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采采,我不会做让……
背着道侣偷偷看那些东西被直接抓包, 许采采再直率坦诚的性子,这时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少年好不容易稍显褪色的脸颊重新变得红彤彤的,被他师兄牵着走到床榻边。
修士面无表情地垂眼查看榻上都有什么的时候, 许采采就贴着他师兄站着, 把额头抵在他师兄肩膀上装仓鼠。
“这些也是采采自己买的?”
宋尽遥并无波动的询问声传来。
许采采闻言两只手抱住他师兄的胳膊, 抬起脑袋循声看过去。
意识到他师兄问的是那几个瓶罐, 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物件。
“老板说跟我投缘,买三本画册,送一样这些东西,”许采采咕哝道,“他还说了,它们也都很有用处的, 还附赠了使用方式呢……”
宋尽遥:“……”
只是一天没在身边, 就学了这么多东西。
修士的心情极少有如此复杂的时候。
师弟愿意主动去学习这些,不管这其中掺了多少好奇之心, 都足以说明师弟心里有他, 当真愿意与他行那种事。
这个认知令宋尽遥心里头软得发疼。
不过, 他又分外矛盾, 心中十分不喜欢许采采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即使这画上人物都是虚拟的也不行。
心境一转再转,最后又变为顾虑。
当初在暗室, 他一时失控,只给许采采看了识海中一幕,就已经将人吓得连微明峰都不要待了。
许采采从小到大, 不管再怎么生他的气, 可都从未踏出过微明峰半步。
所以那次,宋尽遥是真的怕得差点要疯。
他怕许采采当真被他的龌龊心思吓坏,心生厌恶, 下定决心从此不再认他这个师兄。
这份顾忌一直存续到现在,即使两人都已成了极为恩爱亲近的道侣,却仍像一片阴霾般盘桓在宋尽遥心头。
使他从不敢轻易提出双修一事。
宋尽遥已大致瞥完。
十几本画册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不用问就知道师弟已经全都看完了。
那上头的内容,一页页递进,大部分都比他在暗室中给人看的要过分得多。
宋尽遥害怕许采采又被吓到。
他简单过目之后,便很快移开了视线,转而停留在许采采身上。
少年还抱着他的手臂,抬眼乖乖地看他,一张脸因为害羞泛起红意,实在可爱。
宋尽遥抬手捏了捏师弟的脸。
修士冰凉的指节起好很好的降温效果,许采采微微张口,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采采看完那些,感受如何。”
宋尽遥眉间轻皱,声音依旧平稳地问。
他灰白双眸紧紧锁住师弟的神情,确保哪怕只有一闪而过的畏惧或恶心,他都不会错过。
但是没有。
许采采闻言也皱了眉,不过,乌黑眸子只是被羞赧和为难占满。
“我觉得我们双修的话,还是先从最前面那几页开始吧。”
少年脸颊逐渐不红了,用细腻柔软的颊肉去轻轻蹭他师兄的掌心。
他轻轻撇嘴,小声道:“后面那些姿势好复杂,我不喜欢。”
全然出乎意料的回答,令宋尽遥眸色顿时变得晦暗。
修士胸膛起伏,呼吸明显乱了一瞬。
他的掌心在变热,仍旧停留在许采采脖颈间不愿离开,潮热温度近乎灼人。
“当真能接受?”宋尽遥垂着眼,长指在师弟颈后缓缓揉按,但手背却已因为克制突起青筋。
修士嗓音一如既往地冷而平静:“采采不怕了?”
