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青春校园 > 21号信箱 > 20-30
    第21章 上药 这样涂得不对,我帮你


    21


    床头柜处腕表的指针缓慢转过, 直至时针指针一点点指向表盘上的希腊数字ⅴ,外面的天色已经缓缓亮起来。


    院子里沾满雨水的植物精神抖擞地开始属于自己新的一天。


    屋内依然漆黑一片。


    男人终于结束了所有动作,勾着唇心情愉悦地扯了湿巾仔细处理掉一切发生过的痕迹。用过的几张湿巾被男人随意团起, 丢进了床边垃圾桶。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脸颊微微泛着粉, 随着呼吸身躯一起一伏。


    老婆。


    男人痴迷地又盯着廖湫忱看了一会,才缓慢挪开目光, 将视线转移到她的手上。


    指甲圆润,指腹柔软又白皙, 十指葱白, 手心微微泛粉, 两只手现在都显得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 软绵绵的。


    十指刚刚都被仔细擦拭过,显得干净又整洁,丝毫想象不出它们半个小时前的状态。


    男人餍足地舔了舔唇,又凑近床上的人, 亲昵地喊她老婆,半响后才起身进了浴室-


    廖湫忱起床已经日上三竿。


    精神上的疲惫大部分都因为休息消解, 整个人感觉到神清气爽。身体上的疲劳依然有残留,后遗症终于显现出来。


    勉强爬起来垫了个枕头在腰下,廖湫忱才慢吞吞半坐起来。


    探手摸过手机准备看时间, 才发现手机上有十余个未接来电,有廖筠心的、还有徐柚瑧的, 她们两个轮流交换着打电话。


    廖湫忱蹙起眉, 先给徐柚瑧回了电话,拨回去后顺手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总感觉手心处隐隐约约有点泛疼,但昨天晚上她也很少用手。


    “你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


    开口时廖湫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对面的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自顾自开口:“不是,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突然的走了?”


    “……”廖湫忱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徐柚瑧在说什么,她无语撇撇嘴,不满控诉:“那都是昨天的事情了,徐柚瑧你今天才给我打电话!!!你有没有良心!!!”


    徐柚瑧怒道:“你看看我给你打电话最早的时间是什么?”


    廖湫忱把手机摸起来,翻看通话记录。


    真的是昨天晚上。


    只不过她在和人睡觉,没有接到。


    廖湫忱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心虚,但很快调节过来。


    她轻拍两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昨天下午廖湫忱还兴冲冲跟徐柚瑧分享她接吻了的事情,但此时不止接吻过的廖湫忱忽然产生一种背叛她们友情的愧疚感。


    因此声音立刻从刚才的气势汹汹变软了下来,“好了,我错了。”


    徐柚瑧惊奇:“看样子我快死了。”


    廖湫忱没搞明白话题怎么没头没尾转移到这里:“?”


    徐柚瑧嗲里嗲气:“大小姐给我道歉了,看了世界末日要到了。”


    廖湫忱咬牙切齿:“……滚蛋。”


    本来应该和徐柚瑧再拌嘴几句的,但哪哪都感到不太舒服的廖湫忱实在没有心情继续拌嘴,于是又聊了两句草草挂了电话。


    廖湫忱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床头柜上放着药——不知道谁买的,可能是管家和阿姨,也可能是陈雾崇。


    说起陈雾崇,廖湫忱不可避免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记忆。


    昨晚的场面让她脸上不自觉泛起点粉红,心里却又觉得失落。


    虽然这样也很好,起码展现了男人对她是足够的尊重——无论他的这份尊重是源自于觉得她性格不好惹,还是害怕廖家,都已足够。


    但廖湫忱还是觉得不爽。


    对男人克制的几乎迎刃有余感到不爽,他全程好像都不是多享受一样,更像是在陪她完成什么既定任务。


    比起怀疑自己个人魅力,廖湫忱更愿意相信陈雾崇天性如此,是个礼貌的君子。


    廖湫忱给廖筠心回了视频通话,决定不再去想这个让她烦心的事。


    视频通话拨过去不过三四秒就被对面接通。


    廖筠心的脸跃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廖湫忱仔细看她身后背景——简约的装修,是在办公室。


    廖湫忱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把旁边的药都拿过来细细去看。


    “大早上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平时那个点我又不起,接不到你的电话。”


    廖湫忱说完话就低头去看手里一堆东西的说明书了。


    这个是口服的,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用,这个是直接涂的。这个也是涂得,她看一下,涂哪里用?


    像是意识到什么,廖湫忱脸忽然涨红。


    廖湫忱抬眼,对上了廖筠心一言难尽的目光。


    这个角度,廖筠心应该看不见她手里的东西才对,她这是什么表情。


    廖湫忱最擅长虚张声势和先发制人,她睁圆眼质问廖筠心:“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理我?”


    廖筠心视线从手机屏幕透过来,“你昨天没打电话回来,祖父让我打电话问问你。”


    廖湫忱哦了一声,顺着廖筠心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己穿的几乎可以堪称潦草的吊带睡裙将自己颈肩处的吻痕暴露的一览无余。


    她想提起被子来遮,但又觉得太过欲盖弥彰,于是用警告的目光瞪了眼廖筠心,因为不好意思声音都显得含糊:“小孩子不要看。”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延迟了会议特地接大小姐电话的廖筠心:“……”


    廖筠心也茫然了,又渐渐放下心来。


    虽然昨天中午离开廖家的时候大小姐和那个男的还是一副关系崩塌的样子,但现在看起来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廖筠心没有什么底线,只要廖湫忱开心就可以。


    廖湫忱平时也喜欢玩,但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最主要是居然被廖筠心撞见了,她丢人的想跑到北极去,一时间脸涨的通红。


    都怪陈雾崇。


    廖湫忱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接触到了真相一角,确实都怪陈雾崇。


    她腿和腰都还在泛酸泛软。


    廖湫忱算是发现了,这种事情,虽然好玩,但是要多多节制。


    她思酌片刻。


    决定晚上找陈雾崇商量,他们一个月只做一次。


    腿根也疼,跟廖湫忱初次学骑马后难受的不相上下,她继续研究手底下的东西,拿了棉签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往泛红的地方抹。


    陈雾崇估算着时间廖湫忱该醒了,关了电脑后去端了一点吃的东西进了主卧。


    男人进门时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去,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床上的人昨天晚上还被他亲密的搂在怀里,两个人呼吸都缠扯在一起,现在她就这么光明大的坐在他的床上,蹙着眉,动作小心翼翼,本来就不算长的睡裙裙摆被堆积到腰腹处。


    一瞬间给他极大的视觉冲击。


    几乎在一瞬间,男人手上青筋不可抑制地凸起,他眉心拧起。


    在老婆面前失态,该罚。


    但不是现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廖湫忱被陈雾崇忽然出现给吓了一大跳,在触及到男人目光的一瞬间抱怨的话又咽了回去。


    早餐,或者说午餐更为贴切,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样涂得不对,我帮你。”


    男人表情坦然,像是再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微微紧绷的下颌和唇线无意间暴露出他掩藏在深处的的情绪。


    男人舔了舔上颚,终于克制不住露出真是面目的冰山一角:“老婆。”


    骤然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丝毫防备的廖湫忱手抖了一下,沾着药的棉签就掉到了床单上。


    下一刻,不等廖湫忱回答,原本站到床边的男人就已经弯下腰,不由分说地欺身过来。


    第22章 换人 玩过他了,想换人,想都别想。……


    22


    指腹粗糙, 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药膏随着有些热的温度一点点化开,男人垂着眼,纤长漆黑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神色, 忽略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也显得从容淡定。


    男人一本正经,像是真的只是单纯科普和解释:“涂得地方不对, 刚刚没涂到。”


    廖湫忱如瓷般白皙的脖颈被一点点染成粉色,一直蔓延到耳廓上。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 理直气壮指使:“别磨磨蹭蹭,你快点。”


    男人黑漆漆的眼球转了转, 唇角扯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手上的动作没停, 抬起眸子看她, 语气却十分古怪,似轻喃:“快点吗?”


    廖湫忱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侧过脸避开陈雾崇,因此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抱怨, “别废话了,要抹就好好抹, 不然我自己来,麻烦死了。”


    老婆发脾气的样子也那么可爱,像撒娇。


    陈雾崇不自觉吞咽了下嘴里的唾液, 才低声嗯了一声。


    廖湫忱忽然又想起来重要的事情,既然陈雾崇在这里, 何必拖到晚上再说:“我要和你商量件事情。”


    男人全身心都在手上, 听见廖湫忱的话随意道,“你拿主意就行。”


    廖湫忱原本还想了理由来说服他,没想到这么轻易。


    当然, 这件事她已经决定了,就算陈雾崇不同意也不行,只是她喜欢先礼后兵,这样显得她比较讲道理。


    于是廖湫忱理所当然开口:“那我们说好了,最多一个月来一次,也可以更久一点。”


    男人动作顿住,一时没控制好力道。


    廖湫忱声音都变了调,她瞪着陈雾崇,黑漆漆的一双眼睛又有点湿漉漉的:“你干什么?”


    “抱歉。”察觉到廖湫忱是真的生气了,男人立刻低眉顺眼认错,然后试探开口:“什么一个月一次?”


    廖湫忱有时候真搞不明白陈雾崇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她含糊道:“就昨天晚上的事啊。”


    顿了半响,她都没听到男人再开口。


    反悔了?


    应该不可能,毕竟昨天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又等了片刻,廖湫忱才听见男人的一声嗯。


    药涂完了,却好像没涂。


    廖湫忱嫌弃无比,要去洗澡,男人被丢在卧室。


    一直到廖湫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男人死死盯着她背影缠着的视线才挪开。


    陈雾崇垂下眼,低头看自己的手。


    五指微微曲起,骨节分明,手单独搭在腿外面。


    过了已经有一会了,现在有点干了。


    男人垂下头,抬起手。


    老婆的味道。


    甜的。


    廖湫忱收拾收拾,给陈穗安发了消息,化妆出门。


    出门时路过花园,从石阶依然隐隐能看到昨晚暴雨下过的痕迹。


    在昨天宴会一经露面后,打着各种旗号的宴会邀请函、拍卖会邀请函络绎不绝送往陈家。


    早就打过招呼,因此廖湫忱毫无顾忌让吴妈将这些邀请全都推掉了。


    廖湫忱带着陈穗安买衣服——也是为了找人跟她一起巡视她的产业,在廖家没来得及,先看这边的也是一样的。


    雾汀市最大的两个商业大厦都是陈家的,当然现在都是廖湫忱的,在得知她要过来后,负责人立刻早早停业准备接待她。


    虽说出门都是专车接送,但也不免要走动,尤其在逛商场时。


    抹完药时还不觉得明显,直到穿着丝袜走了一段路后开始感觉难以言喻,隐隐约约的疼。


    此刻商场负责人站在廖湫忱身旁点头哈腰,吹捧着商场的商业价值和近一年的营业情况:“夫人,我们大厦……”


    谁要听这个,这些虚伪的话廖湫忱一年听八百次,听得头疼,旁边还有陈穗安,廖湫忱直截了当打断他的废话:“行了,不用说了,我只是带人来买衣服。还有,别叫我夫人,喊我廖小姐。”


    商场负责人话头立刻止住:“好的,好的,廖小姐,我来领路。”


    高档品牌店衣服大部分都是样衣。


    廖湫忱找了位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勉强松了一口气,让陈穗安开始试衣服。


    店员带着衣服上来,当然不止这家店的,整个大厦的衣服都送过来还不是廖湫忱一句话的事情。


    店员实在太过热情,相比廖湫忱的从容,陈穗安就要显得局促和胆小很多。


    廖湫忱看她一眼:“开始选吧,我买单。”


    她坐在一边喝咖啡,看陈穗安换衣服,顺便拍照。


    一直试到三个多小时之后,陈穗安终于累的不行,救助般看向廖湫忱:“够了吧。”


    廖湫忱放下咖啡杯,对旁边人道:“她刚试的,那就都包下来,她的尺码会给你们,回头送到陈家。”-


    正在办公室办公处理文件的陈雾崇手机上弹出提示音。


    男人冷着眉眼,停在正在批阅文件的动作,指节曲起,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秘书立刻识相地从办公室里退出去。


    办公室门被关上,陈雾崇才把手机摸过来。


    聊天软件没有任何消息提示,提示来自微博。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软件。


    看到了廖湫忱新发的微博。


    只有一张照片,是她和陈穗安的合照。


    廖湫忱总是很容易博人好感,让人想主动哄着她,捧着她,让她高兴。


    给她当狗。


    短短一天,廖湫忱就已经和陈穗安很亲密了,照片里两个人脸贴着脸,笑得很开心。


    陈雾崇有些牙酸,心里也忍不住冒出酸意。


    老婆都没对他这么笑过。


    他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两下,翻看到评论区。


    手指在“老婆这是跟谁一起,好羡慕和老婆贴贴的人”这句话上停下。


    男人靠着椅子背,西装裤下的两条腿修长笔直。此刻神情说不出的阴翳,目光像是要把手机屏幕戳碎。


    半响,他才重新挪开手,给那条评论点了投诉,又把照片保存下来,只裁剪了有廖湫忱的那一半,加进私密相册。


    他切回微博,找到私信,打字发送-


    好漂亮-


    将菜单递回给服务生,廖湫忱摸出手机,问陈穗安:“我发微博,介意带你的照片吗?”


