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大结局下
齐佳伊收回思绪：“好了，该送你们回去了。”
晶球越来越少，似乎有所感应，她看到一颗与她有些许牵连的晶球。
陶一韬发现，她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慌了神，匆匆躲开道：“什么你们？不走，死也不走。”
齐佳伊看着他上蹿下跳的，“可你们当初不就是为了回去吗？机会难得哦。”
“我们那时不知道舅妈就在这里啊，还生了你。你是我妹、亲妹，现在咱们一家人都在这里，还走哪儿去？况且舅舅和舅妈也不在这里，你不能乱做决定。”
陶一韬无比庆幸舅舅和舅妈在外面御敌，没有进到摘星阁内。
“那什么……先送你舅舅。”说着，他将齐彦推了出来。
趁着齐彦这会儿大病初愈，没太多反抗能力。
齐彦：“……”
齐佳伊颔首，反正都是要送走的，只是她私心希望他们早点离开，毕竟帝尊有无后手她也不知。
白术的师祖看向齐佳伊：“老朽，也要麻烦道友了。”
洪武大陆这么大的变故，后面还不知要发生何事，医修不擅长打架，他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了-
虚空-
缠斗的四人，帝尊逐渐落了下风。
有什么正一点点从他身体中剥离开，这也是致使他实力变弱的元凶。
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赶回去阻止。
看向裴宏墨：“你既然是我的嗔念，就该帮我。”
裴宏墨不屑的笑了笑，“你将嗔念剜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需要我助你。”
看着帝尊身上逐渐淡去的光晕，裴宏墨笑的格外温柔：“你快死了，我感受到了。”
脸上全是自己即将夺回属于自己本体的自得。
突然，一把魔焰所化的刀从他脸庞闪过。
裴宏墨微微蹙眉，又很是诧异，没想到幽溯竟会对帝尊动手。
他可是知晓的，虽然幽溯被尊为魔尊，但在巫雨面前却一直都矮一头。
幽溯的出手，让人始料未及。
虚空全是刀光剑影，只一个残影放在洪武大陆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幽溯没有丝毫留情，杀意汇聚在刀锋，刀刀杀招。
帝尊还击，还不忘讥讽幽溯：“你还真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幽溯不以为意，一边打一边道：“趁你病要你命，这不是机会刚刚好嘛。”
裴宏墨喜欢这句话，冲了上去。
三人混打一团，阳反而停了手-
仙宫-
仟墨几次欲冲进摘星阁阻拦，却都被巽离挡的死死的。
明明上一次修为远不是他对手，再见面竟能与他战个平手。
这些人究竟有何奇遇？不对，洪武大陆后起之秀，哪有什么奇遇可碰。
仟墨负伤加重。
气急败坏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的所作所为会毁了洪武大陆，多少生灵会因你们的愚蠢而毁灭。”
闻声，其他宗门修士与魔族也纷纷往摘星阁赶。
仿佛有某种魔力在吸引着他们一般。
妖界的妖兽人全部拦在摘星阁外，层层叠叠，防止着这些修士与魔族的攻入。
巽离手中剑锋从仟墨头顶削过，削落细细短短的发丝，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帝尊吸取洪武大陆修士气运，吸取那些小千世界气运之子的气运，就不算毁坏生灵了？”
巽离刻意看着各宗为首之人，道：“还是说，洪武大陆的修士不配拥有气运，你们的气运是心甘情愿供及给帝尊所用的。”
话一出口。
各宗有头有脸的宗主、长老没甚反应，倒是他们身后的弟子面面相觑。
有甚者私下窃窃私语，毕竟气运一事非比寻常。
仟墨慌忙数十道剑气砍去：“放肆，少在仙宫妖言惑众。”
巨大的藤蔓聚拢，将剑气全数挡下。
