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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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立夏进去泡牛奶期间, 齐木楠雄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的对峙从一开始的互相假笑冷笑，再到后面风驰电掣的发展成一猫一狐狸举起爪子，你来我往、乐此不疲的朝彼此喷洒毒液。
齐木空助：“夏油君莫不是认为有姐姐当挡箭牌就可以随便往来家里了？哈哈, 这可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夏油杰：“不好意思, 是立夏邀请的呢。”
齐木空助：“就算是主动提着礼物上门也没有人会欢迎你的哦？”
夏油杰：“那还真是抱歉, 是立夏先主动邀请我的呢。”
齐木空助：“我温柔善良美丽动人的姐姐是不会看上死皮赖脸的人类猴子的，建议你最好快点死心, 离她十万八千米远。”
夏油杰：“但是立夏不会允许的呢, 毕竟我和你之间……我才是被邀请的那个。”
齐木空助沉默：“……”
金发青年眉头触电似的疯狂跳动。
该死的猴子！
不承认自己是破防了的天才科学家强忍着把爆发的火山摁回去, 笑容爽朗，“被邀请又如何？我和姐姐才是无与伦比的绝佳拍档, 我们姐弟之间紧密缠绕的感情你一个外人又怎么懂呢？”
“还是说到现在连弟弟这个名号也不完全能拥有, 和姐姐持续亲密接触却毫无名分的夏·油·君？”
夏油杰：“……”
不承认自己是羡慕了的特级咒术师嘴角疯狂上扬, 掩不住散发绿茶的清香，“难道你是指从小跟在立夏屁股后面只会要人哄的弟·弟·君吗？舍不得姐姐也要稍微有个度，你说是吧, 弟·弟·君。”
齐木空助：“……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金发青年扭曲了表情, 面目狰狞道, “到底是谁从小缠着别人家姐姐不放的啊, 眯眯眼怪刘海变态！”
夏油杰：“……你说什么？”
到底谁是变态？
丸子头青年维持的好脾气瞬间破功, 额头蹦出“井”字符号，“变态的不是你么？这个年纪应该已经脱离吃奶的年龄了，懂不懂得什么叫做距离感啊？”
齐木空助：“恶心的臭猴子！”
夏油杰：“变态骨科巨婴！”
听完全程的齐木楠雄：“……哦呼。”
姐姐快来, 救命。
再不来这两个人连对方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候上了。
他不想继续听两个半斤八两的变态对波现场了, 未免太影响接下来的食欲了。
超能力者常常觉得自己太过正常而显得与他们二人格格不入。
幼稚，太幼稚了。
小学生都比他们靠谱。
兴许是世界之神听见了超能力者迫切的心声, 恰到好处捧着多人份牛奶从厨房里走来的立夏疑惑道，“小空，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杰还没来吗？”
哗啦。
犹如大盆冷水当头泼下。
上一秒还在用猴子这个侮辱性词汇长时间对波的二人：“……”
什么叫瞬间闭麦，这就是。
怼人的不怼了，阴阳怪气的也不阴阳了。
龇牙咧嘴的一猫一狐狸安分地缩起爪子，装模作样的掩饰自己的动机。
夏油杰与齐木空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张脸，什么针锋相对，一点没有的事，其速度连齐木楠雄看了都要夸一声奇迹。
“我在这里，立夏。”
丸子头男性眨眼间恢复正常，笑容温润，哪还看得出刚才言辞犀利的毒舌模样。
“我当然是来听到动静来开门的，你说是吧？夏油君？”
齐木空助笑得叫一个乖巧可爱，前提是忽略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线。
飞快远离战场，瞬移去帮姐姐端走牛奶的齐木楠雄内心小声哔哔：那你这动静可真够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附近是什么考古挖掘现场，满眼望去全都是坑，无一幸存。
压根不清楚家里附近一圈地十步九个坑的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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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这不是杰君吗？”
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的齐木久留美望着餐厅里多出来的人，掩唇惊讶道，“你们这是……”
“妈妈。”
立夏遂开口，“是我邀请杰来的，小空买了好吃的限定甜品，我想邀请杰一起过来品尝。”
“是这样呀。”
大家长双手合十，开明道，“甜品确实是要跟身边关系好的人分享才好吃呢。”
“冒昧前来，这是上次母亲提过要交给您的伴手礼。”
夏油杰适当的递来礼盒。
两家关系够好，但这不是他空手上门的理由，而他现在也不再拿弟弟的假面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那就必须要留下完美的印象分。
正好上次母亲同他说过有礼物要转交给齐木阿姨，刷好感的好机会这不就来了。
很会把握机会的狐狸默默微笑。
“哎呀，你妈妈也真是的。”
久留美面露惊喜地接过礼物，又匆匆忙走去玄关换好鞋子，堪称童颜的清秀面容上浮现歉意，“抱歉哦杰君，我有事得先出门一趟，你们在家里玩得开心哦。”
“路上小心，妈妈。”
话音落下，咔哒，门关上了。
“杰，这个给你。”
立夏把夏油杰见过的那块黑森林巧克力蛋糕留给他。
立夏喜爱甜品，但夏油杰观感其实一般，他不嗜甜，对口味没什么要求，更多的是陪立夏品尝。
黑森林算是他好感度较高的一款甜品了，立夏正是记得，所以才会把这份独一无二的蛋糕推给他。
“……嗯。”
丸子头青年从容地接过这份蛋糕，后方传来的视线刺得人后背生疼。
这也提醒他了，他的道具被齐木空助动过手脚，连美味的肉排吃起来都会是恐怖夸张的味道，那么这块蛋糕呢？
“杰，不吃吗？”
立夏看他巍然不动，又把泡好的牛奶分了一杯给他，“早上别喝咖啡啦，还是牛奶更好一些。”
“好。”
夏油杰坐在立夏身旁，两人座位相连，齐木空助在立夏的另一侧，而齐木楠雄静坐在对面。
用他的心声来说，这是绝佳的观赏席，是头等座。
而且也不用担心被拉入战场，完美。
夏油杰想，就算这份蛋糕难吃也值了，光是它身上打着立夏送来的标签，他就不可能做到冷落它。
再难吃又如何，咒灵玉这么多年他都扛过来了，还怕一个恶作剧口味吗？
银色的勺子轻轻挖走蛋糕的一角，缓缓送入口中。
……很好吃。
看似甜腻的蛋糕入口先是微苦的醇香，结合着樱桃果酱的酸甜，二者碰撞出不一样的口感，松软的蛋糕胚细腻柔软，是绝佳美味。
夏油杰瞳孔微睁，这个味道……它居然是好吃的。
没有变，是一份再完美不过的味觉体验。
“杰……？”
立夏看他表情不对，担忧的目光逗留在他的身上。
怎么了？今天总感觉杰怪怪的。
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
夏油杰说，“只是觉得这个蛋糕太过美味。”
以防万一他又挖了一勺吃下，还是没有变，美味无比的蛋糕舒缓了夏油杰从睡醒后频繁受苦的肠胃。
青年的眼神绕过立夏的方向，驻留在齐木空助笑容满满的脸庞。
响应夏油杰的是金发青年收回笑容，面无表情的一瞥。
哦，破案了。
是立夏啊。
那份晨间星座占卜的含金量还在持续上升。
“我也觉得很好吃，果然是热门的限定甜品。”
立夏的那份蛋糕是葡萄味的，酸酸甜甜的口感令她倍感愉悦，她吃的很快，一份蛋糕不知不觉就光盘了，当她提出要把盘子拿去厨房时，齐木空助拦住了她。
“等会交给楠雄洗啦姐姐。”
“小楠？”
立夏犹豫了。
齐木楠雄特有的平淡音色无缝衔接，“我会处理的，姐姐。”
立夏便又坐了回去。
这一坐，让她发现了不对。
“杰，不喜欢牛奶么？”
立夏目光转向她递给夏油杰的牛奶，满满一杯，到现在没有任何被喝过的迹象。
“没有。”
夏油杰答道，为缓解立夏的不解，他索性用动作证明自己，男人的手掌握住杯子，看样子打算喝完这杯牛奶。
立夏一看他并不是厌恶牛奶，随后做出喝的动作时，也跟着礼貌的挪开目光，赶上齐木空助又在旁边问她吃不吃另一盒点心，让她的注意力完全分散开来。
牛奶入嘴的顷刻之间，天崩地裂。
夏油杰眼白迸出血丝，颈部青筋突现，这个味道——
齐·木·空·助！！
对座的超能力者把他艰难喝完一杯牛奶的画面尽收眼底，爱莫能助的暗自摇头。
他都说了——
「务必做好万全的防护措施」，不能掉以轻心不是么？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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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抱着何等心思饮下这杯集齐世界最难喝味道的牛奶。
