你是在担心第二阶段的事情？会伤害她？”Linda的眼眸中藏着关切。
鹿鸣野之前的心理评估可不算好，按照爱福妮的话来说，那就是即将踏入罪犯的行列。
Linda相信如果鹿鸣野真的成了罪犯的话，一定会让整个司法部胆寒。
“是的。”鹿鸣野缓缓开口，她是那个被强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里面的东西危险而尖锐，她宁愿把这些咽进肚子，也不愿意让况蓝笙去承受……
第105章 等一审结果
港城三合会大佬徐展突然暴毙街头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警方原本是想要封锁消息的，可惜当时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迟潇和柯仔因为这件事被停了职。
哪怕两人的心里有些不爽，可这毕竟是上面的命令，两人也只能接受。
所以从他们两个被停职开始，整个重案组的人全部都被换掉了。
Robin来到警署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舒服，这里多了一些自己不熟悉的面孔。
“你来了。”古振雄看到他，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
期间有人都看了他们两眼，古振雄冷冷的撇了回去，“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吗？”
那小警员立刻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
Robin走到他的面前，“我听说徐展没了，我来送送他。”
“送送？怎么送？给他找个喃呒师傅？”古振雄的嘴角挂着一抹讥讽，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不喜欢Robin这个人。
在他看来，Robin实在虚伪。
Robin没有理会他话语里的嘲讽，视线越过他看向了鹿国华，脸上的笑意滞了片刻，“鹿哥？”
鹿国华依旧是那副呆愣的模样，“你……”
Robin有些诧异的看向古振雄，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古振雄注视着他的双眼，“我记得你和鹿哥的关系很好，他在任务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想你和他相处一下，说不定可以缓解他的症状。”
“嫂子怎么说？”Robin明白，如果是脑部的问题，在港城医学界总是越不过李惠珊去的。
古振雄咽了咽口水，神色复杂，“嫂子说这是一种创伤反应，可能需要精神科的介入。”
“我记得你不是和……”Robin立刻就想到了原野一夫。
“他离开港城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古振雄咬牙，四处都找不到原野一夫的身影。
Robin的表情顿了顿，随即再一次在嘴角挂上了笑意，“那我想想办法吧，这么大的港城总有合适的专家的。”
“你说得对，那这个事情就麻烦你了。”古振雄说道。
“我想先去看一下徐展的尸体。”Robin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说到这里，古振雄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不方便吗？”Robin看着他紧蹙的眉头说道。
古振雄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意，“不是不方便，你过来看吧。”
“看来是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隐情啊，死因是什么？”Robin一边走一边问道。
古振雄转身，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脚步，低沉开口，“枪杀。”
“哦？”Robin没有想过居然是这个死因，毕竟在港城，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合法拥有一把枪的。
古振雄的脚步没有停下，“现在我们在对弹孔进行破解。”
“看来，是一把没有在港城进行过登记的枪支啊。”Robin跟上他的脚步。
Robin的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盯着古振雄的侧脸，像是仅仅一眼就把他看穿了。
古振雄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你做咩？”
“没事，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Robin的胳膊搭上了一旁鹿国华的肩膀。
鹿国华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把一个“傻子”演绎的还算不错。
“鹿哥，你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好朋友。”Robin凑到鹿国华的耳边说道。
鹿国华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他，“你还是不要离我这么近吧，我不喜欢男人。”
Robin眯了眯眼，连忙抽开了自己的手，“鹿哥，你不要误会。”
许是鹿国华看着自己的眼神过于的警惕，Robin走到了古振雄的前面，“那我先去停尸间。”
古振雄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尽数褪去，“小人。”
“阿雄？这是谁啊？”鹿国华有些好奇，为什么古振雄会对Robin有这么大的意见。
在他的印象里，Robin是个十分上进的人，94年，几人刚刚认识的时候，Robin只是一个协警，自考进了港城大学的法律专业，渐渐的有了今天的地位。
“就是个眼里只有钱的混蛋。”古振雄冷声说出了自己对于Robin的评价。
鹿国华的步子顿了顿，自己眼里的Robin和古振雄眼里的Robin是不一样的。
难不成，他们两个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他们两个和徐展的关系是不是有一些太好了？
一个是警司一个是检控官，和一个罪犯的关系好？
思及此，鹿国华的心里升起几分警惕，古振雄口口声声说他很关心小野，可当年把小野抓走的就是徐展。
那个时候，古振雄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或许知道，可也没有阻止。
现场的情况实时报告到了首都，鹿鸣野看着这一条条的讯息，陷入了沉思。
“明天就要开庭了，港城那边有没有进展？”Linda的语气有些急躁。
这也难怪，最近酒店附近多了不少的人，各个国家的都有，几乎都是冲着况蓝笙来的。
鹿鸣野把手机直接交给她，“你自己看吧，古Sir的确是组织的人，他和徐展也有我们不清楚的私交。”
“你这是对律政司的人有滤镜，你怎么不说Robin的行为很奇怪？”Linda作为律师，对于检控官她可一点都不喜欢。
鹿鸣野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Linda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尴尬的移开了视线，“我明白，你不怀疑他。”
“他是一个没有嫌疑的人。”鹿鸣野从手边上拿过一份有关于Robin的报告。
里面详细记录了Robin的身份。
Linda狐疑的接过报告打开，Robin隐藏的身份扑面而来，“我天！”
尽管Linda也见过了不少的世面，可在看到这样一份报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他居然是华国的检察官。”Linda不可思议的看向鹿鸣野。
鹿鸣野耸耸肩：“说实话，我一开始看到报告的时候，和你差不多的表情。”
而且……鹿鸣野的眸色低沉，她想到了况蓝笙的态度。
从T国回来之后，况蓝笙根本就没有在Robin的身上下很大的功夫，反而是比自己更早一步的发现了古振雄的问题。
她是怎么发现的？说到底还是对Robin的了解。
“还是况高检厉害啊。”Linda感叹了一句，“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得知她上庭要用的资料，不然还真就不清楚，她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怀疑古Sir了。”
鹿鸣野的手抵在下巴上，沉思了片刻：“我们提前知道了她的上诉文件这个事情……”
“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保密。”Linda挑眉，她以为这是鹿鸣野和况蓝笙之间的某种小情趣。
可鹿鸣野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笙笙准备的材料十分的犀利，一旦法庭认定古Sir有参与这个事情，想来笙笙会面对更大的压力。”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会面对更加危险的情况？”Linda半眯着眼眸，她也没有忘记最近这几起针对况蓝笙的袭击。