尘埃被一阵风卷走，巽离站在藤蔓末端立与半空，一手执剑衣袂翩飞：“戳中痛处才会用‘妖言惑众’四字掩饰，企图将自己至于道德最高点，将对方打入歪魔邪道行列，都没点新意。”
说着，巽离随手一扔，丢出一卷玉简至半空展开，“在仙宫当过仙侍、仙娥的诸位，不少人修习过这门功法吧。”
玉简功法一出，有些修士面色晦暗，有些则不明所以。
仟墨提剑冲了上去，这次剑气与术法齐齐出手，一起的还有与仟墨同样实力的各宗宗主等人。
他们的目的明显，让巽离闭嘴。
仙宫的秘密决不能暴露出来，即便各宗知晓秘密的大有人在，却必须防止那些不知仙宫秘密的修士。
蝼蚁没甚可惧，但蝼蚁多了，也是不小的麻烦。
常梁尔看着玉简上的功法，纵使巽离没有明说，但回忆起从他到仙宫以及离开后的种种……
想他也曾是洪武大陆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却在离开仙宫后，修为不进反退。
当初他只当是自己进了秘境，中了魔气所致，后来更是被魔族抓住。
现在想来，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还有曾经洪武大陆声名显赫一时的天才，那些天才似乎都只出现了那么一段时间，后来就销声匿迹，查无此人。
魔宫水牢里被怨魂蚕食成为痴儿的那些人，曾经都是谁？
“师叔，卓沅师弟呢？师弟天赋比我还高，我从仙宫离去遇到魔族被囚禁差点成为傻子，师弟他若也学了这功法，反噬只会比我更严重。”
对方没有回答，常梁尔抓着他师叔的手臂用力摇晃：“他人呢？”
在他被困魔宫时，青暮派又送了多少师弟师妹来仙宫？
就在常梁尔惶惶不安时，胸口突然被利器贯穿。
他不敢置信低头，再抬眸看着面前之人。
师叔的面容何时这般狰狞了，好陌生。
就在常梁尔师叔欲将利器再刺入时，旁边一只妖族认得常梁尔，一尾巴抽在他师叔身上，将常梁尔带走 ，“快快快，这个姓常的受伤了，谁有空救一下。”
而出现常梁尔这种被自家宗门长辈偷袭的情况还不少。
反应过来的弟子质问自家师尊、或是宗主师伯师叔等人。
有狠辣的直接动手，也有不想坏自己名声，暗中动手的。
见此情况，后辈弟子里，脾气急躁的可不少，不再对付妖族，转头剑指自家长辈，势要弄个清楚明白。
因着巽离抛出的玉简，修士自己内斗了起来。
唯有魔族，衷心不变。
仟墨看着局面失控至此，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你们该死。”
突然，他发现与他一道攻击巽离的修士，容颜迅速衰老去，四肢眨眼间干枯，发丝顷刻间从墨黑到苍白。
莫说再战斗，连拿剑的手都没了力气，直接从半空落地，半响爬不起来。
而有这样情况的人还不在少数。
各宗宗主、长老等人最是严重。
有人想说什么，却发现都来不及开口，只发出些‘嚯嚯嚯……’声，便没了气息。
修士，以各宗领头人变化最快，反倒是跟随的弟子，少部分一样，剩下一部分并无异样。
倒是魔族那边，竟是全数变成了一具满头白发的干尸。
常梁尔感觉身体里似有什么要被吸走，但他周围都是妖族，隐隐有东西在阻挡。
反倒让他无事。
“什、什么情况？”即便妖族这边没有出现被吸干的妖，却也让他们害怕不已，声音都透着颤惧。
没有出事的修士，踉跄后退，丢下手中武器转身便跑，也不在意什么真相、什么妖族、什么仙宫。
他们不想变成这般-
虚空-
提捏着两具无用的尸体，巫雨嫌弃丢开。
阳眉头紧蹙。
巫雨却一改身为帝尊时的谪仙孤傲样，反而浑身透着邪性，歪头看他：“这眼神看我作甚，本帝被你们逼成这般，堕魔很让你意外吗？”-
摘星阁-
齐佳伊顿感不妙，掐诀的速度更快了。
因着晶球得了自由离去，失去莹润的光泽，摘星阁内愈发黯淡，
砰的一声巨响。
声音先起，齐佳伊都还未来得及看清，刹那间便被熟悉的气息抱住。
她似是看到无数藤蔓挡在她前方。
金光乍现那一刻，她眼中闪过细细碎碎的翎羽碎片，以及长短不一的藤蔓残节。
巽离又一次挡在她前面，透过巽离的肩膀，齐佳伊看到了帝尊的脸，便出现在那些碎渣的后面。
