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青春校园 > 死对头豪门抱错崽咋办 > 【正文完】
    第104章 Chapter 104 错误……


    刹那间, 庄乘月的头脑空白了一瞬。


    一旁的银灰色对开门大冰箱的外壳像一面镜子,映出了他现在的样子。


    头发凌乱,嘴唇被吻得红肿,身上的家居服扣子快被解完了, 好悬没有纵情继续, 也没有脱衣服,但……如果站起来的话, 可能最后的脸面也没有了。


    这副画面谁还看不懂?应该没有抢救的必要, 可以直接发送火葬场。


    显然晏知归和他的状态一样,尽管被当场拉开了柜门, 俩人都保持着缩在柜子里的姿势,一动没动。


    二十只眼睛相对, 可以看得出,每个人的思想都遭遇了激烈的撞击。


    激烈程度无异于被半挂大货车直接碾过大脑。


    两个爸爸, 那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霸董, 张口结舌地居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两个姐姐, 按理说应该是接受度最高的, 现在宛若两尊被冻结在惊讶状态的石像;


    两个哥哥,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卧槽”;


    一位奶奶, 当即闭上了眼睛,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庄乘月不敢,但还是紧张地看向了妈妈。


    谁知乔轻云面色平静, 甚至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晏知归率先开口:“妈——”


    “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长不大,放着那么大的家,躲到这个小柜子里玩,也太调皮了。”乔轻云笑道,“还不快出来?那么大个子蜷在里边不难受吗?”


    庄乘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不行,还得再过至少三十秒。


    晏知归也和他差不多,所以两个人再次保持了石化。


    乔轻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怎么还不出来?”


    “妈妈……”庄乘月惴惴不安地喊了一声。


    相信刚才柜门被拽开的时候,自己和晏知归的双手正在彼此的衣服里,两双嘴唇也贴得死紧,他们应该全看到了。


    妈妈这样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现在是该坦白一切了。


    或许还能指望着过年不打孩子?


    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用手肘捣了捣旁边的晏知归:“老公你说句话啊!”


    这句一出来,两个姐姐没忍住,一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庄爸,乔妈妈,爸,奶奶,事情其实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晏知归直接承认,“我和小月互相喜欢,是真爱——”


    两个哥哥齐声发出了牙酸的“嘶”声。


    庄乘月小心翼翼地看着乔轻云:“妈妈对不起……可我和龟龟真的不能做兄弟,我俩从来就没有过兄弟情,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俩领了证的……”


    “是啊,人家有证。”晏知遇幽幽地说,“我们让领的。”


    晏知恩又“啧”了一声:“难怪早就觉得你俩不对劲,之前一见面人脑子都要打成狗脑子,现在好得跟连体婴似的,玩起先婚后爱了是吧?呵,这就不奇怪了。”


    他俩看起来好像很容易接受,估计是跟庄乘月关系一般,没把他当弟弟的缘故。


    庄家两姐妹可就不太那么顺畅了。


    两张漂亮大气的脸,现在微微显现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怪,太怪了。”庄苡歆打量着庄乘月,又打量晏知归,“你们俩联姻我能接受,因为知道是假的,但是你们偏偏来真的,现在就是感觉……有伦理问题。大姐你怎么看?”


    庄乘月连忙道:“哪有啊,真有这个问题我俩领不了证啊,你千万别脑补!”


    “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庄苡然蹙着眉,“要按两口子算的话,你俩谁是我弟媳?不,弟夫?”


    晏知归无奈地说:“如果可以的话,姐姐们还是可以把我们都看做弟弟。”


    “估计看过刚才那精彩场景,她们现在是做不到了。”晏知恩坏笑着说。


    庄乘月&晏知归:“……”


    “二哥,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我可是没办法出国念书的。”晏知归从柜子里探出头,意味深长地说。


    晏知恩立刻会意,收敛了戏谑的表情,认真地说:“我觉得他们说得对,反正不管他俩什么关系,都是咱们两家的孩子,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他俩高兴就够了。”


    晏知遇狐疑地看着他:“老二你属红绿灯的吗?”


    “我这是为大局着想。”晏知恩理直气壮。


    庄苡歆点点头:“这话倒也没错,但,还得看爸妈怎么想。”


    “你们俩从什么时候,不,认真的吗?”晏宇安显然还在系统故障,问题有点多,一时间不知道先问哪个,“怎么会这样?以前就喜欢……同性吗?”


