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Self公主之心
虽然说着最近都在米兰,但狱寺隼人第二天送完里纱就被紧急喊回了巴勒莫。
Self的开业首秀在即,里纱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工匠做出的第一版果然暴露了不少问题,里纱还要针对这些缺憾再做微调。
一整个八月两人聚少离多,直到Self开业首秀的前一周,里纱推掉了一切对外的社交和工作开始做最后的布展。
除了最为重要的、Self的第一件作品,还有里纱从前的作品展。原本大部分只能做设计稿展出,毕竟很多首饰都已经售出,不在里纱手上了。
但这里存在一个变数。
——艾琳娜收藏了不少里纱的作品。
里纱的工作室开业,艾琳娜鼎力支持,不仅无偿出借给里纱做展示,还自愿做展示展品的模特之一。
“我就一个要求。”艾琳娜说,“我要戴Uccellonuvoloso(云鸟)。”
让里纱第一次在时尚圈崭露头角的、稚嫩振翅的云鸟。
其余展品也有妈妈和艾琳娜家族里介绍的模特们逐一展示,其中不乏一些新星模特。
唯独Self的第一件展品是无需模特的。
它会作为首秀最中心被展示在黑丝绒质地的展示架上。
这件作品被里纱命名为Primaveraardente(燃烧的春天)。
万物复苏、繁花盛开,千万种色彩燃烧纯白冰雪,盛大的春天绚丽开幕。
对里纱来说,春天也是一个特殊的季节。
去年开始她经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这其中当然有不好的,但更多的推动着她一成不变的生活向前,排错、变化。
如果不是这段经历,她不会这么快就从索菲独立出来。没有这半年光怪陆离的一切,她今天创作出来的就不会是Primaveraardente。
有一件事里纱没有告诉狱寺隼人。
于她而言,他是春天的引信。
开业首秀当天,里纱发出去的52封邀请函持有者尽数到场。这其中有父母工作上的朋友,有艾琳娜从前交好的经纪公司高层和她家族的人脉,还有代表索菲出席的米兰达和一些时尚杂志的编辑。当然最多的还是过去购买过里纱的作品或是和里纱有过合作的客户。
每一个席位上坐的都是业内人士。
对于在时尚圈刚刚大放异彩的里纱来说是足够盛大的牌面。
除了里纱这边自己安排好的媒体,还有不少被这些业内人士吸引来的媒体,其中不乏一些颇具影响力的。
这场首秀尤为重要。
对里纱这么重要的日子,狱寺隼人当然排除万难回来了 。虽然没有他的座位,但他仍然穿了正装。
里纱今天很忙碌,完全没有和他说话的时间。他自己在后台待着,旁边是同样没座位的迪诺。
迪诺看到他在后台还挺惊讶的:“米兰达上周还问我要不要邀请函,早知道你没有就给你了。”
“我又不是那个圈子的人。”狱寺隼人说,“上去不是给她添乱吗?外面全是媒体。”
“这倒是。”迪诺挠了挠头,“我也是觉得米兰达出席好像比我出席更有面才拒绝了。我们毕竟是无关人士,坐那也不合适。后台也挺好的,反正都能看见。”
狱寺隼人没有回他。
后台和坐席是完全不一样的视角。
坐席能看见的是一切光亮,珠宝的、灯光的,或者是人的。坐席的视野里是璀璨的前路。而后台恰好相反。后台只能看见模特的背影和灯光错落下来的阴影。珠宝更是一点也看不见。
狱寺隼人的视野里,是里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来时路。
她的礼服裙摆曳地,在灯光和阴影里浮浮沉沉,最后停在了中心展台的边上。
那顶被命名为Primaveraardente的皇冠像是被赋予了灵魂,即使无人佩戴,依然散发出强烈的、摄人心魄的磁场。
人们的视线和注意力被牢牢吸引住。
绚丽的春天被七彩的欧泊燃烧殆尽,火焰吞吐余烬,在黑丝绒上跃动出文字——Self。
掌声雷动。
里纱的开业首秀大获成功。
展览结束后是和来宾最基本的交流应酬,即便有爸爸妈妈从旁协助,等里纱客气地送走每一位来宾也花费了不少时间。这还不算结束,外面候场多时的媒体她也不能真的那么没情商的当做没看见。这又是一场小型的发布会采访。等把这批媒体送走,天边已经只有最后一丝落日余晖。
里纱又赶着去开庆功宴。
一整天下来,里纱累的不行。累的,但是也高兴的。
工作室的成员挨个给她敬酒,还有爸爸妈妈、艾琳娜,就连一向是老好人的迪诺先生也促狭地敬了她一杯。每一杯里纱都不好拒绝。
到了散场的时候她人已经有点迷糊了,完全依靠在狱寺隼人身上才能勉强站立。
里纱的父母结伴走过来:“这孩子,完全醉了吗?”
“没有。”里纱瓮声瓮气道。
只是她说的话没什么信服力。
在里纱的父母面前,狱寺隼人略微拘谨:“她今天喝的有点多了。”
里纱的爸爸突然问他:“你们住一起吗?”
狱寺隼人顿住,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住一起啊。”里纱回。她翻身钻进狱寺隼人怀里,变成了背对着爸妈,“爸、妈,想回家,我想吐。”
时见美帆女士淡定地露出微笑:“这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狱寺隼人应下,还要分心去按住一直说想吐的某人。
等里纱的父母也走了,他低头试图和醉鬼对话:“真的想吐吗?那先去洗手间?”
“不去。”里纱说,“我要回家。”
她眼尾被酒意勾出红色,漂亮的一塌糊涂。
狱寺隼人心软道:“好吧,先回家。”
里纱上了车就开始睡觉,完全没有片刻前叫嚣着的想吐。
狱寺隼人帮她系好安全带,摸了摸她侧脸。
意外的没有酒精上头的热度。
到了家里纱也没醒,他停好车绕道副驾驶准备把里纱抱下来,但里纱突然环住他。
狱寺隼人愣了一下,转头看里纱。
她还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但显然醒了:“不给我吗?”
她这一句问的没头没尾。
狱寺隼人试探着问:“你没醉?”
里纱睁开眼睛:“稍微一点吧,我把酒都换成果汁了。”
狱寺隼人没想到她还会这样作弊:“所以你刚才……”
“演的。”里纱说,“不那样说,妈妈怎么会把我扔给你呢。”她自己解开安全带坐起来,亲了一下狱寺隼人:“你昨天回来的时候带着的那个是我的礼物吧?为什么不给我?”
她喋喋不休道:“昨天回来不给我,今天庆功宴也不给我。大家都送我礼物了,为什么你不送?”
其实还是有点醉了。狱寺隼人忍不住想笑。他安抚道:“是的,是给你的,但我想单独给你。”
“真的吗?”
“真的。”狱寺隼人说,“上去就给你。”
里纱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趴到他身上:“走吧。”
狱寺隼人抱着一只无尾熊还要腾出手关门,然后就这么抱着无尾熊上楼。
——让她自己走的话实在是太慢了。
狱寺隼人的确带了要送给里纱的东西回来,但其实他觉得并不能称之为礼物。他没有想好该怎么送出去,也没找到很好的时机,所以暂时搁置在了家里。
他抱着里纱进门,因为高度顺手又合适,他把里纱轻轻放在了餐桌上才回头去拿她的拖鞋蹲下来帮她脱高跟鞋。
为了搭配礼服穿的高跟鞋即使已经是最量身定制的尺寸也依然伤脚。这种美丽刑具从根本上就是违反人体构造的。
里纱踩了一天,取下来的时候比站着都疼。小腿轻微痉挛。
狱寺隼人替她捏了捏。
“礼物。”里纱目标明确,还惦记着。
狱寺隼人起身。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他想。
——里纱想要,他又无法在转身进屋的几秒钟里变出一个新的、足够分量的礼物。
里纱坐在餐桌上晃着腿等狱寺隼人去取礼物。她今天实在高兴,嘴边哼着旋律混乱的小调。
狱寺隼人捧着礼盒去而复返。
里纱问他:“是什么?”
狱寺隼人在她几步之外停下。
里纱这才发现这个礼盒没有封口,是随时可以被打开的状态。
她摄入的酒精不多,但也延缓了她的反应力。至少现在她是单核处理器,眼睛里只有这个礼盒。
“没有封口。”她问,“你开过了?”
狱寺隼人被她眼睛发直的状态逗笑,略有些无奈。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单膝跪地吧,但她坐在餐桌上,会让高度差显得不伦不类。
权衡之下,他选择先把东西交给里纱。
“没有。”他说,“因为这是需要在你面前能直接打开的东西。”
狱寺隼人缓缓打开礼盒,黑丝绒压住的光芒立刻从缝隙里钻出来。
餐桌顶上的水晶灯正好给之提供光源,几次反射折射,璀璨的光迷住了里纱的眼睛。
这是一顶钻石冠冕。
细小分散的无色钻石只是提供光点的装饰,位于冠冕中心的主石梨形红钻在灯光下流淌着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
身为珠宝设计师,里纱更懂得这一颗红钻的稀有。
她一时看呆了。
捧着这顶红钻冠冕的人虔诚而热烈,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尖叫。
任何光源的阴影变化在红钻上都能得到光泽闪烁的反馈,堪堪追上她的心跳频率。她出现了一种幻视。
——有一个人把他的心脏捧到了她面前。
静止的、流淌的,追随她才搏动的。
在爱情史诗里,男人总讲“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可事实是不能的。
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心脏不能见光,也没有思想。真正投诚的应该是控制中枢的大脑。我有意识的爱你,我有意识的珍惜你。
只有大脑才能让心脏知道爱与不爱的区分。
单膝跪地也绝不是公式化的流程。
顺序、时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俯首那一刻的自我矮化。
十足的、清晰的。
——我属于你。
“里纱。”他的声音在心跳的嘈杂鼓点中挤进来,“我想和你结婚。”
结……婚?
里纱的视线终于从那颗红钻上移开。
她所认为很适合红色的人,正捧着世所罕见的红色献给她。
“不给我戴上吗?”她问。
狱寺隼人站起来,小心珍视地为里纱戴上红钻冠冕。
他问里纱:“去照镜子吗?”
“背我。”
狱寺隼人背着里纱进她的房间,那双从玄关拿进来的拖鞋终究毫
无用处。
镜子里的戴在头顶的红钻冠冕和捧在手上看时又是不一样的美丽。镜子里的里纱被钻石的光辉衬托出珍珠般的莹润的脸。
这让里纱不禁想到,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也会在电视机前对着动画片里的公主冠冕流露出这样明亮的眼神。
想要当公主的小里纱在今夜收到了一顶独属于她的冠冕。
哪有人求婚不用戒指呢?
有的。公主吻了求婚者的侧脸。
“婚礼上我要戴这顶。”
狱寺隼人这次能意识到自己在笑了。因为镜子诚实地照映着他的内心。
他想放点烟花或是什么,总之要制造点动静和声响。不然心底蓬勃的快乐无处宣泄。可他看到镜子里戴着冠冕的里纱,一切又被厚重的爱意覆盖。
“它有名字吗?”
“Cuoredellaprincipessa。”
公主之心。
第62章 正文番外婚礼和“婚戒”
里纱和狱寺隼人的婚礼办了两场。
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正式的婚礼后又在彭格列内部补办了一场。这一场虽然没有正式的婚礼盛大,但胜在极其热闹。
同盟家族到场了不少。尤尼也带着家族成员来参加。人没到场礼物到场的白兰给狱寺隼人气的够呛。
还有巴利安那位难搞的首领虽然没有来,但身为里纱师兄的弗兰来了,顺便还招来了爱凑热闹的贝尔菲戈尔。
因为里纱的家人和朋友都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作为里纱的师父和师兄师姐,六道骸和弗兰、库洛姆很自然的被划分去了里纱娘家人那边。还有跟着弗兰来凑热闹的贝尔菲戈尔。
很强大的阵容。
世界上最强的几个幻术师都在她这边。至于玛蒙,给钱就可以了,不足为惧。
当六道骸被邀请扮演里纱父亲的角色时他是拒绝的:“Kufufufu,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女儿。”
“可是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里纱深谙如何拿捏傲娇与闷骚,一张口就是超绝直球,“是你救了我一命,还教我学习幻术。在这边的世界里,除了他以外,和我有最紧密联系的人就是师父你了。这是个非你不可的位置啊师父。”
六道骸败了。
一败涂地。
他一脸勉为其难:“既然没有人能帮你,那就我来吧。我的徒弟不能这点面子没有。”
“哎?师父你明明很高兴吧?”弗兰在旁边拆台,“师妹一开始邀请你你就在笑了,me看得很清楚。”
“弗兰,你话太多了,闭嘴。”六道骸送了青蛙头三个洞。
弗兰突然一手握拳捶到另一只手的掌心:“话说,如果师父扮演师妹的父亲,那师妹的结婚对象岂不是——?”
