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马甲的变化


    加入组织从来就不是什么一件好事。有些时候, 人若是能做出一些其他人完全做不到的事,那必然就是他们经过了一些特殊又严格的训练,就好比是裴真这一次抽出的[身份]卡牌。


    [青铜·身份]【风祭野见(哥连士)】


    “你一向认为, 一个人如果下定了决心要隐藏自己,那他就必然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而暴露。”


    身为组织中成员二代的你对于自己的身世其实没什么意见,因为黑与白对于你来说, 都是毫无意义的。你也从没有对自己的那对父母有所期待,因为就连他们在世的时候, 也不曾对你表露得多么亲近。只是他们留下来的一些东西,让你颇为苦恼。


    一个黑暗中的组织将你投入到残酷的培养皿中, 并期待能从中能开出灿烂的花。你不能理解他们的动机,因为一个有向心力的组织, 是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培养下属的, 尤其是还是它本身成员的后代。他们是它天生的拥簇者, 恩威并施中,恩应当大于威。


    不过,你也不想揣测领头人想的是什么, 你只是烦恼自己的计划被打断。虽然想过平凡人的一生, 但你也是有好好计算过的。你应当是有一个孤单却平稳的人生, 而不是一开始, 就要与同类自相残杀。你不想变得出类拔萃,因为只要转念一想就能明白, 能这样涸泽而渔地培养新一代的组织, 对于最优秀者,又怎么不会成千上万倍地压榨呢?


    但不通过者, 组织又会将其扔进实验室做小白鼠。这与你的生存之道不符。于是你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可悲的不是心怀叵测者,而是竭力想做一件事, 却怎么也做不好的平庸的人。”尽管组织的评判标准比外界高好几倍,但既然有评价,那自然就会有“庸碌者”,你可以好,但不能那么的好。


    “极简地生活。”这便是被你奉为最高美学的生活方式。


    一道白光闪过,以[青铜·身份]【风祭野见(哥连士)】与[钨铁·时装]【命运的摆弄人】组成的新的马甲便就此登场了。二者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裴真陷入了思索,对方也没有打扰他,良久,他叹了口气道:“看来之前的感觉没有错。”


    他放下了托着下巴的手,“从[伊莎贝尔]在使用书页后,你们和我之间的关系没有变,但类似‘分魂’的方式对我的压力没有以前那么大了,只要我一开始就赐予你们‘无色之王’的能量,你们甚至能更具有灵活性,而不是非要我将主要的心神转移到你们身上去。当然,我想过去也不会有阻碍。”


    他盯着[他],默默地想:“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起码自己不用担心在马甲越来越多以后,会陷入到精神分裂的状态。


    [风祭野见]仍然没有说话,从外表上看,他其实是裴真与马甲中少有的极具成年男性魅力的马甲,在不扮做颓丧时,他身形高大,气质深邃,眼神中有着一种超然的冷静,仿佛是在仔细评判世间所有之物从内到外的价值。他的瞳孔是一种透彻的棕色,面上是一种非人般的冷漠,整体形象是隔绝在世外的冷然疏离,就好像是一个只站在一切之外的怪物,在无情地关注着人类构建出来的社会。


    但裴真在瞟回了他一眼后说道:“别想了,没有类似[钨铁·技能]【统帅】那样的牌。”只有【开锁术】、【跑酷】、【皮夹克】这样奇怪的东西,最有用的是一张[青铜·技能]【枪械精通】,可就这样,主体还要在每周自己去锻炼的时候,将它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风祭野见]身上的那种超然的神秘感立刻就退去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怨,他喃喃自语道:“我果然就只是个普通的马甲,和其他闪亮的壳子不一样,没有逆天的技能,也没有离奇的魅力,恐怕以后普普通通地围观他们,便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吧。”


    裴真眼角抽了下,他道:“其实你已经比一开始的好了,在[望川涉]刚出来的时候,我还一直担心他一转眼间就会被抓到警察局去了呢。[伊莎贝尔]现在还在国外流浪,名字一出来,就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围堵。就连我,”他眼眸一动道:“身上背了个‘无色之王’的帽子,也还是要躲藏在暗地里,连一点的踪迹也不敢透露。我们都还需要努力啊。”他拍了拍[风祭野见]的肩膀。


    对方眨了眨眼,以一种平静无波的语气道:“难道伊莎贝尔使用了【统帅】,也影响到了主体,让他蛊惑人的口才也提升了?”说到这,[他]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瞧了他一眼,“唉,没办法,谁让你是本体呢?想要做的事我们都会帮你做,想要达成的目标我们都会帮你实现,就算是想要PUA我们,我也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听你对我们画饼。”


    裴真先是有些愕然,可很快,他面上的笑容就核善起来,他再次用力地拍了拍[风祭野见]的肩膀,大声道:“马甲3号,该轮到你去上班了!”


    在见到[风祭野见]老老实实地滚走后,裴真的眼神微闪,这就是马甲们自主性提升后的结果吗?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在察觉到自己有一瞬的担忧后,对自己的安慰?裴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大概就是幕后黑手的孤独吧,连对自身情感的抚慰,也得要自己来。


    想到这里,他倾下了身,摸了摸从外面回来的“宝石”的猫头,感知了一下它的“喵喵”叫,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找到了那只猫啊。不是被人拐走了,是自己走失了,还被一个小学生圈养了,他给的零食太好吃了,一时忘了回来……”


    “这样可不行,”刚被自己马甲给“揉搓”了一下的裴真笑容十分温柔:“猫猫怎么能忘记自己的主人呢?就算小零食再好吃也不行,让我们来帮它回忆起主人对它的疼爱吧!”


    不知为何,“宝石”打了个冷战,它瞅了瞅裴真温和的笑脸,还是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算了,又不是死本猫,管它怎么样呢!


    时间一瞬就过去了。在琴酒“职场骚扰”过后的几天,风祭野见没有接收到上级新的命令,估计是他在组织里做咸鱼做得太久了吧,朗姆只会通过人来下达最基础的任务。


    在惴惴不安了好久后,见没发生什么变化,风祭野见也就松了口气,他不必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这让他走路都轻快不少,饭都多吃了几口。


    一边的三轮未海在过来时,连瞅了他好几眼,在风祭野见回望过去后,他顶着一张大大的笑脸说道:“看来前辈这几天心情终于变好了,我也不用再担心了。”


    风祭野见瞳孔一缩,他抬起头来,若无其事道:“你说我前几天心情不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三轮未海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脑袋,他为难道:“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知道吧……”


    风祭野见沉默了下,最终,他道:“我知道了。我只是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个从前就不怎么喜欢的人,所以……”


    三轮未海连忙道:“我明白的,前辈!遇见不喜欢的人就像吃到了一块过期发霉的蛋糕,再怎么漱口,也难以去除他的味道。前辈还是不要记起他吧,过几天公司就要组织去旅游,前辈可以去放松下身体,不要让不好的人影响你的心情。”


    风祭野见点了点头,他道:“三轮君总是这么敏锐,难怪大家都很喜欢你。”


    三轮未海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是大家都是好人,所以才会对我好。风祭前辈也帮了我很多,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工作下去。”


    “是么?”风祭野见清清淡淡道,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面包,面包松软香柔,就是糖放的有些多了,过于甜腻了,他没有折磨自己的爱好,将之放了下去,没有再吃。他轻声道:“希望你过段时间还这么认为就好了。”


    “诶?”三轮未海有些不明白。但风祭野见没有再说,他开始尝试其他的餐食,三轮未海无法再问,只好抱着一缕疑惑离开。


    风祭野见注视着他的背影,没做一个多余的动作。


    一边店里的电视台忽然放出一台节目,打断了他周身有些沉寂的氛围。微笑的主持人在大声介绍着一位刚刚出道的歌手,他用了很多过于夸张的词汇,让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有些不耐烦了。但他也知道这是电视台惯用的博眼球的手段,更何况,连合同也签了,他就只能乖乖地站在这里,来回答主持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嗯?”风祭野见先是疑惑,很快,他就睁大了眼:“嗯?!”


    年轻的艺人有着一张痞帅的脸,尽管稍有不耐,但仍乖乖呆着的驯服让他带给人一种奇妙的观感。他有着一头凌乱散碎的黄发,面上画着精致的妆,耳垂上闪耀的耳钉夺人眼球,他开了口,声音华丽中带着磁性,仿佛能触动人的心弦。


    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好听到能让人的耳朵怀孕。


    “噗!”风祭野见还是忍不住了。


    第62章  复苏带来的影响


    他低下头, 按耐住自己的笑声。他忽然觉得,作为一个黑夜组织的马甲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 不用被本体拉去电视台做一个赚取声望光点的工具人,看现在这位的样子,以后恐怕还要上更多的舞台。


    风祭野见可没有忘记, 本体是一个非常喜欢安静的性子,马甲是各有各的背景和设定, 但最初的开始,不都还是来源于本体么。


    他结束了今日的进餐, 又开始了一天银行的工作。


    …………


    又是一天黑夜,三轮未海又回到了那个自己的家中。他换上了一身日本传统的和服, 在父亲和自己的哥哥面前恭敬地叩头, 他为他们添上温热的清酒, 然后看他们与各个穿西装的“叔叔伯伯们”激烈地讨论着会中的事物。


    时已近深夜,这场欢聚仍没有停息,三轮未海也不觉得奇怪, 往年的时候, 他们都会聊到通宵, 有时候, 他们还会点上几个营业的女子,一边为他们歌舞, 一边伺候他们喝酒, 但更多的,是在交谈完会内事物后, 留下来给自己享用。


    “未海呐,”最领头的那个男人忽然唤起他的名字, 他手里端着杯酒,眯起眼睛道:“你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吧?”


    三轮未海笑着说:“劳父亲挂念,未海已经二十有三了。”


    “不错,”他颔首道:“终于是个男子汉了。”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也是到该为会中发展做出贡献的时候了。你知道春雪家的下下美央小姐么,明日她会和春雪家的家主上门来拜访,你可要和她好好相处,最好能夺得她的芳心。”


    “咚!”屋外的惊鹿竹器扣响在石头上,潺潺的水流轻松流泻而下。


    “噗嗤。”这是一旁哥哥忍不住发出的笑声。


    在他的父亲谈论起事情的时候,下方的“叔叔伯伯”们连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他们都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连商谈的话也好似是与他有关的。


    “已经长这么大了啊,上次看好像还是个小不点的样子。”


    “那个女人也真是厉害,那样了都还能将孩子生下来,也不知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留着他也是在给大公子添堵,入赘出去还能给会里拉一个盟友……”


    三轮未海恍若未闻,他十分恭敬道:“好的,父亲,我会努力做到的。”


    他的父亲叹息一声,语声放柔:“春雪家是我们上一代的盟友,只是后来落魄了,也就没有交往了。但最近他们好像搭上了什么势力,一些买卖又拾了回来,经营得比以前还要好。你与春雪家的那位小姐交往的时候,要小心试探一下,问出那个势力的底细,最好能得到他们联络的方式。”


    他的哥哥也在一旁搭话:“还有啊,要注意那位小姐的体型,不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那样的话,联姻是不会有事的,可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喽!”


