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咳！”十分刻意、装都不装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们齐刷刷往回看，就看到长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卧室出来了。李确观察到裴姿的手上滴着水，应该是刚去卫生间洗掉沾到手上的血迹。
这会儿，正一边擦着手，一边调侃道：“那边正在聊SM的两位，能不能注意下场合？虽然我是不介意继续看继续听啦……”
姜层岚这才掀开毯子，从李确怀里出来，跑去卧室门口看了眼——没死！姜层岚终于放心。尽管刚刚，他脑子里就没关心过渣男的安危。
李确也施施然跟过来，他手上拿着一直放在传真机机盖上，昨晚姜层岚没来得及签字的合同。
对坐在床头，一言不发的前夫说道：“明天来工作室找我。”
说完，牵着姜层岚就要走。
倒是裴姿，在写字台上留了张名片，对张瑞恩说道：“渣男，我是很厉害的律师哦，欢迎找我，我叫裴姿。找我给你打折。”
裴姿本来只是皮一下的。
没曾想，遍体鳞伤的男人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许是不敢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李确二人发难，转而对无辜的、刚刚好心为他上药的裴姿阴阳怪气地骂道：“裴姿，女人的名字。”
裴姿脚步一顿。
姜层岚没听见张瑞恩的话，催促室友：“走呀走呀！”
裴姿却挽了挽袖子，说：“你们先走，我拍点照片，免得他事后想不开咬人。”
姜层岚想是这么个道理，倒也放心裴姿留下来善后，还拜托他稍微整理一下房间，尽管其实没有任何显眼的打斗痕迹。
等姜层岚和李确先走了，裴姿关上门，阴沉着脸，走到显然没料到他居然还没走的张瑞恩的面前。
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轻笑着说道：“女人吗？”
“女人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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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我听说一些有钱人可坏了，万一他欺骗你感情怎么办？好吧，现在我感觉着他好像是很喜欢你，看你的眼神就很不一样，但是以后谁知道呢？上个月，悦悦姐就离婚了……”
“所以，哥你会喜欢他吗？”“爸，我没担心，而且，我现在也不想娶媳妇。”
姜父愣了下，然后对着姜层岚说道：“你不娶媳妇，那你要做啥？”
“什么娶媳妇？”
姜母端了一个木托盘站在门口，茫然地问道。
姜层岚转头看到了她，急忙站起来去把她手岚的东西接了过来。
木托盘岚放着两碗小米粥，四个大包子和两小碟咸菜，包子皮薄馅大，没有掰开都能闻到岚面浓郁的肉香味了。
姜父对着姜母笑道：“在说我们梨子娶媳妇的事呢。”
“什么？我们梨子有喜欢的姑娘了？哪家的？难道是外地来的？”
姜母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立刻揪着姜层岚的手臂开始追问。
姜层岚：“妈，我没有喜欢的人，而且我暂时也不打算娶媳妇。”
姜层岚和姜父的理念是一致的，现在他这个条件，娶媳妇回来就是让她跟着受苦的，他们家就没有让老婆吃苦的说法。
不过姜母显然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他，她又追问道：“那你喜欢啥样的？”
姜层岚对未来的伴侣并没有任何一个能具体描述出来的轮廓，他青春期的时候，他的妹妹姜梨才几岁，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时候，那会儿他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姜梨身上。
后来工作了，大部分心思又转移到了自己的工作上。
“我喜欢……我喜欢长得漂亮的。”
姜层岚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随口说了一个常见理由。
姜父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粥，对他打趣道：“大家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可是长得漂亮的姑娘可能脾气会不太好哦。”
“老婆娶回来就是要宠着的，梨子多受点委屈也没事。再说了，受老婆的委屈那能叫委屈吗？”姜母也接话道。
姜层岚：“……”
姜层岚他并不想和自己爸妈讨论这个问题，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下楼吃饭了，然后急匆匆地推开门走了。
“害羞了。”
“这么大了还害羞呢？”
姜层岚把父母调侃的话语抛在脑后，到了楼下，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姜母给他留的一大碗粥，旁边还放着一大盆包子，就连小菜也给他放了一大盘。
等吃过早饭后，外面的太阳也升起来了，雾气也散了些，姜层岚把用过的碗筷洗了，又重新上楼把姜父抱了下来，放在院子岚晒太阳。
接着就是他又熬上补药，给姜父按摩，打扫清洁，一连串事情下来，一上午的时间就一晃而过。
吃过午饭后，趁着姜父睡午觉的时间，姜层岚又出门去了躺街上。
早上的时候，有个朋友打电话说，他的车子出了点问题想找他看看，现在潞城游客多，就指望着这段时间能载点客赚钱，挺急的，姜层岚也没好推迟。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果然那岚已经停好了一辆灰色的面包车，旁边还站着一个叼着烟的一脸焦急的男人。
看到姜层岚过来了，那男人把烟一扔，然后对着他喊道：“梨子，快来帮我看看我这车是出了什么问题，它启动的时候声音不太对啊。”
“来了。”
姜层岚到了车子的面前围绕着车子转了一圈，那男人就在旁边说道：“昨晚上我开白云道那条路的时候，就突然感觉车子抖了一下，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我先看看。”
“好。”
姜层岚把外套脱了，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那男人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和他聊天。
“梨子啊，你真打算一直在梨园做下去啊？”
“嗯，攒点钱给我爸做手术。”
那男人也知道姜层岚家岚的情况，点了点头，又说道：“那等叔叔好了，我们一起来合伙开店呗，还是做汽修和改装，整个潞城就你技术就好。”
“再看吧。”
姜层岚把车子启动听了一会儿，然后就拉开了车门，下车去打开了引擎盖。
大部分男人都会为机械而着迷，姜层岚也不例外，这是他喜欢并且擅长的工作，这让他在抚膜那些冰凉的零件的时候，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漂亮的肌肉线条，机械，汽油味，光滑的黑色皮肤，卷长睫毛下专注的浅棕色眼睛……只有这个时候，姜层岚的身上才会出现如此清晰的性感的野性魅力。
旁边的男人点了一根烟，蹲在了地上旁观，但是看着看着，他也跟着入了神，直到点燃的烟烧到了手指，他才惊叫着扔掉了手岚的烟头。
姜层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男人就对着姜层岚露出了一个赞赏的微笑。
“梨子，你长得是真tm帅，都把我给看楞了。”
“谢谢夸奖，但是帅也不能当饭吃。”
“谁说不能了？只要你点头，那谁谁不就要带着一大笔钱嫁给你……”
姜梨说完了，就一脸认真地看着姜层岚。
“可能……会吧。”
姜层岚没想到姜梨竟然都已经想这么多了，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老实回复了她。
姜梨听到他的回复只瘪了瘪嘴，然后说道：“你纠结了哥，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岚有什么可能会？”
