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小说 > 百合耽美 > 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 > 18、第 18 章
    李洵武了会儿棍子出了些汗,进屋去换里衣。沈榶便在屋檐下给赵婆子等人立了规矩:“从今后我们院子还是自己开小厨房,每日早晨我会让人去将甘霖院的份例取来,鸡、鸭、鱼等活物你们给处理好,柴米油盐等一旬取一次。如今我们公子管中馈,遵循伯夫人旧例,各院子份例该是多少,你们都还清楚吧?”


    赵婆子等人擦着汗,忙不迭的点头。


    “若别处想要超出份例的……或是拿了现钱来买,或是各位妈妈自己描补。反正想拿我们甘霖院的东西去填,是不能了。”庄子送过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也要入账。从前甘霖院的东西老被苛扣,除了这些下人捞钱之外,想来也是有去处。


    众人心知好日子要到头了。不说别人,那柳姨娘若真给她按照姨娘的份例做菜,能肯罢休?三公子四少爷也是奢靡无度,养的下人也刁钻。主子们斗法,他们倒夹在里头难做。不过眼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应了,又想着大公子这次来势汹汹,说不定真的就把柳姨娘一脉弹压下去了呢?


    厨房的东西交接完,沈榶便拿了银票和金砖奉给李洵看,又把自己封锁各门各院、审问那些醉酒管事的决策说了:“刘旺儿夫妻两个胆子这么大,府中必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在这么做。拔萝卜带出泥,趁着风声还没走漏,不如一气儿全抓了。”


    李洵刚换了里衣,正捉着一根衣服上的带子。这哥儿的衣服和汉子的不同,倒让他有些迷糊:“你只管放手去做,有什么我在后面兜着。”


    他在朝中时,遇到官员贪墨,尚需要费心费力的搜集证据才能定罪。有时候明知道此人贪污受贿,却因为找不到账本和往来信件,也只能暂时按捺。


    毕竟无凭无据处置人,难免寒了天下士林的心。


    倒不如如今沈榶行事痛快。


    一群卖了死契、家生的奴才,还要瞻前顾后个什么劲儿?奴仆连性命都是主家的,本也不应该蓄有私产。好不好的,剥得只剩中衣发卖了,那也是“主子的恩典”。听闻沈榶行事,李洵并不觉得他大胆,只觉得通身说不出的舒爽。


    沈榶看他笨手笨脚半天没系好,忍不住接过手来:“我想着咱们刚掌了中馈,还是抓大放小,包括以后从账面上清算。不足五百两的,便先放过了。”


    水至清则无鱼,要是所有人都算得清清楚楚,怕是这伯府一时也无人可用了。李洵点点头,依然说:“你自己掂量着办就行。”


    他就喜欢这种自由度高又可靠的领导。沈榶将银票和金砖交给李洵,给他系好了衣裳,又匆匆往外院去了。


    这会儿那些喝醉了的管事也审问出结果了。沈榶回来时,箸儿等人已经整理出了一份名单,张九全那里也又捆了两房人。那些吓坏了的人可着劲儿的攀咬,只想戴罪立功,按照他们供出来的名单,这府里竟有三分之一的管事都似刘旺儿夫妇一般巨贪。


    看着名单沈榶啧啧称奇。这也就是福昌伯府的底子厚……按照刘旺儿夫妇的手笔,单这些下人贪去的,怕是就有十万两之巨。


    莫非就是这样的亏空,让柳玉拂觉得难以为继,才打上了先伯夫人嫁妆的主意?


    沈榶寻思着,又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以福昌伯对柳玉拂的宠爱,就算管家不力有些亏损,应该也不会怪罪才是。揣摩沈易安那个恋爱脑,连圣上明旨申饬都舍不得对柳玉拂放手,仅是亏了些钱的话,大概会找些人来辅佐襄助柳玉拂吧?


    沈榶摇了摇头,将这些疑虑先放下,专注眼前,带着人将名单上的人家挨个抄了过去。


    这一夜福昌伯府灯火通明,下人们住的后门处乱成了一锅粥。喊冤的,不服的,要求见柳姨娘的……沈榶身后乌泱泱跟着从华府借来的仆妇家丁,任这些人有再多的小心思,这会儿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抄到一半,小碗忽然过来禀报:“咱们把府里各处的门都锁了,方才外头的人来报,说是柳姨娘身边的碧桃姑娘被锁在了外面,这会儿子闹着要进来。”


    沈榶锁了府门,是怕这些贪了银钱的管事将财产转移,进来倒是无妨。不过听说是柳姨娘身边的碧桃,沈榶便亲自过去了。


    碧桃被堵在角门外,脸色很不好,她已经听门口的小厮把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也知道自己干娘一家被抄了。见了沈榶便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哪有自己抄起自己家里来的?大公子昨日刚拿了掌家的权,今日就闹得阖府不安宁!”


    沈榶翻了个白眼:“如今你主子被宫中贵人训斥,话都不敢多说一声,你倒在这里逞起威风来了。中馈在大公子手上,自然怎么做都凭大公子的心意,从前柳姨娘可随意任免人,赶人出府,我们公子怎么做不得?”


