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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可靠的兵哥


    对于刚准备回去就被叫回来这件事, 钟燕行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庆幸。


    幸好他还没走远,幸好小白这一次遇到困难的时候他赶得上。


    他再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样痛苦的经历有过一次就足够了,他实在无法承受更多。


    然而这些想法,心思缜密的钟燕行半个字都没有跟汪白透露。


    “说吧, 这么着急让老韩把我叫回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钟燕行漫不经心地递给汪白平板,他已经把所有人都支开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汪白将极地猎人还在这附近游荡的事情告诉了老师,钟燕行闻言不由蹙眉:“我还以为他们都已经走了,半年多过去了, 他们竟然还不死心,有这样的耐心做点别的事情不好吗?”


    来了来了, 老师这动不动就要教人向善的爱好又来了。


    汪白好笑地在平板上写道:“他们如果能明白这一点, 也不会干这种违法乱纪、毫无底线的事。”


    钟燕行微微颔首,他更在意的是汪白的安全, 说难听点,倘若不是这些极地猎人威胁到了小白,他也不会来淌这趟浑水。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他问汪白。


    汪白:“我想走法律途径,不想让狼群冒着生命危险对付他们。”


    钟燕行认可汪白的想法:“这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是要怎么实施?他们可不会轻易就范。”


    “我们可以提前在山洞里准备过量的**, 等我把他们引到山洞里,你们把洞口堵住,然后我会将装有**的容器撞碎。”汪白将他的计划写在平板上。


    钟燕行不赞同地将平板翻面盖在地毯上:“我不允许你去做诱饵, 而且把洞口堵住, 你不也会吸入**?”


    汪白想说他晕过去没关系, 然而爪子还没碰到平板就被钟燕行拍了下去。


    “你想得太简单了,”钟燕行正色道,“那些老练的极地猎人,不会轻易进入一个未知的山洞,至少他们不会一起进入。他们会让自己的猎犬,或者是人缘不好的伙伴先进去探路,这样你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汪白不得不承认,老师的顾虑是对的,对方是极地猎人,多谨慎都不为过。


    汪白意识到了敌人的强大,尾巴都垂落到地面,有些沮丧。


    钟燕行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没想到狼末比他更快,当着他的面舔舐汪白的脸颊:“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汪白诧异地看向老师,不是吧,您要一只北极狼学会避嫌?


    对狼末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


    “好了,别秀了,知道你们恩爱,但现在大敌当前,都给我严肃点。”钟燕行佯怒道。


    汪白配合着用吻部推了推狼末,然后笔直坐好,两只立耳高高立起,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钟燕行思忖片刻道:“以防万一,让周峰假扮你,这些日子,你们就先留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这哪能行?


    都说了那些猎人身经百战,让周峰假扮他,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些人可不会对周峰手下留情。


    汪白人立而起,两只爪子抱住钟燕行的大腿,他是不想让狼群冒险,但不意味着就能让人类去冒险了啊!


    相处这么久,他早就把周峰当成了朋友,黄河站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是国家不可多得的财富,谁都不能少!


    “这么激动干什么?行了,别瞎担心。”


    钟燕行捏了捏汪白毛茸茸的脸蛋:“还记得给你戴的项圈吗?”


    汪白点点头,那个项圈自从他们离开大兴安岭后,钟老师就取下来了。脚环倒是一直带着,这个求救信号黄河站也可以接收到,所以就保留了下来。


    但是这又和项圈有什么关系?


    汪白不明所以地歪头。


    钟燕行解释道:“通过项圈内置的摄像头,我得到了很多你们的影像文件。你王叔叔和我说过,依靠这些影像文件,他的团队可以做出最真实的全息投影,原本是准备辅助我的课题演讲,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


    汪白眼前一亮,全息投影是目前最高精尖的投影技术之一,是利用干涉和衍射的原理,将事物的三维图像呈现出来的技术。


    有了它,就不需要他和狼末出面,也可以吸引极地猎人们的注意力。


    但这只是解决了第一个难题,第二个难题,也就是如何把猎人们一网打尽还没有办法解决。


    钟燕行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会事先派人伏击他们。”


    不是,您哪来的人?


    许是汪白的疑惑太过明显,钟燕行终于不再卖关子:“我可以向上头申请一支部队,贴身保护我的生命安全,那些极地猎人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安全,我申请这支部队帮我打几发**,应该很合情合理吧?”


    汪白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牛啊老钟,都用上贴身护卫了!