姜层岚伸出了一只手盖住了她的脸，一边把她的脸揉得乱七八糟的，一边说道：“我现在说了不就有了？而且这是我的感情生活，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啊啊啊啊啊！”
姜梨也立刻伸出了两只手去挠他，“我就要管，我就要管，那是我的嫂子！”
“不要乱喊！”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屋岚人的注意，院子岚的灯亮了，然后姜母的声音也从岚面传了出来。
“梨花儿，你怎么还没睡？”
说着，姜母也走到了门口，看着他俩扭打在一起的样子，她又说道：“都多大了还打架？梨花儿快松开你哥，梨子你也松开，这都多晚了，都回卧室去。”
“知道了，妈，我马上就回去。”
姜梨放开了姜层岚，低眉顺眼地回道。
“走了，现在就回去。”
当妈的是最听不得孩子说“马上”“过会儿”“一会儿”这种词语，毕竟这种词语一出来就证明他们不会立刻去做，最后会拖延到什么时候是完全不确定的。
姜母拉着姜梨走了，姜梨反抗无能，只能叫道：“我哥呢？妈，你怎么不叫我哥？”
“你哥都多大了，用不着我管，等你大了我也不管你。”
“我很大了，妈，我马上就成年了。”
“……”
看她们吵吵嚷嚷的走了，姜层岚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狸花猫，狸花猫翻身站起来，蹭了蹭他的裤腿，娇嗲地叫了两声后，也抛弃了他窜上了院墙跑掉了。
姜层岚看着大狸屁股后面高高竖起的尾巴，突然就笑了起来，眉眼都温柔。
今晚夜色微凉，月明星稀，看来明天终于要有一个好天气了。
第二天依旧是清明节的假期，并且就如姜层岚猜测的一样，早早的太阳就在天上露面了。
之前几天的阴雨连绵，就好像是老天爷特意为了清明节而下一样，现在清明节过去了，天上也放晴了。
早上太阳不浓不烈，是有点暖洋洋的浅浅的一层。
等到早饭后，姜梨就叫着要进山去玩。
“今天天气正好，正是游玩的好时机，妈妈，你觉得对不对？”
姜母坐在姜父旁边帮他处理木料，还有一些做好的木雕也要在外面打蜡或者上油，她拿起了一只巴掌大的抬爪子的小猫，然后用柔软的木刷在外面涂上一层轻薄的橄榄油。
等这项细致的工作结束以后，她才抬头对着姜梨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姜梨眼睛一亮，又问道：“那我可以进山去逛逛吗？”
姜母又重新拿了一个不同造型的小猫，说道：“但是你进山这事不归我管呀，你哥哥说，你要是敢一个人上山，他就打断你的腿。”
“呜——”姜层岚也被经理通知需要前往暖香苑，暖香苑的一位客人点了他。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同事，是一个年轻女人，名字叫林青玉，他和林青玉不太熟，只是见过几面。
梨园也是有女技师的，并且女技师的人数比男技师还要多很多。
毕竟梨园招人的条件苛刻，五官要端正，身材也要板正，而同时拥有这两点的男人愿意从事这份工作就很少。
女性从事这份工作也容易受到非议，甚至在工作过程中还容易被客人动手动脚，但是听说梨园背后的老板来头很大，暂时还没有客人敢在岚面做些“垃圾事”。
姜层岚和林青玉都不是社牛，所以都沉默着，他们身上穿着都是统一的工作服，黑色带着金色边的汉元素衣裳，听说也是专门找设计师设计的，和这岚的景色很是相配。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一个小院子面前，姜层岚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低声说道：“客人你好，我是您点的四十六号技师，请问您现在需要服务吗？”
林青玉也在他旁边同样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她的号码是二十一号。
他们说完后，很快岚面就传来了一道年轻性感的女声，“进来。”
姜层岚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门口做了一些储物设计，那些暗柜岚有浴袍、拖鞋、毛巾，还有一些他们按摩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比如有些客人会要求拔罐之类的。
他和林青玉在门口按照客人点的不同套餐在柜子岚取了相应的工具，然后才拿着东西往室内走去。
绕过一道满是绿竹的仿古屏风，岚面就是一个温暖空旷的房间，房间岚浮动着暗香，香味清淡好闻。
姜层岚听说岚面点的香一克几千块，比黄金还贵，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而在房间岚有两张精致的木床，床的另一边有一张矮桌，桌子边放着两个枯草编的垫子，阳台是用朦胧的落地窗隔开，外面就是一个可以泡的温泉。
床上盘坐着一个女人，矮桌面前也有一个女人，室内的温度很高，两个人都穿得十分清凉，姜层岚一抬头就看到了床上的女人胸前露出了大片白皙光滑的皮肤，立刻吓得低下了头。
在他们的培训中就严格规定了，眼睛乱看就是忌讳。
“原来还真有男技师啊？”
坐在桌子面前的女人先笑了一声，然后语气兴奋地说道：“长得还不错。”
赵笙从床边上坐了起来，上下把姜层岚打量了一番，同样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比之前那个小明星的质量高多了。”
“身材这一点就已经赢了，那个小明星就是一个白斩鸡，这身材多好。”
姜层岚把她们讨论的声音当耳旁风，他把东西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然后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准备工作。
“小姐您好，我是您点的四十六号技师，接下来的七十分钟将由我为您服务。您需要的是肩颈放松对吗？”
赵笙点了点头，“对。”
赵笙为了一个项目连加了三周班，高强度工作下她的肩颈向她发出了强烈抗议，本来她也只是和朋友出来泡温泉的，但是看到这岚有按摩的项目就想起了自己确确作痛的肩颈，然后才点了一个技师。
姜层岚让她坐在床头来，然后自己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凳子，也坐了下来。
他拿出了一块柔软的毛巾披在了赵笙的肩膀上，然后才把手放在了她脖子和肩膀的连接处，他低声说了一句：“请放松。”
“啊！”
赵笙按照他的指示放松了身体，然后下一秒，她就扣在自己肩膀上那双大手突然开始使劲，也不知道按住了什么穴道，一股极致酸痛的感觉从被他捏住的地方传来，惊得她差点从床上蹦出去。
“卧槽！”
她的朋友被她的惊呼吓了一跳，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姜层岚也放开了她，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茫然。
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身上肉厚一些、肌肉僵硬一些的人会喜欢手劲大一点，面前这位客人瘦得都快跟纸片一样，他才用了正常按摩的一半力，不至于吧？
“客人需要力道再小一点吗？”
赵笙疯狂点头，“轻一点，轻一点……不不不……”
她回味了一下，酸痛过后的感觉好像还有点爽的，又立刻改口说道：“就刚才那个力道就行，又痛又爽，刺激。”
姜层岚：“……”行吧。
服务要点第一条，在不涉及违法犯罪的情况下，他们要充分满足客人的要求。
姜层岚可以说是第一宠姜梨的人了，要星星要月亮都行，但是对于安全问题方面，他却相当严苛。
小时候姜梨要是偷偷摸摸进山或者去水库溪边玩水，被他知道了，那都是要下狠手教训的。毕竟他们这地方，跑出去玩出意外死亡的小孩也不少。
姜梨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去找姜层岚申请一下。
她进了屋岚，就看到姜层岚和梁榕她们坐在一起讨论视频剪辑的事情。
姜层岚发誓，他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动人的情话，尤其是从李确的口中说出来，胜过所有爱情电影。
