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堂堂正正梁女神在冷绍开始倾斜的……
梁女神在冷绍开始倾斜的时候就快速闪避，他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修炼场地的地板是水泥浇灌的，冷绍这一摔只觉得一瞬间痛得麻木。
等他龇牙咧嘴的稍稍缓过来了一点，一抬眼，梁女神就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得逞的笑。
她刚刚在炸他！
而他条件反射的否认，但否认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电光火石之间，冷绍理解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腾——”
身体比心理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整个人在瞬间红温了起来，甚至连头顶都隐约蒸腾出了袅袅白雾。
“我不是，我没有”
他嘴硬一样的反驳，越说声音却越小，在梁女神有些戏谑的眼神里，冷绍整个人如同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慢慢萎靡了下来。
好吧。
他好像，真的是，真的有。
有些难堪，但又有些隐秘的欣喜，冷绍逐渐放弃挣扎，抬眼看向梁女神。
“你怎么知道的？”
他表现的，很明显吗？
“呵呵。”
梁女神送给他一个白眼，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他。
她怎么发现的？
这还需要她发现？
最近出现的能算得上大的变故就两个，一个是阳光姐横空出世，另一个则是其他变异灵植师横空出世。
刚刚她出言试探的时候，提起其他灵植师，冷绍一动不动，提起阳光姐，他就扭的跟蛆一样，这谁还看不出来啊？
冷绍又萎靡了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女生，自然也从来没有体会过喜欢的滋味。
“我只是觉得，她好耀眼，她会发光。我不是说向日葵灵植生产的光，我是说我觉得她整个人站在那里就亮亮的，她好自信，她好强。”
梁女神听着，没有反驳。
在李阳光之前，谁能以十八岁的年龄成为种花科学院的研究员？谁能刚来种花科学院三天就强势的以自己的功绩降服了一圈人，甚至连资深的研究员也要给她打工？
更别说她以前发现向日葵灵植的货币属性、现在制造出流水化变异灵植，和以后眼瞧着会越来越多的功绩了。
李阳光当然是自信的，是耀眼的，是强大的。
她值得。
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么想来，冷绍这个没心没肺的白毛小子能在短短几天内对她心生好感甚至爱慕，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你想怎么办呢？”
梁女神难得给了冷绍一点耐心，“她看起来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
冷绍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他当然知道李阳光对他没有意思。
他也知道李阳光对谁都没有意思。
那么耀眼的女孩，她的心里装着天马行空的研究思路，装着稀奇古怪的大胆设想，装着灵植师未来道路的思考，装着全人类，却唯独不会装下这种小情小爱。
而他呢？
冷绍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他不敢在李阳光面前泄露出一点点的心思，生怕唐突了她。
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对她来说，是一种亵渎。
其实他算的上是半个网红，拥有许多女友粉，甚至好多粉丝还会为了他跟梁女神的粉丝battle出真火，明明他跟梁女神是良好的同事关系来着。
以前他从来都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粉丝们。
但现在，他似乎有些理解了。
“我觉得你应该积极一点。”
梁女神也蹲在了冷绍旁边，“当然，我不是说让你大胆表白，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变得强一点。”
“变强一点有什么用。”
冷绍瓮声瓮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有些话没有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像你一样吗？埋头修炼，埋头上进，然后到头来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不敢要。阳光姐明明认识他也愿意给你牵线搭桥的，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是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带着一些情绪的话一说出口冷绍
就后悔了，他有些愧疚的抬眼，想要说些什么弥补一下，却发现梁女神根本没有生气。
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我不觉得我是个胆小鬼，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
梁女神轻轻的笑了起来。
“当年他是我的教官，我们相处了很久，我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我有很多时间和机会表白，但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在那种身份，在那种情况下告白。
我希望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面前，以一个跟他平等的身份。
我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了很多年，演唱会那一次，我几乎要接近成功了，那时候我马上就可以通过考核，只可惜后来他出了意外。
但现在也不晚。”
她听说李阳光已经修复了他的灵植，灵植师大赛会场的切片直播片段里，她也看见了，如同当年一般意气风发的他。
“阳光姐的实验有突破，有新的变异灵植出现，我其实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代表着我很快就可以不用再因为变异灵植师的身份而被迫困在研究所里，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修炼，我期待着重回战场的那一天。”
重回战场，以跟他平等的身份。
梦想中的久别重逢，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梁女神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她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冷绍，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一直在努力，我坚信我可以等到我想要的。那么你呢？”
梁女神走了，她要去进行日常的锻炼，这是她这些年来雷打不动的日程。
冷绍蹲在原地，发着呆，精神恍惚。
那么你呢？
对啊，那么他呢？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要走什么路吗？
冷绍第一次认真的开始审视自己。
他好像一直都是个懒惰且不上进的人。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天赋不行，所以修炼的时候两天打鱼三天筛网，所以才会缠着舅舅玩各种小把戏。
后来撞了大运觉醒了变异灵植，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他是有过迷失的。
可梁女神是他的对照组，看着她，他就能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那个懒惰的小废物。
但他觉得无所谓，就这样吧，天赋不行，修炼没有什么成果，那就随便修炼修炼意思意思得了。
别人背后蛐蛐，只要不当着他的面说，那就权当做不知道，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下来。
母亲不让他上战场，虽然有些遗憾，但好像也还行，至少安全。
他好像一直在得过且过，表面风光，内里早就开始腐烂变质。
“我真的要用这样的形象，去跟她表白吗？”
冷绍徒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情绪。
他不愿意。
梁女神想要以平等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偶像面前。
那么他呢？
他当然也想！
虽然他明白，李阳光以后只会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他永远也不可能跟她拥有平等的身份。
但他依旧想要站的高一点，再高一点。
堂堂正正！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他就一定要改变自己。
冷绍缓缓的站了起来。
蹲的时间过久让他的双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麻木又刺痛，但他的心却是雀跃的。
在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十余年之后，在这一天，他终于活了过来
单调的日子里，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都会变快。
进入种花科学院的第七天，李阳光结束修炼，睁开眼。
面前的小一再次吸收完了十颗灵晶产生的阳光，但身高和相貌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她也照例还是没有触摸到【破次元】的感觉。
李阳光轻轻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太过于失望，自家的向日葵到底有多特殊她自己也知道，想要像是别的向日葵灵植师一样获得双头向日葵，肯定没那么容易。
只能继续每天每天的修炼着了。
这几天种花科学院里发生了很多事。
好几个研究员因为测评不合格被劝退了，临走前还试图大闹一场结果被果断镇压住了最后什么水花也没能溅起来。
冷绍最近似乎因为什么事情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突然变得上进又积极了起来，就跟被人夺舍了一样。
由王卷、严研究员和刘研究员三个人统筹指挥的研究团队高效运转，试验进度一日千里。
截止到今天她开始修炼之前，种花科学院里现有的六位集齐九株灵植的向日葵灵植师的所有54株灵植已经全部进化成了双头向日葵形态。
李阳光在收到消息的时候还专门去播撒了一通阳光，然后有些遗憾的发现，这些灵植师们的修炼好像已经到头了。
集齐九株双头向日葵，开启变异灵植的身高上限加成，然后把所有灵植再次堆到身高顶格之后，新的变化并没有出现。
阳光也没能再被吸收。
李阳光看着这样的结果多少有些遗憾，她还以为在双头向日葵之上还可以无限进化呢，没想到这就到头了。
把向日葵灵植师轻轻松松培育到【完全态】就跟游戏轻易打到了最终关卡一样令人索然无味。
但其他人却显然不能够理解她的遗憾，甚至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洋洋的神色。
因为被堆到顶格的双头向日葵灵植师们的阳光产能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
如果说，在李阳光出现之前，正常成年的一株向日葵灵植一天能够产生的阳光的总量计算为一个阳光单位的话。
那么每5厘米产量翻倍，每10厘米产量翻三倍，变异成双头向日葵产量再翻倍，翻到最后，一名【完全态】的向日葵灵植师说是一人抵一整个军队也不为过。
这么突出的阳光产能，再加上灵晶支持，那些向日葵灵植师们独立推进实验的能力杠杠的，甚至还能派出去一两个支援其他战区。
进入种花科学院的第八天，李阳光一大早就收到了几条消息。
第一，冷绍之前代班的那位助理休假回来工作了。
第二，一名拥有八株豌豆射手灵植的灵植师在连续被灌顶之后，终于在今天一大早发展出了第九灵植。
第三，用于研究变异灵植bug路径的白板高考落榜生经过连续多日的阳光灌顶，已经达到了尝试契约灵植的标准，可以开始实验了。
哇哦。
李阳光精神一振。
第92章 人造寒冰射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李阳光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办公电脑对面的电脑前的女人的背影。
她下意识的想喊一声王卷，话到口边却突然想起来，王卷是不会未经允许进入她办公室的。
“你是？”
听到动静的女人回头，露出一张略带有疲惫的中年女人的脸，她的眼神迅速在李阳光全身扫视了一遍，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微笑。
“李研究员是吧？我叫尤丽，是您的助理。”
女人从电脑椅上站了起来，朝着李阳光走进两步，伸出右手。
李阳光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眉头轻轻皱起，几秒钟后，才同样伸出右手，跟尤丽握了手。
“您的情况冷绍已经同步给我了，您的实验进展王研究员也跟我交接过了，今天有一名豌豆射手灵植师达到了试验标准，另有一批落榜高考生到位，您是要马上开始实
验吗？”
尤丽一开口就是一股老秘书的范，冷绍那个半吊子跟她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李阳光刚刚进入办公室的时候脸上残留的笑容已经消失，她定定的看着面前跟王卷类似的女强人打扮的助理，眯了眯眼。
是错觉吗？
在刚才这位尤丽助理确认了她的身份的瞬间，李阳光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恶意。
但尤丽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端倪，那股恶意也转瞬即逝，快得几乎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李阳光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直奔试验场地，“不着急，先开个小会，你把王卷还有严研究员和刘研究员叫上吧。”
“好多。”
新助理答应的干脆利落，转身就开始执行李阳光的要求，预约会议室，喊人，准备投影仪，布置会场，不仅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笔记本和矿泉水，还预定了会议后餐点。
是个老熟练工了。
坐在会议室办公椅上看着尤丽忙前忙后的李阳光垂下了眼。
还真的没有再感受到那股恶意。
现在的尤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而且还是高级打工人。
“阳光姐，您有什么指示？”
严研究员和刘研究员在实验开展之后就很快跟着冷绍和梁女神一起把对李阳光的称呼变成了阳光姐。
对于这个称呼，李阳光已经懒得纠正了，倒是尤丽似乎有些惊讶，调试投影仪的手一顿，目光转向了严研究员和刘研究员，然后轻飘飘的扫向了李阳光。
又来了。
李阳光保持着面对严、刘研究员的姿势，只用余光关注着尤丽。
依旧是面上不显，但如同实质一般的恶意。
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阳光眉头轻皱，目光转向尤丽。
恶意消失了。
真奇怪。
这个新助理，为什么对自己有恶意？
自己跟她，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阳光姐？”
李阳光回神，“今天开个小会，主要是想重新明确一下各组负责的职责范围。”
集齐九株灵植的豌豆射手灵植师已经到位，如果阳光灌顶成功，新的变异灵植出现，肉眼可见的需要占用一部分人力物力进行新一轮的测量和验证。
新鲜出炉的高考落榜生们则是要拿来验证变异灵植bug产生路径的，这一块需要占用的资源会比之前多的多得多。
再加上，现在多了一个助理尤丽，每个人手底下的职责也要重新分配。
“阳光姐，都听您的。”
没有什么争吵或者不忿，就算是老资格的严、刘研究员也是一副以李阳光马首是瞻的态度，所以小会进行的很快。
王、严、刘三个研究员手底下的任务都分出了一部分给尤丽，但在李阳光的控制下，分给尤丽的都是一些需要跑腿或者频繁跟不同部门联系的杂活，包括一些文书的编纂。
设计核心实验数据的部分，依旧是给三个研究员的。
李阳光的意图很明显，她也一直在盯着尤丽，但却迟迟没有再次感受到那股恶意。
什么情况？
这么明目张胆的排挤架空她，她反而没有恶意了？
李阳光想不明白，索性暂且放下这个问题。
“好了，那么今天的实验内容主要有两个，先从豌豆射手灵植师开始吧。”
在众人簇拥之下来到实验场地的李阳光一眼就看到了正被一堆仪器围在中央的豌豆射手灵植师。
她的九株豌豆射手灵植呈一条直线摆在她身旁的空地上，好几个研究员正拿着测量道具给它们测量身高。
“研究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现在就剩下大量阳光灌顶了。”
王卷抱着一叠实验数据跟李阳光汇报。
所谓的准备工作，就是让手底下的那群向日葵灵植师用阳光给其灌顶，使她现有的九株向日葵灵植都达到最高身高。
“那行，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
李阳光跟在场的研究员们都打了招呼，听到实验开始的信号后，一挥手放出了小一，然后开始嗑灵晶。
刺目的光线蔓延了整个修炼场地，海量的阳光化作光雨，集中朝着同一株豌豆射手灵植涌去。
李阳光闭着眼感受着被阳光灌顶的灵植的变化，在耳边传来惊呼的瞬间，卡着点收了神通。