    晏知归感觉身体状况消失,率先从柜子里出来,活动了一下还打着石膏的右腿,坦诚地回答:“爸,我们俩本来就是以联姻的态度生活在一起的——”他目光转向一直表情木然的乔轻云,“我们从来没有当对方是兄弟,是长辈们带着亲情滤镜看我们,才会这么觉得。至于性向,确实是结了婚之后才确定。”


    “我们可以都是儿子,也都是儿婿,都不冲突啊!”庄乘月也跟着爬出了橱柜,急切地看着妈妈,“重要的是,我们还是我们,没有改变过。”


    “以前把对方看做死对头,不排除有一定的家庭影响,但联姻之后,我们被迫多了些接触,慢慢发现对方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互相了解之后更发现,以前的那些针锋相对,其实不过是某种程度上的彼此吸引。”晏知归说。


    庄乘月发现妈妈没有反应,又赶紧求援地看向自己爸爸:“我们真的很合拍,在一起也很开心,我们是认真的,不是玩玩的,想要这一辈子都在一起。我们永远是一家人,这不是大家期待的吗?”


    话说出口,他突然觉得这论据好像不是很有力。


    果然,庄家姐妹跟晏家兄弟对视一眼,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声。


    庄乘月:“……”


    “小月的意思是,当初大家本来就是想借着联姻彼此加深了解,跟我们两个拉近关系,现在我们的婚姻坐实,这份关系自然会牢不可破。”晏知归偷偷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我们不会跟原来的家庭疏远,也会跟血缘上的家人们越来越亲,相信这是大家都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庄乘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小声嗫嚅:“除非……你们恐同。”


    这下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柴芷青。


    柴芷青突然接受目光洗礼,头顶冒出一个“?”。


    “什么意思?因为我年纪最大,所以我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她冷笑一声,“你们觉得庄景川能同意吗?”


    庄乘月没什么把握,但反正爷爷不在场,先替他表个态吧:“爷爷他不恐同的,之前同性婚姻法推出的时候他非常赞成。”


    “哼,刀没砍到自己身上当然不觉得疼。”柴芷青揶揄。


    庄家人这就不能认同了。


    大姐先说:“柴奶奶,您这就以己度人了。”


    二姐跟上:“反正我是没看见爷爷对男同有什么反感,小月和知归的综艺他还跟我们一起追呢。”


    “是吗?!”庄乘月喜出望外。


    大姐立刻给了他一个“你别高兴得太早”的表情。


    庄乘月立刻萎了。


    “奶奶,您不肯接受我俩,是吗?”晏知归试探地问。


    心里不同意是一回事,直截了当地表达是另一回事,老太太还是得审时度势一番,未必愿意做这个恶人。


    只要她不那么坚定,事情就能够转圜。


    他猜得不错。


    柴芷青虽然不认可,但现在没谁会再为孩子喜欢同性而大动干戈,说出去显得自己很古板守旧。


    于是她为自己找一个垫背的,看了眼乔轻云:“要说接不接受,我还得往后稍稍,先看你们妈妈同不同意。”


    啊!


    奶奶没有明确反对是好事,但现在决定权交到妈妈这里,庄乘月的心一下子悬得更高。


    庄新远也立刻看向她,他对这件事意外是意外,但并谈不上反对,关键还是看妻子的态度。


    乔轻云从方才起就一直木着脸,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抬起头,看向庄乘月和晏知归:“我同意!”


    “真的?!!”庄乘月喜出望外,不可置信地跟晏知归对视了一眼,显然对方也有些意外。


    柴芷青的脸色变了变,愕然地问:“同意?”


    乔轻云就知道对方故意把球踢给自己没安什么好心,但她本能地觉得,对方反对的,自己就要赞成。


    而且……


    “当然了,事关我两个儿子的终身幸福,我必须坚定地支持。”她露出比以往更加灿烂慈爱的笑容,“没有什么比你们俩过得开心更能让我放心的了。”


    庄乘月还有些不放心:“可你不是把我和龟龟看做兄弟了吗?”


    “兄弟现在变夫夫,这不是亲上加亲吗?”乔轻云爽快地说,“本来你俩也不是亲兄弟,这么想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现在你俩互相认可,愿意相守一生,这样的关系才更稳固,我也不会失去我的两个儿子。”


    第一句话让晏知归明白,庄乘月有时候那奇怪的脑回路是继承自谁,第二句话,则让他彻底打消了疑虑。


    他认真地承诺:“妈,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们!”