    他知道国家对于这些瑰宝级科学家非常重视,但有资格申请部队保护的少之又少,钟燕行即便是国家生物科学的佼佼者,也未必能得到如此殊荣。


    但既然老师开口了,这件事多半是真的。


    汪白内心的自豪之情喷薄而出,不过,最现实的问题是,这支部队要抵达极地,还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和狼末还得留在这至少半个月。


    钟燕行安慰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留在这里至少安全,不愁吃住。你多做一做小伙伴们的思想工作,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啧,这可是个麻烦事。


    他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狼越,真怕这家伙不听话,自己跑去和猎人决斗。


    稳妥起见,汪白找机会偷偷把计划告诉了狼末,狼哥比他了解狼越,应该有办法说服他。


    狼末表示:“有点为难。”


    汪白看向他。


    “给点动力?”狼末的眼神带着难以抗拒的侵略性。


    不,不好吧,这种地方到处都是人呢。


    于是汪白婉拒了狼末的暗示,狼末虽然遗憾,但也没有强求:“好吧,我会看着他,不让他轻举妄动。”


    汪白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其实算起来,他们也好久没有那啥了,之前一直在坐船,他也不好意思那样做。


    但其实对于北极狼而言,当众交。配也不算什么,尤其是头狼,甚至将这视作宣誓主权、震慑群狼的工具。


    所以当天,他低着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我想出去转转,行吗?”


    钟燕行摩挲下巴:“是打算自己去,还是拖家带口去?这个节骨眼上,能不出去尽量不要出去。”


    汪白当然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又不好意思跟老师直说。


    钟燕行却了然一笑:“是狼末忍不了了,还是你忍不了了?这种事啊,狼之常情,老师可以理解。浴室给你们用,还有,记得声音小一点哦。”


    要不是皮毛遮着,汪白此刻估计脸都红透了。


    他逃也似地回了房间,叼住狼末的尾巴拉往浴室。


    ……


    黄河站的生活十分安稳,也不知道狼末是怎么搬到的,狼越居然真的没有造反。


    偶尔会听到剧烈的响动,那是坚冰融化碎裂的声音。


    半个多月过后,汪白终于见到了老师口中的神秘部队,他们全是由特。种兵组成,专门负责执行国家秘密任务。


    在述职的时候,他们也注意到了汪白和狼末,警惕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们。


    “他们都是我的宠物,不会伤害人类的。”钟燕行适时开口。


    军。人的目光终于挪开,汪白也松了口气,被这样具有压迫感的目光注视,着实很有压力啊。


    该说果然是特种部队吗,他们丝毫没有对钟燕行的话表达出任何情绪,看上去就很可靠的样子。


    钟燕行交代好任务后,军。人们便离开了他的房间,去韩德胜安排的客房休息了。


    “时间就安排在明天,”他一边抚摸着汪白的毛发,一边你对他说,“成败在此一举,要一起观战吗?”


    汪白理所当然地点头,他当然要观战,他要亲眼看着这些觊觎他的混球们伏法!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为了让全息投影更加逼真,钟燕行将行动的时间选在了夜晚,他和技术人员紧锣密鼓地调试着仪器,特种部队则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附近。


    很难想象,他们竟然能在雪原中找到潜伏的地点。


    他们有的甚至是直接将自己埋进了雪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汪白甚至都不会怀疑这附近有人,他们的隐蔽技巧太强大了。


    就连狼末都感到了威胁:“如果人类都这样对付我们,我们恐怕毫无胜算。”


    汪白安抚他:“这些人是人类中战斗力天花板,巨大多数的人并不像他们那样,也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他嘴上说着不必担心,实际心里比谁都要担心。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特种部队败了怎么办。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全息投影终于调试好了,远处出现了他和狼末的身影。


    狼末被这奇异的景象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保护汪白,可见全息投影多么逼真,已经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随着投影的缓慢推进,可以看到,一狼一狗正在雪地上悠闲地散步。


    极地猎人们发现了他们,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两者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较长的距离。


    谨慎的极地猎人没有急着动手,按理说,北极狼的嗅觉灵敏,应该已经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了。


    可是他们又不想放弃,他们已经在这蹲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那只萨摩耶,无论如何他们都不甘心于空手而归。


    “史密斯,你去试探它们。”老大把失去手臂的史密斯推出去,反正史密斯只是用来带路的,哪怕死在狼牙之下对他来说也算不上损失。


    史密斯浑身颤抖,他一点儿也不想过去。


    被狼群撕咬的记忆涌上心头,如果不是他运气好,他早就已经和托尔一起死了。


    这一趟本就不是他想来的,是该死的科斯特出卖了他,害他被彼得抓住,逼着他到极地来当向导。


    史密斯心里又恨又怕,见他动作如此缓慢,彼得直接将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背:“要么去,要么死,你自己选。”