刺目的光芒散去，李阳光带上墨镜，快速睁眼，入眼处看见的却仍然是一模一样的九株豌豆射手灵植。
但刚刚还沉默的站在灵植身边的豌豆射手灵植师却肉眼可见的不对劲，她紧闭着双眼，似乎陷入了什么幻境或者梦境之中，一会儿浑身发抖牙齿打颤，一会儿又双颊通红头顶冒热气。
有反应过来的研究员们投来了惊讶的目光，当下就想要上前查看，却被李阳光拦了一下。
“再等一会。”
李阳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位豌豆射手灵植师，心有所感。
半分钟后，在不同的状态中反复交替的灵植师稳定了下来，她口中吐出一口白气，睁开了眼。
也就在这个瞬间，距离她最近的那株豌豆射手灵植出现了变化。
晶莹剔透的冰晶由上到下像是新皮肤一样开始叠加覆盖，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原本平平无奇的豌豆射手就蜕变成了全身上下冒着寒气的寒冰射手。
实验成功了。
片刻的安静过后，四面八方都开始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王卷甚至一个激动一把抱住了李阳光。
“成了！我们成了！规律可以推广！我们找到变异灵植的进化道路了！”
【集齐九株灵植即可开启变异灵植进化道路】这件事，在不同的向日葵灵植师身上复刻出双头向日葵的时候，众人也是兴奋的，但兴奋中仍旧带着些忐忑。
万一这个规律只能在向日葵灵植身上生效呢？
毕竟向日葵灵植本身就是很特殊的。
可现在，第一株人造寒冰射手出现，进化道路的普适性得到验证，隐约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直接一扫而空。
今天他们造出了第一株人造变异豌豆射手，那么未来他们就会造出许多株变异豌豆射手，许多种变异灵植。
光明的未来不再是镜花水月，而是触手可及。
所有人都在欢呼和狂欢，连谨记着自己的职责赶紧上前对新鲜出炉的变异灵植进行检测的研究员们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李阳光被王卷抱着，却若有所思。
三种。
刚才阳光灌顶结束之后，豌豆射手灵植产生变化之前，卡顿的那半分钟里，那位灵植师表现出的状态一共有三种。
像是被寒冷席卷一样的寒战，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的亢奋，和跟第二种亢奋极其相似的绝对疯狂。
最后时刻，灵植师口中呼出的白气像极了寒冷的冬天人口中呼出的白气的样子，所以说，她最后应该是【选择】，或者【被迫选择】了第一种状态。
被寒冷席卷的状态跟寒冰射手的形状是对应的上的。
那么另外两种状态呢？
被激怒的亢奋，和更进一步的疯狂，有没有可能，对应的是，双头和三头豌豆射手？
向日葵灵植进化成双头向日葵的时候，并没有中间卡顿的那半分钟，现在却有了。
那么是不是说明，向日葵灵植的进化途径只有双头向日葵这一种，而豌豆射手灵植却有三种？
那么为什么这位灵植师，最终出现的变异灵植是寒冰射手，而不是另外两种呢？是什么因素导致了最终结果的选择？
那么其他的灵植呢？
那些还没有在这个世界里出现的，但李阳光很确信它们一定会存在的那些灵植呢？
它们又是什么灵植的进化体？
想要达成它们出现的条件，灵植师又需要具备什么元素呢？
李阳光站在狂欢的人群当中，异常的冷静。
先前严研究员和刘研究员送给她的实验数据和资料在脑海里翻转，各种猜想在随机组合又拆开。
她猛然扭头，看向王
卷，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大声开口。
“把她的信息给我看看！关于行为习惯和性格的信息！”
王卷还处在狂喜之后的呆滞状态，被喊了几声没反应过来。
“这里。”
一叠资料被翻开到了某个特定的页码，李阳光抬头看，递来资料的是今天刚来的那个助理尤丽。
夹杂在一群狂欢的研究员中间，她的面色显得格外的冷静，但李阳光确实也没再感受到那股恶意。
李阳光接过了资料，低头查看。
【性别：女
祖籍：宁古塔
性格：冷淡，孤僻，喜欢独处，不善跟人交往，内向
他人评价：冷静，高冷，冰山美人，负责，不合群】
找到了。
李阳光的手指点在资料上。
严研究员和刘研究员关于变异灵植的研究并不全是无用功。
性格论，和基因论，或许是对的。
只是它们错把时间花在了冷绍和梁女神这种bug道路之上。
第93章 悔不当初，但晚了研究员们花了十……
研究员们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来庆祝，然后在王、严、刘三人的指挥下重新冷静了下来，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各司其职。
被双头向日葵灵植师们锻炼出来的专业流程他们都已经走了许多次了，这次不过是换了一个灵植种类，他们完成的依旧很顺畅。
李阳光耐心在旁边等着，那一叠背景资料已经还给了王卷，她没有去抓那位新鲜出炉的变异灵植师询问，也没有急着跟王卷讨论后续的研究思路。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那就不着急。
李阳光掏出手机，点开了跟冷绍的聊天框。
【你代班的那个助理，之前是为什么休假的你知道吗？她人怎么样？】
冷绍那边很快给出了回复。
【尤姐啊，这次请假是因为家人去世了，尤姐人还挺好的，为人热情，负责任，业务能力也强，算是个女强人吧，而且还是个单亲妈妈。她有两个儿子，但是最近出了意外，一死一伤，还蛮惨的。】
请假是因为儿子去世了？
而且另外一个儿子还受伤了？
李阳光心中一动，继续发问。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请假的？到现在有多久了？】
冷绍不明所以但还是给出了回答。
【就在阳光姐你来之前的那两天，到现在为止应该是九天的样子？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问问】
李阳光收起了手机。
身边的研究员们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她为了不碍事专门站在了角落里，眼神扫视，最后落在了尤丽的背影上。
单亲妈妈，两个儿子，一死一伤，丧假只放了九天，就要回来上这个破班。
怪不得会有怨恨。
换成是她她也会对老板产生怨恨的啊。
李阳光叹了口气，重新掏出手机，找到了院长的联系方式
早上的实验李阳光一直跟到了将近十二点。
在第一轮数据收集结束之后，李阳光再次放出小一，给豌豆射手灵植师的另一株灵植进行了集中灌顶。
照例是听到惊呼声之后她果断收了神通，也依旧看见了豌豆射手灵植师“鬼上身”一样的状态。
但第一次的时候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半分钟，第二次这种状态却只维持了不到十秒。
李阳光看得分明，最先出现的依旧是被冷冻住了一样的状态，然后是亢奋，疯狂，最后又回到了冷冻，然后下一秒，所有状态消失，第二株寒冰射手出现。
效率比第一次提高了。
李阳光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把对应着寒冰射手、双头豌豆射手和三头豌豆射手的这三种状态分别编号为123的话，那么第一次这位灵植师是经历了123123123等等，最后锁定了状态1。
而这次，她仅仅是经历了一轮123，在第二轮的1开始的时候就立即进行了锁定。
熟能生巧？
还是说，匹配度确定了之后，一个人的灵植师职业道路也会变得固定？
李阳光沉默着思索了半响，决定下午再灌一个第三株变异豌豆射手出来看看。
而在这之前，她先强势暂停了实验进程，留下值班的研究员看顾现场，剩下的全都赶去吃饭。
双头向日葵灵植出现的那一天这帮研究员废寝忘食差点把自己搞废了，这次的寒冰射手意义更重大，她怕她不看着点，这帮研究员就会跟不知道饱的金鱼一样再次重蹈覆辙。
那可不行，她还有很多实验设想要进行验证呢，他们都垮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拉不起来一个团队。
另一件事也有了进展。
李阳光拿着来自种花科学院院长的批条，径直去找了自己今天新上任的助理。
“尤姐，我听别人都这样叫你，我可以这样叫吧？”
尤丽似乎是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那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叫我小尤就可以了，李研究员很厉害。”
她的声音最后顿了顿，带这些情绪。
李阳光习以为常，这是尤丽第一次看见她的试验现场，被震惊属实正常。
“今天辛苦了，现在就让尤姐回来上班确实有些过分了，我跟院长讨论过了，尤姐你还可以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
李阳光顿了顿，隐去了一些关键词，免得戳人伤疤，“等你休息好了再回来也可以的。”
“我可以的，我可以胜任”
尤丽本能的就想要拒绝，但看了看李阳光递来的有院长签字的批假条，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李阳光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许多强烈的情绪。
那些情绪太过于复杂，以至于她一时之间不能完全分辨清楚，只能感受到大约有一些震惊，有一些愧疚，有很浓重的悲伤，压抑，和隐约的怨恨。
“谢谢。”
尤丽的情绪收敛的很快。
她接过批假条，朝李阳光点了点头，然后利落的从她身边走过，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那些汹涌的情绪从出现到消失不过十几秒钟，快得像是李阳光的一场错觉。
生离死别啊。
李阳光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思维有些发散。
自从进入种花科学院之后，她的研究进度一日千里，所有研究员都追捧她崇拜她，双头向日葵的出现和稳定的产生变异灵植道路的探索过于顺利，以至于她都忘记了。
忘记了这个世界原来残酷的样子。
她穿越过来不过几个月，当时高考后她还亲眼看着监考老师们奔赴战场，为跟前世相比极度缩水的高考总人数而感到触目惊心。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安全，生命的消逝每天都在发生，每一个星空旋涡都是隐藏的地雷，生离死别的悲剧只是掩盖在了看似玄幻的世界背景之下罢了。
直到尤丽的出现，她才重新正视了这一点。
要是她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可以再早一点就好了。
要是穿越过来之后她可以更聪明一点，实验进展更快一点，更早找到世界真相，更早发现变异灵植的稳定生产道路。
那么这个世界上消逝的生命会不会少很多？
现在的实验进展还是不够快。
李阳光攥了攥拳头，掏出手机在小群里说话。
【我从今天开始继续参与实验对象的准备工作，争取早日发展出更多战斗力量】
【下午继续进行上午的实验，我来灌顶，灌顶结束开个小会，然后下班前完成落榜高考生的实验】
群里很快有了回复。
来自王卷、严研究员和刘研究员的回复。
【收到】
“李研究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原谅我吧！求求了！”
男人凄厉的求饶声从前方传来。
尤丽迈出的脚步顿了顿。
正是中午下班的点，许多研究员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来，同样顿在了原地，或惊讶或了然的看向科学院门口。
“别在这发疯！搞得好像人家怎么你了一样！”
两个满脸厌烦的保安牢牢的挡在门前，骂骂咧咧的一人一边架住了那个一股脑想要往里冲的中年男人，然后一使劲，就把人丢了出去。
“诶呦，诶呦”
中年男人在地上滚了两圈，似乎是撞到了什么小石头，疼得龇牙咧嘴的叫唤着。
灰色的西装皱皱巴巴，一些地方被划得抽了丝，另一些地方则沾着些小石子和烂树叶。
中年男人的头发凌乱，之前似乎是打了摩斯抹了头油，这时候那些碎屑牢牢的黏在头发上，坚硬的发丝凌乱的朝着四面八
方伫立着，又油腻又邋遢。
“我真的不能被赶出去啊，求求了，李研究员，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我再也不狗眼看人低了！我知道错了，我，我自己惩罚自己！”
中年男人说着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扇巴掌，一时之间“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都说了不要在这里发疯！”
两个保安被激怒了，这次直接夹着人往外走，很快便有被他们呼叫来的同事接手了中年男人，带着他一路走远了。
四周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研究员们随着中年男人越来越远的声音重新变得鲜活起来，但刚刚还各讨论各的事情，现在来自四面八方的讨论声却出奇的统一。
“那是谁啊？怎么在咱们门口发疯呢？”
“我知道，那是个初级研究员，不对，是前初级研究员，我们隔壁课题组的，这两天因为考核不合格被劝退了，接受不了现实所以在那里发癫呢。”
“啊？考核不合格？不能吧？考核不是挺简单的吗，我还以为所谓的考核就是走个流程，不会有人不通过的。”
“就是说啊，那么简单的考核都能不通过，那人有多拉胯？活该被劝退呢。”
“那他说的李研究员又是什么人？怎么感觉里面另有隐情？”
“你可别被他骗了，他那是泼脏水呢，我们课题组离得近，最近都已经传遍了，那傻逼叫赵龙，自己是走关系进来的，实验做不了一点，把那点歪心思全放在勾心斗角上面了。”
“啊？还能这样？”
“那可不，我也听说了，你知道那个卷王姐不？卷王姐可努力了，咱们公认的卷，结果这个傻逼造人家黄谣，说卷王卖肉。还说那些中级研究员能晋升靠的是钻营和拍马屁。”
“天呐，这也太离谱了！”
“可不是吗，这家伙以前上蹿下跳惯了，高级研究员都忙得很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这次是他的新老板，就是那个李研究员，抓到了他造黄谣，当时就上报了，然后督查小组顺藤摸瓜抓到了他好多小辫子，再加上考核不合格，直接就劝退了。”
“啊，这样啊，怪不得他到这地步了还要攀咬李研究员呢，真是个人渣。”
周围都是窃窃私语，关于赵龙的情报快速的被传开，尤丽左一耳朵又一耳朵听了个大概。
新来的李研究员，卷王，造黄谣，以前没出现过现在大家却仿佛都知道的考核，被劝退的赵龙
尤丽的眉头轻轻皱起又缓缓舒展开，她朝着赵龙被抓走的方向看了两眼，这才重新收回目光，迈步朝着科学院门外走去
第94章 她为什么不拉一把“吱呀——”……
“吱呀——”
大门被推开又合上，中午的阳光短暂的照进室内一瞬，很快又消失在空气中。
窗帘是合上的，四周都是昏暗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尤丽把打包的饭菜放在餐桌上，一抬眼，看见了桌子后方的案台上摆着的黑白照片。
她沉默拿了案台旁边的香，用打火机点燃之后插上。
身后传来了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
蓬头垢面，面容跟黑白照片上有五分相似的男孩脸上带着怒意。
“耀祖哥才刚走一个星期，你就已经可以跟没事人一样去上班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
尤丽猛然回头，眼角微红，“天赐”
“不要叫我的名字！”
男孩突然冲上前，猛地推了她一把。
“我不需要一个给仇人当狗的妈！”
尤丽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桌子和案台。
哗啦啦啦——
打包的午饭连同刚刚点燃的香和炉子全都哗啦啦的倒了一片，尤丽顾不上自己被撞得升腾的后腰，赶紧用手去扶那炉子，燃了一半的香落在手背上，一瞬间就红了一片。
推人的男孩愣了一下，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更加了几分厌恶。
“你看，耀祖哥也在怪你！”
他的表情近乎狰狞，“耀祖哥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看到你，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给李阳光那个杀人犯当狗？你现在就滚！”
“天赐”
尤丽完全没有了在种花科学院里那种女强人的样子，身子猛地佝偻了不少，她小心的把香炉扶正，语气中带着些卑微和恳求。
“下午不去了，她，她给我批了假。天赐，妈妈今天看到她，感觉她没有你说的那么”
“闭嘴！”
天赐猛地尖叫了起来，“你是不是被她收买了？你肯定是被她收买了！她为什么那么好心给你批假，她明明就是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所以才心虚！”
“李阳光，李阳光就是杀人犯！她杀了耀祖哥！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见的，耀祖哥向外跑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她根本没有想要伸手去拉一把！
她那么厉害，你们都说她是救世主，她的向日葵灵植那么大，为什么不救耀祖哥！她为什么不拉一把！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让耀祖哥跑到外面死掉，这样她站出来才能显得她很厉害，她是故意的，杀人犯！！！”
天赐尖叫着摔打着身边一切可以摔打的东西，尤丽上前抱着他，他就照着尤丽的后背打。
“凭什么！凭什么是耀祖哥！凭什么是我！她故意害死了耀祖哥还不够，她还针对我！她针对我！
那么多新晋灵植师，她给别人阳光，不给我！现在别人都那么厉害，只有我，她是故意的！她是杀人犯！她要杀了我们全家！”
十八岁的男孩力气大，他狠狠的在尤丽身上锤了两下，然后抱着她使劲往前撞去。
“哗啦啦啦——”
尤丽被撞翻在一堆杂物和椅子里，身上的和心里同一时间传来的剧痛让她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疯狂的男生却反过来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肩膀，“妈，你去给耀祖哥报仇吧，给耀祖哥报仇，给我报仇，你离李阳光那么近，你可以去报仇的呀，你去吧，你去吧！”