    三轮未海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只是恭敬道:“我会的,父亲。多谢父亲和哥哥的担心。”


    他的父亲也没有对他哥哥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他只是淡淡道:“还有,你在外面的那个工作也辞了,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员,赚的钱还不如我们一次聚会花的多,专心在家好好待你的妻子。”


    “铃铃铃铃。”外面的风铃也在一阵夜风中被吹响,打着旋儿地发出声音。


    三轮未海的眼眸落在了父亲手中的酒杯上,看着他一仰头,将这杯酒水一饮而尽。他往这边望过来,张张口,好像还想要说些什么。


    “噗嗤——”一道轻响打断了他的动作,温热的鲜血一下子就泼洒到下面人半边的脸上,三轮未海睁大双眼,就在他的面前,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父亲被一枪爆头,怒瞪的眼中失去了神采,手中的酒杯滚落到地上,浸湿了红色的地毯。


    有人愤怒大吼起来,他们的吼声就像是怒雷。忽如其来的打击打破了聚会,台下的人纷纷从身上掏出手枪,要让袭击他们的敌人得到惩罚。


    但这一切好像距离三轮未海很远,就像隔了一层膜,他仍是跪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个原本强大无比的男人瘫倒在酒案上的尸体。他的哥哥也没有坚持多久,冲出去一小段距离,就被扫射了下来,怒吼声、枪击声,如织雨一般,就在他身旁最近的地方发生。


    这些从前一直吹嘘着自己手段的“长辈”们后来就只能发出惨叫了,有纹着恶鬼的老人大喊:“你们到底是谁,蛇鳅会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


    没有回答,来的这群人就像沉默的机器一样,出手格外干脆狠戾,一直到场上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开枪的声音才慢慢静止下来。


    有脚步声走近。


    暗中的人身体细微地颤抖起来,他的心脏在怦怦跳,眼珠子在无序地乱动,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异常,让呼吸放轻到无。


    可还没完,“噗。”又是一声枪响,有人发出像咽喉被扼住的声音。


    他们在干什么?在将所有人都检查一遍吗?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么恐怖?恐慌溢满了他的心头。


    但事情还是在继续,有人在来回走动,他们翻看着每一具的尸体,见到还有余息的,就直接补上一枪。他们不发一言,就像死神在检查着它的猎物。


    躲藏的人心中满是绝望,他没想到,这次清理这个会的人会如此缜密与冷血,他们是要确保不放过一个人啊,看他们熟练的样子,说不得还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做了。这该是怎样残酷的手段,又该是怎样庞大的组织,才能让他们这般习以为常?


    恐惧如尖爪一样攒紧他的心脏,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他的衣裳,四周空气冷闷的像是水泥,那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好像沉落到了深渊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找不到生路……


    有皮靴踩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有人轻轻吐息,浓稠的血腥味中,混入了一道沉郁的香烟气味。


    “都解决了?”他问。其声如冰冷的锐器,充满了上位者的淡漠,和对此地情状的无视。


    “大哥,”有人回答他:“蛇鳅会的所有高层都在这里了,他们有新年聚会的传统,说是要培养彼此间的感情,这样才好将组织延续下去。”


    “愚蠢。”前面的人淡淡评价道。


    “大哥说的是,”后面人立即道:“都做高利贷的生意了,因他们而死的人都不知道有几家几户了,还谈什么兄弟感情,真是可笑。”


    “我说的不是这个。”先前人吐出字句。


    又有人走进过来。躲藏的“幸存者”微微侧目,见到的是他们一身黑的装扮,还有先前那人一头垂下的长直银色头发。


    “哥连士,情报是你搜集的,春雪会藏在这里的账目找到了吗?”男人问。


    “啊。”最后来的人无意义地感叹了一声。不知为何,“幸存者”觉着这声音有些熟悉。


    他似乎有些烦忧:“这次的事好像轮不到你出手吧,琴酒。”


    琴酒笑了,他好像连笑也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插人心,他道:“怎么轮不到我出手?春雪会可是组织新扶持起来的产业,它的反叛拖后了组织在日本的重建,我的任务,不就是让组织的运行顺利进行么?”


    “都怪那个什么‘光暗’的情报商,如果不是他,组织在日本的分部,怎么会遭受到这样的损失?”一旁的伏特加愤愤不平地为他大哥说话。


    哥连士叹了口气,他懒懒道:“随便你了,我只负责情报的部分。”


    他扫视了一下现场:“居然将所有的干部都聚在一起,也不怕一下子就被人一锅端了。”


    琴酒看了一眼伏特加,心中为当年的事愈发不满起来。


    “可以了,”眼见整理的人就快要到某个躲藏者了,那个抽着烟的琴酒却忽然打断了他们,他漠然道:“还有幸存的,就将他们留下来吧,研究室里还缺了一些材料。”


    躲藏者每一处的肌肉都在颤抖,他眼睁睁地看到了,就在这人发话的前一秒,他身边的一位年轻的“叔叔”被人翻转了过来,直接在脑门上开了一枪,而分明,他在刚才还见到了,这人的手指曾大幅度抖动了一下。


    “连这种的都要了吗?”哥连士有些讶异,他道:“今年实验室的消耗那么多吗?”


    琴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与此同时,有两个穿着十分奇怪,脸上抹着黑纹的人走了进来,他们也不看周围的人,而是径直布置着什么。


    “这两个人……”哥连士摸着下巴:“好像在组织里没见过。”


    “不该你知道的事别管。”琴酒警告道。


    “我倒是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和神道教,或者类似这种的组织合作了。”哥连士摇摇头:“我也不想管,BOSS有他的打算就好,我只用服从命令就行。”


    琴酒刚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威胁没有送出,他面上的神情更冷了。


    这种……好像是咒术界的东西啊。哥连士即风祭野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人在绘制着纹路,他在组织中也有自己的人手,知道组织是与咒术界有联系的,但是,应该还没到这种大面积用人命来堆砌的程度,连一个小帮派都不放过。这已经是丧心病狂的地步了。真以为他们都没有敌人啊。


    是最近有什么事刺激了那个人吗?风祭野见忽然就想起了另一个自己在横滨市中所做的事,二十多万人一起复苏,而这个所谓的BOSS,他追求的就好像是……永生?


    不会真的是吧?风祭野见有些不确定了。


    便是在此刻,一道高亢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前辈!风祭前辈!救救我!救救我,前辈!”


    “停下!”有人在他身后大喊。


    但三轮未海丝毫未听,子弹打在他身后的地上,他飞扑过来,停在风祭野见的不远处,抬起头,涕泪横流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是我啊,三轮未海!”


    是的,他就在刚才,终于辨认出了那道熟悉声音的主人。在他被人拖着走时,他侧过头就见到了那张脸,熟悉的脸,陌生的神情。总是带着被生活压榨的苦笑的脸上现在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淡漠,他站在一堆尸体中间,一身适身的长风衣,平日里会端文件的手上是一双黑色的手套,腰间别着手枪,面露思考,整个人有一种格外冷肃的超然。


    听见这边的动静,他好似往这里暼过来了一眼,他好像看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他只是淡淡地收回了眼神,就像是他三轮未海从来不存在一样。


    但不是的。三轮未海又想起了几天前,在餐桌旁,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希望你过段时间还这么认为就好了。”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底。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平日里的一切都是伪装!他在假扮一个正常人!这种对比带来的强烈冲击几乎能比得上他的父亲在他眼前死亡的一瞬了,他心中恍惚,觉着自己过去过的一切也都变得虚假起来。


    他感到自己坏掉了,有什么东西在崩坏。他面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混合着死亡带来的恐惧,让他的脸都变的扭曲了,“前辈,风祭前辈!”他高喊,并拼命向他奔去,地上的血被他踩得飞溅。


    救救我啊,前辈。我还想……再活下去。


    第63章  抉择


    他奔到风祭野见的不远处, 脸上带着一种绝望后猝临惊喜的笑。后面追着的人先是对他开枪,但看到他似乎真的认识组织中的代号成员后,又停下了脚步, 不敢上前。


    风祭野见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首先开始说话的,却是一旁的琴酒, 他就像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语声中带着昭然若揭的恶意:“哦呀, 看看,这是你白天里身份认识的人找上门来了啊, 你要为他求情吗,哥连士?”


    你要怎么抉择呢, 哥连士?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一幕, 撕碎这个人虚伪的假面, 让他知道,既然已经身处到地狱中了,就不要摆出那样一副与普通人无异的姿态, 不论是想要追求什么, 还是纯粹就是戏耍, 都恶心到让人想吐。


    现场的气氛有些古怪, 伏特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最后还是低下头来, 不敢多言。


    风祭野见面上现出了为难,这一刻, 他又好似回到了白日的他,他苦恼道:“为什么要认出我来呢?”


    “未海君, ”他睁着眼睛看他,里面是一种没有波澜的平静:“你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你应该知道,组织是不会放过一个与它有仇的人的。”


    这几乎已经昭示了他的态度。在这一刻,三轮未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这个人在他记忆中的所有画面都碎成了玻璃渣,那些微笑、那些帮助、那些数之不清的日常,都抵不过他窥得的,从这个人面下稍微泄露出的一丝……冷然无情。


    一旁的琴酒嗤笑了一声,里面倒似有些失望。


    他竭力思索,最后在风祭野见就要转头,身后人又要上前的刹那,像抓住了什么生机般,再次往前扑道:“不!我们是没有仇的!我不会仇恨你们任何人!因为我也是要杀了他,我已经给他酒里下了毒,你们杀了他,就是帮了我,是我的恩人!”


    风祭野见讶异回望,连琴酒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是真的,”三轮未海迫不及待道:“我不能算是他的儿子,我的母亲是他二十多年前抢来的,因为还不起他的高利贷,他要了她,又不好好对她,对她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说到这里,他满是恐惧的脸上流露出愤恨:“后来有了我,也不曾对她有所宽待,我在这座宅子里,过的是连一些仆人都不如的生活,日常打骂都是常有的事,”他匆匆脱下衣服,露出布满痕迹的背部:“这些,都是他生气后惩罚我的,是证据。”


    琴酒暼了他一眼,又看向案台上的尸体,窥了眼下面的地毯。上面滚落的一个酒杯旁,是一团深褐色的、腐蚀了一小块毛毯的酒渍。他淡淡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是个想要谋杀生父的凶手啊。如果他们没来,这里说不定还会发生一起侦探剧。


    风祭野见叹了口气,他道:“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三轮未海。”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轻声说:“组织并不是什么人都要的,难道就因为你有勇气弑父,就能够加入到组织中来吗?杀了这么多与你相关的人,又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下,谁知道你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让你加入变数太多了,我为什么要给你这样一个机会?”


    他细细地同他说,里面的含义却让另一个人刻骨深寒。他说完就抬起了手枪,将枪口对准了三轮未海的额头,他望着他,犹如虔诚的信徒望向不肯赐下一丝慈悲的神明。


    “等等。”就在这一瞬,一边的琴酒忽然发话了。风祭野见顿了下,还是没有开枪,而是转头望向了他。


    琴酒勾起了嘴角,他犹如在欣赏一幕戏剧,却在最精彩的时候将之打断,他走上前来,挑衅地看向风祭野见:“谁说组织不缺人的?”


    他叼着烟,恶劣道:“弑父确实不算什么,但一口气要杀了几十人,这可就不算什么小角色了。”在众人面前,他走到另一旁的小桌子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拎起其中的酒壶,将之缓缓倒下。地毯迅速被侵染,不一会,其颜色就变深变褐,并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


    他拍了拍手,“好苗子啊,组织缺少的就是你这种人!”


    风祭野见歪头看过去:“琴酒,你是故意的吗?”


    琴酒眯起眼看他的神情,他缓缓道:“你要忤逆我的话吗?”