像是大脑突然放空, 连精神思维都被人为硬控十几秒。
“杰？”
他的不对劲终究引起立夏的留意，“你今天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黑发女子巡视他的五官，她眉峰微锁, 灿金眼眸中的忧虑一闪而过, 夏油杰在这样的目光下如鲠在喉。
他放下荡然无存的杯身, 一个和往日印象中相差无几的笑容顿时跃然于脸上，“没有, 我只是觉得这杯牛奶很好喝, 比我泡的咖啡好喝多了。”
才怪, 这味道比他吃过的最难吃的一颗咒灵玉还要难以下咽得多。
齐木楠雄：魔鬼吗你，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你和齐木空助到底谁更立夏脑。
“你又空腹喝咖啡？”
立夏眉头皱得更深, 不赞同的语气, “大早上喝那个很容易不舒服的, 别不把自己的肠胃当回事，他会抗议的。”
“是，我以后不会了。”
被说教的青年好声好气的点头, 他状似无意地用指尖捏起一枚曲奇，在收回的过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擦过立夏的手肘。
齐木兄弟眼神一凝。
夏油杰上下牙齿轻轻一碰, 曲奇承受不住压力断开, 酥脆的口感连接味觉。
还是没有变, 一样的好吃。
特级咒术师揆情度理地算出这份随机恶作剧味觉的开关, 这么说来立夏就是那个启动器。
谜底被猜出来了哦，弟·弟·君。
两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厮杀般相交过一秒，随之一左一右各自错开。
吃完点心后, 齐木楠雄把碗筷统一收纳整齐端去厨房, 立夏在门口送别夏油杰，“这些杰也带回去吃啦, 本来就算上了你的那份。”
“好。”
丸子头青年爽快的接过袋子，两人在门口又是一番交谈，其乐融融的气场让人不忍打破，齐木空助看在眼中，只觉分外碍眼。
“折腾了这一次还不够么？”
齐木楠雄冷静发问。
“楠雄你在说什么？只有一次怎么可能够？”
齐木空助把问题丢回去，话里话外充斥着理所当然，“这种地步就想把姐姐抢走，未免太过天真了。”
“男人这种生物的劣根性广为人知，只有被挂在墙上才会老实的生物，有道是——太容易得到手的宝物没人会好好珍惜。”
他身后翻涌成山的黑气衬得青年英俊的面容恍如恶鬼再世。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
齐木空助脸不红气不喘的长时间碎碎念。
喂，你这话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啊。
超能力者眼神死的吐槽，还有拜托请不要把他跟那些普通人混为一谈，他和那些男的又不一样。
“……”
齐木楠雄听着他从一开始不停歇地念到无穷尽的数值后，更加不想说话了。
按他那层出不穷的大堆要求，夏油恐怕到死都不能对姐姐下手吧？
有一点超能力者是无比赞同夏油的，齐木空助确实是个变态。
粉发青年紫色的眼眸透过荧光绿的镜片注视着齐木空助，平静的目光看得他无所遁形，被迫中断繁琐的数羊计划，从而沉默下来。
齐木楠雄：盯——
齐木空助：……
片刻之后，不情不愿的话音从口中飞出。
“……嘛，勉强算合格吧。”
天才科学家不满道，“就这次考验成绩来说。”
能在他精心调配出的味觉设备下当着姐姐的面喝掉那杯牛奶，然后转移话题重心，又反应灵敏的察觉机关要点，齐木空助勉为其难承认夏油杰有踏上这条赛道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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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影从视野渐渐远去，慢步到达隔壁住宅后消失在门外，二人不经意的对视过一眼，立夏做贼心虚般合上了门扉。
而她的两位好弟弟还在厨房里密谋着只她一人被蒙在鼓里的事情。
“小空？”
立夏从外面探出头来，两只眼睛眨呀眨，“你也要跟楠雄一块洗碗？”
“没有，我只是有个想法要问问楠雄，现在问完啦，姐姐不先去看看吗，我刚才发现你手机有在动哦。”
齐木楠雄无声点头。
意念一动，餐具自动漂浮在空中，水龙头的开关也应声而动。
边上的洗洁精凭空按压几下，挤出透明的粘稠液体，水流反其道而行的违反人们常见的地心引力，混合着洗洁精打出的泡沫，自动清洁冲刷着它们。
超能力者用行动告诉温柔的长姐，他们没有撒谎，确有此事。
立夏对此深信不疑。
她的脚步一抬，换了个方向，来到餐桌边，她的手机还放在上面，显示屏微微暗下，这是亮起过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亮起？答案呼之欲出。
齐木空助所言非虚，的确有人给她发消息。
“……五月？”
立夏拿起手机，一边解锁一边踩着楼梯上楼，她的指尖还未完全点上那条信息，悦耳的铃声突兀地萦绕外放。
打这通电话的人十分明显，无非是桃井五月见她迟迟不回消息，便等不及想通过电话打来联系。
“喂，五月。”
接起电话时，立夏脚正好落入房间内，她掩上门，坐到书桌旁的靠背椅上，询问道，“看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哎呀，不是不是。”
桃井五月秀丽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中，她否认道，“这还不是看你没回，过几天就是东京的夏日祭了，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夏日祭？”
立夏错愕道，“有什么看法？还是说你想去？”
“啊？”
得到这么个答复的桃井五月也愣住了，“你不知道吗？今年东京举办的夏日祭就在几天后，开始的那天我看过了，是你生日的前一天。”
摄像头很好的把立夏的表情转达给桃井五月，粉发女性一时之间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是吧立夏，你连自己生日都忘了吗！？
桃井五月速速进行一个吸氧的大动作。
他夏油杰就那么好，把你蛊得五迷三道的，连自己生日都记不得了。
“啊……”
被她一提醒，立夏登时恍然大悟。
这几天接连不断的事迹频繁刷新她的三观，连带着把生日也一起打入大脑冷宫了。
好友的这番话像锤子凿开冷宫封闭的门，把后续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放了出来。
“所以你今年要不要选在生日那天去？”
桃井五月把问题丢给她做主。
“诶……”
立夏拖长了声音，接近于叹息的口吻，“我也不知道呢，还没想好。可能会和往年一样啦，去的话肯定是和你们还有家人一起。”
黑发女性眼眸微微弯起，那里仿佛蕴藏着灼灼亮光，以桃井五月看来，这像是一片金色的，由太阳组成的海。
立夏是好看的，桃井五月自打见过面后，始终对她的颜值有着再明确不过的深刻认知。
而直面这份笑颜的时候，更是让这位同样出类拔萃的女性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形形色色称赞的词汇。
如果能让立夏永远保持这样的笑，那么结果好像都不重要了。
桃井五月放弃了她起初打通这次电话时的想法。
立夏是太阳，从来只有人们追逐太阳而去，没有太阳为你停留的道理，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左右她的思维。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夏油杰不喜欢立夏，是他自己没眼光。
跟立夏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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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五月好像很开心。
眼见好友表情一再变化，最后又回归她最为熟稔的神态，立夏盯着她几个呼吸后，没看出她有任何说明的意向，便放任其巧笑嫣然地同她聊起别的话题。
二人谈了些最近流行的话题，也有一些相关的安利，以这为基础上扩展谈话内容后又适当的结束话题，挂断电话。
立夏撑着脸颊颧骨，手肘顶在书桌桌面，她随性地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夏日祭、夏日祭。
桃井五月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便犯难了。
邀请，还是不邀请？
杰答不答应，也是个难题。
答应了固然是好，但真的会么？
杰有喜欢的人，那位被称为「冥冥」的女生，那么她现在这么做又算什么？
啊——会被当成变态吧。
被从小当成姐姐的人喜欢，杰一定会困扰又为难，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嗡嗡、嗡嗡。