“天赐，你，你冷静一下，我”
“你不愿意？你不愿意！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愿意！”
男孩却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尖叫着疯狂前后摇晃着尤丽的肩膀，将她重重的撞在地上，然后边哭边笑着突然起身。
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情绪，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归于平静，然后略过地上的狼藉和一时间站不起身的尤丽，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在一片昏暗中，缓缓拉上了被子。
“天
赐耀祖”
尤丽瘫在满地的杂物中愣愣的流着泪，好一会儿，她才强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小心的站了起来。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从杂物中找到新的香，点燃，重新插在了香炉里。
照片里，名为耀祖的男孩笑得灿烂，照片外，尤丽形容枯槁，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点了香，她才转身开始慢慢的收拾满地的狼藉，找到虽然撒了但还能吃的午饭，用新的碗装好，然后端到天赐的床前。
刚才还状若疯癫的男生现在像是失了魂一样，木然又安静，尤丽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他就僵硬的维持着坐姿，尤丽舀了饭送到他嘴前，他就机械的张口闭口，拒绝吞咽。
滚烫的泪水从尤丽的脸颊滑落，刚刚的闹剧中她的脸似乎是被划伤了，泪水浸润，有尖锐的疼痛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她有些语无伦次，她放下勺子，抹了一把脸，泪水却越来越多。
明明一周之前这里还是一个温暖的家，她是单亲妈妈，但她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天赐和耀祖，她工作体面，为国做贡献，儿子们也争气，都通过了高考，成了灵植师，未来可期。
灵植师大赛难得的盛况，她凭借着种花科学院研究员的身份，给天赐和耀祖都争来了最好的观看席位。
然后意外就出现了。
尤丽闭上了眼，死死的咬着牙。
理智上，她知道，这场意外没有人能预料，这场意外跟李阳光也没有丝毫的关系，甚至如果没有李阳光站出来，灵植师大赛会场上的所有人生还率无限接近于零，她的天赐也会折在里面。
李阳光是天赐的救命恩人。
耀祖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意外发生的时候他过于害怕，逃跑的太快，撞进了异种生物的包围圈。
可情感上，她却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怨恨。
是，李阳光很厉害，她很伟大，她救了很多人，她甚至救了天赐，可是为什么她都已经这么伟大了，就不能再伟大一点，在跟耀祖擦肩而过的时候，拉他一把呢？
“报仇，报仇”
天赐机械的咀嚼着，口中重复喃喃着同一个词语。
“报仇，报仇”
尤丽放下碗，扯了床边的纸巾，将那些从天赐口中漏到被子上的食物一点点捡干净，然后哄小孩一样，轻声安抚。
“好，报仇，报仇。”
“报仇，报仇”
报什么仇呢？
恩将仇报吗？
尤丽苦笑一声，闭眼。
可空无一物的脑海里，却又闪过了天赐之前的声音——
【她为什么不拉一把】
对啊，她为什么不能拉一把呢？
被李阳光赶去吃饭的研究员们饿虎扑食，飞快完成了基本生理需求，马上就继续投入了研究。
等到下午李阳光重新回到实验场地的时候，新鲜出炉的寒冰射手灵植师已经被他们反反复复的差点盘出浆来了。
李阳光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召唤小一，嗑灵晶，阳光灌顶一条龙走起。
很快，第三株人造寒冰射手现世。
研究员们一窝蜂的又围了上去。
李阳光则回忆着这三株人造寒冰射手产生过程中豌豆射手灵植师【破次元】的表现。
第一次【破次元】她在三种状态中反复横跳了三十秒，第二次【破次元】她只ABC过了一遍就迅速选了A。
而这一次，寒冷的感觉刚刚出现，【破次元】的过程就结束了。
一次比一次快。
李阳光翻动着实验记录，上面有豌豆射手灵植师的口述，关于【破次元】的时候第一视角的体验。
“就好像是穿越到不同世界一样，一会儿穿越到寒冰世界，一会儿又穿越到干旱的地方。”
李阳光抱着记录，去问了豌豆射手灵植师这次的感觉。
“还像是穿越吗？”
“好像又不像是穿越了。”
她显得有些迷茫，“第一次的时候我是感觉身临其境的穿了，但是第二次感觉又有点不一样，好像是在快速跳跃，刚刚那次”
她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
李阳光尝试猜测，“会像是转有奖转盘一样吗？第一次要看清转盘的每个选项，第二次快速选择，第三次跳过动画。”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跳过动画，就是这个，就是游戏里那种跳过动画直接获得奖励的感觉！”
豌豆射手灵植师眼睛亮了，负责记录的研究员奋笔疾书，李阳光悟了。
果然，还是得用游戏的思路来理解这个本来就被游戏融合了的世界。
行吧
第三株人造寒冰射手一出，后续的实验已经没有李阳光插手的必要了，因为“轮盘奖励”已经固定，剩下的六株豌豆射手肉眼可见的会在其他向日葵灵植师的灌顶下陆续出现。
在下一个集齐了九株豌豆射手灵植的灵植师出现之前，李阳光已经可以暂时把心思从这个实验上转移了。
她手底下的研究员们会自己推进实验。
下午四点，王卷、严研究员和刘研究员按时出现在会议室里，准备跟李阳光开会。
“诶？阳光姐，你的助理呢？那个尤丽呢？下午我好像都没看见她。”
严研究员左右看看，有些奇怪。
“她家里有点事没处理完，我跟院长申请过了，给她多批点假。”
李阳光被严研究员提醒到了。
虽然给尤丽批假了之后她没有再感受到那股恶意，但由于宋会长高度关心她的安全问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有任何问题都要及时跟他说，所以还是给他发了个消息。
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和猜测，李阳光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开始正式讨论自己的新思路。
“各位，我现在觉得之前你们关于变异灵植的研究方向或许并没有出错。”
“另外，我觉得，等会关于高考落榜生们的实验，很可能会失败。”
瞬间，王卷、严、刘三人都坐直了身子。
“怎么就觉得会失败了呢？”
“阳光姐你可是百战百胜的啊！”
第95章 游戏学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百战百……
“这个世界上没有百战百胜，只有不断探索。”
相比起其他人的震惊，李阳光倒是很心平气和。
世界跟游戏融合之后产生了许多新的变化，哪怕她前世熟知游戏剧情，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够全知全能。
“先聊一聊我的想法吧，王卷，麻烦你做一下会议记录。”
双头向日葵现世的那天，李阳光自觉自己摸到了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但她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其他人说。
谁能接受得了自己的世界其实是个游戏世界这样的真相呢？
可李阳光又觉得自己不可以，也没有资格替这个世界的人做决定。
所以索性决定直接摊牌。
今天跟三个研究员摊牌，等会开完会就把会议记录给种花科学院院长还有宋会长也发一份。
“我觉得，我们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是跟某个游戏融合了。”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惑，但你们先别急，先听我说完。”
李阳光隐去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这件事，直接放出了结论，并在几人下意识的就要反驳的时候抢先抛出证据。
“跟咱们世界融合的游戏很可能是一种塔防游戏，灾变降临其实就是游戏降临的过程，异种生物就是塔防游戏里的怪物，灵植就是玩家用来进行塔防的道具。”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向日葵灵植产生的阳光应该就是这个游戏里的货币，游戏里的货币可以购买防御道具，这种规则在现实里的反应就是，阳光可以促进灵植生长，帮助没有契约灵植的人获得灵植这种防御道具。”
“在之前的三十年里，我们并没有发现向日葵灵植产生的阳光是游戏货币这件事情，以游戏的角度来看待的话，就是玩家还在过新手教程，还不会自己操作塔防，所以游戏进展缓慢，甚至是还没有真正开始。”
“新型异种生物出现代表着游戏进入到了下一个关卡，五年定律和小灾变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我推测，五年这个节点就是游戏自动进入下一关的节点。”
“但是最近五年定律被打破了，今年第一次出现新型异种生物是在高考结束的那天，但后来不同战场都有新的异种生物出现，这个消息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吧？还有灵植师大赛会场的意外。
这像不像是玩家终于学会了游戏的玩法之后，游戏正式开始，开始不断推进关卡的样子？”
“再看变异灵植这件事，这几天咱们已经
验证了，集齐九株灵植，并不断的灌注阳光，就可以稳定的得到变异灵植。
这像不像是游戏里强化自己阵营实力的进化路线？”
李阳光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结论，对面的三人满脸震惊，止言又欲，欲言又止，止止欲欲之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刘研究员整个人处于愣神状态，脑海里正在把现实里的事情跟自己玩过的游戏一一对应。
“我小时候玩过换装游戏，那个游戏需要强化自己的衣服或者获得新的衣服提升战力，然后可以挑战关卡跟敌人对打，刚开始很简单，但是越到后面越难，最后就会让你充钱。这样看起来，灵植跟那个换装游戏里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处。”
“确实像塔防游戏，我家小孩玩过类似的，但那个塔防游戏是真的要建塔，各种塔，箭塔炮塔什么的。”
严研究员想起了最近被孩子下到自己手里的游戏小程序，“这么说来，不同的灵植其实就是不同的塔，变异灵植就是升级之后的塔，确实很像。”
王卷从小到大都在卷，没怎么玩过游戏，但她也赞同李阳光的看法。
“虽然乍一听起来很天方夜谭，但是逻辑是通顺的。所以咱们这个世界真的跟游戏融合了？那这是个什么游戏呢？有人有印象吗？”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游戏。
这个世界上，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游戏就根本没有存在过。
李阳光忽略掉了这个问题，把话题转到最开始她想说的事情上。
“你们先前针对变异灵植的研究，关于灵植师基因、性格、所处环境之类的看法，我觉得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在通过常规途径得到变异灵植的灵植师身上应该是有用的。”
她翻开了今天的实验报告。
“注意到了吗，今天这个豌豆射手灵植师，在获得寒冰射手之前曾经进入过奇怪的状态，我现在更愿意把这个状态称之为【轮盘选择】。”
“就像是游戏里的升级树一样，达到了一个节点之后下一步进化的时候可以有多个选择，而玩家一般只能挑选一个分支进行选择。
就像是小火球魔法下一步的进化路径可以是增加火球个数、提升火球威力，或者附加燃烧效果这种不同的路径。”
“放在游戏里，玩家选择哪一种进化路径全凭自己喜好。放在现实里，灵植师获得哪种变异灵植，则由灵植师的性格、基因、环境条件等等因素共同决定。”
李阳光的【大胆猜测】再次震惊到了三个研究员，但他们仔细一想，又觉得还是很有道理。
“等一下，阳光姐，你提到了轮盘选择这个说法。”
严研究员很快抓到了重点，“既然有选择，也就是说，你认为，豌豆射手灵植的变异版本很可能不止寒冰射手这一种？”
“对，就是这样。”
李阳光干脆利落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实验记录你们也看得到，很明显，她经历过三个不同的感觉，所以我预测，除了寒冰射手之外，豌豆射手的变异版本应该还有另外两种。”
“而且根据当时这位灵植师的感受，我猜测，或许另外两种变异灵植跟冲动、易怒或者执着等等关键词相关，如果我们可以找到一个符合这种形容的豌豆射手灵植师，恰好她又集齐了九株灵植的话，或许就可以验证我的猜测了。”
李阳光说完顿了顿，对面三人也都没有说话，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果豌豆射手灵植的变异版本真的有三种，那么另外两种版本是什么样的，会有什么效果？
寒冰射手附加了寒冷的属性和令对方僵硬的效果，那另外两种版本会有类似的效果吗？
比如说，会冒火吗？
如果豌豆射手的变异版本有多种，那么其他灵植呢？
变异灵植到底有多少种，未来又将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人类灵植师的实力又将进化到什么地步呢？
三人顺着李阳光的思路，越想越多，越想越远，越想越激动。
李阳光安静的看着三人的表现，给足了他们接受新事物的时间。
她说的轻巧，那是因为在穿越过来之前她就玩过那个游戏，是因为她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先知，她站在所有人都达不到的高度俯视这个世界，所以才能那么轻易的看到本质，做出推理。
但事实上，这场会议她说的每一句话，随随便便拿出去都是能让整个灵植界发生大地震的程度。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她就要王卷做好会议记录的原因，她不想给每个震惊的人再解释一遍。
李阳光足足给了五分钟的时间，这才敲了敲桌子。
“好了，现在我来讲讲下一个议题。”
今天的豌豆射手灵植师是这么多天才出的唯一一个集齐了九株灵植的独苗苗，想要再找一个性格符合要求的实验对象需要时间，急不了一点。
接下来才是李阳光今天更关注的问题。
“既然是游戏，就会出bug。现在我们已经验证了正确的升级灵植的路线，那么从这个角度回头来看，就会发现，之前出现的那些变异灵植，是不符合常规路线的要求的。”
“冷绍和梁女神等人的变异灵植之所以能够出现，应该就是因为刚好卡到了bug。”
“现在我们知道，高纯度的灵性对于常规升级路线也是必要的条件，对吧？”
李阳光发问，三个研究员纷纷点头。
这一点在第一个双头向日葵灵植师的身上就已经得到验证了。
集齐九株灵植之后还需要进行大量的阳光灌顶才能最终得到变异灵植，而在这个过程中，每一株灵植所需要的阳光的总量都不一样。
在李阳光提出这一点之后，研究员们进行了追踪和论证，最后发现，在被阳光灌注之前身高越高的灵植，反而需要补充更多的阳光。
大家猜测，这是通过灵性吐纳法修炼而来的灵性含有大量杂质，补充阳光的过程就是提纯这些灵性的过程，就像是小说里所说的“洗髓”。
所以之前吸收杂质越多的灵植，在洗髓这一步，需要的阳光就越多。
“所以我觉得，单纯的给与高纯度灵性，应该没有办法达到卡bug的要求的，一定还有别的条件。”
李阳光给出了预测，三个研究员想了又想，感觉确实很有道理。
“我儿子的游戏也有bug，那是个动作类游戏，就是打架的，一般来讲每个招式都有伤害上限，但是如果可以按照一个奇怪的顺序操作手柄，就可以打出无限暴击伤害。”
严研究员显然很有生活，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家孩子玩的游戏。
“所以阳光姐的说法很有道理，这么多年咱们种花家一共就只出了那么几个变异灵植已经足够说明条件的苛刻了，灵性的纯度很可能只是条件之一，另外的条件，还是基因和性格之类的吗？”
他想到了李阳光刚才提到的因素和自己先前的研究结果，“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bug路线跟常规路线岂不是差不多？”
“所以应该不是那些。”
李阳光摇了摇头，“性格和基因之类的条件应该是在满足了召唤变异灵植的要求之后，在轮盘选择这一环节才起作用，想要卡bug需要的应该是别的。”
“我认为，除了高纯度的灵性之外，bug路线很可能还需要强烈的情绪。”
李阳光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纵观之前的几个野生变异灵植师。
梁女神是见到偶像且被偶像选择，冷绍是高考，另一个寒冰射手灵植师是面临生死危机，文梦蕊则自述当时觉得自己非常没用特别想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所有人都有极其强烈的情绪波动。
“而这一批实验对象，是高考落榜生，如果是刚刚高考结束的时候突然告诉他们有一个机会可以逆天改命，或许他们的情绪波动可以达到要求，但是现在不行了。”
李阳光有些可惜。
“最质疑世界的阶段是高考之后的那几天，最意外的阶段是官网放出论文和实验对象海选的那一天，现在，再有什么情绪也全都冲淡了。”
“所以我才认为，咱们等会的实验很可能会失败。”
会议暂时告一段落，几人怀着低落的心情开启了实验。
这一批高考落榜生一共十人，年级在十八
岁到二十岁之间，被研究员领着进入试验场地的时候脸上都还残留着拘谨和忐忑，但几人一看就觉得不好。
拘谨和忐忑而已，远远够不上强烈情绪波动的要求。
哪怕李阳光亲自出场给众人做最后一次阳光灌顶，名人效应让他们都激动了起来，但到底还是没能成功。
十个人分别进行契约，现有的所有品类灵植种子任选，最后全部契约成功，但变异灵植的出现率为0.