“Kufufufu……”六道骸也想到了这一层,笑容变得真心实意起来。
里纱这边因为人少,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狱寺隼人那边房间里塞满人的才是要翻天了。
婚礼在即,新郎却变成了十年前的未成年怎么办?
“蓝波!为什么要乱扔十年火箭筒!”
“冲着我喊也没用啊!不是我放的!是十年前的我!要喊也是冲十年前的小鬼喊啊!”
“怎么办怎么办,要和时见那边说吗?让骸用幻术应付一下?”
“不行吧!新郎身上有幻术波动什么的成何体统!”
“又没几个人看得出来……”
“万一十年前的狱寺极限的不配合怎么办?”
“总而言之先不要急。”关键时候,碧洋琪揉着太阳穴出来主持大局,“只要等五分钟应该就没事了。只要五分钟后换回来……”
结果证明FLAG不能乱立。
因为五分钟之后并没有换回来。
十年前的狱寺隼人拧着眉站在那里,对身边人说的什么结婚、礼服完全一头雾水。从他换过来到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就自说自话地陷入了混乱,没有一个人跟他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隐约听出来了一点。
——他今天要和时见里纱结婚。
哈?
他还没来得及对此产生什么想法,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最先进入狱寺隼人视线的是一尾洁白蓬松的裙摆。下一秒是粉红色的烟雾。
没看到……
等烟雾散尽,十年后的狱寺隼人已然回来。
恰好这时里纱推门进来了。
她环视一圈,在人群中找到了狱寺隼人,露出一个笑容。
狱寺隼人快步迎上去:“怎么过来了?”
“总感觉有点紧张。”里纱说着,踮起脚尖拥向狱寺隼人,“过来看你一眼。”
裙摆浮动间,依稀可见她穿的并非高跟鞋。
在损友的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亲昵,狱寺隼人有些微妙的不好意思。有点像回到了学生时代,多看她一眼都会被同伴用揶揄的表情起哄。
但是里纱说她在紧张。
她做了繁复的发型,他只能轻抚她的背部。
这个拥抱持续到第二秒时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他们全员对气息的感知都很敏锐。前一分钟还锣鼓喧天的房间里突然静的可以听到时见里纱心律不齐。
女生敏感纤细的心思他们不懂,但最基本的读空气能力他们是有的。
短短几秒的拥抱结束,时见里纱的心音逐渐平稳。像魔法一样。
里纱退出去了:“等下见。”
“嗯。”狱寺隼人说,“等下见。”
里纱回到她的休息室。
弗兰正在和贝尔斗嘴,他的青蛙头上又多了几个洞。六道骸和库洛姆在说一些里纱听不太懂的事情,大概是彭格列的事情。看到她回来,弗兰盯了她两秒:“阿勒,师妹不是说去厕所吗?me怎么感觉你去别了的地方?”
“笨蛋弗兰。”贝尔又扔了一把刀子戳中一只青蛙眼睛,“她穿成这样上什么厕所,很明显是去见狱寺隼人的啊嘻嘻嘻。”
被戳穿了的里纱也没有不好意思,她微微笑了一下:“就去看看他。”
“这么一会儿也要见吗?”弗兰不理解,但他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头向六道骸喊,“师父,me有在网上查过哦,婚礼上父亲把女儿交给结婚对象的时候都是要说一些话的,你有想好要说什么吗?”
“Kufufufu,都说了我没有这么大的女儿。”
贝尔提议:“不如这么说吧——‘对她不好的话就杀掉你’。”很明显,他也看了弗兰在网上查阅的资历,只是改成了巴利安版。
没一个人在听他说话。六道骸青筋跳起。
里纱却在这个时候认真地看过来:“我也很好奇呢,师父会说些什么。”
“……”六道骸有点想临阵脱逃了。
但他现在跑路大概会被狱寺隼人追杀半个世纪。
“新娘准备入场了哦——”门外传来彭格列成员的声音。
里纱应了一声,提起裙摆走到门边。她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六道骸,突然笑开:“没关系的。”她说:“我知道骸君是嘴硬心软的人,所以什么都不说也可以。”
彭格列的这一场婚礼虽然只在内部办,但排场一点不小。光是用来铺设场地和路径的花就全都是最新鲜空运的鲜花。别提分散在会场各个角落的红宝石。
里纱也是第一次看见会场的全貌。她预感到狱寺应该会有什么惊喜,不由得期待起来。
婚礼的主持人和见证人是少年模样的Reborn先生与沢田,狱寺隼人站在他们身边,目光直直地落到她身上。
“走吧。”六道骸站到她身边向她伸手。
里纱愣了一下,搭上六道骸的手。她笑着轻声说:“还好你在我这边。真有安全感。”
“Kufufufu……”六道骸牵起里纱陪她走上通往舞台中心的路。
正常的婚礼的确有女方父亲嘱托女婿的环节,但因为里纱知道六道骸不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种话的人,所以省略了递话筒的这个环节。她和六道骸走到狱寺隼人面前,刚要松手去握狱寺隼人就感觉被六道骸扯住了。
她略显惊讶地看向六道骸。
“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六道骸没有分给里纱一个眼神 ,只是单纯地看着狱寺隼人在挑衅,“可不要欺负她了。”
狱寺隼人显然也很惊讶,但他很快点头:“当然不用你说。还有。”他难得对六道骸有了一点好脸色:“谢谢。”
“Kufufufu……”六道骸转身下台了。
这种灯光聚集的地方果然不适合他。
里纱握上狱寺隼人的手,和他相视一笑。
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事业还是爱情,全都受到了身边人很多很多的祝福。
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其实她们已经交换过了,不过里纱给狱寺隼人准备了惊喜。他本来就有一只手要戴着CAI系统的指环,另一只手戴了婚戒,再戴就太多了,所以她设计了一条锁骨链。
不仅是她设计的,还是她亲手打造的,工艺有些粗糙,不如老师傅那样巧夺天工。
狱寺隼人看到锁骨链上那过于明显的人工痕迹就猜到了。
“想来想去,觉得你很适合这个。”里纱的眼镜瞄到狱寺隼人的锁骨位置,“你低一点。”
狱寺隼人俯首弯腰,眼底的笑意没克制住。
轮到狱寺隼人的环节,他点燃了指环,会场倏然火光冲天。装点在会场的红宝石之间产生共鸣,岚属性火焰连成一片。
饶是底下的宾客早就知道有这个环节,还是忍不住被强烈的炎压震慑,或低头或惊叫。
里纱望着满天火光怔愣着。
她站的位置是最好的观赏角度,视觉效果着实震撼。
“里纱。”狱寺隼人拿出了一个心脏模样的透明挂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上面穿绳成了一条项链。他指尖的火焰顺着缠绕于心脏之上的血管纹路蔓延燃烧进去。
他向里纱介绍:“这是伊诺千提用特殊材料打造的。火焰能在内部长时间燃烧。目前来说最长能维持一个月。”
火焰是生命能量的外放。在心脏中燃烧跃动的火焰,意思是,你在我心上,到生命终结。
这也是他耍的心机。
见面才能为之补充火焰,所以一月为期,将来不论何时何地,天南海北也想去到你身边。
而他也真的说到做到,这颗心脏里的火焰真的陪里纱走过百年,始终不曾熄灭。
第63章 正文番外分离焦虑
度过了最初爆火的订单井喷期,里纱的事业在第二年逐步稳定下来。
第三年她又出了一次爆火的作品,时见里纱这个名字成为了时尚圈的常客。
“最近好像心情很好?”当狱寺隼人一连七天下班回家都能吃到里纱做的饭,他终于意识到这几天的感觉不是错觉。里纱是真的很高兴,不是一般的高兴。他仔细回忆,实在无法搜刮出什么重大的好消息。
里纱笑眯眯道:“嗯。”
“为什么?”狱寺隼人问,“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因为以前的幻想实现了啊。”里纱感觉有点饱了,把餐盘推到狱寺隼人面前,“还在索菲的时候我就在想,有一天一定要成为可以随心情挑选客户的设计师。”
现在她就实现了。不合眼缘的客户可以不接,不喜欢的设计元素可以不接,客户不再对她进行创作指导而是更信赖和期待她的自由发挥。名为“时见里纱”的权利通过Self在时尚圈立足,权利之下所有人都变得温驯善解人意。
狱寺隼人接过里纱的剩饭三两口吃完:“原来以前不是这样吗?”
“嗯……”里纱回忆片刻,“其实在索菲也还好,实在很不喜欢的话也不会接,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吧。业绩什么的还是要有一点的。偶尔也能接到比较合心意的设计,不过果然还是现在更好。”
里纱双手食指交叉比了个×:“现在是零妥协。”
狱寺隼人眼底含笑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分享最新拒绝的客户,突然听到了一个略微耳熟的名字:“莱斯特?”
里纱歪头:“怎么了?”
“他又找你?”
“你还在介意啊。”里纱绕过桌子趴到狱寺隼人背上晃他,“我们都结婚了,而且这次我也拒绝他了。”
狱寺隼人抿了抿唇,转身把撒娇的人抱到腿上:“他是小人。”
“你是大人。”里纱说,“大人就不要和小人计较啦,多没劲。”
狱寺隼人把头搭在里纱的肩膀上:“嗯。”
里纱摸摸他的头发:“你是不是该给我补充火焰了。”
婚礼上狱寺隼人送的那条项链里纱每天都戴在身上。她现在已经很习惯长期对自己覆盖幻术,这个好习惯让她躲过了两次针对她绑架。
狱寺隼人看了一眼心脏中的火焰。
上一次补充是三周前,现在里面燃烧的火焰已经很微弱了。
里纱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前两天还把我的火焰也送进去试了一下,交融的时候特别好看,可惜我的很快就熄灭了。”
“火焰强度的问题。”狱寺隼人点燃了他的晴属性,“这个就不会吞噬你的,来试试?”
里纱靛青色的火焰缠绕上狱寺隼人明黄色的晴属性火焰。她这几年的幻术和火焰都精进了很多,晴属性不是狱寺隼人的主属性,明黄色的火焰被雾火缠绕交叉,压制住了大半。
她有点得意:“比你强了。”
狱寺隼人弯眼同意:“嗯,你现在厉害多了。”他又换了雨、云和雷,无一例外都是里纱的火焰更强势。
火焰是生命能量,和生死攸关的战斗不同,她们抱在一起互相试探火焰的强度更像是一种生命交融的调情。
“明天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安排吗?”
“没有。”里纱收起火焰,“刚刚狠狠拒绝了莱斯特,最近也没有让我心动的单子。”
狱寺隼人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有几个会议需要我回巴勒莫,时间很长,可能会待一个月,能不能陪我回去?”
“一个月啊……”里纱思考片刻,“印象里是没什么大事,但我还是问下莎娜吧。保险一点,如果有事的话就待不了那么久了。”
“莎娜?你换新的助理了?”
里纱点点头:“只有潘西一个人的话有时候分身乏术,所以又新招了一个。现在我的日常行程都转给莎娜在跟了。”
狱寺隼人记下了这个名字,准备回头让人去调查新助理的底细。私人助理能掌握里纱太多信息,几乎比他还了解里纱的动向,所以必须确保是万无一失的人选。
里纱和狱寺隼人结婚之后在米兰买了新房,但巴勒莫没有。她们每次回巴勒莫都是住狱寺隼人在巴勒莫的房子。
——里纱对狱寺隼人的品味表示肯定,所以维持了原状。
她很喜欢落地窗前的摇摇沙发,经常会在那里午睡。
偶尔狱寺隼人在书房办公的时候还会听到客厅里传来有一阵没一阵的钢琴声,一听就知道是里纱握着香香的老虎爪子在钢琴上进行一些创作。
他说要教里纱学钢琴,里纱一直学得断断续续,躲懒的时候常拿香香和瓜当借口。
狱寺隼人心里很清楚,但并不在意。本来也没有一定要教会里纱,只是和里纱亲近的借口而已。
他看着文件,耳边是不成调的音阶,还是忍不住笑意。
有里纱的生活不仅是彩色的,还是永不停歇的美妙旋律。
那条项链一月为期的火焰是他留给自己的期限。
——他实在无法忍受和里纱分别更久。
还记得Self成立的第二年,里纱忙得在巴黎、伦敦、纽约和米兰之间到
处飞。最长的一次火焰差点就要断了,是他坐着私人飞机连夜抵达纽约才续上。
而他甚至也不能留在这里陪里纱待到回国,因为他也有任务在身,需要立刻动身返回巴勒莫。
“隼人,你是不是有点太粘人了?”碧洋琪正好在纽约,回程的时候蹭了飞机,她看着狱寺隼人眼底青黑,“不过至少有进步了。”
狱寺隼人别开脸:“你少管。”
“上次是谁让我帮忙演戏把里纱骗回来的?”