    “妈妈!”庄乘月则乳燕投林般扑过去抱住了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谢谢妈妈!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永永远远孝敬你!”


    庄新远乐呵呵地说:“那我呢?”


    “当然还有爸爸!”庄乘月腾出一条胳膊抱住他。


    晏知归走过去,将他们三个拥在一起。


    庄苡然和庄苡歆对视一眼,立刻纷纷叫着“团团抱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冲过来和大家拥抱。


    晏知归心中感叹——到底我还是学会了亲亲抱抱这庄家特色。


    他在人群中回头,看着晏宇安和柴芷青:“爸,奶奶,你们……”


    如果庄家反对,柴芷青自然也就敢表态,可对方居然这么旗帜鲜明地支持,现在自己要说不同意,那就成了从中作梗。


    要是为了什么公司的利益、儿孙的前途,她做坏人也就做了,现在反对两个孙子的性向只为了不想跟庄家沾上关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晏家和庄家,肯定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划清界限。


    她看了眼晏宇安:“我听你们爸爸的。”


    “我们不至于那么腐朽保守。”晏宇安更不想被别人比下去,把好不容易有好转苗头的亲情和友情毁于一旦,身为晏家长子,他更要大局为重,于是笑了笑,“反正你们是合法领证的关系,我们有什么好反对的。”


    庄乘月立刻也扑过来抱住他俩,激动道:“晏爸爸,奶奶!我爱你们!”


    “我也爱你们!”晏知归看出了奶奶脸上的别扭,但还是张开双臂把他们抱在了一起,然后抬头看向晏知遇和晏知恩,“大哥二哥?”


    晏知遇立刻道:“没这个习惯,免了。”


    晏知恩抬起手表示制止:“谢邀,我俩没立场反对,你们开心就好。”


    “啊哈哈哈哈!这可真是皆大欢喜啊!”庄乘月开心坏了,“年前能把这件事解决,真是我们最好的新年礼物!”


    他一下子跳到晏知归身上,双手抱着对方的脖子:“龟龟我好开心!”


    “我也是。”晏知归稳稳地托着他,笑容同样幸福。


    庄乘月低头,在他嘴唇上“叭”地亲了个特别响的。


    没想到这个明路过得这么顺利,看来果然不必预设困难啊嘿嘿!


    “ewwww——”身旁传来一阵嫌弃的声音。


    俩人循声望去,便见家人们不约而同地后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各有各的微妙。


    晏知恩毫不掩饰地撇着嘴说:“你俩好歹给我们一个缓冲的过程吧。”


    “缓冲什么,更猛的刚才不都已经看过了吗?”晏知归好整以暇地说。


    晏知恩:“……”


    “诶?什么味儿?”庄苡然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庄乘月和晏知归对视一眼,他立刻跳下地:“我们烤的蛋糕糊了!”


    家里烤箱可能火猛了些,再加上时间没设准,又没人盯着,这个试做的蛋糕已经成功变成了一团焦炭。


    但心头大石终于落下的小夫夫精神十分抖擞,送走家人们之后,连夜重新烤出来了八寸和十寸两个成功的蛋糕胚,为第二天的团圆饭做准备。


    乔轻云本想派过来家里的厨子帮忙,谁知却遭到了叶阿姨和孙阿姨的一致拒绝,俩人摩拳擦掌,正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不接受场外救兵。


    在夫夫双双出柜这个劲爆消息的冲击下,庄晏两家迎来了第一次的共度除夕。


    原本就美轮美奂的江边别墅得到了主人们的精心装扮,此刻充满了节日气氛。


    门口的大红福字必不能少,院墙中随处可见一些具有小心机的吉祥饰品;花园的常青树上被缠满了金色的小彩灯,白天看起来不显眼,相信等夜幕降临,一定会非常漂亮;两层楼的外墙玻璃上贴了整体设计定制的红色窗花,远远看过去是花团锦簇的模样,喜庆又高雅;室内摆放了不少盛放的年宵花,热烈的朱顶红、娇俏的蝴蝶兰,还有高雅的水仙,为隆冬增添了一抹温暖的春意。