如果不是鹿鸣野及时出现，怕是况蓝笙现在已经陷入了险境。
“现在还不是你出现的好时机，在上面的报告批复下来前，你还是不要冲动。”Linda严肃的看着她。
鹿鸣野轻声附和：“我明白的。”
理由还是一样，现在的情况比他们想的还要严峻很多。
徐展暴毙了，那就是说他手下的势力很有可能已经转移到了其他人的手里。
“你害怕徐展的那些人？”Linda轻笑一声，“那些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
鹿鸣野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在沙咀巡逻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个古惑仔，的确和Linda说的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是一群没用的人。
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人多了也是一种优势，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对方真的想不通狗急跳墙的话，自己也讨不到任何好。
“给这边的警官说一下吧，我们申请给笙笙保护。”
Linda沉默了半晌：“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等待一审结束，看看是什么样的结果，如果到时候的确需要的话，我再去申请。”
“麻烦了。”鹿鸣野掏出手机给娇娇发去了简讯，麻烦她加派一些人手保护好况蓝笙的安全。
Linda的视线落在自己即将上庭需要用到的资料上，幽幽开口，“这个案子，会有很多双眼睛看着的。”
“有没有说，开庭的时间？”鹿鸣野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Linda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腕表上的时间，“明天下午4点。”
“那今晚我们要多多注意一下。”鹿鸣野的视线往窗外探去，果然多了不少的哨子。
“你这么不眠不休的看着，也不是个办法，找个人过来替你吧。”Linda有些担忧的说道，距离开庭还有差不多24小时，难不成鹿鸣野要一直看着。
算上之前况蓝笙遇袭，鹿鸣野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的睡上一觉了。
而且，Linda记得这人的睡眠并不好。
“不用。”
“啧啧，你要是猝死就好了。”Linda劝人的方式并不让鹿鸣野喜欢，“你死了，我就去追笙笙，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她早晚会被我感动的，况且我也不差。”
鹿鸣野转身上下打量她了一番，随后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挺差的。”
Linda的嘴角有些抽搐，自己还是闭嘴的比较好。
“如果今晚出事了怎么办？”Linda正色说道。
鹿鸣野从一旁拿出狙，快速的组装好，伪装好的枪口支在窗口。
鹿鸣野低头看着瞄准镜里，那一个个的哨子。
“不会出事的。”
第106章 鹿鸣野还活着？
首都，皇冠酒店，况蓝笙可以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或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有无声的狙击枪瞄准自己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写完报告的况蓝笙勾了勾唇角，她放下手中的笔，视线落在了套房客厅的墙壁上。
隔壁的那位有些过分的安静了。
况家的酒店不是谁都可以住进来的。
况蓝笙不想去猜测许多没有意义的事情，之前自己想的那些，只不过是自己凭空想象的。
滴滴滴——
手机简讯的声音响起，况蓝笙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沈清芜的消息。
“徐展死了。”
她蹙眉看着这一条信息，况蓝笙顿住，斟酌着怎么回复。
就在这个时候，沈清芜的消息再一次的传来，“娇娇站不起来了。”
看到这条消息，况蓝笙再也没有办法淡定，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连忙给沈清芜打过去了电话。
“怎么回事？”那头接听的很快，况蓝笙连忙问了出来。
那头的沈清芜接听了电话之后，并没有立刻开口，在况蓝笙说完之后，过了好一会才她开口说道，“我知道的，是这样。”
沈清芜的语气有些奇怪，况蓝笙的眼眸一凛，立刻就意识到了，沈清芜的身边还有别的人，她不方便和自己说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况蓝笙寻思着，如果是娇娇真的站不起来了，估计是不可能把消息透漏出来的。
而且现在自己要开庭了，她更是会对自己隐瞒。
所以这个消息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面。
所以，这个消息是有人故意想要自己知道，让自己自乱阵脚。
“你现在怎么样？”况蓝笙不想和对方虚以委蛇，准备直接谈条件。
果然，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沈清芜下线，换了一个男人接起了电话，“况高检，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男人的声线低沉，故意压低了嗓音，一时间有些不好分辨到底是哪里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人应该是个华国人。
况蓝笙眯了眯眼，故意用粤语说道，“你不要和我装神弄鬼，我知道你是谁？”
“是吗？那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对方用粤语接到。
他的口音不像是别的地方的，所以这个人不是港城的，就是潮东的。
“说说你的条件吧。”况蓝笙开门见山，“你挟持沈清芜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是红姐的女儿吗？”
况蓝笙这么说是为了一搏，当年岳红在做人贩子的时候，做了不少的好事。
男人笑了笑：“况高检，我并没有受过红妈妈的恩惠，不会为了她的孩子心慈手软。”
冰凉的刀背拍在沈清芜白皙的脸上，啪啪两声留下两道鲜红的印子。
“那绑架司法人员，也足够你喝一壶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男人的语气依旧是那副轻松的样子，“我只是想和沈高检聊聊天罢了，主要就说说她的师父会不会为了一条人命……不对，一栋楼的人命放弃公诉。”
男人的视线看向厨房的微波炉。
沈佩红躺在厨房冰凉的地板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沈清芜死死的盯着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的家里的男人，也怪自己不小心，才让人钻了空子。
现在自己这个样子，难不成真的要连累师父了吗？
她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妈妈，心里十分的痛苦，“你有什么事……”
她的话没有说完，肚子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咳咳咳。”
疼痛使她蜷缩起来，佝偻着身体下意识的保护自己。
“你在做什么！”况蓝笙提高了音量。
这声音超过了正常的分贝，惊醒了隔壁的人。
鹿鸣野倏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走到了窗户边，低头去观察瞄准镜里面的画面，还好，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就在她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窗边传来。
“你不要伤害我的徒弟。”
笙笙？
鹿鸣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个是笙笙的声音，她在讲电话？
所以她被威胁了？
鹿鸣野的心头泛起冰凉，没想到对方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她。
这是鹿鸣野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可恶。”鹿鸣野的拳头捏紧，脑海中不断的盘算着破局的法子。
怎么办？现在谁可以去救沈清芜！
咚咚咚——