齐佳伊几乎下意识本能反应，抱着巽离利用空间法则消失在原地。
“天道你个大傻子。”
齐佳伊觉得自己上了贼船，这老东西耍她。
阳和魔族呢？还有个裴宏墨呢？居然都没拦住帝尊，看他那样子似乎还变异了，还更强了。
帝尊的出现，将摘星阁搅的天翻地覆，仅剩不多的人被掀翻，撞了出去。
冷瑶更是被一堆尸体掩埋。
齐佳伊的空间法则界限不够大，连掐几次，都在仙宫。
也轻易被帝尊追上。
强大的属于大帝境修为的威压袭来，齐佳伊感觉自己快被碾碎了。
全然没有办法正面交锋，她也根本抗不了正面。
砰——
一宽大的翅膀，抽在帝尊身上，将其抽的后退了几步，也仅仅几步而已。
阳出现挡在他们前面，让两人站在他背上。
“阳，他怎么回事？”齐佳伊看着原形态的阳，问道。
帝尊的样子有点不太对劲。
阳扑扇翅膀，头也不回道：“他堕魔了。”
齐佳伊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堕魔？
巫雨可是帝尊啊，他成魔了那魔宫的魔尊幽溯呢？
而此时，齐佳伊才注意到仙宫的情况，许多人死亡。
死状倍感熟悉。
“他吸收了这些人的修为、气运，堕魔。”巽离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道。
有木剑分出的藤蔓抗，他这次没有被打的神魂碎裂。
齐佳伊抬眸看了眼天，再次骂道：“天道你个大傻子。”
还未散去的雷云，一小股雷云劈咔一声，却没有劈下，似是在表达什么。
只是并无人在意，皆因帝尊此时的实力，阳也不是对手。
更别说齐佳伊了，纵使神魂归位修为涨了，但对比帝尊这样修炼不知几千几万年的老东西，她根本比不上。
几招将阳击打的撞到仙宫最外围，靠近罡风带。
齐佳伊见状，拉着巽离只能掐空间法则来躲。
每每帝尊要抓到齐佳伊时，不是她躲了，就是阳赶回来阻拦。
帝尊瞥了眼仙宫那些妖族，烦了齐佳伊的躲躲藏藏，与阳的阻拦。
“躲，慢慢躲，本帝先杀光他们。”
说着，一掌过去，妖兽人死伤无数。
被波及的妖兽人，哀倒一片，惨叫声不绝于耳。
齐佳伊瞳孔地震，“卑鄙。”
欲过去，却被阳挡了，他自己奋身上去与帝尊交手。
两人修为高深，他们交手，仙宫的人更是被嚯嚯的厉害，死伤惨重。
阳拖着，齐佳伊也没有坐以待毙，在旁边给帝尊增添麻烦。
巽离告知她：“尽量多拖一拖，一下吸收这么多人，帝尊身上聚集了很多怨孽，这些怨孽终会反噬他。”
堕魔的帝尊，阳完全不是对手。
却一次次阻拦他。
帝尊烦躁至极。
仟墨提着两人到帝尊跟前，道：“帝尊，可用这二人逼他们就范。”
被仟墨抓住的是陶一韬与齐媚。
也是趁着帝尊归来，他才有机会将人抓来。
“那灵族女子在何处？”帝尊瞥了一眼，问道。
仟墨忙道：“属下这就去找。”
陶一韬被强大的灵力控制，双腿使劲踹着，却没能挣脱分毫。
齐媚冲着齐佳伊道：“不要管我，跑，快跑，有多远跑多远，跑。”
“吵。”帝尊突然身形一闪，手指化利剑，刺向齐媚。
傅桦双手掐诀快出残影，无数道盾层层叠叠，他没有低估帝尊的实力，然而当看到帝尊指刃轻而易举划开那些盾，他方知晓大帝境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就在那指刃划破盾要碰到齐媚时，傅桦以身躯挡在她前
面。
“媚儿。”
话刚出口，唇角血迹淌下，他不敢再开口，紧紧抿着唇，冲齐媚笑。
“傅桦，不要，傅桦快走，你快躲开，快躲开。”
“舅——”
齐媚被灵力束缚，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傅桦用后背替她挡去帝尊的攻击。
泪模糊双眼，让她越发看不清眼前人。
“爹——”
“我好像听到女儿喊我了。”傅桦一开口，血瞬间将他下颚染红大片，淌的止也止不住。
“阳。”
齐佳伊震怒，掐诀，下一瞬跳到阳背上，齐佳伊握紧寒霁，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看到他们的反应，帝尊来了一丝兴趣。