“天哪，真的成功了！我也是灵植师了！”
“呜呜呜呜竟然是真的，我竟然还有机会，太好了！”
“好神奇，感觉这次一下子就契约成功了，高考那会儿我去了半条命还是失败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向日葵灵植，yyds！”
十名新晋灵植师们倒是激动的很，欢呼雀跃的，相互拥抱和哭泣。
但早就知道实验内容，甚至早就被李阳光宣告了实验即将失败的结果的研究员们，情绪就比较低落了。
安排好这一批实验对象的去处之后，李阳光把三个研究员又叫回了会议室，这次还额外喊上了梁女神、冷绍和正在另一个课题组当小白鼠的文梦蕊。
“现在咱们有两条路，第一个，直接放弃bug路线，全力推进常规路线获得变异灵植。”
李阳光顿了顿，“另外一条路，想办法刺激实验对象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或者找一个很容易产生情绪波动的实验对象。”
李阳光的视线在冷绍身上扫过，轻轻叹了口气。
冷绍就是那种很容易产生情绪波动的实验对象，可惜这种性格万里挑一，不好找。
“放弃bug路线实在是太可惜了。”
严研究员首先表态，“虽然常规路线很稳定，但硬性要求集齐九株灵植，发展新的灵植需要时间，哪怕有向日葵灵植师辅助也没办法快速缩短时间。我们需要bug路线作为快速获取变异灵植的方式。”
“确实。”
刘研究员冷静附议，“我们可以不选择这条路线培养灵植师，但我们必须掌握这条路线的技术。”
好好好，我可以不率先使用武器但我一定要有武器的异世界版本。
王卷也投了赞成票，“我附议。”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激发试验对象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了。”
会议主题确定，在场的研究员和小白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来。
“这也是个难题，每个人对不同事件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我们很难去判断什么情况下可以最大程度激发一个人的情绪，也不知道要激发到哪种程度才算成功。”
“这不就又回到最开始阳光姐担心的问题了吗？落榜高考生情绪最激动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对他们来说相当于人生最大的坎已经度过了，有这样的经历打底，激发情绪的难度会加大。”
“那有没有可能换一批实验对象呢？比如说考公的那群人，如果告诉他们有一个无痛纳编的机会的话应该也有可能吧？”
“都是成年人了，上岸是值得激动，但也不会那么激动吧。依我看还不如去找那些小研究所的研究员，给他们一步登天的机会，知道自己能进入种花科学院的话应该会很激动吧？”
“你说的不也是成年人？很难达到要求的吧。”
“我倒是觉得可以从现有的成功经验入手，濒死，见偶像和高考，首先排除高考，见偶像的话得找脑残粉程度的才行，相对来说我感觉濒死比较简单。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一定可以激发情绪。”
“但我们也不能为了实验就把实验对象放在危险的环境里吧？这是不人道的。但如果不真的处于危险当中，假的一定会有破绽，就无法达到我们的目的。”
“我，我”
“就算放在真的危险里也是应该的，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所做的实验，哪怕要为此献出生命，我相信很多人也会甘之如饴。”
“但你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如果要让别人自己选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有心理预期，别到时候真牺牲了，实验一样没结果。”
“暂停一下。”
李阳光站了起来，叫停了越演越烈几乎要吵起来的几人。
“你们等会再吵。”
她扭头看向角落，那里文梦蕊怯生生的收回了手。
这场关于后续实验如何进行的会议里每个人都在踊跃讨论和发言，哪怕是性格大变的冷绍和高冷的梁女神也发表了好几次意见。
只有文梦蕊，一直缩在角落里听着，直到刚刚才小心的做出想要举手发言的姿态，然后没说两个字就被旁边要吵起来的声音逼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李阳光示意文梦蕊大胆开麦。
“咱们是在讨论，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不用怕说错了或者怎么样，今天喊大家过来就是为了集思广益的。”
“我，我是刚刚听到他们说见偶像这一点，突然想到的。”
文梦蕊在李阳光鼓里的眼神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不要颤抖，“阳光姐，你还记得吗，咱们班上的张强，你是他的偶像。我感觉，如果是他那种程度的崇拜的话，说不定可以达到你们的要求。”
张强啊。
李阳光愣了一下。
自从进入了种花科学院之后，她满脑子都是实验，全身心都投入在这里，以前的那些事情和那些人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在她心里出现过了。
明明那就是这几个月才见过的人发生的事，但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觉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李阳光记得张强，那哥们之前把自己视为对手，后来被自己折服，纳头便拜，据说还曾经因为楼顶洞府需要封口的事情为了给自己争取利益跟杨老师对上过，要说是脑残粉，确实很像。
但要说用他来做实验，那可能不太够。
张强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向日葵之神，哪怕面圣会让他激动，可也达不到极端情绪的要求。
但文梦蕊的话提醒了李阳光，也让许多人影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浮现。
梁学者不行，她之前带着梁学者做实验，还让梁学者写论文，梁学者对她已经脱敏了，pass。
班里的其他灵植师，对她很崇拜，也视她为偶像，但他们的程度比张强差远了，肯定也不符合要求。
小玥老师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她经常被自己震惊到化身吗喽上蹿下跳，气质跟冷绍倒是有些相似，可以当做备选。
但小玥老师契约的灵植是金盏花，金盏花的变异版本有可能是什么？李阳光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符合逻辑的植物。
她有些担心，豌豆射手灵植的变异版本有三种是因为在原来的游戏里就有三种，与之相对的是树桩灵植和向日葵灵植，它们分别只有燃烧树桩和双头向日葵的唯一进化路径。
基于此，有没有可能有的灵植就是没有变异版本呢？
还是得找一个豌豆射手灵植师最为稳妥。
豌豆射手灵植师，她认识的豌豆
射手灵植师
李阳光突然一拍大腿。
“对啊！她可以啊！”
一个穿着一身黑，身材修长，下巴扬起，高马尾骄傲的绑在身后，浑身都透露出倔强的身影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怎么忘了呢。
符合易怒、执着、容易激动的标签，而且还是豌豆射手灵植师，同时对她有极大的情感需求，有很大可能因为她而产生剧烈情绪波动的人，分明早就出现过的呀。
——柯云！
第96章 暗流涌动bug路线的实验对象有……
bug路线的实验对象有了新的人选。
李阳光把柯云数年如一日的执着于挑衅自己，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荣登万年老二的事迹一说，在场的研究员们纷纷发出惊呼。
“我觉得可以，这妹子很执着很坚韧，想个办法刺激一下，最好是阳光姐亲自出马，这样实验成功的概率很高。”
严研究员理智又冷静，透出了赞成票。
“这孩子也太惨了，跟阳光姐一起长大，这不是头顶压了一座大山吗？偏偏还不认命，我都有些怜爱她了，真不容易。”
刘研究员似乎是有些共情了，但同样也觉得柯云是个好人选。
“好家伙，好家伙，我竟然有这么个对手。”
冷绍瞪大了双眼，小声比比叨，背后很快出了一身冷汗。
被梁女神点醒了之后他就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下定决心要努力进步跟上阳光姐的脚步，但现在他觉得，他的状态还是太保守了。
他也要像这位柯云同学一样坚韧不屈百折不挠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才行！
不，不对。
冷绍又注意到了华点。
这位柯云同学已经这么狗皮膏药了，竟然还是没能拿下阳光姐，他一定要比柯云同学做的更多才有希望！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冷绍的面部表情以一秒八百个样式的速度迅速突变着，内心戏丰富的可以拉出来写出一本小说。
“呵。”
坐在他身旁的梁女神发出了一声冷笑。
柯云是不是一个适合的实验对象她不清楚，但她清楚，她身边这位冷家大少爷马上就要走火入魔了。
“柯云，柯云原来是她啊。”
文梦蕊也缩在角落里小声的呢喃。
在场的人当中，她是除了李阳光之外，唯一一个跟柯云打过照面的人。
文梦蕊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当时灵植师大赛会场上的场景，当时因为座位安排的问题，她们第十灵植大学的学生们被群嘲，连带着阳光姐都成了被人攻讦的对象。
就是那个时候，柯云突然出现，然后不顾她同伴的阻拦，给阳光姐正名，还为阳光姐说话，亲口说出“有没有可能向日葵灵植才是最强的”这种堪称背叛了她所在的阶级的话语。
从现在往回看，柯云能提前“预料”到这些，只能让人觉得她非常具有远见和眼光。
可现在，听到了柯云之前的事迹，文梦蕊不由得产生疑问。
如果柯云根本不是一个有远见的人呢？如果她所说的一切，只是基于，她对阳光姐近乎盲目的崇拜，和执拗的追求呢？
文梦蕊难以相信，柯云到底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与全世界为敌的，她不敢想象柯云那时候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同学诧异的眼光，周围人微妙的情绪，和不确定的未来。
换成是她的话，在那种情况下，她可以像是柯云一样，放弃一切，为了阳光姐而站出来吗？
她，可以吗？
文梦蕊不知道，但她悄然攥紧了拳头。
她会像柯云学习的。
柯云想要超越阳光姐，跟她想要站在阳光姐身边一样，又何尝不是一种固执的情感呢？
“我赞成，李老师您如果确定人选的话我现在就打报告。”
王卷没有那么多想法，虽然从她第一次见到李阳光到现在才不过一周，但她早已养成了唯李阳光马首是瞻的习惯。
她不用判断李阳光决策的对错，也不用耗费脑力思考李阳光计划的构成，过去一周的经验早就告诉她了，想这些玩意全都是白瞎，凡人不可能跟得上神的步伐。
身为神的工具人，她只要干就完事了。
李阳光没有反对，王卷当场就撸起袖子干了起来。
数分钟之后她就收集到了想要信息。
“院长之前给咱们开启了最高查询权限，现在我这边查到了，目前这位柯云同学正跟其他同样在灵植师大赛会场上出师的新晋灵植师一起接受训练，并有计划的进行战场脱敏训练。
如果想要找她过来参与实验的话，我们还得跟她所处的战区的灵植师分会负责人沟通，顺利的话预计两天后柯云同学就可以抵达科学院了。”
李阳光挑了挑眉。
要论干活效率，还得是卷王啊。
她冲王卷比划了个大拇指，“你办事我放心。”
然后当场宣布散会。
这次会议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实验有了新的方向，虽然具体事实过程还需要再商议，但那也是柯云确定可以到位之后的事情了。
散会之后李阳光问王卷要来了今天所有的会议记录，然后直接上传，并分别给种花科学院院长和宋会长发了一份。
关于这个世界其实是跟游戏融合的真相，既然她今天已经说出口了，就不怕传出去。
早一点跟人类上层同步信息，也方便国家针对性的调整战略。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想获得更多一点话语权。
毕竟就像是当初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就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懂植物大战僵尸！
如果国家这艘大船可以由她来完全掌舵的话，人类灵植师实力增长的速度和反攻异种生物的进度肯定会加快许多，说不定某一天直接飞上天攻进星空旋涡里一劳永逸彻底铲除威胁也未可知。
但这种想法李阳光在自己脑海里转了一圈也就作罢了。
国家掌舵人什么的，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十八岁刚刚成年的少女来做的。
能当一个拥有话语权，跟国家上层关系密切的顾问应该就是她能够到的最高的位置了。
幕后掌控者也不错。
李阳光的心态很好。
会议记录的内容不少。
中午开的会里有李阳光关于这个世界是游戏融合的猜想，晚上的开的会里则有下一步试验的思路和方向，李阳光还让王卷把今天下午失败的那次实验的数据也夹在了里面，最后整合出了一个完整的有逻辑顺序和时间顺序的文档。
种花科学院的院长和宋会长才刚刚接收了文件，哪怕用量子阅读的速度一时半会也看不完。
更何况文件里蕴含的信息量和信息的颠覆性都很强，李阳光估计他们看完之后还得各自找人讨论，甚至会继续往上一级报告。
所以她根本没有等待回复，而是径直点开了柯云的聊天框，隐去具体的实验目的和方案，把自己打算邀请她过来参加实验的事情说了一下，并咨询她的意见。
奇怪的是柯云竟然也半天没有回复。
李阳光仔细看了看聊天框头顶，发现柯云的名字并没有时不时变成【
正在输入中】的样式。
所以她并不是像上次一样在纠结，而是真的在忙？
李阳光摇了摇头，暂且把这事放下，有换了一个聊天框。
这次她喊的是王妈北部战区版，照例给所有加班的研究员备了晚餐零食和饮品，另外还给王卷定制了一套大补的套餐。
卷王很好用，李阳光希望王卷可以好好爱护身体，健健康康的，以便更好的发光发热。
搞完这些，李阳光这才走出了会议室。
“李老师好。”
“阳光姐好～”
“李研究员下班啦？”
一路上不管是生面孔还是熟面孔都跟李阳光打着招呼，不熟的研究员们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相熟的研究员们堆着笑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李阳光一一回应，然后与她们擦肩而过。
晚上六点半，下班！
七点，李阳光在宋会长安排的保镖护送下回到家。
七点半，吃完了王妈北部战区版准备的晚饭，摸出手机，发现之前发出的消息都有了回复。
种花科学院院长的回复很郑重，没有提到关于这个世界是游戏融合的猜想方面的问题，只是再次表示全力支持李阳光的实验，给她最大的权限，她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跟他联系。
宋会长那边的回复就比较活泼了，一看就是宋会长本人发的。
【宋会长：！！！】
【宋会长：实验结果先不提，我觉得你的猜测很有建设性！我要需要把这个猜想上报！】
信息是十分钟之前发过来的，这之后宋会长就没了动静，想来应该是去上报去了。
李阳光叉掉对话框，点开了最后一个红点。
是柯云发来的，跟之前李阳光不小心把她设置成免打扰的时候差不多，柯云一下子发来了一堆消息。
最开始的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我可以的！】
【我现在被分配到北部战区正面战场了，要去参加实验的话时不时需要给北部战区这边打报告？是需要我自己打申请吗？】
这条消息之后有将近二十分钟的空白，算一算时间，柯云应该是没得到李阳光回复，直接去找自己的上级莽了。
【我刚刚问了我们队长，队长又问了他的上级，好像说确实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是你那边弄的吗？】
【确认了，我明天就可以脱离北部战区了，刚刚有种花科学院的人联系我，问我要了资料，说要录入系统什么的，大概后天就可以直接过去刷脸。】
【你怎么不回我？】
【是因为我刚刚没有马上回复你吗？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这边有点事，我一冲动就】
【你不会知道那事了吧？】
【你真的知道了？】
【你生气了？你别为了那种拎不清的烂人生气啊，他那种人说白了就是生活的loser，要不是侥幸成了灵植师，将来就是个社会败类，反社会人格，他那张狗嘴除了颠倒黑白恩将仇报还会什么？】
【说真的，你真的别因为他影响心情，他只是个例，包括我在内的其他所有新晋灵植师对你都是充满感激的。】
柯云一连串的消息直接把李阳光搞蒙了。
什么事情？
什么生气？
什么烂人？
李阳光皱了皱眉，看了看对话框盯上正在输入的字样，手指飞舞。
【李阳光：？】
【李阳光：你说的事是什么？】
对面很快来了消息。
【柯云：就是那个傻逼天赐的事情啊！】
嗯？
李阳光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天赐是谁？
我认识吗？
第97章 官方认定神明【事情是这样的，我……
【事情是这样的，我也觉得很离谱】