况蓝笙和鹿鸣野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况蓝笙知道自己的隔壁住着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她不确定那人是不是鹿鸣野，但她可以确定现在只有对方能帮助自己了。
“给迟潇和柯仔发消息。”鹿鸣野对Linda说道。
Linda的脸色一变，立刻否定：“你在想什么？如果给他们发消息，凭借着柯仔的本事，很快就会找到你。”
“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鹿鸣野压低着自己的音量。
“怎么没有办法……”
Linda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完。
“那你说！”鹿鸣野有些气愤的打断。
Linda的呼吸声加重，垂眸思索了半天，“如果这样也不是不行，那他们要和你一样签署保密协议。”
“也不是不行。”说着，鹿鸣野快速的拨通了柯仔的电话。
柯仔在看到来电显示是鹿鸣野的时候，以为是什么恶作剧。
“喂？”他的语气很差，他可不喜欢有人来开死人的玩笑。
“我记得你就住在沈清芜家附近，对不对？”
“你……”听到鹿鸣野声音的一瞬间，柯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是……Madam的声音，“所以这通电话是地府来的？”
鹿鸣野没有时间和他说一些有的没的，“赶紧过去，解决了之后，自己找过来，对了，留一些人手保护沈清芜。”
说完，电话挂断。
而隔壁的况蓝笙并不知道鹿鸣野已经做好了安排。
该死的岳明月，她在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居然连自己的女朋友也不派人保护。
不过她明白，在这种事上埋怨岳明月的确有些牵强，作为一名检控官，况蓝笙清楚的知道，在港城，若不是亡命之徒，是不会有人对一个检控官下手的。
在港城，伤害一名检控官，会判的很重。
况蓝笙不敢挂断电话，对方还在和她谈判。
“我现在只想要况高检一句话，明天是不是还要坚持去上庭？”
“你是组织的人？黄道的人？”况蓝笙语气冷冽。
男人顿了顿，来了几分兴趣，语气玩味，“没想到况高检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的东西，看来这一次的计划的确十分的失败。”
况蓝笙不明白他的话，什么计划？那个所谓的“进化”？
她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难不成自己和鹿鸣野之前分析错了，组织比她们预料的还要庞大。
这一次他们发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听对方的语气，怕是结束这个所谓的计划就会撤退？
而这个所谓的计划不过是那个组织的一个游戏罢了。
“况高检，为什么不说话？”
“我想你在和我撒谎。”况蓝笙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她不想让对方愤怒，从而做出一些伤害沈清芜的事情。
如果自己的隔壁住着保护自己的人，说不定，现在已经采取了某种拯救沈清芜的措施。
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拖延时间。
“况高检你说什么？”那人想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怎么就和你撒谎了？我是一个十分真诚的人。”
况蓝笙冷哼一声，说出了男人的目的，“你去绑架了我的徒弟，无非是因为想要我明天不上庭，只要我不出现，那庭审就不可能继续，徐鹏就有机会离开牢狱。”
“你说的不错，可惜没有奖励。”男人的声音满是玩味。
况蓝笙够了勾唇，“你刚刚说的计划失败了，说的是进化失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徐鹏那个家伙是一个试验品，你们之前没有如此着急的要将徐鹏弄出来，无非是因为手上还有别的试验品。”
“你真可怕。”男人的脸藏在夜色里，猜不透想法。
沈清芜看着男人的高大的背影，不停的用手心的小刀具摩擦着束缚自己的绳索。
“不过也没有意义了，我们还是回到正题……”
男人的话还没有讲完，楼下就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男人快步跑到了窗边，“你报警了？”
不对！他心想，就算是况蓝笙报警了，也不可能来的那样的快？
是警察就在自己的附近，这是巧合？
可那警察下了车，径直上楼。
“算你们走运！”
男人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
况蓝笙挑眉，低头看着已经息屏的电话，那人最后挂断的时候，说了一个英文单词。
那是英式发音，十分标准，所以那人是一个鹰国人。
况蓝笙放下了手机，看来自己明天是可以好好的上庭了。
想到这里，况蓝笙给岳明月去了个电话。
“所以你觉得是谁？”况蓝笙漫不经心的说道。
岳明月在t先生那里听过一个名字，那个讨厌的鹰国人，“可能是Jerry。”
况蓝笙挑眉，她并不知道这个人。
“行吧，我要睡了，你在沈清芜身边安排人了吗？*”
“没有。”岳明月咬牙，有些后怕，不过谁能想到在港城，居然有人这么不知死活的对一个检控官下手？
“那你现在安排吗？”
“安排。”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最快要下半年。”
“鹿鸣野是不是还活着。”
“是的。”
岳明月脱口而出之后，连忙捂住了自己嘴巴，怎么就被况蓝笙绕进去了？
“多谢告知。”况蓝笙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的视线落在了客厅的墙上，鹿鸣野，既然你想要和我躲猫猫，那我就和你躲下去。
打开手机，况高检一遍遍的重复着看一个视频。
视频里，鹿鸣野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她拉着况蓝笙的衣角，一遍遍的喊着，“爸爸。”
第107章 鹿鸣野，你开门
港城，沈青芜家里。
“你怎么会这么巧过来？”沈青芜看着眼前出现的迟潇有些诧异。
迟潇看着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深吸一口气，“我就在这个附近吃饭来着，刚刚柯仔给我打电话，说是你遇到了危险的事情，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我没有。”沈青芜有些遗憾的说道，她刚刚回到家就看到妈妈躺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捂了嘴。
迟潇抿唇，沉默了半晌最终叹息一声，“现在的港城怎么会这么不安全。”
“不是不安全。”柯仔姗姗来迟，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迟潇，“你怎么这么快？”
“我的效率一直都很高的。”迟潇骄傲的拍了拍胸脯。
柯仔啧了一声：“行吧，我有事和你说。”
沈青芜见他的眼色，分明是不想和自己分享这个消息的。
“我妈妈还昏迷着，两位警官我就不留你们吃夜宵了。”沈青芜顺势就要请两人离开。
迟潇和柯仔礼貌的给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等走出了门，迟潇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好好说话就行了，不要拉拉扯扯的，两个大男人，人家看到了不好。”
柯仔瞪大了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你……”
迟潇一脸嫌弃的表情伤害到了柯仔，可一想到了Madam还活着，柯仔就没有心思和他争论什么。
“我给你讲，Mamda还活着。”
“什么？”迟潇怔愣在原地，这个消息实在是过于的震撼了。
“你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是诈骗？”迟潇抓住柯仔的肩膀，因为激动，他的身体都有些许的颤抖。
柯仔撅了噘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迟潇知道他是在报复自己，他并不生气，而是郑重又耐心的问道：“你告诉我吧。”
柯仔怕了他了，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给你说啊，我接到了Madam的电话了，我已经追踪到了电话的ip地址。”
“在什么地方？”迟潇拧眉，压低着嗓音问道。
柯仔神秘一笑，“首都，京城。”
“京城？”迟潇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Madam去找女朋友啊。
“果然还是自己的女朋友更加的重要一些。”迟潇切了一声，这段时间他和柯仔受的苦算什么？
柯仔对此并不赞同，“我相信Madam有自己的打算，她直接联系了我，我估计是需要我们的帮助。”
“那我们马上出发去京城！”迟潇立刻拿出了手机选取了最近的航班。