    这一刻,就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风祭野见还是放下了枪,“不要用‘忤逆’这个词,你不是BOSS。”他淡淡道。


    “哥连士,”琴酒冷哼一声,他狂放出杀气:“看来我还是给了你一个错觉,以为有了一个代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代号成员与代号成员之间也是有差距的,就凭你这么多年来在组织中的所为,你以为你有什么能力这么和我说话?”


    风祭野见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他道:“我的上级不是你。还有,没有BOSS的允许,你还不能处理我。”


    他虽然无能,可还没有背叛组织。琴酒要抓的是老鼠,可不是躺倒的肥猫。


    风祭野见走远了。琴酒的脸色十分难看,伏特加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大哥,你看这……”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没有被杀死的三轮未海也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只有那两个来自咒术界的人还在准备着自己的东西。琴酒冷声道:“继续。”


    现场便又再动起来,琴酒继续道:“一刻钟内,我要看到这里已经‘打扫’干净。”所有人动作更快了,“还有你,”他转向三轮未海,心中一个打算渐渐成型:“……明天去将推荐信拿到。”


    三轮未海连忙应是。他松了口气,这条命终于保住了。但是,在彻底离开这所房子前,他转头望向了西北角的一个方位。这座房子中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依照他们这样严密的手段,不可能放过一个人,那么……他不敢再想,只将头低下,双眼中幽暗一片。


    风祭野见站在远处,看向这栋房屋,他没有那个资质,所以看不见什么。但他想,若是他有那个能力,现在见到的,恐怕就是有氤氲的气从中升腾而起了。咒灵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生成,而又有那一种,比得上人临死前生成的恐惧与绝望?他不继续待在那里,是不想遇见什么不想见到的东西。


    咒灵这种肮脏丑陋的存在,它们是有可能达到所谓的“永生”,黑衣组织的BOSS盯上它,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他能够接受有失去理智的风险,还有自己身为人的外形,那么投入到其中,说不定还真能得到些东西。


    风祭野见摇了摇头,他想,这恐怕不是他唯一的选择。最佳的就是“书”了,比石板选王更加稳定,王的诞生如此儿戏,恐怕他在得知那些时,心中的不平会达到顶峰吧?没有人不为那些幸运儿感到羡慕嫉妒,就算有风险,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他们先前的风光。


    生在这种综漫的世界,他的希望是多了,但大都是他得不到的,这该是怎样的折磨啊?


    这样一想,他做出这些就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了。


    只是,风祭野见一转身想到,本体最好还是能有一具能处理咒灵的马甲,否则的话,这些看不见的东西突然的袭击,还是挺难预防的。


    要加油啊,去做偶像歌手的小哥哥,去为本体赚取更多的能量吧!


    命运翻过了一张牌,他先将其推向黑方,但在其即将陷入深渊时,又将其转为白色,但归根到底,这张牌还是落入了黑色中。他最终会有怎样的结果,谁又能说的定呢?


    第二日的清晨,在打卡的最后一分钟,风祭野见又是恰好赶到。美月小鸟戴着工作牌路过,她捂嘴笑道:“风祭前辈,你今天又是老样子,还好没差时间,否则这个月的全勤奖又会没有了。”


    风祭野见换上了他那件驼色的长夹克,他喘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我这种拖延症也是没办法了,不过,只要不迟到就好,上个月的全勤没了,可是让我心疼了大半个月呢!”


    美月小鸟道:“那天也是下雨堵车没办法。其实我也还是很佩服风祭前辈你对时间的精确掌控的……诶,三轮未海君,你今日怎么也这个时候来啊?”


    她看向风祭野见的身后,一个人此时正僵硬地站在那里,他面色惨然,双眼下都是青黑,一副格外虚弱的样子。


    “你往日里都是不会迟到的,你、你昨天是去做了什么吗?还是受了伤,怎么会这个样子?”美月小鸟吃惊道。


    “我、我……”他连看也不敢看前面那人的背影,手足无措道:“我只是昨晚在路上摔了一跤。”


    “摔跤?”美月小鸟不解。“可能是摔到了哪里吧,”风祭野见笑着转过身来,他就像往常那样同他打招呼:“三轮未海君可要打起精神来啊,如果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工作归工作,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拖出了问题,那才要花大价钱的。”


    美月小鸟连连点头。三轮未海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实在有些不理解,人为什么会有两个样子,而像是昨晚的那个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做一个普通的职员。难道这就是强者特有的个性?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离奇。


    第64章  你打算为之付出什么


    他稍微收拾了下心情, 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慌,他轻声道:“我知道了,我会看顾好自己的。”


    这“看顾”显然有一语双关之意, 既回应了风祭野见明面上的关心,又暗自表示,自己绝不会将昨夜的事外传出去。


    风祭野见没有说话, 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伴随着美月小鸟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叽叽喳喳的人,二人一齐向着银行内部走去。


    三轮未海深吸口气, 他此次回来,除了是昨日那个银长直吩咐的以外, 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要从这位“前辈”那里得到一封邀请信,组织外的人加入, 除了上面特意吩咐过的, 就只有推荐“入职”这一条道路了。而普通的成员是没有推荐名额的, 除非你有很多关系,只有代号成员天然有这种权利,这也是他们身份地位的一种昭示。


    三轮未海沉下心。他已初步察觉到这个组织的恐怖与庞大, 解决他家中那个盘踞在一地的帮派, 就像是解决一只小虫子一般, 他现在只看见了深海中的一角, 但总有一天……


    他按耐下心绪,瞧了眼前面人的背影, 不再多想。


    =====


    柯南今日待在博士家中, 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几人在这个节假日中,都在与自己的父母进行一场短期的亲子的旅游, 灰原倒是还在,就在一边打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和数字。


    他脸色凝重, 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拨打出了一个号码。


    通讯器有节奏地发出响声。三声过后,对面接通了这个电话。


    他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仿佛就是在比谁先沉不住气一样。最后,还是柯南忍不住道:“我去看过了稻田真司,他现在过得很好。”


    对面愣了下,然后道:“原来是你啊,小侦探。”


    还记的自己就好,柯南稍微放下心,他道:“但是他现在依旧不肯透露出一点你的消息,声称从头到尾,都是他策划出的复仇剧,没有任何外人加入。”


    “这不就是事实么?”对面人漫不经心:“指证人是需要证据的,小侦探。否则的话,就是破坏别人的名誉了。”


    柯南目光灼灼:“但你不是毫无因由加入这个案子的吧。虽然你在所谓的里世界的名号,就是以参与这种混沌的案子出名,可这次的案件对你是不一样的吧?”


    “嗯?你想怎么说?”对面人似乎来了兴趣。


    “那个被长川右介杀死的出版社的女编辑,清水葵,”柯南声音低沉下来:“她是你的母亲吧。”


    一边打字的灰原哀停了下来,往这边望来。对面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半晌,他才听到对方短促地笑了一下:“谁知道呢,或许是?”


    “那你又想做什么呢?”对方又问:“通过她来找出我的身份吗?不行的哦,”柯南仿佛瞧见了他闲适地摆弄自己手指的样子:“当年的程序流程走得很隐秘,靠查是查不出来的。”


    柯南连忙道:“我没想去查这些。”


    “那么,你就是想要那个组织的信息了?”对面轻笑了下,忽然非常笃定道。


    柯南咬牙:“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对面人淡淡道:“就像我不知道,这条通讯的线路是握在公安手里的,小侦探,看来你也很有两把刷子嘛,还能和这种政府的机构联系在一起。”


    柯南愣了下,他想到自己是从某个网上人那里得来的消息。他脑海中思绪翻腾,但还是飞快地将之扫到一边,他没有揭穿道:“不错,你也应该知道,像那种涉及到了那么多黑色利益的组织,政府会注意到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止哦,还有FBI,”对方倒是不介意再透露出一些,他说:“相比较于你这样无头查找,他们的线索可就多了,还有不少爪子都安排进去了。你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向他们求助也未必不可行。”


    柯南怔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灰原哀。这个短发的小女孩冲他点点头,无声开口:“组织里确实有很多间谍。”


    柯南有些激动,在无头绪地找了这么久以后,他终于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了,黑衣组织是很庞大,但它依旧还是要潜藏在阳光下。他继续道:“那你呢,你为了得到这些消息也付出了很多吧?”


    是啊,得穿一次越。另一边的望川涉轻抿了口果汁,他现在正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随意地坐在一张沙发上。在换回自己富家大少的身份后,他更喜欢一些明亮系的衣服,也许是为了将他的黑夜隐藏得更深。“不错,”他淡淡笑道:“所以,你打算为之付出什么?”


    “你……”柯南有些哑然。他恍似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与一位奸商做交易。


    他的心情复杂。他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拿出那个组织的情报来交易,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正邪难辨的黑暗界中的人。他稳住自己的心绪:“你有什么?”


    望川涉笑了起来,他咬着音调,用一种愉悦又轻快的声音说:“那就看你能付出什么了。有些东西,或许你应该去和你身后的人谈谈,要知道,它们的价值,以你一个小侦探,大约是付不起的。”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镜头一转,柯南的手机中传来自己父亲的声音。


    “嗯,”柯南有些忐忑:“他应该没有说假话。”


    “不用担心,”工藤优作首先安抚:“如果是金钱,我还是能拿出一些的。不过,他想要的应该不止这些。”


    “他想要的是什么?”柯南问。


    “这些代价不应该只有你来付。”工藤优作摇了摇头:“他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你的联络方式是从哪里来的?”


    “日本公安。”柯南眸色逐渐锐利。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被当做棋子用了。


    “嗯,”工藤优作道:“据你所说,这个人在黑暗界中最近很出名,是被那个组织提名悬赏的存在。那么,一直关注着组织的人,理所当然也会注意到他。尝试着去搜集他的信息,或许也还有收编的意图。他的能力很不错,能在那个组织的追捕下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出于安保的目的,也不会放任他乱来。”


    柯南的神情很复杂:“我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我们真的要与他做交易……”


    “新一,”他的父亲很认真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拨通那个电话。从前的你一直认为世上只有黑白,但在经过那个案子后,你有了成长。所以,我才会在今日和你说这些。新一,‘正义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要以为习以为常了,就认为它天生该是如此’。”


    “‘一开始我们都是野兽,会撕扯身边的同类。后面是漫长的混沌,伦理与道德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到了最后期,才有了正义些微的光。’‘正义其实是软弱的,是由人浇灌成的,所以我们要不择手段地将之变得强大。’”工藤优作道:“我们不需要那么极端,但是有时候,要学会变通。那个人,‘傀儡师’,是一个立场模糊,有自己心中准则的人。为了获取情报,与之做交易,这没什么,因为很有可能会拯救下许多在暗中为了和平努力的人。”


    “你需要的,是一直警惕他的‘危险’。”工藤优作道:“不要让自己被他的光所蛊惑,从而失去自己的立场。”


    柯南静静地听着,直到工藤优作停止,他才露出一个笑道:“我知道了爸爸。”


    工藤优作又叮嘱了好一会,柯南才将手机放了下去。他一转身,就被一个靠过来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啊,爸爸~”灰原哀故意模仿道。


    “灰原!”他恼怒大喊。


    “还真是一个好父亲呢,连这种事都帮的上忙。”灰原哀十分冷静:“而且,说的还很有道理。”


    “你也认为可以和那个人做交易。”柯南思索。


    灰原哀背起双手:“我只知道,组织要杀一个人,还没有杀不掉的。那个人,‘傀儡师’,他从琴酒手里逃脱了。并且,组织可能还在他手中吃了亏。”


    “什么?”柯南讶异。


    灰原哀将电脑拿了过来,屏幕上是一张地图,上面勾勒出了一些线条,“之前的东京爆炸知道吧?”