柯云的手速飞快，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李阳光快速浏览着，终于搞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的源头还是当初灵植师大赛会场的那次意外。
那次突然展开的星空旋涡谁都没有想到，发现被异种生物包围之后，许多人下意识的想要逃跑，结果却没能跑过包围圈，当场化作血雾消失。
李阳光当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从vip室冲出来了，但还是没来得及救下跑得最快的那几个人。
当场死亡的人中，有一个新晋灵植师叫做耀祖，而这次闹事的就是耀祖的亲弟弟天赐。
【我都无语了，他竟然觉得他哥哥的死是因为你的原因！拜托，如果你不站出来，他自己现在都得在地下埋着！还有脸闹事，神经病！】
柯云显得很是激动，字里行间充斥着浓烈的情绪。
【闹事就算了，毕竟死了哥哥，一时间接受不了直接崩了也是有可能的，但他还有被迫害妄想症，竟然觉得你是故意针对他们哥俩，你说这离谱不离谱？】
【他说你是故意放任他哥哥冲出去死掉，然后在阳光灌顶的环节还故意只给他少少的阳光，就是在特意为难他，神经病！】
【当初阳光普照的时候整个会场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完全保证雨露均沾啊，现在新晋灵植师们的灵植也都有高有低，这很正常啊，菜就多练！他竟然觉得你在故意针对他，还说了一堆很难听的话，真的是不要脸！】
柯云并没有告诉李阳光那位神奇的天赐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想来一定是污言秽语和刻意抹黑了。
【要我说你就是太善良，当初就应该让那玩意跟他哥哥一起】
柯云被气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本来她是想要安慰李阳光的，结果最后却是李阳光安慰的她。
【行了，不要为了别人生气，你这两天收拾收拾，到时候过来参加实验】
又说了几句，李阳光结束了跟柯云的聊天。
看了一眼宋会长的对话框，发现那边并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想来应该还在“上报”。
她放下手机，平静的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天赐和耀祖，这俩兄弟的事，李阳光肯定不会揽在自己身上。
她不会觉得自己愧对死掉的耀祖。
因为在当时的情景下，她已经尽自己的能力做到了最好，她无愧于心。
她也没有在针对他们兄弟。
偏心或许是有一点偏心的，阳光普照的时候，她重点照顾的是那些自愿冲在最前线、想以自己的血肉铸成最后的防线，为同胞们博取最后生机的那些人。
最开始站出来的那位豌豆射手灵植师，第十灵植大学的同学们，甚至包括柯云和当时带队的老师，都是李阳光优先进行阳光灌注的第一梯队。
他们牺牲自己，甘愿赴死。
那么李阳光偏偏就不要让他们死。
第一次阳光普照的时候新晋灵植师们的具体站位李阳光已经不记得了，但她知道自己阳光的去向，越是不怕死的，她给的阳光越多，越是缩在人群后面的，她给的阳光就少。
后来局势逐渐稳定，她指挥着不同种类的灵植师们有序布防，后续阳光普照的重点就放在了防御系的灵植身上。
那位天赐言之凿凿说自己针对他。
那么李阳光还可以百分百肯定，灾难来临的时候，他肯定是最怂的那一批。
她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人而扰乱自己的节奏和步调。
但柯云带来的消息却仍然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还是不够快。
灵植师大赛会场的意外现在看来只是一个开始，宋会长那边传来的消息，异种生物已经打破了以往五年小灾变的定律，新型异种生物最近以飞快的速度出现。
灵植师大赛会场只死了几个人，但未来正面战场和夜间战场以及随时会出现的意外战场或许会死更多人。
“游戏”已经正式开始了。
人类正在与生命赛跑。
要快一点，要再快一点才行
南部战区灵植师协会分会办公室。
宋会长有些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双手藏在桌下不受控制的摩擦着，眼睛则盯着投影仪。
投影仪上是一个会议app的面板，三个画面出现在右下角。
这是今天晚上他为了李阳光开的第二个会了。
第一个会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会，他在阅读完李阳光发给他的内容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种花科学院的院长，两人就李阳光最近实验进展和发现沟通了一番，最后一致决定联合上报。
所以现在，画面中央出现的正是种花家的孙首长。
孙首长皱着眉，花费了一点时间阅读完了两人原封不动转发给她的内容，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两人预想中的震惊、质疑或者其他的神色。
她看起来似乎比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要更容易接受这个“真相”。
“你们怎么看？”
孙首长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似乎这次会议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随意开启的会议一样。
但宋会长却仍然有些忐忑。
“我觉得从理论和逻辑的角度推理，李阳光的结论是有一定道理的。”
种花科学院院长沉声回应了孙首长的问题，宋会长紧跟其后点了点头。
其实按照他对李阳光莫名其妙的信任度，当初李阳光被全网黑天才坠落的时候他都能直接贡献出自己的灵晶份额，在看完这份文件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认同了李阳光的猜测。
可认同归认同，接受却很困难。
谁能那么轻易的接受自己所在的世界竟然是一个游戏呢？
“我觉得，我们也不必太过于惊慌和悲观。”
孙首长的声音依旧沉稳，她的面色沉静，这股气势也逐渐影响到了屏幕前的宋会长，他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坐的直了一些。
孙首长的声音继续从设备中传来。
“在三十年前，灾变降临之前，所有人都还觉得什么修仙啊，什么怪兽啊，什么变异植物啊，都是小说里的设定。可现在咱们不也建立起了灵植师协会吗？”
“世界一直都在变化，我们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接受，并且寻求破局。
既然变异植物，也就是灵植可以出现，那么这个世界其实是跟游戏融合这个说法其实也很容易理解。”
孙首长轻轻颔首，“我倒是觉得有些醍醐灌顶，我之前一直在找一种说法来解释现在世界的状态，现在看来，世界跟游戏融合这个说法是最适合的。”
“这样一来，很多东西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异种生物就是游戏里的敌人，灵植就是我们这些玩家手里的武器，成为灵植师，升级灵植，利用灵植消灭异种生物，就是我们玩游戏的过程。”
“白天的正面战场和晚上的夜间战场看起来像是这个游戏的不同关卡，不排除未来这个游戏还会开发更多不同关卡的可能性，这一点我们需要尽力进行预测。”
孙首长暂时停止了跟宋会长和院长的对话，转而喊来了一直在旁边待命的秘书，吩咐他现在就面向全社会征集游戏架构师以及资深游戏玩家。
“我会让这些游戏专家共同探讨和预测这个“世界游戏”后续进化的方向，以便对将来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有所准备，最好是可以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她看了一眼屏幕，“宋会长，关于这个世界游戏的问题，后续我们还需要跟李阳光一起进行讨论，我想听听她的更多看法和预测。”
宋会长只觉得嘴巴里又干又苦涩，自己的世界被游戏入侵，而人类最高领导目前显然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好，我会通知她的。”
“另外，神器的存在应该也是佐证我们的世界与游戏融合的一个证据。”
孙首长提出了宋会长和院长先前都没有想到的一个点，“拥有不同外形和奇怪能力，却偏偏可以帮助玩家，莫名其妙降临的神器，跟游戏里的道具是不是很像？”
“而且有一些神器可以允许多人使用，另外一些神器则只允许特定的人使用，这跟游戏里的装备非绑定状态和绑定状态是不是也很像？”
宋会长张了张嘴，最后把话又咽了下去。
孙首长说得对，他们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都很像是一个游戏。
他到底是老了，抱残守缺，不愿意相信，但孙首长比他年轻，比他接受能力强，她已经在积极的为人类寻找出路了。
“我想插一句嘴。”
种花科学院院长终于找到了机会打断了孙首长的话。
“我不建议面向全社会征召游戏专家。”
“为什么？”
孙首长微微拧起了眉，“院长您是不接受这个猜想吗？”
“我接受这个猜想。”
种花科学院院长此时也皱着眉。
“面向社会征召游戏专家的话，人员素质混杂不一，一方面有可能招到反灵植反社会的人员，另一方面，信息的保密不好做。”
“我只是担心，这个消息如果泄露出去之后会出现的一系列连环反应。”
宋会长恍然大悟，带入自己，立刻赞同了种花科学院院长的担忧。
“这个世界其实是游戏的真相一旦泄露出去，很可能会导致一批民众心态崩溃，继而导致他们出现攻击性行为或者消极厌世态度，扰乱社会秩序，乃至制造恶**故。”
“这只是其中一点。”
种花科学院院长眉头却拧得更深了，“我现在考虑的是，如果想要得到可靠的意见和具有建设性的预测，那么我们势必要把现有的情况和盘托出，这就包括了刚刚首长您说的关于神器的内容。”
种花科学院院长顿了顿，语气有些幽幽的。
“共用的神器还好，只有特定的人才可以使用的神器，您也说了，就像是游戏里绑定的装备。我没有很多时间玩游戏，但家里的小辈玩游戏的时候我也观摩过，想要得到被绑定的装备，只有一种方法。”
种花科学院院长停在了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在场的人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想要得到被绑定的装备，唯一的方法，恐怕就是——杀人夺宝。
绑定这个装备的“玩家”死了，装备才会解绑，然后“爆出来”。
宋会长坐在没有开窗的办公室里，没来由的突然感到周身蔓延起一股凉气。
绑定的装备，只允许特定的人使用的神器。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阳光的母亲和她手里那条神器腰带。
杀人夺宝，杀人夺宝。
宋会长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开始放起了小电影，反复放映着各种画面——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李阳光的母亲走在路上，突然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影，“噗嗤”一声，人影带着腰带离开，而她则倒在血泊之中。
亦或者是在一个人挤人的闹市当中，李阳光的母亲提着购物袋，迎面走来了一个带着兜帽的人，两人擦肩而过，腰带易手，兜帽消失在人群中，而她则缓缓倒下。
“不可以！”
宋会长猛地站了起来，使劲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把那些画面驱逐出脑海。
“不可以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可以！”
宋会长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开会的另外两人一跳。
种花科学院院长尝试唤回他的神志，“不要激动，现在还没有出现那种情况！还来得及补救！”
孙首长则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屏幕里的宋会长一眼。
“行了，不要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她挥了挥手，“你们的担心很有道理，面向社会征集游戏专家的计划我先缓缓，综合考虑一下，后续就算还会执行，也优先从咱们编制内寻找符合条件的同志，并且有一些核心信息我也不会向他们提供。”
“你先坐下来吧。”
得到了孙首长的保证，宋会长这才心有余悸的缓缓落座。
双腿有些酸又有些麻，手挨到椅子扶手的时候，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还在颤
抖。
脸上如同被火烧过一样有强烈的灼热感，鬓角边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后背更是瞬间被冷汗浸润。
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的轰鸣，他把设备的声音调到了最大，这才听清楚了另外两人的声音。
宋会长深吸气又深呼气，终于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孙首长似乎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议题。
“各位。”
孙首长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其实同意开这个会议，除了因为你们上报的信息之外，也是向跟你们同步另一件事。”
她的神态太过于正式，以至于种花科学院院长下意识的板正了坐姿，宋会长则又把脑袋朝着设备的方向凑了凑，以便能够更清晰的听见孙首长的指示。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她看了看会议app里另外两人的图像，“宋会长，你是李阳光同志最开始的支持者，是她的伯乐，到目前为止你也一直在为她保驾护航。”
“严院长，你是咱们种花家最高研究机构的负责人，是灵植科研的核心学者，也是现在李阳光同志的直属领导，在李阳光同志进行科研的其间，你为其提供了完善的实验条件和安全保障。”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这也是我开这个会的目的。”
宋会长终于坐直了身子。
他注意到了，孙首长重复了两次，【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最开始他以为她说的是都是种花家灵植师协会的领导层，可现在却反应过来了。
孙首长说的自己人，恐怕是指——共同站在李阳光身后的，自己人。
他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刚才因为幻想而产生的潮红如潮水般消退，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迅速伸手，调低了设备的声音，并且快速起身，在会议室里环视一圈，最后锁上了门。
重新坐在屏幕前的时候，宋会长注意到屏幕里，种花科学院院长那边差不多也跟他进行了同样的操作。
等两人都进行了【保密检查】，确认环境安全之后，孙首长才再次开口。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们，经过多方推理和验证，我最近确认了一件事情。”
她顿了顿，眼神扫视。
“李阳光，应该是天选之人。”
像是怕两人没有办法理解这句话，孙首长还加了一句解释。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这个世界是游戏的话，那么李阳光，就是那个游戏里从天而降，为玩家提供帮助，指引玩家通关的，天选之人。
我们亦可以将她称之为，勇者，引导者，气运之子，或者是，神。”
第98章 我们都是待宰的羔羊孙首长的声音……
孙首长的声音不大，因为保密需求，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又都不约而同的把设备的声音调小了。
所以此刻传到他们耳朵里的声音很轻。
但如此轻的声音，却因为话里的内容，而如同惊雷般在两人耳边炸响。
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齐齐被孙首长话里巨大的信息量硬控住了。
宋会长不可置信的盯着屏幕，对着孙首长的镜头看了又看，总觉得现在对面的人是个套皮的家伙，而不是真的孙首长。
孙首长作为种花家的领袖，虽然有孙老的孙女的身份加成，可她这些年能够迅速的稳定局势，建立新的规则，保护广大百姓的生命安全，开辟全新的上升渠道等等举措，早已证明了，她并如同表面看上去那般年轻稚嫩。
孙首长是一位成熟的政治家，也是一位运筹帷幄的领导者。
三十年前这种人应该坐在大会堂里侃侃而谈，三十年后她也能够站在战场前统帅三军。
这样的人，竟然称呼另一个人，为神。
尤其是，那位被称之为神的，还是一位今年刚刚满十八岁的少女。
哪怕宋会长本身就是李阳光的伯乐和坚定的支持者，哪怕她早就觉得李阳光不是凡人，绝非池中之物。
可到了现在，他却依然觉得。
好不真实啊。
他真的在清醒着跟孙首长开会吗？
该不会是他其实在做梦吧！啊哈哈哈哈哈
人在震惊和尴尬的时候往往会笑一笑，宋会长就这么在屏幕前笑了起来，然后笑着笑着，他的笑容逐渐僵硬，继而消失。