    猫屋里的大宝二宝也有定制的过年皮肤——两件大红色的坎肩配红色瓜皮小帽,不过庄乘月知道小动物穿衣服并不舒服,只是请来了摄影师,摆拍了几张全家福就给它们脱掉了。


    这张“局部”全家福被放大挂在了客厅的显眼位置,照片上猫咪可爱,夫夫俩也英俊帅气,还有个身穿红色团花纹马甲、戴着大号瓜皮帽的Steve,照片看起来有种跨物种一家亲的幽默和温馨。


    从庄家和晏家给逝者上过香的夫夫俩一进门看见照片,自顾自乐得不行。


    “我们的小家真温暖。”庄乘月歪歪斜斜地靠在晏知归身上。


    晏知归搂住他的肩膀,笑道:“有月宝才更好。”


    “你也是宝,你是归宝,回归的宝贝,跟‘还珠格格’有一拼。”庄乘月眨眨眼,惊喜地说,“谐音‘瑰宝’哎!好名字!远玉妈妈真会取名。”


    晏知归想起逝去的母亲,突然心生感触:“或许我们走到一起又能各归各位,就是她在天上保佑的结果。”


    “一定是!从此我们两家再也不是死对头,而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哈哈!也是我们的功劳!”庄乘月得意道,拉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去给孙阿姨和叶阿姨帮工,好好做一桌年夜饭出来!”


    家里所有的人手都集中在了中式厨房,宽敞的客厅显得空空荡荡,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万家灯火亮起,两家的亲人们纷纷到场,这栋江边别墅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客厅里变得人来人往,大家都穿着新年的漂亮衣服,显得精神又好看,孩子们在猫屋里陪着两只小猫咪玩耍,大人们端着餐前酒四下参观,说说笑笑。


    由于晏二叔一家的缺席,筛掉了好斗分子,再加上夫夫俩成功出柜,尽管一些人心里还硌硌楞楞的,但这一家亲的趋势显然已经大局已定,谁也不好意思找麻烦,于是当初预想中的冲突完全没有出现,只有一些不算熟悉的亲属找他们表示了惊讶和祝福,这次的聚餐画面显得分外和谐。


    到场家人正好二十人,庄乘月不想分两桌,采购了一个硕大的圆桌,摆在了客厅。大家围坐在一起,听着电视里播放的晚会节目背景音,更有年味儿。


    晚宴开始时,晏知归礼貌地请两位老人先发言,庄老爷子循例谦让给柴芷青。


    “我一个老太婆,平日里最会讨嫌,这么喜庆的日子就不唠叨了。”柴芷青难得地露出了些许笑意,“既然是来别人家做客,那就请主人开席吧。”


    庄景川笑着点头:“我赞成。”


    晏知归偏头看向身旁,莞尔道:“月宝先说。”


    “那我就不客气啦!”庄乘月端着红酒,喜气洋洋地站起来,“感谢家人们包容我们的自私和任性,愿意为了我俩而放下过去的成见,接受我和知归在一起,也许我们之间还会有意见相左或者彼此看不顺眼的情况发生,但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充分证明你们对我俩的爱。”


    “被家人们爱着的知归和我永远是两家的儿子,我们很幸福,也会永远幸福下去,希望我们的小家和大家都同样美满。”


    晏知归看着一大桌子的家人们:“虽然是阴差阳错,但我相信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让我们两家人消除隔阂重新走到一起。”他举起手中酒杯,“别的不多说了,惟愿家和万事兴。”


    “说得好!”晏宇安跟着举杯道,“家和万事兴!”


    庄新远慈祥地笑着说:“春节快乐!”


    全桌人跟着起哄,小孩儿们也纷纷喊着过年的吉祥话,大家脸上全是节日的喜庆。


    唯有乔轻云笑着笑着,却忍不住开始哽咽,捂住了嘴巴。


    庄乘月连忙扑过去抱住她:“妈妈,不要哭哦,月宝和知归永远都在你身边!”


    “妈,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叮嘱我们。”晏知归跟过去,半蹲在她身边,温声说。


    乔轻云擦着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眼泪,笑着摆摆手:“不是不是,我这是高兴,看着你俩站在一起,就觉得像在做梦……”


    庄乘月在她额头上“叭”地亲了一口:“才不是做梦呢!是美好的现实!”