柯仔一把拉住他，“你不要那么的着急，沈青芜这回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迟潇有些着急，Madam还活着，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对了，这个事情要不要……
这么想着，迟潇就要给其他人发消息，被柯仔一把摁住了，“你做咩？”
“我给安娜他们说一下啊，大家都很担心Madam的。”
柯仔见状，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Madam单独联系的我，而是不大张旗鼓的在群里发消息，说明并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了她的行踪，我们安排好人保护沈青芜和Madam在港城重要的人，我们就出发去京城。”
“你说得对。”迟潇放下手机，眼神也变得不再迷茫，刚刚自己的行为的确冲动，还好柯仔把自己拦下来了。
迟潇想到了什么，嘴角含着玩味的笑意，“你说，况高检知不知道Madam还活着？”
柯仔一时语塞，看着这人恶劣的表情，怎么觉得这个家伙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我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了吃瓜的表情。
看来，况高检是不知道Madam还活着的消息，或者是Madam还没有在她那露面，想来他们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戏可以看了。
*
首都，酒店。
鹿鸣野解决了港城的事情，可她也明白，估计况蓝笙已经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了。
“你现在还要隐瞒？”Linda表示自己有一些看不懂鹿鸣野。
鹿鸣野转头看向她：“甘律师我想你不明白的。”
“我明白什么？”抿了一口咖啡，Linda低头继续手里的工作，“你们两个之间的小情趣，我没有知道的那个必要。”
鹿鸣野摇了摇头，看来对方是误会自己了，“我估计笙笙已经知道了我还活着了，不过在古Sir的犯罪证据浮出水面之前，我还是有些不敢去见她。”
“why”Linda大方的把自己的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这样不是在和她演绎虐恋吗？”
“你说什么啊？”鹿鸣野有些无语，自己面前的这位是一个生活在港城的律师，她没有见过犯罪分子可怕的面目。
“我在Y国和T国都参加过行动，而我现在怀疑那个组织里面也有这些可怕的犯罪分子。”
“sowhat？”Linda挑眉，心里还是觉得这是鹿鸣野的虐恋手段。
鹿鸣野靠坐在窗边，把自己的记忆说了出来，“我亲眼见过他们折磨人的手段，不仅仅是普通的言行逼供，还有催眠。”
她想到了彭亮，那个利用了催眠手段杀害了两个女孩的未成年人。
可通过之前自己和徐鹏的接触，以及之前笙笙参与的彭亮翻案的庭审。
鹿鸣野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徐鹏就是一个催眠专家，而组织里面肯定是不缺这样的人才的。
“如果她被抓了，只要她见过我……”鹿鸣野的声音戛然而止。
Linda的心也在她的话语里沉静了下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也不要紧，她相信，这两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相见了，人生总会有一些意外的。
不仅仅是因为鹿鸣野自身的原因，还有大局。
如果况蓝笙被俘虏了，那沉默将会被迫出现在打中的眼前。
到那个时候，就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了。
鹿鸣野做的是对的。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鹿鸣野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第二阶段的药物，到现在爱福尼也没有一个好的进展。”
Linda耸耸肩：“现在她手里的试验品不多的。”
鹿鸣野点了点头，“希望可以顺利。”
给了Linda一个宽慰，也给自己一个宽慰。
鹿鸣野的第二阶段还是那么的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控制冲动多久。
可她够感受到，心底的渴望，她渴望着一场完美的犯罪……
“我是不能理解你。”Linda喃喃开口。
“什么？”鹿鸣野听的不是很真切，心底再一次开始了呐喊。
Linda盯着她的眼眸，“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
夜空中一阵破风的声音响起，一枚子弹划过了长空砰地一声打碎了鹿鸣野他们房间的窗户。
鹿鸣野眼眸一凛，朝着Linda说道，“赶紧躲起来。”
“不用。”Linda的眼神也同样严肃，“我是徐鹏的律师，这个时候，我一定不可能有事。”
鹿鸣野冷哼一声，谁说不是呢，血液在沸腾，她拼命的压制着那种不和谐的冲动。
“鹿警官！”Linda看出她眼底的兴奋，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鹿鸣野。
这人不再像是一个警察，而是一个罪犯，她在法庭上接触过的那种。
“我说，你还是离开吧。”鹿鸣野侧过脸，戴好耳机，“报告红旗，有敌人袭击，请求击毙。”
鹿鸣野还是选择让自己冷静下来，还好，刚刚Linda叫自己警官。
“红旗收到，允许击毙。”
“收到。”
鹿鸣野卧在窗户边，她的视线是夜里的鹰隼围猎的杀机，那些白日里她找出来的哨子，此时此刻就是她的活靶子。
组织的人怎么可能是一群乌合之众，想来监视况蓝笙的人里面有厉害的家伙。
沈青芜那边刚刚脱险，就立刻怀疑起来了况蓝笙。
Linda没有留下的意思，此时此刻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可怕的因素，那就是即将失控的鹿鸣野。
Linda曾经听过爱福尼的建议，别人发病，可能十分简单，就像是娇娇认为自己站不起来，Lily恋爱脑到去自杀。
可是鹿鸣野，她会把自己当做一个可怕的罪犯，也是一个会让世界上所有警察都束手无策的罪犯。
所以，Linda逃跑的毫不犹豫。
走出房间，她迎面撞上了况蓝笙。
“Linda？”况蓝笙眼神犀利的看着她，随即目光挪到了隔壁的房门上。
“鹿鸣野呢？”
“我……”Linda听着枪声，没有和她过多的解释一把抓住况蓝笙的胳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要离开！”
况蓝笙一把甩开了她，朝着隔壁走了过去，“我要见她！”
“走！”房间内传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况蓝笙开门的手顿住，是鹿鸣野，可为什么她的声音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你开门！”
可里面再也没有了回应，只有子弹嗖嗖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编织成了一首惨然的交响曲。
“鹿鸣野现在在第二阶段，和罪犯没有任何的两样！”Linda激动的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开。
况蓝笙哪里肯走，听到鹿鸣野陷入了心理和安全的困境，“我不走，我要见她！”
“这是她的战斗！”Linda抓住即将失控的况蓝笙，语气森然，“你冷静一点，这是属于鹿鸣野的战斗，她保护了你了很久了，如果你被抓住了，那明天怎么办？她怎么办？沉默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况蓝笙怔愣在原地，她的心被拉扯成了两半，一边和她说，她不能把鹿鸣野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另一边不停地和自己说，Linda说的都是对的，自己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还有可能给鹿鸣野带来麻烦。
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有离开的时，她的手机响了。
嘟嘟——
熟悉的特别提醒音。
况蓝笙的目光一滞，解锁手机的手还有颤抖，温热的泪润湿了眼眶，是那个沉寂了三个多月的头像。
“相信我。”
第108章 我不接受其他人的保护
首都的皇冠酒店发生了突然事故。
周敏兰知道这件事之后，马不停蹄的赶来，看到况蓝笙安然无恙才放心了下来。
“你没事就好。”周敏兰刚刚松了口气，就看到了明天即将上庭的辩方律师，“你怎么在这里？”
Linda白了她一眼，这人可不是自己的上司，她也没有必要对周敏兰客气，“周检察官，我只是在我的酒店里面住宿罢了。”
“是吗？”周敏兰从事检察官这么多年，和许多的律师打过交道，有些律师的手段狠辣，可不是那种会在法庭上公平竞争的角色。
就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律师，她在港城无一败绩，这样的律师怎么可能是一个愿意公平竞争的家伙。