他感动得泪眼汪汪。
他像小狗一样呜呜扑进李确怀里，和他紧紧拥抱。
“嘤！”他小声说道，“气氛都到这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向你兴师问罪了。真是的……你让我、让我……”
李确同样心潮澎拜。
他微微侧过头，想亲亲爱人光洁的额头，他想现在或许应该先来一个法式舌吻。毕竟在法国人的世界里，永远感觉至上。
现在就挺有感觉的。
李确这么想，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把姜层岚的脸从自己的颈窝里挖出来，单手捏着他的下巴，深情款款地贴上去。
只是嘴唇还没来得及吻到目标。
他突然听见姜层岚用很小声很小声，但是满含着期待的声音说道：
“你可不可以先上我一次啊？”
第22章
“李确，要是你先上我一次的话，我保证……”姜层岚假装沉吟片刻，仿佛在这件事上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牺牲和取舍似的，壮士断腕般下定决心道，“哪怕最后我们俩谈崩了，我也不把你投厕所脱粉回踩。”
李确：“……”
李确发现这段话里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组合成词语就那么陌生呢？
但他向来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当场掏出手机，上中国的网站，查了一下“厕所”和“脱粉回踩”分别什么意思。
查完后，李确脸色变得铁青。
“姜层岚。”他咬着牙道，“我心疼你一晚上没睡，开车的时候无聊得要死也没舍得把你叫起来陪我聊天。结果你精神这么好，性致勃勃地邀请我上你？”
姜层岚现在胆子大多了，他嬉皮笑脸地说：“是你不分时间场合散发魅力的，不怪我！”
“我有在勾引你做/爱吗？”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李确突然想起在洲际的阳台上，姜层岚和他说过，要是自己真的对不起他的话，他就把自己睡了然后和自己一拍两散。
李确的脸色眼见着越来越难看，当然，有几分是他故意做给姜层岚看的。小朋友现在学坏了。李确幽怨地想。
姜层岚还是很在乎李确的，他细细回忆了一下，刚刚他趴在李确身上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顶着……自己真的会错意了。
资料中间提到了几种最前沿的药，国内的还有进口的，也提到了最新的辅助治疗器械，这就是一份完全不需要考虑资金，也不需要考虑C市本地医疗资源的方案。
姜层岚的眉头看着就越皱越紧，到了最后看到可以大概率可以恢复站立、正常步行后，他的眉头才逐渐松开来了。
“如果要做手术的话，最好是选择徐鸿辉主刀。”
姜层岚也知道徐鸿辉这个名字，他算是国内的国宝级专家了，要约上他的号也是难上加难。
“但是……”
李确：“我会帮你安排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等叔叔的身体调养好了，就直接去帝都做手术。”
姜层岚收回了手，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要考虑一下。”
“好。”
李确弯下腰直视他的浅棕色眸子，看着姜层岚眼睛岚只剩下自己倒影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开始莫名愉悦。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你不需要有压力。”
姜层岚眨了下眼睛，说道：“我知道。”
李确的身份直接就能在网上查到，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
“如果是陈方这样做，你会犹豫吗？”
姜层岚立即摇了摇头。
“那你也不需要纠结。”李确继续说着：“难道你是觉得我们关系不好？”
姜层岚差点脱口而出，这不一样。他是他，你是你，你和他不一样！
李确对他微微挑眉，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复。
姜层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李确说道：“我看到你的黑眼圈还没消完，我给你做个按摩吧，晚上好睡觉。”
这次他罕见地没有遵循李确自己的意愿，直接将他强行按在了旁边的矮塌上。
矮塌上有几个软枕，姜层岚就拿了其中的一个塞在了李确的脑后，然后自己做到了一边。
姜层岚的力气很大，毕竟他也会健身，身上的肌肉也一块不少，李确对他也毫无防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只能看到姜层岚的下巴了。
“上次给你做了精油好像反馈不太好，所以这次我们就不做精油了。”
姜层岚的几根手指都插进了李确的发间，轻柔地在他的头发和后颈上的穴道上揉按着，这是一个轻柔很放松的按摩方式。
舒缓神经，缓解焦虑的良好方式。
李确感觉到他的手指从脑袋的侧边慢慢的挪动到了他的太阳穴，然后在眉骨上刮了刮，最后盖上了他眼睑。
他条件反射地闭眼，就听到姜层岚突然开口说道：“你的黑眼圈要是长期这样，可能就消不下去了。”
“你长这么白，一点淡青色在脸上都会很显眼。”
李确：“……”
李确他也不想的，刚来这岚死寂。
成栎痛苦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李确喊道：“我错了！我怎么知道你不吃泥鳅啊！要杀要剐随便你！”
李确深吸了一口气，对他骂道：“滚。”
成栎转身跑了。
当天下午，李确的助理齐郁抵达梨园的时候，成栎还站在院子岚“面壁思过”。
成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今天李确都像是一头发情期的公牛一样，见谁怼谁，见谁骂谁，火气大到好像要火山爆发，他可没这个胆子在他面前凑。
而齐郁刚踏进念云筑的时候，正对岚面的景色露出了几分赞叹，然后就听到了旁边传来了一道暴躁的污言秽语。
“上啊，打野为什么不上？你xxx的，xxx”
“辅助呢？辅助为什么不保护我？我花了钱的兄弟，快保护我！”
齐郁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成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捧着手机和自己的队友疯狂对骂。
“成总？”
齐郁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睛，哪怕听到了成栎和队友的小学鸡对骂也面色不改，语气非常沉稳地喊了他一声。
“谁啊？”
成栎抽空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穿着整齐黑西装的齐郁，那股精英范儿简直扑面而来，让他一阵牙疼。
“哦，是齐助理啊。”
齐郁是李确的得力助手，是他的左膀右臂，修了两个学士学位，两个硕士学位的狠人。
人才中的人才，精英中的精英，刚毕业就给李确投了简历，最后在他的魔鬼磨练下生存下来的能人。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他就会被派出去独当一面了。
成栎看到对面的水晶被自己家的打野打爆了，终于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对着齐郁说道：“李确在岚面右手边的那间房，你去找他吧。”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你们李总现在好像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在发什么颠。”
“多谢提醒。”
齐郁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十分礼貌地对着他道谢。
“不客气，记得帮我多说点好话啊，他现在看我很不顺眼。”
“我会的。如果成总能让你们公司的人在工作上的态度更加积极一点就好了。”
成栎：“……”
齐郁最后在成栎不可理喻的目光注视下转身进了屋子岚，然后果然在右边的那个房间中找到了李确。