“本帝是将她头捏碎，还是捏碎？”
帝尊手指化的剑刃消失，恢复原本摸样，但他手放在了齐媚头顶。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瞬间遏制齐佳伊的行为。
“别动我娘。”
帝尊嗤笑一瞬，手上力道加重，表情说不出的邪性，“有契约就是不一样，能做一条乖乖听话的狗。”
说着更是轻蔑的看了眼阳：“只可惜你不会挑选主人。”
齐佳伊执剑，飞身跃起一剑刺向帝尊面部，“那又如何，你再羡慕，与他结契的人是我，他也只听我的命令。”
听着她的话，帝尊眼神暗了一瞬，也就这瞬间的分神，巽离趁机救走齐媚和陶一韬。
帝尊并不在意别的蝼蚁性命，转而扼住齐佳伊脖颈。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近在咫尺。
阳煽动翅膀袭来，被帝尊踹开，冲着齐佳伊讥讽：“你弱，让他也变弱，你们这些废物。”
齐佳伊根本不理，双手快速掐诀，将自己和帝尊困在了一个空间中。
看着她的行为，帝尊冷笑一声：“以卵击石，愚蠢至极。”
齐佳伊掀了掀眼皮：“你是不是石头，碰一碰才知道。”
与此同时，寒霁化作鞭子，从她腰间滑出。
顺着帝尊缠绕了无数圈，将他死死捆住。
说着，齐佳伊拿出装载着魔宫水牢全部怨魂的那些‘水’。
顷刻就灌满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若只是齐佳伊，帝尊丝毫没将她放在眼中，然而看到那些怨魂，他好看的眉头聚川。
帝尊欲挣脱，然而那些怨魂顷刻就将他吞没，争先恐后的去撕咬他。
“你这只让人厌恶、卑劣的蝼蚁。”
帝尊掐齐佳伊脖颈的手收紧。
被怨魂吞噬最后一瞬，齐佳伊艰难扯了个笑，道：“这话，我也送你。”
等帝尊身上那些怨孽反噬他还不知何时，是她进的摘星阁，是她听信了天道鬼话，‘放异世界人离开可以削弱帝尊。’
可笑他竟然还能堕魔，功力更是翻倍。
她造成的错，她来弥补。
“啊啊啊啊——”
空间被黑黝黝的冤魂水填满，看不清里面情况，只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若只是怨魂，以帝尊的实力是可以摆脱的。
然而，怨魂叠加他吸收的数不尽的修士气运与灵力，还有他身体里反抗的灵族人血骨。
血骨抑制他的行动。
怨魂与怨孽紧紧缠绕着他，撕咬、吞噬。
另一边。
仟墨多方寻找，让他发现了冷瑶身影。
有灵族人新的骸骨，帝尊就可重来，仙宫便会屹立不倒。
就在仟墨逼近冷瑶时，巽离执剑赶到，一道的还有妖界众妖——
常梁尔吞下丹药，虽然受伤命却是保住了，看到那些黑黝黝的冤魂水，大惊失色：“那、那些是魔宫水牢的冤魂，会把正常人变成傻子。救她，快救她。”
巽离猛然回头：“师妹——”
“小八——”
巽离与阳没有想到，齐佳伊会这般极端。
阳当即便要去撕开空间，不料，手刚碰到空间壁，那空间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多时又出现在下一个地方。
而之后，没人碰空间壁，它也在移动，毫无章法。
几次后，便明白是齐佳伊故意的。
而空间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齐佳伊在赌，赌那些怨魂对帝尊的兴趣比她大。
但是怨魂碰到她神魂那一刻，疼，真的疼。
疼痛不过几息，她突然出现在一个白茫茫一片的地方。
看着陌生的地方，齐佳伊左看右看，隐隐感觉面前似乎有个透明的人形，没有五官没有穿衣裳。
若不是轮廓若隐若现，很难发现。
齐佳伊皱眉：“你是什么东西？”
透明人说话了：“吾乃世界意识，用你们的话一般称吾为天道。”
齐佳伊翻了个白眼，嘲讽的呵了一声，“你怎是这幅摸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天道声音听不出岁数，却又透着时光荏苒岁月变迁，“汝心中认为吾是何样，吾出现在汝面前，便是何样。”