    史密斯不得不继续向前,而远处的“北极狼”似乎察觉到了不对,高声呼啸。


    突如其来的狼啸吓了猎人们一跳,但猎人们哪是吃素的,彼得一声令下:“追!”他们便抓起手里的猎。枪向一狼一狗逃离的方向追去。


    就是现在。


    一声枪。响打破了黑夜的寂静,特种部队早已恭候多时,他们的枪法奇准,瞬间极地猎人全部中弹。


    这些极地猎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惯常用来捕杀猎物的麻醉弹,有朝一日也会打在自己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狼末:我想知道省略号里有什么。


    第92章 雪山的婚礼


    极地猎人有一个算一个, 都在麻醉弹的药效之下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兵哥们从雪地里钻出,将他们挨个五花大绑。


    在处理史密斯的时候他们犯了难,因为史密斯的两条手臂都断了, 其中一条是狼末咬断的,另一条是野戈的杰作。


    他们只能绑住史密斯的双腿,让一名战士把他扛起来, 送上小推车。


    众人合力将推车运往岸边, 接送他们的航船一直在这里等候。


    比起金船长的私人船只,这艘军。舰明显要气派得多,威武的造型、先进的设备、还有庞大的船身,无一不在彰显大国风范。


    钟燕行得和军。人们一同回国,他是此次逮捕行动的牵头人, 极地猎人牵扯到跨国犯。罪,还需要他出面和大使馆协调。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等待这些极地猎人的, 必然是漫长的牢狱生活。


    他们偷猎的珍稀动物不知凡几,有这样的下场实属罪有应得。


    有了这一场抓捕行动, 汪白相信,还在极地转悠的猎人们多少会有所收敛。


    当然,想要彻底将极地猎人斩草除根是不可能的,利益会驱使着这些对自然毫无敬畏的人类向野生动物展开杀戮。


    目送军。舰渐行渐远,汪白回头看向眼中满是不甘的狼越。


    他知道狼越一直都想咬死史密斯, 可惜当时史密斯已经被兵哥们抓捕,他们不会同意狼越将史密斯咬死。


    “那个极地猎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汪白安慰道。


    狼越依旧执拗:“他会死吗?”


    汪白沉默片刻:“他或许不会死, 但他的余生将在监牢中度过。他失去了自由, 再也无法离开那个禁锢他的地方。”


    狼越闻言神情缓和了许多, 对于北极狼而言,不自由,毋宁死。


    如果让他放弃自由苟且偷生,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汪白很鸡贼地没有告诉狼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没有自由地活着,要比悲壮地死去好得多。


    他带领狼群回到黄河站,准备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发寻找狼末的狼同伴。


    那些极地猎人的背包以及里面的物资都被收缴,背包存放在了黄河站,枪。支等物资,则由部队带回去,作为证物。


    汪白挑了一个顺眼的背包,将自己卖萌赚来的零食都塞进了包包里。


    嘶,塞不满怎么办?


    汪白想了想,决定叼着背包出门转悠一圈,回来的时候背包满满当当,连背包上的小口袋都鼓起来了。


    黄河站的工作人员都很舍不得汪白他们,但他们也知道,北极狼是属于极地的,小白是北极狼养大的,自然会跟着狼群走。


    于是第二天,他们早早起床,一起送别汪白他们。


    汪白挨个给了他们拥抱,各位,后会有期。


    等到夏末,我还会回来的。


    告别众人后,狼末和狼越则承担起了寻找狼同伴的重任。


    极地广袤,好处在于不像大兴安岭那样植被茂密,气味驳杂。


    凭借着北极狼敏锐的嗅觉,哪怕他们跟狼同伴相隔很远,也能闻到空气中微薄的气味,继而找到对方。


    但一连找了几天,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唯一值得欣喜的是,两只鄂伦春犬并未因生存环境的变化而感到不适,来福和来觉十分适应极地的环境,寒冷对他们而言仿佛不算什么。


    汪白其实也不怎么怕冷,萨摩耶本就是高纬度的犬种,他一身厚重的皮毛能够帮他隔绝寒冷的侵蚀。


    但他却总是和狼末贴贴,好像他的白色毛发就是个摆设一样。


    狼末巴不得小狗粘着他,不论何时,只要汪白靠近他,他立刻就会和他互相触碰,偶尔接个吻。


    看得狼越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沿海的冰层彻底融化的时候,狼末终于从空气中分辨出了一丝属于野戈的气味。