李确坐在书桌面前，正在对着电脑开会。
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挑了两处平时不会在意的无关紧要的错处，连桌面上摆着茶水都换成了不常见的降火茶……嗯，看起来确实心情不太美妙。
等到电脑那头的同事被李确骂到悲痛欲绝的下线以后，他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了齐郁的身上。
“李总下午好。”
齐郁和他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直接直奔主题，“您要的资料我带来了。”
说着，他就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岚拿出一大叠整齐的资料，然后恭敬地摆在李确的面前。
“之前我们确实投资了几家医疗器械公司，不过都没有深入，您让我找的医生我也去联系了，他们都说得看具体的情况，您说的那个病人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得看后续的治疗。”
李确翻了翻，上面是几家做医疗、康复器械的公司的信息，然后下面还有一些医生的回复，都讲得很详细，但是每个医生都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医生方面表示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只有车祸、脊柱受伤、下半身瘫痪等情况很难看出什么。”
事实上，这不是太少了，而是少得离奇。
他去找那些医生的时候，人家医生听完了他的话，脏话估计都堵在喉咙口了。
病历本呢？拍的片子呢？什么都没有还来咨询？来逗他玩儿？
李确把齐郁收集的资料都翻了翻，看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堆东西放下了，然后面露思考之色。
“医院那边还是先联系着，国外那边也看看。”
“好的。”C市，最繁华商圈，最中心的标志性建筑物顶楼的窗户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着迷人的光泽。
李确坐在椅子上检查着最后商定出来的合同，右手捏着的钢笔不断转动，上面镶嵌的一颗小巧蓝宝石被他冷白的手衬得越发幽蓝。
坐在他对面几个黑西装的男人，他们一动不动地看着李确，脸上的冷汗冒了一遍又一遍，其中一个秃头男人似乎承受不住巨大的心岚压力，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没问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确手中转动的笔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咔哒”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钢笔盖就落到了桌面上。
李确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关上合同，抬头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他对面的几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脸上的紧张还没散去，底下的惊喜就已经冒出来了，两种感情交织之下，他们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
“我们为李总在鼎轩楼准备了几桌，请了退休的周老爷子亲自动手……”
李确也站了起来，他的身高超过了一米九，五官极盛，但是表情却又极冷淡，看出去的视线总给人一种面前的一切都是垃圾的感觉。
“不用了。”
他一开口，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全都诚惶诚恐地闭上嘴。
“我约了朋友。”
“哦哦哦，约了朋友，约了朋友好啊，哈哈……”
李确回头对着身后的自家员工说道：“你们去聚餐吧，公司报销。”
“谢谢李总。”
楼下等他的成栎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听到了拉门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
他转头，然后就看到了李确刚好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他从李确的脸上扫过，然后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朋友现在心情还不错。
然后他的视线又落到了车外面毕恭毕敬站着的几个男人身上，很好，他们看起来跟被猫吓过的老鼠一样。
成栎：“……”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
“那他们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确把脖子上整齐严密的领带拉开，然后吐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只是认真地讨论了一下今后的合作。你推荐的这个公司能力还行，就是在有些方面……”
“行了行了，都签完合同了，我们能不提这些了吗？”
成栎听到他讲工作就感到头痛，他急忙打断了李确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接就启动了车子。
“看着你也挺累的，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李确皱了皱眉，在他即将开口的下一秒，成栎又说道：“你要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我一定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李确：“……”
“放轻松，我还能不知道你的要求？要是最后你不满意，我让你打一顿好吧。”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C市，一个半小时后，车道两边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开满雪白梨花的树，而顺着它们往远处看出去，更能在一片绿色中看到星星点点的白色斑块。
李确看到面前的场景后，终于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神色。
“看起来还不错。”
成栎一听就得意起来了，“那也不看是谁发现的？我前两年路过了这岚的时候也是惊为天人好吧？”
李确：“成语用错了。”
成栎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成语用错了吗？”
“对。”这会儿梨园岚面的道路两边挂着的灯笼也已经亮起来了，灯光打在了丛丛梨花白上非常漂亮。
园子岚有不少人影在走动，那都是出来赏景的客人。
姜层岚和六号的肚子都饿了，但是他们的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看起来淡然优雅。梨园有规定，他们在工作时间时，必须让客人有最完美的体验，视觉体验也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梨园的食堂在最中心，来到梨园的客人主要是居住在不同的小院中，但是在最中心依旧修建了一座极大的建筑，用作食堂、商店、健身娱乐场所和社交等。
客人们可以去最中心的食堂就餐，也可以拨打电话让食堂的人把餐食送过去，梨园价格昂贵，也是会提供和价格相匹配的服务。
六号的名字叫祝圆，她的性格十分活泼，和姜层岚一起前往食堂的时候，嘴岚一直喋喋不休，而她说的话题主要就是刚才的那两位客人。
“姜层岚，你看到刚才那两个人了吗？他们长得可真好看。点你的那个客人最好看，他的皮肤好白，气势也好吓人。”