    他这话一说,别人倒还罢了,箸儿却是一肚子委屈,狠狠瞪着碧桃。她当初便是被柳姨娘一句话,连个赃物也没有,就栽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名头赶出了府,累得她老子娘也在别的下人跟前抬不起头。


    “还是说刘嫂子是你干娘,她贪得银钱也有你的一份,你才急了?”沈榶一句话说中了碧桃的心事。柳玉拂不通庶务,她当年在玉香楼时,却是常常要帮楼里的姑娘小哥儿买些胭脂水粉,头油点心。外头的物价柳玉拂不知道,却是瞒不过她。


    府中采买虚报价格至今日的局面,少不得有她在柳玉拂面前帮忙遮掩的结果。


    碧桃正心虚着,却听沈榶又道:“不过我今日来,倒不是和碧桃姑娘说这些的。银钱的事么,待账本算出来了,早晚清算,谁也跑不了。”


    碧桃咬了咬唇。


    “我今日来是和姑娘说,从前柳姨娘掌中馈,为了各处行事方便,让碧桃姑娘领了随意出府的腰牌。但如今柳姨娘已经不掌中馈了,大户人家姨娘身边的丫鬟,怎好随便出府抛头露面?”沈榶逼近了几步:“驳回来的请封折子怎么说的?‘在外所生之子,血脉存疑’……高门大户的姨奶奶,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好显个清白。柳姨娘因为之前行事不慎已经害了三少爷,碧桃姑应当更加小心谨慎,莫要害了柳姨娘。”


    这年头要求女子和小哥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一定程度是因为没有亲子鉴定等科学手段,只能从物理上杜绝血脉被混淆的可能:都没出过门,见都见不着别的汉子,总不可能被带绿帽吧!家世越高、规矩越严,毕竟这是封建社会,人家是真有爵位、家产需要继承。


    所以驳回请封折子那句申饬,不仅仅是羞辱柳玉拂,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柳玉拂原本出身青楼便也罢了,可她被沈易安养做外室后,还常常和玉香楼来往,孩子也是在府外生的。


    而因有了红娘之类的形象,穷书生们疯狂意.淫、颅内高.潮的同时,丫鬟侍从们也被严格管束起来,以免私相授受,或带坏了公子小姐。


    碧桃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偏又没法子辩驳。她说不过沈榶,只能耍赖:“我这腰牌是柳姨娘给的,大公子若是要收回去,只和我们姨娘说,我自然不敢不给。”


    沈榶却懒得跟她废话一个眼神递过去,箸儿已经恶狠狠的扑了上去,将碧桃腰间的出府腰牌夺了过来。


    碧桃吓了一跳,断没想沈榶他们敢直接上手,一时惊慌不已。


    她出府去是到玉香楼给柳妈妈传话来着,柳玉拂遭了申饬,内心惊慌恐惧,兼之中馈被夺、沈松承爵的帖子被驳回,更不知如何是好。柳玉拂能走到今天,多靠柳妈妈和玉香楼的姐妹们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群策群力,这会儿自然也只想着求柳妈妈给她拿个主意。


    这会儿出府的腰牌被夺去,岂不是被困在了府中,还怎么互通消息?碧桃急得不行,可沈榶带着一大群人呢,她打又打不过,说话沈榶根本不理她,而旁边那些下人一个个木头似的,谁也不敢伸手帮她。


    碧桃气死了,这些墙头草!大公子掌中馈可有一日?就一个个巴巴的靠过去了!


    她却不知道,这些人生怕一个惹了沈榶不痛快,就顺手抄到他们家去了。


    但也没法子,沈榶等人夺了腰牌就撂下她走了。碧桃跺了跺脚,只能先回去禀报给柳玉拂。连着抄了刘旺儿的家之事,一同告了甘霖院一状:“大公子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像话。干娘是要去给姨奶奶您买药,不批银子便罢了,还把人捆了,家都抄了……这是在踩姨奶奶您的脸面啊!”


    然而柳玉拂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她自己的事还一脑门子的官司呢,身上又不舒服。明日宫里还会继续来人,便是病了,也要起来挨教训,整个人焦头烂额的,哪还顾得上几个下人。


    听了这话也没往心里去,只抓了碧桃的手催问:“柳妈妈怎么说?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碧桃咬了咬唇,心知柳玉拂八成是指望不上,心里凉了一半,垂眼道:“柳妈妈又哪里和宫里的人打过交道?也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说是要商量几日,问一问她那些老姐妹再想个对策——但如今我出府的腰牌让他们给夺了,便是柳妈妈那里有对策了,咱们也得不着信儿啊!”


    这才点到了柳玉拂的要害。她能不管刘旺儿等人的死活,却万万不能和玉香楼断了联系,犹豫了半晌,才道:“我和伯爷说一说吧……”


    因而到了夜间,甘霖院众人正在清算抄来的银两造册,却忽听人通传:“伯爷又来了。”伯爷这几日来的,可比去年一年都多了。


    话音刚落,沈易安已经怒气冲冲到了房门口:“你在做什么,阖府都被闹得没一刻安宁!外头守着门的那些人是哪儿来的?竟还自己堵了自己家的门,有你这么掌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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