    于他而言,现实真的是比梦还要美好一万倍了。


    当晚的年夜饭超出期待,庄乘月和晏知归联手做的水果蛋糕也得到了一致好评,吃过饭之后,大家开始各玩各的,打麻将、打桥牌、打桌球,玩游戏,总之各有各的节目。


    庄乘月盯着零点许愿,十一点五十分艰难地从孩子堆里抽出身来,四下寻找晏知归的身影,却没看见人,当即掏出手机打电话,没想到对方先打了过来。


    “喂?龟龟,你去哪儿了?”他疑惑地问。


    晏知归说:“我在花园里,这边树上的彩灯不亮了,过来检查一下,你来吗?”


    “这就去!大过年的可不能出纰漏!”庄乘月连忙往外跑。


    比起室内的喧嚣,室外显得安宁平和,红灯笼散发着温柔喜庆的红光,江上游船应景地缓缓开过,船上的灯光比平时更加绚丽多姿。


    已经立春的天气再也没那么天寒地冻,庄乘月出来的时候没顾上穿外套,只穿着一件红色高领毛衣,一点没觉得冷。


    他跑到花园这边,发现那里果然黑了一片,但他东张西望,怎么都没看见晏知归。


    “龟龟,你在哪儿?人呢?!”庄乘月喊道。


    突然间,眼前灯光大炽,暗掉的彩灯同时亮起,点点灯光犹如夜空中的星星,璀璨闪亮,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音响唱起了浪漫多情的歌。


    这一片小天地突然变得盛大而耀眼。


    庄乘月有些意外,但又预感到了什么,接着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喊他:“小月!”


    他转身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精心打扮过的晏知归手里拿着一束小花,没有撑拐杖,向他款款走来。


    这是庄乘月以前帮他搭配的自觉最好看的一套装束,深驼色的毛呢大衣衬出男人优越的身形,散开扣子更显得自在随意,也让衣摆掩映下的那双腿看起来长得逆天。


    庄乘月半点都绷不住,唇角立刻上扬,笑弯了眼睛,梨涡深深地陷下去。


    他假装惊讶地说:“穿这么正式,是要干嘛呀?我都没换衣服呢。”


    “你这样已经很好看了,永远是我眼里最帅的人。”晏知归摊开掌心,递上一个小小的戒指盒,深邃的双眸像有星星闪烁,但实际上,只映着一个月亮,“那个婚礼虽然有些形式主义,但也用了真心,也算是完美,不过我还欠你一个求婚,现在补上。”


    他动作稍显凝滞地单膝跪地,笑容无比温柔,仰头道:“庄乘月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做我一生一世的伴侣吗?”


    虽然跟晏知归之间拥有过无数的心动时刻,但此时此刻,庄乘月还是心脏狂跳。


    惊喜与幸福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到了近前,却化成一个无形的手掌,将他轻轻托起,让他感觉自己像漂浮在了空中。


    他毫不迟疑地拉起晏知归,扑上去紧紧拥抱对方:“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跟你在一起就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意外、最不可思议的事!”


    晏知归牵起他的左手,把自己定制的这枚求婚戒指套在了他的中指上。


    璀璨绚烂的树下,一双有情人缠绵悱恻地亲吻。


    新年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零点,附近稀稀拉拉地响起了鞭炮声,这方小院落里,突然烟花平地而起,照亮了他们头上的一小片天空。


    庄乘月诧异地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家里的小朋友们在放烟花,各种各样新奇的花色,流光溢彩,明媚灿烂。


    孩子们纷纷冲他们喊着:


    “小舅舅,小舅夫,过年好!”


    “三叔叔,三叔夫,春节快乐!”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


    庄乘月忍俊不禁地看着晏知归:“烟花你让他们放的?”


    “小小地安排了一下。”晏知归勾起唇角,“只说是为了给你惊喜,反正他们也是要放的。不过他们……”他往旁边一甩头,“可不是我安排的。”


    庄乘月转过头去,就见别墅大厅的落地窗前站满了家人,都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八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在月圣看来,八卦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粘合剂。


    看这些先前还看不对付的人们,围观吃瓜的时候样子多么亲密!


    他大大咧咧地转过身,拉着晏知归对他们比了个大大的心。


    想看,那就秀给你们看!