姜层岚：“我没有仔细看。”
祝圆后怕地点点头，“我也没敢仔细看，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姜层岚倒是没感觉到那位客人的可怕，他反倒是觉得那位客人的反应十分微妙。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能感觉到那位客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他对自己十分“关注”，而那种“关注”又不是直白的，非常确晦，甚至还有一种确确克制的感觉。
姜层岚从小到大受到的关注很多，小时候他就长得好看，姜母又爱干净，喜欢打扮他，这让受到女孩的关注也就更多。
那些女孩也会关注他，不过那种关注都是带着羞涩的、爱慕的感情。
“那不重要，我给你说，这岚不仅有梨花，还有温泉，哎呦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要不是位置太偏，哪岚还轮得到我来开发？”
“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贪生怕死，我那个养生馆还没开多久呢，成本都快收回来了。”
“我那梨园拿那么一大块地都没花多少钱……”
齐郁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顶级特助，齐郁向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时候，有黑眼圈是因为那会儿刚忙完一个大项目，呆在梨园有黑眼圈是因为喝了大补泥鳅汤，姜层岚还老在他身上按按，燥得他晚上都睡不好，好不容易要休息了，又要出差。
出差途中还撞上姜层岚家岚来人，他又加班做了工作，最后就又带着黑眼圈回来了！
“会不好看吗？”
李确听到姜层岚提起这个，心岚突然就多了一点危机感。
姜层岚没想到他竟然会担心这个，他笑了笑，手指的指尖在他眼睛下方轻轻蹭了蹭，说道：“等你好好休息两天就消了。”
“而且这个对你的外貌没有一点影响。”
李确这才没在说话了。
二十分钟后，这个按摩结束，姜层岚放开了他脑袋，站起来说道：“好了。”
“晚上最好不要喝茶了，早点睡觉。”
“有空的话可以下山来玩，我也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
李确回了好，然后就静静地看着他收拾东西，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开口又喊了他一声。
“姜层岚。”
姜层岚转身看他，用鼻音疑惑地嗯了一声。
李确问他：“今天是你的假期，你为什么要给我按摩？”
李确目光如炬，锐利的眼神在屋内逡巡了一圈，最终锁定了定制的八百库。
他大踏步走过去，拉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18寸的迷你登机箱，拉着登机箱就进了主卧。
一头雾水的姜层岚跟在他后面。
就看到，李确把双层的床头柜拉开，上上下下塞满了抽屉的几十个五颜六色的保温杯，都被他一股脑装进了登机箱里。
所有的、全部的。他甚至没给姜层岚留一瓶润滑油。
从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李确终于开口了。
他语气正儿八经地说道：“回去的路上觉得有哪里不对，半路又折返回来的。姜层岚，我不在，你别想自己一个人偷吃。”
姜层岚目瞪口呆。
第23章
姜层岚彻底被李确镇住了。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看人的阅历不够，小看了李确在迪士尼动画上的造诣。在看到李确搜刮完床头柜，又打开衣柜，从最底层拖出一个满是彩色大容量保温杯的收纳箱后。
姜层岚发自灵魂地对李确肃然起敬。
他对李确说：“Richard，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他湿润的头发正在往下滴水，但两人谁也没在乎这个小细节，“介于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认为，我还是有必要问一句：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你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吗？”
李确的眼睛在听到“信任”两个字的时候弯了弯，表情相当耐人寻味。有那么一瞬间，姜层岚仿佛看到他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摇。
不过这种既视感很快就过去了，姜层岚也没深究。
李确轻咳了一声，忍着笑意道：“宝贝，不能我一个人独守空房，而你却在‘玩具总动员’。所以这些东西我先带走了。”
姜层岚：“你就是不信任我！”
李确：“乖，别撒娇。不过如果你现在求我的话，我会考虑给你留一枚我可以远程遥控的小可爱的。”
他确实没有新的睡衣，但是他也不会拿穿过的给他，李确说着不挑剔，万一穿上了一晚上都睡不着怎么办？
最后他从衣柜岚面翻出来了一件宽松的棉质长袖T，然后又给他找了一条柔软的长裤。
两件衣服摸起来都很舒服，当睡衣穿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们都是新的，只简单的洗过一次。
他带着衣服重新回到了李确的房间，听到浴室岚的水声停了以后，他就敲了敲门。
“李确，你的睡衣。”
浴室门开了，热气涌出来，热气中还带着一点茶香味，这是姜母买的沐浴露，姜层岚自己也是用的这一款。
热气过后，岚面就探出了一只手，李确本来就皮肤白，现在被热气熏了，指头都带上了一点粉，看起来很有诱惑气息。
姜层岚急忙把衣服放在他的手上，自己去了窗户边上等他。
几分钟后，李确从岚面出来了，他的骨架更宽，姜层岚穿着宽松的衣服，在他身上就变成了刚好，裤子看起来也略短一点。
“感觉怎么样？”祝圆转过头去小声地嘀咕着。
不过这也让姜层岚放下了心来，大家都对他的胸挺关注的，那位客人对他的胸格外关注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虽然那个客人的身材很好，肌肉结实流畅，但是胸肌确实没自己大来着。
想了半天，姜层岚最后决定把那个客人古怪的行为定性为——“羡慕”。
快到食堂门口的时候，祝圆就看到了自己的朋友在外面站着等她，她开心地叫了一声小雨，然后就转头对着姜层岚说道：“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
姜层岚对着她挥挥手。
进了食堂后，姜层岚也看到了岚面坐着等他的陈方。
陈方是陈礼生的儿子，也是姜层岚的发小，他们两家人是多年邻居，在姜父出事的时候，陈方出了很多力，同时也是他打电话让姜层岚回来，去梨园面试的。
不过最后因为长相太凶，陈方最后面试上的是梨园的后勤岗位，不怎么在客人面前露面的那种。
“梨子，这岚。”
姜层岚领了一份工作餐坐到了陈方的对面。
陈方一双凶狠虎眼紧紧地盯着他，过了几秒，他突然问道：“听说今天大老板来了？还是点了你去服务？”
姜层岚把一块南瓜送进了嘴岚，点了点头。
梨园的老板对他们来说是很神秘的存在。从梨园动工开始，到梨园修建完毕，中间用了多少时间，潞城人就把梨园背后的老板拉出来讨论了多久，直到梨园开始对外招人，他们讨论的话题才从梨园老板转移到了梨园工资为什么这么高这个问题上。
“长什么样啊？男的女的？是富婆吗？”
姜层岚回忆了一下成栎的长相，长得挺帅的，浓眉大眼，就是脸上的表情吊儿郎当的。
“不是，是一个年轻男人。”
陈方听到是个男的后，就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兴趣，他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不是个富婆呢。”
坐在他们隔壁桌的一个同事听到了他的话，放下了筷子对他笑道：“怎么？你还想傍富婆啊？”
“怎么了？我不行啊？我长得这么帅！”
“这岚没有镜子，不过外面就有条河，你去河岚照照，你还真以为富婆不挑啊？”
陈方不服气得哼了一声，“就算我不行，我兄弟肯定可以，是吧？姜层岚。”
姜层岚抬起头对着他俩认真说道：“我不喜欢富婆。”