    虽然昨天廖湫忱说要带她出来买衣服,但她只以为是一句随口玩笑话。今天收到廖湫忱消息是陈穗安还是迷糊的状态,觉得自己做梦了。


    陈穗安很小就被妈妈丢回陈家,陈家孩子太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过的不好。


    哪怕后来陈老爷子死了,半路杀出来的黑马陈雾崇直接压下她那个父亲上位,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陈穗安依旧是陈家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今天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被人尊敬地喊“陈小姐”,一件一件试衣服。


    以往都是其他几个得势的小姐不要的才能轮到她。


    说实话陈穗安心里有点发怵,但看见廖湫忱淡定的神色,又忽然没那么害怕。


    听见廖湫忱的询问,陈穗安受宠若惊,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但又憋住,只摇摇头:“不介意。”


    廖湫忱选了觉得拍的最合适的一张照片,心满意足发了微博,然后放下手机,看了看正在发愣的陈穗安,扬了扬下巴。


    撑着脑袋歪头看她:“盯着我做什么?”


    陈穗安脸霎时间变红,磕磕绊绊说不出话。


    廖湫忱并不是因为闲的无聊才陪陈穗安出来的,今天出来主要一共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昨天答应的陪陈穗安买衣服——她喜欢说话算话,而且她喜欢陈穗安。


    大小姐已经擅自做了决定,让陈穗安当她在雾汀市的第一个朋友。


    第二件事则是她有事情要打听——关于陈雾崇的。


    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打听,想了许久还是觉得陈穗安最为合适。


    刚得知联姻时廖湫忱以为祖父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事情大有转圜的余地,于是她跟祖父犟着怄气,也就不曾主动了解过关于陈雾崇的任何一点。


    直到后面事情已经没了转机,她被迫作为婚礼的另一个主人公风风光光嫁给陈雾崇,婚礼也许对陈雾崇来说是准备良久,但对廖湫忱来说确实是无比仓促。


    所以廖湫忱自然没空再了解他。


    再到后来就是新婚夜后第二天早晨被气到,一度气的廖湫忱想飞到国外把陈雾崇揪回来去民政局办离婚,好分道扬镳。


    廖湫忱更不可能主动了解陈雾崇。


    廖湫忱对陈雾崇少的可怜的一点了解还是从宴会上那群人的嘴里,已经陈雾崇昨天晚上一时失控。


    她现在仅仅知道陈雾崇在外面风评很好,尤其是在女人中间——因为他洁身自好。他是个君子,以及他是个手段了得的私生子。


    没了,就这些。


    廖湫忱清了清嗓子,先问了另一个人:“你对陈商行了解多吗?”


    廖湫忱问这个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从陈雾崇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陈雾崇以前帮陈商行做事,做什么事?廖湫忱想不了。


    陈穗安嘴里的茶水差点呛到自己,磕磕绊绊问:“湫忱姐,你问商行哥做什么?”


    陈穗安最懂察言观色,刚刚从廖湫忱和商场负责人的对话里,她就明白了廖湫忱不喜欢别人叫她夫人。


    大嫂也是同理,因此她擅自换了称呼。


    廖湫忱对她称呼很满意,探手轻轻捏了两下她的脸:“今天晚上你来我房间,我给你敷面膜。”


    陈穗安受宠若惊,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可是晚上的话我大哥应该会介意。”


    陈雾崇对廖湫忱的特殊态度,是整个陈家都心照不宣的。


    在廖湫忱即将嫁过来前,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对这个名字烂熟于心。


    廖湫忱将嘴里的茶水咽下去,彻底将茶杯放到一边,随意道:“没事,我们不睡一起。”


    完全不知道自己扔下了怎样一颗重磅炸弹。


    服务员端了菜上来,廖湫忱慢条斯理地拿着刀叉切了一下块,将话题扯回刚才陈商行那里:“随便问问。”


    又睨了眼紧张兮兮的陈穗安,露出个温柔的笑:“快吃吧。”


    廖湫忱鲜少露出这样温和的神色,她并不平易近人,甚至可以说高傲。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争先恐后想跟她一起玩的人一抓一大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她的眼神和赏光。


    陈穗安刚刚被廖湫忱一记重击,现在又忽然看到廖湫忱温柔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呆住,连吃饭的动作都忘了。


    大哥怎么回事?不是都结婚了,怎么还分房睡。


    不过这和她无关,她也不好多问。


    廖湫忱将手上的刀叉放下,轻轻用旁边的帕子擦了两下手,又问道:“那你觉得陈雾崇呢,他平时怎么样?”


    陈穗安被廖湫忱的声音唤回思绪,如梦初醒般看向廖湫忱的眼睛,浓密乌黑睫毛遮住廖湫忱的眸子,她看不到廖湫忱的情绪。


    按照她这么多年明哲保身的姿态,陈穗安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应该多说什么的。


    但一对上廖湫忱的眼睛,她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挑拣着说了一些。


    廖湫忱跟陈穗安在外面待了一天,下午回来的时候累的腿酸,陈穗安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也回了主院。


    吴妈还有陈家负责的阿姨按照她的习惯准备了下午茶。


    廖湫忱跟陈穗安刚刚吃过饭了,现在并没什么太大的胃口,不过也不好扫兴。


    今天又在外面乱七八糟走了走,腿根疼得更明显。


    她干脆直接在喝下午茶用的亭子休息。


    院子里她出门时见到的石阶上面的雨痕已经淡了很多,应该是中间有人来打扫过了,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到下过雨的痕迹。


    院子风景很好,设计感也很强——是和廖家别墅完全相反的感觉。


    空气还是潮湿,不过吹着风,倒也没有那么无法忍受。


    廖湫忱喂了口点心进嘴里,又灌了一小口茶准备润润,就接到了徐柚瑧的电话。


    她一个人吃下午茶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围着,所以院子里人都被提前安排回避开了。


    “我明天去雾汀市陪你,大概待一周。”


    听见徐柚瑧的话,廖湫忱半蹙起眉,疑惑:“你怎么突然要过来,我昨天才走,你这么舍不得我?”


    她这句话纯属跟徐柚瑧开玩笑。


    徐柚瑧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我要开学了,再不去找你我就没空了。”


    说起开学,廖湫忱终于想起,她毕业证还没领。


    “我明天去接你。”


    廖湫忱吃了一块半糕点,继续喝茶,剩下的半块在说话间被重新放回碟子里。


    终于逮到机会了,徐柚瑧语气促狭,“你跟你老公怎么样了?”


    廖湫忱并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此时又没有外人,跟徐柚瑧还是可以说的。


    廖湫忱声音有气无力又显得懒洋洋作态:“就那样。”她想了想,又补充,“还算能听懂话。”


    徐柚瑧挑眉:“大小姐,看你样子不太满意啊?”


    说不满意自然谈不上,但更多的暂且也还没有,正在培养。


    要说陈雾崇有什么错处,那也没有。缺点蛮多,不懂风情、沉闷,总之是不符合廖湫忱一开始设想的。


    优点还是有的。


    他很行。


    廖湫忱没跟徐柚瑧将她跟陈雾崇睡觉了的事情。


    “别乱讲。”廖湫忱只说。


    徐柚瑧说话随意:“实在不行你就换一个呗,你跟你祖父求求情,他肯定答应你。”


    说起这个廖湫忱就烦,她能怎么说。


    她难道要给其他人讲她祖父安排了婚事,她试图拒绝了,但没能拒绝掉,那也太丢人了。哪怕是徐柚瑧,她也说不出口。


    廖湫忱对陈雾崇的另一偏见则来源于此,不知道陈雾崇喂她祖父吃了什么迷魂药。


    算了,陈雾崇也还不算那么糟糕。


    除了新婚夜那晚还没解释,到目前其他任何事也还算配合她的意见。


    廖湫忱用有些好笑的语气回她:“我换谁?换钟越泽吗?”


    比起陈雾崇,廖湫忱要更瞧不上钟越泽多一点。


    说起来也奇怪,那天过后钟越泽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徐柚瑧:“……”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你祖父那么宠你,根本不可能看上钟越泽好嘛!就算他哥都比他靠谱。”


    又随便扯了几句不知道什么,才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廖湫忱拍拍身上起身走人回房间,只留下午茶在桌面上,今天的下午茶点心只吃了不到四之一,一会阿姨自会来收拾-


    片刻后,男人一直隐匿在假山后面的身形才缓慢出来,紧绷着下颌,面容冰冷,看不出情绪。


    陈雾崇回来的比廖湫忱晚一点,只听到电话一部分内容。


    换钟越泽?


    这句话比中午那张合照还要让他牙酸的多,不止牙酸,心也酸,像被人用手攥住。


    昨天突然的短暂的欣喜和甜蜜就仿佛泡沫,放在阳光下轻易一晒,都不需要拿手指去戳一戳就全部消散,变得子虚乌有。


    来收拾的阿姨注意到男人阴鸷的神色,心里被吓了一大跳,也有疑惑。廖小姐刚刚都回去了,先生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气氛实在恐怖的吓人,阿姨不敢再胡思乱想,客客气气向陈雾崇打招呼:“陈先生。”


    男人看也没看她,只面无表情道:“我来收拾就行了。”


    自从大换血后陈家老宅无论是新进来的人还是被留下的老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多嘴问。


    听见陈雾崇的话,阿姨应声后立刻就走了。


    下午茶的点心是陈雾崇特地雇人到陈家老宅来做的,小巧的精致的造型外表,整齐地被摆放在白玫瑰铂金点心盘上。


    留下的点心里最上面的被咬过,只剩一半。


    陈雾崇盯着点心盘里面的点心,深色的眸子里的神色像化不开的浓稠墨汁。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舔了舔唇角,用手指将那半块点心捻起来。


    老婆玩过他了,现在想换人。


    想都别想。


    第23章 变态 宝宝,这种人都要被叫痴汉……


    23


    对于她走后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廖湫忱浑然不知,她现在有更着急的事情要考。


    徐柚瑧要过来,她必然是要重要对待的, 但时间通知的那么仓促,廖湫忱甚至还没来得及在雾汀市好好玩一玩。


    网上博主测评总是风很大, 廖湫忱向来很少相信那些博主说的话。


    一个下午她都待在卧室冥思苦想,在照镜子时脑子里灵光一现——需要一个对雾汀市十分了解且必须还很有钱的人, 她身边不正有一个现成的、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直到晚上洗过澡,廖湫忱吹完头发, 准备护肤前给陈雾崇发了消息-


    你现在忙吗?


    对面回的很快, 是条语音。


    廖湫忱点开,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 又显得有些失真:“没事。”


    廖湫忱将手霜涂开,才慢吞吞打字-


    那你一会有时间过来主卧一趟,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廖湫忱刚将手机放下,就传来推门声。她诧异扭过头去看, 发现是陈雾崇。


    这么快?!