    零点放完烟花过后,家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各自返程。


    偌大的江边别墅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庄乘月和晏知归裹着同一条毯子,坐在二楼的露台欣赏江景。


    此时游船已经靠岸,江河也已经入眠,只有两岸边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亮着,与墨蓝夜空中弯钩似的新月交相辉映。


    “好开心啊!”庄乘月依偎在自家老公怀里感叹,“从小我就过得很幸福,几乎没有烦恼,知道自己是抱错的那天真的觉得天都塌了,但好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祸兮福之所伏?现在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晏知归轻笑:“我和你并列好吧!”他握住庄乘月的手,“之前没顾得上问,这戒指你喜欢吗?”


    都说求婚戒指要夸张一点才好,他定制得也就有点浮夸了,两边各一朵简约兰花拱卫着中间一轮圆月,而圆月之上,托着一颗硕大的钻石。


    “喜欢啊!当然喜欢,这么一大颗钻石呢!”庄乘月坏笑道,“其实,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他在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拿到毯子外边:“看你喜欢不。”


    晏知归打开:“对戒?”


    “嗯啊,咱俩的婚戒不是全都是技术没讲感情吗?我就定制了一对全是感情,也有点技术的。”庄乘月歪头靠着他的肩膀,“本来想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送你,谁知道你给我整了个大的,我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露台上有点暗,晏知归用手机电筒照着戒指,看来看去没解读明白:“这个造型是……DNA吗?”


    并不是整枚戒指都是双螺旋结构,只有戒面上那一小块,双螺旋上镶嵌了无数碎钻,看起来十分华丽,其他部分是简单的光面。


    就是有点抽象。


    “我就知道你能猜出来!”庄乘月得意地说,“图案是我自己想的哦,年前加急定做,多花了不少银子呢。要换下来之前的吗?”


    晏知归欣然点头:“这样全是感情还包含一点技术的戒指这么有意义,当然换啊。”


    互相给对方戴戒指的时候,庄乘月解释:“我觉得DNA对我们来说是很奇妙的东西,它先证明我们不属于那个家,却又把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而且以后两家人,还有我俩,都会像这双螺旋,一生一世都会拧在一起。”


    “嗯,希望是拧在一起,而不是拧巴在一起。”晏知归打趣道。


    “嘿嘿,拧巴也会在一起啦!拆都拆不开!”


    庄乘月兴奋抬手拉过毯子,把两人的头蒙住,在黑暗里他轻轻亲了亲晏知归的脸,小声说:“老公,新年炮,要不要?”


    要当然是要的,漫长而甜蜜的亲吻过后,两人立刻直奔卧室,开始了准备工作。


    然而晏知归洗完澡出来,看见那个声称要大do特do的小螳螂,还没去洗澡就已经蜷在床上睡着了。


    睡颜还带着一抹笑。


    看来是真的幸福又开心。


    晏知归给他盖好被子,自己也钻进被窝,在他眉心轻轻一吻,把人抱进怀里睡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俩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本来想不理睬,可电话自动挂断之后,没过多久就再次响起,吵得他们没办法再装听不见,带着一脑门起床气去摸手机。


    “周周,这么早给我拜年吗?”庄乘月气愤地质问基友,“这才九点多,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晏知归冷酷地对着电话里的苏元意说:“要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我就——”


    “是大事。”苏元意也非常言简意赅,“你俩虚假联姻的事被曝出来了,这次是证据确凿,很难抵赖。”


    另一边,庄乘月的手机听筒里传来曹怀周沮丧又内疚的声音:“对不起乘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忘了走廊的摄像头也能收音。”


    “你别着急,我先看看情况,跟龟龟研究一下再说,这事不赖你,只怪有心人。”他轻声安慰基友。


    挂断电话之后,他和晏知归对视一眼,接着立刻上网查看情况。


    这次的热搜,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大年初一爆这么大一个瓜,正好让网友们有空吃瓜看戏。


    证据确实非常确凿,虽然不多,但的确是重磅,其中之一就是录第一期婚综的时候,曹怀周跟程昊在猫屋外的窃窃私语。


    画面高清无.码,录音部分用技术去除掉杂音之后,现在听起来相当清晰,尤其是那句“错位的关系”,还有那句“晏知归最想要的,不就是乘哥最在乎的?你再想想他俩联姻又是为了什么!”


    再加上曹怀周是庄乘月好朋友这众所周知的关系,没人会怀疑这话是假的。


    当然,爆瓜的人也是有备而来,此人甚至找到了已经远在海外的那个狗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套了他的话,并且偷拍下了视频。


    那是某个赌场的老虎机跟前,狗仔玩得双眼冒光,看那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造型,应该是在这里玩了很久,精神极度亢奋,脑子很不清醒,逻辑混乱却有问必答——


    “哈,庄家和晏家的事,当然是真的了,这能有假?”