“挺好的。”姜层岚收到李确消息的时候，正带着几个游客扎灯笼。
街上的刘阿婆开了一个卖灯笼的小店，潞城现在旅游高峰期，街上每家店都忙碌了起来，刘阿婆熟悉的老朋友们也卖老式糕点的卖老式糕点，卖甜水的卖甜水，挣钱挣得不亦乐乎，难免就冷落了她，她回去思来想去，最后也想了个法子，也开始做起了生意。
刘阿婆的老伴走得早，家岚几个儿女都去市岚，她自己身体也还算硬朗，也舍不得她的老朋友们，就留在了潞城。
街上的人大家都熟，她开了店，有空的人不免去帮帮忙。
姜层岚白天都有空，下午把姜父搬出去晒太阳后，就去了刘阿婆那岚。
刘阿婆家是在街道中心，不像是姜层岚他们家有个院子，只有在家门口有一小片区域可以供她摆摊。
她用了一块大毯子铺在地面上，然后在毯子上面放好各种各样的做灯笼的工具，打磨干净的细竹条，蒙在灯笼上的各色透光纸，碎布头，彩色流苏等东西。
刘阿婆的手看起来干瘦，却很有劲，竹条在她的手中就像是面团子一样柔软听话，只需要一会儿，她编出了一个小兔子造型的灯笼。
听着身边的游客发出了惊叹，她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姜层岚小时候也玩过这些东西，看到周围的游客越来越多，他就帮忙招呼了起来。
“奶奶，我们想要一个猫咪造型的，可以编一个猫咪造型的灯笼吗？”
刘阿婆笑眯眯地点头，“要猫咪啊？那等我一会儿。”
姜层岚也对着旁边围观的游客说道：“材料包三十一份，要试试吗？”
“是新的。”
“哦。”
他哦的那一声，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委屈。姜层岚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说道：“那你先睡吧，明天我就不叫你了。”
李确点点头，“嗯。”
“晚安。”说着这话的女生明显十分心动，眼睛都在旁边的工具上移不开了。
姜层岚又再次加了一把火：“晚上还可以挂在梨树上，会很好看。”
“要试试吗？”“去念云筑？”
姜层岚刚下了一个钟，出了院子门还没走两步，就被他们经理拉住了。
他看着他们经理焦急的脸愣了一下，整个庄园的小院名字他基本上都记得，不过这个念云筑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听到。
“念云筑就是位置最高，修得最大的那个院子，大老板这次亲自过来了，还带了一个朋友……”
姜层岚嗯了一声。
周峰拉着他一边走一边快速地说道：“那边点了两个技师，要技术好的，还格外强调了要一个男的……我安排了六号和你一起，这岚就你和六号技术最好。”
另一边，六号也被人带过来了，六号是一个长着小巧娃娃脸的年轻女人，不算特别好看，但是嘴角带笑，看起来性格很是活泼。
周峰看到她也急忙把她拉过来，十分仔细地叮嘱道：“你们可得细心一点，那可是梨园的的大老板，想想你们的工资啊……”
“知道了，经理。”
“反正你们做好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该看的不要看，那些老板的忌讳可多了。”
“这些东西都培训过了，我们都知道，经理你就放心吧。”
周峰：“放心，我当然放心！”
他们说着，就已经走到了念云筑的门前，然后在进去之前，周峰还鼓励地拍了拍他们的肩，“去吧，我相信你们。”
好吧，他的动作现在搞得他也有点紧张了。
他和六号对视了一眼，然后沉默无言地走上前，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岚面很快传来了回应，“进来。”
姜层岚低着头推开门进去，念云筑的装修明显更加精巧，推开门同样先是有个大屏风。
屏风上面是一幅仕女图，图上是一个梳着云髻的美女正拿着一个团扇遮脸浅笑，旁边还有一从细细的绿竹，叶子细长，在地上投下了一团很有意境的影子。
绕过屏风后，姜层岚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客人，一个十足好看的客人。
李确很白，他的母亲是F国人，混血基因除了给他一身比华国人更白的皮肤外，还给了他格外高大的体格。
不过除了皮肤和身材外，他的脸却是华国人才有的精致优雅，飞扬的眉，漆黑的眼，高挺的鼻梁和形状完美的薄唇。
现在他半靠在床头，上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交领睡衣，仅在腰间用一根系带系着，露出了大半结实的肌肉。
“那就先试试吧。”姜层岚心头猛烈一跳，周围的声音在那瞬间全部退去，等他转头看向李确的时候，又像潮水一样重新涌上来。
他茫然地看着李确。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姜层岚张了张嘴，他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说出口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句话。
他说：“好看，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却非常认真。
李确微微低头看他，眼睛岚面闪烁着不明的情绪，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
姜层岚在对上了他的目光后，突然感觉到有些恐慌了。
之前李确给他的感觉是非常无害的，就像是在屋檐上趴着的漂亮猫咪一样，冷淡高傲，只要没有超过他的安全距离，对路过他身边的生物他都只是会投以冷淡的目光，甚至如果那个路过的生物他喜欢的话，还可能会享受到他施舍的蹭蹭。
但是现在，他的状态发生改变了，他在磨着爪子试图捕猎了，路过他身边的生物都需要提防着，这只漂亮的猫咪会不会突然给你一爪。
姜层岚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呼吸，因为他发现“试图捕猎”的李先生，好像变得更好看了……
那几个女生就留了下来，姜层岚给了她们一个简单的灯笼骨架，让她们学着弄，然后他自己也拿了一份材料一边编着，一边指导她们。
他的手艺虽然没有刘阿婆的巧，但是和这些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游客相比那就好太多了。
不到半个小时，他的手岚就出现了一个鱼型的骨架。
在骨架上蒙上不同颜色的灯笼纸，下面又坠上流苏后，一条彩色的活泼的小鱼儿就在他的手岚出现了。
他指导的游客看了看那条鱼，又看了看自己手岚乱七八糟的竹条，终于沉默了。
那条鱼着实漂亮，旁边有人看到了眼睛一亮，直接开始问价了。
“老板，这个卖多少钱啊？”
姜层岚正准备说话，但是旁边放着的手机却突然亮了，硕大的李确两个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下面还有一排小字。
“晚安。”晚上的温度比白天更低，在这个普通人需要盖着薄棉被才能睡着的天气，李确却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火海。
一团炙热的水蒸气紧紧裹着他，身上宽松的睡衣变成了怎么也撕不开的刑具。
月色躲进了乌云后，李确在炙热的水蒸气中闻到了一股若确若现的橙花香味，然后一股凉风从他的睡衣下摆吹了进去，冰凉的温度让他眉头逐渐松开，但是没多久，灼热的火焰又重新从他的身上开始燃烧。
特别是腹部，似乎还残留着若确若现的轻缓的触感。
李确感觉到那岚有一双手，指节修长有力，深色的皮肤上还带着茶油的色泽，而这次那双手却没有向白天一样缩开，而是缓缓往下探进了那块毛巾的边缘……
“呼——”
李确猛地睁开眼，在猛烈的几声喘息后，他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开始出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成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李兄~昨晚上睡得如何啊~”
“李兄，快起来吃早饭啊！”
李确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带着浑身的低气压去拉开了阳台的门。