“……”
碧洋琪叹了口气:“其实她看出来了。”
彼时的里纱受邀去参加一场小型聚会,其实不是特别重要,不过里纱想着Self才刚起步,她去社交一下扩展人脉也不错,所以还是去了。
小型聚会办在海岛上,为期半个月。
因为日程丰富,里纱很快就乐不思蜀。
这种场合狱寺隼人想跟去看她都不适合,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
——装病骗里纱回来。
为了真实性,他真的熬夜几天连轴转,确定把自己折腾的足够被里纱可怜他才开始实施下一个环节。
如果自己告诉里纱他生病了那也太刻意了。他需要一个适合在里纱面前提起这件事的人。
碧洋琪就是最佳人选。
向姐姐低头对狱寺隼人来说是件难事,但如果是为了让里纱回来,那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生病了?”接到碧洋琪电话的时候里纱还在海边捡贝壳。
碧洋琪的声音有些焦急:“我刚刚给他打电话就感觉他的状态不对,现在就打不通了。你在上班吗?不忙的话能不能回家看看他?”
里纱迟疑道:“我现在不在米兰……我先打电话试试。”
“麻烦你了。”
挂断和碧洋琪的电话,里纱给狱寺隼人拨了一个视频通话。最初是没人接,她等了一会儿,一直到通话请求快要自动挂断才终于被接听。
视频最先照到是天花板,过了几秒才视角转换,照到了狱寺隼人一半的脸。
他看上去确实很不好。
里纱一下子揪心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狱寺隼人这么虚弱的样子。
里纱几乎是立刻就决定要马上返程。
搭乘最快返回米兰的航班,里纱一落地就直奔家里。
狱寺隼人还躺在沙发上,她伸手一摸,脸上是滚烫的。
“怎么就直接睡在这里了。”里纱轻声自言自语,但凭她也搬不动狱寺隼人,只好回房间去搬床被子来。
她刚要起身,突然被狱寺隼人拽住了手腕。
他好像说了什么,但里纱没听清。她又蹲下去问:“醒了吗?”
“……”狱寺隼人眼皮颤动,似乎是半梦半醒,“你又要走了吗?”
里纱被他这句话说的心软:“不走,去拿被子。”
狱寺隼人大概是没彻底清醒,因为他还没松手。里纱只好开匣让香香帮她去把床上的被子驮过来。
“吃药了吗?”
“……”
里纱看了一眼茶几,也不需要他回答了。
没水杯也没药盒。肯定是没吃。
她哄着让狱寺隼人吃了药,又让香香去厕所拿了一条打湿的毛巾。物理降温加吃药双管齐下,总算在半夜退烧了。
里纱松懈下来。
还好买的这张沙发是可延展的,能再睡一个她。
第二天早上是狱寺隼人先醒了。感受到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他就意识到是里纱回来了。
里纱睡的很沉,呼吸均匀。
狱寺隼人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这样可能会把感冒传染给里纱,又连忙把头后仰。
可能因为他动静太大,里纱微微皱了皱眉。
狱寺隼人屏息。
里纱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她的起床呆一如既往,双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分钟,眼睛一闭,又要睡过去。
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她这样很可爱。
狱寺隼人忍不住笑。
里纱却突然转头面向他,眉头紧锁,眼睛还没睁开就抬手来摸他。
里纱的手还带着从被窝里捂出来的余热,摸在脸上是暖的。
她摸索几下,终于挣扎着睁眼。
狱寺隼人察觉到了,在里纱睁眼前闭眼装睡。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他自己也是闭眼后才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里纱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已经退烧了。
里纱显然也松了口气,收回手钻回被窝里。
狱寺隼人正在思考他什么时候可以假装醒来,就感觉到里纱蠕动了几下窝近他怀里,一副要继续睡的样子。
狱寺隼人忍不住睁眼想看看她,结果对上了里纱一片清明的眼睛。
“……”
“醒了还装什么?”里纱用头顶他的下巴。
都已经暴露了,狱寺隼人就直接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低声说:“不要生气。”
第64章 正文番外关于称谓和终点
关于称呼的改口。这件事其实发生在里纱和狱寺隼人结婚之前。
里纱一直就是叫狱寺的,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在一起之后也完全没记起来要改口。还是有一次碧洋琪提起:“还叫狱寺啊?”
里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习惯了。”
“这可不行啊。”碧洋琪说,“称呼也是表达爱意的一种,如果隼人突然喊你时见你也会觉得奇怪的吧?”
里纱的全名读作TokimiRisa,对于外国人来说,Risa和Lisa发音相近,更容易记住,所以但凡和里纱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会直接喊她里纱,而不是时见。
从并盛离开以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她时见了,乍一听果然不习惯。
她认真地点点头:“确实,我知道了。谢谢你。”
“没什么。”碧洋琪笑了一下,意有所指,“这才是第一步呢,以后还有别的。”
这天晚上她回家晚了一些,狱寺隼人已经在家了。她提前跟他说过,所以家里已经摆好了一桌子外送的菜。毕竟狱寺隼人的厨艺不行。
“我今天去看了南街的那套房子。”里纱进门脱掉外套,“我感觉还不错,比上次看的那个好一点。这个面积大,而且房子很新,不过装修我不喜欢,如果买的话要全部敲掉重装。”
“装修是小问题。”狱寺隼人接过里纱的外套挂到衣架上,“重要的是你喜欢。房型和面积还有朝向,其实你喜欢大一点的话可以考虑别墅。”
里纱摇摇头:“我不喜欢别墅,就我们两个人住,别墅太空旷了。”
狱寺隼人听到她说“我们两个人”就忍不住笑,他亲了亲她侧脸:“那就不买别墅,我再留意看看有没有别的平层。”
“辛苦你啦,隼人。”
狱寺隼人猛地顿住。
里纱走了几步才发现他掉队了,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看到他真的有那么大的反应,里纱这才意识到碧洋琪说的不无道理。她笑眯眯地回:“隼人啊,有问题吗?”
“没有……”狱寺隼人摸了摸鼻子,快步走过来想抱她,“怎么这么突然?”
“碧洋琪说的。”里纱说,“我觉得有点道理,要是你叫我时见的话我也会觉得很怪的。”
狱寺隼人低头吻她发顶:“里纱。”
“我突然发现其实你声音也很好听。”里纱如是说道。
狱寺隼人今天的兴致特别高,具体表现在晚上耳鬓厮磨时不停地缠着她再叫一次。
里纱已经从一开始的调情被他折磨地转变了形态,完全是报复性的无意义重申,期望用重复连续的呼喊让他快速脱敏。结果完全是反效果。
“还没结束吗……”
“最后一次。”狱寺隼人用浅浅的亲吻安抚他,“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他嘴上是在征求同意的,其实根本没有里纱选择的余地。
这种场景在婚后又复刻了一次。
有过一次碧洋琪的指导,里纱结婚之后就有注意改变一些身份变化上的称呼。
婚礼结束当晚她疲惫不堪,回到家时已经平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狱寺隼人被她调教好了,已经学会帮她卸妆洗脸护肤一条龙服务。
里纱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无微不至的服务,舒服到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狱寺隼人像个尽心尽力伺候的仆人,事无巨细地把她全身上下都清洗干净才抱着她回房间。
“辛苦了。”里纱声音含糊,闭着眼睛缩进被窝里,“Amoremio(我亲爱的)。”
狱寺隼人原本也准备睡了的,毕竟里纱看上去很累。
如果里纱不这么亲昵的唤他。
“晚一点再睡,好不好?”他没忍住亲了亲里纱的眉眼。
里纱皱着鼻子抗拒:“我困了。”
狱寺隼人被拒绝,只能不断的轻吻她。一会儿是面庞、一会儿是额发,里纱被他叨扰的不耐烦了偏头,他就去亲吻她的耳垂和脖颈。
次数频密的里纱没法无视他。
她转过来摸索着用手捂住狱寺隼人的嘴推搡他,想把烦人的家伙推开。
狱寺隼人亲了亲她手心。
里纱立刻收回手。
“里纱。”狱寺隼人喊她,又凑过来和她额头相抵,“Principessa(公主)。”
里纱没办法了。
这次换她切身体会碧洋琪说的那句话了。
——称呼也是表达爱意的一种。
她睁开眼睛,对上狱寺隼人那双漂亮的、盛满她的眼睛。她轻轻摸了摸他眼尾。
狱寺隼人知道里纱很喜欢他的眼睛。以前还不怎么说,在一起之后就经常会盯着他的眼睛发呆。并盛的那天晚上更是直言真漂亮。
他偶尔也会照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双司空见惯的眼睛,他会想,真好。
里纱喟叹一声:“不准太过火哦?”
得到了许可,狱寺隼人吻了上去。这次里纱没有拒绝。她轻轻舔舐他的舌尖,像是在安抚过于急切的他。
因为和里纱说好了不可以太过火,所以狱寺隼人只打算做一次。一次是一次,就是时间有一点长。长到里纱开始胡言乱语,各种称呼被他接二连三的哄出口,相信着只要她把他哄好了就会结束。
真正结束的时候里纱已经完全脱力。之前洗过的澡全部白费。
狱寺隼人有点心虚,他又帮里纱重新洗漱了一遍,低声说:“不要生气。”
里纱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就算想说他也不是今晚。她囫囵应了两声,沾到枕头就陷入了睡眠。
狱寺隼人关了顶灯只留一盏床头的小夜灯。昏暗的房间里,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里纱的脸。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他娶到了时见里纱。里纱嫁给她了。他们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在很久以前,他还没有到并盛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死都想不到自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和人步入婚姻组建家庭。后来他到了并盛选择追随十代目,他心里认定这一生需要守护的只有十代目。结果他又遇到了里纱。
他偶尔会想,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在所有美好降临身边之前,人们总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幸运。事实是他这一生的不幸在他坐上飞往日本的航班那一刻就已经戛然而止。
这天晚上狱寺隼人完全睡不着。
他先是盯着里纱来来回回的看,然后又跑到书房去看他们的结婚照,最后连夜骚扰婚礼的摄影师拿到了整场婚礼的录像带去影音房看。录像很长,等他看完第二遍的时候天亮了。
狱寺隼人想给里纱准备早餐,但他是个厨房杀手。他跑到外面去。这个点根本没有几个店开门。好在他有钱。
有钱就能找到立刻上门来做早饭的厨师。
一桌丰盛的早餐备好,还没等到里纱醒来,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狱寺隼人微微皱眉,以为是厨师忘了什么东西去而复返,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了六道骸。
“……你来干什么?”
“Kufufufu。”六道骸挑眼往门后看,“我可是被邀请来做客的。”
“里纱?”狱寺隼人愣了一下。
里纱完全没和他说过这回事。他狐疑地看着六道骸,但想到他确实不是喜欢没事凑热闹的人,只好不情愿地让他进来:“她还没醒。”
六道骸倒也不急,他进门就看到了满桌的丰盛早餐,状似不经意地走到餐桌前:“这好像不是两个人的量。”
狱寺隼人黑着脸说:“那也没有你的份。”
“Kufufufu,浪费粮食多不好。”六道骸自然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抬头问狱寺隼人,“餐具呢?”
狱寺隼人青筋跳起,要不是顾忌里纱还没醒,顾忌早就拎着六道骸的衣领上去大骂他了。
他转身走进厨房给六道骸拿了双筷子准备看他笑话,一转身就看到还穿着睡衣的里纱打着哈欠出来了:“隼人,昨天忘记跟你说了,今天骸君要——啊,你已经来了啊。”她看到坐在餐桌前的六道骸了。
狱寺隼人随手把筷子扔给六道骸,自己快步走过去挡住里纱:“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洗漱?”
“嗯嗯。”她躲在狱寺隼人怀里偷亲了一下,探头六道骸喊,“骸君先吃个早饭?我马上就好。”
“不着急。”六道骸没回头,他把筷子搁置在一旁,“还要麻烦狱寺给我一套餐具。”
狱寺隼人磨了磨牙。
等里纱转身回房间洗漱换衣服,他没好气地给六道骸拿了一副刀叉:“吃吧。”
六道骸当然不介意他的态度。不如说狱寺隼人越炸毛他越觉得有意思。
等六道骸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里纱也洗漱完出来了。她跟着坐到餐桌前顺手拿起筷子:“麻烦你跑一套了,其实我今天也有空可以去彭格列找你的。”
“我可不爱待在那里。”六道骸说,“你要现在就做吗?”
“等我吃个早饭吧。”里纱笑了笑,“说实话还是有点害怕的,我先吃饱了存点力气。”
六道骸不置可否,起身去了一旁观赏里纱搬进家里的一柜子包墙。
狱寺隼人小声问里纱:“你要做什么?”