“……嗯。”
许采采被人紧紧盯着看,心中只觉得奇怪。
怪他师兄为什么非要问得这么清楚,弄得他又要开始脸红了。
少年埋怨地把脸颊别到一边,继续小声道:“可以试试嘛。”
那些画册上当真教了许多细节。
许采采原本觉得他跟他师兄双修会很有困难,看完又觉得也不是不能克服。
说完这句,周遭彻底陷入沉静。
后颈处的动作变得愈发缓慢,许采采能感觉到跟前人的体温似乎越来越热,隔着些微的距离都要烘到他了。
他师兄身上的灵力气息也变得愈发燥烈,似要伸出利爪把他牢牢困住一样。
许采采感知到了这阵强势的侵略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热度开始顺着发麻的脊背节节攀升。
于是停顿片刻后,少年又连忙挣开他师兄的手,往后退出一步,连连摆手。
“但是今晚不行,师兄。”
他望着他师兄怕人的眼神,轻轻咽了一下口水:“明,明天吧,明天我们回微明峰再试。”
宋尽遥手上落了空,倒没再跟去抱他,只立在原处。
几息之间,修士眸中的炙热情绪被压下,冰面重新变得淡漠平静。
“好。”他垂下眼皮,低声地应。
许采采这才大松一口气,身上那层被激起的热意也开始缓缓褪去。
少年又恢复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眸光乖巧道:“那师兄,你现在先回去吧,我们明天见。”
倒不是非要赶宋尽遥走。
只是他师兄这幅样子,总让许采采觉得对方今晚留下的话会很危险。
……还是暂时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
然而宋尽遥却并不是事事都顺着他。
修士闻言,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开始去收拾乱成一团的床榻。
“不回,留下陪你。”
他收拾得太过熟练。
许采采都没看清楚。
只觉得眨眼功夫,那榻上乱七八糟的画册瓶罐,包裹,甚至包括他嫌热脱下来的外衣,就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修士捏了几个诀,原本老旧的窄小木榻便变得焕然一新,又薄又沉的被子也都被崭新柔软的床褥代替。
虽然床榻尺寸没有更改,仍是小了些。
但起码看着就让人觉得,躺进去定是分外舒服,能睡一个安稳的好觉。
宋尽遥忙完,转身看向仍站在原地的许采采,对人招手:“好了,来睡觉。”
许采采只好磨磨蹭蹭过去,坐在榻边踢掉脚上的靴子:“那好吧。”
他认真跟身旁人强调:“但是我们今晚可什么都不做啊。”
这房间左右住的都是他们同行的伙伴,他可不想弄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动静,被同门好友听见,让他们笑话。
而且大家都以为他一个人住,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来敲他的门呢。
虽说那门是上了锁,但许采采还是觉得心虚。
宋尽“嗯”了一声,两掌抱在他胳膊下面,轻轻松松把人拎起来,站稳在榻边。
给人将衣物脱得只剩里衣,便又抱着让人重新坐下。
许采采坐好,又抬头:“最好也别让他们知道你来了。”
宋尽遥正给他拆发簪通发,这话使他停了动作。
修士手上举着玉梳,闻言另一手抬起许采采的下颌,垂下眼皮拧眉问:“这是为何?”
“我们是道侣,同处一室是理所应当。”
“……”
许采采指向窗户:“可你是翻窗进来的呀!”
少年比划着:“这个客栈就这么大,他们都在楼下喝酒,没见你路过正门,却突然就出现在我房间里了。”
“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你翻窗户了!”
堂堂长清宗最厉害的大师兄,居然半夜翻人窗户,这传出去可怎么了得。
许采采自己不想给人笑话,当然也不想他师兄被人笑话。
宋尽遥灰白的眸子跟人对视片刻,似是仍旧不解。
但他没再说什么,继续动作细致地给人通发去了。
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也不觉得自己翻窗找自己师弟,跟他人有何干系。
外人是否嘲笑,是何态度都与他无关。
反正他现在是待在师弟身边的,这便够了。
……
许采采这一觉亦睡得十分香甜。
客栈的单人床榻睡两个人是挤了些,不过他睡着睡着就会整个人趴在他师兄身上,本也用不了多大地方。
清晨,天刚亮没多久,宋尽遥就睁开了一片清明的双眼。
他先是垂眸,看了一会儿师弟睡得泛红的柔软脸颊,才缓缓挪开对方搭过来的腿,动作极轻地起了床。
动作间,身下木榻不可避免地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令面容冰冷的修士很快皱起眉。
宋尽遥又在榻边守了一会儿,确定许采采没被吵醒,才穿戴规整出了房门。
这个客栈住宿条件不好,饭食定然也差。
为防许采采醒来嘴馋找不到好吃的,宋尽遥便打算去外面买些回来。
修士一身清冷白衣,刚踏入客栈走廊,便有几道熟悉的青绿身形也从旁边的几间房里出来,正是此次与许采采一同游玩的同门弟子。
几个年轻小弟子蓦地在这里看见宋尽遥,就跟学生偷溜出私塾跑去鬼混,却在外面撞上了私塾先生一样可怕。
他们惊得当即就站直了,一个个身姿笔挺,神情慌乱地弯腰行礼:“见,见过大师兄!”