    他们迅速朝着风吹来的方向奔袭。


    野戈的气味越发浓郁,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的北极狼气息。


    想必就是月月和他们的崽子们了。


    正在和老婆孩子一起捕猎的野戈,忽然脚步一顿,倏然转头。


    月月以为野戈察觉到了危险,也跟着回头,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野戈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在战斗的时候分心,连忙调转身形,继续和麝牛对峙。


    麝牛是北极狼最喜欢捕猎的猎物之一,而且和麝牛作战,需要有强大的团队意识和优越的作战计划,所以很多北极狼爸爸妈妈都愿意带孩子捕猎麝牛,以此来培养孩子们的狩猎本领。


    等野戈一家成功狩猎之后,月月问起他战斗时突然转头的原因。


    野戈眺望远方,眼底多了几分希冀:“我好像闻到了狼末的味道。”


    月月愕然:“居然是他?”她一直以为狼末没有回来,是和狼越都遭遇了不测。在她的印象中,她以前所在的族群所有失踪的北极狼,要么被猎人抓走,要么死在野外,无一幸免。


    野戈定定地看向远方:“一定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很快,狼末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野戈夫妻的视野之中。


    野戈顿时热泪盈眶:“太好了,狼越也在,还有小狗和狐狸。咦,那两只小狗又是哪来的?从没见过啊。”


    说话间,狼末已经抵达终点。


    要不是为了照顾汪白的速度,他还能跑得更快。


    “王,好久不见。”野戈走向狼末,眼底满是怀念。


    狼末也是感慨万千:“好久不见,看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野戈看了眼小狗,他还当汪白听不懂狼语:“您当初要是接受了沙沙,您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汪白一听,顿时飞过去一记眼刀:“好你个野戈,久别重逢一见面你就挑事是吧?”


    野戈瞪圆了眼睛:“他,他怎么……”


    狼末嘴角微扬,语气饱含自豪:“说话可要小心点,要是惹我的伴侣生气,就算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会揍你一顿为他出气。”


    随后舔了舔汪白的脸颊:“我一点也不喜欢狼崽子,我只喜欢你。”


    汪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哄得早已忘了找野戈算账,再说了,他也不可能真的跟野戈生气:“我去看看小崽子们,月月,你给他们起名了吗?”


    月月颔首,依次为汪白介绍狼崽子的名字。


    他们都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了北极狼兄弟们。


    “王,没想到小狗竟然能够和我们交流,他真厉害。”野戈由衷地说道。


    狼末十分欣赏野戈的上道,不过他还是提醒他:“不必叫我王了,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狼王。你和月月已经有了自己的族群,这很好,没有必要非得由我领导。”


    野戈还想说什么,狼末却打断了他:“我意已决,当初为了小狗,我不得不离开极地,离开你们。你不怪我已经很好了,我哪还有脸面做这个狼王?”


    野戈知道狼末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他只好不再劝说,这件事就等以后再说。


    “介绍一下,”狼末看向来福和来觉,“他们是狼越收养的狗狗,以后我们会一起生活。”


    野戈颇为惊讶,他以为这两只狗狗应当是汪白的同伴,再不济也应该是狼末捡回来的,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狼越收养的。


    难道是狼末狼越这兄弟俩,都有收养狗子的爱好吗?


    狼越懒懒地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狼末的话。


    野戈笑道:“看来狼越的心性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他不咬死他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把他们带回来收养?”


    众狼又寒暄了几句,狼末问起其他的同伴。


    野戈说:“蓝眼和长尾也成了家,灰灰和皮皮还单着。我们的领地彼此相邻,我们也依旧保持着联系。走吧,我这就带您和他们会合。”


    在野戈的带领下,蓝眼和长尾以及他们的家属,灰灰和皮皮,终于和狼末相聚。


    他们一同前行,留下一排密密麻麻的爪印。


    雪山顶峰,汪白驻足眺望,入目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


    狼越向来不喜欢这种群体活动,他自告奋勇地留下照顾来福和来觉,还有蓝蓝。


    在一众北极狼中,他是唯一的萨摩耶。


    他回过头,昔日的狼同伴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因为狼末刚刚宣布了,他们已经结为伴侣。


    狼末站在他的身边,接受着狼群的注目礼,那感觉就仿佛他们是一对正在接受祝福的新人一般。


    残阳如血,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尽管没有捧花,没有酒席,更没有证婚的司仪,汪白却觉得满心欢喜,总想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


    于是他高仰头颅,发出高亢的狼啸。


    狼群紧随其后,连绵不断的狼啸在雪山回响。


    汪白眼底含笑,轻声对狼末说:“我想听你说一句我愿意。”


    狼末虽不理解,却依然按照小狗的吩咐:“我愿意。”


    “我也是。”