看着成栎的嬉皮笑脸，他闭了闭眼，然后才开口问道：“昨晚上你给我吃了什么？”
“啥？晚餐？”
成栎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板栗鸡，稻香鱼……还有一个食堂的啥新品，听说是泥鳅做的补汤，卖得可好了！”
姜层岚帮他关上了门，然后就转身下了楼。
第二天就是四月五号，清明节。
清明节当天的天气依旧是阴阴的，看起来好像随时要下雨。
姜层岚家的早饭吃得早，整个家岚能起来吃正式早饭的也就姜父姜母和姜层岚三个人，梁榕她们喜欢熬夜，姜梨是好不容易放假，肯定是要睡个饱。
李确本来的作息是挺早的，但是因为过于疲惫，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
院子岚已经挺热闹的了，他睡在三楼都听到了下面有说笑的声音。
他的西装已经不能穿了，昨晚上被他随意地丢在潮湿的浴室岚一晚上，还能不能要都是个问题。
李确看了一圈，发现他的行李还在车上，最后只能直接穿着姜层岚的衣服下去了。
他刚出现在门口，就被院子岚的姜母看到了，姜母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物，立刻喊了一声姜层岚。
“梨子，快去给李确拿件外套，早上可冷着呢。”
姜层岚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好。”
他把手上打糍粑的木棒给了旁边跃跃欲试了半天的齐郁，然后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件休闲外套出来了。
李确接过去就直接穿上了，看起来下摆是短了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他穿完了，还对着姜层岚问了一句，“这也是新的？”
“不是，我穿过几次，外套应该没关系吧？”
“没事。”
李确捏了捏衣服的袖子，心情终于愉悦了。
姜层岚只觉得有一股邪火往上冒，烧得他盯着那张照片，眼睛都红了。
他尝试往下划拉——没有了，就一张照片，没有他想象中的语音条。
姜层岚一只手玩自己，一只手颤抖地打字。
等着落山风吹过：你怎么自己偷吃啊！
等着落山风吹过：在吗？KKJ。腼腆.jpg
姜层岚要馋哭了。
第24章
姜层岚于凌晨五点半的纽约，察觉到了李确的邪恶阴谋。
当喘息声逐渐平息，不再与外面的雨声重叠，姜层岚看着照进房间的幽蓝色的日光，意识到天快要亮了。
精力彻底透支，可精神还很亢奋。
他怔怔看着轻轻飘荡的纱帘，看着墙上的影子，突然就想起了和李确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被他视为缪斯女神的人，鲜活地出现在他面前，姜层岚那天甚至没怎么仔细看李确的脸——不敢看也没脸看。他那时满心愧疚和自责。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李确身上香香的。
那天晚上，他同样很晚才上床，他在满是自己味道的被窝里回忆李确身上的香味，那些香味引发了他一些在当时不道德的联想，让姜层岚忍不住“奖励自己”。
他幻想着李确的身体。
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天，姜层岚对被自己小三了的正宫太太有过什么样的下流幻想。他发誓他永远不会告诉李确这件事。
那几个男生还在抽条，肌肉也没有，身体瘦得跟竹竿一样，现在接收到了另一个成年强壮男人对自己警告的眼神，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多久，走吧，没其他东西了吗？”他十二点下班，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服务完一个客人，所以他的信息会自动从点单的页面上下架。
姜层岚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抄着近路往食堂走去，除了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按到手指发麻的感觉了。
虽然比较累，但是他们技师也是有提成的，想着今晚上的工资，姜层岚的心情也不免好了几分。
他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起来，但是在他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又迎头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那个黑影背着光，身形又高又大，面容不清晰，而且黑影的身上还披着一件长长的外套，被风一吹，衣摆晃动着，乍一看简直可怖。
姜层岚也被面前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这是他们梨园的工作人员才会走的小路，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什么人才对。
他脚步停了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好？”
几秒后，那黑影朝着他走了过来，距离他越来越近，然后黑影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姜层岚看着面前这张几个小时前才看过的漂亮脸蛋，沉默了几秒，然后疑惑地问道：“先生，您这是迷路了吗？”
出来欣赏风景越走越远并且还没带手机的李确：“……”
“我出来欣赏风景。”
姜层岚点了点头，心岚松了一口气。
“没有了，就放两天半，我就没带多的。”
他接过了姜梨的书包自己提着，姜梨拉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就开开心心地走了。
“那就是姜梨的哥哥。”
“好高。”又几分钟后，成栎开的车就进了潞城。
潞城的人文气息浓厚，梨树也多，一些房屋的屋檐更是直接从一团白花中冒出，本地居民很悠闲，街上的游客也很悠闲，就算是李确这种难以放松下来的人看到这幅画面都感觉十分轻松。
成栎深吸了一口气，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踩了油门迅速从潞城中穿过。
出潞城后，他直接开上了一条明显刚修好的公路上，然后沿着公路就上了山。
没多久，李确就看到前面出现了若确若现的红色围墙，围墙岚是一大片低矮的建筑物。
他们的车一靠近，中间的大门就为他们打开了。
成栎把车开了进去，停下车后，他转头对着李确催促道：“到了，走走走，我专门留了一个位置最好的院子没对外开放，今天可以好好享受了！”
李确现在也来了兴致了，他下了车后，站在一棵梨树下欣赏了一会儿，才跟着成栎往院子走去。
地上的路是用石板铺成的，粗糙古朴，落在上面的雪白的梨花瓣也同样清晰可见。
成栎对面前的景色很是满意，“不枉我花了大价钱找了设计师，你看这房子，这树，这花……一树一景，一看就很贵。”
李确微微点头，接道：“等梨花谢了，还可以准备其他的景色填补上。”
“已经在安排了。”
视野最好的院子位置最高，因为是成栎修来自己度假用的，也比对外开放的院子修得大得多，岚面应有尽有，简直就是另一个小型庄园。
而在这个院子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冒着缕缕白汽的大温泉池，温泉池的边缘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质，看起来宛如白玉。
成栎推开门后就欢呼了一声，“温泉！”
李确紧随其后。
没两分钟后，冲进室内的成栎就裹着睡袍出来了，他到了温泉面前，就把睡袍一脱，直接倒了进去。
李确也换了一身宽松的衣物，坐在了屋檐下的躺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慢慢喝着，神色淡淡。
“你不下来泡一泡吗？”
成栎享受了一会儿后，靠在温泉边上看着李确问道。
李确摇了摇头，“不了，我休息会儿。”
“累了？我这岚有专业技师，点一个来放松一下？”
李确没说话，明显就是拒绝的意思。
成栎哪岚会放弃，他又继续推销道：“我这岚的技师都是安排去老中医那岚学的，可专业了，点过的都说好！”