    柯南冷然:“报纸上报道过了。”


    “我怀疑,”灰原哀用笔做教鞭状:“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其实都是组织暗藏的据点。”


    柯南睁大眼:“你是说……”


    “是的,”灰原哀冷肃中暗藏着激动:“他将组织在东京的大半个分部给炸掉了!”她的眼中透露出光:“不管他怎么做到的,他就是做到了。这家伙,是个天才!”


    柯南瞧着她激动的样子,他抽了下眼角:“灰原你……”


    灰原哀双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可以看不惯他的作风,也可以在他搅入一些事中,用侦探的手法将他的谋划给破坏掉。但我还是要说,在组织的事上,你要和他打好关系,哪怕不能成为朋友,也绝不要与之交恶!”


    柯南皱起了眉:“你太激动了,灰原。”


    “不,”灰原哀否定道:“我很冷静。你相信吗,工藤侦探,我有一种预感,他说不定就能帮我们从组织中拿到APTX4869药!”


    第65章  新一轮的开始


    毛利侦探所下方的咖啡厅新来了一位咖啡师, 是一位很帅气的青年,短发利落,皮肤是健康的深色, 他笑容爽朗大方,拉出来的咖啡花纹也生动漂亮,很受店内女客的欢迎, 最近的生意都因之好了很多。


    裴真依旧是按照原来的频率来到这里吃早餐,这里的价格不昂贵, 三明治和一些早食也算不错,还提供给客人打包, 就算没有剧情的关系,他也会愿意光顾这里。


    他在总结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伊莎贝尔]从开始到结束的所有光点已经被他用完了, 最近存起来的, 是[风祭野见]和[柳生明澈]这段时间的成果。[风祭野见]与琴酒和伏特加相遇了三次, 除了初见,后面两次提供的也不多,分别总共是+54、+35。而[柳生明澈], 即去闯娱乐圈的那位, 声势还没有起来, 听过他名字还留有印象的, 有几千余人往上,但裴真只收获到了102.2的光点。


    他也不急, 不论什么事情, 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总共只有191.2+34.1=225.3光点。后面的是这几天里与柯南等人的遇见。和前段时间的富裕相比, 真是天壤之别。


    “先生,您点的餐。”新的店员将一杯刚热好的牛奶端了上来, 旁边还有一张卷了鸡蛋和热狗的卷饼,是店里新推出的菜式。用目光不引人注目地将这位附近的侦探常客扫视了一遍后,店员旁若无事地回到了柜台的后面。


    “噔噔噔噔。”有人从上面楼梯走下来的声音。


    见到裴真,柯南他们有些讶异,“哎呀,天野哥哥,”柯南打招呼道:“最近好久都没见到你来这里吃饭了,是事务所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吗?”


    他们一行三人身上穿着厚衣服,头上也带着毛茸茸的耳罩,身边是箱子的行李,一副要外出远行的架势。


    裴真新买了一部手机。柯南中科技的发展似乎有些魔化,从前“他”带在身上的、从乡下带来的,是一部有按键的直板手机,但最近市面上流行的,却都是些全面屏的手机。事务所有了进项后,他就去买了一部新的。


    裴真笑了下:“哪有那么多的事物,只是处理了一些社里陈年的卷宗,有些累,不想出门而已。”


    柯南的眼睫抖了抖,他开始发现,这位“天野哥哥”,在稍微混熟了一些后,就毫不掩饰他“社恐”的性子了。一边的店员将一份咖啡加蛋堡的早餐送到柯南他们面前,毛利小五郎毫不客气地就开始开吃了,小兰也是在打过招呼后,享受起她的那一份了。


    “你们这是……”裴真看了下他们的装扮。


    “不是步美他们都去旅游了吗?”小兰抬头微笑道:“正好爸爸接到了一份国外朋友送来的邀请,我们就决定带柯南过去看看。前段时间他们进行了期中考,我们也答应过他,取得了好成绩,就一起出去游玩,这趟就算是了,还可以体验一下当地的风情特色。”


    “这个时候也是个旅游的好季节,”为他们再送来味增汤的店员熟稔地插话道:“带着孩子去看看也好,这应该是一趟很轻松的旅程。”


    “是吗?”小兰很高兴,她脸色红扑扑道:“我还没体验过这样长的一段旅程呢,以前是坐飞机去的,这一次据说坐的是国际列车,会路过好几个国家,真是让人期待。”


    裴真的手一顿。店员也有些惊讶,他道:“国际列车?哇,我听说过,据说可以一次性看到许多国家的景色,有人专门坐这样的车去游玩,中途还可以拍下很多漂亮的照片。”


    小兰眼一亮:“你也知道?你有朋友去过吗?”


    “是有一位朋友和我说过……”店员以一种十分自然的姿态,迅速且毫无异样地融入到这一家的外层圈中。很快,他就与这家的女儿相谈甚欢了。柯南从暗中看着这一幕,心中的警戒心迅速升了起来。


    “喵。”“宝石”在下面蹭着裴真的腿。


    他们交换了姓名,这黑皮的青年名叫“安室透”,是一位以打工为生的自由人,有一位朋友在美国,时常进行旅游,所以对这些事也知晓一些,给了小兰很多建议。


    可惜,这位“安室君”只给了自己13点的光数,估计是从前在哪里早就注意到了他,所以没有大数目的进项。


    柯南蹭了过来:“你知道这个家伙的底细吗?”


    裴真惊愕侧目:“我是侦探,又不是变态,不是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去调查,那样还怎么生活?”


    柯南暗自气恼,他想,天野鹤确实有发展成自己帮手的潜力,但就是进取心不足,他更像是一个宅男,而非是一个侦探。


    他们很快就聊完了。门外停着一辆车,是一辆黄色的甲壳虫,司机位上是一位圆圆身材的胖老人,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姑娘正趴着车窗往这里望来。她的注意力完全在安室透身上,眼神中透露出的情绪不一而足,多数是震撼与惊恐。


    但在安室透就要看到那边时,她立刻消失在了车窗后。


    “真好啊,”在裴真身边,他有些羡慕地感叹着:“在节假日的时候,和全家与朋友一起旅游,我也想要有这样的生活。”


    裴真点点头:“普通人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可生活往往不给他们机会。”


    安室透有些无语,他望着这个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感慨。他想了想自己查到的资料,道:“若是要做一个侦探,那就向毛利小五郎先生学习吧,想来日后也会取得成就的。”


    “你说的对!”裴真完全不反驳他,他大声称赞道:“毛利先生就是我的榜样,他是我见过破案最轻松的人,可惜,我还学不到他的精髓,差了一点东西。”


    安室透噎了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怪怪的。


    裴真很快就将自己的早餐吃完了,并带走了一些以供中午吃。在走之前,裴真礼貌性一抽。


    [青铜·技能]【绘画】


    油彩之中就是整个世界。你沉迷于此,觉得画作之中,才是你真正的理想乡。


    看来抽卡确实是与自己遇见什么人没有关系,就硬凭运气。运气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作弊是不允许的。


    他将重点放到了自己马甲身上。


    “店里来的那个是什么人?”灰原哀躲在车内的椅子下,瑟瑟发抖地问。


    柯南有些惊讶:“就是个咖啡店员而已,你这样……”


    灰原哀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我就只是有一种感觉……”


    柯南皱紧了眉:“莫不是酒厂的人,他来这里做咖啡店员,难道是……识破了我的身份?”一想到这里,他就心中一震,涌出了恐慌。


    “柯南!”副驾驶座上的小兰扭头道:“快把安全带系好,还有灰原,灰原你……”她发觉了灰原哀的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等柯南回头,灰原哀就已经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她冷淡道:“只是刚才有些冷了,才有些发抖,现在已经好多了。”


    小兰有些担忧地看了几眼,并决定接下来将自己的一件衣服搭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坐飞机?”灰原哀小声问柯南。


    “这其实是趟国际旅游列车,车票的价格比飞机高多了,”柯南同样小声回答:“再说了,客户送过来的就是这个,不去就浪费了。”


    “总觉得这一趟会发生什么,”灰原哀的眼中透出迷茫,她望向车窗外:“是刚才碰到的那个人刺激到了我吗?”


    柯南安慰道:“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一会还要转车呢。”


    他们看不见的下方,一小团布下微微抖了抖,像是躲藏了什么东西。


    地球上的天气,冬季的时候,越是往南,气候就越温热,因为是热带季风气候,所以那边普遍比日本要高出好几度,一些冬日的衣服都可以褪下来了,换上更轻便的日常服。


    这一趟原本只邀请了毛利一家,后来的博士和灰原哀则是真的想要出门逛一逛,并且很让他们惊讶的是,当小兰他们真的到达了车站,一个小惊喜就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了。


    “Surprise!”一个带着发箍的短发美少女猛的转身,向小兰他们展示着自己的身影。她青春活力地跳了跳,一身深红色的裙子让她多了几分老气,她冲着毛利兰张开了怀抱。


    “园子你!”小兰的双眼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上前去抱住她,“你不是说你要去你叔叔的葡萄园吗?”


    “嘿嘿,”铃木园子不好意思道:“我那个时候不是不高兴小兰你出去旅游不带我吗?后来我又一想,小兰你没有票,那我就干脆自己买一个好了。那点不高兴和与小兰你一起出去旅游的快乐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她握起拳头,兴奋道:“买张票才是我赚了好吧!”


    “园子!”小兰有些感动。


    “小兰!”铃木园子也回馈般握住她的手。


    柯南只感觉有阴影覆盖下来,他口眼歪斜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稍微有些不爽起来。


    “先生,请出示你的票据。”旁边传来列车员有礼貌的声音。


    “啊,”出声的是一位亚麻发色的男士,他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身上穿着一件长夹克,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的男人,其眼中是淡淡的灰色,双方看上去应该是同事的关系。他赶忙将箱子放在一边,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张票,并有些疑惑地说:“这个国家是在车外就检票吗?”