里纱弯腰,保持神秘:“等下你就知道了。”
狱寺隼人只好先陪着里纱吃早饭。她今天胃口不太好,只有平时饭量的一半。狱寺隼人意识到她说的有点害怕不是虚的。她真的在不安。
里纱放下筷子深呼吸两下,又回去漱口洗脸化妆。
狱寺隼人更猜不透了。
等里纱化完妆出来,她走到六道骸面前:“骸君,我准备好了。”
“Kufufufu。”他眼神扫过跟在里纱身后一无所知的狱寺隼人,摘下自己指尖的彭格列指环放到里纱手心,“你还真是幸运。”
他这句话显然是对狱寺隼人说的。
看到他这个举动,狱寺隼人瞳孔放大,电光石火间明白了里纱的意图。他下意识地握住里纱的手腕:“里纱!”
里纱回身面对他:“我已经考虑好了的。”
“但是……”狱寺隼人还是觉得不对。事情太突然,他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只是本能地想劝阻里纱。
“艾琳娜和我说起转世的时候我就想过了。”里纱心平气和道,“我想清楚了,和你一起就是我的终点。”
回来之后她查了很多与之相关的内容。其实都没什么根据,但她选择相信。
“霍金提出过,空间和时间将会以完全相同的方式倒回去,回到大爆炸之前重新来过开始新的可能。”她说,“还有中国的一位古人曾经计算,世界上的事物将在129600年后完全重现。”
“129600年太久了。”她抬手抚上狱寺隼人的脸,“我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一切都会循环往复,那么她选择把时间停止在最好的地方。
“你就是我的终点。”
第65章 IF:A里纱遇害的平行世界
IF线:里纱遇害的平行世界
“我明年就要回意大利了。”
“啊……这样吗?是哦,是会想家的吧。恭喜你啊!可以回家
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从那天晚上以后,里纱就没再见过狱寺隼人。
高中开学也是,分班表上哪个班都没有他的名字。他说的是真的,他回意大利去了。
里纱感觉自己有点失落,但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少了一个竞争者,也可能是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课间帮她买很难抢的香芋牛奶。
联系方式留了,不过里纱一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狱寺隼人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她们之间的聊天框干干净净,只有最初加上好友的系统默认对白。
第一次期中考试结束,她的名字又回到了榜首。
里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狱寺隼人。这是聊天框里的第一条消息。
她知道米兰和东京有7个小时的时差,按时间算,他那边现在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里纱正数着,聊天框就收到了回复。
狱寺隼人:恭喜你。
里纱看着这条消息有点出神。
她觉得狱寺隼人有些变了。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应该会说“恭喜你啊第二名”或者“让给你了”这种超级气人超级欠揍的话才对。
他突然这么正常,弄得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分开的时间些许久了,隔着屏幕,她们生疏了起来。
最后里纱一直纠结到放学才想好了回复。
里纱:你呢?在意大利也能做第一吗?
收到这条消息的狱寺隼人对着手机屏幕怔愣片刻。
Reborn先生让他们回意大利当然不是让他们继续上普通人的学校,那样回意大利就没有意义了。他们所就读的是Mafia之间专属的Mafia学院。
Mafia的世界里没有理论课排名,但这又是无法和里纱解释的。
所以他只能这么回。
狱寺隼人:算是吧。
里纱:不愧是你。
没有了面对面的交流,她们之间的对话变得客气又生疏。
里纱发觉自己对狱寺隼人的了解几近于无,所以能找的话题有限的可怜。狱寺隼人又是不会聊天的人,很长一段时间,她们的聊天框乏善可陈。
基本就是初次聊天的2.0、3.0。
里纱:[照片]
狱寺隼人:好看。
里纱:[照片]
狱寺隼人:厉害。
里纱:[照片]
狱寺隼人:挺好的。
虽然句句有回应,但回应次次都简短的像个人机。次数多了,里纱开始怀疑狱寺隼人其实是不是根本不想理她。
是嫌她烦又出于礼貌和客气才不得不一直回复她的吧?
里纱心底腾出一股小小的火焰,她删掉了狱寺隼人的备注,按键的手指用力地戳着屏幕把备注改成了“人机”。
第八天了。
狱寺隼人又一次点开手机找到软件里置顶的和里纱的聊天框。
里纱已经八天没有给他发消息了。
为什么?
最近很忙?学业比较繁重?学校有活动?还是说……有新的、分享这些照片的对象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没有任何立场对现状说不。
里纱想要和谁亲近是她的自由。
他能做的只有……争取?
“狱寺君,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哎?”狱寺隼人抬头,看到沢田纲吉担心地看着他,“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而且还很浮躁的感觉。”
狱寺隼人连忙收敛起情绪:“不,没什么,只是在思考问题。”
沢田纲吉了解狱寺隼人报喜不报忧的个性,多嘴问了一句:“是学习上的吗?”
“不……”无法对首领撒谎的人诚实道,“是和时见有关。”
“时见?”山本武凑过来,“是国中同班的那个时见吗?”
狱寺隼人其实不想回答棒球笨蛋,但十代目还在等着他的回答,显然他也怀着和棒球笨蛋一样的问题,他安静下来:“是。”
沢田纲吉有点欣慰。除了他们以外,狱寺君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国中的时候是和时见同学走得很近,但他们来了意大利,他还以为他们之间会因为异国渐行渐远,没想到还保留着属于他的交际。他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吗?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狱寺隼人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想要和里纱继续说话的想法占了上风:“事情是这样的……”
“等一下。”
“Reborn!?从哪里跑出来的?”沢田纲吉被吓了一跳。
Reborn跳到山本武肩上:“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我们需要坐下来开个家族会议。”
沢田纲吉:“……根本就是你太无聊了想拿我们取乐吧!”
Reborn举起列维变的枪:“你有意见?”
“……没有。”
Reborn满意地收手。
在Reborn的提议下,他们从教室移动到了学校食堂的包厢。
其实狱寺隼人和里纱的事情一点也不复杂。甚至简短的可以一句话概括。
——里纱不理他了。
看过狱寺隼人和里纱的聊天记录,哪怕不是Reborn,就光是没有恋爱经验的沢田纲吉和山本武都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狱寺君,你的回复是不是……太简短了一点?”沢田纲吉尽量选择了委婉一点的说法,实际上他超级想吐槽这个人机一般的回复。
山本武就直白多了:“哈哈哈狱寺你在网络上比在现实里还不会聊天啊。”
沢田纲吉汗颜。
狱寺隼人一脸纠结地琢磨他的发出去的消息,想不出还能怎么更好的回复。更重要的是,现在里纱不给他发消息了。就算他想出来好像也已经迟了。
Rebron猜到小鬼的所谓困难肯定也就是这点程度:“她不找你,你可以主动找她啊。”
狱寺隼人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他细数自己的生活,感觉一切乏善可陈,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给里纱的。他总不能跟里纱说——“我今天干翻了一个班。”
“为什么不呢?”Reborn说,“不也挺好的?”
这下轮到沢田纲吉吐槽了:“好在哪里啊!?绝对会吓到时见同学的吧!!”
Rrborn冷笑一声:“所以说你们还嫩啊。云雀打人的时候,时见害怕过吗?”
狱寺隼人印象里是没有的。不过他一直觉得是因为云雀经常在并中打人,并中的学生已经脱敏了。不过Reborn先生这么一提醒,他又发觉好像不是的。至少别的学生还是看到云雀就腿软,而里纱只是会规矩地不去招惹。
“男人的实力也是一种魅力哦。”Reborn说。
“总感觉你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沢田纲吉捂脸。
Reborn又拿列恩变得枪指向他:“你有什么意见吗?”
沢田纲吉疯狂摇头。
Reborn收回列恩转头告诉狱寺隼人:“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她对什么感兴趣呢?万一她感兴趣,或许她就会问你为什么打架。如果她不感兴趣,她多少也能关心一下你受伤了没。”
狱寺隼人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Reborn看到狱寺隼人信服的表情,满意地走了。
狱寺隼人对Reborn先生的信任是百分百的。
当天里纱就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人机:我今天干翻了一个班。
里纱第一
反应是——“啊?”。
倒不是惊讶他打架,毕竟他看上去就很有不良少年的气质。她主要是惊讶,他居然给她发消息了。
里纱:你受伤了吗?
从她的回复里,狱寺隼人得到了一个信息。她对打架不感兴趣,但还愿意和他说话,所以关心他受伤了没。
人机:没有。
这当然是假话。实际上是有的。人数太多,在学院里又不让用杀伤性太强的招式和火/药,饶是他也受了一点小伤。
里纱:那你好厉害。
人机:也还好。
人机:你最近很忙吗?
里纱: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人机:最近不常看到你上线。
假的。实际上里纱的账号天天上线。狱寺隼人经常盯着她头像下面代表在线的绿灯发呆。
里纱:嗯……
人机:很久没看到你发照片了。
里纱:我以为你不喜欢看。
人机:没有……
人机:[图片]我都存了。
他发的是相册截图,可以看到都是里纱发过的照片。他急着向里纱截图证明自己,忘记了相册里除了里纱给他发过的照片,还有他自己在里纱动态里存的。
里纱看见了,但没戳穿他。
里纱:噢。
她回的很冷淡,但其实本人一点也不淡定。她感觉脸上有点烫。
——为什么存她的照片?
“时见,你的脸好红,没事吧?”
“啊?”里纱猛的抬头,看到京子一脸担心地望着她,她噎了片刻才说,“没、没有,可能是有点感冒了。”
“要去医务室看看吗?我可以陪你去。”
“没事。”里纱笑了笑,想让她宽心,“不舒服的话我会去的。”
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说。至少不能胡乱编排身体健康。
换季的时候流行性感冒袭击了并盛这座小镇,里纱不幸中招。温度计上显示38.3,不算很高,但也不正常。她浑身不舒服。
睡觉前里纱拍了温度计的照片发在动态里,配了一个晕倒的表情,转头向班主任老师请了两天假准备在家里躺尸。
动态下面有很多同学关心她,不过里纱已经睡了,所以一个都没回。
等她一觉睡醒,打开手机,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动态二十几条互动提醒,而是狱寺隼人发来的几条消息里,最新的那一条。
狱寺隼人:我在你家门口的信箱里放了药。
里纱一下子以为自己还没醒。
这个人不是还在意大利吗?
她半信半疑地准备出去看看。她只穿着睡衣,风一吹冷的哆嗦,但她又真的看到信箱里有几个药盒。
里纱懒得回去穿外套,想着就这几步路不要紧,于是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走路速度一快,脑子里就好像有水在晃,晃的她头晕。
“喂!”
有人飞奔过来接住她,所以她没摔到地上,只是跌坐进了一个冷冰冰的怀抱里。
里纱晕了两秒才恢复意识,她转头,看到了狱寺隼人的脸。
噫?
“你没事吧?”
是狱寺隼人的声音。
里纱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是真的?”
“什么?”狱寺隼人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你不是应该在意大利吗?”里纱问,“我以为你的假的,我在做梦。”
狱寺隼人垂眸:“没有,有事回来一趟,今天刚到,看到了你的动态,就想着过来看看。”
“噢。”里纱其实还有点没回神。她坐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要不先进去吧,外面有点冷。”
狱寺隼人如梦初醒,扶着她站起来,光速松开手。
里纱还记着拿药,转身去拿上几个药盒:“刚好今天还没吃药,谢谢你啊。”
“没什么。”狱寺隼人说,“顺路的。”
里纱点点头:“要进来坐坐吗?你什么时候回去?”
“没定。”
进了屋,里纱去厨房烧水:“你要喝什么?冰箱里有汽水,你可以自己拿。”
狱寺隼人还是第一次到里纱家来,以前都是里纱跑去公寓找他:“不用了。”不过他对这栋房子不陌生,因为一个小时前他进来过了。
最开始他是在里纱的动态看到她发了体温计的照片。动态下面有很多人留言关心她的状况,但里纱一个都没回。他知道里纱是一个人住,看到里纱迟迟没有在动态里再发消息,他终于坐不住了。
从巴勒莫到东京没有直飞的航班,但是Reborn先生说他可以做彭格列的飞机直接回东京。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落地在东京了。
狱寺隼人买了药找到里纱的家,因为不放心她的情况,所以发挥了主观能动性翻进了里纱家。他摸了摸里纱的温度,感觉特别烫手,第一时间想带她去医院。但是他用体温计帮她重新量了一下,38.2。他有些吃不准了。
这个温度他都是睡一觉就会好的。
最后他致电了夏马尔,确定这个温度只要吃过药睡一觉就会没事才出了门。
他在并盛租住的公寓早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退掉了。酒店离这里又有些距离,他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去开一间房。狱寺隼人觉得过去麻烦,想在这里等到确定里纱没事就走。于是找了个能看到门口的位置坐着等。
结果就是等到了一个看起来还没好全的里纱。
狱寺隼人有点不放心就这么走了:“你起来量体温了吗?”