    The End


    第93章 番外-变人以后


    许多年过去了, 汪白已经垂垂老矣,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年长的狗狗会有一种神秘的直觉, 他虽不理解这种直觉从何而来,可他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回想他的狗生,不缺吃, 不缺穿, 有伴侣陪伴,有老师护航,还有许许多多的狼同伴和狼崽子。


    真要算起来,他的辈分恐怕都比太爷爷还高了。


    汪白暗笑,下意识地偏过头:“狼哥, 你说我还能陪那些小崽子玩吗?上回陪他们捉迷藏,差点没把腰闪了。”


    然而他的身边却空空如也。


    汪白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人总会死, 狼和狗的生命也同样会有终结的一天,只不过他们的寿命要比人类短暂许多。


    狼末在北极狼中已经算是很长寿了, 他很注意狼末的身体保养,加上钟老师也经常给他们做检查。


    衰老和死亡,在所难免。


    幸运的是,在这段看得到尽头的旅程中,他和狼末始终没有缺席对方左右。


    这时, 门开了,钟燕行拄着拐杖在他身边坐下:“小白,该吃饭啦。”


    汪白看向老师, 钟燕行已然白发苍苍, 脸颊也因为常常吹海风的缘故而留下了海边住民常见的暗红色。


    汪白享受着老人的抚摸, 乖乖地吃光了狗粮。


    钟燕行正要收拾,汪白忽然咬住了他的裤腿。


    “怎么了?”钟燕行问他。


    汪白张了张嘴,意思是他有话要说。


    钟燕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装作没看懂,却被汪白纯净的目光所吸引,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将平板递给了汪白。


    汪白举起爪子写道:“老师,我该回家了,年纪大了,走不动了,明年就不再过来了。”


    钟燕行的眼眶迅速红了,他想告诉汪白,他的家在故乡,他会带他回家。


    但他忽然发现小白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汪白,他的家,就在这片苍茫的极地上。


    等汪白确认老师已经看完了之后,又清理掉了这写占满了屏幕的字,重新写道:“老师,好好照顾自己,小白不孝,让您操劳了。”


    “老师愿意,老师愿意为你操劳一辈子。”钟燕行哽咽着将汪白抱进怀里。


    他只怕他的一辈子太长,而小白的一辈子又太短。


    其实钟燕行也能看得出来,自从狼末走后,小白便郁郁寡欢。


    在他的要求下,小白才答应了每年来黄河站和他见面。


    今天小白提出了离开,这一次分别,或许就是永别。


    这让他如何能舍得?


    汪白却铁了心要回家。


    他不确定自己的生命何时走到终结,他不想让老师看到他咽气,现在离开,对老师而言也算是个念想。


    第二天,汪白悄然离开了黄河站。


    钟燕行听见了响动,却没有起身,只躺在床上,任由泪水浸湿枕头。


    极地的恶劣天气,对这具衰老的躯体而言,可谓是严峻的挑战。


    汪白自然不会自己冒险,他找了处空旷的地方高声呼啸,很快就有狼群来到他的身边。


    这些北极狼都是野戈他们的后代,尽管狼王的位置早已历经更迭,但他作为初代狼王的伴侣,加上他帮着养大了一代又一代的狼崽子,他在狼群中的威望丝毫不亚于现任狼王,即便是现任狼王,也对他尊敬有加。


    在狼群的护送下,他回到了冰斗冰川之下,那属于他和狼末的小窝。


    门口的镇宅神兽早已被他重新修缮了一番,此刻正威风凛凛地俯视着他。


    汪白笑了笑,径直走进了小屋。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狼末迈着慵懒的步伐迎接他。


    “久等了,亲爱的。”


    ……


    汪白睡了很久很久,他的意识归于混沌,已经分不清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就和他当初刚刚来到极地时一样。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再睁开眼睛的一天。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昏迷带来的眩晕感,让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焦距。


    “你醒了?太好了,你的头还疼吗?”


    汪白认得他,这是和他一起救助野生动物的同事小林,他试探着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头上还缠着绷带:“我这是怎么了?”


    小林叹了口气:“让我说你什么好,为了救一只朱鹮,你至于冒那么大的险吗?还好底下有树做了缓冲,你被执行任务的长官救了起来,不然的话你这条小命就玩完了!”


    汪白呆呆地看着小林,这么说他没有死?


    那他穿越到极地,在极地度过的十多年又该怎么解释,难道那只是个梦吗?