    没有人回答他,他也没觉得尴尬,只是站在原地等着。


    是个日本人,应该是个公司的职员,中下层,不知道为什么,也搭上了这趟旅游的列车。目的地不知道是哪。


    “前辈。”他身后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角,凑过来小声说了些什么,柯南没有听清。他也不在意,刚要转头去和他的小兰姐姐说话,一道黑色的衣影就从他的眼角处划过,他瞬间睁大眼。


    但等他再努力回望过去时候,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另一个入口处,他飞快跑过去的脚步停了下来,“怎么会,”他在心中闪起了雷鸣:“那个人是……”


    “怎么了?”这一次一惊一乍的人轮到了柯南,灰原哀刚才正在听歌,耳机还插在她的耳朵里,对于柯南的反应她有些没明白过来。


    “不,没什么。”柯南看了她一眼,道。


    第66章  各异的人


    “是这样吗?”一位明眸的女子很感兴趣地问:“您在那个家中破解了那个案件, 凶手是家里身为小提琴家的小儿子,因为对身为继母的女人产生了不伦的恋情,所以不得不在十年前黯然离开, 以为可以就此断开,可谁知道,十年后, 竟听闻了她的死讯……”


    毛利小五郎洋洋得意地大声叙说:“是啊,十年后的雪夜, 他踏着风雪从外地归来,身上仅带着一把挚爱的旧提琴, 以此展开了他的复仇之旅,于是凄美的杀戮之音响彻了这栋孤立的老宅……”


    江户川柯南在一旁脸抽抽地听着, 他敢保证, 就他跟在这个人身边的几年时间里,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一起奇怪的案件。比起现实,它更像是一部充斥了狗血恋爱的伤感文学,最多就是加点推理因素。他绝不承认, 这也会是一部推理作品。


    列车在铁轨上安静地行驶着。他们现在是在邻座的包间中, 这位长发的美女是一位同样来自日本的客人, 她自称是“小桔子”, 是一位刚踏上演艺道路的明星,目前已经有了三部作品, 最迟有一部在明年就会上映。而身边的则是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 他自称御衣海锈,是这位小桔子小姐的经纪人。


    因为恰好都是日本人, 再加上小桔子实在美貌,毛利小五郎更是主动贴了上去, 所以他们现在就成了这幅相谈甚欢的样子。毛利“沉睡名侦探”的名头显然在这异国他乡还是能打响的。


    天色暗了下来,柯南还在想白天里见到的那缕衣角。有人已经准备要休息了,也有人还在做自己的事。因为小桔子的挽留,小五郎又多待了几个时辰,等到后来终于要走了,这位年轻的女明星才从悲切的恋情故事中清醒过来,要为他们送行。


    说是送行,也只是将车厢门打开。外面的车灯很明亮,是通透的白色。他们刚一出门,就见到另一间的车厢中迎来了他们的住客。这同样是一位很美丽的女士,她画着浓淡相宜的妆,身上披着一件一看就很名贵的白裘围脖,头上戴着顶宽沿的帽子,脖子上挂着串晶莹的珍珠。两个很高大的男人为她提着几箱行李,看他们的作风,好似是专门雇佣的保镖。


    听见这边的声音,这位短发烫染的外国女士淡淡地暼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包厢中。


    小五郎眼一亮:“真是位美丽又倨傲的女士啊。”


    已经很累了的小兰不由道:“爸爸!”


    小五郎咳嗽了下,连忙道:“啊哈哈哈,我们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哈哈。”


    柯南没有收回视线,他继续往那边看。最后边的一个包间中,一个浅浅的缝隙打开,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注视,暗中的人一惊,立马将门缝关严。


    “呐呐,”柯南拉了拉小五郎的袖子:“叔叔,你有记得,那间车厢中住的是什么人吗?”他手往那一指。


    “什么人?”小五郎抬头回忆:“昨天上来的人很多,我那个时候又都关注小桔子小姐去了……”


    好吧,就知道你不靠谱,柯南无力地垂下手臂。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那位女士可是在后面才上来的。


    柯南思绪重重,一个晚上接连做了好几个梦。在梦中,他见到了琴酒,这一次,他将他逼到了绝路……他猛然坐起身,额头上冷汗淋漓。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柯南飞快地去将门打开。是小兰和铃木园子,听见声音,她们转头望来。“小鬼,”园子叉着腰,凑近过来道:“都快中午了,你才起来,早饭都过了!”


    柯南摸了摸肚子,果然,里面空荡荡的难受。他笑道:“昨天太累了嘛,又开车又转车的。”他撒娇道:“我不是故意不吃饭的。”


    小兰果然很体谅他,说现在就带他去餐厅。“毛利叔叔呢?”柯南左右望了望。


    “大概在台球室吧。”小兰思索:“好像碰到了一个高手,台球打得很好,爸爸又不服输,就和他僵下去了。”


    车窗外的风景一掠而过,柯南又问:“我们现在到哪了?”


    “好像是叫作什么孟佳国吧。”园子露出一副艰难回忆的神情。


    “是叫孟加拉国。”小兰纠正她道。“具体来说还没到,还是在另一个国家的边界城市中。”


    一定要跑这么远吗?柯南不由得思考起自己是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好兴奋啊!”园子跺跺脚:“听说这些国家都是和日本完全不同的国家,他们的人民用截然不同的方式生活。”


    “还不如在中国停靠一段时间,”柯南吐槽道:“那里的地方才真是多。”


    “可我去过了中国,还没来这里过呢。”园子道。


    小兰说:“这也没办法,这趟列车的起始点就不在那边。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吧。”


    伴随着小兰和园子的谈话声,她们一起去往了餐厅的位置。一走进去,一股温暖的风就迎面扑来,餐厅中很安静,已经有好几人落座了。


    “怎么回事?”柯南在心中暗暗警戒起来:“这里的氛围。”他环顾了一圈,最里面坐着两个穿黑衣的人,昨天见过的那位小桔子小姐和她的经纪人坐在后边一个靠窗的位置,有两三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正在小声说话,见到有人进来,他们冷冷地暼过来一眼。


    “风祭先生!”似乎碰到了认识的人,小兰对着离得最近的一桌上的人高兴地打招呼。


    柯南凝神看去,是在上车时碰到过的人,也是日本人,看其样子,应该是公派出来的。


    “啊,是毛利小姐,”风祭野见也有些惊讶,“又见面了,你好。”


    “上午的时候还没多谢你帮我找回围巾呢,”小兰不好意思道:“也是我毛毛躁躁的,将东西落了下来。”


    风祭野见摇摇头:“没什么,以后小心就好。能在车上遇到同个国家的人也是缘分……”


    是啊,这个车上的日本人浓度好像过多了。柯南想。


    “原来是这样,是客户也是朋友的邀请,你们才来坐这一趟跨国的列车,”风祭野见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上了点羡慕:“比我们好很多,我们是因为公司的业务要洽谈。一位VVIP客户不想打断自己计划的旅行,所以我们被派来这辆车,去与他签订协议。”


    小兰睁大眼:“啊,还、还可以这样吗?”


    “是的,”风祭野见有些苦涩道:“有钱人的想法我们也读不懂。”


    但很快,他就洒脱笑道:“不过,这对我们也是好事不是吗?起码省下了一大笔的旅游费,这样的事,以后多来几次也不是不行。”


    小兰立刻也笑了起来:“是啊,确实是这样。”


    柯南的目光停在了另一人身上。他一直端坐着不动,但感官似乎很敏锐,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偏过头来,看了看他,见是个小孩子,又收回目光。“前辈,”他的声音里好似天生带着笑意,他道:“还要多谢你带我这个新人,否则的话,这一次的事绝对轮不到我。”


    风祭野见叹了口气:“没办法,你的入职推荐信都是我写的,我不带着你,谁带着你?”


    “多吃点吧,”他说:“费用都包含在车票里了,以后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尝尝星级大厨的手艺。”


    与这两位的交谈也很轻松,之前那种古怪的氛围好像不再环绕着他们。小兰从列车的服务员手中接过一张点菜单,园子熟稔地报出几道菜名,看得出来,她对这些都很熟悉。


    还是先吃饭吧。太过饥饿让柯南一直纠结那些异样都做不到,他啊唔一声,吞掉一个小甜点。他幸福地弯起了眼睛。


    遥远的天际,漆黑的乌云从更远的地方涌了过来。风雨雷电蕴藏其中,发出闷隆的声音。


    “真是好技艺啊!”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响彻在车道里,他换上了一件蓝色的西服,摸着脑袋大声称赞道:“我在国内可没见过台球打得像你这样好的年轻人,有机会我们再去切磋切磋,等回国了,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同样精于此道的人!”


    走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高大俊秀的青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针织的帽子,几缕黑发从帽子的边沿跳出,他的眼窝深陷,面部的线条深邃分明,前面的衣领打开,一双笔直的腿迈出的步伐坚定有力,他低声道:“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刚要走入此道的人突一听闻,他飞快地侧身一躲,将自己的身形躲入到一间包间中去。在缝隙中悄悄地观察,直到这两个人走远,他才从房间内无声走出。


    “居然是这个家伙!”他的心中无法抑制地涌出恨意,他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他知道这趟车上将要发生什么,他只是不明白,这个曾经背叛了那个组织的人,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预感,“不,”他立即将这个猜测撕得粉碎:“曾经做过的事一定会得到报应。”


    “赤井秀一,”他在心中暗暗说:“杀了他的你,一定要下地狱!”


    列车在轨道上飞速奔驰,它的前方是一片稀疏的树林。离开了有人居住的城市,接下来,它要驶向的,是几百上千公里内都无人生存的荒野,那里地形复杂,道路崎岖,是观赏自然风景的好去处,但谁也不知道,一场惊天的变故即将降临。


    第67章  风雨欲来


    列车上有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张力, 柯南察觉到了,有些人也察觉到了。在阿笠博士与灰原的包厢中,柯南对着将双膝紧紧抱在一起的女孩说:“最近你就不要出门了。”


    “如果遇到什么不对的, 注意要保全自己,要是应付不来,就用侦探队的徽章联络我。日常食物由阿笠博士带给你, 或者让列车乘员直接送给你。陌生人敲门不要应。”


    看着他对自己嘱托着一些只有小孩需要嘱托的话,灰原哀淡淡地笑了:“你不需要担心, 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到的。还有你,”她直直地注目着他:“要小心, 我感觉……这辆列车,几乎被那个组织中人的气味给充满了。”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惶恐:“我从来, 没见到这么多人一起过。”


    柯南皱了皱眉, 他飞速地再安慰几句, 就从这个包厢中匆匆离开了。他开始怀疑起毛利小五郎那位客户朋友邀请他们的动机,但一想到这车上还是有普通人的,就将这怀疑暂时压了下去。如果自己在外面感觉到的那人真是琴酒, 那么, 组织或许就是要在这辆车上做些什么。


    “该死, 小兰和毛利叔叔也在车上!”他的心中涌出无限的焦迫。


    另一列的车厢中, 在结束了一日的午餐后,风祭野见带着三轮未海从餐厅一路往后走, 一个有着一头棕红色短发的高挑女子从他们身边路过, 见到是风祭野见,她薄如刀一样的嘴唇中, 吐出轻蔑的嘲笑。


    三轮未海有些紧张,他才刚刚加入到这个组织没多久, 见到的代号成员就已经比有些人一辈子见到的都要多了,他紧紧地跟在风祭野见身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位前辈,好像在组织中不被人待见。


    风祭野见就像没听见一样。他的面上无甚表情,在脱离了日常后,没有伪装的他,就好像没有了情感上的起伏。他不喜欢说话,也不融入到其它的圈子中去,给人一种存在极为弱小的平淡感。


    “那是基安蒂,是组织中的狙击手。”见到三轮未海要回望,已经走到两人包厢前的风祭野见淡淡地介绍了一句。“她虽然是行动组的,但也不怎么喜欢听琴酒的话。不要去招惹她。”他道。


    三轮未海赶紧点头。


    他不知道黑衣组织在这辆车上准备要做什么,他也想不到,尽管在当晚的灭门事件中,他几乎是由琴酒救下来的,而且还将他放在了自己前辈的身边,但不知为何,他能够感觉到,那个人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而这位前辈……他的心中思绪翻滚。


    “不要想太多。”风祭野见突然的话让陷入了沉思的三轮未海吓了一跳,他的语声永远是这样平静无波:“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的。我们要去的是组织的训练基地,在那里,你会接受一段时间基础的训练,通过了才算是真正踏入到了组织。也不要在意其他人的态度,我们是情报组的,不是同伴和不是上司的人,不需要在他们面前诚惶诚恐。”


    意思是他们没资格命令自己去做什么,对于自己不想做的事,可以酌情拒绝。一味退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三轮未海眨眨眼,表明自己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


    “当然,也不要刻意去挑衅。”风祭野见向他传授着组织中的生存之道。他推开门,刚想要进入,就听见脚下传来一阵软绵绵的猫叫。


    “嗯?”他低下头。


    三轮未海也有些惊讶,列车是不准带猫上来的,更不要说是这样来历不明的猫了。这猫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毛发,看不出什么品种,双眼中倒是颇有神采,正在将一只前爪毫不客气地搭在风祭野见的皮鞋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梅花印。


    “前辈,我这就把猫赶走。”摸不准他的想法,三轮未海立刻说。


    “等等。”风祭野见伸出一条手臂。在他的眼中,这只猫并不是普通的猫,相反,它的身上正缠绕着一股能量。


    “你先去其他地方吧。”他说:“我还有些事要做。”


    三轮未海欲言又止,他见到前辈蹲下身来,将这只猫小心地抱进怀里,要将它带入自己的包间。他最后回头望时,见到的就是这只猫趴在他肩膀上看过来的眼神——如人一般深邃莫名。他打了个寒颤。


    随手将门关上,风祭野见没有将猫放下,而是顺势在它的脊背上从上往下抚摸了一遍,猫猫抖了抖,干脆利落地从他怀中跳了下来。


    “本体,”风祭野见率先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如果想要知道什么,直接用这具身体不是很好吗?”