宋尽遥赶在他们出声前便关好了房门。
结界随着紧阖的房门一同落下,便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可防止许采采被吵醒。
那几个弟子也随之注意到,宋尽遥是从许采采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有个胆大的便开了口:“大师兄,您这么早就来接采采回宗吗?”
宋尽遥不欲多言,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便略一颔首,下楼离开了。
等他的白色身影彻底出了客栈,消失在视野中,那几名年轻弟子才大松口气地拍拍胸脯,又不约而同地对许采采的房门投以同情的目光。
果然,像大师兄这么严厉的人,做了道侣便只会更加严厉。
许采采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大师兄居然还一大早就特意赶来揪对方回宗修炼。
他们真的不敢想象许采采平时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
许采采可并不知道外人如何作想。
当天晚上,微明峰内室中。
几颗微小圆润的夜明珠只在床榻周围照出一片温暖光亮,房内余地方皆是一片昏暗。
床幔并未落下,许采采不让。
他还牵着他师兄在榻上盘腿端坐。
而在两人中间,许采采将他昨日用的小包裹重新翻找出来,里头的东西也都摊开在被面上。
他拿出来最简单的那本画册,翻开第一页,指给他师兄看。
“好了师兄,我们先来一起学习一下吧,就按照这上面说的一步一步来。”
不知是不是刚泡过灵泉的原因,少年的脸颊莹白透红,由披散在肩头的乌黑碎发衬着,更加柔软。
一双乌黑眼眸与人对视时出奇的亮,但指着画册的指尖却似在轻轻颤抖。
强撑镇定一般。
宋尽遥垂眸看在眼里,抬手拿去师弟手中的画册。
“不用这些。”
他说着,将挡在两人之间的一堆东西全都推开,俯身揽住许采采的脖颈去亲。
阴影垂落,修士在少年颈后触到了发热的薄汗。
紧跟着许采采就忙绷直脊背,躲开了他的亲吻。
许采采神情慌乱,随手抓过被宋尽遥撇到一边的其中一个东西,继续语气紧张地问:“真的不用吗?那这个呢?书上说这个可以帮我更好地适应……”
“……”
宋尽遥膝盖跪在许采采身侧,高大宽阔的身影已经将师弟逼得退无可退,整个人全然被他笼罩在身下。
他一手揽住许采采腰身,垂眸瞥见少年手里拿的是什么时,眸色不可避免地沉了沉。
修士一言不发,这回直接将那东西连同许采采的整个小包裹,一起扔出了床榻。
“这个也不用。”
宋尽遥捏着下颌,在师弟柔软的唇上碰了碰,淡声道。
他不可能让那些物件碰师弟半点。
许采采的提议接二连三地被否决,不免露出懊恼的情绪。
但更多只是为了遮掩心中的慌乱与不安。
少年脊背弯曲抵在床头,一手撑在榻上稳住身形,另一手不自知地抵在他师兄胸膛上。
随着宋尽遥的轻轻亲吻,他一双乌黑眼眸却在不住地闪躲。
宋尽遥将师弟的紧张与畏惧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修士这时神情严肃地沉默几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人。
“采采,怕就不做。”
他手掌一下又一下在少年颈后温和揉按着,声音尽可能地缓和下来。
但对那副生来就凌冽无波的嗓音而言,实在是收效甚微。
而许采采听到这话,却反而不高兴起来。
他抬脚踹了宋尽遥一下,不满地皱眉:“你不能不让我害怕呀。”
“第一次做这种事,谁都会紧张的吧?”