络绎不绝的震动兀自从指尖蔓延而上，触发感知神经，立夏倏地从杂乱的思考中抽回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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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三天后的夏日祭，我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请立夏陪同？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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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国外执行任务的五条悟收到了来自伊地知的信息。
内容很简单, 他说夏油先生表示目前不想回你们咒术界工作，所以这些多余的任务要麻烦五条先生你自己解决。
五条悟：“？”
咒术界最强气抖冷。
你夏油杰追老婆带头翘班就算了，现在连掩饰一下也不肯了是吗？
可恶, 我也想翘班！
他愤愤不平的登上群聊, 连发几十个表情包, 利用自己群主的权限把群里所有人都炸了出来。
先到达战场的是硝子，她的态度言辞都非常犀利。
[在睡觉, 勿扰]：？疯了吗五条？
同期出现更是助长了五条悟的气焰, 他键盘敲得笃笃作响, 叽里呱啦的一大串文字全篇下来都是在控诉夏油杰的冷酷无情、重色轻友。
然而硝子不吃他这套。
这两个人互坑的时候海了去了，翘个班算什么？
[在睡觉, 勿扰]：总而言之, 就是你也想翘班？
这位校医一语道破真相。
五条悟沉默了。
半响, 才用堪比JK的口吻，扭扭捏捏的说他也想去夏日祭。
在高专的硝子：“……”
有病是吧？你们俩这么多年是只长身高不长年龄？一个去了另一个也想去？
特级翘班两个，那其他人还活不活了？
显然,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七海建人发了个省略号，而他的后续发言要简短许多, 轻轻松松三个字——不可能。
灰原雄倒是嘴下留情, 说了夏日祭的好后开始安抚五条悟, 但重心不变, 大概意思是他想想就好。
他们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五条悟已读不回跑去北海道玩了十天半个月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呢，就又想跑？
做梦。
沉寂的群聊像炸开水花般, 潜水的人纷至沓来的冒泡留言, 唯有夏油杰这个当事人还没给出答复。
其中几人尝试艾特了他几次，皆是没有应答。
后面大家见他一直不出现, 直接了当的谈论起别的话题时，他才慢吞吞的发了个句号，并艾特五条悟，表明自己这是合理的休年假。
五条悟：“……？”
其他人：“……？？”
虽然但是，大家都有年假。
但你的年假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AAA喜久福推广大使]：你骗谁呢你！忧太在南非都快猝死了！还是里香看不下去了跑去陪他才好的！
五条悟大声嚷嚷。
[有事请联系伊地知]：别想，你没年假，你不能去。
夏油杰打完这几个字后便安静下来，他退出这个页面，反而另外点开五条悟的私人聊天框。
紫色的眼眸驻留在拨号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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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这个话最多的人消失后，群里一下子默不作声，对话页面还迟迟停留在夏油杰最后的那句话上。
等五条悟再次出现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整个人画风突变，居然一本正经的艾特伊地知，并让其把那些本应夏油杰处理的任务交给他。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还是说发生了什么要毁灭世界的大事？
五条悟？不去夏日祭了？要加班？
这几个词加在一起的威力非同一般。
伊地知仿佛被人打出一套僵直buff，硬着头皮诚惶诚恐的问他是认真的吗，结果五条悟不耐烦的打来电话，喊着让伊地知快给他任务。
活像只炸毛的大猫。
接到电话的伊地知悟了，这祖宗玩的真的，再不给他保准生气，一生气的下场那还用说？在座那么多人里，不折腾他还能折腾谁？
为了自己不被祸害，辅助监督麻溜的把这烫手山芋打包带走丢给他。
谁也不知道五条悟方才闭口不言的时间里是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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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夏日祭啊……”
立夏从椅子上猛地站起，她像只无头苍蝇在房间里打转，其次把目光移动到衣柜上。
她大步向前，哗地拉开柜子的门，一目十行地在这片空间里游走，所有的衣服被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一件是可以的。
说起夏日祭，首当其冲的便是和服，在日本传统的文化习俗中，夏日祭往往有着穿浴衣的习惯。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穿，这不是硬性要求。
但这次是夏油杰主动邀请，立夏只会拿出一百分认真来看待。
立夏以前也曾收到过浴衣，但时隔多年，人的记忆是会退化的，她连那些衣服被收到哪里去都记不太清楚了。
家里的女性衣物统一由妈妈整理，尤其是过去的服饰，要么是压箱底了，要么便会被当成福利用品捐赠送出去。
这么说来，她岂不是还要再出去买一件？
还有三天，时间还来得及。
哒哒哒的脚步声滔滔不绝的从楼梯清晰传下，做好出门打算的立夏正好撞见了刚要回家的妈妈。
齐木久留美迷惑的看着女儿心急如焚的脸色，问道，“立夏，这是怎么啦？”
“妈妈？”
同样在玄关处的立夏发现母亲回来的身影，动作慢下来，她老实答道，“要出去买浴衣。”
“浴衣？”
久留美的疑惑丝毫不减，“你要去夏日祭吗？”
“……是的。”
立夏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脸上温度骤升，女性声音微弱下来。
她也了解自己多年不去夏日祭，而如今仅仅一个邀请便破例不说，还要把这件私事在母亲面前提起。
虽然这是事实，但说出来还是会使人害羞，“杰……他邀请我去，三日后。”
“哎呀……”
齐木久留美听出言下之意，当即诧异了。
她十分清楚立夏自始至终对邻居家一起长大的青年抱有不可言说的男女之情，可任她安排相亲多年来，那位夏油君也只是一再死脑筋地把自己定死在弟弟这一个位置上。
哪怕他用规劝的方式让立夏绝大多数的相亲对象都铩羽而归，齐木久留美也不曾听过他对立夏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主动。
正是他持之以恒的不作为，才使得齐木久留美不放心把立夏交给他。
两情相悦又如何，立夏并不需要一个观望不前的人。
现如今这般，是终于等不及了么？
看透一切的大家长由衷的为女儿感到开心。
她说，“夏日祭的浴衣交给妈妈哦，立夏的浴衣我都有好好收着呢。”
“妈妈？”
立夏闻言，换鞋的动作不再继续。
齐木久留美领着孩子来到单独的房间，立夏观察到这边堆着的大箱子表面各自写上了家里三个孩子的名字。
齐木久留美找到写着立夏名字的箱子，打开后拿出一件衣服。
立夏霎时无言。
她认出来了，这件衣服是她十二年前过生日的时候被母亲送的成年礼物，而那一年，刚好是她与夏油杰疏远，没有去夏日祭的一年。
这件浴衣一直以来被保存得很好，说是崭新如初也不为过。
齐木久留美拿着它在立夏身上比对着大小，确认无误后将其塞给立夏，让她去试试。
立夏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手中的浴衣。
她选择了听从。
换好衣服出来时，母亲还额外备好了配套的足袋与木屐，因为和服没有口袋，便细致的补上了能装零钱的同色系手袋。
“很好看哦，立夏。”
齐木久留美替她整理好衣领细节，还有后腰的腰带，母亲嗓音仍旧温柔疼爱，“当时在店里看到这匹布的时候，就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我们立夏。”
女孩子是由花与水配比组成的，是这世间最纯洁、美好的生物。
哪怕立夏年过三十，是大人了，在她眼中依然是那个在儿时会朝她撒娇的可爱小孩。
“谢谢妈妈。”
多年前稚嫩的女孩如今已经长成比母亲还要高出一部分的成年女性，齐木久留美欣慰的抱住她，像是鼓励，又像是放手似的说道，“加油哦。”
大家长默默地在心里把那些一长串的备选名单通通划掉。