坏了。
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宋会长渐渐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当中。
而屏幕的另一边，种花科学院院长也终于晃了晃身子。
身为科学院院长，自从灾变降临之后，他见识到了太多不科学的事情了。
可身经百战的他仍然觉得，此时此刻，好不科学啊。
他盯着屏幕里的孙首长，张嘴，声音有些哑。
“您何出此言呐？”
孙首长的一句话，把种花科学院院长的文绉绉都给激出来了。
“你们先冷静一下。”
孙首长浑然没有自己刚刚丢了一个炸雷的觉悟，她给了屏幕对面的两人充分反应的事件，足足间隔了五分钟，才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在屏幕前拿了出来。
她一层又一层的打开密封的文件袋，伸手从里面掏出了几页纸张，又掏出了一个录音笔。
“因为保密需要，这份东西不能通过网络传输，但我现在可以放给你们听一下。”
孙首长把录音笔怼到了收音口前，按下了播放。
“”
一段晦涩难懂，听起来叽里咕噜的声音出现。
音频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约只有半分钟左右的样子。
但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两人，继被孙首长一句话硬控五分钟之后，再次被这段音频硬控住了。
屏幕里，两人都拧着眉，为了听得更清楚不自觉的往前探着头，保持着一个扭曲而僵硬的姿势。
孙首长把已经播放完音频的录音笔收了回来。
她轻声开口，“记的这段音频吗？”
宋会长像是猛然被惊醒了一样，浑身一震，继而眉头皱得更深。
“好像有一点印象，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想不起来。”
他疯狂的在脑海里回忆着。
这种古怪的音频，听起来又晦涩又扭曲，如果曾经听过的话，应当很快就可以对应上当时的场景来着。
但是很奇怪，他真的想不起来。
更奇怪的是，听着这个音频，他竟然产生了通感——他的鼻尖仿佛闻到了一股浅浅的血腥味。
宋会长立刻扫视周围，确认那血腥味并不是从自己的办公室里传来的，再使劲吸了吸鼻子之后，那股味道很快就消失了。
相比于毫无头绪的宋会长，种花科学院院长却猛然想了起来。
“这个音频，该不会是”
他猛然间响起，好像确实有那么一段特殊的音频，一直在被隔壁的计算机研究所兄弟机构深入研究。
“是那时候那段音频破译出结果了吗？”
“没错。”
孙首长没有继续再卖关子。
“这就是孙老牺牲的时候，也就是玄洞战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从星空旋涡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啊！”
宋会长惊叫了一声。
他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他们小队完成了护送孙老寻找新灵植的任务，把孙老留在基地，他们则带着铁盔灵植离开，准备前往研究所。
然后玄洞突然开启，大量异种生物突然降临，基地被摧毁，孙老也就此牺牲。
大部队在他们呼叫支援后姗姗来迟，异种生物逐渐得到控制，星空旋涡开始消散。
就在星空旋涡消散之前的片刻，一段奇怪的声音从九天之上传来。
然后旋涡消散，世界归于寂静。
玄洞事件发生的时候，宋会长是远程旁观的亲历者，当时他只觉得异种生物血型恐怖和世事无常。
现在想来，那次事件却有很多值得关注的地方。
首先是由李阳光最先
注意到并上报的，当时的星空旋涡里面隐约有一个巨大的人影。
就跟灵植师大赛会场上星空旋涡背后的人影一样。
这个事情当时宋会长立刻上报，后续孙首长给出指示，广泛收集玄洞战场出现那场战役的视频音频资料，由技术人员进行分析和辨认，最后确定了异种生物背后有智慧生命这件事。
当时这件事情孙首长还召集了几个灵植师协会的分会长进行会议，讨论后续战略部署等等。
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段奇怪的声音了。
身为亲历者，宋会长感觉自己应该是患上了一定程度的ptsd，以至于下意识的会自我屏蔽掉听到这段声音的过程。
但现在，被孙首长提醒，他已经完全想起来了。
“对！就是这个声音！当时叽里呱啦了一大通来着。”
宋会长有些激动的看向屏幕，“所以这段声音是怎么解析的，内容是什么？”
“这就是我要说的。”
孙首长接上了话，“这段音频很奇怪，奇怪在，当时明明许多人都听到了这段声音，但是最后却并没有人注意。”
她看向宋会长，“就像是宋会长这样，如果我不告诉你这段音频的存在，你哪怕觉得这段音频很熟悉，但凭借自己也无法回忆出听到它的场景吧？”
宋会长愣了一下，随即疯狂点头。
“我们姑且称这个现象为群体屏蔽状态，如果用科学的角度解释，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群体催眠，但如果用世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游戏这个观点来理解，就要显得更有逻辑一些——这段音频是游戏背景音。
毕竟，有哪个玩家在玩游戏的时候会特意去关注游戏背景音呢？”
孙首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嘲讽的神色，继续解释。
“现在这段音频之所以能够被注意到，其实还是托了李阳光同志的福。”
“李阳光同志在灵植师大赛开幕式动画里注意到了孙老牺牲那一幕玄洞战场上星空旋涡里的不明身影，并马上进行了上报。
因为这次上报，我们才会去进一步收集当时玄洞战场的各种文字、图像、视频以及音频资料，我们的本意是想要进一步研究星空旋涡里的那个身影，但实际研究过程中，我们终于注意到了当时的这段音频。”
“这段音频其实一点也不难收集，许多目击者留下的视频里都可以找到，但我们针对这些目击者进行了调研，发现群体屏蔽现象确实存在。”
“基于此，我们进一步扩大研究，广泛收集这些年每一个战场，每一个星空旋涡的图像、音频记录，然后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孙首长勾起嘲讽的笑容，“我先卖个关子，你们来猜一猜，在玄洞战场之前，上一次出现类似的声音，是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面面相觑。
种花科学院院长首先反应了过来，“所以这种声音上一次出现，也有群体屏蔽的现象？”
孙首长颔首表示了肯定。
宋会长则觉得自己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孙首长，你既然这样问了，那么证明类似的声音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必然在【现场】，但我跟院长两人从来没有共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过。”
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吓人，脸上浮现出惊骇的神色。
“所以说，上一次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当时的意外，或者说当时的事件，必须满足不论我和院长身在哪里都一定能遇到的条件。唯一满足这个条件的事件就是”
宋会长张大了嘴巴。
种花科学院院长帮他补全了他没说出口的话，“是灾变降临。”
是啊，只有灾变降临，只有三十年前那一场覆盖全球的灾变降临，才能让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同时听到那种古怪的声音。
“没错，就是灾变降临。”
孙首长冷哼一声，“我安排人调取了当年全国各地留存下来的监控，当时的人们拍摄的视频，以及后来所有流传到网上的各种图像、视频、音频资料，甚至连外网留存的数据我们也全都重新检测了一遍。”
“结果发现，灾变降临覆盖全球，与此同时，晦涩难懂的声音也同步出现在全球各地每一个星空旋涡现世的地方。”
“也就是说，当时目睹了灾变降临的每一个幸存者，都应该亲耳听见过这种声音。但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点。”
“没有人提到过这些声音，没有上报过这种异常，甚至在全网检索古怪的声音、晦涩的咒语等等关键词，出来的结果多与小说相关，却没有哪怕一条跟灾变降临相关。”
“我们被更高层次的力量屏蔽了感知。”
她看向屏幕对面的两人，“哪怕是现在，我把你们曾经亲耳听到过这种声音的真相告诉你们，你们也根本回忆不起来当时的场景吧？”
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试图回忆，但回忆失败。
他们不怀疑孙首长的话，这种事情孙首长没有必要骗他们，更何况，当时的视频音频记录现在网上也是搜得到的，虽然是限制级别的内容，但两人显然都拥有查看的权限。
只要去看当时的记录，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
“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种花科学院院长喃喃自语，“还好灾变降临之前我们就拥有了科技，可以用科学的手段记录下来这些东西，要不然”
要不然，他们就连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对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了科学设备记录的资料，人脑又被更高层次的力量屏蔽，那他们跟浑浑噩噩醉生梦死最后引颈受戮的畜生又有什么分别？
灾变降临前，人类自诩为世界的主宰。
灾变降临后，世界变成了不知名存在的游戏场，人类则变成了异种生物的猎物。
那么他们这些人类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种花科学院院长一时之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他在思考，宋会长也在思考，但两人思考的方向和关注点显然不一样。
宋会长同样觉得这件事细思极恐，但同时，他也关注到了一个华点——
“如果大家都被屏蔽了的话，那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坐在这里？”
似乎是感觉自己的意思没有表达清楚，他有些慌乱的解释。
“我的意思是，如果按照孙首长你所说的，我们被更高层次的力量屏蔽了感知，过去三十年里对此一无所知的话，那么为什么现在我们能够意识到这件事？”
“是那种屏蔽状态失效了吗？”
孙首长却沉痛的摇了摇头。
“屏蔽状态并没有失效。”
她在屏幕前展开了那些刚刚从文件袋里拿出来的纸质文件。
“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实验，我们找来了许多实验对象，这些实验对象的年龄从几岁到几十岁不等，他们有的经历过当年的灾变降临，有的则没有。”
“我们筛选出了几个可以明显辨认出这种古怪声音的视频资料，分别播放给这些实验对象观看，然后让他们复述刚刚他们观察到了什么。”
“令人难过的是，这些实验对象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能够提供任何关于这些声音的信息，哪怕我们的实验人员明确告诉他，给他们播放的视频文件里存在这么一段奇怪的声音，他们也没有办法会议。
此后，我们重复给他们播放视频和音频，他们依旧无法辨认出这些声音。”
“我们非常明确的观测到了群体屏蔽现象的存在。”
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再次被孙首长抛出来的信息量硬控住了，而孙首长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不仅仅是这种奇怪的声音的屏蔽，先前我们说过的，星空旋涡里的身影，有关那个身影的图像和信息也被屏蔽了。”
“因为这次涉及到有可能引发群众恐慌的问题，所以这次的实验对象是从咱们灵植师协会带编制的灵植师中筛选出来的，我们将灵植师大赛会场上曾经展示过的视频记录给他们播放，然后让他们寻找视频里的细节。
这一次，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很轻易的发现了星空旋涡里面的人影，但仍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哪怕经过了提醒，也无法观测到人影。”
“而在这之前，负责审核视频、负责剪辑视频的人员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过那个人影。”
“对哦！”
宋会长如梦初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咱们之前也是曾经反反复复查看过当年的视频资料的，但是竟然没有人发现过星空旋涡里的人影！”
宋会长作为当初玄洞战场降临、孙老牺牲那场事故的远距离旁观者，不仅曾经亲眼目
睹星空旋涡，后来还反反复复被要求观看当时遗留下来的视频资料，试图找出玄洞战场出现的原因或者预兆。
后来他退出一线，开始走仕途，一步一步爬到了灵植师协会南部战区分会会长的位置，之后也曾以分会长的身份跟孙首长等人一起反复参加过会议，研究当初的“意外”。
那些视频资料曾经都快被他们盘烂了，但不仅没有人注意到那一段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人注意到星空旋涡里明晃晃的人影。
“群体屏蔽现象，不仅屏蔽了我们对那段声音的感知，也屏蔽了我们的部分视觉！”
“那么原因呢？”
种花科学院院长参与了讨论，“如孙首长所说，群体屏蔽现象仍然存在，仍然有百分之十左右的实验对象处于被屏蔽视觉的状态，那么剩下的那百分之九十的人，为什么突然摆脱了屏蔽现象？”
“凡事发生和消失都必有原因，孙首长，您给我们开这个会，是已经找到屏蔽现象消失的原因了吗？”
“我想，应该是的。”
孙首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在这次会议开始之前，我就找到了一些规律，但现在会议进行到这里，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我的猜测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在结束了你们刚刚汇报的问题的相关讨论之后，我说了什么？”
“您说阳光那孩子是神！”
宋会长脱口而出，继而猛地睁大了双眼，“所以，是因为李阳光？”
屏蔽现象的失效，是因为李阳光！
一瞬间，无数信息和关键节点在宋会长脑海中串联，乍现的灵感让他一下子抓住了真相。
“如果阳光那孩子真的是神的话！”
“神的周围一定有属于神的气场，接近神的人、崇拜和信仰神的人，自然会被神的福泽庇佑。
如果说另一股来自更高层次的力量恶意屏蔽了我们的感知，想要将我们无知无觉的送上绝路的话，那么李阳光的神之气场就帮我们抵消了这股恶意的控制。”
“孙首长您为了一个猜测而找来了我跟院长开会，又再次强调我们是对于李阳光来说的自己人，您是想看看，我们这两个距离李阳光，不，是距离神相对来说更近的人，对那股恶意，对屏蔽现象的免疫效果！”
“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确实因为更接近神，所以我们有更强大的豁免能力。”
宋会长瞪大了双眼，满脸通红，种花科学院院长也很快跟上了思路，并运用他的逻辑思维进行了更深层次的解析。
“如果把李阳光是神这个结论带入之前的情况当中来重新解读这个事件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种花科学院院长年级已经不小了，但此时此刻，他竟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因为激动而面色红润，连脸上的皱褶都消退了许多。
“屏蔽现象从灾变降临后就一直持续存在，发生改变的关键节点就是灵植师大赛，在此之前，不论是视觉或是听觉方面，没有任何人感觉到过异常。”
“而在灵植师大赛的时候，李阳光从开幕式的画面中注意到了视觉方面的异常，并通过宋会长向上进行了汇报。这个时候，她自带的神之气场开始起作用，抵消屏蔽现象的影响，因此星空旋涡里的人影才能被我们这些跟她亲近的人观测到。”
“此后，灵植师大赛出现意外降临的战场，李阳光挺身而出，逆转形势，她用向日葵灵植催生新晋灵植师灵植的事情不仅最大程度保全了咱们的新生力量，还让当时观看直播的人都对她产生了深刻印象，甚至自发组织了向日葵神教等等派系，并尊她为主。
因此，李阳光的神之气场也同样庇佑到了这些信徒身上，因此才会使其他人也得以观测到异常。”
宋会长双目放光的接过种花科学院院长的话头，继续推理。
“我知道了，后来由于害怕咱们人族内部有敌人，进而对李阳光产生不利，我跟孙首长商量之后，共同执行了雪藏计划，通过舆论管控削弱李阳光的存在感，并适时抛出重大科研成果，引导群众的注意力转移。”
“因为这样的操作，所以原本在李阳光神之气场庇佑之下的人们离开了庇佑范围，再次被屏蔽现象控制，这也是为什么关于那两段奇怪的声音，有绝大部分人依旧无法观测的原因。”
“而针对星空旋涡里人影的实验，孙首长你是在咱们编制内寻找的同志，我猜测，应该有不少实验对象是这次灵植师大赛上被阳光灌顶过的新晋灵植师吧？”