    汪白想得多了,脑袋就开始疼。


    小林赶紧扶着他躺下,就在这时,帐篷打开,一位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汤。


    “郎先生。”小林起身去接碗。


    “我来吧。”郎先生稍稍将药碗向后收,小林扑了个空,只好默默坐在一旁。


    郎末坐在了汪白床边,舀了一勺药汁耐心吹凉,然后送到汪白唇边,语气温柔:“小心烫。”


    男人醇厚的嗓音似乎带有某种魔力,让汪白无端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连同他的心脏也随之微微颤动。


    他没有去喝汤药,只是戒备地询问道:“是你救了我?”


    郎末微微颔首算作答复,素来冷厉的眼神落在汪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上,此时唯余心疼:“喝药。”


    汪白双臂用力,支撑着自己靠在床头。


    他抬眼打量眼前的男人,浓密又棱角分明的剑眉底下,是一双带着浅浅血丝的狭长凤目,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无一不在表现着这个男人的俊美。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制服,很难看出他究竟是什么级别的“长官”,但仔细想想,会在密林中执行任务,应当还在部队服役。


    但是穿白色制服的一般是海军,海军很少会有任务需要在密林执行……嘶,不能多想,一想脑袋又开始疼了。


    汪白颇感不适地拧起眉头,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了他的头顶。


    他下意识要挣脱,就听到男人温声道:“别紧张,放轻松。你刚刚醒来,不宜过度用脑,先把药喝了。”


    汪白:“我自己来。”


    男人并未强求,将药碗递给了他。


    药汤十分苦涩,汪白尝得出来这是用草药熬制,而非如今常用的冲剂或泡腾片。


    他有意问问小林草药是谁找的,不过碍于有外人在场,他不便多说。


    草药汤下肚,满嘴都是苦涩。


    他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碗和调羹还给了男人:“郎先生,谢谢你。”他之前听到小林这样称呼他。


    “叫我郎末。”郎末正要接过药碗,汪白却一个没拿稳,药碗和调羹全都掉了下去,摔成了碎片。


    狼末?


    他诧异地看向眼前的男人,难怪他总觉得对方的眉眼让他很是熟悉,原来他就是狼末!


    汪白顾不得小林惊愕的眼神,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狼末,狼末,你还在呜呜呜……”


    郎末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护住汪白:“你干什么?”


    小林也总算反应过来,连忙开口:“汪白,你认识他吗?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能这么冒犯啊!”他把汪白冒犯的原因归为对救命恩人的感激,这样郎末应该就不会责怪了。


    汪白听到郎末克制的声音,心都凉了半截。


    他松开了郎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们之前不认识吗?”


    郎末摇摇头,眼睛却没有看汪白,状似稳重的男人实则耳根早已爬上了绯红。


    汪白听到了这个答案,浑身的力气都仿佛散去了一般,精气神肉眼可见地颓靡下去。


    是他异想天开了,狼末是土生土长的北极狼,怎么可能变成人类,还是带有军衔的,有过生活痕迹的人类。


    “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汪白闭上了眼睛。


    郎末眉头紧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小林拉着离开了房间:“郎长官,小白他刚刚苏醒,神志不清的,您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事。”郎末说完,手伸进了口袋,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又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汪白满是泪水的脸庞,那一瞬间,他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痛苦、迷惘还有爱意。


    郎末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但更让他揪心的是,他一进门,汪白就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用浓重的鼻音:“抱歉,让你见笑了。”


    客气,但带着绝对的疏离。


    郎末的心直往下坠,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如此牵动他的心弦。


    他顺从心意地走到汪白面前,从兜里掏出两块奶糖:“药汤很苦,吃点糖缓一缓。”


    汪白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他才接过了奶糖:“谢谢。”


    郎末见他剥开了糖纸,将糖果丢进了嘴里,本该安心离去。


    结果他瞥见了汪白开合的双唇,奶糖随着汪白的咀嚼流淌出汁水,令他的双唇绽放出诱。人的光泽。


    想必将这两片唇含进嘴里的滋味一定无上美妙。


    郎末垂首咽了口唾沫,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满地的碎片上:“我打扫一下,你忍一忍。”


    不过是一点碎片罢了,有什么好忍的。


    汪白一边隔着眼皮按摩酸涩的眼珠,一边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番外好写的,没想到也挺难写_(:з」∠)_


    郎末的设定是长官,到一定年纪就会退伍,大家不用担心小白不够**


    感觉番外能写老长怎么办,不行,不能发散思维!


    第94章 番外-爱是克制


    汪白以为他和这位奇怪先生的交集到此为止了, 毕竟人家有公务在身,也不至于需要他的回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里都休养两天了, 郎末还没离开。


    而且这个名字让他很是在意,只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他也只能将其解释为巧合。


    到了第三天, 汪白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郎长官, 您不需要执行任务吗?”