唉，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好友亲自上门。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161
日本的夏日祭是暑假里公认的最引人注意的盛大节目。
适逢学生七月下旬放假, 就赶上这么个节日，不管是上班族还是学生党，都会忍不住在祭典到来之时一探究竟, 舒缓身心压力。
上面好吃的好玩的很多, 没有人舍得错过。
因此, 人流量剧增也是想当然的事情。
“我出门了——”
立夏换上最后的木屐，朝客厅里的家人说道, 背影里满是欢喜与期待。
“路上小心。”
齐木久留美说时只剩下门扉轻合的声音, 齐木楠雄看着齐木空助按下遥控器, 给电视换了个频道，“你不出手？”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齐木空助实质化的怨念挤满这个狭小的空间, 超能力者深知他为何会这样, 像他曾说过的那句话——「姐姐会不开心」。
齐木空助再变态、再厌恶夏油杰, 他也做不出任何会让姐姐失去笑容、伤心难过的情节来。
就是喜欢，所以才要克制。
他们是家人，所有阻挡在姐姐面前的家伙齐木楠雄都会一一清理干净, 像当初修改世界那样。
“等很久了吗？杰？”
立夏一走出家门，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候在树下, 身着黑色浴衣的青年。
二人异曲同工地穿上了和服, 这是面对夏日祭邀请时能展现的最高礼节。
在她出现的当下, 青年眼眸冻结一秒, 他的身躯宛如罢工似的悉数死机，而立夏的脸又唤起他残余的一丝理智。
夏油杰如冰雪消融般浮现出笑颜，他主动走到立夏身前, 在两人都踩着木屐的情况下, 身高差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减少。
立夏也是凑近了细看才发觉，夏油杰黑色的浴衣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金线, 那个金色乍一看，像极了她眼眸的色彩。
她呼吸一窒。
什、什么啊……
立夏不自在的拢起自己紫色的衣袖，化着妆容的脸颊上冒出浅显的红晕。
“立夏？”
她的一言不发无疑是不正常的，夏油杰弯起眼睛，耐心道，“怎么了？”
“没什么……”
心不在焉的立夏恢复神智，二人沿着这条路缓慢出发，夏日祭举办的地点在更远一些的主干道上。
前行时偶尔会遇见邻居长辈们用打趣的目光看着他们，个别过分的还会出声调侃，立夏不由得捏起手中手袋的绳结，人都快冒烟了。
幸而这时夏油杰会把她护在身后，用看似乖巧的笑容温声转移话题，口吻不变，多了几分强势，“哪有婆婆您说的，不要趁机欺负人。”
被怼的婆婆也不生气，笑得更开心了，嘴里连声，“好好好，我不欺负人，老婆子年纪大了要被嫌弃，我知道。”
这样一幕是她们附近的人从小看到大的，黑发金眸的女孩与一直跟在她身后从不离身的丸子头小鬼。
现在倒是反着来了，不，还是没变。
这不是还跟以前一样，被吃得死死的嘛。
婆婆慈爱地笑着，给人多塞了好几颗糖。
·162
两人到时人声鼎沸，正是最热闹的时间点，食物香气裹挟着人们三言两语的交谈声溜进耳里。
夏油杰忽地握住她的手腕，不属于自身的热度出现在肌肤上，这一举动惊得立夏一缩。
“人太多，走散了就不好了。”
很有心机的狐狸笑眯眯的解释。
“哦、哦。”
立夏接受了这个说法。
人多的地方最怕走散，夏油杰握的也只是手腕，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姿态。
立夏今天的妆不浓，却尤为精致，夏油杰带着她买了冒着香气的章鱼烧，以前每次她一来这里，总要先买一份这个才会去做其他的。
好像什么都没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立夏仿佛听见后方传来议论声，她循着声音望去，是几位年轻活泼的女子高中生，在立夏看去时她们还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不太懂现在流行趋势的立夏只能对她们浅浅一笑，借此来表达自己的善意，结果那几个孩子反应更夸张了，连脸都红了，互相握紧友人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漂亮、般配、等嘈杂的词汇聚集成一条线钻进耳朵里，立夏耳朵也开始红了。
“杰、要去捞金鱼吗？”
立夏小心地咬了一口丸子，脑海里无声尖叫，谁都好，快离这里远点。
她替人尴尬的毛病又要犯了。
“捞金鱼？”
夏油杰不着痕迹略过后方的声音，他优越的耳力听得很清晰，连后方女生们说说笑笑的发言也无一错漏。
但看立夏这样，还是去吧，他怕人还没被暴击，就先自燃了，“好。”
两人来到小摊前，围着的人不少，一眼望去大多数都是大人陪着小孩，两人此时加入进去显得格外突兀。
但夏油杰只从容的付了钱，在孩子们惊叹的眼神下稳稳当当的、一只又一只的捞起小金鱼。
老板的表情从开朗逐渐退却，立夏看在眼里，于是等青年问她说要哪只时，她只选了黑色的一只。
夏油杰会心一笑，他指向一只浅金色的金鱼，说，“那我也选一只好了，这个，麻烦帮我包起来，其他的请放回水里。”
老板看他手下留情，只选了其中两只，大乐，像怕他反悔似的急忙用袋子各自装好金鱼，递给他们。
夏油杰接过金鱼，复而又握住立夏的手，那部位原先的温度在时间的推移下又变回原来的模样，青年的举动像给有意为之的它打上烙印，立夏根本不敢多想。
“苹果糖，要么？”
夏油杰把她躲避的目光当成是对别的食物的渴求。
“不用啦，我吃不完。”
立夏道，她胃口小，加上现在这份吃了一半的章鱼烧，可能没有多余的空位留给其他的食物。
“好。”
夏油杰虽然应声，但还是带着她又去买了一份苹果糖。
“没事，吃不完也没关系。”他会解决的。
青年如是道。
二人一路走一路逛，这边人很多，但当有人即将碰到立夏时，丸子头青年就会直接揽住她，那双眼里明晃晃的占有欲与冷意看得人不禁退避三舍。
反应过来后，二人身边已然形成一个小范围真空环境。
没有人靠近，夜色黑暗下，立夏捧着的盒子里还装有一半的章鱼烧和苹果糖，夏油杰熟稔地接过，毫不避讳的一口一个。
·163
这边没有什么灯，很黑，唯有几缕光线从别的地方慢慢穿入，与前不久往来如梭的闹市相差甚远。
立夏从中看见了来来往往的人，夏日祭最令人期待的毋庸置疑是最后的花火大会，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占个好位置，谁也不例外。
“杰。”
立夏拉了拉袖子，他们是不是也该上去了，再不去就来不及占位置了，能否顺利看到烟花都是个问题。
“不急。”
夏油杰眉眼含笑，立夏在微笑里重新见到复苏的咒灵，虹龙从黑洞中钻出，乖巧地匍匐于二人脚下，“它会替我们占一个最好的位置。”
一个无人打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绝佳告白地点。
立夏试着踩上虹龙的背，木屐不适合在咒灵凹凸不平的皮肤表层上站立，故而立夏坐了下来，风缓缓吹过脸，花火大会还尚未开始，从这个角度看去，下方人群涌动，黑漆漆的。
她庆幸起自己不用面临这样的状况。
“立夏。”
“杰？”
青年从宽大的袖口中变出几根仙女棒，把它们交给立夏，“烟花还没开始，先用这个解解馋吧。”
立夏凝望着这几根小小的烟花，所有的回忆在时间的流逝里涌上心口。
复杂汹涌的情感几乎把她吞没。
“立夏？不喜欢么？”
夏油杰见她表情愣愣的，没有接过烟花，还在反复琢磨，莫不是立夏不喜欢这个了，他送错时，那双灿金色的眼眸眨了眨。
“喜欢的！”
立夏捧过这几根烟花，压下眼眸里快溢出的情感。
不过这里是高空，没有打火机，要如何点燃仙女棒？
就在她单独捏起一根时，啪嚓。
仙女棒倏地发出细微的光，这个微弱的光芒渐渐扩大，变成了立夏见过的烟火。
用咒力作弊的特级咒术师看着立夏惊喜的模样，不由自主的也露出笑容。
仙女棒燃烧的时间很短，当它熄灭时，下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接连入耳。
立夏抬起头。
“嘭——”
怒放的烟火照亮整个天际，像花一般美丽的坠落，又有新的一朵日出不穷地补上，百花齐放，万家争鸣，面对如此美景，立夏看直了眼。
这比上次摩天轮时所见的还要令人惊艳。
“立夏……”
嘭嘭嘭——
心跳声，说话声，连同烟花盛放的声音聚集在一起。
灼灼烟火倒映在灿金色的眼眸中，清晰可见。立夏恍惚间听见了夏油杰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说什么？
烟花？
是烟花吗？
立夏回过头，青年的嘴唇一张一合，他的嗓音在烟花不曾间断的轰炸声中不甚明了，余音渐消。
妆发精巧的黑发女子探过头，也尽力的、对着紫色的双眸大声给予答复，“你说什么？”
夏油杰表情一顿，立夏瞧见青年勾起一个接近于无奈的笑。
他脱下外衫，披在立夏身上，手掌悄悄捂住立夏被风吹红的耳尖，说，“我是说，烟花真好看。”
没有人知晓青年从未在烟火盛放时挪开目光，而是始终如一的把目光固定在身旁女子笑逐颜开的面容上。
他口中说出的烟花也并不是大众理解的广泛意义的烟花，而是在立夏灿金色的眼眸中，依靠反射映出的烟火与她独一无二的笑靥。