Linda见周敏兰看向自己的眼眸中满是警惕，心中也有些无语了起来，“我说，我只是住宿，没有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周检察官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防备我！”
“是吗？”周敏兰把况蓝笙拉到自己的身后，她的身后站着京城的警察。
况蓝笙想说一些什么，可那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算好。
更何况她女朋友还在那个房间里面，她转头看向警察，“抱歉，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事的，是我们的人演习来着。”
警察回答的很快，只是这一番说辞，自然是不能打动况蓝笙的。
况蓝笙的眼眸微眯，“是吗？”
她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的讥讽，没有给警察反应过来的时间立即开口问道：“你们是派人保护我？”
“是的。”一个男声响起，是况蓝笙熟悉的声音，她愣愣的转过头，就看到了龙波，“龙Sir？你怎么在京城？”
龙波耸耸肩：“我们接到了情报，有人想要把徐鹏救出去。港城警署十分重视这一次的审讯，于是让我过来保护你，sorry况高检，这一次的任务批准用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
安娜站在他的身后，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况蓝笙一言不发，时至今日她依旧不能理解况蓝笙的行为。
可时隔多日，再一次见到况蓝笙的时候，安娜的内心也不乏震惊了些许。
此时此刻的况蓝笙比几日前瘦了不少，Madam离开了，她也不好受。
况蓝笙也注意到了人群里的安娜，她没和对方有过多的接触，拉着龙波神秘兮兮的走到一边，悄声说道：“鹿鸣野还在酒店里面。”
龙波听后音量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况蓝笙用力一拉，龙波直接闭上了嘴巴，朝着身后满脸疑惑的安娜笑了笑。
“况高检，看来最近我们的人要24小时贴身保护你了。”龙波的语气有些无奈。
只见他神色如此的严肃，况蓝笙眉心微微蹙起，心里又把鹿鸣野骂了一遍，龙波这个家伙居然也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
但，鹿鸣野如此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自己若是知道了，可能会给他们的行动带来麻烦。
“贴身保护的话，你知道的，我只需要一个人。”况蓝笙的态度很坚决，除了鹿鸣野谁都不需要。
龙波见她如此的坚决，面色一沉，“你先不要着急……”
“我怎么不着急？！”况蓝笙第一次露出其他的情绪，不远处的安娜看的有些诧异，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况高检？龙波那个家伙在和她说一些什么东西？
“龙Sir，你难道不知道鹿鸣野还在酒店？她现在一个人……”
“她不是一个人。”龙波立刻说道，“我们的人在附近埋伏了一段时间了。”
“你们？”况蓝笙看着他冷哼一声，“警署的人？港城警署现在还可以信任吗？”
龙波有些讶然，他完全没有想过况蓝笙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知道的多。
况蓝笙见他变了脸色，又看来看此处的人，“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明天下庭之后再说吧，龙Sir我觉得你和鹿鸣野，还有我那个妹妹，是有事情要和我解释一下了。”
龙波语塞，被况蓝笙的操作直接弄的说不出话了，自己以前在警署，查案子的本事就比不过鹿鸣野。
现在自己面对鹿鸣野的女朋友，自己居然也不是对手。
“你们在说什么？”周敏兰走了过来。
不过龙波和况蓝笙很聪明，两人对话的时候用的是粤语，周敏兰是地道的京城人，根本就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没事的，龙sir在和我说，一会给我重新安排一个住所。”况蓝笙“好心”的向周敏兰解释了一番。
周敏兰听到况蓝笙这么说，觉得有些道理，“我就说，你去我那里住，我的房子还是空的，你来了，我也有个伴儿。”
“不用了。”况蓝笙摇头拒绝，“港城警署这边会有安排的。”
她明白，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如果背后的势力真的狗急跳墙，可能自己会连累无辜的人。
周敏兰对自己一直都很不错，况蓝笙不想连累她。
“行吧，你有自己的安排就好了。”
*
酒店内部，鹿鸣野已经解决了所有的敌人。
“Madam鹿！”
后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鹿鸣野就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自顾自的瞄准，想要继续射击。
“好了！”龙波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制服她，可惜鹿鸣野实在是厉害，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把龙波摁在了地上。
“鹿鸣野！你是警察！”
龙波大喊一声，鹿鸣野愣了片刻，眼底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等她反应过来，她有些呆愣的转过身去看窗外那些哨子的点位。
一个不留！
鹿鸣野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都是自己做的
如此残忍的手段，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警察。
“你在怀疑什么？”龙波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
这鹿鸣野实在是厉害，如果真的是敌我不分，怕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
“你怎么来了？”鹿鸣野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番，有些艰难的开口。
龙波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事就好，我是奉命来的，沉默不能再沉默了。”
听到“沉默”两个字的时候，鹿鸣野抬头有些愣愣的看着他，“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龙波见她恢复了正常，在她身边的废墟上坐下，“我这样的人才，当然在你‘死了’之后，马上就加入了组织。”
鹿鸣野轻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够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两人的氛围好了不少，龙波看着鹿鸣野有些脏污的侧脸，“你现在怎么样了？娇娇说你……”
“我没事。”鹿鸣野克制住不要去想刚刚自己的行为。
她也忍住没有把自己剩下的话说出口，刚刚那一瞬间她想说的是，自己没有罪，那些人都是应该去死的家伙。
龙波摇了摇头，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放心吧，你是收到了命令才开枪的，鹿警官。”
几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样，鹿鸣野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她想选择面对自己内心的问题，“我想你过来了，我就可以去实验室做小白鼠了。”
龙波听到这，本来是可以为了鹿鸣野开心一下的，可惜现在不行了，他叹了一声站起身来，“恐怕现在不行。”
龙波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和鹿鸣野的距离拉开一点，免得一会被她揍一顿。
鹿鸣野蹙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她记得之前娇娇和爱福尼是很希望自己去实验室的。
更何况，自己是可以控制第二阶段的人的，说不定在她的身体里面有什么抗体呢？
龙波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把自己和况蓝笙之前说的话告诉了鹿鸣野，“鹿警官，现在你活着的情况是完全没有办法隐瞒了。”
“那你怎么办？”鹿鸣野失笑，想来笙笙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看来还是关心则乱。
龙波长叹一声，“既然迟潇和柯仔也加入了，那也让况高检加入吧。”
“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谁吗？”鹿鸣野定定的看着龙波，既是坐在地上仰视，那一双眼中也满是犀利的光明。