“作为当时意外的亲历者，他们都目睹了李阳光的所作所为，那轮太阳和阳光普照的情景令他们印象深刻，所以即便网上我们进行了雪藏计划，他们却很可能依旧是李阳光的信徒，所以受到神之气场的庇佑，也因此才会有百分之九十的人能够观测到异常。”
宋会长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头顶似乎都开始冒气了白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孙首长你会觉得李阳光是神，这样看来，她确实拥有跟另一个存在硬碰硬的神力！”
“我感觉还有一个因素。”
种花科学院院长适时补充，“针对声音的屏蔽现象更强而针对画面的屏蔽现象更弱，很有可能是因为，星空旋涡里的人影是被李阳光亲手挑破的，而这两个古怪的音频。”
他看向孙首长，“您应该还没有跟李阳光说过关于音频的事情吧？”
孙首长颇为赞赏的颔首。
“院长，您的推理能力和观察能力确实非常出众，不愧是咱们种花家最高研究机构的负责人。确实，我还没有向李阳光提起这件事。
另外，关于李阳光是神这个想法，我也是最近才逐渐确定的，起因还是因为李阳光本人向宋会长提出了想要观看孙老遗物的申请。”
“嗯？孙老遗物？”宋会长突然又是灵光一闪，“您的意思难道是说，您觉得，李阳光跟孙老之间有所关联？”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这件事情咱们延后讨论。”
孙首长再次拿出了那只录音笔，并从刚刚那份文件袋里面掏出了一个U盘。
“现在，我们先来听听三十年前灾变降临的时候那段音频，然后再听听这两段音频经过技术人员解析之后的具体内容。”
屏幕对面，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第99章 解码音轨三十年前的音频资料保存……
三十年前的音频资料保存在另一个文件袋里，孙首长从新的文件袋里同样掏出了一只录音笔，给屏幕对面的两人播放了一次。
“？？？？？？？？？？？？？？？”
又是一段晦涩难懂的声音。
但跟之前听玄洞战场的音频不同，这次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
“虽然还是听不懂，但是听完这一段之后，我已经可以第一时间回忆起听到这段声音的场景了。”
宋会长闭着眼，就在刚刚，他仿佛再次重回了三十年前那个遍布血色的日子，尖叫声，爆炸声跟那段声音一起在耳边炸响，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经久不散，就连身上似乎也隐隐传来了当时伤口的刺痛。
他花了一点时间强行把那些闪回的片段压下，这才重新睁眼，看向屏幕的眼神有些严肃。
“孙首长，我感觉，这一次的屏蔽现象似乎比之前消退了不少。”
上一次，他只是隐约能闻到血腥味，却完全想不起来听到音频的场景，但这一次显然大不相同了。
“没错，我这边也是。”
种花科学院院长也点头表示赞同，“另外，我还有一种感觉，虽然我也听不懂这段声音的意思，但我总觉得，这段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慌乱？”
种花科学院院长仔细回忆了一下两次的声音，明明都是晦涩难懂的，但他却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三十年前灾变降临的时候，这段声音给我感觉有些慌乱，而玄洞战场那一次，那段声音则似乎带着点有恃无恐的感觉。”
他看了看屏幕里沉默的孙首长，笑了笑，“可能是我的错觉。”
“不，你的直觉很正确。”
孙首长有些感叹，“果然，跟李阳光同志更加亲近的人，总是会拥有更加敏锐的感受力。”
“咱们再重新听一遍这两条音频，然后我给你们播放解析出来的信息。”
孙首长把两条音频重新播放了一次，这一次，经过种花科学院院长的体型，宋会长也感受到了两条音频里情绪的差异。
两人皱着眉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两段声音，分别开始高速的思考，孙首长则从办公桌
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台特质的没有联网的电脑，打开电脑里的一个软件，开始进行操作。
“说起来，灵植师大赛开始的那一天我们就已经注意到了玄洞战场的古怪声音，第二天就顺藤摸瓜发现了灾变降临时的另一段声音。
当时我马上就命人着手研究，研究人员里包括了咱们种花家最顶尖的密码学教授、音律大师以及心理学家和催眠大师，但一直截止到昨天，虽然我们顺着这两段声音的线索发现了屏蔽现象以及诸多不合理的事情，但这两段声音具体传达的意思，却依旧没能被破解。”
孙首长在操作的间隙，跟两人聊着这两段声音的破译过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嘲讽。
“你们猜，最后这两段声音是怎么被破译的？破局的关键点又是什么？”
宋会长的嘴巴比脑子快，几乎在孙首长发问的瞬间就脱口而出，“该不会又是阳光那孩子吧？”
但随即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那也不对啊，李阳光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在院长那搞研究吗？什么双头向日葵，还有新造出来的寒冰射手，还有关于这个世界是游戏世界的猜想孙首长，这些事咱们刚刚才讨论过的啊？”
“是她，又不是她。”
孙首长摇了摇头，“一直到昨天，研究依旧没有任何进展，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前几天宋会长跟我提到过的，想要看看孙老遗物的事情。”
“孙老是非常特殊的，这一点，你们应该知道吧？”
屏幕前的两人纷纷点头。
三十年前的灾变降临，人族灭族在即，孙老却横空出世，不仅突然性格大变，还像是拥有预言能力一样找到了各式各样在当时看起来匪夷所思的灵植，怎么不算是特殊呢？
曾经跟着孙老一起寻找到铁盔灵植的宋会长更是亲身经历者，那铁盔灵植被发现的时候被半埋在土里，看起来就是个废铜烂铁，但孙老愣是能一眼认出来。
孙老一定是特殊的。
这一点，这些年他们研究了无数次，已经基本上得到了统一的结论。
他们无数次感叹，若是玄洞战场孙老没有牺牲，若是他老人家多活几年，那么人类的处境会不会跟现在相比大相径庭？
只可惜
“孙老是特殊的，现在李阳光却突然想起了要看看他的遗物。”
孙首长继续着手里的操作，嘴上不停，“我有一个瞬间，突然感觉，李阳光也是特殊的，就跟孙老一样。所以我就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然后发现之前做的那两次实验的结果，可以完美契合我的思路。”
“再然后，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我去找了一个深受李阳光影响，并坚定不移的信仰她的人过来，参与这两段音频的研究。”
孙首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操作到了关键步骤，得专注于电脑上软件的操作。
“深受李阳光影响，坚定不移信仰她的人是谁？”
种花科学院院长低声呢喃了一句，发出了疑问。
“梁学者？”
宋会长第一时间出声，但很快又否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他现在正在负责高考落榜生的阳光灌注实验呢，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不能是他。那难道是杨国强？”
杨国强就是杨老师，是宋会长的老战友，也是第十灵植大学当初李阳光的老师。
“那也不对啊，老杨才申请调去前线来着，这两天还跟我聊过他复建的不错，雄风不减当年呢。”
“那还有谁？柯云？小玥？张强？”
宋会长把李阳光身边的人想了个遍，又一一否了个遍。
“是第十灵植大学的校长。”
孙首长完成了最后一步操作，出声打断了宋会长的纠结。
“啊！原来是他这个老小子！”
宋会长依旧嘴巴比脑子快，“怪不得这两天他没动静呢，原来是被抓走干活了！可孙首长，您怎么不来找我呢？论跟阳光那孩子的关系，那还是我更亲近一些吧？”
“第十灵植大学校长是我多方考虑之后最适合的人选。”
孙首长叹了口气，“他作为灵植大学校长，却常年来苦于第十灵植大学里那些被认为是废物的灵植师们，直到李阳光同志突然出现。”
“宋会长，确实跟李阳光同志更亲近，但你最开始是她的伯乐，后来又给了她许多帮助，哪怕现在她给你的回报远远超过了你的预期，你却多多少少还是将她当成小辈来看待，没有办法全身心的认为她是神。”
“但第十灵植大学校长不一样，他虽然连李阳光同志的面都没见过，但李阳光同志却彻底改变了向日葵灵植师的地位，扭转了他第十灵植大学的声望，实现了他毕生的夙愿和执念，尔后又一飞冲天，他本人同为向日葵灵植师，与有荣焉。种种因素结合下来，他其实才是李阳光同志最坚定的拥护者，和向日葵神教最虔诚的信仰者。”
宋会长有些被说服了，但依然有疑惑，“可，可他的研究方向跟破译密码什么的八竿子都打不着啊！”
“呵。”
孙首长却冷笑了一声，“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两段音频的破译方法一点也不复杂，甚至简单的过分，那么多学者、大师统统折戟沉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该死的屏蔽现象。”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存在在针对人类，我只知道，李阳光同志可以抵消这样的屏蔽，而第十灵植大学校长这位她最虔诚的信徒，在听到这两段音频并被要求破译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提出了一个方法。”
“非常非常简单的方法，咱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轻轻松松想到的方法——升调和降调，快放与慢放。”
孙首长说的咬牙切齿，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也各自发出惊呼。
“不需要破译密码，也不需要研究新的语言体系，反而是这么简单的方法吗？”
升降调，这是大家唱歌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使用的技巧。
快放与慢放，这更是大家看视频看小说的时候用的再熟悉不过的功能。
先前两人总觉得这两段音频如此怪异，不说是异族语言，至少也得是像甲骨文这样的加密的文字，因此才需要解析，需要破译，需要结合语境，需要联系上下文，还需要大量的样本，所以才能难得住那么多人。
可如今这么简单的方式，当真是每个人都能想的到！
而那么多教授那么多大师，却毫无头绪。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屏蔽现象，竟然恐怖如斯。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可他们身处其中，像是聋了，瞎了，瘸了，根本意识不到那片叶子，更没有办法伸出手将其拨去。
“好了，那么我们现在就来听听，这两段声音，经过变调和变速之后，到底是什么内容。”
孙首长将那两段音轨导入了她刚刚操作了半天的软件里。
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立刻安静下来，凑近了屏幕，侧耳倾听。
于是稍微有一些失真
的声音，便断断续续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首先是三十年前灾变降临的那一段音频——
如同两人感受到的，这段声音确实有些惊慌失措，准确的说，是前半段如常，而后半段惊慌。
【大王，咱们成功了，通道已经打通，能量非常稳定。可喜可贺，这方小世界彻底归为大王麾下指日可待。】
这是前半段。
【不对，有什么东西混进去了，天哪，这是什么？！哦！大王！是世界意志！咱们被发现了！如果】
音频戛然而止，不是因为后面没有破译出来，而是因为三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全球上空的星空旋涡在输送了大量异种生物进来之后突然关闭。
那个向【大王】汇报的声音，也随着星空旋涡的消失而戛然而止。
孙首长沉默的播放了第二段。
这一次，是玄洞战场的声音。
【此方世界还没升维，世界意志反抗力量薄弱，首位天选之人已被扼杀，封印术已施展，下一次天选之人即便出现，也空有躯壳。可惜通道虽然已通，却仍受制于大世界规则，咱们务必要在天选之人苏醒前成就大业。】
音轨走到了最末端。
屏幕内屏幕外，鸦雀无声。
第100章 她身上流着跟我们一样的血“等会……
“等会，等会，让我捋一捋。”
宋会长有些无力的靠回了椅背上，闭着眼开始揉自己的太阳穴。
刚刚那两段音频说了什么来着？
什么大世界小世界，什么升维，什么世界意志，什么天选之人
明明每个字都是中文，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异种生物也在说中文？好怪
宋会长想着想着思路就跑偏了。
其实也不怪他开会开小差，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他一个搞政治的又不是搞研究的，一下子大脑就宕机了，继续思考下去马上就会冒烟，所以大脑自我保护之下只能想些有的没的紧急自救。
倒是种花科学院院长，竟然勉强跟上了思路。
“小世界，应该指的是我们，大世界，既然异种生物提到了这个词，那么就说明，在我们世界之外，应该还存在更大的世界，如果拿一个东西来类比的话，有可能是太阳系和银河系之间的关系，小世界就是太阳系，大世界就是银河系，小世界包含在大世界里。
只是我们能够观测到太阳系和银河系，却没办法观测到异种生物所说的大小世界。”
“世界通道，我猜测，应该就是星空旋涡吧？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异种生物最开始的时候对我们几乎是碾压性的优势，只要星空旋涡一直开启，异种生物源源不断的降临，人类早就灭绝了。
异种生物既然有能力每天都开启星空旋涡传输兵力过来，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反而要给我们喘息之力呢？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现在如果把星空旋涡当成世界通道来看待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既然第一次的时候异种生物说过打通通道这个词，那就说明开启通道他们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许还得遵循一定的规则，所以星空旋涡的开启才会这么有规律。”
“世界意志应当是保护我们的神明之类的，她没有办法直接降临，所以才趁异种生物打通世界通道的时候，偷偷把什么东西放了进来，而这个东西，将是我们这个小世界自救的关键。”
种花科学院院长一点点展开自己的分析，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整个人红光满面，亢奋又激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世界意志千辛万苦送进来的东西，最后应当落在了所谓的天选之人身上吧？世界意志世界意志，听起来就像是天道之类的存在，天道选中的人，自然就是天选之人。”
他看向屏幕，目光灼灼，“孙首长，您的爷爷，也就是孙老，应该就是第一位天选之人吧？”
第二次奇怪声音出现的场所是玄洞战场，而那一次，孙老牺牲，因此那个声音才会说【首位天选之人已被扼杀】。
而后来，人族虽然一直坚持奋斗，顽强抵抗，也一点点凭借着孙老的遗泽站稳了脚跟，重新建立起新的社会秩序，可总体来看，情况依旧严峻。
每一次小灾变，星空旋涡的数量增加，亦或者是从中降临的异种生物进化出新的种类，异种生物的攻势正在缓慢的增强，而与之相对的，是人类灵植师培养困难，还会不断被战争损耗的现状。
为了安抚民心，许多事情灵植师协会上层自己知道却根本不会向群众公布，但许多细节上便可看出问题——如果兵力充足，又怎么会在高考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让灵植师监考老师们在高考过后还要迅速奔赴前线参加正面战场呢？
他们早就已经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了！
而这，跟异种生物的音频里所说的【封印术】，又对上了！
“所谓的封印术，指的应该就是屏蔽现象了吧？”
种花科学院院长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异种生物可怕又可怖，他们是真的铁了心要把人类，要把这个星球，在无知无觉中吞吃殆尽啊！
“我不确定。”
孙首长对中华科学院院长的分析赞同却又不完全赞同，“我觉得，屏蔽现象应该是封印术的其中一种附加效果，因为结合语境和上下文，异种生物所说的施展封印术，应该是针对天选之人的。封印术施展在了天选之人身上，所以他们才会说，下一次天选之人即便出现，也空有躯壳。”
她顿了顿，“会议开到现在，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摆脱屏蔽现象，意识到一些不对劲。”
孙首长面色严肃，“我说的不对劲，是针对李阳光的。”
“你们还记得李阳光同志的身世吗？”
孙首长的话是对着两人说的，眼神却撇响了宋会长。