“还没有。”里纱说,“看到你的消息太震惊了,想先出来看看真假。”她把烧好的热水掺了水壶里的凉水混着吃了药。吃下去才意识到不对。
“好像不能空腹吃药……”她和狱寺隼人面面相觑。
狱寺隼人狠狠地拧眉了,这方面他也不是很懂:“现在吃点东西……还算吗?”
里纱转头去冰箱里翻找,找出了两个鸡蛋。她一边开火一边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里纱笑起来:“你喜欢吃熟的还是流心的?”
“……随便。”狱寺隼人尴尬地回。
煎鸡蛋很快,里纱端着盘子放到餐桌上招呼他来坐下:“家里没东西了,将就一下吧,等下我出去买点。”
一共就两个鸡蛋,还要分给他一个。狱寺隼人把餐盘推回去:“你吃吧,我等下出去随便吃点。”
“不行,至少要先垫一下。”里纱一勺把她的那颗半流心的蛋黄完整挖出来,眯着眼睛幸福地吃掉了,“今天也是完美的火候。”
狱寺隼人盯着餐盘里的煎鸡蛋,拿起里纱给他的勺子学着里纱的样子挖出了完整的半流心蛋黄。
好像真的很好吃。
里纱问他:“要一起出去吗?去买点东西。”
狱寺隼人点头。在楼下等着里纱去换衣服,然后又陪着里纱从超市采购回来。
做完这些里纱就累了。
回到家里,她把东西往厨房一放就摇摇晃晃地上楼:“困了,我去睡一会。”走到一半她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狱寺君现在住哪里呢?原来的公寓还住吗?如果没地方住的话可以住我家哦,爸爸妈妈不在家,还有客房。”
“你快去休息吧。”狱寺隼人没正面回答。
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不少,狱寺隼人也随便买了点速食当饭吃。他吃完顺便帮里纱整理了一下买回来的东西,把必要的东西放进冰箱,剩下的堆在了餐桌上等着里纱来处置。
其实这样他就可以走了吧?做完这些,狱寺隼人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发了一会儿呆。
他就在楼梯口等了两个小时,思想斗争都不知道做了多久。最后他觉得该走了,又想在走之前看一眼,于是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里纱的房间。
里纱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和两个小时前在楼梯口分别的时候差别很大。脸色变得绯红,一看就知道热度不低。伸手再摸她,烫的可以。这次温度计也在警报,数值超过了39。
这个数字绝对是有问题的。他背起里纱直奔医院。
里纱输液的时候也没醒,明明身体像火炉一样烫 ,但她似乎是觉得冷,一直往他身上靠。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他唯一有印象的事就只是她身上好香。
第66章 IF:A里纱遇害的平行世界
等里纱彻底病愈已经是输液完的第二天。
里纱对救了她一条小命的狱寺隼人表示感谢,并且对自己不穿好衣服就出去吹冷风的行为表示忏悔。
狱寺隼人盯着她吃完药,看到温度计上显示了37.2才放心地提出他要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吗?”里纱想了一下,站起身,“那你等等我。”
狱寺隼人又看着她噔噔噔的上楼。
里纱很快就去而复返,手上多了一条黑曜石项链:“你来的突然,回去也这么匆忙,别的礼物来不及准备了。这个是我前段时间刚买的,我觉得也很适合你,就送给你吧。”
狱寺隼人收了。
里纱送他东西,他是真的想要,没办法不收。
里纱提出想去机场送他,被狱寺隼人拒绝了。他怕跑这一趟又把里纱折腾病了。
于是里纱只送狱寺隼人到家门口。
看着狱寺隼人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里纱迟缓地冒出了一个很突然的想法。
——狱寺君说他是有事回来的,但是这两天都和她在一起,现在又回去了,所以是什么事呢?
人不用到就能解决的事还有必要特意回来并盛吗?
里纱想不通,于是放弃了思考。
这次之后里纱和狱寺隼人的聊天变得紧密起来。
运动会、学园祭,里纱还是过着缤纷多彩的高中生活,并且在一年级的尾声确定了想要成为摄影师的理想。她的目标是她爸爸毕业的耶鲁大学,学业一下子就繁重了许多。
狱寺隼人同样也不轻松。除了正经要学的课业,还有彭格列的事务要接手。每天就是在学院、训练场和彭格列三点一线。
这种日子其实很枯燥。
他还好,山本武和笹川了平每天叫苦不迭,想方设法地逃避。有时候他坐在资料室里还能听到外面战斗的声音,基本都是Reborn先生去抓人了。
在繁杂沉重的气压下,唯有里纱的照片是他喘息的窗口。学校的银杏、独居婆婆养的吉娃娃,总之是这里没有的。
这一年的暑假里纱兴冲冲地说因为妈妈的工作她要到米兰玩。
狱寺隼人明白她的潜台词是在邀请他一起去米兰,但他当时并不在意大利。
里纱:好吧。
狱寺隼人莫名地透过屏幕看到了一个垂头丧气的里纱。
于是他拼命压缩完成任务的时间,想在里纱回并盛之前赶去见她一面。哪怕是请她吃一顿饭呢?
在里纱留在米兰的最后一天,狱寺隼人终于乘着晚上十一点落地的航班抵达了米兰。他知道里纱住的酒店,打车到了酒店门口,他突然不敢找里纱了。
她是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回国,这个时间他既不能请她吃饭,好像也会打扰她休息。
“狱寺君?”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狱寺隼人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回头。
里纱踩着凉鞋,一只手拿着冰淇淋另一只手拎着两个打包袋在他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狱寺隼人也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的异口同声让空气安静了几秒,里纱弯眼笑出声:“妈妈说她饿了,我给她买点夜宵。你呢?”
看着里纱澄澈的眼神,狱寺隼人张了张嘴,舍不得说谎,但又不好意思说是来她的。
“难道是来找我玩的吗?”街边有车驶过,车灯照过来,点亮了琥珀色的蜜糖眼睛,“你忙完了?刚刚回来的吗?”
“……嗯。”狱寺隼人窘迫道,“来晚了,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吧?”
“是呀。”里纱说,“你等我一下,我把夜宵给妈妈送上去,我们还能出去逛逛!”
狱寺隼人看着里纱匆匆跑掉的背影忍不住露出笑意。
“啊!”里纱跑到一半掉头回来,“你吃冰淇淋吗?”
狱寺隼人没反应过来:“啊?”
“路边看到就想吃了,但是晚上吃有点冷。”里纱有点不好意思,“我只咬了两口,可以用勺子帮你刮掉上面的部分。”
狱寺隼人睁大了眼睛。
原来她说的是她吃过的这一支。
“你不要的话……”
“没关系。”狱寺隼人伸手,几乎是用抢的速度从里纱手里拿走了那支冰淇淋三两口囫囵吃掉了。
里纱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撇开了眼神:“我马上下来,等我哦!”
狱寺隼人其实已经被冰麻了,他机械性地咬完脆筒找了个垃圾桶把纸扔掉,两眼发直地盯着电梯等里纱。
她好像真的觉得有点冷,穿了一件薄针织开衫外套下来。
里纱问他:“我们去哪里?”
狱寺隼人顿住。其实他没怎么来过米兰。
里纱好像看出来了,她有点兴奋:“你也不熟悉吗?那我们去酒吧街怎么样?”
“酒吧街?”狱寺隼人说,“但是未成年不能进。”
里纱拿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左右照了照脸,最后抬头问狱寺隼人:“我看起来不像成年了吗?”
狱寺隼人无言。
她身上有太标准的属于少女的稚气,澄澈明亮,任何人一看都会知道她正处于最鲜活的年纪。
“算了。”里纱收起手机,“进不去也没关系,我们就在外面看看。我听说有的店外面也会有表演的。旅游攻略上说酒吧街最里面的那家酒吧有全米兰最帅的驻唱歌手!”
确实有表演。狱寺隼人沉默。但不是什么正经表演。至于那个什么全米兰最帅的驻唱歌手……
他开始觉得不应该带里纱去的。
“走吧走吧!”里纱突然拉住他往前走。
狱寺隼人一僵,在反应过来前脚步已经跟上了她。
见他动了,里纱松开手朝他笑了一下。
狱寺隼人感觉心脏在狂跳。
和下午就逐渐萧条了的商店街不同,晚上十一点正是酒吧街热闹的开始。里纱穿行在人群里,狱寺隼人怕她被人潮冲散,亦步亦趋的跟着。
像她这样的珍宝,在这条街是比灯红酒绿还耀眼的存在。
自然也会招致觊觎。
他帮里纱隔开了一次又一次刻意的擦肩,终于在第八次看到有人明着朝里纱的方向碰瓷时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时见。”
“嗯?”里纱回头看他。
“人太多了,这样不容易走散。”狱寺隼人不动声色道。
里纱不疑有他:“嗯!我没想到这里会人这么多。”
这是狱寺隼人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甚至这不能叫牵手,只是他单方面地握着里纱的手腕。腕骨细到他拇指和尾指就能绰绰有余的圈住。
去酒吧街的街尾有条捷径可以走,攻略上说只要穿过两条昏暗的小巷就能抵达街尾那家酒吧的后门。
小巷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周围商家的杂物,仅有的光亮来自于两端。一进入这个狭窄的空间,连喧嚣嘈杂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里纱被他握着手腕走在前面,出口照进来的微弱光亮落在她发间,仅仅一点而已。映照进他眼瞳深处。
心脏跳动的声音太响了。
在这个隔绝两端的小巷里,除此之外都听不到了。
抄近路的里纱和狱寺隼人很快抵达了她们的目的地,但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问题是未成年不能进酒吧——不能进去,要怎么看全米兰最帅的驻唱歌手?
里纱沉思:“要等到他下班吗?”
“那要等很久吧。”狱寺隼人其实不介意,但他怕里纱等的不耐烦。他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角度能窥探酒吧。
“哇啊!!”
酒吧里爆发出一阵兴奋的惊叫。
里纱好奇的紧:“怎么了怎么了?”
狱寺隼人回头抓紧了里纱。
在她们还迷茫的时候,酒吧门口涌出来了一大群人,他们簇拥着什么人移动,嘴上叽里呱啦的。里纱的意大利语一般,只会一些简单的日常用
语,完全听不懂人群在说什么。
狱寺隼人听懂了。被人群簇拥着的大概率就是里纱想看的那个驻唱歌手。他轻声说:“好像是那个驻唱歌手唱完要走了。”
“这么快?”里纱兴冲冲地跑进拥挤的人群想挤进去一探“全米兰最帅”的究竟。
狱寺隼人护着她往人群里挤。
因为人种和年龄的问题。15岁的里纱在意大利人面前只有小小一只。很快就有人发现人群有个小不点在蛄蛹,一把就把她整个人拎起来了。
里纱被吓了一跳:“呜啊!!”
狱寺隼人反手劈向拎起她的人:“放开她!”
“嘶——你这小鬼手劲还挺大的。”男人放下里纱,“你们不是想看里昂吗?她这么矮怎么看啊?我举起来不是能看到了吗?”
里纱惊魂未定地抓住狱寺隼人的手腕才找到安全感,她向男人笑了一下,用不熟练的意大利语说:“谢谢,太突然了,吓到了。”
“算了。”男人挥挥手。
她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人群的注意。
见里纱这么小一个又是外国人,人群友好地让开了一条路。
里纱终于得以见到号称全米兰最帅的驻唱歌手。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打扰你们了。”
“没有。”驻唱歌手走过来,“你也喜欢我吗?”
里纱实话实说:“我听说你是全米兰最帅的驻唱歌手。”
“哈哈哈!”驻唱歌手笑了,“那还真是不敢当。”
这句里纱听不懂了。她晃了晃狱寺隼人的手臂。
狱寺隼人抿唇替她翻译:“他在谦虚。”
里纱恍然大悟,连忙说:“你很帅。”
人群哄笑着散去了。
“还去哪里?”狱寺隼人问里纱。
里纱转头对上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他。
狱寺隼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什么。”里纱移开了视线。她刚想说我们往回走吧,视线就瞥到了狱寺隼人腰腹处的衣服有一片污渍。
里纱提醒他:“你的衣服好像弄脏了。我们去买一件给你换上吧。”
狱寺隼人一惊,才发现是他因为任务造成的伤口又开裂了。大概是刚才人挤人的时候碰到了,但他的注意力都在里纱身上,所以完全没注意到。
现在被里纱提醒,他才感觉到伤口隐隐作痛。
“没事。”狱寺隼人不想让里纱知道他受伤了,“不用麻烦。”
“反正我们也没事做。”里纱驳回了他的婉拒。
狱寺隼人绞尽脑汁,没想出合适的借口。除非他现在就走。
是现在走,还是让里纱知道他受伤了?