    “不过我不能说,我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嗐,这些有钱人啊,为了掩饰住自己那些破事儿,什么招都用得出来。”


    “两家死对头摊上这种事儿,哈哈,这不是活生生的折磨吗?X阿姨(报复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看完这些东西,庄乘月转头看了看晏知归,干笑了一声:“实锤了哈。”


    “嗯。”晏知归神色如常,“不是没办法处理,但很牵强,只会被网友认为是在强行捂嘴。”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倒是一点儿都没觉得慌。”庄乘月实话实说,“反而有一种心头大石落地的感觉。”


    晏知归笑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那是因为我们俩现在是真的,有底气。抱错有什么问题?又不是我们两家的错,实在算不得什么丑闻。之前唯一心虚的,就是这段婚姻是假的,所以我们才玩命地秀恩爱,打消大家的怀疑。但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庄乘月试探地问。


    “公开。正像先前爸爸他们说的,现在两家深度合作,早就不再是死对头,最开始大家担心的事应该不再会发生。”晏知归笃定回答,随后又问他的意见,“你怎么看?”


    庄乘月翻身压住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坏笑道:“当然和你一样,月圣最喜欢刺激了!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爽爽——”


    爽是爽不了一点,俩人的手机又像中毒了一样叫个不停,他们无奈地起床先跟家里人商量这件大事。


    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劝大家同意,谁知双方长辈都一致对他们的决定表示赞成。


    庄景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的事。”


    庄新远:“瞒不下去就不瞒了,承认总比顽抗到底要好。”


    乔轻云:“我早就想公开了,整天遮遮掩掩的让人憋屈!”


    柴芷青:“就这点事儿没完没了地上热搜,实在不像样,一次说清楚算了,以后少露面。”


    晏宇安:“你俩看着办吧,反正说实话也不需要打公关稿,承认就行,别说太多,小心言多必失。”


    庄乘月:“……”


    好好好,这回都认可“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了是吧?但怎么这意思像是让我俩出面?


    “一直卖力演戏的是咱俩,当然是咱俩出面。”晏知归无奈地笑,“来吧月圣,好久没直播了吧?这次我们发真糖。”


    庄乘月得意地说:“以前也不是假的啊!今天就整个坦白局,权当跟大家拜年了。”


    至于幕后爆瓜的人是谁,其实俩人心里也都有答案,只是懒得追究。


    那人以为在给他们添堵,却不知是给他们送上了坦白的契机。


    那就笑纳了哈。


    下午,庄乘月更新动态:【晚上八点直播,大家到时见。祝各位春节快乐!「鞭炮」「福到了」】


    预约直播的人数很快突破了八百万。


    晚上七点半,两人赶到了卓志传媒moon平台的直播间,请值班的员工帮他们调整设备,并每个人都发了个加班大红包。


    八点钟整,直播开始,无数人蜂拥而至,导致网络暂时卡顿,幸好技术人员给力,很快解决了这个问题。


    庄乘月和晏知归相视一笑,对着镜头齐齐打招呼。


    “大家好,好久不见。”


    庄乘月爽快地说:“今天大家来,肯定都为听一个真相,那我们也不卖关子了,有什么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首先,抱错是真的,我其实本该姓晏,而知归,是庄家的孩子。整件事都是超出大家想象的意外。”


    晏知归跟上:“其次,起初的联姻的确是权宜之计,当时不想因为这件乌龙影响两家的股价,更不想牵连无辜投资者,所以才出此下策。隐瞒了大家,我们非常抱歉。”


    “但是,我和龟龟相爱相许,现在也是真的。”庄乘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多谢这次乌龙,也多谢这次联姻,我们俩,算是先婚后爱啦。”


    没有按捺住想要炫耀的心,他抬起左手面向镜头:“看,这是龟龟给我补的求婚戒指,这是我俩重新定制的结婚戒指。”


    晏知归偏头看着他,唇角深深勾起,单手与他十指相扣:“从今往后,我们会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永远相爱,永远开心。”庄乘月笑得合不拢嘴,望进他的眼睛里,“此生不渝。”


    错误的开头,却走向了正确的结尾。


    缘分,果然妙不可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