宋会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李阳光的身世，我知道的呀，当年李同志在山崖上捡到她的嘛，当时神器飞到了一片陡峭的崖壁上，李同志接到任务攀爬下去取神器，然后发现了一个孩子等会！”
宋会长说到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
“李阳光当时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可那片悬崖壁又那么陡峭，她又是怎么被丢弃在那里的？
我以前下意识的觉得一定是她的亲生父母把她丢在那里的，可李同志是当时队伍里身手最矫健的同志，她腰上系着安全绳下去还废了一番功夫。
如果李阳光真的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那她的亲生父母又是什么人？”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知不觉冷汗又出了一身。
“而且，那次获得的神器虽然没有认主，却无法被其他人使用，只有李同志能够调动它，我们明明研究过神器为什么会这样的，却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李阳光！”
李阳光跟神器共同出现在那片悬崖之上，来的又那么蹊跷，他们针对神器的研究那么细致，却竟然全部都不曾想过李阳光跟神器之间的关系！
这何尝不是一种屏蔽现象！
“而且，在确定神器只能为李同志所用之后，李同志脱离部队，收养李阳光，以商人的身份跟灵植师协会合作，这么重要的神器，我们也安排了人一直关注李同志的思想状态，可，可我们竟然真的只关注了李同志！”
宋会长越想越惊，“我，我一生没有结婚，但却想要个孩子，也是参考了李同志的做法，收养了现在的女儿，我潜意识里是知道这件事的，我应该是知道李阳光是李同志的孩子的。
但当初李阳光高考的时候，我却甚至记不住李阳光的名字！我，我这是怎么了”
宋会长震惊之下陷入了自我怀疑，种花科学院院长若有所思，孙首长冷哼了一声，“这不怪你，是封印术起效了。”
孙首长翻出了另一份文件，“我刚才说了，封印术是作用在天选之人，也就是李阳光身上的。”
“这是我昨天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命人重新针对李阳光的生平事件展开的调查，我给你们发一份，你们看一看。”
一份资料被孙首长共享了上来，宋会长和种花科学院院长连忙点开，细细观看。
不久后，两人齐齐皱起了眉头。
“这怎么，怎么会这样！”
“十八岁之前，十八岁之后，李阳光的表现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
孙首长点头，“你们也发现了吧。”
“你们都是跟李阳光亲身接触的过的，应该知道李阳光的样貌性格和活动规律，最关键的是性格。
但你们看见的都是十八岁之后的李阳光，也就是高考那天之后的李阳光。
而在那之前 ，李阳光这个人同样存在，她同样在社会里生活着，也会跟人交往，但你们看着她以前的样子，会不会觉得很冰冷，很僵硬？”
“那可太僵硬了！”
宋会长一拍大腿，“她明明是一个很明艳活泼甚至有些臭屁的小姑娘，天才总有天才的傲气嘛！但这些资料，这些视频记录，她看起来就跟个机器人一样！更关键的是，在高考之前，她竟然跟别人一样都是想要契约豌豆射手，而把向日葵灵植认作是废物灵植的！
可我从监考老师那边得到的消息，当时李阳光在里面逛了一圈，跟每种灵植都进行了一次匹配，然后在所有灵植都百分百匹配度的情况下径直选择了向日葵！
这前后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每天每个时刻需要做的事情都是固定的，每个不同的人跟她说了同样的话之后她的回复和反应也是固定的，上一秒和下一秒的情绪切换的也太快了，总给人一种ai的感觉。”
种花科学院院长皱着眉头，“但真实的ai也不是这样的，她这个情况更像是身体凭借着本能在行动。”
“想起来了吗，玄洞战场那段声音解析出来的，【下一次天选之人即便出现，也空有躯壳】。”
孙首长做出了总结，“李阳光在十八岁之前，就是那个空空的躯壳。而很显然，也很幸运，在高考那天，她觉醒了。”
“就像是孙老一样。我是孙老的孙女，我看的很清楚，在灾变降临之后，他在外人眼里似乎变了一个人，但我经过多次试探，可以确认，他仍然拥有灾变降临之前的记忆。”
“与其说变了一个人，不如说，孙老和李阳光真正的灵魂，在那一刻突然觉醒了。”
“或者说，神，降临了。”
孙首长话音落下，对面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想说话，可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应该庆祝吗？确实是应该庆祝的，至少从现在得到的情况来看，李阳光觉醒对人类有益无害。
但异种生物当初既然能扼杀掉孙老，还给他们降下了覆盖全球的封印术，恐怖的屏蔽现象甚至可以修改人们的认知，那么现在，它们发现李阳光觉醒之后，又会做些什么？
像是扼杀孙老一样扼杀李阳光，然后再降下一次封印术吗？
或者这些行动已经开始了？灵植师大赛会场那次的意外其实并不是意外？
他们到底该何去何从？
他们作为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被那些异种生物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普通人，等待这像是孙老和李阳光这样的天选之子，亦或者是神，来拯救的普通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种荒诞和无力的感觉逐渐从心中升起，宋会长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双目空空的看着屏幕的方向，大脑一片空白。
种花科学院院长似乎在跟孙首长说些什么。
宋会长努力把自己的魂魄扯了回来，重新振作精神，才听清楚他的声音。
“孙首长，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下一步要怎么做，其实我也没想好。”
孙首长顿了顿，“托李阳光的福，咱们现在获取到了很多信息，也算是推理出了一部分的世界真相，但是目前为止仍然有许多事情我们没有搞清楚。”
“但从那两段音频解析出来的内容来看，我们虽然知道了孙老和李阳光都是天选之人，但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是天选之人，当初异种生物所提到的，世界意志偷渡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另外，世界通道开启的规则和要求是什么？世界升维又是一种什么概念？似乎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世界意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真的是天道吗？”
“异种生物所说的，世界意志反抗力量薄弱，又是为什么？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来增强世界意志吗？”
“还有那两段音频之外的许多东西，比如神器到底是什么，神器的作用真的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作用吗？神器神器，有没有可能只有天选之人才知道它们的真正用法？有没有可能我们之前都错了，就像是这么多年我们推崇灵性吐纳法，却把向日葵灵植当成了废物灵植一样。”
孙首长一口气说了好多，然后才停顿了一会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有些事情或许我们仍然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也有可能我们就是游戏里的npc无法理解更高层次的东西，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
她抬起头看向屏幕。
“所有一切敌人不希望我们做的事情，所有一切敌人不希望我们达到的目标，我们都应该尽一切努力，去做，去达到。”
“他们用屏蔽现象来屏蔽我们的感知，那我们就应该想办法撕开那一层屏蔽。”
“他们屏蔽我们对于天选之人的关注，那我们就应该想尽办法更关注她，并且让更多的人关注她。”
“异种生物们怕什么，我们偏偏就要去干什么！”
孙首长说的斩钉截铁。
场面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种花科学院院长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表达了支持，倒是宋会长有些犹豫。
“我们先前制定李阳光雪藏计划的时候，就是因为考虑到她的安全问题，现在”
宋会长满脸的担忧，虽然他已经逐渐开始接受李阳光是神的设定，但这孩子毕竟是他亲手发掘出来的，也是他一路看着成长起来的。
自家的孩子哪怕再厉害，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我会把所有这一切都跟她说明白。”
孙首长理解宋会长的担心，“这次的会议是个意外，刚好你们给我汇报了李阳光关于世界是游戏的猜测，所以我才临时组了这个局，要不然这会议应当是过几天面对面开的。”
“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猜测，当初的音频资料，还有有关于孙老的事情和他的遗物，我到时候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李阳光同志本人，后续我们要做什么，怎么做，也将由大家共同讨论决定。”
“宋会长，我理解你对李阳光同志的关心，我会充分尊重她的个人意愿。”
孙首长冲宋会长笑了笑，“我们现在应当做的，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李阳光同志自从觉醒以来一直都在积极推进灵植科学的发展，她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很清楚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因为任何意见相左的原因而把她往对立面推，我没有那么傻。”
宋会长张了张嘴，有些讪讪，“孙首长，我没有说您傻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行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吧，详细的事情和计划等到时候我们面对面说。宋会长你安排一下，下一次会议你、院长，还有李阳光同志都会到场，你们俩过来我不担心，但是李阳光同志过来路上的安全你得保障一下。”
孙首长宣布了散会，小小的加密线上会议房间消失，屏幕暗了下来，坐在屏幕前的几人都有些发怔。
但孙首长本来就是会议的组织者，也是今晚之前掌握信息最多的人，结束会议之后，很快就投入了其他的工作。
种花科学院院长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为科研工作者，经历过灵植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之后，他现在对于任何理论的接受速度都很快。
他只是有些感叹，虽然看见李阳光的第一面就觉得她不是凡人，这些天李阳光开了挂一样的科研产出也让他惊叹颇多，但如今得知李阳光神的身份，他还是会长吁短叹。
宋会长是三个人里面收到冲击最大的人。
三十年前的灾变降临，孙老牺牲的玄洞战场他都在场，两次声音他都听到了然后都忘记了，现在回想起来，冲击颇大。
而三个人里，他跟李阳光的关系是最亲近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李阳光的伯乐，是她所在的南部战区的直属领导，更因为他跟李阳光的妈妈李同志的那些事情。
自己很看好的小辈扶摇直上他只会觉得自豪和与有荣焉，可发现小辈竟然是神仙下凡他多少还是有些颠覆的。
这次会议的信息量极大，冲击力也极大，即使屏幕已经黑了许久，他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恍惚间，他竟然回忆起了几个月前，高考刚刚结束的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听到李阳光的光荣事迹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房间，赵秘书带着几个研究员，带着李阳光的名字和她的小众事迹，震碎了他的三观。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来着？
好小众的李阳光！
后来赵秘书跟他提到，监考老师小玥希望李阳光自废灵植重新契约豌豆射手的时候，他又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宋会长想起来了。
是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他当时感觉自己正站在可以决定他命运的分叉路口，一边是光明大道，另一边石万丈深渊。
在过去的五十年人生里，他曾经出现过两次这种感觉，他遵从了本能，然后第一次他活了下来，第二次他避开了退役的命运改走仕途一路扶摇直上。
做第三次选择的时候，他当时怎么想的来着？
他在失笑，他跟自己打趣，说这次选择总不能可以决定整个种花家乃至全人类的命运吧？
哈！没想到吧！结果还真是！
宋会长霎那间觉得五味杂陈，他自豪，自豪自己做出了有一次正确的选择，选出了这么个牛逼的李阳光。
但同时他也后怕，后怕如果当时自己脑子一抽，硬按着李阳光的头让她自废灵植改绑定豌豆射手，那岂不是亲手断绝了全人类的希望，成了全人类的罪人？
宋会长又笑又哭，又哭又笑，后背的冷汗干了又出，出了又干，空调的风吹过，他打了个寒战。
“不管怎么样，我最后还是选对了。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人类还有希望。”
宋会长到底是能够摸爬滚打爬上灵植师协会分会长的人，心乱如麻，他就强心封心锁爱，然后找事情给自己干。
孙首长让他尽快安排李阳光前往中部战区的事情，他现在就安排下去，等一切都准备好，明天跟李阳光本人说一声征求她的同意，后天就出发。
另外，他自己也要安排一下行程，把手上的事情都分出去，然后尽快出发，跟李阳光和孙首长还有院长在中部战区汇合开会。
一条条指令通过手机发了出去，宋会长点到孙首长的对话框，编辑信息。
【准备出发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务必保障她的安全。】
这条之后，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不是这里的人。您，怎么看？】
按照孙首长所说的，和他所知的信息，李阳光十八年前出现在悬崖壁上，无父无母，就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很可能是神降。
而异种生物提到过，这里是一方小世界，那就说明还有其他小世界，还有听起来更广阔的大世界。
李阳光真的是他们这个世界上的人吗？
她的前十八年如同被设定好的程序，机械的运转着，十八岁那天才突然魂魄归位，神台觉醒，那为什么她却如同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行事有章法，思想又成熟？
灵植和异种生物都出现了，小世界和世界通道都出现了，那么李阳光她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呢？
如果她真的是其他世界的外来者，那么孙首长又会怎么选择呢？
依然会选择相信她吗？还是一边利用，一边防备，甚至用完就丢？
虽然站在这个世界的角度，站在大局的角度，宋会长理智上觉得不管孙首长怎么做，她必然是为了这个世界，她是对的。
可，李阳光可是他从那么多灵植师里面亲手发掘出来的孩子啊！
真到了图穷匕见的那一天，他怎么会舍得啊！
宋会长在脑海里一秒八百个想法，一会儿哭一会笑，自己要把自己逼得窒息，直到手机的震动唤醒了他。
孙首长那边回了消息。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知道一点。】
【我们都是人类】
【她身上，跟我们流着同样的血。】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所以异种生物是绝对的敌人，三十年来，人类苟延残喘也好，保留力量也好，他们这些领导层，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异种生物和平共处。
但李阳光不一样。
不管她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管她从哪里来，不管她有着怎样的过去。
她跟我们是一样的人类，她跟我们流着同样的血。
我们天然就站在统一战线。
孙首长的意思很明确。
她不会因为李阳光的来历而介意什么，她会把李阳光当成最亲密的伙伴，共同抗敌。
仅仅是因为她同样都是人类。
孙首长安心了。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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