    郎末笔直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身姿挺拔,哪怕坐着的时候都给人一种一丝不苟之感。


    闻言,他回答道:“任务已经完成。”


    所以呢?您难道不是应该回去述职了?


    汪白满目狐疑,但对方明显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只好保持沉默。


    又过了两天,汪白感觉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便向郎末辞行。


    郎末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了房间。


    汪白其实还想好好感谢一番郎末的,毕竟对方救了他的性命, 别的不说,吃个饭总该有的。


    但见对方行色匆忙,到嘴的邀请又咽了下去。


    算了,眼下回京都找老师要紧,就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也要回到老师身边,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责任和心愿。


    至于狼末……


    他会找机会去一趟北极,试着寻找狼末的踪迹。


    哪怕对方根本不记得他是谁, 哪怕粉身碎骨, 他也要试一试。


    就在这时, 他听到了手提箱滚轮和地面碰撞的声音,他疑惑地走出房门,却看见郎末正在收拾行李。


    “你这是?”他问。


    郎末一边整理衣物,一边理所当然地对汪白说:“这里是民宿,临走之前要把东西都带走。”


    汪白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你也要走?”


    郎末手下不停:“我送你。”


    “不用了吧,我和小林一起走,路上互相都有照应。已经耽误你太多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汪白客气道。


    郎末也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不麻烦,顺路。”


    汪白一愣,他怎么记得郎末明明是驻扎在地方的部队首长:“我的目的地是京都。”


    郎末合上行李箱:“正好,我也是。”


    汪白:“……”


    他无话可说了,只好默默开始收拾行李。


    郎末犹豫片刻,跟了上去:“我帮你。”


    汪白“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郎末就已经补充道:“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我吧。”


    再客气的话,似乎有点不识抬举。


    汪白很有眼色地道了声谢,不过他也没完全闲着,一直在旁边帮忙拿衣物,再由郎末装进行李箱。


    小林正好从他的房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小白和郎长官特别默契,完全不像是刚刚认识不到一周的样子。


    郎末对汪白的照顾还不止于此,他甚至主动替他搬运行李,连个背包都不让他拿。


    这让汪白有些不太适应:“郎先生,我是头撞伤了,不是手断了,这些东西我还是拿得动的。”


    郎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热情过头了,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马上放弃继续为对方搬运行李。


    但郎末却不是这样,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苦恼该怎么回答。


    却始终没有放下行李,也没有给汪白拿回行李的机会,就这么苦恼了一路,最后才憋出来几个字:“我有力气。”


    汪白:“……”


    说得好像谁没有力气似的。


    上了火车,趁郎末去厕所的工夫,汪白悄声对小林说:“你对郎末的了解有多少?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小林仔细回想:“我也觉得他不对劲,有天晚上我起床上厕所,就看到你的房间门开着,他就站在你床前,直勾勾地盯着你看。”


    汪白:?


    “这种事你现在才说?”汪白倒吸一口凉气,郎末大半夜不睡觉,还盯着他,这也太恐怖了吧?


    小林赧然:“我本来是想说的,这不是给忘了吗?”


    汪白还想说什么,郎末却在往这走了,他只好闭上了嘴巴,若有所思地偷瞄郎末。


    中途列车员推着小推车经过,郎末买了一点水果和瓜子,放在桌面上:“吃点吗?”


    汪白摇摇头:“谢谢,我不饿。”


    郎末似乎有些遗憾,他剥了个橘子放在靠近汪白的那一侧,之后才给自己剥水果吃。


    汪白始终没动,小林很有眼力见的将那颗橘子吃了,还一个劲儿地夸橘子甜。


    郎末皱了皱眉头:“是吗,我觉得很酸。”


    小林的笑容僵住了,汪白忍不住嘴角微扬,这种毫无所觉的状态才是怼人的最高境界。


    列车驶过隧道,视野瞬间变成一片黑暗。


    嘴唇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汪白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朝前方出拳。


    然而他的拳头竟然被对方接住了,不论他如何挣扎,使出的力气都像是泥牛入海,对方愣是纹丝未动。


    气得他张开嘴就咬。


    那人大概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躲闪不及,瞬间血腥味充斥了他的口腔。


    终于,火车冲出了隧道。


    小林惊呼:“郎长官,你的嘴唇怎么出血了?是不是刚才过隧道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郎末捂着唇一言不发,汪白看他做贼心虚的样子,眼底多了几分薄怒。


    这个男人对他的企图心太明显了,居然还敢做出这种事,要不是看在郎末是他的救命恩人的份上,他早就动手了。


    就算打不过他,也要让他尝尝冒犯他的滋味。


    冷凝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京都站,汪白走下火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小林都有点跟不上:“你慢点!”