    也许是她脸上的惊讶神色实在太明显,男人唇动了动, 解释:“刚好来给你送牛奶。”


    廖湫忱哦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桌面:“先放这吧,我一会喝。”


    需要求人办事, 那还是要有态度的。


    廖湫忱连坐姿都端正了许多,不再是散漫的态度, 特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转过头和坐在床边的男人面对面。


    “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陈雾崇抬着眸,目光被面前人完完全全吸引。老婆今天罕见地穿了件黑色睡裙,睡裙衬得她腰肢纤细, 裙摆要比前两天都睡裙都长,蕾丝花边都快要接近膝盖。


    但黑色和她白皙细腻肌肤形成的反差感实在夺人目光。


    此时洗完澡,白天刻意涂得遮瑕也已经被用卸妆水洗掉。廖湫忱纤细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处红痕明显——是他昨天情不自禁时用了点力气留下来的。


    男人全部心绪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廖湫忱牵动起来,连视线情不自禁变得深沉起来。


    老婆好漂亮。


    洗完澡的老婆好漂亮。


    老婆好好闻。


    好香好香好香。


    老婆用的沐浴露他也用过了,但是没有老婆的味道。


    陈雾崇几乎要被蛊惑得找不到方向,一直到对上廖湫忱的视线,他的大脑终于才缓慢开机,勉强转换过频道开始运作。


    勉强回忆起老婆刚才都问了他什么,又想起今天白天在花园听到的话,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老婆要跟他商量什么?


    商量换人的事情吗?


    是他昨天太用力了,弄疼老婆了,老婆不满意才要换人吗?


    想到这里,男人连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沉重了一点,几乎是绷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失态。


    陈雾崇尽量让自己神色看上去平和一点。


    不可以吓到老婆。


    廖湫忱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捏着手机:“雾汀市什么酒店比较好?还有餐厅。”


    在她开口的一瞬间,男人像是即将被判处死刑的人得到了赦免令,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还好,老婆不是要跟他离婚。


    男人神色开始缓和,甚至露出一点虚伪的和善笑容:“我帮你想想……”


    话出口,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廖湫忱说了什么。


    酒店?


    什么酒店?


    老婆跟谁去住酒店?


    老婆是在陈家住的不舒服,所以想出去住几天吗?


    男人几乎自欺欺人地想。


    他原本弯着的唇线一点点绷直,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在察觉到廖湫忱疑惑的目光时又全部狼狈地遮掩起来。


    黑色的睫毛上下翻动,最后停住,露出黑漆漆的瞳孔。陈雾崇克制住自己暴虐的理智,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像正常的询问,开口时却不免显得干涩:“怎么突然问酒店?这里哪里不合心意吗?我在别处还有很多房产。”


    徐柚瑧过来最多三四天,像别墅类房产大多都在郊区地段,而且她带着徐柚瑧住在陈雾崇的房产里面算怎么回事。


    虽然说现在也是她带着财产,但还是觉得不太妥帖。


    思来想去还是住酒店最方便。


    廖湫忱下意识忽略了陈雾崇第二句疑问,只回答了最后一句,“还是酒店吧,你安排吧,提前订好房间,一周的。”


    男人喉咙艰涩,想问什么,又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把嘴里的话全部都咽回去,最终只沉声嗯了一声。


    困扰的事情轻而易举解决了。


    廖湫忱心情大好,哼哼两声,准备转回去前又想起来还没说完,于是补充道:“还有餐厅,你别忘了,和酒店房间号一起发给我就行。”


    廖湫忱说到做到,说分房睡就分房睡,谈完后就让男人回侧卧了,离开时顺便还让他带走了喝完的用来装牛奶的杯子。


    短短一次放纵的后遗症比廖湫忱想的还要严重,明明睡前又涂过一次药,但起来的时候异样感比睡前还要明显。


    廖湫忱蹙着眉,盯着泛红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下。


    心里又有些迟疑。


    要不然把一个月一次换成两个月一次。


    廖湫忱打算在今天去机场接徐柚瑧的时候去药店买点别的药试试,刚好之前喝的药喝完了。


    她准备自己去买的原因是因为陈家的下人她目前还不熟,让吴妈去买这种东西太尴尬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牛奶的作用,廖湫忱睡的比平时都好,一直到中午才脑袋有些昏昏沉沉醒来。她看了一眼时间,在心里痛批自己怎么没有听到闹钟的声音。


    陈雾崇订的酒店和徐柚瑧的航班号全都发过来了。


    百忙之中廖湫忱纳闷给徐柚瑧发消息:“你怎么不坐私人飞机?”


    徐柚瑧下飞机见面后才看到廖湫忱的消息,她拖着行李箱,踩着高跟鞋,戴着帽子,帽沿遮住所有阳光,很青春甜美的打扮。


    她把手机塞回包里,翻了个白眼,上了廖湫忱的跑车:“我的大小姐,我是私自过来的。”


    廖湫忱发动车子,觉得徐柚瑧的话毫无逻辑可言:“你daddy在国外,手伸不了那么长,他在国内的时候都管不住你,在国外还能管上你坐私人飞机?”


    徐柚瑧听见她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还是喊他我爸爸,别喊Daddy。”


    廖湫忱翻了个白眼:“……事情真多。”


    廖湫忱从醒来到刚刚接人匆忙的几乎要鞋底都要擦出火星子,因此接到人后干脆跟着徐柚瑧一起直接住酒店了。


    廖湫忱先陪徐柚瑧去酒店放东西。


    又都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才出门吃饭。


    趁着洗澡的间隙,廖湫忱又涂了一次药。


    “你这么突然就过来了,我都没好好安排。”


    餐厅也是陈雾崇安排好的,味道的确不错,廖湫忱一边吃东西,一边吐槽。


    “安排什么?”徐柚瑧喝酒比廖湫忱还厉害,她又喊服务员开了瓶酒,听见廖湫忱的吐槽反问她,“你对雾汀市很熟?”


    廖湫忱慢条斯理道:“不熟,但我有钱。”


    徐柚瑧笑道:“行,大小姐你说什么都对。”


    她想起昨天晚上在手机上没说完的话题,于是又提起来,“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你前天就把钟越泽拉黑了,说高效还得是你。”


    “我原本还纳闷,钟越泽这几天被他哥关在家里行,怎么每天脸黑的不得了。”


    “不过不知道你老公……”


    注意到廖湫忱锐利的目光,徐柚瑧立刻改口道:“不知道陈雾崇怎么得罪他了,钟越泽每天在家里从醒来就开始骂他,一直骂到晚上睡觉前。”


    “原本你嫁这么远,我还郁闷,一看到他我就觉得你嫁给陈雾崇是个还不错的选择。”


    廖湫忱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为什么要把他们两个比较。”


    陈雾崇要是真的对她不好,管他是不是比钟越泽好,她都会想办法离婚的。


    虽然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但她也不会放任的。


    餐厅被包场了,除了旁边拉小提琴的男服务生,只有她们两个人,因此徐柚瑧讲话嘲笑钟越泽的时候笑得很没形象。


    徐柚瑧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廖湫忱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句话开始接。


    说完那句后,她憋了憋,还是从最疑惑的部分问起:“你怎么知道他在家干什么?”


    徐柚瑧磕绊两下,岔开话题。


    时间不太多,因此她们并没有去太多地方,廖湫忱只简单陪徐柚瑧逛了逛,拍了些照片。


    徐柚瑧今年在读研三美院,她经常在假期世界各地跑,雾汀市也来过。


    不过每个地方总是常来常新的,每次都会有新的不同灵感。


    回了酒店,洗完澡,徐柚瑧找了部电影,喊廖湫忱一起过去。


    廖湫忱挨着她坐下。


    徐柚瑧鼻尖动了动,皱眉,又显得微微疑惑:“你身上什么味道?你换沐浴露了?”


    她视线又挪到廖湫忱身上。


    廖湫忱生怕徐柚瑧发现什么。


    因为她的话和动作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喊,就听见徐柚瑧道:“你品味什么时候这么保守了,穿这种款式的睡衣,我刚刚一直想说你,没好意思说。”


    廖湫忱简直有口难言。


    但陈雾崇将吻痕留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睡裙实在不好选,廖湫忱在心里暗自发誓,下一次一定要提前警告他,不能留这么明显的痕迹。


    徐柚瑧倒了酒,酒店房间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放。


    各种事情总是很多,廖湫忱已经很久没有和徐柚瑧这么安静地呆在一起了。


    时光显得难能静谧。


    屏幕上正在播前序部分,廖湫忱把手机摸过来,没看到任何新消息,于是顺手打开了微博。


    私信依然处于被挤满的状态。


    粉丝多起来后,廖湫忱就很少看私信——除了那个锲而不舍的神经病。


    廖湫忱微博号开的很早了,高中她就在用,只是发一些很日常的小事,也没什么人,一直到后面出国了才开始发自己的一些生活照。


    后来因为穿搭,这个号彻底火起来。


    廖湫忱点开私信。


    那个神经病这次果然又发了消息过来,依然是很简短的三个字——“好漂亮”。


    徐柚瑧探头过来:“看什么呢?跟你家那个聊天呢?”


    廖湫忱受不了徐柚瑧,顺手把手机递过去,好让她光明正大的看:“一个神经病。”


    徐柚瑧往上翻翻,满屏密密麻麻的都是类似于“很漂亮”“好漂亮”……这种话。她瞠目结舌盯着廖湫忱的手机:“宝宝,你这是遇到变态了啊。”


    越往上滑她越吃惊,“这么早就开始了,你怎么没把人拉黑。”


    廖湫忱一直没多管这个人,主要是因为对面没对她造成过什么实际性损失。


    徐柚瑧点开对面的主页,上面显示的有IP,“他也在雾汀市,怪吓人的,我帮你拉黑了啊。”


    电影演到两个主角初见,廖湫忱随意地嗯了一声。


    徐柚瑧帮她拉黑完,把手机还给廖湫忱:“你知道这种人一般都叫什么吗?”


    廖湫忱一边看电影,一边回她的话:“什么?变态?”


    徐柚瑧靠近廖湫忱,认真道:“这种人都要被叫痴汉。宝宝,碰到这种人,你可要离得远远的。”


    靠的太近,徐柚瑧讲话时呼吸落在廖湫忱耳廓,让廖湫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手将徐柚瑧推远点。


    看见她的反应,徐柚瑧啧啧两声,不过她声音天生嗲嗲的,反而起不到那个调侃的作用,只会让人觉得甜腻腻的。


    廖湫忱做投降姿势:“你好好跟我讲话,我现在不吃你撒娇这一套了。”


    徐柚瑧看不得她一挨得很近,廖湫忱就摆出一副仿佛受不了样子这种反应,于是双手环起,看向廖湫忱,故意语气甜腻道:“宝宝,你晚上都跟我住在酒店,你老公不会生气吧?”


    听到这句话,廖湫忱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忘记了告诉陈雾崇,她今天晚上要跟徐柚瑧在外面住。


    她被徐柚瑧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适合亮起,两秒后开始震动起来。


    廖湫忱转过头,来电人备注上明晃晃的三个字——“伪君子”。


    第24章 酒店 那就别怪他亲自去抓了


    24


    陈雾崇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婆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 前几次虽然跟他说是商量,但其实更多的说是通知更为合适。


    只有这次。


    老婆坐的端端正正,一副乖乖的样子。


    老婆的声音也很温柔。


    老婆又细心叮嘱完记得把餐厅也发一份给她, 叫他千万别忘了,才把他送出了主卧。


    送他出主卧的时候, 两个人挨得很近。


    他半垂着眼,从上往下望。


    老婆的睡裙很好看, 暴露在空气里的光滑细腻白皙皮肤也很惹眼,未消的吻痕让他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


    老婆仰着头。


    唇粉粉的, 湿润的, 说话时露出软软的舌尖。


    他尝过, 很甜。


    “晚安。”


    门被关上, 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主卧门口,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不要脸地去直接强硬搂住老婆。


    看老婆惊慌失措的神情,强迫老婆坐到他腿上, 含住老婆的唇,享受老婆发出的怒骂的含糊带着水渍的声音。


    没等他想完。


    门被重新打开。


    男人一瞬间僵在原地。


    不过老婆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 外壁有些冰凉的杯子被强硬地塞进他手里。


    老婆仰起头,说了今晚和他的最后一句话:“陈雾崇,帮我把杯子递给阿姨。”


    门被再次关上。


    老婆喝了牛奶。


    装牛奶的杯子没有按照廖湫忱的预想送到阿姨手上, 而是被陈雾崇直接带回侧卧了,里面的牛奶被喝的只剩下一点, 杯壁还沾着奶渍。


    面前的场面居然诡异的和几天前的晚上有一点重叠。


    不同的是, 当时老婆还睡在他身边,此时只有他一个人。


    陈雾崇没开灯,曲着腿坐在床边, 沉着视线盯着玻璃杯。直到一个半小时后,陈宅陷入休眠。


    男人像是如梦初醒般,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躯体。


    片刻后。


    主卧门被无声无息推开,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身侧终于有了和前几晚一样的香甜味道,男人焦躁的心情被安抚了一点点。


    男人一点点靠近廖湫忱,确认她已经完全睡熟,拿手指把玩了一会她的发丝。才不紧不慢俯下身靠近床上的人,将头埋进她脖颈处。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轻,仿佛一起融进了浓稠的夜色里。


    “老婆,拜托我帮忙,是要报酬的。”


    男人高挺的鼻梁从身边人耳廓擦过,唇齿在她白皙的颈肩处流连,将已经开始消褪的痕迹重新覆盖加深。


    老婆要去酒店就去吧。


    他会让对方知道的,老婆最重要的人还是他。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位置。


    透过卧室昏暗的灯光,发现抹过药的位置还是有些红肿。


    老婆没好好涂药吗?