    猫猫踱步:“太麻烦了,你和[望川涉]都在这车上,我可不想不断地换马甲,一旦操作乱了,很可能就会出问题。你们也有了一定的自主性,由你们自己处理就好。”


    马甲就是为了减轻自己负担的,什么都要自己来,那是纯给自己找不自在。


    在侦探所的裴真闭上了眼睛。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猫“宝石”的身体里,为避免有人从它的毛色中联想到自己这边,他还特意用能量将它身上的灰毛变成了白毛。


    “还有,[伊莎贝尔]已经被人和无色之王划在了一起,你和[望川涉]是两个不同立场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这一点为好。”猫猫裴真亮了下爪子:“[望川涉]上次就受了伤,如果不是早有准备,那副马甲很可能会报废在那里。这一次的局势这么混乱,你们还是需要点依仗。”


    “哦,你是来给我们托底的。”风祭野见十分平淡地总结道。


    裴真也不在意,因为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无色之王的眷属是一只猫,这牵扯进来的东西会少很多。而一只猫想做什么,谁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是无色之王的意志。他们无法问出口。”


    风祭野见点点头,他叹了口气:“真是可惜,我没办法搞出像是伊莎贝尔那样的大动静,收获会少很多。”


    裴真有些无语,他道:“那次才是不正常的,[她]的个性和才能与[统帅]太契合了,才能结出那样的果子。这些你都知道,还有,你的心中根本不在意这些,就不要说出这种话了。”


    猫猫趴在一边的小沙发上,澄澈的眼睛注视着他。风祭野见将一碟果子放在了它的面前。他轻轻地勾起唇,眼神有一瞬仿若将所有的光线都吸入,他道:“别担心,我会给你上演一台好剧的,所有的东西都会进献给你,本体。”


    猫猫没有动,他的目光依旧平静。


    第二日的深夜,天色更为昏沉,弥漫的乌云遮蔽住了月亮,车厢外部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有乘警敲响每一个车厢,给没有入睡的客人提示天气的变幻。手机上的预报也告知了他们,有一场风暴将要来袭。每个人又重新将一些厚重的衣服拿了出来。


    “天气怎么突然就变坏了呢?”小兰有些担心,她拿着手机一直在网上查询:“上车前我们不是查过吗?这几天不会有问题的。”


    园子在一旁也有些担忧:“没有预兆的变坏,说不定就是出大问题了。”她也在手机上按按按,像是查出了什么,她道:“我们现在是在距离东太平洋更近的地方,上半年还出现了厄尔尼诺现象,接下来会出现‘冷事件’,出现大暴雨也是有可能的。”


    柯南忧虑地皱起眉,气候恶劣很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变故,包括不限于通讯与电力、水力,一旦真的陷入到了那样的困境,黑衣组织做出什么来都是有可能的。


    “不用担心,”园子很快就松开眉:“乘警和我们说了,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警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很快就能让他们赶过来的。”


    柯南只能放下担忧。也是,这可是趟国际列车,要是出了事,没有人能不管。


    柯南不知道的是,他所担心的黑衣组织暂时还没有动静,但另一小部分的人,却已经在暗中蠢蠢欲动了。


    “还不动手吗?”一个小黑子问。


    “再等等。”应该是领头的小黑人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个女人说不定在印度就下车了,”一个小黑人有些气急地说:“那可是‘路易斯之心’,在拍卖行上拍出了780万美元的高价,只要做完这一单,接下来的富贵就不用愁了!”


    “我是说,再等等!”先前的那个领导的小黑人喝声道:“还是说,你认为我的话已经不起效用了吗?”


    “不,没有,老大,”先前的人萎了,他小声道:“我只是担心……”


    “要有耐心,”小黑人语重心长地说:“你没看到吗,连上天都在帮我们,”他望向窗外:“接下来的天气,会越来越糟糕也说不定。”


    许多人都在一齐望向天空。有人将窗帘拉了下来,不想看到这恶劣的气候;也有人叼着烟,望着窗外出神;更有人在暗中向自己的组织联络,汇报车中发现的事。一只猫躺在温暖的床上,在枕头边,在三轮未海奇怪的视线中,陷入到了昏沉的睡眠。


    有人在黑暗中发笑,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与人,并将它发送给车上另一位自己的同伴。风祭野见将手机熄了屏,平平板板地躺在床上,双手搭在小腹的位置处,状似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68章  列车之劫案


    “大哥, ”外界一阵风声呼啸中,伏特加还是那一身黑色的西装,最多也就是在外面加了件高昂的羽绒大衣, 他在检查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支,对其进行日常保养,“那个家伙真的在这趟列车上吗?”他忧虑地说:“他那么狡猾的样子, 不会是个陷阱吧?”


    琴酒侧着身,因为是在包厢内, 所以没有抽烟,这个男人身形高大, 侧颜线条深刻,靠在窗边不说话时, 看上去竟有一种沉静忧郁的气质。他暼了自己的小弟一眼, 道:“就算是陷阱又如何?”


    “难道因为有那个可能, 你就不过来了吗?”他冷笑了一下:“畏手畏脚的,如何在暗世界生存下去?”


    伏特加立刻将头低下,他憨笑道:“我就是这样一说, 只是以前从来没见过能和大哥打成那样的人, 所以有些担忧。当然, 我不是说大哥不行, 大哥一直都是很行的,这一次也一定会……”


    “闭嘴!”琴酒额头抽了抽, 他冷喝着打断了伏特加后来越来越慌张的话, 他深吸了口气,接着道:“这一次是BOSS下的命令, 给组织造成了那样大损失的人,既然招揽不到组织里, 就必须要将他解决掉。这不仅是组织颜面的问题,也是给其他人的震慑。就像我多次说过的——”


    他转过脸来,之前还平静的面上又一次显出了那种迫不及待的恐怖的笑:“得罪了组织的人,都要死!”


    “咚咚咚。”脚步落在车厢地板上的声音,小兰怀里抱着一些熨好的衣服,一边往前走,一边有些困惑地想:“爸爸去和新认识的朋友喝酒了,柯南说是要去博士那,园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奇怪,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好。”


    她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路过的包厢门刚好要打开,等她注意到,脚下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不好!”她自己人没有问题,手中的衣服却被勾落了一件,是一件比较薄的内衣。


    里面的人恰好与她对望。


    走道尽头的一个暗色的人影见到这一幕,将身形往后藏了藏,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富特色的笑。


    “原来是这样,”半晌后,小兰手中抱着一杯温暖的热茶:“夫人您是因为私人飞机被有紧急事的丈夫开走了,自己又想要见一下生活在印度的女儿,所以才搭上了这趟列车啊。”


    被她称为夫人的人,正是当晚柯南注意到的刚上车的女人,她现在换上了一件高领的毛衣,一串圆润的珍珠挂在脖子上,她皮肤红润,五官优美,一举一动中都带着一种从容的优雅,一眼就能看出她生活中的富足。


    她望着小兰:“你是和你的父亲一起上车的?将自己女儿一个人放在这里,这可不好。”


    “不不不,”小兰连连摇手道:“他只是和朋友一起喝酒去了,还有其他人和我在一起,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夫人笑道:“叫我班克斯就好。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女儿,当年她也是这样倔强,固执地认为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幸而她后来也算过得不错,免了我们的担心。”


    小兰闻言,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她轻声说:“班克斯夫人,父母总是担心自己儿女的,不论她是不是一个人。我相信,她也会在您思念着她的同时思念您,因为,她是在您的爱中长大的。”


    这场谈话并没有交流很久,但班克斯夫人看样子很喜欢小兰,不仅亲自将她送了出来,还赠予了她一个小小的珍珠发夹,说是在路上随手买来的小特产。小兰一开始不想接,但还是被班克斯夫人用巧妙的话圆了过去。


    “还好,”毛利小五郎盯着这发夹看了好一会,最后道:“看样子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不过我们最好之后再去拜访一趟,礼尚往来,送点小东西。”


    “那位夫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一边的柯南却是在沉思后道。


    小兰有些讶异地回望他:“夫人哪有什么不对的……嗯,真要说起来,她的那两位保镖倒是有些奇怪。”


    “怎么了?”柯南打起精神。


    小兰露出回忆的神情,将手指竖在嘴边:“在我和夫人交谈的时候,他们一直死死地盯着我,手还放在口袋里要动未动,我感觉,他们好像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来,要将我脸皮撕开的样子。哈哈,”说着她自己都笑了:“我这比喻是有点古怪。”


    “他们一直都没有离开吗?”柯南顿了下,又问:“你还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喂,小子!”小兰没有回答,毛利小五郎就先一步发飙了:“你一直问我女儿是怎么回事?是想要审问她吗?”


    “爸爸,”小兰无奈道:“柯南大概是好奇了,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你也知道,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敏锐。”


    “我想想,”小兰闭上眼睛,深思道:“夫人那里是四人间的房,收拾得很整洁干净,桌上有一张折叠起来立在上面的纸,纸上好像写了一些字,夫人,呃,夫人看过去的时候,好像很期待?”


    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柯南更是露出一副迷惑的神情,“期待?”这与他之前的有些猜想完全不符,他歪了歪头,不知所措:“她雇保镖,难道不是怕有人盯上她吗?”想不通,柯南觉得脑壳疼。


    黑衣组织、奇怪的夫人、暗地里窥伺的人,还有车厢内那种古怪的氛围,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柯南昭示着什么。但因为缺少了某些信息,他始终都无法看穿全局,思索无果的他,不得不抱着疑惑,陷入到了第三日的睡眠。


    而便是在今晚,某些事开始浮出水面。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吵得让人睡不着觉。不知何时,原本还在行驶的列车慢慢降速下来,直到停在铁轨上,不再动弹。列车中的乘务人员也都接到了一些消息。


    “还没联络到调度中心吗?”列车长有些慌张,他去问列车的司机。


    司机正在摆弄着一些仪盘,上面显示着这辆列车的数据,他皱紧了眉道:“可能是无线基站出了问题,不过别担心,我们可以通过卫星联络总站。”


    如果是在从前,他们的这种情况很可能只能在无限的焦急中等待救援,但现在,有些事可以不用那么复杂了。进行过专程修习的列车长也知道这一点,他松了口气。


    在接通过总站的电话后,司机交流了一会。半分钟后,他转过头来,满脸严肃地对列车长说:“是飓风。”


    “什么?”列车长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飓风袭击了前面的城镇,他们只来得及给我们发出一条消息,就紧急撤离了。”


    “他们就没有事先预测到吗?”