龙波神色严肃，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鹿鸣野蹙眉，眼底带着纠结和痛苦：“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我只知道，他们可能很快就出现了，但是很快就要离开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龙波从来不相信其他所说的预感，可鹿鸣野的预感，龙波不敢不相信。
鹿鸣野开口分析，“因为预言里面的六个人里面，每一个都出现了第二阶段，你觉得徐鹏就是一个成功的试验品吗？”
龙波定在原地，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我不这么认为。”
“我也这么认为，这个事件里，有一个很关键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谁？”龙波蹙眉。
鹿鸣野的眼眸如鹰，想到那个为自己治疗多年的人，那个在自己脑海里建立了一座庞大防火墙的人。
“原野一夫。”她的声音很冷，像是一把冰冷的刀。
龙波叹息，他听过这个名字，港城军警医院心理专家一把手，可是现在已经失踪了。
“他已经失踪了。”
鹿鸣野抬头，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不是去了倭国了吗？他不是退休了吗？”
龙波垂眸，摇了摇头，“我们去过倭国他的住所，已经没有人了。”
鹿鸣野心中的疑惑无线的放大，唯一的线索断了。
那根自己好不容易看到的线头，原本以为只要顺利的拿到古振雄的犯罪证据，就可以把这个人找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鹿鸣野的声音有些沙哑。
龙波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十分特殊，我们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来了。”
“原来的计划？”鹿鸣野轻笑一声，“原来的计划就是抓古Sir的犯罪证据，可这么长的时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说着，鹿鸣野的情绪变的激动了起来，龙波担心她再一次陷入那种无畏的情绪里面。
他立刻说道：“你冷静下来，你放心，那边有你的爸爸呢，古Sir现在对他没有丝毫的防范。”
鹿鸣野垂着头：“可能是没有必要了吧。”
“对了，我刚刚和你说了保护你的女朋友的事情吗？况高检说了，你必须去，不然她不接受其他人的保护。”
“不行！”鹿鸣野立刻拒绝。
龙波举起双手，“不行也得行。”
“你知道我的情况，怎么可以去……”鹿鸣野一下子站起身，朝着龙波逼近。
龙波往后退了好几步，他实在是害怕如此的鹿鸣野。
“不要这个样子！”
“鹿鸣野！”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走廊响起，也在鹿鸣野的心中响起……
第109章 我相信她，希望你们也相信我
鹿鸣野没有回头，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出现在况蓝笙的面前。
况蓝笙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我知道你有的道理。”
鹿鸣野听着，没有讲话，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鹿警官的内心早就已经是决堤的大坝。
况蓝笙一步未动，她吸了吸鼻子，“鹿鸣野，我还有几个小时，就要上庭了，我和龙sir说了，我需要保护。”
“那……”鹿鸣野开口，话到了嘴边已然哽咽。
况蓝笙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她的发言，“我不想听你的理由，我向警方申请的保护，我有权利决定是哪一位警官前来。”
鹿鸣野的嘴角上扬，勾勒起一个无奈的笑意。
龙波的眉心微微蹙起，看向况蓝笙，“况高检，我说了，我先和她商量一下。”
“龙sir你可以说服她？”况蓝笙挑眉，反问的句子说成了肯定的意思。
龙波吃瘪，或许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了这两个女人。
鹿鸣野转过身，看着那个站在光影里的身影，“只有你可以说服我，毕竟况高检的嘴很厉害。”
见她转过身，况蓝笙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比记忆中的还要瘦一些，脸上有血迹，看来是受了一点伤。
定定的看着她，况蓝笙一步步的朝着鹿鸣野走去，越来越快，直到小跑了起来。
鹿鸣野展开双臂，想要迎接自己许久没见的爱人。
啪——
响亮的巴掌落在鹿鸣野的侧脸。
况高检用了不小的力气。
鹿鸣野转过头愣愣的看着况蓝笙因为愠怒而微微泛红的眼尾，“你……”
“你混蛋！说了会回来，就是这么回来的？”况蓝笙的情绪有些失控，对着鹿鸣野喋喋不休的说着同样的话。
鹿鸣野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和在法庭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况蓝笙剩下的话全部都被鹿鸣野的吻摁进了喉咙。
一旁的龙波瞪大了眼睛，骂骂咧咧的回避了，该死的鹿鸣野！
此时此刻，况蓝笙的内心也骂着同样的脏话。
等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鹿鸣野才把她放开。
况蓝笙在鹿鸣野的怀里喘着粗气，“你……”
“我听过一句话。”鹿鸣野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和思念，“面对室女座的时候，不用和她讲道理，她生气的时候特别的好哄，只需要……”
鹿鸣野低头，再一次凑近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吻上况蓝笙的唇。
况蓝笙的心尖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有些涩，又有些发痒。
一吻结束，两人的额头相抵，鹿鸣野略带沙哑的声线在况蓝笙的耳畔萦绕，继续着她刚刚的话，“只需要强吻就好了。”
“你……”况蓝笙的呼吸声加重，思念如潮，本来她攒了一肚子的话，谁能想到，被鹿鸣野这么简单的拨弄，全部都忘在了脑后。
“对不起。”鹿鸣野轻声的说道。
况蓝笙怔住，她知道鹿鸣野不应该和自己道歉的。
鹿鸣野的做法没有任何的错，她只是担心自己罢了。
“我们是不是来的有些不是时候。”柯仔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鹿鸣野稍稍和况蓝笙拉来了一点距离，脸皮薄的况高检，可没有在他人面前和自己女朋友一直亲亲的习惯。
鹿鸣野一个侧身就把况蓝笙护着自己的身后，看着出现的两人，“你们的动作很快了。”
“还好啦。”柯仔挑眉，“Madam，既然我们来了，就开始做事吧。”
鹿鸣野的唇角微勾，这两个家伙莫不是得知了一些什么信息？ ：
“正好况高检也在这里，我们的消息也正好和她分享一下。”柯仔推了推眼镜。
况蓝笙原本想着自己要上庭就不掺和他们的话题了，可柯仔这么一讲，她也来了几分的兴趣。
不过她看向周围的断壁残垣，叹息一声：“鹿警官住的地方已经成了废墟了，我们先换个地方。”
迟潇附和道，“对啊Madam，龙Sir刚刚和我说了，给我们安排打了别的地方住宿。”
鹿鸣野点了点头，她牵着况蓝笙的手，说了一声，“走吧。”
“和你一起住？”况蓝笙挑眉，想把手抽出来，她还没有消气呢。
鹿鸣野紧了紧她的手，“不是要贴身保护你吗？笙笙～”
柯仔和迟潇听了鹿鸣野的调调纷纷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他们的Madam吗？
况蓝笙的食指在鹿鸣野的掌心挠了挠，低声没好气地说道：“闭嘴！”
她不要脸自己还要脸的。
两人见了只觉得有些惊奇，毕竟一开始，可是况高检主动传谣来着，怎么现在在Madam面前这么……害羞？
*
几人到了龙波先安排的酒店，先前那些暧昧的氛围已经全然消失。
鹿鸣野耐心为大家讲解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那个时候诈死是为了什么？”安娜定定看着鹿鸣野说道，从她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就不敢去看况蓝笙的表情。
鹿鸣野叹息一声，“一开始，是想让我爸爸现身，后来知道了古sir的事情，我怕如果让他知道我还活着的话，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现形。”
“所以就一直瞒着我。”况蓝笙冷笑一声，不想去看她。
鹿鸣野满脸抱歉的看向况蓝笙，“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是是是，你有自己的考虑。”况蓝笙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龙波难得站出来为鹿鸣野说句话，“况高检，这个事情我很有话语权，在那个时候，一切都很不明朗，今晚我相信你也收到了沈青芜检控官被威胁的事情吧。”