没等他思考出结果,里纱已经发现了端倪。
走到光线充足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什么饮料或者食物的污渍。
里纱顿时慌张起来:“是什么时候弄到的?刚才人挤人的时候吗?”
“……不是。来之前就有的,已经处理过了。”
“医院!我们去医院。”
“不用去。”狱寺隼人说,“我没事的,就是刚才人太多了不小心碰到了。”
里纱将信将疑:“你怎么伤到啦?打架吗?”
“……是。”
里纱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才说:“那我们去找个药店吧。”
这次狱寺隼人没反对。
她们走出酒吧街找到了一个24小时营业的药店,在店员的建议下买了纱布和绷带。
里纱没有帮人处理伤口的经验,好在狱寺隼人只是需要更换新的纱布和绷带。她们在路边找了个长凳:“衣服要脱掉吗?”
狱寺隼人僵住了:“……撩起来就可以了。”
里纱点点头:“那你撩吧。”
里纱看着他不含一丝杂念,但狱寺隼人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放慢了速度解扣子,解了三颗就撩起来。
里纱轻轻解开绷带,看到了里面的伤口。她闷声问道:“会痛吗?”
“不会。”狱寺隼人说。
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里纱拿纱布沾了点水帮他轻轻擦拭了一些血迹,怕下手太重又牵扯到伤口,没有擦的很干净。
她让狱寺隼人自己按住新的纱布,然后她一圈一圈地缠上绷带。
“嗯……”绷带绕完,里纱突然问,“那种没有痕迹的结是怎么打的?”
狱寺隼人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那就只能按我的方法打了。”
“没关系。”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漂亮的双层蝴蝶结。
第67章 IF:A里纱遇害的平行世界
里纱送给狱寺隼人的东西很少。
除了那条黑曜石项链,就只有米兰夜晚,她打的那个漂亮的双层蝴蝶结。
后来他拆绷带的时候特意保留了蝴蝶结这部分。
这就是狱寺隼人保留的,仅有的两件来自时见里纱的礼物。
分隔两国,狱寺隼人的地址没有公开给里纱。不止是地址,在里纱眼里,他的个人信息都是缺失的。
所以当里纱的生日临近,她由己思人想到狱寺隼人的时候连他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
如果他给我送礼物的话我就去问他的生日。里纱是这么想的。
里纱的生日在樱花最盛放的四月。
早在生日前一周爸爸就有问她今年要不要去东京过,他最近的工作正好在东京。
里纱拒绝了。理由是和同学已经约好了,但其实她想的是她离开并盛的话狱寺隼人就找不到她了。
爸爸遗憾地挂了电话给她打了一笔零花钱:“那乖宝和同学玩得开心,请客的钱爸爸报销了。”
“谢谢爸爸——工作顺利!”
生日当天里纱约了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赏樱。
便当是她们提前一天放学一起去逛超市采购食材然后去里纱家一起烹饪准备好的。大家都做了自己拿手的料理。
生日是过得很愉快的。
某人也是到了她回家都没有消息的。
无所谓。谁在乎。Whocare。
里纱忿忿地擦洗便当盒,由于太过用力,溅起的水花飞进眼睛里。
“嗷……”
被偷袭了。
里纱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门外的门铃被人按响。
“嗨——”里纱擦了擦手去开门。
“您好,请问是时见里纱吗?这里有两个需要您本人签收的快件。”
“我是。”里纱签了字,“辛苦了。”
她捧着快递回到客厅,顾不上洗到一半的便当盒就迫不及待地拆快递。
妈妈送的还是她设计的新衣服,有最新米兰秀场最火那款的同款设计。
还有一个应该是爸爸送的……
里纱拿美工刀划开外包装。礼物被装在一个黑色的箱子里,打开能看到Leica的LOGO。
相机!
里纱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发动态。
她才关上不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没等她紧张一下,爸爸的声音远远传进来:“乖宝,爸爸给你带了礼物哦——”
里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相机茫然了。
——你带了礼物,那这是什么?
里纱还来不及去翻快递面单就迎面和走进来的爸爸撞上了眼神。
时见父女两互相看着对方手里的相机陷入了沉思。里纱还好,时见修造是真的傻眼了。因为里纱手上那个相机和他手里这个未拆封的长得一模一样。
两个一模一样的相机。
时见修造:“啊嘞?难道我一不小心买了两个?有一个是快递寄回来的?爸爸的记性这么差了吗?”
“我觉得不是……”里纱转头去看快递面单。
这是一个从意大利寄来的快递。
肯定是狱寺隼人寄的。
看到里纱脸上浮现的笑容,时见修造直觉她手上那个相机有问题。想到一些可能性,他如遭晴天霹雳:“乖宝,你不会谈恋爱了吧!虽然爸爸并不反对但是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不是还要考SVA吗?到时候就异国了……”
“你和妈妈不也是吗?”里纱瞥了他一眼。
时见修造石化
了。
“再说我也没有谈恋爱。这是朋友送的。”里纱又忍不住笑起来。
时见修造心碎地更彻底了。
里纱已经把动态发出去了。
里纱:
[照片]最后一名到的生日礼物。
她前脚刚发出去,后脚狱寺隼人就点了一个赞。随之而来的是聊天框跳起的红点。
人机:海关卡了两天。
里纱: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生日呢。
人机:知道的。
人机:你每年都过。
里纱: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里纱:等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回礼。
人机:9月9日。
里纱想了想,把这个跟随狱寺隼人一年多了的备注删掉换上了新备注“99”。换完她把这个可爱的备注和狱寺隼人那张脸联系到一起又觉得很可爱,忍不住给他发消息。
里纱:好哦99。
99:?
里纱又笑。
被晾在一边的时见修造心拔凉拔凉。这个绝对是恋爱了的状态啊QAQ!
“乖宝……”他颤抖着声音道。
里纱终于想起边上还有一个人:“嗯?话说爸爸不是工作完就要敢去巴黎吗?回家来不要紧吗?”
“十点半的飞机,放下东西就要走了。”时见修造含泪道。
里纱睨了爸爸一眼:“你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
“呜呜……”
“好啦好啦。”里纱抱起未拆封的相机,“谢谢你特意赶回来,虽然是一样的,但是心意是不一样的,我也爱你,爸爸。”
时见修造感动地稀里哗啦:“生日快乐,里纱。”
里纱抓紧时间给爸爸准备了一顿晚餐。
时见修造在吃饭的时候她捧起了狱寺隼人送她的那台相机拍下了第一张照片。
不是什么高级的构图和美丽的景色。只是单纯的一桌菜而已。
里纱跑去把照片导出来传到手机上发给狱寺隼人。
里纱:[照片]
里纱:有个人和你送了一模一样的礼物,然后我给他做了一顿晚饭,你吃不到,就看看吧。
99:……
99:想吃。
里纱: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
定下了这个约定,狱寺隼人就一直在期待着下次见面。
只是他们互相都有要努力的目标,直到里纱从高中毕业前,这个下一次见面的约定一直到里纱从并盛高中毕业都没有实现。
一是因为随着沢田纲吉临近毕业,九代目传位的意图越来越明显。相应的,每个守护者要接受的工作也就跟着繁重起来。兼顾学业和彭格列让一众初出茅庐的守护者忙得脚不沾地,天才如狱寺隼人也差点喘不上气。
二则是里纱如愿考上了SVA,一毕业就飞去了纽约提前适应。
好消息,距离近了一点。
坏消息,真的只近了一点点。
好在狱寺隼人很快得到了去看里纱的机会。
彭格列在世界各地都有分部据点,由各个守护者分地区管理。原本应该是他们直接从九代守护者那里直接继承接管相应的分部,但十代这里有一个变数。
孤高的浮云是一朵很懒的云,原本的亚洲地区是岚部和雨部共同管理,但云雀恭弥他绝对是不会听从九代云守的安排挪窝去什么北美的。这里就给了狱寺隼人一个机会。他自愿和云雀交换了管辖的分部。
里纱开学的那天爸爸妈妈都难得抽出时间飞到纽约陪她参加开学典礼。
按照惯例,她们还要在校门口拍一张合照。
校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学生和家长,随便找一个路人都可以。不过里纱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她第一时间是怀疑自己看错了,或者这是一个和狱寺隼人很像的人,但都不是。
因为他戴着一条黑曜石项链。
里纱弯眼笑起来,走到狱寺隼人面前:“同学,可以帮我们拍个照吗?”
“恭喜你考上。”狱寺隼人轻声说。
“你怎么没说你也在这里?”里纱问,“你也考了这里的大学吗?”
狱寺隼人接过她手里的相机回答:“没有,还没开学,是在这里旅游。”
“然后顺便来看我?”里纱笑眯眯道,“我好感动。”
狱寺隼人抿唇:“你再不回去他们就要起疑了。”
“嗯?”里纱歪头,“你见不得人吗?起疑是什么说法?我还想和他们介绍你呢。”
她话音刚落,后面爸爸妈妈已经走过来了:“里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狱寺隼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里纱却一把抓住他:“没有,遇到熟人了。这是在并中的同班同学狱寺隼人,他刚好在这里旅游所以就和他聊了两句。”
“你是里纱的同学啊?”里纱的妈妈和她很像。
狱寺隼人:“是……您好,我是狱寺隼人。”
“不用这么拘谨。”里纱妈妈说,“你是一个人旅游吗?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被这样邀请,狱寺隼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视线飘向里纱结果发现里纱也好奇地看着他。满脸就写着“一起去吃饭吧”。他莫名觉得脸上有点燥意,匆匆敛眸:“那太打扰你们了……”
“不会。”里纱淡定道,“你长得好看,妈妈职业病犯了,你就从了她吧。”
狱寺隼人汗颜。
狱寺隼人最终还是被拖去一起吃饭了。不仅是饭,在他帮时见一家三口拍完合照后,他被里纱妈妈撺掇着和里纱拍了一张合照。
里纱妈妈对他是很友好的。
里纱爸爸就不行了。
从里纱介绍他开始,狱寺隼人就一直察觉到来自里纱爸爸的凝视。如果他不是里纱的爸爸,他早就翻脸了。但他是。所以狱寺隼人只能压力山大地无视。直到饭局结束,他们在十字路口分别。
沉默凝视了他一晚上的里纱爸爸突然开口:“是你吧?”
里纱爸爸问的突然,在场的三个人都不明所以。
里纱爸爸直勾勾地盯着狱寺隼人:“送里纱相机的那个人,是你吧?”
狱寺隼人哑然。
半晌,他承认:“是我。”
一瞬间,他感觉里纱爸爸的眼里迸发出了杀意。
第68章 IF:B假如事业有成的里纱光顾Ma……
IF线:假如事业有成的里纱光顾Mafia牛郎店
里纱走出办公室才有空看一眼手机。
已经快十点了。
距离她和隼人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虽然隼人从来不会像他的同事那样和她抱怨撒娇,不过里纱还是决定给他一点补偿。
里纱是Mafia的常客。
车库里她习惯停的位置都已经划成了她的专属停车位,一下车就有侍者迎上来为她引路按电梯。
到了大厅,里面人声鼎沸,尖叫和庆祝声此起彼伏。
里纱扫眼一看,原来是有一桌在开西施嘉雅。300欧一瓶的酒一口气开了八瓶,确实值得庆祝。
她收回目光,径直走向她熟悉的卡座。恰好是西施嘉雅的对桌。
意外的是隼人今天没在这里等她。
她刚想找侍者问一下,身后就有人匆匆走过来。
“里纱!”
她回头,看见狱寺隼人穿了一件白衬衫大步走来。
里纱弯眼,放下包开始脱风衣外套。店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喝酒也暖身,现在不脱等下可能就要弄脏了。
狱寺隼人很习惯地伸手接过她的外套放好。
里纱问:“今天怎么穿白色了?”
“那件刚才弄脏了。”狱寺隼人低声说,“抱歉,我会洗干净的。”
“没关系。”里纱说,“下次来再送你一件。”
狱寺隼人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我都会珍藏的。”他陪着里纱坐下:“衣服是新买的吗?好看。”
“还是老样子,天使香槟。”里纱先点了酒才回,“看出来了吗?是当季的新款。 ”
里纱一贯就喜欢喝这个,每次来都必点。知道她今天要来,狱寺隼人早就让人备好了最佳温度的天使香槟,只是没想到她来迟了。
接过狱寺隼人给她倒的酒,里纱向他解释:“临时有工作需要我盯,来迟了。”
“没关系。”狱寺隼人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里纱看他:“拿酒单来给我看看吧。”
“今天想喝点别的吗?”狱寺隼人抬手要来了酒单捧到里纱面前,“前段时间新加了巴黎之花和贝加西西里。”
“对桌开了西施嘉雅。”里纱侧过脸问他,“你想喝吗?”