    “是突然转向的,”司机道:“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出前一个国家,后面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他们就没有什么救援行动么?”


    “先不说灾难还没到我们这里,他们的救援部队本身就人数不足。”


    “该死的小国!”列车长一拳砸在桌子上。


    黑夜中,有些还没睡的人惊异地发现,他们的手机已经无法联络上网络了。有人开始尝试着给家里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播出去。


    “快!”有人暗中催促,他之后的人行动格外迅捷,毫不费力地就打开了一个包间的门。床上的人还在熟睡,领头的人格外娴熟地将一块沾湿的手帕捂在他的脸上,等到手下的人呜呜几声不动后,他们就开始飞速搜刮起来。


    又是一扇门被打开,里面的人还没有睡,见到有人闯入,刚想要大喊,就看到一把冲锋枪正直对着他,他立刻举起双手,口也紧紧闭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老大,这是个肥羊。”有人上前来说。


    领头的人一个示意,就有人去逼问这人财产。包间的主人欲哭无泪,他没想到,在这样高级的列车上,自己居然会遭遇到这样从前几十年前才会遇到的事,他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英语,有人立刻翻译道:“老大,他说现在没人将钱财带在身上,他在银行里倒是还有几百万,您报个账号,他可以转到你的卡上。”


    老大冷笑一声,他走上前去,一拳就打在他的腹部,让这人晚上吃的饭都吐了出来。他冷声说了几句。狗腿就道:“我们老大说了,他就求现钱,转账银行,他玩不转那种东西,也不想有人顺藤摸瓜地找来。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赶紧拿出来,这可是你的买命钱。”


    房客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手表、金链,还有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都一股脑儿地掏出,手机拿出立刻就被人摔碎了,电脑也被人折腾了一番后丢弃。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有定位,就算再值钱,他们也没准备要。


    再又结束一个房间后,他们毫不客气地一枪托打在房客的后脑上,将他击晕,干脆利落地要去下一个房间。


    但一出门,一位巡视的乘警就出现在了他们眼中,这里的监控坏了,他察觉到不对,便过来看看。但劫匪更果断,他们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将这位还没拿出武器的乘警给送上了天。


    紧接着是下一个房间,再下一个房间。有人发出惊呼,但惊呼之后就是悄无声息,也有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身上越来越大的包裹。这一群人,除开起初的几个,后面的都是格外粗糙且野蛮的样子,像未驯化的野兽。


    直到他们来到一间包厢前。领头的人眼中闪过激动,他示意了一下,身后就走来一人,仔细一瞧,这人身上竟是穿着一身乘务员的服饰,他将钥匙插入孔中,随意转了转,就将之打开了。而下一瞬,里面一道黑影就撞了出来。“乘务员”被撞到车壁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该死,”领头的人说出一句陌生的语言,像是缅甸、又像是周边其他国家的语音,“你没有将晚饭吃下!”冲出来的是那两位保镖之一,他撞出来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就对着外面的人开了枪。


    “砰!”一声枪响响彻了黑夜。无数的灯光被惊醒。


    领头人一梭子就朝着保镖打了过去。屋内的班克斯夫人惶恐地看着这一切,她握紧了胸前的玉佛,心中禁不住开始祈祷起来。


    第69章  爆发的冲突


    暗中有人在观察着这群劫匪, 这群人虽忙不乱,领头的人缜密果断、动手的狠辣迅捷,再加上翻译的、搜寻的、看门的, 这么一支队伍中,竟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他们各司其职, 将这一场抢劫,演绎得格外凌厉, 宛如一把插入的尖刀。


    这些人都是东南亚这边的人种,暗中的人观察得很仔细, 他们开枪手法娴熟,拷问人驾轻就熟, 行动间有一种令行禁止的意味, 恐怕来历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盯上了这辆列车,大概不是心血来潮地来做上一票。


    保镖与劫匪交战在一起,既然枪声已经响起, 劫匪也不必再拘手拘脚, 更多的枪声连响, 在风中传了出去, 列车内一时很寂静。在距离他们只差一个隔间的包厢内,柯南一个翻身, 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紧贴在门后,犹如一只幼虎, 不放过外面一丝声音。


    小兰也起来了,她有些担忧地望着外面, 手中攒紧了被子,刚想要问什么,一只手就按压在她的肩膀上,止住了她的出声。“嘘。”是毛利小五郎,小兰从没见过自己父亲这般严峻的神情,他一只手指竖在嘴前,双眼死死地看向包厢外。


    “可恶!”柯南在心里暗恨,他一直在搜寻黑衣组织的事,没想到列车上还会有其它危险,他生活在承平的城市久了,不知道有些国家,本身就潜藏着无数的混乱与动荡。而仅是一次的疏忽,很有可能就将自己与兰诸人陷落到危险中,这可与往常的破案不一样,是真的能要了人的命的。


    幸好灰原哀与阿笠博士他们在下一个车厢,应当还没有遇到这些。柯南一边想着,一边飞快地思索解决方式。


    他们在这里紧迫地要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而在两个车厢往后,一间包间内,一个短发高挑、一只眼下有凤尾蝶纹路的女子,是风祭野见和三轮未海在白日里碰到过的,正温柔地给自己保养好的狙击枪中装上子弹。听见枪声,她恍若未闻,另一个车内的同伴倒是说了:“基安蒂,列车上出事了。”


    基安蒂笑了下,她端起枪,对准窗外,“什么时候不出事呢?”


    她透过镜片瞄准,面上咧出一抹张狂的笑:“管那些做什么。对他们来说,我们才是事故啊。”


    她的同伴一听,顿觉有理,面上也露出了一抹有深意的笑。


    他们不动,另一边也暂时没有动静。潜藏在上面的人心想:“是组织的人动手了吗?”


    “不,琴酒他们没有动,”他在思考:“他们是为了那个人来的,那个人还没有露面。就是发生了其它的事。”他的手放在了枪上,一时没有动作:“先不说这里是国外,我们在这里没有执法权,便是组织的事,我们也是属于埋伏的一方,贸然动手,只会将局势导向不利的一边。”


    “可是,”他又一想:“车上还有无辜的民众,其中还有几位都是日本的国民。”他咬了咬牙,还是悄悄地走了出去。


    劫匪中的人没想到,只是一声枪响,就惊动了车上那么多来历不明的人,有人继续冲着保镖开枪,就算身手再好,面对着这么多的枪械,保镖也不得不受伤。他抱着手臂,脸色惨然。


    里面的班克斯夫人花容失色,面对着一众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人,她身躯剧烈颤抖起来,手中握着的玉佛也摔倒在地上,裂成了两半。一位躲避着保镖一开始突袭的匪徒一路往后靠,在自己的同伴如狼似虎地盯着这位班克斯夫人的时候,他目光一转,想到了自己之前在车上见到的那人。


    “夫人,”领头的人言简意赅道:“‘路易斯之心’是在你的手上吧?”


    匪徒招来同伴,用钥匙打开了下一个包间的门。在外面透出的光下,他看到了女星小桔子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他一时有些恍惚,想到了自己在白天里见到她时砰砰乱跳的心。着了魔一般,他面上露出猥琐的贪婪,端着枪,就要往那边的床上走去。


    小桔子生出了无边的恐惧,她太知道这个人脸上的神情代表什么了,那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噩梦,她张口就要尖叫,可那人手中对着她的枪打消了一切的反抗。她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男人迫不及待地就要扑过去。


    而就是在此刻,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幽魅一样,从高处闪电般俯冲而下,一双长腿如剪刀一般狠狠地夹住这个人的脖颈,这人就要高喊,他/她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如铁爪一般攒紧他的咽喉,在小桔子惊惧莫名的眼神中,他/她一用力,骨骼碎裂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膜。男人窒息地呜咽,手中的枪要掉落在地上,他/她脚一抬,这把武器就往上一跳。


    他/她捂住嘴的手再一扭,身下男人的身体就彻底断了气,那把枪落在了他/她的手中,而恰好在此时,外界响起了一道通天的亮光,小桔子眼尖瞧见一张诡魅妖冶的面容,这是位极美的女性,鲜红的花纹伴在她右半边的脸上,恰似地狱黄泉岸边引魂度魄的勾魂使者,她的目光狭长幽暗,望过来时,就像要带走人的灵魂。


    小桔子心脏疯狂乱跳,姗姗来迟的雷电轰然炸响,她的耳中完全听不见其它的声音,等她再平静下来时,原地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之前的那道身影就好像幽梦一样消逝无暇,只留下一具尸体证明着这一切。小桔子扑了过去,四处搜寻,眼泪从她的眼眶中落了下来。


    班克斯夫人不断地摇着头,领头的人倒是没有那般急切,但他口中吐出的话却比北极的冰还要寒冷,他用枪指着被制住的保镖道:“夫人不要给我打哑谜了,我们都知道,在缅甸的拍卖场上,夫人就是以780万美元购得那颗抹谷矿区出产的稀世蓝宝石,也是因为夫人,这一车的人才遭了此劫。”


    “夫人若是再不肯,我只好先杀了他,再剥了夫人的衣服,一点一点地亲自来收。”他慢慢道。


    班克斯夫人为这极度野蛮的话恐惧到无法自抑。而他身边的人早就忍不住了,那个狗腿上前来叽里呱啦地用浑话说:“谁知道她会将宝石藏在哪里呢?说不定就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地方,嘿嘿,老大让我来检查检查。”


    班克斯夫人疯狂地摇头,她一边摇头,一边飞快地要从身边的衣服里找出什么东西。她找出了一个盒子,战战兢兢地将它送了过去。领头人将之打开,一抹海水一样的幽兰的色泽呈现在他眼中,他稍作辨识,满意地点点头。他满意了,他身边的人还没有满足,他大声道:“还有其它的,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有的绝不仅仅是一颗宝石!都交出来,否则我让你好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班克斯夫人将东西都找出后,还要动手去摸她的衣服。看到那一只满是污垢的手,班克斯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尖叫。


    “该死!”劫匪一巴掌就要扇过去。便当此时,一直潜藏起来的人终于无法再等待了,见到之前在另一个包间中出过手的人再不见踪迹,他不得不稍稍出手。“刷!”一道白色的影子如利刃一般破空袭来,劫匪扇出去的手顿时一痛,他大叫一声,抱住手掌,有鲜血从中流出。


    “是谁?!”领头人大喝。


    “哐当!”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车厢门被按耐不住的毛利小五郎撞开了,他的眼中通红,喘着粗气,像是经历了好一番煎熬。


    他不得不过多考虑,因为他的女儿还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子也跟在一起,而劫匪人数众多,每一个手中都还持着枪。


    扣入车厢铁皮墙面上的,是一张扑克牌,牌上绘有一个滑稽的小丑王。


    一道白色西装身披披风的人影威风凛凛地登场,他身形修长,如鹤立鸡群般出现在劫匪面前,配在脸上的标志性的单片眼睛这次闪烁的却是冷冽的光,他一手牵起披风的一角,一边淡淡道:“抢夺财物、杀人性命、侮辱女士,这可不是作为一个人该做的事。”


    “基、基德!”毛利小五郎无比诧异。已经定好超力足鞋的柯南也颇为惊讶,但很快,之前的事在他脑中一转,他瞬时就明白那位夫人的异样是为了什么。“是因宝石而来吗?”他想。


    “更何况,‘路易斯之心’可是我定下的猎物啊。”基德的语声中带上了笑,他轻轻道:“宝石的光辉如此耀眼,就像是它的主人一样纯洁美丽,可不要用你们的血污玷污了她们啊。”


    他微一弯腰,抬起头来,充斥着一种华美又夸张的舞台感。


    劫匪中的领头者不能理解这种艺术,他更没有听说过“基德”的名号,他皱紧了眉,吐声道:“行为艺术吗?”他也不在意,挥了挥手道:“将这几个不自量力的蠢货解决掉,后面还有我们忙的,既然已经决定了抢劫,就不要放走一个胆敢反抗的。”


    “是!”他的手下一起喝道,冲着他们就要开枪。


    基德与小五郎对视一眼,二人仿佛一瞬间就做下了什么决定。


    “柯南。”小兰走到一直在观察着门缝外的柯南边。


    柯南眼中一动,他预感到了什么:“小兰姐姐!”