“知道。”况蓝笙的语气冷淡，她扭过头不想去看龙波，这人也是隐瞒鹿鸣野还活着的一份子。
龙波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既然你知道，那就应该明白，这个事件当中，有很多我们根本没有发现的力量，如果说要找到鹿警官，最快的方式是什么，想来对于罪犯来说不言而喻。”
龙波的话说到这里，况蓝笙的呼吸一滞，怎么可能不明白呢，最快的办法就是抓住自己严刑逼供。
况蓝笙的视线落在鹿鸣野的脸上，她一直注视着自己，满眼的抱歉，像只委屈巴巴的大狗。
况蓝笙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心疼，都说主人和狗会有些类似，此时此刻的鹿鸣野和之前的小汪没有太大的区别。
自己离开港城送小汪去沈清芜那里的时候，小家伙就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你别这样。”况蓝笙别过头，强装冷硬。
鹿鸣野可怜巴巴的低下头，不再看她。
龙波的嘴角抽搐，刚刚把自己摁在墙上打的鹿鸣野，居然就这么低头了？
龙波有些不服气，可现在还是不要掺和到她们两个间的事情比较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龙波：“鹿鸣野，你说说话。”
“我不敢。”鹿鸣野嘟囔了一句，什么都比不上一个良好的认错态度。
况蓝笙见状，三两步走到鹿鸣野的面前，“抬起头来。”
鹿鸣野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向她，“笙笙～”
“说！”况蓝笙的眼眸一凛。
鹿鸣野收起可怜巴巴的表情，正色道：“我之前在T国和Y国出国任务，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就有人用了小孩子作为童子军，那些孩子杀了我的伙伴，他们的手段和森帕的很像。”
“所以Madam怀疑那些人，也是那个组织的人？”迟潇接话，“这么说的话不无道理，我以前也在y国的边境受训，这群人的手法十分类似，作案的手法也好，还是对待战俘的态度。”
说到最后，迟潇的眼睛红了。
龙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鹿鸣野，最终他的视线停在了鹿鸣野的身上，“我记得你是在16年的时候进了飞虎，那一年你从边境回来之后消失了半年的时间。”
鹿鸣野抬头，她本意是不想说这一段往事的。
可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况蓝笙探究的眼神。
鹿鸣野定了定心神，把这一段往事说了*出来，“那个时候我的伙伴被杀，还有一些其他国家的战士被抓了起来，我还记得他们的审讯手段，心理暗示和……”
她没有选择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可在场的人全部都沉默了。
尤其是现场的女性。
安娜的目光幽幽落在了况蓝笙的身上，“况高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况蓝笙并不讨厌安娜，哪怕这个女孩在过去的几个月的时间里，给自己带来了无数的麻烦。
柯仔和迟潇见状，纷纷露出了一些尴尬，他们由衷的希望，安娜不要把这几个月的事情说出来。
可惜安娜并没有看懂他们的暗示。
“况高检你为什么一定要徐鹏来内陆审讯呢？他在港城审讯的话，不是更容易定罪吗？”
况蓝笙看向她的眼睛，她不讨厌安娜，反而觉得她是鹿鸣野的真心朋友，鹿鸣野“死了”自己却给了那个凶手一个逃跑的机会，作为鹿鸣野的朋友自然会难过和不解。
况蓝笙看向她，“徐鹏必须死，他在港城是死不了的，这一点希望你可以明白。”
“可万一他跑了怎么办？在港城也在牢狱里面……”
“不是。”况蓝笙打断她的话，“那个时候的小汪朝着古Sir狂吠。”
众人顿住，原来况蓝笙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古sir的问题了吗？
“小汪是鹿鸣野的狗，它看到了一切，却不能开口说话，警署说它不能继续任务把它送了回来，可我看的清清楚楚，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小汪是正常的，所以港城警署的内部已经出了问题，那就说明古振雄就是那个把林聪从ICAC弄出去的人，所以我不会让徐鹏留在港城。”
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安娜失语在当场。
况蓝笙转过身，周身凛冽的气势消散，她看向鹿鸣野，神色复杂却坚定，“她和我说过，她会回来的，我没看到鹿鸣野的尸体，她就不会死。”
鹿鸣野的眼底像是绽放了一朵绚丽的烟花，一如几个小时前，那条还躺在况蓝笙手机里的简讯一般。
况蓝笙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坚定的……相信着她。
“我相信鹿鸣野，也希望你们相信我，我会让徐鹏永远的留在内陆。”
第110章 够证据，就告我
2025年5月25日，港城警署吸烟室。
古振雄收到了一个消息，鹿鸣野还活着，而且况蓝笙顺利的去参加庭审了。
他挂断了电话，神色复杂的看着身边的鹿国华，“你果然是装的。”
鹿国华自然也提前收到了消息，他耸了耸肩，装傻子什么的并不适合自己。
终于可以不用假装了，他倒是轻松了不少，“阿雄……”
“你不要这么叫我。”古振雄点燃一支烟猛然吸了一口。
鹿国华定定的看着他的脸色，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不明白，你有这么好的前途，为什么要做这些的事情？”
“为什么？”古振雄冷汗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当年你被那些人砸断肋骨的事情，你全部都忘记了吗？”
鹿国华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古振雄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这个世界糟糕透了，一个杀人犯只判了六年，一个孩子被杀了，母亲只能当庭枪杀罪犯，法律有一刻是公正的吗？”
“你太过于偏激了。”鹿国华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古振雄的情绪有些激动：“那又怎么样？我做的有错吗？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好一点，那些可恶的DNA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一次听到这个言论从古振雄的嘴里说了出来，鹿国华的内心还是十分震撼的，自己这个兄弟，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雄，你这个样子，我只能……”
鹿国华痛心疾首的话还没有说完，古振雄冷声打断：
“怎么？”
他烟头上的火星快速的燃烧后又熄灭，最后一截香烟燃尽，古振雄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摁进烟灰缸，“你够证据，就告我。”
说完，古振雄转身离开了。
鹿国华长舒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
“阿雄……”他轻轻的吐出一口烟雾，面上还像是往日一般风轻云淡。
鹿国华的内心却不似外表那么的平静。
刚刚古振雄说话的时候是那样的自信，想来，想要找到他犯罪的证据不会那么的简单。
滴滴滴——
打开手机一看，是鹿鸣野的简讯。
“别担心。”
女儿的安慰还是那么的管用，鹿国华轻叹一声，“罢了。”
熄灭了烟，他知道现在自己可以做的就是冷静下来。
古振雄估计也不是自己看上去的那么的平静，他刚刚和自己说的那个什么DNA的事情，估计就是情急之下不小心说漏嘴了。
筛选DNA？
鹿国华现在确认那个什么黄道就是一个洗脑的组织了，这理由实在是太扯了。
阿雄那个家伙居然还会相信，实在是可笑。
鹿国华没有在警署多呆，自己现在已经不扮演傻子了，留在这个地方自然是没有价值的。
于是他选择和t先生见面。
Elber看到他出现在况家的别墅的时候，就明白他的潜伏任务失败了。
鹿国华看着Elber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满，“你不要这么看我，是小野那边出了问题。”
“是的，她自己进行到了第二阶段，没有上报。”Elber挑眉，语气森然。
鹿国华心叫不好，鹿鸣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是有好消息的。”况蓝娇拄着拐杖艰难的走了过来。
鹿国华正色看着她的动作，“你已经可以走路了？”
况蓝娇走到沙发边坐下，“鹿姐姐前两天和我说了，第二阶段是可以控制的。”
“用什么办法？”鹿国华急忙开口。
Elber皱了皱眉，走到况蓝娇的身边，“你太冲动了，你现在应该在医院里面。”