狱寺隼人抿唇没说话。
里纱从他的这个动作里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抬手招来侍者:“你好,帮我指名阿武,谢谢。”
山本武来的很快,不如说他本来就很想过来了。他坐到里纱的另一边:“你今天来迟了,他可等了好久。”
“是吗?”里纱似笑非笑地扫了狱寺隼人一眼,“进来的时候看到对桌开了西施嘉雅,那是谁?”
“白兰啊。”山本武笑道,“最近新来的,人气很高哦。啊,就是他把你送狱寺的衬衫弄脏了。刚才差点没打起来。要不是我和桔梗拉着,他今天可能都不能来见你了。”
“哦?有这种事啊。”里纱说,“他完全不告诉我。”里纱这才眯起眼睛去打量对桌的那个人。
白色的头发很显眼,眼下的刺青特征鲜明。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人的目光也扫了过来,看到里纱时勾起了唇角朝她笑。
“所以。”里纱不是不明白他们这里弯弯绕绕,“他在对桌开,是在挑衅你?”
狱寺隼人低声道:“不用理他,无聊的人。”
里纱伸手替他整理了衬衣领子:“我今天上了一天班想宣泄一下。”
“哦?”山本武在她身后笑道,“看来今天只有我们两个陪不动你啊。”
里纱弯唇:“你们这里很久没点香槟塔了吧?”
侍者很有眼色的摇铃。
铃铛摇的震天响,对桌当然也听到了。
“还要谢谢阿武告诉我这些。”里纱微笑了一下,“今天点两座吧。”
“哈哈哈,我就说里纱肯定会给你出头的。”山本武率先举起一瓶唐培里侬,“我就不客气了。”
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照射下不断在金黄色和黄铜色间变化、顺流而下。在纸醉金迷的这里,香槟又被称为流动的黄金。
里纱举杯和狱寺隼人碰了一下:“下次有事就说。”
“不是什么大事。”狱寺隼人说,“不想让你看到他。”
里纱笑了起来:“好吧。”
她正高兴,侍者的铃铛又摇了起来。她抬眼看向对桌,果然是他们追加了香槟塔。
里纱挑起眉梢。
自从她去年为隼人点了一个通宵不间断的香槟塔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和她对点过了。
要论酒的价格,她开两瓶蒙哈榭也够镇场了。不过Mafia不是单纯比价格的地方。
香槟塔看重的是酒液倾斜而下的富足感,是一座一座堆起来给人看的排场。
其实近来Mafia还是有不少人点香槟塔的。
上个星期才有一味慷慨的女士为了召云雀换卡座点了一座。虽然云雀坐了十秒就跑了,但没人介意。
不过对点是真的很久没有过了。因此惊动了Mafia的老板Reborn。
里纱向他举杯:“少见啊。”
Reborn勾起一个笑:“难得见你出手,当然要来喝一杯。”
里纱见侍者们没有太大的动作,抬眼问Reborn:“不用清场?”
“用不上。”Reborn胸有成竹。做这一行,看人下菜是基本功,所以要足够了解每一位客人。每个客人身上能榨出多少钱来都是要提前掌握好的。
像时见里纱就是稀世罕见的好客人。年轻、貌美、多金,还充分理性。
Reborn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狱寺隼人。
——此人没什么上进心,自从陪过时见里纱之后就闭门谢客,只愿意在其他人的卡座作陪。不过时见里纱足够大方,所以业绩常年稳居前三。
侍者的铃铛一直在摇。
里纱只小口小口地抿着她的天使香槟,从容不迫地看着越来越多牛郎到她这一桌陪酒。
正如山本武所预料的那样,两个人今天是喝不完这些的。
第一个来的是云雀。他也最喜欢陪时见里纱。因为时见里纱对他兴趣全无,他在这桌只需要纯喝酒。
第二个是沢田纲吉。他其实不太能喝,不过胜在能忽悠,以往都是忽悠客人自己喝。
“我以为是谁这么大阵仗,原来是你,Kufufufu。”
里纱正和狱寺隼人说话,听到熟悉的笑声,她回眸:“怎么?你今天有空了?”
“是你的席面我当然要来。”六道骸先敬了她一杯。
才点满10座,侍者的铃就迟迟未响。
里纱意兴阑珊。
她转头问狱寺隼人:“明天我想去Luna吃饭,有时间吗?”
“有。”
里纱微笑:“等我来接你。”她起身要走。
狱寺隼人一路送她到电梯,临走前里纱伸手抚上他的侧脸,拇指擦过那双漂亮眼睛的眼尾:“好了,我走了。”
和外面的店不同,Mafia不是能随便摸的店。在店里动手动脚,被客气地请出去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幸被兼职保镖的云雀恭弥看见,那只能被抬出去了。
当然,这条规则不适用于时见里纱和狱寺隼人。
随便与否,当事人说了算。
狱寺隼人弯腰俯身,低头送里纱进电梯。
Mafia位于21楼,电梯下行的时候里纱仰着头在醒酒。她今天喝的不多,醉意几近于无。
到了负一,电梯门应声而开。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站在门外——刚才在Mafia店里和她对视过的白兰。
里纱眼尾挑起:“你这样可是违反规定的。”
“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白兰手心向上伸到她面前,“你这么大方,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对吧?”
里纱笑了:“Reborn是不是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
白兰微怔。
里纱挥挥手:“快回去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Mafia有专门的代驾供给VIP客户使用,里纱决定走前狱寺隼人早就帮她叫好了代驾。现在她只需要坐上车就可以直接走人。
白兰眯起眼看着鲜红的车尾灯消失在转角才回身上楼。
他是看她出手阔绰才想着挖个墙角,看来是踢到铁板上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他回到店里,迎头就是一杯酒泼过来。
狱寺隼人冷笑一声:“自取其辱的感觉如何?”
被泼了个透心凉的白兰倒也不恼。他笑眯眯道:“她果然是个很好的客人啊。”
狱寺隼人青筋跳起,眼看着就要动手。
太好挑拨了。白兰想。
难道时见里纱就喜欢这样的吗?不太聪明的?
“狱寺。”Reborn喊住了人,转头看向白兰,“店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这么挖墙脚,吃相有点难看了。”
“抱歉抱歉~”白兰说,“刚来,还不太习惯。”
Reborn听出他口不应心,无所谓地哼笑一声:“初犯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应该懂的。”
“了解~”
等Reborn走了,白兰还想去挑衅一下。他转头找到人,没走进就看到狱寺隼人脸上挂着笑在看手机。
——肯定是时见里纱的消息。
第69章 IF:C假如普通人里纱入学Mafi……
假如里纱和59相识于Mafia学院
Mafia学院里,时见里纱是个异类。
在这个圈层稳定的环境里,一个体能为0、对Mafia了解为0的、突然转学过来的普通人突兀又惹眼。而她本人全无他们预想中的怯弱和讨好。
这无疑是不够合群的。
不够合群,所以成为了众矢之的。
最开始只是课本和笔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来是柜子里会被人放枪。
——当然是空弹的。
但柜门一开看到对着自己脑门的枪,任谁都会吓一跳。
只有做下这个恶作剧的人不这么觉得。
他们觉得她吓一跳的反应是什么很可笑的事情,大肆地宣扬和嘲笑 。
无聊至极。
里纱忿忿地把恶作剧的道具都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这些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她的柜子里。
神经。看着自己的柜子,里纱只能苦中作乐地想:至少他们还去翻了垃圾桶。
里纱明白这是针对她的校园霸凌,但Mafia学院里没有固定班级,她可以最大的限度地避免和这些无聊的神经病接触。
柜子她不用也可以。
然而里纱低估了这帮人的无聊程度和恶劣水平。
这些过家家一般的手段只是一种初步的试探,试探她是否有反击的能力和为之撑腰的背景。
现在他们得出了她没有的结论,霸凌就会升级。
里纱能待的地方逐渐失守。教室、图书馆、训练场外的花坛这些会被人找到的地方她都不能待了。甚至于也不能在食堂吃饭,只能找学校各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继续学习。
这些事里纱没有和任何人说。她怕爸爸妈妈担心,而要求她到这里读书的老师又是绝对不会为这些小朋友过家家之间的把戏分心。
她的老师是非常专注于研究的人,她不想拿这些不相干的事打扰他。
唯一幸运的是里纱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暂时没被任何人找到的新的安全屋。
学校的音乐楼配备了好几间琴房,七拐八弯的最里面这间琴房,里纱缩在钢琴后面席地而坐,无论是窗户还是门口都无法一眼看见她。
琴房不仅安全,还足够安静,能让她心无旁骛的学习。
在这所学校里会来使用琴房的人也并不多。只要挂上使用中的牌子,她就能清净地过完一整天。
但偶尔也有疏忽。
熬夜解决一些难题,第二天精力不足。里纱浑浑噩噩地到了琴房,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忘了。她摸到钢琴后的角落坐下,想着先睡二十分钟吧。
但是叫醒她的不是闹钟,而是钢琴。
里纱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大脑还在宕机。
她对音乐的鉴赏力不高,只知道这首曲子还挺催眠的。于是她又一头栽倒。
这点动静细微,但还是惊动了弹钢琴的人。
里纱虚焦望着天花板的视线里闯入了一个探头俯视她的人。
这张脸非常好看,是放在那里就能赏心悦目的存在。和观赏性植物类似的功能。其实这所学院里好看的人不少,可惜金玉其外。
“你没事吧?”那人问她,“我没看到你在里面。”
但是这个人好像不认识她。
他没有霸凌者看到她时兴奋的眼神,甚至还会问她有没有事。多么正常的人类社交。
里纱慢吞吞坐起来:“我没事,可能是我忘了挂牌。”
“那你要用吗?”那人又问,“我比较习惯这架钢琴。”
里纱摇摇头:“我不用,但我喜欢待在这里。”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他们共处一室,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这种心照不宣的默许持续了下去,这间琴房成了他们共用的专属房间。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里纱想。不过他是这个学院里唯一对她还算友好的人。里纱决定给他送点什么。
*
狱寺隼人许久不去琴房的原因要追溯到一个月前,他在生日上不慎吃了碧洋琪做的生日蛋糕。他当时差点以为一口气过来了。
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才恢复的狱寺隼人回到学校,发现自己惯用的琴房被人鸠占鹊巢了。
起初他确实没看见钢琴后面的小鸟。
不过他的耳朵很好,细微的响动也能捕捉到。
他循声找过去,看见了一团暖色调。
奶茶色的长卷发发尾蓬松蜷曲,看起来疏于打理,给人一种乱糟糟但很柔软的感觉。狱寺隼人的第一感觉是,手感一定很好。
女生不怎么爱说话,总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狱寺隼人偷偷看过她的书,都是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程度远超她们这个年龄该学的内容。他的脑子还算好使,留意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她看的这些书至少也是大学里深入研习的级别。
他在外打听,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
时见里纱。
很好听的名字。
打听到的不止是名字,还有一些有关于她的别的事情。他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终日蜷缩在钢琴后面小鸟似的啃面包。
他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抵达琴房,进门就看到钢琴盖上放着一枚戒指。他绕道钢琴后面,果然看见了抱着书在奋笔疾书的时见里纱。
他拿起戒指蹲到她身边问:“这是你的吗?”
时见里纱没有反应。
狱寺隼人已经习惯了。
她投入的时候是很难叫醒的。
他把戒指放到窗台上,自己回到钢琴前,起手弹了一段《降E大调华丽大圆舞曲》。
很快全情投入知识海洋的小鸟就顶着毛茸茸的长发探头了:“你来啦?”
狱寺隼人顺势停下:“那个戒指是你的吗?”
“戒指?”时见里纱懵住,转头看向他指的窗台,半晌才恍然大悟,“那是送给你的。”
狱寺隼人屏息:“送给我的?”
“老师新课题研究的残次品。”里纱说,大概她也觉得残次品这个说法不好听,欲盖弥彰地补充,“虽然是残次品,但是上面的宝石还是很好的宝石哦。只是没有课题所需的功能才淘汰了。”
这话是真的。狱寺隼人刚刚粗略一看就知道那是块价值不菲的祖母绿。
“我觉得和你的眼睛颜色很像,虽然有点深,但是残次品里只有这个绿色。”里纱说,“哦,不是残次品,是淘汰的。”
狱寺隼人想笑,但是忍住了:“为什么送我?”
“谢谢你收留我。”里纱真诚道,“我很喜欢这里,如果这里不能来的话还挺麻烦的,所以这是谢礼。”
狱寺隼人知道她说的麻烦是什么。
他握紧拳头:“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吗?你每天吃面包不腻?”