恍若经年。
花火绽放的那一瞬间你看到的是她眼里璀璨的烟花，还是她脸上洋溢的欢笑？
现在的夏油杰可以肯定回复过去的自己。
答案是二者皆有。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164
此时的咒术高专, 刚结束一天任务加班的五条悟迈进校门，在教师宿舍里看见了坐在草坪上排排坐，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位学弟。
他在外辛辛苦苦, 结果你们背着我在这里摸鱼！
猫猫撇嘴, 忍一时越想越亏。
“喂, 你们两个。”
五条悟臭着脸，颇有质问的模样, “干什么呢？”
“哦, 是五条前辈啊。”
灰原雄注意到来人, 他说，“欢迎回来, 任务辛苦啦, 我们在说夏油前辈呢, 是吧，七海？”
“是。”
七海建人按住无框眼镜，颔首默认。
“杰？”
一说起这个, 五条悟火气蹭蹭上涨。
为了挚友将来的幸福，他忙到连点心都没买！
他超级无敌想吃喜久福的！
“原来你们也这么觉得？明明喜欢立夏喜欢得要死, 就是死撑着不说, 能单身十几年, 杰太不行啦。”
五条悟毫无自觉的说。
灰原雄：“……”他看不出来吗？
七海建人：“……”看不出来, 绝对。
两位同期面面相觑，灰原雄眼睛都快甩飞了。
七海建人又按住眼镜，他受够这个帮倒忙的世界了。
“麻烦你稍微有点自知之明, 夏油前辈失败到现在怎么想你的责任最大。”
这位后辈用尖锐的口吻对五条悟说。
五条悟：“……？”
五条悟大震惊：“……啊？？责任？我的什么责任？？”
这个责任难不成是指责他多年时不时甩锅给挚友加班的历程？
那他更不认了！
“……”
这个人, 从本质上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啊。
七海建人表情一言难尽。
高专靠谱的几个人里如果选择投票，他一定榜上有名, 这样的话由他来说可信度非常高。
“五条前辈……”
灰原雄举手，加入两人的探讨，“以前入学的时候有听歌姬前辈说过，夏油前辈还暗恋冥冥前辈的传闻，说是你说的。”
“夏油前辈的理想型是冥冥前辈。”
七海建人镜片划过一道白光，“这话，你还记得吗？”
熟悉的话语使得五条悟收敛微笑，沉默：“……”
回顾记忆后找到正确答案的五条悟逐渐满头大汗：“…………”
“嘶。”
咒术界最强倒抽一口冷气，战术后仰，“难道让杰单身多年的罪魁祸首竟是我本人！？”
谁也没想过立夏是如何得知这个话题的。
五条悟更没想过自己恶搞的一句无心之言能如此凑巧的被当事人听入耳中。
当时大家玩闹得厉害，两个最强闹到后面惯例又开始进行你掐我，我掐你的打架，夏油杰的手机也在那场闹剧中报废，连电话卡都被蛮横的咒力攻击轰了个粉身碎骨。
最后下场是，两人双双换了只新手机，包括新的电话卡。
谁也不知道过去那通被立夏在十二年前默默挂断的电话。
·168
五条悟一拍手，觉得事情大发了。
咒术界最强的脑子也是最强的，他灵光一闪，轻松推论出事情的经过结果。
蒙在脸上的眼罩被摘下来挂在脖子上，他却无暇顾及。
“七海，灰原，快来帮忙！”
他单刀直入地往宿舍的方向冲去。
“什么什么？”
这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很活泼的热情小狗。
“你又想做什么？”
这是满脸不情愿但被同伴拖着走的靠谱成年人。
“没时间解释了，快来帮忙一起找！”
五条悟推开门，哐哐的把房间里的东西堆了一地。
好多用旧了的手机、录音机、七七八八的杂志漫画，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
许多意想不到的物品被他翻找出来，大多数都是十几年前的他喜欢的。
“到底是哪个啊……”
他苦恼的感叹，尾音柔软，懊恼的情感满满都是，“找不到……”
几人的声音太大，动静闹人，隔壁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位披着白大褂，棕色长发的女子从屋里走出，她姣好的五官莫名给人一种冷淡感，“五条，你又干什么了？”
“硝子！”
五条悟见到救星般冲上前来，“你还记得当初的真心话大冒险吗？”
“真心话大冒险？”
家入硝子回他，“你说哪次？”
抱歉，原谅硝子的记忆。
实在是他们几人玩过这种游戏太多次了，一时之间想说清楚很难为人。
“后辈们刚入学的那会！”
五条悟提醒她，“就是去外面吃的那次！”
“你是指理想型那次？”
家入硝子沉吟不语，“怎么了？”
“大事不妙！那件事可能被立夏知道了！杰还不知道！”
五条悟一想到接下来的发展顺序，那双瑰丽的六眼里都快写满完蛋二字了。
杰要是告白失败，不会连夜翻墙来宿舍暗杀他吧？
无意间闯下大祸的猫猫搓了搓手。
“哈？”
硝子不懂他又发的什么疯，但他们动静实打实闹太大了，连学生们都在门外探头探脑，“五条老师？”
·169
花火大会转瞬即逝，大型烟花放出的后遗症便是让漂浮的氧气里染上若有若无的白雾，一呼一吸尽是硫磺的味道，也可以说是火药的味道。
从这样的氛围中脱身而出是十来分钟后的事了。
夏油杰略感不舍的松开手指，两人并肩而行，多得是从夏日祭中离开的人。
两人走进离家很近的小道里，这里似乎与那片隔开来，喧嚣的人声尽数远去，路旁的树哗哗作响。
空气中隐约递来草木的清香。
家门口昏暗发黄的路灯还在孜孜不倦地照亮来时的路，天色黑沉，明月高悬。
提着手袋的立夏低头看着墙上交织的人影，倏地听闻耳畔传来一声。
“立夏。”
温润的嗓音裹满四周，无孔不入地入侵着所有感官时，立夏这才惊觉，他们已经走到了路灯底下。
“杰？”
灯光尽情地撒在二人的头顶，忽明忽灭的光惹得人看不太清。
话音飘出，在立夏念出他的名后，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他们靠得太近，以至于光源被遮蔽、吞噬掉大半部分，留给立夏的只有阴影，夏油杰像只窥觑猎物何时掉入陷阱的野兽，给自己套上一层虚伪美好的皮囊。
青年的身量太高，占据了最有利的优势，他垂首看人时有种静谧感。
黏腻泥泞的情感拧成一团缓缓涌动，这是即将破土而出的征兆，阴影下的怪物纷纷拥拥，它们蚕食着对方，最终进化为立夏无法想象的模样。
墙壁上交织的影子朝其中一方渐渐逼近，从边缘交互演变成彼此融合在一处。
呢喃的轻唤似有若无，两道相同的嗓音错综复杂地重迭。
“如果现在的我说——我喜欢你，立夏要作何回答？”
“……”
·169
上次在路灯下，夏油杰连夜回国，身上沾满冷意与风尘地问她，自己和咒灵，你要选谁。
这次在路灯下，陪她看完花火大会的夏油杰神色认真地唤着她的名，不再自欺欺人地对她倾诉自己多年来汹涌的爱意。
·170
他说什么，糟糕，鼓膜忽然封闭了，完全听不清内容。
立夏的大脑正以势不可挡的姿势砸向听觉感官。
是什么呢？
啊、喜欢？
是喜欢没错？
……
……
等等，喜欢谁？
我？
杰说的？
那个杰？那个承认自己理想型是别的女孩的杰？
她喜欢的夏油杰？
……
……
僵硬，呆直。
关节四肢像生锈许久，闲置多年的机器。
立夏眼皮微动，里面的瞳仁越睁越大，她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声带，从里面吐出微不可闻的一句，“是……玩笑吗？”
立夏险些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否则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怎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她上下牙齿碰在一处，人凌乱到手足无措，“是像真心话大冒险一样的考验吗？杰、杰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那位叫做冥冥的女孩。
她曾经在电话里听到的，她听到过的。
立夏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紧紧观察着青年的五官，像是反复确认这不是个玩笑。
“喜欢的女生？”
夏油杰俯身看她，紫色的狐狸眼里盛满黑发女子的全部，立夏在这深沉的泥潭中看见了自己，慌乱、无措，本能咬紧唇瓣的自己。
青年的态度一反常态的认真，非常认真，“我只喜欢过你，不是真心话大冒险，看着我，立夏。”
夏油杰想过自己或许是对齐木立夏日久生情。
可后来他才恍然大悟，这份感情原来从五岁初遇便开始蛮不讲理的生根发芽，所有的心动在儿时亲眼目睹温暖善意的笑时便就此拉开序幕。
齐木立夏与夏油杰从不是日久生情。
而是他后知后觉、惊鸿一瞥下的一见钟情。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171
“看着我, 立夏。”
夏油杰如此说道。
立夏依言看去，她昂起了头，氤氲的雾气辗转于她的眼眸中, 四目相对, 立夏如梦初醒。
是, 杰是认真的。
他没有欺骗自己，不是玩笑, 更不是什么所谓的真心话大冒险。
只是喜欢, 单纯的喜欢, 这份真挚的感情是完全一致的。
立夏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笑。