    药膏被随意地放在床头柜,又转移到男人手上,被温热的温度一点点化开。


    明明发誓今天不再欺负老婆,但中途又被香甜的味道引诱。


    老婆这么甜。


    药涂了两次。


    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模样,除了床边半跪着的高大身躯,整个卧室看不出任何异样。


    男人目光痴迷一寸寸扫过老婆的脸。


    好喜欢老婆。


    好喜欢好喜欢。


    躺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光,换回男人神志,陈雾崇分过神,将手机拿起来。


    是陌生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只有一句话-


    我是钟越泽。


    已经是第二次了,怎么那么喜欢找他老婆?


    陈雾崇面无表情地点了拒绝,把这个账号也一起拖进黑名单里。


    做完一切心里又忍不住泛起微微酸涩和惶恐。


    老婆喜欢他吗?


    老婆明天是要去见他吗?


    老婆发现是他把对方拉黑了,会跟他生气吗?


    生气就生气吧,老婆是他的。


    男人眼睛都不舍得眨,盯着廖湫忱睡着的面容,每一次注视都像是再看最后一眼。


    陈雾崇不敢像往常一样待太久,凌晨三点就蹑手蹑脚出了主卧。


    几乎是一夜未眠。


    在公司的时候,陈雾崇从管家赵叔那里得知老婆下午出门了。


    不知道是出于逃避还是什么心理,明明只要他说一声,餐厅和酒店就会事无巨细地将老婆的所有行踪都交给他,但陈雾崇还是没这样做。


    男人一直盯着办公桌上的照片,自欺欺人地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九点半,才让司机来接他回陈家。


    没关系。


    回了家他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回了家,远远望见屋子里灯火通明,让男人的心稍微松了松。


    老婆回来了。


    他宽慰自己,老婆回来就可以。


    陈雾崇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一点,但步子依然比平时快很多。


    在进屋的一瞬间,心逐渐沉入谷底。


    陈雾崇关了灯,坐在客厅沙发等廖湫忱回家。烦躁的情绪裹挟他,但他没敢点烟,害怕一会老婆回家了闻到烟味。


    已经十点半了。


    男人焦躁地又看了一眼时间。


    被情绪裹挟住全部理智,以至于他都忘了完全可以直接联系酒店经理去问廖湫忱现在是否在酒店。


    又或者是内心不敢直面,以至于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变得无比难熬,像是一把钝刀在一点点切割他的神经末梢。


    陈雾崇的思绪也经过了无数转变。


    老婆今天去见谁了?


    老婆就算真的出轨了也没关系。


    他会把老婆带回来的,他会让老婆知道的,别人都没他好。


    老婆怎么还没回家?


    无数疑问充斥陈雾崇的思绪,将一切搅的一团乱麻。


    几乎是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动作较平时而言称得上迟疑和笨拙,手指在手机屏幕摩挲几下,打开了微博。


    点进特别关注人廖湫忱的主页,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照片,而是陌生的界面。


    手机界面跳出的每一个字眼昭示着一个事实——他被老婆拉黑了。


    陈雾崇点进私信,仔细确认。


    他不该发的消息确实一条都没发出去。


    那些不堪入目的消息都带着红色的感叹号静静的躺在聊天框了。


    老婆为什么拉黑他?


    老婆发现了什么?


    黑暗放大了情绪,薄薄一层冷色调皮肤下男人青色的血管凸起,像要出笼的兽类。


    这时,灯被骤然打开,一瞬间的光亮几乎要刺瞎人的眼。


    原本隐匿在黑暗里人突然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猝不及防,吴妈被男人堪称阴鸷的神色吓了一大跳。


    吴妈跟廖湫忱一起回国,回国后跟陈雾崇接触也不多。


    对自己家里大小姐这位新婚丈夫,最大的印象就是,看起来很可靠、稳重,像是可以照顾好小姐的样子。


    吴妈小心翼翼开口:“陈先生,你怎么还没睡?”


    男人只是缓缓转眼,意识到是廖湫忱身边的人。锐利富有攻击性的阴沉神态很快都收起来,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你怎么来了?”


    看着男人和平时毫无区别的模样,吴妈在心里暗骂自己刚刚真是想多了。


    她下意识以为廖湫忱出去住是跟陈雾崇说过的,于是老实回道:“大小姐让我帮她来拿衣服。”


    男人唇角缓缓弯起,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明明是在灯光下,却像藏在黑暗的角落里,让人丝毫看不出情绪:“您去休息吧,我来。”


    酒店离陈家老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陈雾崇没喊司机,自己开车。原本两个小时的路程被硬生生压到一个小时。


    车一路是压着最高限速到了酒店楼下。


    但到了酒店楼下停车场里,陈雾崇忽然产生了一种情怯感。车停在底下停车场,只需几分钟就能到廖湫忱在的房间——房间是他选的,房间号他再清楚不过。


    男人却迟迟没有从车里面出来。


    陈雾崇坐在车上,即使是夏天,夜里也是有些凉的,他摸了摸西服口袋,摸出一支烟。


    打火机在车里响了两下,烟被点燃。


    陈雾崇一抬眼,就能看见廖湫忱那辆跑车——停在他对面的位置。


    老婆的东西怎么能认不出来,车牌还是他办的。


    直到一整根烟全都燃尽,烫到手指,男人才终于回过神。


    短暂冷静后,刚刚几乎要溢出来的暴虐的情绪已经全然被按回去,男人表面上又变回了冷静淡漠的样子。


    陈雾崇沉默两秒,弓起身,将手机拿出来,还带着伤口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几乎是肌肉记忆般轻车熟路地找到备注为老婆的联系人。


    点击拨通。


    正在拨通的手机铃声响起,陈雾崇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咬着腮肉,透过后视镜看见自己略微显得僵硬的神色。


    宛如生锈半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


    已经全部燃烬,只剩下短短一点的烟头被男人含在嘴里。心里琢磨着措辞。


    老婆接了电话他要怎么说。


    受吴妈所托来给她送衣服?


    刚好见吴妈要给她送衣服,顺路就送过来了?


    老婆会让他上去吗?还是会把他直接赶走,让他回去。


    不过没等陈雾崇思考出所以然,手机正在拨通的铃声已经截止,转变为被对方挂断的忙音。


    男人靠着方向盘原本微微曲起的手指紧紧蜷起,他盯着后视镜里面的面容,喉结滚动两下,把原本含在嘴里的烟头干脆咽了下去。


    烟的味道不好闻。


    没有老婆的味道甜。


    男人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既然老婆不愿意接他电话。


    那就别怪他亲自去抓了。


    第25章 衣服 老婆,分心了


    25


    上一刻还在两个人嘴里的人, 下一刻正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廖湫忱愣了愣。


    廖湫忱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去动作,倒是徐柚瑧盯着她手机备注看了一会, 探手拿起来:“谁啊?大小姐你这备注挺特别的。”


    廖湫忱下意识去拿手机,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电话已经被不小心挂掉。


    徐柚瑧和廖湫忱的动作全都顿住。


    徐柚瑧迟疑片刻:“没事吧?”


    廖湫忱把手机接过来,觉得自己刚才反应实在过激, 被徐柚瑧看见就看见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廖湫忱看见徐柚瑧担忧的神色, 笑了下, “打回去就行了, 能有什么事。”


    电影情节还在一点点往前推进, 配乐声跟着手机铃声一起响起。


    廖湫忱点回拨前顺手把之前的备注改掉。


    象征着拨通电话的铃声响起,圆润的指甲和柔软的指腹贴着手机屏幕。


    在“老公”和“联姻对象”两个称呼里犹豫片刻,廖湫忱最终把备注改成陈雾崇三个字。


    电话被接通。


    接通一瞬间两边谁也没开口,空气显得寂静的有些过分。


    “怎么不接我电话?”


    专属电梯此刻除了男人空无一人, 声音在空旷的环境甚至有些吓人。


    手上的伤口反反复复崩开,连着被烫伤的位置泛起钻心的疼意。


    陈雾崇不敢深想。


    老婆刚是在和别人做什么吗?所以接不了他的电话?


    “刚刚不小心手滑挂掉了。”廖湫忱对电话那头男人精神紧绷到即将断掉的状态一无所知, 解释的轻描淡写。


    被徐柚瑧又戳了两下,廖湫忱终于想起来正事:“忘了跟你说了,我这几天晚上不回去睡。”


    酒店是陈家名下的产业, 房间是陈雾崇安排订的。


    专属电梯速度慢下来,叮的一声停下, 显示已经到了廖湫忱的楼层。


    男人修长的十指微微曲起, 装着衣服的精致包装纸袋差点被抓变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像普通丈夫对妻子的关心和问候:“不回来, 明天你穿什么?”


    他知道。


    廖湫忱挑剔,不会穿前一天已经穿过的衣服,更不可能穿在外面临时随便买的衣服的,她的衣服都是精心选过的。


    被徐柚瑧骚扰,廖湫忱根本没听出来男人语气里的不对劲,她顺着男人的话接下去:“我给吴妈打过电话了,让她过来给我送衣服。”


    电梯门打开,顶层只有一间房,男人两三步就迈出了电梯门,站到酒店房间门口。


    盯着房门,男人自言自语,“所以最近晚上都不回家。”


    老婆告诉了吴妈。


    只有我不知道是吗?老婆。


    男人唇微微弯起一点,伸手对电梯门反射出的身影将有些凌乱的领带稍微整理了两下。


    深邃的黑色眸子,乌黑浓密的黑色长睫遮住眼底神色,语气自然到让其他人完全想不到他现在已经抵达酒店,“太晚了,吴妈出来也不方便,我送吧,顺路。”


    实在太突然,廖湫忱下意识出声:“啊?”


    大半夜的他这是顺哪门子路?


    男人声音沉沉,从廖湫忱无心的一个音节里自顾自品出另一层意思:“不希望我来吗?”


    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就算熬夜,廖湫忱也不吃东西。只有徐柚瑧盘着腿坐着一边像仓鼠一样小声悉悉索索吃果盘里的水果,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廖湫忱说话。


    不过廖湫忱没开扩音,她听不完全电话对面说了什么,只能听到一点。


    廖湫忱觉得电话那头陈雾崇自从电话接通后整个人说话就莫名其妙的,还有点颠三倒四。


    喝酒了?