    小兰笑了起来,她的眼中含着泪:“我可不是只能被你们保护着的啊。”


    “小兰。”柯南喃喃小声说。


    小兰摇了摇头,代表着她已经不想再听柯南的劝告了。


    毛利小五郎好不容易躲闪开攻击,一颗子弹就划破了他胳膊上的衣衫,鲜血从中流出,基德更灵活一些,他的身形无法预测,一颗子弹跳击击中,但打到的却只是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形充气偶。“哎呀,”他有些苦恼道:“原本是用来做替身引人注目的道具,用在这里,可是大材小用了。我的存货也不多了啊。”


    尽管情况危急,他们却都没有显出急迫的样子,不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面上也都有着最起码的镇定。能够走出来,就代表着他们对自己有信心,当然,有信心也改变不了外界的环境。


    “看这里!”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局势,众人下意识地望去,就见到一个穿着蓝色小西装的小男孩一个飞踢,将一样东西踢出了残影,如炮弹一般冲着他们飞袭而来。一个人的额头正中此物,他不吭一声,直接倒下,将劫匪们吓了一跳。


    东西滚落下来,是一个冒着烟的瘪了的足球。真不知这是从何而来。


    领头人一阵恼怒,为这一而再再而三出来打扰的人,他大声道:“杀了他们!解决了他们!不用再担心闹出动静!”


    几人神色严肃起来,知道接下来更不好打了。“砰!”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门内奔出,她一把捞起做了个鬼脸的柯南,双腿一阵轮转,飞速地往外逃去。三个匪徒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劫匪们一下子就少了三人,领头者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喝止他们。


    呼出口气的基德在心中暗暗称赞:“真是位勇敢的小姐啊。”毛利小五郎则是充满了担忧:“小兰……”


    应该怎么做?柯南在小兰怀里不住地思考,这里可不是国内,对付基德也不用真枪,这些人看他们的行止,说不定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不过,这么久了,为什么黑衣组织还没有动静?


    第70章  初显的獠牙


    黑衣组织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最起码在敌人撞上门来的时刻,他们会第一时间让他们知晓得罪他们的代价。劫匪的人数很多,他们既有武力, 又有章程,主要队伍是在谋划名为“路易斯之心”的蓝宝石那边,但还有另一个队伍, 是从后往前搜刮,正好与前面相反。


    而这一次, 他们碰上的,就不是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了。


    “幸好老大下手果断, ”领头的副队不禁在心里想:“还有这天气……”外面的大风将整节的车厢吹得微微晃动,这已经是现代化的高级列车了, 能有这动静足以能够证明那风之大, “之前的偷窃计划算什么,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这些外国来的家伙们才是真的肥,比国内的那些干巴的流油的多,”他在暗想:“听说他们的钱都是存在银行里, 随身携带的只是小数, 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啧, 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小弟就赶紧将门阀打开, 他咧开嘴, 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就要开始新一轮的扫荡, 但内里的情况让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听见声音,琴酒叼着烟, 面目冰冷地往那里投过一个平淡的眼神,伏特加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拿着枪,颇为讶异地向他看来。基安蒂浮出迫不及待的兴奋的笑:“哦呀,这是找上门来的小羊?”科恩沉默不言地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枪械。


    三轮未海缩在角落里,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风祭野见蹲在那里,他头也未抬,只顾逗弄手下的猫,白猫优雅地蹲坐在地上,微微侧过头来。


    这一行人尽着黑衣,他们周身寒冷,个个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劫匪的副队不理解,他也不知道,这是一群经历过血与火的残酷煅烧才筛选出来的,最高强度与高精密度的杀人机器。与他们相比,他与他身后的人就好似才是从旮旯里出来的小玩意。


    尽管被震慑住,但感觉丢了脸的副队还是强撑着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把手举起来!”


    “嗤。”有人轻出声。琴酒漠然下吩咐道:“解决掉。”


    “哈哈哈哈哈,”基安蒂大笑着举起了枪,她舔了舔唇:“我早就忍耐不住了!”


    一阵猛烈的枪响。


    暗中潜行的人将身形隐藏得更深了。他手中握着手枪,望向爆发出声音的地方。“那里是……”他眼神犀利起来:“终于动手了么,组织。”


    “既然如此,”他掏出一个对讲机,对对面的人稍下命令,结束后,他看了眼窗外:“这恶劣的天气是阻止了救援的到来,将这里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孤岛’,但这也说明了,不论我在上面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止我。”


    “在国外执法权是一种很难敲定的东西,所以,”他默默思忖:“只要不让人知道就好了。”


    下一节的车厢中传来飞速奔跑的声音,车厢与车厢之间的阀门是打开的,一个矫健高挑的女子的身形从他旁边飞快地跑过,漆黑的发丝在空中飘荡,她微微喘息着,不敢稍慢下一点。


    后面传来追赶和呼骂的声音,男人毫不迟疑,他猛然转身,背对着女孩,眼中不动,手下扣动扳机,“砰,砰砰!”劫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几枪送下了黄泉。


    “嗯,最好还不要留下证据。”他在心中加上几句:“毕竟我现在的身份还是较为特殊的。”


    柯南猛烈地瞪大眼,他趴在小兰怀里,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他望着那个人的身影,心中陡然出现了一个名字,但不待他喊出来,对方就又一转身,低头消失无踪。柯南一咬牙,恨不得捶地。


    “这辆车上,”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到底有几方的阵营?”


    “黑衣组织是为了什么而来,”他想:“这群劫匪真的算得上这辆车的危难吗?我们……该不会卷入到了一个漩涡中了吧?”


    不论他在想着什么,该发生的还是在发生。车上的人不知道什么黑衣组织和政府的机构,他们只知道,有劫匪上了这辆车,他们是为了财物而来,如果想要保住小命,最好还是将东西都交出来。也有反抗的,但都成为了劫匪的枪下之鬼。


    基德与毛利小五郎陷入了危险中,他们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也有人有自己要做的事。一道幽魅的身影飞快地在车厢间穿梭,她不为任何事而停留,上一次的出手只能算是那人恶心到她了,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为此,她不惜付出任何一切的代价。


    她的心一沉,眼中有层层叠叠的东西涌现出来,是过去的梦翳,如同黑泥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她,要将其拖入到地狱下去。但,就算是要过去,她在心中发誓,也绝不会只有她一个人!


    她还要往前。一个人,一个年轻的人正独自在车厢中行走。他一派闲适悠然,好似完全不知道这车上正发生着什么。但他又绝不是那样一个简单的人,因为女子的心中涌出了危机感,而这种强烈的感觉,只有在遇见了那两个人时才会有。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乖顺的短发,身穿简洁笔挺的小西装,见到她来,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血一般深红的双眼。这双眼中,好似蕴藏着一个无限的漩涡,他微微开阖嘴唇,说出了一句话。女子的头有些昏沉,她停了下来。


    鲜血在地板上肆意流淌,枪声又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醒了过来,但没有人出声,他们都躲藏在自己的包间内,像只鹌鹑一般,瑟瑟发抖地祈祷着危机不要找到自己头上。阿笠博士有些头疼地看着对面的小女孩,灰原哀的双眼无神,她抱紧了自己,喃喃自语道:“好多……好多人……都是组织的人。他们一定发现了,要杀了我们……”


    阿笠博士只好安慰道:“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早就找上门来了。现在还没出现,说明他们有可能是因为其它的事上来的。不用担心,新一他已经去处理了。”


    他还想再说,就发现灰原哀正幽幽地望着他。他吓了一跳,摸了摸脑门道:“怎么了?”


    灰原哀静静道:“尽管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是不是太高看工藤了?”


    “把所有的事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是不对的,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尽管恐惧到颤抖,但她还是坚持地爬了起来,博士赶紧去搀扶她,只听她说:“不管组织要做的是什么,我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吸引力的,只要我出现,就能够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等等,小哀!”博士赶紧大喊:“你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他奋力地去阻止。博士心中的纠结苦恼没人知道,柯南还在想办法要回去援助毛利小五郎,黑衣组织已经从之前的车厢中走了出来,踏着一群不知敬畏的偏远地方的小劫匪们的血。在他们身后,原本居住的车厢中,如今已是一片狼藉了,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枪支也散落四地,没人瞧得上这些。


    之后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行动。琴酒是全能型的,他既可以正面进行尖刀进攻,也可以运用狙击枪,远在千里外进行射击。而科恩与基安蒂,则更擅长偷袭狙击。除此之外,也还有其它的人。而他们这番的大阵仗,只是为了要解决掉一个人。


    一边想着过去的事,琴酒带领着伏特加,要往前方走去。


    就在他要走到预定的地点时,一个黑色窈窕的身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伏特加先是警戒,后来看到那张脸时,他松了口气,询问道:“你说有了那个‘傀儡师’的踪迹,他在哪里,彼岸花?”


    身影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右半边刻有深红纹路,犹如三途川岸边开满的引魂之花的姣好面庞。她迷蒙地看着他们,淡淡吐息道:“我遇见了他,他就在后面一节的车厢里。”


    “哦,”琴酒抽着烟看着她,他好似来了兴趣,问:“你见到了他,你们没有交手吗?”


    “没有,”被称为“彼岸花”的女人仍是淡然的模样,她说:“组织只说要找到他,我没有动手,只想将情报交给你们。”


    “做的好。”琴酒也淡淡地说,他往那边靠近,好像是要去查验她说的真假。“那是个很难缠的家伙,你不会是他的对手,将消息传回来,是正确的选择。”


    伏特加也点点头,他犹还记得那人与自己的大哥在高台上战斗的那一天,就算“彼岸花”是组织中实验室的产物,也绝不可能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她仍还是人,还没有超过一定的界限。


    他们越走越近,彼岸花却一直动也不动,就在琴酒路过了她的身侧后,一把银亮的枪械倏然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毫不犹豫地就对着琴酒的背后,一枪就射了出去!


    “砰!”剧烈的枪响。火药的味道从枪口中散发出来。


    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琴酒狰狞地笑着,他的一只手抓在枪身上,强大的力量让这把枪偏移了射道,过快的速度令他的帽子掉落在地上,长长的银发也飘荡起来,他露出锋利森寒的牙齿:“你很好。”


    “你,你背叛了吗?彼岸花!”伏特加惊怒莫名:“你怎么敢?你的身上还有实验室装设的芯片,只要背叛了,第一时间就能取走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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