如果说夏油杰真正喜欢的人是她，那么这么多年来的自我纠结与拉扯, 深思熟虑、牵肠挂肚怕透露出分毫引得当事人的不喜……如今一想,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天底下还有比她更笨的人了吗？
万般思绪萦绕心头, 到最后蜕变为让立夏无言领会到了哭笑不得这个词的涵义。
“杰。”
她攥住了青年的袖口，细腻柔软的衣料在这样的举动之下泛起波纹，立夏止息间, 夏油杰也没表露一丁点的焦急，只是静静地等着她, 像是等待宣判时虔诚的信众。
“我、我也喜欢杰的！”
立夏生平以来第一次把沉甸甸的情感解剖开来, 让它们占领自己的意识。
夏油杰凝望着她微微发红的眼尾, 平复颤抖的呼吸, 唇舌间摇曳着说出让人喟然、心软怜爱的语句。
“如果是杰……”
立夏眼睫闪动着，女性一向绵软、温和的声线被说得铿锵有力，蕴含坚定, “那么我一定会说, 「我也喜欢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奢望的那轮明月义无反顾的从高高的天际坠落, 落进了夏油杰的掌心，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掌中之物。
·171
“总之……就是、我……”
刚才的坚定转瞬即逝，仿佛那是一道错觉。
立夏抖着唇，支支吾吾，脸颊通红，迫切地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
救命——
我都在说什么啊……我是笨蛋吗？
她内心自暴自弃的抓狂，暗骂不争气的自己。
“噗。”
短促的轻笑声，却无法藏住夏油杰这声笑里昭告天下的欢愉，他的身子弯得更低了，正对着立夏的脸，“立夏给出的答案，我是不是能够将其理解成……”
“我喜欢立夏，立夏也喜欢我。”
男性宽厚的手掌抚摸上立夏的脸侧，夏油杰肤色不算白皙，与立夏雪白的脸颊却相得益彰，他抵着立夏的额，语调轻柔，宛如引诱人踏入地狱的恶魔，“如此说来，那我们现在是处于交往中吗？”
“……”
立夏避无可避，在这寸步不进的空间里，她全部的感官乃至视觉被全盘掠夺，所见之处只有夏油杰，被他的气息、言语、由内到外的吞并。
可她仍旧依赖着他，自投罗网般地应出那个——
“……是。”
·172
“那可真是、太好了。”
夏油杰嘴上说着，动作却没有任何后退的措施，更甚是，他还往前靠拢了些许，额前的碎发落在两人之间，立夏不自然地垂下眼，把袖口攥得更紧了。
掌心沁出浅显的汗渍。
得到预料之中的回答的狐狸并不会就此满足，他步步逼近，亲昵地蹭着立夏。
立夏在这窒息到短暂的静默里兀然听闻一声浅浅的、像极了诱导的询问，“……可以吗？”
可以？是指……？
立夏茫茫然的、不经思考的点点头。
柔软的、温热的唇瓣轻触到下唇，立夏在惊愕之中下意识松开了防备，温润的男声浸满喟叹，她被人抱在怀里，只能以这样的姿态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唔……”
立夏感受到夏油杰指节拢起她的眼，黑发女子错愕的被突如其来的黑暗降临，整个人大脑宕机。
舌、舌头——
她看不见了。
·173
初时攻击只是浅显地顺着立夏呼吸的步调走，到后来逐步扩展，立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放开的。
好似许久未见光亮的眼睛慢慢的眨动，路灯晕开的灯光如常的照亮这片空间。
夏油杰游刃有余的替她拭去唇角的痕迹，又体贴地扶着她站稳。
先斩后奏的狐狸现在才开始卖乖，“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立夏会讨厌吗？”
“不、不会……”
还有点晕乎乎的立夏被动地站直身体，半个人倚靠在新上任的男朋友身边。
伴随着远方的钟声一声一声叩响，立夏在夏油杰的目送下缓步走向家门，在她即将敲开家门时，后方的声音令她停下脚步。
“立夏。”
“杰？”
身着紫色浴衣的黑发女子蓦然回首。
青年笑颜如故，微黄的光烘托得让立夏有一种潸然泪下的冲动，此情此景下，夏油杰扬起嘴角，轻声对她说出那四个字，“生日快乐。”
“谢谢。”
立夏一讶，反应过来后迅速按住小鹿乱撞的心口，回以微笑。
关门的回响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家里是漆黑的，立夏摸索着打开灯，这里空无一人。
“这是，大家都出去了吗……？”
她换上拖鞋，走上楼梯的房间。
途经齐木楠雄的房间时，那里也是黢黑黢黑的，没有人。
“小楠也不在呢。”
立夏放下手袋，从中翻出手机及其他携带的用品，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亮起的屏幕映出她的脸，锁屏上面显示日期已经到了第二天，七月二十一日，正是立夏的生日，这也是夏油杰说出「生日快乐」的由来。
立夏手指一停，点开夏油杰的备注页面，在本来的备注下又多加上三个字后，像烫手似的红着脸放下手机，转身去衣柜里翻出日常衣物。
这套和服穿久了其实也并不舒适，好看是好看的，但比起居家来说，还是其他的更为方便快捷。
她准备去浴室卸妆时，充电中的手机嗡嗡作响，立夏未开启静音，这个声音是在提醒她，有别人的讯息。
不是特别铃声，是谁呢？
五月吗？
立夏原路返回，拾起手机。
出乎意料的，联系她的不是关系亲密的桃井五月，更不是对八卦相当热衷的野崎梅太郎与佐仓千代，而是——五条悟。
五条悟的头像是自己的自拍，这点在立夏的好友圈里也是极为罕见的。
用他过去的话来说，自己长得这么帅，当成头像也是造福全人类，没有人会讨厌大帅哥。
他这句话的自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但配上他那张艳光四射的脸，所有的怀疑便烟消云散，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而这位大帅哥发的消息也很简单。
立夏定睛一瞧。
一份文件，五条悟发信息催促着立夏接收，立夏指尖轻点，确认接收。
这份文件并不是最叫人好奇的，最让立夏为之瞩目的，是五条悟接下来的话。
[五条君]：文件.wav
[五条君]：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姑且算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啦，不用谢。
[五条君]：猫猫比耶.jpg
·174
生日礼物？
不用谢？
看完消息后，刚好系统提示文件下载成功，是否打开，立夏将信将疑的点开。
哪怕是无损音质下，里面电波声与热闹的背景音仍是十分抢耳，立夏立马找出耳机戴上，点击连接后才接着继续。
首先出现的是五条悟的声音，和立夏曾经听过的一样，只是这道声线更加高昂张扬，像是年轻时的他，随后是家入硝子极具特色的冷淡音，立夏也认出来了。
然后则是，立夏再熟悉不过的、夏油杰的声音。
只是，这个声线与口吻，是高专时期、读书的他？
三位同期的谈话内容也非常简单，是所谓的闲时谈话，立夏仔细地聆听着，争取不错过一丝一毫。
“哈哈，是杰输了！来来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五条悟话里的幸灾乐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大冒险吧。”
中招的夏油杰很不以为然。
“那我洗牌了。”
硝子说后，又是窸窸窣窣的声儿。
“喏，选一张吧，夏油。”
她的音调略有含糊，立夏猜测可能是由于她叼着烟，她记忆里的那位短发少女有着抽烟的习惯，不过后来据说是戒掉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喂，杰，你怎么突然安静了？”
这句话能让立夏脑补出他兴致盎然地凑到夏油杰身边的模样，少年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理想型啊！”
“你怕了吗？杰，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怕了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五条悟的喷笑声不绝于耳，“好逊——”
……理想型？
立夏瞪大了眼，她对于这个话题的后续内容已经有所预料。
“悟，你在得意什么？我有说我怕了吗？”
夏油杰不客气的把话头戳回去，温文尔雅的少年声线硬是衬出怡然自得的味道。
“我的理想型很简单，不需要多高，一米五几不到一米六，最好是有黑色的长发，也不用很长，到肩膀再下面一点就好。”
“眼睛是金色的，看人的时候很柔和，像桃花一样漂亮的眼睛，皮肤雪白，脸也小小的，笑起来特别好看，性格像猫一样，按猫分类的话应当是布偶猫。”
“亲人又可爱，容易胆小，但很坚定的会鼓起勇气，一直选择我的女生。”
……
……
接下来他们说的什么立夏听不清了，耳鸣声笼罩她的听觉，录音里的人声渐渐消弭。
啪嗒、啪嗒。
泪水沿着眼尾的方向一路滑下，汇聚在下颌处，形成小水滴砸落在地板上。
经过夏油杰的告白后，立夏想他过去喜欢谁都不重要了，夏油杰现在喜欢的是她，但她的心底还是会记得往昔得知他喜欢上别人后的酸胀苦涩。