    她狐疑问道:“你喝酒了?”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有些轻的笑声:“没有,老婆,喝酒不开车。”


    廖湫忱对陈雾崇叫她老婆这件事已经免疫,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像她叫徐柚瑧宝宝一样。


    廖湫忱哦了一声,说:“你要来就来吧,房间号你应该知道,对了,记得衣服让吴妈选,不要你选。”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廖湫忱相当怀疑陈雾崇的审美。


    想了想,廖湫忱还是补充:“注意安全。”她又看了眼时间,“现在太晚了,你明天中午过来也行。”


    下一刻,手机那段传来男人略微有些急促呼吸声,低沉的嗓音此刻显得有些冷硬,“到了。”


    “老婆开门。”


    空气都寂静下来,正在播放电影背景音乐也停了下来,只剩下男演员讲台词的声音。


    通话被啪挂断。


    徐柚瑧抱着果盘站起来,朝廖湫忱挤眉弄眼:“我先进房间了,房间是给我订的。所以睡主卧。你老公来了,你们去睡侧卧,一会别走错了就行。”


    “不当电灯泡打扰你们新婚夫妻了,你老公电话里的语气,感觉一会进来都能把我当成你奸夫手撕了。”她故意做出遗憾的语气,“宝宝,正宫来了,今晚我不能陪你睡了。”


    徐柚瑧揶揄和幸灾乐祸的意图太过明显,廖湫忱抄起身旁的抱枕砸了过去:“滚蛋。”


    至于徐柚瑧的话,廖湫忱完全没放在心上。她是在飞机上跟陈雾崇谈了要努力试试谈感情,但显然他们目前还没有到这个份上。


    廖湫忱将电影按了暂停,赤脚踩着羊绒毯去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天气比较凉的缘故,打开门的一瞬间廖湫忱感到男人身上几乎扑面而来的冷意。


    这回对调过来了。终于不再是廖湫忱冷,陈雾崇烫,改成她热他冷。


    廖湫忱目光转了转,将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诧异看他略显凌乱发型。


    怎么这么匆忙?


    在她打量陈雾崇的时候,男人也在盯着她,几近灼烫的目光落在廖湫忱身上。


    廖湫忱被陈雾崇像是要吃人般焦灼的视线盯得有些别扭,她快速接过男人手里的东西,“怎么来的这么快?”


    陈雾崇垂下眼,贪婪地将面前的人一遍遍扫视,如果目光能化有实质,廖湫忱此刻早已被男人的视线舔舐到浑身湿漉漉了。


    男人仔细地看过面前人每一寸。


    从她小巧的耳垂、白皙的胳膊,一直到纤细的小腿和柔软的粉白色的脚趾。


    老婆今天穿的很严实。


    男人心里溢出一种近乎扭曲的满足,却又夹杂着一种不可忽视的酸涩。


    一切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也包括他可以留下的痕迹。


    老婆难得一次穿的这么保守,到底是单纯对要见面的人不感冒,不想让对方看见,还是害怕今天要见面的人真的发现点什么。


    廖湫忱原本以为陈雾崇送完衣服就准备走了,看见男人站在门口迟迟未动。在停顿片刻,往后挪了两步,迟疑道:“进来待会?”


    得到主人的的允许,男人毫不客气地登堂入室。


    电影只是暂停了,投影仪并没关掉。灯在刚刚因为看电影灯被调暗了,整个酒店房间处在一种昏暗的状态。


    投影屏幕上发出微亮的光。


    玄关处要比其他地方更暗一点,显得更有压迫感。


    打包精致的衣服被廖湫忱随手扔在玄关处柜子上,她赤着脚,懒得弯腰下去,于是敷衍地用脚把酒店赠送的拖鞋往男人方向踢了踢:“只有这个,你先凑合穿。”


    男人掀了掀眼皮,却没动作。


    今天晚上陈雾崇都发什么疯?


    廖湫忱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摆谱,她祖父都不行,更别说结婚才没几天的陈雾崇了。


    她蹙起眉,准备先发制人指责他:“陈雾崇,你今天晚上吃——”错药了?


    后三个字还没讲出口,她就被男人抵住身子堵住唇。


    被发现就被发现了。


    陈雾崇感受着手里细腻滑嫩的肌肤,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想。


    他含住老婆的唇瓣,老婆很软、很热。每一秒都显得无比珍贵,即使之前尝过,再次去尝依然舍不得松开片刻。


    老婆似乎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眼睛变得水雾雾,错愕地看着他,一时间都忘了反抗。


    现在老婆眼里终于只有他一个人。


    怀里的人睁圆眼瞪着他,陈雾崇居然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按在玄关处,廖湫忱身边空气仿佛要被身上的人全部夺走,她睁圆眼睛瞪他,身上男人始终不为所动。


    刚刚男人身上出现的冷意仿佛是错觉般,此刻热的廖湫忱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像要被蒸熟。


    廖湫忱坐在玄关的柜子处,男人的手掌垫在她腰下,扣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滚烫的吓人,仿佛能把她烫化。


    玄关太小了,廖湫忱从来没有哪个时刻感觉像现在这样受限,她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此刻被迫圈在男人腰上,和他略微有些粗糙的西装布料摩擦。


    太近了。


    终于被松开了。


    廖湫忱喘着气,被刺激到眼泪克制不住往下掉。她下意识想开口大骂,要问问今天到底突然发什么疯。


    却在下一秒目光扫到悄悄把门打开一点、端着杯子正在小心翼翼偷窥的徐柚瑧。


    廖湫忱咬牙。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痛骂陈雾崇和徐柚瑧他们两个哪一个更为合适。


    她只好愤怒地向徐柚瑧瞪了一眼,原本略微有些悬空的姿势动了动,廖湫忱被更贴近地放在玄关处柜子上。


    男人原本圈着她的手终于腾出来,温热的掌心贴到她脖颈后方。突然的动作让廖湫忱下意识抬头。


    男人的脑袋凑过来,黑漆漆的瞳孔不参杂任何杂质,面上明明带着笑意。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被一只手扣住腰,一只手捏住后脖颈,男人的头缓慢贴近她的耳垂:“老婆,分心了。”


    第26章 巴掌 是晚上让他留下来吗


    26


    男人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廖湫忱耳边, 提醒着她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廖湫忱并不反感和陈雾崇接吻。


    毕竟他们是新婚夫妇,而且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情——虽然那完全是意料之外冲动下的产物。


    但接吻绝不是这种环境下!!!


    在光线昏暗陌生的酒店的狭窄玄关,男人身上的侵略性强的吓人, 她被逼出眼泪。


    还有人在一旁看着。


    太羞耻了。


    她见徐柚瑧时连睡衣都穿的保守,将身上暧昧痕迹遮挡的严严实实。


    如今被迫在徐柚瑧面前被男人拥吻, 羞耻感不亚于当众裸奔。


    更重要的!!!主卧的门整对着这边,刚好能将他们的动作看得完完整整。廖湫忱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 徐柚瑧手里还捧着果盘,一边吃一边露出津津有味的表情。


    男人半低着头, 看着怀里的人白软的面庞一点点因为羞耻变成粉色。


    好可爱, 老婆好可爱。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被亲的过分了, 唇还是湿漉漉的, 眼睛睫毛也是。诱人又好看的菱形唇此时微微红肿,虽然昏暗,但红色唇上水光很明显。


    老婆好可怜。


    心里这么想着,男人却没丝毫悔过的神色, 甚至有些后悔刚刚那么轻易就松开了她。


    老婆似乎被他的话唤回思绪,有些涣散的眸子动了动, 终于重新将目光移回他身上,恶狠狠瞪他。


    陈雾崇一时身心舒畅。


    他靠近廖湫忱,在廖湫忱紧张的目光在缓缓开口, “他走了吗?”


    “结束了吗?”


    什么走了吗?什么结束了吗?


    廖湫忱刚微微缓过神,又被男人的话搞得云里雾里, 她蹙着的眉心还没松开, 男人的头就再次凑了过来。


    她的重量全压在了玄关柜子上,不必再靠男人胳膊的力量维持住不掉下去。


    也终于再次变换姿势,男人粗糙的滚烫的掌心从原先腰腹位置一直往下。


    “涂了药还肿吗?”


    廖湫忱仰着头, 原本已经半眯起的眸子瞬间睁大,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望向陈雾崇,似乎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但男人神色正经到像是在问她要吃夜宵吗。


    廖湫忱原本就粉扑扑的脸瞬间涨红,她下意识往男人身后方向看去,确认徐柚瑧应该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才松了一口气。


    不能再让他往下了。


    徐柚瑧还在。


    廖湫忱清晰地感觉到,随着男人慢条斯理的动作,有水液流出来。


    她羞愤又慌乱地阻止着男人,压低声音骂他:“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见廖湫忱避重就轻回避掉他前面关于奸夫的问题,男人的眸色暗了暗,没理会老婆杀伤力不强的骂声。


    甚至听着她带着点不明显哭腔的声音,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意。


    下一秒。


    不清不重的一巴掌落在男人脸上,一声闷响在寂静的酒店房间显得格外明显。


    陈雾崇蹲住了动作,廖湫忱也有片刻错愕。


    正在看热闹的徐柚瑧吃水果的动作也停止了。


    廖湫忱动作顿了顿,收回手,趁着男人愣神的功夫从玄关柜子上下来,装作从容不迫地理了下睡衣。


    三个人齐聚酒店客厅,但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男人的西服因为刚才一番动作显得稍有凌乱,脸上还有不明显的红痕。没人注意的手上崩开的伤口渗出血迹,上面还有刚刚因为垫在廖湫忱身后而硌出的青色痕迹。


    男人神色看上去依然冷静自若,似乎刚刚挨得一巴掌是几个人的错觉一般,他唇上带着点笑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徐小姐,我听啾啾提起过你。”


    徐柚瑧干笑两声,“哈哈,婚礼的时候我见过,大小姐也跟我说过你。也是麻烦了,我过来让大小姐陪我,打扰你们了。”


    廖湫忱唇还是水润的、肿胀的,现在不管跟面前两个人的哪个人,她一个字都不想说。


    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谁尴尬多一点,陈雾崇气场实在特别强大,一番客套的寒暄后,徐柚瑧溜回主卧,临走前给了廖湫忱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廖湫忱浑然不知徐柚瑧的考量。


    在徐柚瑧面前,她还是要脸的,因此没表现的太明显,也一直忍着没有骂人,一言不发。


    关上门。


    廖湫忱今晚要被气晕,已经忘了计较陈雾崇从哪里得知她小名的事情,她质问:“你到底发什么疯?”


    “对不起。”男人认错的很快,表情认真,态度也很诚恳。


    这让成功把廖湫忱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廖湫忱脾气没发出来,看见男人就心烦,于是指使道:“衣服忘在玄关那里了,你不是来送衣服的吗?先去把我衣服拿进来。”


    男人拎着她的衣服进来,又是一副正经又衣冠楚楚的样子,和刚才发疯的样子判若两人。想起刚才陈雾崇的问话,廖湫忱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怀疑我出轨了?所以来找我算账。”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们约法三章时我说过的,你不相信我的人品?”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荒诞,冲乱廖湫忱的思绪,让她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只当陈雾崇是怕自己面子受损才犯神经。


    廖湫忱将心比心,如果她发现陈雾崇疑似跟其他女人出去开房,她必定也是要生气的,可能比这还要过分很多。


    她会直接找他离婚,顺势还要分走陈家财产,让他狠狠褪一层皮下来。


    廖湫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误区,她的报复和她认为男人的“报复”完全不画等号。


    廖湫忱坐到床边,虽然想通其中关窍,但也不妨碍她生气。


    本来是洗过澡的,再过一会就要睡了,男人刚刚弄了那么一出,廖湫忱感觉黏糊糊的难受,而且又要重新涂药。


    她瞥了一眼一旁的男人,忽然又觉得陈雾崇从一个私生子坐到现在的位置也不足为奇。


    廖湫忱现在更好奇,祖父到底跟陈雾崇谈了什么条件,让陈雾崇愿意这样忍辱负重,连自己老婆出轨都能忍,一直到最后深夜才赶到酒店。


    赶过来后也只问一下“结束了吗”。


    只要仔细去想就会发现上面说辞有许多漏洞,但廖湫忱懒得深思,也不想去深思。


    她将男人刚刚带进来的衣服顺手塞在旁边躺椅上,原本想说他可以走了,但又觉得现在让人开车回陈宅实在太不厚道。


    “这家酒店是不是陈家名下的?”


    廖湫忱话题一向转的快,让人猜不到目的,男人注意力全在老婆刚刚的两句质问上面。


    他无缘无故怀疑错了老婆,是他的错。


    陈雾崇又觉得老婆刚刚扇的轻了,应该再用力打他两巴掌。


    此刻听见老婆开口,他下意识立刻回复:“嗯。”


    廖湫忱将在床边摇晃的腿移到床上,改成盘坐的姿势:“太晚了,你晚上就先别回去了。”


    她薄薄白腻的眼皮轻轻掀起,刚刚微微涨红的脸已经重新恢复平时的白皙,只能从一点点粉色的痕迹看出刚刚生过气。


    陈雾崇呼吸不自觉急促了一点,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老婆的意思,是晚上让他留下来吗?