这话明明是在反驳宋尽遥,却反而意外地宽慰到了他自己。
少年总算变得稍胆大了些,手臂环在他师兄脖颈上,攥住宋尽遥颈后的衣领:“师兄,你不会让我难受的,对吧?”
宋尽遥往前低了低头,更方便他抓。
修士乌黑的长发不可避免垂落几缕,落在许采采另一手的手背上,痒痒的。
“不会,我们说好的,一切你说了算。”
宋尽遥用鼻尖不断轻蹭许采采的,低声地哄:“采采,师兄不会做让你不舒服的事。”
说完这话,明显感受到怀中的身躯一寸寸软下,攥在颈后的力道松开,少年改为用两只手臂轻轻环住他。
宋尽遥再度去含师弟的唇,对方这次没躲,而是逐渐抱紧了他。
……
床幔已经被放下,周遭顿时黑暗不少,但空气却变得愈发潮热黏滞。
其实许采采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事到临头了会突然紧张。
他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看了画册,还自己偷偷在脑子里想象过好几遍,已经确定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甚至,想象的多了,少年还会因此更加好奇。
跟他师兄提的时候,许采采也已经把双修看成了道侣间最为寻常的事,所以连害羞都不怎么严重。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许采采觉得自己大概找到原因了。
他一直以为做这种事时,宋尽遥会很凶地对待他。
或许是之前在暗室中看到的那幕场景,给人造成的冲击太大。
再加上两人在一起之后,每一次亲吻、每一次互相帮助,他师兄到后面都是充满掌控欲与侵略感,给他一种对方随时会失控,自己随时会被吞吃掉的错觉。
所以许采采便下意识地认为,他师兄在做这事时,肯定只会变本加厉。
但让他没想到的事实却是,宋尽遥在这种时候,反而温柔得不行。
温度节节攀升的一方床榻之间,夹杂着两人偏乱的气息声。
许采采仰躺在被面上,配合地抬起一条腿,看到他师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瓶陌生的罐子,里头也是脂膏。
他眨了眨湿润的眼,奇怪地问:“师兄,你用的是什么?怎么不用我的?”
宋尽遥动作停了停,偏头轻吻他的膝盖,哑声答他的问题。
“你的是随赠品,不放心用。”
他今天早上除了去给许采采买好吃的零食外,又特意去了合欢宫一趟。
集市上的东西都是合欢宫里的修士研制出来的,若想买到最好的,自然应该选择直接去合欢宫内购买。
例如这瓶脂膏,因其用料过于昂贵,从不在集市上流通。
“哦。”自己的东西被嫌弃,许采采不满地哼了一声。
但很快,他就无法再思考别的了。
一只大掌抬起他的后腰,鲜明而湿滑的异样感令许采采浑身绷紧,又在他师兄的轻哄下慢慢放松。
许采采从不知道,有一天他师兄太温柔也会是烦恼。
平日里总是惜字如金的人,到这时几乎是每多一个动作,都会低声询问他的感觉,问他是否难受。
足过去好久,装脂膏的瓶子才被撇到一边。
但对许采采的磋磨却才刚刚开始。
他仍躺在那里,宋尽遥撑着手臂俯身靠近。
修士宽阔的身躯将人挡得严严实实。
许采采泪眼朦胧间,只能看到他师兄肌肉鼓胀的臂膀与胸膛,有汗珠顺着沟壑不断滑落。
都忍成这样了,动作却仍是极为缓慢。
且许采采一旦稍有皱眉,宋尽遥便会立刻停下。
一边抚开少年汗湿的发丝,一边用滚烫的唇亲吻少年眉间的褶皱,并用低哑平稳的声音询问是不是感到不舒服了。
三五次下来,受不了的人反倒成了许采采。
毕竟他皱眉并不是因为难受。
这般断断续续的,才是真的折磨人。