但有人告诉她不是，像她坚定不移选择夏油杰的同时，夏油杰同样也死心塌地的只要她一个。
他们之间没有别人，从来只有彼此。
那颗她原以为会射穿她的，这颗来自十二年前的子弹，在十二年后摇身一变成为甜蜜的糖果，密不透风的裹住她的心脏，弥补她过往时无人之际品尝过的酸。
须臾之间，立夏泪流满面。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175
才到家不久的夏油杰收到了来自立夏的电话。
先前说过, 两人家庭住宅同属于典型的日本一户建，房间都在二楼，彼此的卧室相互对应, 只要拉开窗帘, 便能瞧见对方的所作所为。
“立夏？”
隔着听筒, 立夏的音色夹杂着少许变了调的失真，但不影响夏油杰一耳听出她内里的脆弱。
“杰, 我能看看你吗？”
“当然可以。”
于是夏油杰顺从地拉开窗帘。
拨云见日。
青年清晰看见对面的立夏换上了日常的睡衣, 挽起的发垂落在脸颊两侧, 手臂一手垂放，一手握着手机, 手机贴着她的侧面, 莫名温顺。
灿金色的桃花眼在她遇见夏油杰的剎那, 微微一弯。
立夏用空闲的那只手贴上玻璃。
清澈透亮的玻璃让她在夜晚也能瞧见夏油杰的面容。
青年换下了那件浴衣，他没有问立夏为什么打电话，而是默默的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立夏没有隐瞒的欲望, 她不知为何一扫心底的阴霾，笑着说, “我只是突然很想听听杰的声音, 抱歉, 很任性吧？”
“没有。”
夏油杰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任性的事情。
立夏想听他的声音, 那他就应该让她听到，不如说他巴不得立夏比以往更依赖他一些，最好再多一些。
就这样再也离不开他, 不是更好么？
“……谢谢。”
立夏荡开笑, 她望见夏油杰也触碰到了玻璃，两个人就这样做出相同的动作, 两两相望。
有点幼稚，有点不合年龄。
但就是看得立夏想笑。
两个人就这么听着另一端的呼吸声，就着间歇的蝉鸣寂静无声，可能站到腿麻了，可能也没有。
打破局面的是立夏又一个愉快的轻笑，笑声愈演愈烈，最终发展成粲然大笑。
“对、对不起，我停不下来。”
立夏掩唇，她以前不理解为什么动漫里的情侣总会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看上去就非常笨蛋的迷之操作，结果换成自己，他们两个已经成年的社会人士也没有好到哪去。
半斤八两，都是笨蛋。
“立夏，好点了吗？”
夏油杰侧耳听着她的欢笑，却只是浅笑着问道。
“好多了，我其实不难过的，我很开心哦，杰。”
立夏仰视天空，那轮明月还是与一般无二，平等的照耀着每片土地与生物。
黑发女子捧着手机，用极温柔极温柔的音调徐徐念出，“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
那边的夏油杰似乎连气息都随之一剎，片刻后，他低沉的声线直达立夏的耳尖，他说的是，“风もやさしい。”*
·176
“晚安，杰。”
“晚安，立夏。”
纤细的手掌朝他挥了挥，窗帘再一次被拉上，屋里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重新包围眼前的房间。
夏油杰却始终伫立在窗前，他挪开脚步与视线，更没有一丁点儿要离开的趋势，任由手机的屏幕由亮转暗，再一下又一下地把玩着黑屏的手机。
#论被女朋友可爱疯了要怎么办？
缩在屋顶的某不知名超能力者发来三连速报：恋爱脑，没救了，等死吧。
·177
“这是什么笨蛋情侣对话现场……”
深夜爬上屋顶围观全场经过的齐木楠雄用平淡无波的声音说出了堪比吐槽的感慨。
他旁边位置还蹲着一个浑身阴暗、黑漆漆的人形生物，若不是有齐木楠雄凭借超能力按住他，那么事情不见得会像大家想象中的唯美动人。
上一秒靠近，下一秒齐木空助就要抬起他囤积许久的核武器了。
之前说得多好听，什么因为姐姐所以不会对夏油杰再出手，结果呢？
啪啪啪。
等到两人独处，齐木空助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猝不及防武器就架上了。
“真是，不要擅自增加我的工作量啊。”
齐木楠雄很无奈，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他才不想管。
不仅要负责支开家里这些电灯泡，还要看住齐木空助这个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的变态姐控，就算是超能力者也会累觉不爱的。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齐木空助的怨念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撩起眼，“咒术师尽是一群疯子，楠雄你为什么要把姐姐交给疯子，啊……不懂，我不懂啊——”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眼神相当嫌弃：“你以为你就正常到哪去了？不要自作主张把自己划出疯子的范围外。”
“再者就是，”
齐木楠雄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咒术师是疯子，夏油杰也是疯子。”
“但只要姐姐幸福，就不是问题。出现情况我会逐个侦查解决。”
“只要姐姐在，他会比任何人都正常，比任何人更听话。”
爱是诅咒。
夏油杰诅咒了自己，诅咒了齐木立夏，但同时，他也把束缚自己的那条缰绳开诚布公的放到了立夏手中。
狐狸也分家养跟野生的。
现在的他不是什么特级咒术师，不过是个被暗恋多年的心上人告白砸晕的男人罢了，仅此而已。
不信你看。
齐木楠雄开着千里眼，夏油杰的一举一动均是一目了然地呈现在他的视野内。
·178
暗下的屏幕沾手即亮，夏油杰思索着，起先想给远在北海道游玩的父母发去短信，真到打开时却被横插一脚。
五条悟又在群里不知道发些什么，还专门艾特了他。
这又是干嘛？
夏油杰寻思着，还是诚实的点下消息，弹出页面。
五条悟发的是一张图。
图没被放大时，夏油杰便从中看出了立夏的头像。
再继续点开。
图片完全放大。
上传的录音文件，五条悟关于生日礼物的解释，以及立夏在图片结尾时的那句谢谢。
它们并不是同一时段发出的，夏油杰注意到上面数字的差距大小，还有立夏说谢谢的时间点，正是在他接通电话之前。
结局可见一斑。
立夏是接收了五条悟发的这个录音文件后，才会向他打出那通电话，像需要人安抚的猫一样又对他说出「突然很想听听杰的声音」这样的语句。
夏油杰越想越觉得女朋友可爱。
可爱疯了。
世界上这么可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朋友？
我吃得真好。
咒灵操使对同期挚友的自恋有过感同身受了。
立夏这么好，谁能不喜欢？
五条悟对他的脑内风波不甚明了，他还在群里锲而不舍的宣传自己的重大功绩。
见夏油杰没有出现，消息屡次三番的冲刷他的聊天界面。
[AAA喜久福推广大使]：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AAA喜久福推广大使]：譬如最近有一个超热门的甜品限定，五条大人我都没时间去哦？你就不表示表示？我可是帮了你大忙！
夏油杰没回他。
见夏油杰拖拖拉拉不给答复，五条悟两腿一蹬就是撒泼。
[AAA喜久福推广大使]：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想吃限定甜品！给我买！
他今天找手机找得都快累死了。
这还不值得一个甜品做奖励吗？
至于睡觉？
这话说出来得笑死人，咒术师人均熬夜大户，没有一个人能睡着走出日本的夜晚，五条悟自己都是那个沉迷熬夜通宵的惯犯。
千呼万唤下，夏油杰冒泡了。
五条悟看得牙酸，这人连昵称都改了。
[已脱单，有事请找伊地知]：嗯？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悟？理想型的恶作剧到底是谁先提起的？
[已脱单，有事请找伊地知]：又是谁害得立夏误会我十二年？
……
……
五条悟沉默了。
五条悟宣布夏油杰成功杀死了这场比赛。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179
一击干沉咒术最强的夏油杰气定神闲地关闭聊天窗口, 不理会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的群聊组。
他的目光逐步下移，某个备注为「妈妈」的人汲取了他的注意力。
……对了。
他是不是还没说过。
忆起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且在不久前与立夏更进一步的关系, 夏油杰还是点了下去。
母亲手机常年习惯静音, 这个时候照理说二人应该沉浸于深度睡眠中, 假设此时发去消息，也不必害怕会吵醒她, 等夫妻二人睡醒了再看不是正正好。
夏油杰在心底罗列出等式, 手下敏捷地敲出自己想要的文字, 再发送。
殊不知他所想的父母有没有真正的休息都是个问题。