齐佳伊没在看面前的透明人，转而打量起了四周：“我死了？”
“没有，吾救了你。”
“你会这么好心？”
“救汝，自然有汝要完成的使命。”
“哦，不做。”
透明人顿了一瞬，“巫雨已死，洪武大陆修为高深者几乎死绝，已经无人是金乌对手。”
齐佳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要卸磨杀驴。”
“是谁暗戳戳提示，异世界人离开，可削弱帝尊实力，结果他堕魔杀了我爹。现在帝尊死了，你惦记上阳了？做天道做到你这份上，你丢不丢人啊。”
“忘了，你跟林洛那假天道不一样，你是人吗？你不是。”
透明人没有丝毫反应，语气依旧淡淡：“汝这些言语对吾无用，吾不是人，乃世界意识。”
齐佳伊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又憋又气闷。
冲过去企图动手，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那透明人。
“这方世界需要修养，经不起动荡了。”透明人说着，又道：“妖界是个好去处，他不回也可以，便让洪武大陆剩下的所有生灵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听出祂话里的威胁，齐佳伊冷笑：“真不愧是能养出巫雨这样人的天道，你与他一样自私，洪武大陆这畸形的世界不是你们造成的吗？怎么，他死了恩怨就不算到他头上了？要让活人去给他背锅？我们是什么很贱的冤大头吗？”
“再说了，你不是说你是世界意识吗？洪武大陆毁灭，你也会死，到底在威胁谁啊。”
齐佳伊这会儿只觉累得慌，整个人躺平，不管了，爱咋地咋地。
“养大巫雨的是阳，而巫雨第一个抢走气运之人，正是阳。也是他助长了巫雨的野心。”
齐佳伊斜了眼透明人，这就过于推卸责任了，“那为何巫雨吸其他人的时候，阳没事。”
“汝怎知没事？”
“汝与阳缔结契约，若没有汝这一身霉运相挡，阳下场也不比幽溯好多少。”
“好奇汝这身霉运由来吗？”
齐佳伊皱了皱眉，只听那透明人已经喋喋不休继续道：“巫雨的嗔念往汝身上倾泻了太多霉运，也正是自己嗔念的做法，毁了他。”
“这便是‘人’喜欢说的因果吧。”
齐佳伊翻身坐起：“既然你也说了，我与阳有契约在身，你为何还要做卸磨杀驴的事。”
“因为洪武大陆被他们作降级了，用其他世界的话来说，金乌与那些妖族算高等生物，留他们在，人族没有生存空间。”
齐佳伊张了张嘴，半响没有吐出一个字。
“不对，你刚刚说巫雨第一个窃取气运之人是阳，那是不是说明，阳原本就是气运之子，洪武大陆正常应该是往妖兽世界发展的吧。”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还要委屈他们？”
透明人说的随意：“也可，经此一事后洪武大陆的灵气会倒退，直至没有，妖族难以生存便会覆灭，到时候世界经过一轮休养，自会有生命顽强的种族再来扎根。”
齐佳伊：“……”-
仙宫-
下雨了！
仙宫是有多少怨魂啊，雨都是咸的。
齐佳伊缓缓睁开眼，却发现并不是下雨了，而是有人在落泪。
伸手抹去巽离脸颊的泪，怎能有人哭的这般无声。
“师兄，我诈尸了，高兴高兴。”
巽离看着嬉皮笑脸的人，忍不住用力捏了捏她脸。
那则空间会移动，他卜算之后才确定最后位置。
然而接到的却只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
看着苍白的面容逐渐红润，笑声依旧，巽离体会了一次心脏从骤停到活跃，死而复生的刺激。
声音暗哑：“欢迎师妹回来。”
忽然，地面震动，似有什么开始坍塌。
耳边传来惊叫声。
“仙宫要塌了。”
“坏了，快走，这地方塌了。”
耳边充斥着尖叫与逃跑声。
巽离抱着齐佳伊被藤蔓支撑在半空，只见仙宫以极快的速度垮塌，掀起大片烟尘。
各宗剩余修士，反应快的跑去开飞船，反应不够快的只来得及御剑半空。
有些受伤严重的御剑不能，身体不受控的往下落。