况蓝娇抬手打断他的话：“我不喜欢医院。”
Elber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鹿国华。
鹿国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看向况蓝娇，“那现在你也能控制好了第二阶段？”
“算吧。”况蓝娇任由自己靠进了绵软的沙发里，“我现在的情况还好，危险的还是鹿姐姐。”
鹿国华的面色一沉，谁说不是呢，一个用罪犯思维共情的警察，随时都有可能来一场完美的犯罪。
“不过我发现，多巴胺在快速分泌的时候，第二阶段带来的错觉是可以抑制的。”况蓝娇的唇角弯弯，“当然，这也是鹿姐姐给我提供的思路。”
多巴胺？
鹿国华思量了几遍这个词汇，“所以就是说，只要觉得开心就好了？”
况蓝娇点了点头，“是的。”
Elber的话更加的直接，“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谈一场恋爱。”
鹿国华沉默而了半晌，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那个女儿会直接复活了，这就是奔着去谈恋爱的。
不过现在阿雄的犯罪证据还没有找到，不能放松警惕。
“那你们现在对于古振雄这边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意见？”鹿国华说到古振雄的时候脸色难看。
他已经在古振雄面前演了很长的时间了，可对于他的犯罪证据，鹿国华依然是一无所获的。
话题到了这里，Elber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就这笑容，看的人头皮发麻。
鹿国华有些不自在的开口，“Mr.t，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Elber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最新情报说了出来，“我的人找到了原野一夫。”
话音刚落，别墅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三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过了好半天，况蓝娇才率先开口，“你的这个消息可靠吗？”
“可靠的。”Elber自信的笑道。
他因为况蓝娇对自己的怀疑不自觉的挑了一下眉。
况蓝娇见状垂眸，心想知道他的消息多半是可靠的，她思索了半天，“他在什么地方？我想让人去把他弄到手。”
“我不建议这么做，你忘了徐展那个家伙是怎么逃跑的？”Elber的脸色一沉。
鹿国华听到这里，也有些纳闷这个事情。
“所以那个时候，你是怎么让徐展从你那逃跑的？”
况蓝娇的脸色一变，有些不甘的抿唇，“是我第二阶段之后，放松了警惕。”
“那你不都弄一些人手……”鹿国华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亏你还是警察。”Elber冷嗤了一声，“鹿先生，你想想如果之前是在T国的话，还ok，可现在我们是在港城，徐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鹿国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非法拘禁他还是懂得，不过徐展那个家伙的确是有些门道的。
他在况家的时候，显得十分顺从，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徐展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跑掉。
“我推测，徐展是古振雄杀死的。”况蓝娇的声音微凉。
鹿国华凝眸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在港城，所有的猜测都是需要证据来维系的。”
“证据”两个字，是一个非常困难的突破口，徐展死亡的十分离奇。
“被枪杀，可是子弹被带走了。”鹿国华喃喃说出那个案子离奇的地方。
况蓝娇叹了一声，“我建议我们现在还是把目光放在京城那边，徐展这里的事情，有人会帮我们搞定。”
“Robin？”鹿国华可没忘记那个出现在警署说是要去验尸的人。
“你们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Elber沉声说道，“我查到在94年的时候，他和徐展以及古振雄一起做过生意。”
“什么？”鹿国华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些？
94年？那个时候自己和他们都已经相识了。
Elber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戏谑，“那个时候的鹿Sir刚刚结婚，可能没有关注到那么多的细节。”
鹿国华蹙眉，不自觉的往后挪动了几步，这个情报贩子实在是可怕，居然对于自己的私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果只是清楚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可以顺口就说出自己的信息。
说实话，鹿国华自己一时间都有可能没那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几几年的时候结的婚，可这人却直接说出来。
鹿国华想，或许自己在这个人的面前是没有任何的秘密的。
Elber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我现在掌握的消息是这样的，Robin和徐展还有古振雄，在94年的时候做的是教育行业的生意。”
“教育行业？”鹿国华顿了顿，“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林聪就是做这个……”
“是的。”Elber笃定的说道，“他们既然想要把这个生意做好，自然是需要教育行业里面的资源的，而当时最好的资源就是林聪。”
况蓝娇摇了摇头，并不敢相信他的话，“我到了现在，还是不能明白一个事情，那个时候的林聪已经功成名就了，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供人驱使？”
“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前段时间的庭审上，况高检已经告诉了我们了。”
Elber的话让两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是因为孩子的事情？”鹿国华明白了过来，他虽说和Andy不熟，可他也知道邓家不是那种简单的门第。
如果是让当时Andy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被算计了，想来罗兰和林聪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知道了林聪的秘密。”鹿国华笃定的说道。
“是的，不过林聪这条线已经彻底断掉了。”Elber有些可惜的说道，“林聪在T国看到罗兰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瞒不住了，所以他选择了自杀，原本是想换取罗兰的平安，毕竟John已经死了。”
“可他们都没有想到，世界上有一个好事者把他们的DNA保留了下来，做了亲子鉴定，让Andy在法庭上翻供。”况蓝娇嘴角上扬，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不过她的确没有想到，林聪和古振雄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有了合作。
“我记得，徐展是在00年的时候来的港城。”鹿国华蹙眉，他还是觉得在时间上有一些问题。
Elber纠正了一下，“你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你忘了在99年的时候，你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鹿国华的耳边炸开，耳畔传来尖锐的爆鸣，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天，女儿失踪的那一天。
这么记起来，那个时候阿雄和自己讲对不起是因为这个，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徐展合作了很长的时间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况蓝娇看向两人。
鹿国华转头看向她，眼神不再似先前那般的迷茫，“小野说了等一等，现在他们想要徐鹏，那么就会有所行动，我们现在静观其变即可。”
同一时间，首都，5月25日下午四点。
最高院，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