    下一秒。


    床上的人自顾自开口,“你现在去开间房吧。既然是家里的酒店,开间房应该不难。”


    男人欣喜的目光顿住,再开口声音显得艰涩。


    第27章 越界 越界了,我们没说这条


    27


    “没事。”


    陈雾崇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所有情绪, 面上装出轻描淡写的神情,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刚才被弄乱的西装。抬手,袖口微微下滑, 露出手腕上的精致腕表。


    男人装作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的模样,才继续开口:“太麻烦了, 我开车回去就行了。”


    再开两个小时车回陈家天都要亮了。


    廖湫忱实在不理解陈雾崇的脑回路。


    到底是回陈家更麻烦,还是临时开个房更麻烦。


    廖湫忱顿了顿, 又看到男人脸上微微泛红的印子和被放在一旁的衣服。心烦意乱的同时又有些于心不忍,最终在男人即将离开房间前开口:“那你先在这凑合一晚。”


    一码归一码, 她刚刚行为上是冲动了, 所以毫无预料扇了陈雾崇一巴掌, 虽然并没用什么力气, 但是当着徐柚瑧的面,确实很损害他颜面。


    而且他大半夜赶过来是给她送衣服的,她再临时赶人离开,实在显得有点忘恩负义。


    但他冤枉她出轨, 并且怀疑她人品这笔账还是要算的,后面她会和新婚夜那笔账一起算。


    男人转过头, 没说推辞的话,自然应下:“那打扰了。”


    他的老婆依然是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听见他的话没多说什么, 只意味不明地哼了声,然后问, “你带我的睡衣了吗?”


    陈雾崇几步走到床边, 立刻反应过来廖湫忱问这个干什么,老婆身上睡衣刚刚在玄关被他弄的微皱。


    老婆要嫌弃的。


    “带了。”他说。


    廖湫忱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带了点满意,只不过她自己都没发现。


    为了防止徐柚瑧无聊到再来偷看, 廖湫忱干脆将灯关了,只开了台灯假装两个人已经休息。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睡裙拿出来,准备去洗澡。


    不能将动静闹得太大,要出去的话肯定被徐柚瑧发现,廖湫忱暂时还丢不起这个脸,因此两个人只能用侧卧这同一间浴室,一前一后地去洗。


    廖湫忱自然是先洗的那个。


    她把睡衣找出来,又下意识去拿白天被自己塞在床头柜的药,在抬头时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廖湫忱有些羞恼,她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是你弄的。”


    每次涂药都忍着巨大的羞耻心,本来涂过一次,结果全被男人进门不由分说的动作搅黄了,还要再涂一次。


    他作为罪魁祸首还好意思看她。


    酒店房间内是昏暗的,除了台灯就只有撒进来的月光,落地窗是单面玻璃。


    月亮无所事事地悬挂在浓稠入墨汁的夜空上,将大地上一切尽收眼底。


    廖湫忱忽然又想起来在廖家那天晚上的梦,有点口干舌燥。


    装着衣服的礼盒袋子刚刚已经全被堆到落地窗前的地面上,廖湫忱坐到躺椅上,测过头去看男人。


    她廖湫忱刚刚半训斥半撒娇的说完,男人就安静了,等她望过去时男人面上就是平时波澜不惊冷淡的表情。


    这副样子才是他的常态和真容。


    和刚刚进门发疯的判若两人。


    无聊的男人。


    廖湫忱撇撇嘴,准备起来去洗澡。


    月光顺着落地窗玻璃折射,落在她光洁的小腿和白皙的脚背上,廖湫忱垂眼时忽然有了个新的念头。


    反正总归是要洗澡的,还不如先舒服一下再去洗。


    刚刚徐柚瑧在。


    爽也没爽到,还要单独再涂一次药,实在不划算。


    说不上究竟是月色太美好,还是被鬼迷心窍,一切发生的水到渠成。


    酒店房间到处都是地毯,廖湫忱赤着脚走,她到床边时,男人还在低头看手机上的工作邮件。


    这种时候再忙工作太坏气氛。


    廖湫忱抬手把男人手机抽走,男人半抬着头看她。


    廖湫忱什么也没说,只半低着头看着他,床边的人瞬间心领神会,喉结滑动两下,接过她手里的药膏。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带着点沙哑:“我帮你涂,给你赔罪。”


    酒店的床的气息很陌生。


    没有熟悉的味道,男人只能更帖近她,以汲取思念的香甜。


    廖湫忱发现了一个新的好玩的东西,在短时间内对其都会格外宽容和偏爱,此刻也不例外。


    锁骨脖颈处已经渐渐消褪的吻痕重新暴露在空气里,映入男人眼帘。


    廖湫忱小口喘着气,想起来这件事,蹙着眉提醒并警告他:“下次不要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她口吻略带抱怨:“我都没办法穿衣服了。”


    廖湫忱很少撒娇,但撒娇起来娇俏又可爱,能把人吃的死死的。陈雾崇被迷的七荤八素,痴迷的视线都快遮挡不住。


    “好。”听见廖湫忱的话,男人口头上暂时答应下来。


    男人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腹指面都很粗糙,这是廖湫忱早就知道的。


    此时没了前两天两个人第一次的无措,不需要再一点点试探。男人恢复神志,也没了刚刚发疯时不顾一切,显得从容许多。


    指骨微微曲起,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顺着那些吻痕一点点往下,最终慢条斯理地抵住小巧粉红的位置去磨。


    廖湫忱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有些绵软的小腿蹭着男人西装裤。


    被男人的动作刺激到眼泪溢出来,她命令他:“好了,下一步、下一步。”


    今天男人却没有那天前天晚上听话,不是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直到她伸腿去踢男人才挪开手。


    廖湫忱刚松一口气,却见男人低头下来。


    原本暴露在空气里的小小樱桃被含住。


    廖湫忱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又想要更多,于是揪住男人头发催促他:“不要了,直接下一步。”


    裙摆被堆起来,廖湫忱的腿有些红,是刚刚在玄关处被磨的。


    中途两个人从坐着的姿势换成站的,将近一个半小时后,廖湫忱累的不行,才回去。


    动作从一开始的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变成大开大合,只是廖湫忱依然没吃下全部,只吃了一半多,已经撑的不行。


    廖湫忱小声啜泣,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粉红的眼尾克制不住往下滚,将床单晕湿开来。


    看到她眼泪掉的凶了,男人会故意停下动作问她:“不舒服吗?”


    “……舒服。”廖湫忱抽抽噎噎,感觉自己快崩溃,她用自认为凶狠的眼神瞪他,警告男人,“你别问了。”


    实则声音绵软,断断续续像撒娇,连雾蒙蒙的眼睛也像在可怜的求饶。


    一切落在男人眼里。


    男人喉结滚了滚,他下巴和脖颈都还沾着刚刚残留的水痕。


    趁着廖湫忱意识模糊,他将她的眼泪卷下去吃掉,露出一点心满意足的神色。


    水痕模糊住了视线,不过廖湫忱依然能看到男人脸上的巴掌痕迹,她下意识抬起已经酸软的手去摸。


    因为她这个动作,两个人都怔住片刻。


    接下来就有些不可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才那句话发挥了作用,男人不再询问她任何意见。但发挥作用也太过了。


    已经完全超过她承受范围。


    廖湫忱前几天做的美甲,微微有些锋利的指甲在男人背上留下划痕。


    她狠狠用力咬男人的肩膀,尝到口腔里一点点血腥味才松口。


    男人像完全没察觉到疼痛,低下头来安抚地吻她,被廖湫忱嫌弃避开。


    “我说过了,你刷牙之前不要吻我。”


    男人有些失落的移开。


    像是没话找话,男人忽然开口:“你很难过吗?”


    宝宝。


    最后那个称呼他在嘴里默念两遍,最终没有喊出口。


    廖湫忱大脑发懵,“什么?”


    “前天晚上。”


    廖湫忱涣散的意识被重新拼起来,意识到陈雾崇问了什么,她神色一点点变得冷静下来,她绷紧下颌,等他停止动作,翻了个身,快速把睡衣套上。


    “越界了,我们没说这条。”


    廖湫忱是跟他承诺了要试试,但绝对不到这种程度。


    她需要一个完美的、爱她的丈夫。但并不意味着她也准备将自己的心全部交出去。


    而且她也不相信,陈雾崇真的会把真心捧给她。


    像最近这样就刚刚好,她不需要看透他的真心,只要他保证忠诚就可以。


    廖湫忱的胳膊和腿还都有些酸软,她有点想抽烟,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原本潮湿粘腻的气氛轻易就这样重新冷淡下去。


    床单上全是水。


    有眼泪,也有别的,总之都是他们的东西。


    廖湫忱其实已经舒服的差不多,她侧过眸,看了一眼陈雾崇。


    “我帮你弄完,我去洗澡,然后你快收拾,把床单都换了,不然我睡不了。”廖湫忱又补充,“你别弄出太大动静,徐柚瑧还在隔壁。”


    廖湫忱坐起来,声音又恢复平时,仿佛刚刚那一幕不存在,他们依然是亲密的新婚夫妇。


    廖湫忱还是头一次正面去看。


    不属于她的东西上却都是她的水,湿漉漉的。


    廖湫忱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么多水。


    很新奇。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受到柔软粉白的手指。


    坐在他面前的人睡裙穿的有些潦草,发尾也是湿漉漉的,整个人汗淋淋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全然没了平时从容精致的样子。


    但别有一番魅力,让人完全挪不开视线。


    陈雾崇却短暂想到了另一件事。


    还好酒店房间开了空调,不然老婆可能感冒。


    面前的人身形几乎比他小一圈,他不费力就能将她完全挟持,但此刻廖湫忱完完全全是主导的一方。


    她半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皱着眉表情像是在嫌弃,好奇地捏了两下后又半仰起头过来看他。


    说话时粉红的舌尖在贝齿下若隐若现,语气微微有些苦恼,“握不住。”


    第28章 不安 一辈子也可以


    28


    廖湫忱说的没错, 确实握不住。


    她的手指太纤细,皮肤太嫩,指节泛着浅浅的粉, 对比起来几乎骇人。


    半垂的乌黑发丝因为出了汗显得更加黑亮,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她的腰, 落在男人的小腿处。


    廖湫忱纯粹是因为好奇和好玩,动作毫无章法, 全凭自己的心意。


    觉得哪里新奇就去碰一下哪里。


    完完全全是一种折磨。


    非但没有疏解,场面更加严重。


    男人额上、脖颈处、手臂青筋都隐隐显出, 黑沉沉的瞳孔一动不动, 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面前人的黑色发顶。


    理智告诉陈雾崇再继续下去要出事, 但他明白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 再等老婆心情好主动不知道是何年何日,从感情上他舍不得开口制止。


    哪怕忍得要崩溃。


    廖湫忱只玩了一会就后悔了。


    早知道应该让陈雾崇自己去解决的,好半天下来没有一点进度,一眼看不到尽头。


    手心泛起红, 隐隐有些疼,廖湫忱有种自己手心都有些破皮的错觉。


    在她露出不耐神色前, 男人松开她,沉闷沙哑的声音先响起:“你先去洗澡吧,我自己来。”


    廖湫忱立刻松开手, 抬起头去看陈雾崇。


    男人刚刚下巴脖颈喉结处沾上的水渍还没全部干透,没有眼镜, 略显锋利的五官此时显得格外明显, 青筋凸起,全身肌肉紧绷着。


    因为男人半阖着眼,乌黑浓密的鸦羽微微垂下, 廖湫忱看不清他的目光,但他现在和平时实在大相径庭,一时让廖湫忱居然有些挪不开目光。


    廖湫忱后知后觉意识回笼,伸直曲起的腿,匆匆扔下男人,准备从床边下地。


    但她显然没把控好这次和上一次的程度区别。踩到地毯的一瞬间,她腿上一软,重新跌回床边。


    还好不是跪到地上,但廖湫忱依然觉得羞耻,尤其是旁边男人在看。


    廖湫忱咬咬牙,准备重新试试。只是还没动作,先被男人手捏住了睡衣裙摆。蕾丝裙摆在刚刚被弄脏一点,廖湫忱恨不得立刻洗澡换下这身睡衣。


    男人却像是毫不在意,修长的手指轻易捏住水淋淋的裙摆,也挟制住她起身的动作。


    “老婆。”