妖族，除了会飞的鸟族，其他妖也开
始随着仙宫下落。
好在鸟族开始到处捞妖。
有些修士见状，顺带搭把手帮忙捞上一两只妖。
齐佳伊从巽离怀中探起头，“帝尊呢？”
“被撕碎了，尸骨无存。”
“怨魂不是不伤身吗？”齐佳伊抬手抬脚查看自身。
巽离扶着她站起身：“他太贪心了。”-
仙宫塌陷的太快，外面又是罡风带，塌陷的那些建筑顷刻就被罡风带搅碎，顺着狂风被吹走，可谓渣都不剩。
见巽离寻到齐佳伊，而她也无事，阳松了一口气。
阳双翅合拢用力一扇，翅膀扇出的灵力比剑气还强劲，数道灵力打去，将罡风带生生打出洞来。
刚好落得快的妖族、修士，安稳穿过。
仙宫已经没有了，自然也没有可待的地方。
所有人以及众妖族，见状，争先恐后从罡风带下方的洞口离开。
“齐佳伊、齐佳伊，巽离，这里这里。”
陶一韬站在飞船甲板冲着他们挥手。
巽离带着齐佳伊御剑跳上飞船。
脚才踏稳甲板，齐佳伊就被抱了个满怀，随即又被推开。
齐媚拉着她左看右看，确认她无大碍，一巴掌打在齐佳伊手臂上，脸上全是泪，“齐佳伊，你胆儿肥了啊，想死是不是？”
“那么危险的事都敢做。”
“你想过后果没有？”
一边哭一边拍打她。
齐媚打完又一把抱住她：“你吓死我了，娘差点以为连你也要失去。”
齐佳伊被抱着，伸手拍着她娘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抬眸看着逐渐消失的仙宫，齐佳伊头靠在她娘肩膀上，道：“娘，我送你们回去。”
齐媚有些疑惑：“回去？回哪儿去？”
陶一韬皱眉，“你还没打消这个念头啊？不是说了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嘛，不走。”
他要替舅舅照顾舅母和妹妹，他不走。
齐佳伊看向陶一韬和齐媚：“回到原来世界，爹能活。”
“娘，你很喜欢爹他们那个世界，去玩玩吧，我之后去找你们。”
齐媚胡乱抹去脸上泪，“你爹他，他……”
齐佳伊颔首：“爹会没事的。”
说着，她看向陶一韬，“哥。”
陶一韬慌了，他想起齐佳伊之前在摘星阁说的话，她说‘天道在修正这方世界。’
齐佳伊之前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到了仙宫后直奔摘星阁。
原以为是因为与社区会长项星阑签订了协议，要帮他。
可摘星阁的晶球散了。
而社区的人全数消失。
那是否说明，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齐佳伊与天道达成了共识。
所有人外来者都会被遣返。
“齐佳伊，你个倒霉家伙，你……”
陶一韬话还未说完，他的身体倒地变回兽形没了气息。
傅桦本就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顷刻间，人形态变回了兽形，也没了气息。
而齐媚消失在原地。
冷瑶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转身御剑悄无声息离开。
她不要回修仙界，她还要寻族人的骸骨送回荼麓山。
阳一直撑着罡风带，所有修士与妖族都通过才回来。
四目相对，齐佳伊满眼愧疚。
她现在最不知道怎么面对的就是他。
阳笑着摸摸她头，“不必愧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齐佳伊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论说什么，都会显得她假仁假义。
“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
齐佳伊连连点头，“能，能的。”
一边说，她一边解除契约。
与妖界所有妖的契约。
将晶球拿出来，撕去上面的符封，其中一颗顷刻间消失无影踪。
独留下妖界的。
齐佳伊迟迟没有掐诀，曾经是她信誓旦旦说要带阳离开妖界的，如今却要再送他回去。