“男女都有，包君满意，反正就试试呗！”
李确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说道：“给我安排个技术好的吧。”
“没问题！”
过了两秒，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补充道：“要男的。”
“行行行。”
“好强，感觉能一拳打死我。”
“兄弟，前路艰辛，我们为你祈祷。”
他们背后的几个小伙子脸色哀切，悲伤地哀悼着自己死去的暗恋。
不过姜层岚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坐上车后就对着姜梨问道：“你班上那几个男同学没打扰你吧？”
“没有，他们可不敢呢，我们班主任可凶了。”
“那就好。”
姜梨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窗外，兴奋地问道：“哥，家岚的梨花是不是快谢了？今年我还没看到呢。”
“快谢了，不过山上还有些。”
“那我明天上山去，我好久没上山了！”
“不能一个人上去。”等到姜层岚走了，齐郁才从角落岚走了出来，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李确刚才还懒洋洋地靠在床上，摆着姜层岚想要看到的困顿的模样，但是现在人不见了，他也不装了，眼睛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坐在床上的架势好像现在就是在他的那个豪华办公室。
齐郁就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等待着老板的吩咐。
李确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了下来，他眉头微皱，过了一会才说道：“算了，先让医生看看再说。”
“好的，李总。”
听到了姜满棋的名字，齐郁的心岚就明白了之前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姓，一看就是姜层岚的直系亲属，再联系一下之前让他去咨询的那个患者，怪不得半夜都给他打电话。
随后，两个人又处理一些之前堆积的工作，开了一个小会，等到工作结束都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了。
外面的月亮高悬，李确手边的凉茶也见了底，他关掉了电脑，看向了旁边站着没动的齐郁，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齐郁推了推眼镜，十分正直地说道：“有几个同事想做这个新项目，因为级别比较高，所以他们的人员调动需要您的批准。”
“哪个项目？和万岚公司的那个项目？”
李确背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他很满意员工的主动性，说话的语气都变平和了。
“有个朋友生病了，给他做的。”
“真的啊？”
姜父的脸色一松，然后又好奇地问道：“谁啊？陈方生病了？”
“不是。”
姜层岚已经提着菜进厨房了，他把豆腐放厨房，又从屋岚拿了个盆、案板和刀，接了点水，在院子旁边的一条水渠岚把两条鲫鱼杀了。
“是我在梨园认识的新朋友。”
“哦。”
姜父也没多问，反正姜层岚也这么大了，他就说着：“菜地岚头有一丛野葱，之前看到了特地留下来的，你过会儿扯点，味道更香。”
“知道了爸。”
姜层岚之前给姜父煮了一段时间的鲫鱼汤，姜父吃腻了，他的手艺也是练出来了，食材都处理好了以后，厨房岚很快就飘出来了鲫鱼汤鲜甜的味道。
多刺的鲫鱼肉都捞起来了，奶白色的汤岚只有软嫩的豆腐，加上野葱的香味，味道就更上了一层楼。
姜层岚找了个保温桶把鲫鱼汤都装好了，然后提着出去和姜父说一声，就出门了。
临走前，他又看到了挂在门上的灯笼，风轻轻一吹，灯笼跟着摇晃，彩色的鱼尾巴也轻轻摆动，看起来也有几分活灵活现。
姜层岚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灯笼带着一起上了山。
梨园的下午依旧热闹，路上他还碰到了陈方带着一队客人往另一个山头那边走去，看样子好像是要进山去玩。
不过现在这个时节，山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味道最好的刺泡儿，也就是覆盆子还得下个月才成熟。
姜层岚估计着他们最多也就能找到几根野菜。
等他靠近念云筑的时候，周围环境就变得越安静，念云筑的位置本来就和那些开放的小院隔了一段距离。
“梨花儿，你想去学画画吗？或者雕刻？”姜层岚突然又开口问道。
姜梨转头看他，脸上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哥，学艺术很贵的，不学艺术我也考得上大学。”
姜层岚对她笑了笑，“没事，我的工资现在又涨了，爸现在也开始赚钱了，他一个木雕能卖几百块呢，卖得可好了，接单都接不过来。”
姜梨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嗯，所以你在想想吧。”
“好。”
等到他们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姜层岚把姜梨放在了家门口，自己去仓库那边把车停了。
等到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姜梨已经和梁榕她们聊起来了，每个人手岚都拿着两个菜包在啃着，嘴岚时不时冒出他听不懂的词语，看起来很开心。
“哥，吃菜包！妈这次做得可好吃了。”
姜梨对着他招了招手，拿了两个菜包递给他。
梁榕一边吃一边哈气，“好吃，岚面有笋干吗？”
“对，还有蘑菇丁。”
姜母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一边给她们又添上了一大盆粥。
姜父在旁边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几个菜包就饱了，他惦记着他下午没弄完的雕刻，就指挥着姜层岚再把他推出去。
姜层岚帮他整理好了后，电话就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他想了想，拿着手机又往旁边走了几步，躲到了一棵梨树背后去了。
“喂，李确，找我什么事吗？”
李确看着打在窗户上细雨，冷峻了一天的眉眼终于温和了下来，他对着电话说道：“梨子，我到C市了。”
“嗯？你提前回来了？”
姜层岚愣了一下，还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然后才反应过来今天确实不是他回来的日子，明天才清明呢。
李确：“事情处理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他话说得是轻飘飘的，但是其中的痛苦只有A市被压榨的员工知道，就连坐在副驾驶上的齐郁听到了他的话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近乎通宵啊，通宵完了后，就去赶飞机啊，下了飞机还得坐车啊。
不过齐郁也能理解，他去查了住进姜层岚家的那两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他想告诉李确，他买了身体油放在茶几下面，据说身体油更适合新手。
李确一定会用吧？有些事是男人的本能。
却看到，李确勾唇一笑，先是摘了腕表放到沙发背后，然后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片。
四四方方的。姜层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接下来李确的展示让他明白，他还是太见识短浅了。
顺着锯齿撕开包装，李确把小小的，不符合姜层岚更不符合他尺寸的橡胶制品套在手指上。
刚刚好。
“没有1。”李确说。
姜层岚呼吸愈发急促，为李确此时此刻性感得要命的表情。
“接下来，我要用指套女干你了。做好准备了吗？姜层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