    听见男人沙哑富有磁性低声喊她,廖湫忱侧过眸,准备质问男人在干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先被男人夺走了所有目光。


    陈雾崇的模样比刚才更甚。


    头发已经被汗打的湿漉漉,上半身的白色衬衫已经完全湿的不成样子,额角汗珠还在顺着男人脸庞往下滚,最终隐没在领口。


    与平日完全截然相反,让廖湫忱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陈雾崇要去会所当男模,一定很受欢迎,肯定经常被点。


    就在她发怔的功夫,男人已经声音沙哑地将完下半句话,“踩一下。”


    “什么?”廖湫忱没反应上来。


    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廖湫忱脸一点点变红,神色错愕,完全想不到在白天正人君子的男人会提出这种要求。


    没等她拒绝,就听到男人继续压低声音,汗珠顺着他高挺鼻梁落下,男人咬字清晰,一字一句,“老婆,踩一下。”


    兴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隐忍痛苦。


    鬼使神差,廖湫忱跟着他的话动作。


    她重新跌进男人滚烫的怀里,贴近他充满荷尔蒙气息的胸膛,他心跳声太明显,几乎要把她耳朵震聋。


    男人半低下头,廖湫忱被含住耳垂,身子不自觉抖了抖。


    廖湫忱以为男人下限就是这里了,没想到下一秒听到男人恬不知耻继续道:“用力点。”


    房间已经被他们弄的一塌糊涂,包括落地窗前的地毯。


    廖湫忱捡了那件干净的睡衣要去洗澡,在进浴室前又叮嘱男人:“你收拾记得动静小点。”


    她说话的时候男人刚系上腰带,俯身将落在地毯上的腕表拾到桌子上,闻言嗯了一声。


    男人套上衣服,虽然还是显得狼狈,但被指甲划出的痕迹被掩藏在衣服里,一点不见。此刻又身姿高挺地站着,一言不发。


    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廖湫忱没了跟他继续讲话的性质,进了浴室。


    酒店房间内自带浴室是雾面玻璃的。


    房间里的人虽然做不到看到完全清晰,但看个大概是绰绰有余的。


    男人半天没有继续动作,目光几近缠绵痴迷地盯着浴室里的人影。


    里面是他的老婆。


    里面是他的宝宝。


    以后就算老婆再扇他、打他、骂他、哭着喊讨厌他,他也不会放手了-


    廖湫忱出来,房间被收拾了七七八八,换上了备用床单和被子。


    勉强令人满意,但大半夜,也不好要求更多。


    她带着有些酸软的身躯躺下,长舒一口气,催促道:“你快去洗吧。”


    男人转身进了浴室,廖湫忱立刻拉起被子盖上。


    明明是新婚夫妻都会做的正常事情,被他们两个搞得像偷情一样。


    廖湫忱等了半个多小时,一直没等到男人出来,困意一点点袭卷上来,很快陷入浅眠。


    陈雾崇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蹑手蹑脚躺到廖湫忱身边。他紧实肌肉的腰腹上、宽阔炽热的背上全是她刚刚挠出来红痕。


    廖湫忱睡的迷迷糊糊,被男人动作惊醒,睁开眼去看,被吓了一大跳,捏着被子质问,只是声音沙哑又软绵绵无力,“……你怎么没穿衣服?”


    男人原本预备伸出的手停住,声音听不出来任何异样地解释,“来的忙,我没带睡衣。”


    完全可以叫个跑腿现在拿一身上来。


    但廖湫忱困的要睁不开眼,也没精力思考。她打了个哈欠,卷走一点被子,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离男人更远一点,“那你睡的时候离我远一点,太热了。”


    廖湫忱将脸蒙进枕头,已经完全意识不清,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记得提醒我,明天要跟祖父视频。”


    她闭着眼睛睡着了,呼吸重新变得均匀。


    男人一双黑色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睡意,在黑暗里亮的吓人,他凑近身旁的人,深一口气,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趁着人睡着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作恶,完全将老婆睡着前让他离远一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晚上为了让老婆舒服,他全程克制着都没敢用力,偶尔有十几秒没控制住情绪但也很快重新克制下来。


    但单单是浅尝辄止怎么能够满足,就像饿了许久的狼,见到了梦寐以求的肉,只是舔一舔,轻轻尝一尝表面怎么可以。


    要全部吞吃入腹才足够。


    怀里的人呼吸要比平时沉很多。


    被子被小心翼翼掀开一小条缝隙,被涂过药的地方显得濡湿水润,香甜诱人。


    接连三天,廖湫忱实在太累了,男人终究没有再为难她,只沉默地看了一会,又将被子盖了回去。


    确认廖湫忱突然醒来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他才重新凑近,轻轻笑了笑。


    “老婆,我等着你接受我。”


    半响,又补充,“一辈子也可以。”


    男人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和老婆靠在一起-


    迷迷糊糊醒来,本来是准备去上个厕所回来继续睡的。廖湫忱准备往起坐,被手边的触感吓了一大跳。


    困意都消散了。


    “你怎么不穿衣服?”廖湫忱已经将昨天晚上困倦中模糊不清说的话忘了一干二净,脸涨的通红,怒气冲冲质问。


    陈雾崇也醒了,此时被质问,喉结滚了滚,片刻后抑制住情绪解释:“昨天来得及没带换洗衣物,我让助理送了,现在应该快到了。”


    陈雾崇这副样子肯定不能出去见人,于是廖湫忱臭着脸短暂充当中介去帮他取衣服。


    在她起身准备出去前,男人声音响起:“换了衣服再开门。”


    廖湫忱透过看了一眼自己露在外面布满吻痕的腿和颈肩,心情一点都不好:“知道了。”


    陈雾崇助理效率果然很高,廖湫忱刚换完衣服就到了,毕恭毕敬喊她:“廖小姐。”


    然后把衣服递给她。


    廖湫忱不为难打工人,说了句“辛苦了”让他走了。


    她提着衣服会房间,撞见刚洗漱完出来的徐柚瑧。


    徐柚瑧原本还打着哈欠,困意连天。在看见廖湫忱和她手上的东西瞬间清醒,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


    廖湫忱:“……”


    她现在心情一点都不好。


    廖湫忱将衣服扔到床上,不耐烦催促:“你快换衣服,早点去公司,别迟到了。”


    很显然的,男人被廖湫忱用完就丢。


    但被用完就丢的本人显然乐在其中,甚至出门前还不忘提醒廖湫忱:“你昨天说今天要跟祖父视频。”


    “知道了。”廖湫忱无情地关上了门。


    男人却没立刻离开,盯着紧闭的门,忽然轻笑了一声-


    廖湫忱确实要跟祖父视频。


    廖湫忱盯着视频对面的陌生的背景房间,发问:“爷爷,你没在家?在哪呢。”


    廖祖父常去的地方没有一个是廖湫忱没去过的,但这个背景廖湫忱实在陌生。


    廖祖父敷衍过去:“在朋友家,终于舍得想起我了?”


    廖湫忱撇撇嘴,“我一直很想你和筠筠好嘛,我什么时候回去住一段时间?这边又没什么意思。”


    廖湫忱是真是没搞懂为什么祖父一定要她跟着陈雾崇过来。


    “现在回来不合适,会被人背后讲闲话,你再在那边待一段时间,多认识一些人,你现在是陈家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别让自己受委屈。”


    廖祖父无奈地看她,叮咛道。


    只是最后一句叮嘱显然多余,廖湫忱不是让自己受委屈的性格。


    廖湫忱显然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身份的转变,但廖祖父提前为她考虑到了。


    这些道理廖湫忱当然其实也懂,但此刻骤然被点出来,她心情还是不可控制地变得有些低落。


    纵使再怎么自我安慰,婚前和婚后还是不一样的,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好了好了,下个月你肯定要回来的,你回来之后我和筠筠好好陪你。”


    廖湫忱不明所以:“嗯?”


    祖父笑了两声:“周家老大下个月订婚宴,雾崇和周氏有合作,肯定是要来一趟露个脸的,到时候你跟雾崇在家里住几天。”


    廖湫忱这几天确实没心情关注那边的事情,语气惊喜:“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祖父好笑看她,又问:“你和雾崇相处的怎么样?”


    “夫妻重要的是磨合,你别光欺负人。”


    廖湫忱整张脸红润泛粉,,她刻意没让不方便入镜的部位露出来,她最烦祖父说这些,眼睛微微睁圆:“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她明明对他宽容无比。


    气氛放松下来,祖父笑笑:“我乱说的。”


    连廖湫忱自己都没察觉到,这几天,她气色确实比之前还要好一点。


    廖祖父注意到了,没点明,找了个话题。


    “啾啾,你毕业典礼好像是过段时间,你还回去参加吗?”


    “为什么不去?”提起来这个廖湫忱就生闷气。


    她刚答完辩就毫无防备被叫回来就结婚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透过视频,祖父视线仔仔细细从廖湫忱身上看过,目光里不自觉带着点复杂情绪,忽然猛烈咳嗽起来。


    廖湫忱瞬间从趴着的姿势改成坐起:“怎么了?”


    廖筠心挤过来,拿走了手机:“没事,就是感冒了,家庭医生已经来过了。我让爷爷去休息。”


    她睨了一眼廖湫忱:“去雾汀市乐不思蜀了?终于舍得问问我了?”


    明明才打过视频。


    廖筠心是轻松的神情,看不出丝毫破绽,但廖湫忱隐隐觉得不安。


    第29章 节制 你们节制点


    29


    廖筠心又扯了两句其他, 叮嘱廖湫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吃生的冷的,也不要总出去到凌晨才回家, 有事情一定记得给我说。”


    廖筠心说话语速刚好,不徐不缓。


    到底谁是姐姐啊?!


    “别念了师父。”廖湫忱捂住耳朵, 一时失察,因为她的动作胳膊和肩膀上浅粉的痕迹就暴露在镜头下。


    廖湫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迅速把手放下来,“我都知道了, 但是你不要用和你员工说话的语气跟我讲话。”


    廖筠心皱起眉, 神色认真, “还有, 不要太纵容——”


    她憋了憋,像是很为难,最终憋出两个字,“姐夫。”


    廖筠心说话时声音是一贯的平静, “你们节制点。”


    廖湫忱在镜头里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她感觉自己脑袋都在冒烟。


    爷爷还在旁边没有?廖筠心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人, 怎么能面无表情光明正大说出这样的话?


    但大小姐最擅长先发制人,她迅速开口堵住廖筠心的话,“好了, 我晚上再继续跟你说,徐柚瑧过来了, 我们今天要出去。”


    没等廖筠心回答, 电话被啪一下就挂掉了。


    腰腿都实在酸软,廖湫忱根本没有力气出门,不过幸好徐柚瑧今天也没安排出行计划, 留在酒店画画。


    两个人在酒店躺了大半天,连午餐都是直接送上来的。


    徐柚瑧坐在客厅落地窗前找灵感,廖湫忱半个身子都陷在沙发里,侧趴着看徐柚瑧画画。


    沙发太软,隐隐有往下滑的趋势,廖湫忱顺势换了个姿势,却在动作的过程不小心蹭到了大腿内侧。


    昨天用了太久,今天实在有些敏锐的过分。


    廖湫忱清晰地感觉到,除了微微一点疼外,还有水流出来。


    她咬了下唇,抬头往徐柚瑧方向瞄了一眼,确认徐柚瑧在专心致志画画,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廖湫忱坐起来,切身感到不节制的坏处,决定延续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继续两个月一次。


    好玩归好玩,再频繁她也实在吃不消,更重要的是,后面几天她还要陪徐柚瑧出门,不能再像今天这样。


    想到这里,廖湫忱把手机摸出来,打开备注为陈雾崇的聊天框,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这几天我都跟徐柚瑧住酒店-


    我的换洗衣服已经找人送过来了,这几天你不用再过来了


    廖湫忱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她切出聊天框,在被挤满的消息框了挑挑拣拣,回了几条。


    最上面置顶的聊天框还是安静无比。


    廖湫忱指尖动动,将备注从陈雾崇改成了“1”。


    一直到快到晚上,廖湫忱洗完澡,准备给廖筠心打电话,才再次打开聊天软件。


    发现男人只回了短短一个字-


    好


    廖湫忱没再回消息,切除聊天框,给廖筠心打了视频电话。


    响了十几秒就被接通了。


    廖筠心肉眼可见地匆忙,“来了。”


    廖湫忱惴惴不安了一整天,此刻看见熟悉的装修背景才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眼视频对面的廖筠心,假装不经意问:“爷爷呢,睡了吗?”