纵使她与天道达成协议，让妖界成为完整完善的世界，在还未形成世界意识之前，她可以带妖界的兽人出来玩。
社区赠与她的一切，她全数给了妖界。
但这些都不足以弥补她背叛的诺言。
阳笑盈盈将手放在晶球上，看向齐佳伊的目光犹如第一次初见时。
一片翎羽被摘下，在齐佳伊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没入她眉心。
“小八，保重。”
泪模糊了眼睛，手中圆润冰凉的触感消失，仿佛从未有过。
犹如面前的空旷，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一般。
齐佳伊神色麻木，僵硬的打了个响指，眼角泪水被洗涤干净。
飞船上，没了妖族身影，显得空空荡荡。
“师兄，天道说你与祂做了交易。”
巽离轻轻“嗯”了一声。
齐佳伊仰头看向巽离：“可这样，你便回不去了。”
“那方世界的心愿我已了。”巽离低眉，眼眸中神色认真：“回想起修仙界的点点滴滴，若不回来，我会后悔。”
故而，他与天道也达成了协议。
“可是那奸诈的东西坑我们啊。”
轰隆隆～劈咔——
一声雷在天空炸响，齐佳伊内心毫无波动，“有本事劈死我，看谁给你当苦力。”
让妖界成为完整世界，复活他爹，再将她娘送到他爹所在的世界。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不得不妥协的理由。
巽离抬手揉了揉齐佳伊的头：“洪武大陆变得多糟糕，祂的情况就有多严重，祂也在赌。赢了休养生息，输了同归于尽”
齐佳伊双手抱怀，“难不成我还得同情祂咯？导致这种局面不也是他自己的错吗？”
“气运之子，天道宠儿，自己儿子自己养的，反噬他，怪谁。”齐佳伊阴阳怪气着。
只听头顶雷声滚滚，却没再劈响——
飞船稳稳落地。
常梁尔捂着伤口坐起来，茫然的环视四周，总感觉少了许多身影。
撑着船身爬起来，看到一女子将一具玄铁龟尸体与一具雪白大狗尸体收了起来。
动作很小心翼翼。
常梁尔眼底满是疑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未说出口。
“师兄？师兄！你是来救我的？”
卓沅不敢置信自己能见到常梁尔，手脚并用爬上飞船，来到常梁尔身边，见他受伤了，忙去搀扶：“仙宫没了，我们快回青暮派。”
常梁尔点了点头，“走吧。”
“万万没有想到，帝尊这些年竟这般坑害各大宗门。”
“还好这次他与魔尊同归于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快走快走。”
卓沅喋喋不休着，他本被关在仙宫天牢中，因着魔宫攻打仙宫才得以逃出来。
被卓沅带着御剑离开时，常梁尔回头看了眼那少女。
他隐隐觉得自己认识对方，偏偏却想不起任何事关少女的事——
挖了两个坑将玄铁龟与雪灵犬的尸体埋下去，齐佳伊还用石头刻了两个石碑。
记下这处地方。
但她也不知，自己下次何时能再来了。
修长的手指掐算，巽离抬眸看了眼满天繁星：“从东边开始吧，那边灵脉被抽空，已经有灾害之兆。”
洪武大陆被帝尊作的千疮百孔，想要修复需要花不少时间。
齐佳伊最后看了眼两块墓碑，她对洪武大陆没有好感，但她还想去见阳和爹娘他们。
拖沓耽搁的是她自己的时间。
拍了拍衣角，齐佳伊直起身子，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走吧。”——
经此一役，洪武大陆剩余的修士，修为与人数都被打了折，约莫一折起。
事关仙宫那一战，他们只记得是仙魔两宫交手，两败俱伤。
活下来的人，继续努力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
时光荏苒。
洪武大陆那一场战役却多了个版本。
里面多了许多身影，有名有姓，有血有肉。
初听，竟是唤起了无数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