于是再度被询问时,少年干脆抬腿搭在修士紧绷如弓的腰上,力道向下收紧。
可惜,因那上头覆了层烫人的汗液,湿滑一片,许采采并未撼动对方半分,只加重了对方本就粗重的喘息。
但意思已十分明了。
望着他师兄已在失控边缘的灰白双眼,许采采抓住对方的肩膀,语气烦躁地催促出声:“别磨蹭了师兄,你好烦。”
这话似最后一颗石子般,使修士眸间本就寸寸崩裂的冰面彻底粉碎。
欲念再无从克制,翻涌而出。
床幔浮动间,许采采早已抓不住他师兄的肩膀。
只能改为抱紧对方的脖颈,以此来防止自己撞上床头。
……
两次之后,宋尽遥便停下了。
少年到后面哭得实在有些惨。
他怕再进行下去,会哭坏了嗓子。
且头一回,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床幔被人掀至两边,宋尽遥翻身下床,又俯身去抱许采采。
只肌肤分开这片刻,就像是渴水渴了许久一般。
他捧上师弟软烫的脸颊,缱绻地在上面落下亲吻。
亲够了,才给人穿上一件衣物,手臂托在身下把人抱起。
而许采采却还浸在方才的事情中,并未回神。
眼前的眩晕感还没消失,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刺激似是还在体内灼烧着。
他早已分不清究竟有没有结束。
只是在被人这么抱着时,忽然联想到了画册上一种站着的姿势。
少年这才陡然惊醒,睁开眼抱紧他师兄问:“干嘛?”
嗓音软得可怜。
宋尽遥抱着人往上托了托,垂眸含住他的喉结亲了一下:“带你去洗洗。”
第一遍结束的时候,少年就在委屈地抱怨身上都是汗,榻上到处都黏糊糊的,很难受。
只不过那都是他无意识间说的话,许采采自己都不记得了。
灵泉的水不仅可以滋养经脉,还能恢复元气。
许采采被放进去泡了一会儿,神志总算是彻底清醒。
不过这时被迫趴在他师兄肩膀上,两腿微微张开着,许采采宁愿自己直接晕过去。
借由灵气充盈的泉水,宋尽遥给人检查得极为细致。
许采采脸颊红透,不知道是被热气蒸的,还是羞的。
总之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于是不满地抬脚在水里用力扑腾,同时不耐烦地软声去催:“师兄,好了没有啊?”
溅起的水花淋得宋尽遥身上、脸庞上都是,但修士仍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
只慢慢撤回手指,动作温柔地重新将人抱入怀中,安抚地亲了亲。
洗完了澡,又施法烘干头发,才披上衣袍将人抱回庭院。
内室的床榻与地面,仍是两人离去时的模样,简直是一片狼藉。
又湿又乱不说,空气中似还浮动着那时的气味,令许采采没脸再看,干脆埋头在他师兄肩膀上。
于是修士便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捏决将一切快速收拾了。
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许采采就被放进了重新变得干净柔软的被窝中。
宋尽遥最后开窗通了风,又回身在榻边坐下。
师弟似乎心情不错,正横躺在榻边,抬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他。
宋尽遥便握着少年的后颈,使人抬头,自己也俯身下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且温热的吻。
“觉得如何,”亲完,宋尽遥直起身,以一种稍显严肃的态度低声问,“可有难受的地方?”