里纱抬头看她,眼神是清澈可见的茫然。她张了张嘴,半晌才问:“你不认识我吧?和我扯上关系会很麻烦的。”
“什么麻烦?”他问。
里纱诚实地说:“会有人排挤你。”
狱寺隼人不屑地冷笑一声:“我还不想理他们。”
里纱还在犹豫:“还会霸凌你,把你关起来、或者泼冷水,偶尔会有枪口突然对准你,还有刀子之类的。”她强调:“很危险。”
“不会的。”狱寺隼人说,“走吧,请你吃饭。”
里纱稀里糊涂地被拉出了安全屋。她抱着书跟在后面:“那我们这算是朋友吗?”
“……”狱寺隼人停下来看她,“原来之前不是吗?”
里纱挠了挠头,蓬松柔软的卷发晃动,有点像抬起翅膀整理羽毛的小鸟:“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狱寺隼人。”狱寺隼人看着她茫然的神情,有点担心她根本没听进去,“记住了吗?”
里纱点头如捣蒜。
狱寺隼人有一种无力感。他刚想说算了,迎面就走过来两个人。
“这不是lisa吗?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今天有空到食堂来吃饭啊?走啊,我们请你。”
狱寺隼人皱眉。
时见里纱的名字里纱读作risa,和lisa的确十分相似。但面前这两个人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即使是这么亲昵的称呼也不能抵消。
这就是欺负时见里纱的人。
他回头,看到里纱阴沉沉地盯着他们,于是他唇角微勾,转头不耐烦道:“你们谁啊?”
那两个人显然没预料到他和时见里纱是一起的,被问到时都是一愣。
狱寺隼人翻了个白眼,牵起里纱绕开他们:“好狗不挡路。”
“你骂谁呢!”那两人转头要来抓时见里纱。
狱寺隼人早有预料,他使巧劲
把里纱拉到身后,自己反手按住了那人的手腕借力推开他。
那人恼羞成怒:“你谁啊!”
“是那个……”他的同行者凑上来,“那个飓风狱寺隼人。”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立刻偃旗息鼓。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里纱,灰溜溜道:“我们走。”
狱寺隼人:“滚。”他一回头,看到里纱也在恶狠狠地回敬瞪眼,戾气顿时消失无踪了。
你见过恶狠狠地团子鸟吗?
没有的。
世界上没有一只团子鸟可以让人感觉到凶狠。
恍惚间,狱寺隼人觉得他病了。
一种名为可爱侵略症的病。
第70章 IF:C假如普通人里纱入学Mafi……
学校里很快就传出了一些流言。
——那个转学生在和飓风狱寺隼人交往。
一心只有学习的时见里纱对此全然不知,但狱寺隼人耳朵里听到了很多。
有了这些传言,里纱的校园生活回归了平淡。等里纱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找茬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
她当然也随之听说了这个流言。
完全是无稽之谈。她心知肚明。
同样她也很清楚这是狱寺隼人为了帮她刻意默许的流言。
她只是不关心学习以外的事,但不是傻。
为了感谢狱寺隼人,她又准备在老师的实验室里翻点东西出来。
戒指已经送过了,再送有点没新意。可是又没有更好的东西了。
于是狱寺隼人的钢琴盖上每天都会躺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第一天是一支笔。
“陶瓷质感的,很贵的。”
看到价签了,2欧。
第二天是一只保温杯。
“很结实的,能耐爆/炸冲击波的。”
为什么一个保温杯要能抗爆/炸冲击波啊?
第五天是一个八音盒。
“实验室的理查帮我改造过,它可以这样。”里纱上手给他展示,“翻开这个盖子会放烟花。”
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啊……
第九天是一副眼镜。
“装了导航定位系统和方向校准系统,口令是FEA,随便用的系统简写,可以帮你改。”
可是他不近视啊……
小鸟叽叽喳喳地向他介绍。
狱寺隼人感觉他的钢琴盖是小鸟筑巢的窝,她总会在外面衔来稀奇古怪的东西堆积到这里。他因此得到了数不清的珍宝。
在这个沉闷无趣的学院里,人人都为了家族、权势和地位社交,成群结队。这当然也是这所学院的教育方针。唯有她不一样。
她兀自沉浸,从一而终地坚持自我。任何恶行都不曾动摇她。专注时眼睛闪耀地像纯净无暇的水晶。
她把水晶折射的光芒挥洒向他,狱寺隼人从中得见一个绚丽的世界。
她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呢?
“为什么?”里纱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老师让我来我就来了。”
答案简单的超乎预料。
狱寺隼人又问:“那你的老师是谁?你被欺负,他知道吗?他不管吗?”
“我没告诉他。”里纱说,“老师很忙的,没有空管小孩子过家家。”
狱寺隼人一时无言。不过他很快从里纱口中得知她的老师是Mafia中赫赫有名的威尔第。最强的彩虹七子之一。
哈?
被人当做小可怜欺负了半年的人实际上是彩虹七子的学生。
这太荒谬了。荒谬到他忍不住笑出声。
里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狱寺隼人止住了笑:“没事。”
关于老师为什么让她到这学校学习这件事,里纱也想过,但因为这不重要,所以即使没得出结论,她也将之抛之脑后了。
但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甚至有点随便。
因为威尔第目前的实验室还不完全符合他需要的研究条件,他精心筹划的,足够规格足够安全的实验室还在建造中。巴勒莫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短暂的落脚点。
里纱需要每天往返实验室和学校,而巴勒莫他熟悉的学校恰好只有Mafia学院一所,所以他就这么把人塞进去了。
醉心于科研的天才科学家和他新收的天才学生一样,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起普通人如何在Mafia学院生存这种和科研无关却很致命的问题。
随着里纱升入高三,威尔第在都灵的实验室也快落成。
他终于有心情从无止尽的实验中抬头。威尔第难得的心情很好,准备带自己的好用听话的学生去看看他们的新实验室。
定了最早飞都灵的航班,威尔第直接去了Mafia学院准备带走里纱。
Mafia学院里一半的课程对里纱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水课。她的战斗、实践等课程常年挂零,好在Mafia学院没有家长签字这种环节,不过就算有,威尔第也会毫不在意地帮她签了。
学那些东西根本没有用,她将来是要进实验室的。
威尔第没来过Mafia学院。
当时里纱入学也是他远程和Mafia学院的理事会打了招呼。
他给里纱发了消息,自己随便找了个花坛等人。
彩虹之子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只不过没人敢凑近。他们或远或近地暗中观察。
万众瞩目中,时见里纱匆匆走向彩虹之子。
她们交谈了几句,很快一起往外走。
哈?
彩虹之子是来找时见里纱的吗?一个普通人?
这个问题因为两位主角的离场成了萦绕在众人心头的一个疑云。
这些里纱都不知道。
她对旁人对她的喜恶毫无兴趣,从都灵回来也一直维持着她原来的日常。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把将要离开巴勒莫去都灵的事告诉狱寺隼人了。
她认为狱寺隼人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是这所学校里唯一需要认真分别的人。
然后得知这个消息的狱寺隼人却不像里纱那么平静。
如果没有遇见时见里纱,他应该会正常地就近在巴勒莫大学读完大学然后回归家族,将来某一天和老姐为了谁能不继承家族首领的位置大打出手。
他想过不要继承家族,但没想过离开巴勒莫。
但眼前突然有一条全新的道路。像走在铺设好的林间小道上突然看见了一条杂草丛生的未知小径。
去向未知、终点未知,连是否安全也未知。
可它新奇神秘,充满了魅力。
“我也考都灵的学校吧?”某一天的午后,他状似不经意地向里纱提起。
里纱从书海中抬头:“嗯?噢。也可以吧。都灵大学的数学也很强。”
她完全听不懂他隐晦的暗示。
狱寺隼人深感无力。
看他这样,里纱难得的停顿一会儿:“看你吧,你不想去的话巴勒莫大学也不错。”
“为什么?”
“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里纱真诚地说,“虽然我觉得学习比较重要,但如果是你的话,你开心比较重要。”
狱寺隼人沉默了。
他看着里纱又低头计算,犹如看小鸟埋头整理胸脯毛。如果他不跟上去的话一定会被甩下的。他如此确信。
毛团子只是看着柔软无害,其实拥有无与伦比的勇气和足够振翅高飞的有力翅膀。
是这所学院狭隘的目光看轻了她,她从不弱小。
得知狱寺隼人要跑去都灵上大学,碧洋琪连夜从英国杀回来。
她厉声质问他是不
是想借着上大学的借口逃去和巴勒莫完全在意大利两端的都灵,把家族扔给她。
狱寺隼人青筋跳起,和碧洋琪大打出手:“老姐你怎么好意思说!你还不是去了英国!”
这场姐弟战争以碧洋琪的露脸绝杀终结,狱寺隼人捂着肚子倒下的时候还在念叨着都灵。
事出反常必有妖。
碧洋琪决定一探究竟。
Mafia学院她很熟,她也是从这里毕业的。这天她跟踪狱寺隼人去学校,熬过了无聊的理论和实战课,终于看见了点不一样。
——他的琴房里藏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所有的一切反常豁然开朗。
哦。
如果是为了追求爱情,都灵算什么,南非都可以。
碧洋琪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狱寺隼人如愿以偿。
虽然是Mafia学院,不过高三毕业的时候也是有正经的毕业典礼。Mafia学院从幼儿园办到高中,高中毕业是每一个人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年,毕业典礼相当隆重。
因为这不是什么好地方,里纱没有让爸爸妈妈来,但她的老师威尔第破天荒地说有空可以出席。
里纱猜测是因为实验有了进展,而且她们就要搬去都灵那个设备更齐全的新实验室了。
毕业典礼后有一场社交晚宴,里纱穿的礼服是妈妈寄来的。贴合她身陷的、得体又美丽的礼服。
里纱原本就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不过在此之前好像除了狱寺隼人之外没人注意到。这当中当然包含了其他人都是瞎子的因素,但也和里纱平时完全不打扮有关。
不如说见过她全脸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
狱寺隼人是整个学校唯一能每天欣赏这份美丽的人。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被盛装出席的里纱惊艳到了。
“咳……”为了掩饰发呆的两秒,狱寺隼人做作地咳了一声,“很少见你这样打扮。”
里纱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后裙摆:“菲碧说这事重要的场合,不能像平时一样随便,很早就在帮我在做造型了。会很奇怪吗?”
“很好看。”狱寺隼人说。
里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里纱以为这场晚宴她只是单纯来参与表彰并蹭饭的,但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变得很受欢迎。
以前霸凌过她的人莫名其妙地带着很难看的笑容来和她搭讪握手交换名片。
里纱根本没那种东西。她也不想收这些人的。
“给我吧。”狱寺隼人趁机道,“你没口袋,我帮你放着。”
放着放着去哪里就不好说了。
里纱毫不犹豫地给他了。
毕业晚宴结束的第二天里纱就和威尔第的实验团队飞去了都灵。
狱寺隼人晚了小半个月。
家族对他为了爱情远走高飞的做法非常不满,因此断了他的生活费。狱寺隼人回家了一趟偷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当掉,这次有了在都灵生存的启动资金。
好在学校可以申请住宿,可以省一笔房租。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要找一个兼职。
在都灵的生活比在巴勒莫自由很多。
没有莫名其妙的宴会,不需要弹琴给根本不想关的人听。虽然有一点经济压力,但对他来说不是问题。正常的兼职有在做,论文代写和作业代写也能赚不少。他打算攒下一点钱后就去买一架钢琴,不用太好的,只是偶尔弹弹。
和他抱有相同想法的人还有里纱。
来到都灵,里纱在威尔第的推荐下拜了都灵大学的肯尼希教授做导师。
比起威尔第,肯尼希在教导学生上更有心得一些,但是里纱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在学校里换了很多地方学习,总觉得有什么缺失,这种缺失没造成任何实质影响,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直到有一天她和狱寺隼人在图书馆学习,图书馆一楼大堂的钢琴被人弹起,她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和狱寺隼人在琴房的日子。
“狱寺。”她小声喊。
狱寺隼人从作业代写中抬头:“嗯?”
“你什么时候生日?”
狱寺隼人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已经过了,九月九的。”
里纱顿时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
狱寺隼人问他:“怎么了?”
里纱低头:“想听你弹琴。”
狱寺隼人愣住。
“最近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刚才听到了才想起来。”里纱的声音闷闷的,“想送你钢琴弹给我听。”
她实在是率直不会说话的人。送东西有这么强的目的性,还把自己的目的宣之于口。一般人都会觉得冒犯又道德绑架。
狱寺隼人不会。
他甚至窃喜。
在那间小小琴房里一起共度的时光,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