    廖筠心头发吹了半干,随意理了理还有些湿的发丝,语气自然,“睡了,这几天感冒了睡得早。”


    廖湫忱心不在蔫了一整天,此时放心下来不少。


    陪徐柚瑧出门要更大运动量,徐柚瑧要去采风,找灵感,喜欢到处跑。


    要是在往常徐柚瑧那点运动量对廖湫忱来说肯定完全不在话下,但她这几天一直酸软,多走不了一点。


    每天晚上回到酒店累的精疲力竭,还要记得涂药,完全将陈雾崇彻底抛之脑后。


    雾汀市气候比廖家那边还热,还不是干热,是闷热。廖湫忱这几天出门一直穿的长袖长裤,戴遮阳帽,虽然其实并不热,但她还是郁闷的要死。


    这种状态一直到徐柚瑧待在雾汀市的最后一天,她身上的印子消了七七八八,不必再用遮瑕掩盖,因此换回她习惯的正常穿着。


    徐柚瑧喜欢自然大过于人工,到后面两天廖湫忱做的最多的反而是陪她爬山。


    跟徐柚瑧出去玩廖湫忱向来是不带保镖的,甚至不清场。


    廖湫忱今天穿了不到膝盖的短裙,白丝袜,因为天太热,头发被挽起,只有一点点碎发落在白皙光洁的脖颈。


    到半山腰时,徐柚瑧说她要去拍几张照片,顺便买两瓶水,让廖湫忱先等着。


    于是她找了个亭子坐下,打开微博,发了昨天拍的一组照片,昨天因为回去的时候实在太累,没有发就睡了。


    发完后又习惯性顺手去翻私信。


    那个陌生账号这几天都没发消息,不过随着婚礼的热度减退,来微博私信她的人也重新变少。


    因此廖湫忱只划了一会就看到熟悉的昵称,她后知后觉想起来徐柚瑧帮她把对面拉黑了。


    “廖小姐。”


    略微陌生的男声响在身侧,廖湫忱下意识抬起头,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没喊对方名讳,又不太熟,这话其实称得上冒犯,但放在廖湫忱身上又显得理所当然——她自然有目中无人的底气。


    回答廖湫忱却是另一道熟悉的男声:“我哥过来出差,今天结束,顺便过来逛逛。”


    钟越泽像被教训过了,又或者是冷静过了,此刻显得无比老实。衬衫老老实实扣好,袖口微微挽起。


    在回答廖湫忱的问题时语气也显得正常起来,不像前几次碰面时一副夹枪带棒的模样。


    而在不远处,将近快一周都没有和老婆见上面,甚至没有得到过老婆一条消息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副场景,神色慢慢变得阴沉。


    第30章 回家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30


    顺便来逛逛?廖湫忱并不大相信这个说辞, 但她也没戳破。


    廖湫忱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两个人。


    钟越泽居然比他哥穿的还要正经几分——白色薄衬衫,和深棕色西装裤。对比起来。


    他哥穿的轻便许多,短衫、运动裤。更像出门爬山的装扮,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公司那种地方待久了,即使面上带着笑意, 也给廖湫忱一种虚伪感。


    廖湫忱不喜欢与这种人打交道,因此没继续回话。


    气氛安静下来。


    钟越泽作势想要说点什么。


    男人淡淡一个眼神过去, 他又把话全咽回去,安静下来。


    徐柚瑧戴着遮阳帽, 拎着两瓶水回来, 整张脸粉扑扑, 招了招手, 兴冲冲跟廖湫忱分享:“我跟你说我刚碰到一个身材很标准——”很适合当人体模特的人。


    注意到廖湫忱身后两人,她目光凝住,声音瞬间小了下来,后半句话也没说出口。


    廖湫忱:“……”


    前几次她还可以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这次实在太过明显了。


    比起徐柚瑧,男人则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


    在徐柚瑧过来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收起来, 语气淡淡问,“今天的机票?”


    徐柚瑧下意识:“明天早上。”


    男人适时开口,神色平静, 仿佛只是顺便好心提议,“我们今天私人飞机回去, 一起?”


    钟越泽却清晰知道他哥只有真正生气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徐柚瑧求助看向廖湫忱, 企图让廖湫忱帮她说几句什么挽回一下,推拒掉这个“好意”的帮忙。


    爬山的人在他们旁边,来来往往已经换过一波。


    廖湫忱轻轻睨了眼徐柚瑧, 看徐柚瑧求饶的暗示,有点忍不住想笑。


    徐柚瑧也有今天。


    陈雾崇来酒店那天晚上看热闹看得那么起劲,风水轮流转。


    廖湫忱向男人微微一笑:“那太巧了,刚好我们今天也就逛完了,就拜托你了,一定安全送到。”


    徐柚瑧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两人行短暂变成四人行,继续往山上走,钟越泽想方设法往廖湫忱身边走,他大哥跟徐柚瑧说话,暂时没空管他。


    几个人谁都没注意到他们不近不远处跟着一个人-


    即使涂了防晒,撑着遮阳伞,廖湫忱暴露在空气里白皙的肌肤也被灼热的日光晒得有些微微泛红。


    她太显眼,白的发亮,美得惊人。


    除了吸引周围人多看几眼,掩藏在人群外的陈雾崇也几乎挪不开眼。


    这个距离刚刚好,老婆的动作一览无余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且他不会被发现。稍有遗憾地是,只是离得太远了,听不清老婆说什么呢。


    廖湫忱平时懒洋洋和不经意的神情居多,鲜少露出这样直接的笑容。


    陈雾崇一瞬间看直了眼,灼热的日光下 ,黑色的瞳孔都不舍得有片刻微微转动。


    他们在亭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


    老婆唇角一点点弯起来,今天涂了浅色的口红,显得水润又诱人。笑起来时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轻轻颤动几下,唇张合几下。


    很温柔的模样。


    陈雾崇后槽牙都要咬碎。


    老婆对面的人他再熟不过,早上才跟他在同一个会议室面对面签完合同。


    男人神色一点点变得阴沉下来,恨不得时间倒流回早晨那会,把合同撕了。


    老婆都没对他这么笑过几回。


    那个老男人,凭什么?-


    廖湫忱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四个人走着走着就有点分散开来——具体表现为前面徐柚瑧他们两个越走越快,逐渐和廖湫忱、钟越泽拉开距离。


    钟越泽一直往她这边凑,廖湫忱被烦的有些厉害。


    前面两个人稍微离远了一点,只剩她跟钟越泽,她准备毫不客气让他滚远点。


    钟越泽声音有些低,也终于收起往常吊儿郎当不三不四的神态,低下头颅道歉:“前几次是我不对,但我们这么多年情分,也没必要直接拉黑我吧?”


    他抬起头,喊,“啾啾。”


    “……”你还值得被我主动拉黑?


    廖湫忱差点脱口而出,又憋了回去,她蹙眉,从脑海里翻找出来好像徐柚瑧也跟她提过这个事,不过当时因为关注点太多她没放在心上。


    “想拉黑就拉黑了,我什么时候用你管了。”


    廖湫忱微微抬眼,似笑非笑看他。


    她确实没拉黑过他,但她也不是惯着别人的人,既然钟越泽主动讨骂,她讲话自然毫不顾忌情面。


    钟越泽的视线从廖湫忱小臂上划过,像终于忍无可忍,“你跟陈雾崇睡了?”


    莫名其妙?!


    廖湫忱顺着他视线,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胳膊上痕迹没消干净,她今天为了偷懒只浅浅遮了脖颈那里。


    看来刚刚对钟越泽的感觉完全是误判 ,他还是在发神经。


    “我们是夫妻,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廖湫忱不喜欢私事被放在大庭广众下讨论,翻了个白眼,抬步想走。


    身旁的男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啾啾,你根本不理解陈雾崇是什么人,你们两个根本不合适,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知道他是私生子吗?”


    “我知道你祖父为什么让你跟他联姻,他的病没两年再拖的了,无非就是想在走之前给你找条妥帖的后路。比起陈家,钟家也不差,你跟我结婚,我对你好,我大哥后面自然也会帮衬廖家,最重要的是,陈家离这么远——”


    “你说什么?”廖湫忱步子顿住,回过头,神色变得冷厉。


    原本预备骂人的词已经被通通抛之脑后,不可置信,连骂他都忘了,声音有些干涩,“你再说一遍?我祖父他怎么了?”


    廖湫忱虽然是出名的娇纵难伺候,但都是柔和的娇纵,并不尖利,即使发脾气,旁人也会只想哄着她。


    钟越泽自认为半个一起长大的关系,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廖湫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今天算是头一次看见廖湫忱露出这样的神情,此刻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连忙找补:“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廖湫忱没打算从钟越泽嘴里再问出什么,她深吸两口气,跨步离开。


    她晚上回去自己会想办法。


    廖湫忱这些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加上祖父有心想瞒,外面大部分人现在应该是不知道的,只不过不知道钟越泽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她冷静地分析。


    现在还在外面。


    廖湫忱提醒自己,克制住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廖湫忱刚刚跟钟越泽大哥说的话原本只是开玩笑,准备在分开前找个借口将徐柚瑧留下,但此刻计划被全盘打。


    廖湫忱深呼吸,艰难笑笑,悄悄对徐柚瑧说:“你先回去,我过几天也回去了,去学校看你。”


    幸好钟越泽大哥临时接了电话,因为公司的事情临时要提前往回赶,廖湫忱才不至于在面对徐柚瑧时露出异样。


    廖湫忱甚至没去酒店,早早回了陈宅,为回廖家的事情做打算。


    祖父有意想瞒她,她这趟回去必然是要出其不意的。


    至于钟越泽那边走漏风声,并不用担心。他不想挨罚,就得将自己嘴漏把这个事告诉她这件事瞒住。


    而且她今天白天也警告过他。


    脑子里思绪实在太杂乱,廖湫忱洗澡的时候差点磕到自己。


    想了太多东西,时间过得比平时都要快。


    廖湫忱没心思涂平时摸得瓶瓶罐罐,洗完澡就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恍然回神,才注意到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


    陈雾崇今天也回来的出奇晚,到现在怎么也没动静。


    他可能还不知道她今天回来了,毕竟她之前说的是明天。


    廖湫忱蹙起眉,准备摸手机给陈雾崇发个消息,让他明早过来一趟,她有事找他商量。


    手在枕边摸索了两下,指尖刚碰到有些冰凉的手机外壳,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男人轻步走到床边。


    熟悉却又微微陌生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传来。


    爷爷的事情实在太过令她牵肠挂肚,廖湫忱甚至忘了思酌这么晚了陈雾崇来主卧干嘛,她从被子里探出头,开门见山,“我明天要回廖家一趟。”


    卧室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台灯还亮着。


    在灯光下,男人低下头,可以看清廖湫忱眼尾还泛着红晕,唇一张一合。


    男人没回答,廖湫忱也懒得等他反应,自顾自继续道:“你帮忙安排,不许提前告诉我祖父。”


    廖筠心又不跟她讲实话,她必须亲自回去看看确定,而且得瞒着他们偷偷回去。


    男人喉结滚动两下,没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回去,也没问她为什么要瞒着她祖父,先答应下来,“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廖湫忱突然坐起来。


    因为她忽然直起身的动作,被子从她身上滑下去,堆在腿上。今天的睡衣比前几天还大胆,背后是镂空的,只有几条纤细的蝴蝶结绑带,一瞬间雪白流畅的脊背全都暴露在空气里。


    廖湫忱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瞬间变得灼烫干渴的目光,她现在只顾着另一件事。


    刚刚男人进来时廖湫忱毫无防备暴露出的短暂的脆弱感已经完全消散,也不像平时半撒娇式的语气。


    她眯起眼,目光和语气都变得锐利,质问,“陈雾崇,我爷爷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