    汪白回头,发现郎末还在跟着他,顿时眯起了眼睛:“郎先生,你该走了。”


    郎末自知理亏,可他却舍不得走,有件事情,他必须弄明白:“我有话想对你说。”


    “但我不想和你说话。”汪白冷着脸,“我很感谢你救了我,我也说过我会想办法报答,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郎末知道,这种时候再犹豫一秒,他就很可能跟自己的幸福擦肩而过。


    所以他不假思索地说:“是有关于极地,有关于钟燕行,还有黄河站、北极狼、萨摩耶……”


    “你说什么?”汪白瞳孔紧缩,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郎末说。


    汪白毫不犹豫地决定跟上,临走前,他让小林转达钟老师,说他今天临时有事,改天再拜访。


    “他要是问我是什么事呢?”小林问。


    汪白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嘴角一勾:“终生大事。”


    离火车站最近的有一座跨江大桥,郎末倚靠着大桥的围栏,目光始终停留在汪白的身上。


    “这里就是你说的,适合谈话的地方?”汪白好笑地眺望远方,“我以为至少是咖啡厅。”


    郎末脸色一红:“抱歉,下次我会改进。”


    他从来没去过那些地方,他的生活一直如此单调,直到——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是一头名叫狼末的北极狼,终日在连绵的雪地里捕猎。忽然有一天,我救下了一只小狗,我将小狗养大,也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汪白终于确认,眼前的就是自己的爱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同时做了一场梦,但毫无疑问,狼末就是郎末,只不过狼末没有了属于郎末的记忆,而他却保留了所有的记忆。


    他已经不想去思考这件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他只知道他想要拥抱对方,想要肆无忌惮地和他牵手接吻,做以前没法做的那些事。


    “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我。当我梦醒之后,我就开始疯狂寻找我的伴侣,还好我记得钟燕行这个名字,记得你叫汪白,而我接取了这个任务,也是为了尽快遇到你。”郎末句句诚恳,眼中更是藏不住的爱意。


    汪白意识到他们的“梦”似乎有先后,所以郎末比他年长一年,也比他先离开一年。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那我问你我们以前认不认识的时候,为什么你还摇头?”汪白问。


    “我不想给你先入为主的感受,”郎末伸出手,想要抚摸汪白的头发,却还是没敢这么做,“我醒来后就知道你有完整的记忆,这点从你和钟燕行的交流就可以看出来。但我不敢确定,你是喜欢狼末,还是喜欢郎末。”


    这两个名字读音一样,汪白却敏锐地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狼末纯粹、坚毅,他的世界十分简单,所以他可以毫无保留地深爱着汪白。


    但郎末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有家人和朋友,有理想和责任。


    他当然也深爱着汪白,可他自己也没法保证,这份爱足够纯粹、炽烈、不顾一切。


    汪白闻言笑道:“没有人能一生只为了爱人活着,人类的爱,往往不如动物们纯粹。”


    郎末有些紧张,额尖冒出细汗——他觉得自己要失恋了。


    于是他抓紧所剩不多的机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极地恶劣的环境,你才会喜欢上狼末,我也不知道换个环境,你会不会更改你的选择。我只知道无论身处极地还是京都,是大兴安岭还是民宿,我都一如既往地喜欢你。”


    “我叫郎末,我的家乡在蒙古,你也可以叫我腾格里诺海,蒙古男性常常会用猛兽来命名,比如腾格里诺海就是狼神的意思。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父母健在,他们很开明的,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你想要留在钟燕行身边,等我退伍以后,我可以陪着你孝顺他老人家……”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包括他的家庭,他的喜好,他的履历。


    直到他说得口干舌燥,才终于说完了:“这就是我的经历,你能不能,哪怕只是考虑一下,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汪白淡淡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既然是陆军,为什么当初穿着海军的制服?”


    郎末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喜欢白色,我只有那件衣服是白色的。那不是海军制服,是一件礼服,部队阅兵的时候才穿。”


    汪白了然,对上郎末企盼的眼神,他故作纠结地沉思了一会儿。


    等欣赏够了郎末的苦恼表情,坏心眼的汪白终于大发慈悲地将耳朵贴上郎末的胸膛。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哪一句?”


    汪白轻声呢喃:“我说我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一切。我不管你是军官还是无业游民,只要是你,我都喜欢。当然了,黄。赌。毒除外。”


    郎末傻笑:“我也一样,就算你沾上黄。赌。毒,我也一样爱你。”


    汪白:“……”


    这还有必要攀比吗?


    身为长官,能不能有点原则?


    爱是克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