许采采闻言裹紧了身上的软被。
少年在被子里扭动了两下,乐呵呵地答:“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宋尽遥紧绷的脊背明显放松,稍稍弯曲下来。
又听许采采道:“师兄,我想吃冰糖葫芦。”
他白天回宗之前就想吃了,特意嘱咐宋尽遥给他买了两串。
谁知刚回宗门就赶上剑法课,冰糖葫芦放在一边忘记吃,被晾得化掉,最后也没吃成。
“好。”宋尽遥摩挲着他的脸颊,闻言很快站了起来。
他出门前,不忘拿了几册话本给许采采放在手边,防止少年等得无聊。
外头早已一片沉黑,此时子时都快过完了。
一道极为隐蔽的银白灵力划过漆黑夜空,长清宗的结界似有轻轻波动,又很快归于平静。
宋尽遥只用了几息功夫,就赶回了白日给师弟买冰糖葫芦的那家商铺。
这个时间点,店家自是关门睡觉了。
宋尽遥便来到商铺后院,还算顾及礼节的敲门声略显急切。
商贩家中养的小狗先被惊醒,汪汪汪直叫。
紧跟着,院子里一间间低矮却规整的房屋中,有一间亮起灯光。
昏黄灯光透过窄小木窗映射出来,里头一阵着急忙慌,紧跟着房门被打开。
过去一会儿,宋尽遥所敲的院门也被打开。
卖冰糖葫芦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还当家里遭了贼。
开门时,那老大爷手中还举着一把锄头。
而当看见门外所立的是白衣胜雪的仙人时,大爷大娘顿时便放松了警惕,神情间只剩意外和疑惑。
一辈子都受长清宗庇护,甚至亲眼见过宋尽遥斩妖除魔、护卫百姓的身影,所以他们不仅能及时分辨跟前人的身份,态度亦是极为亲切。
宋尽遥面若冰霜,拿出一整袋极品灵石,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
得知仙人半夜前来,只是为一串糖葫芦时,老夫妻二人更觉得惊奇。
家中就是做这份生意的,工具原料自是都不缺,哪怕是现场熬制糖浆,一串冰糖葫芦也很快就做好了。
宋尽遥得了想要的东西,颔首道谢。
老夫妻却不敢当,连忙推辞着让他把放下的那一大袋灵石带走。
那袋里的石头个个流光溢彩,随便拿出一颗,便够他们在这城中再开上十家店铺了。
如此大的财富,令一生安分守己的老夫妻颇为手足无措。
他们还想再拒绝,但一道银光闪过,宋尽遥的身影早不在此处。
……
微明峰庭院里,宋尽遥重新踏入内室时,许采采已经把脸颊压在话本上,快要睡着了。
少年听到动静,又看到宋尽遥手中的冰糖葫芦,眼睛亮起:“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他忙把手里的话本撇到一边,盘腿坐好。
宋尽遥就也在榻边坐下,将冰糖葫芦递过去。
许采采咬上一口,因为十分新鲜,这一口糖衣又酥又脆,还一点都不扎嘴。
“好吃!”
他连连夸赞,但因为只是一时兴起,只吃两颗便又不想吃了。
宋尽遥便接过冰糖葫芦,在屋里寻了个地方放好。
他不忘以灵力护着,防止这支也像上午那支一样化掉。
许采采坐在榻上,看着他师兄因为他,连对一支冰糖葫芦都极为认真细致的背影,不由出声:“师兄,你对我好好啊。”
他说这话时,宋尽遥恰好已将冰糖葫芦安置妥当,便转身朝他走近。
许采采仰着脸,脑袋歪着,又问:“师兄,如果我不和你做道侣的话,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这话令宋尽遥皱了眉,眉眼压下来。
他握住许采采白净的下颌,俯身亲去粘在少年唇上的碎糖。
甜得腻人。
宋尽遥不喜欢这个味道,但他还是上瘾般加深了这个吻。
也因此尝到了更多的甜味。
“采采,”修士亲完,并未将唇移开,只呼吸滚烫地回答师弟的问题,“我对你好,与你是师弟还是道侣,并无干系。”
且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串糖葫芦就会使师弟问出这样的问题。
归根结底,定是他仍做的差,或是以前做的差。
这么一想,宋尽遥心中又涌起一片莫名的酸楚。
那种情绪似是心疼,似是觉得亏欠。
于是他又坐下来,揽紧跟前柔软的身躯,将脸庞埋在少年温热的颈窝。
“采采,是你对我很好。”
修士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凌冽,但洒在少年颈间的滚烫气息,彰显着他的爱意有多浓烈。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许采采被他师兄的鼻梁蹭地发痒,没忍住笑着躲了躲。
自然是一分一毫都躲不动的。
于是干脆也抬起手臂抱紧了他的师兄。
许采采才不会跟宋尽遥比谁对谁更好呢。
他只知道以后日子还有很长很长,他和师兄肯定能一直这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