才撤出页面，手机随即频繁的震动起来。
叮咚叮咚的提示铃相继而至。
夏油杰：“……”
他的脑袋已经开始疼了。
不过反应慢了几秒, 堂堂特级咒术师便喜提来自母上大人久违的夺命连环call。
夏油杰：“…………”
“妈妈。”
倍觉无奈的丸子头青年接起视频电话, 母亲亢奋不已的脸随着摄像头的启动得以明晰, “您还没睡吗？”
“睡什么睡！”
那边的摄像头剧烈晃动了几下，能看出持有者激动的心情。
夏油夫人拿着手机，房间的环境也跟着入镜, 整洁大方又不失温暖，应该是酒店民宿之类的房屋。
灯还开着, 柔和的暖光下, 父亲的脸有一小部分被抓拍到。
夏油家两位大家长里, 母亲是两人间性格较为风风火火, 直来直去的存在，父亲反而难能可贵地充当着那个灭火器的老好人形象。
当然，家务什么的也都是由父亲负责接手, 这是一脉相承的传统。
“你都跟我说这个了我还睡什么！”
夏油夫人背景似乎燃烧着熊熊火焰, “你你你，我早年前就说你喜欢立夏吧你还不承认, 现在呢？”
“要我说，你的速度简直比人家黄金八点档播出的狗血电视剧还要慢！”
被母亲劈头盖脑嘚啵嘚啵输出的夏油杰不吭声了。
根据以往经验判断，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最好闭嘴啥也别干。
“雅子……”
只出场了半张脸的夏油先生喊了一声妻子的名字，有效制止了她的控诉，“你不是还有别的话想对杰说？”
“你说得对。”
夏油雅子登时转移精神，单看她的外表，迄今为止没人说过这位女性的样貌，她长得实在过于温柔，柔和的气质也完美符合大多数人心目中大和抚子的形象。
夏油杰的气质大多要遗传自母亲。
这位大和抚子不破坏形象的首要条件是，别开口，千万别开口。
一开口基本能把人直接送走。
也就夏油先生禁得起她的强烈反差。
是真爱。
·180
“杰，你的意思是说，你和立夏目前是交往状态？”
“是，我向立夏告白了。”
“干得好！”
夏油雅子握拳，她扭头问着手边的人，掩不住的迫不及待，“我们是不是得先回去上门拜访，不行，我得跟久留美商量好，万一以后结婚——”
夏油杰再度：“……”
等下，现在是十二点多，半夜啊妈妈！
我知道您急，但您先别急。
会吓到立夏的！
十分靠谱的夏油先生不负众望的拉住人，“现在很晚了，而且立夏才和杰交往，我们贸然前去会吓到她的。”
“哦对对对。”
雅子想到隔壁家可可爱爱的立夏，顿时放下盘算。
不行，吓到立夏就不好了。
她停歇了要去订票的手。
而后，这位母亲又道，“既然你跟立夏交往了，那么男朋友该做的、该承担的那些事情通通给我安排上！不许让我看见立夏伤心难过的样子！”
夏油杰：“？”
他总感觉母亲话里有话。
这个想法甫一升起，对面的夏油雅子放大招了，“等着，等会我就把我们家祖传家规传给你。”
夏油杰：“？？”
什么家规？他怎么不知道？
打着电话并不妨碍接收文件，夏油杰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聊天框里显示说有文件传来，自动下载完毕后一点开。
夏油杰又沉默了。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致死量文字。
“别小瞧这本秘籍，很有用的！亲测！”
夏油雅子说道。
什么叫做亲测有用？
不是？谁测的？
夏油先生：“咳咳咳咳。”
夏油杰：“……”
成堆成堆的狗粮冷冷的拍在无助的他脸上。
这都躲不过狗粮的青年面无表情，“我先睡了，晚安。”
他也有女朋友的，他不气。
挂完电话的夏油杰没有第一手退出软件，而是长按文件，标记收藏，确保自己以后能第一时间找到它。
有些人，表面不以为意。
背地里不还是得老老实实乖乖保存妈妈给的一百个讨好老婆必备小技巧。
·181
齐木楠雄撤回千里眼的能力，低头看齐木空助，“喂，该回去了。”
“回去？”
屈膝的齐木空助站起来，“楠雄你特意把妈妈他们支走，就单纯为了看这些吗？”
金发青年眼睛压着一层阴霾，“不应该再多测试一下？”
“你说得很好听，但我拒绝。”
齐木楠雄满脸冷漠，“不要把我当成试探用的工具，姐姐睡着了，现在回去会吵醒她，我们该走了。”
明天早晨，他们还要准时回到家里。
今天可是长姐三十岁的生日，不容疏忽。
夏油杰准备的那份礼物足够惹眼，超能力者可不想就此认输。
“嗤，果真是煞费苦心啊。”
空助哂笑一声，他没有超能力，但他的大脑本身就是一种超乎常人的武器。
靠着犯规的大脑，以及超规模的科学算法，他大概也能推算出夏油杰的礼物。
兄弟二人在楼顶悄无声息地消失，期间不曾惊动夏油杰在内的生物。
·182
房门轻掩的屋内，香气溜溜哒哒的小跑进来。
盖着被单的黑发女子简单地翻了个身，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她醒了。
结束每日惯例的洗漱下楼后，两名弟弟各自占据餐桌的左右两边，妈妈系着围裙，闻悉她的脚步声时关掉灶火，温柔地对她送上祝愿，“生日快乐，立夏。”
连同一向早出晚归在外当牛做马的社畜父亲也为她送上礼物，“爸爸最喜欢的小立夏，生日快乐！”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立夏接过礼物，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精美别致的项链，足以看出这是精心挑选过的，“爸爸能帮我带上吗？”
“放心交给我！”
齐木国春见状行动起来，银色材质的项链波光粼粼，上面坠着一颗金色的小宝石，齐木兄弟对视一眼，“姐姐，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x2
“小空？小楠？”
立夏摸着项链，眼睫扑闪。
“我……”
叮咚。
话声被门铃声遏制。
立夏若有所感地快步向前，“我去开门——”
咔啦，立夏握着门把手，轻轻转动，昨晚才见过的丸子头青年立在门外，在看见门后人的瞬间，他的唇畔荡起温良的笑，“早上好，立夏。”
“……早、早上好，杰。”
立夏抿唇，侧身，“杰吃了早餐吗？”
“吃过了，不过我猜或许能有我的一个位置？”
夏油杰把另一只手上的礼品袋递给立夏，“虽然昨晚说过了，但我想我理应再说一次，生日快乐，立夏。”
“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
立夏小心谨慎的打开，里面是一张薄薄的卡片，卡片材质摸起来有种磨砂质感，很特殊，最重要的是上面的标记。
她辨认出这是她最爱吃的那款甜品店的超级会员卡。
划重点。
不限量的。
立夏：“……！”
这礼物、这礼物——
神吶。
立夏完全被男友的生日礼物砸昏了头。
她看了看卡，又看了看夏油杰。
会不会太贵重了？
“不贵重，收下吧。”
夏油杰说，“立夏不是最爱吃这家店的点心了？还是说不喜欢这份礼物？”
“不不不，我很喜欢。”
立夏忙不迭点头又摇头。
“那就好。”
夏油杰一副好好男友的居家模样。
餐桌上的齐木兄弟：“……啧。”
被抢先了。x2
动用私权把姐姐最爱吃的那家甜品店买下后改到她名下，又怕她压力过大谎称只送一张会员卡。
齐木空助：好一个以色侍人、妖言惑众的狐狸精！
天才科学家眼里的怒气即将填充满格。
略微不爽的超能力者：“……”
还吃不吃饭了？
齐木空助吃不吃饭不知道，齐木久留美是想吃的。
大家长在厨房里往外喊道，“小楠，来帮妈妈一下。”
“好的妈妈。”
齐木楠雄迅速起身，脱离座位，厨房里满满当当都是新鲜出炉的美食，这种情况两只手肯定端不过来，得动用念力。
可是夏油还在……
齐木楠雄陷入两难。
“小楠？”
久留美解下围裙，“不能用超能力吗？”
大家长一脸疑惑。
齐木楠雄语塞。
就这么水灵灵的用出来？
是要吓死谁？
超能力者翻来覆去地复盘了夏油杰如今与长姐的关系，又在母亲单纯的笑容下心态逐渐稳定下来，“用的。”
不管了，反正吓到的不是他。
就当做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吧。
同样被抢先一步的二次元之神思忖。
·183
于是，餐厅里正在接受齐木国春盘问的夏油杰目击到了极其匪夷所思的场景。
齐木家最小的孩子——那位他印象中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齐木楠雄，两手端着盘子的同时，头顶还飘过好几道菜。
嗯？
嗯？？
——飘过？菜？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菜别说掉落了，它们像是军队排列时那般整齐划一，最后稳定地降落在餐桌上。
“……？”
“……？？”
“……！！！”
夏油杰笑容渐渐消失。
他难以置信地张大了一贯笑眯眯的狐狸眼。
更令夏油杰感到震撼的是，从厨房里离开回归餐厅的齐木久留美发觉丸子头青年的眼神后，秉持着天然的神态，十分惊讶的说道，“哎呀，杰君不知道吗？”
——“小楠他啊，是个超能力者呢。”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184
超能力者？
齐木楠雄, 是个超能力者？
是他认知里的那个超能力者么？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像是天方夜谭那样梦幻。
夏油杰心里咯噔一下。
往昔那些被强行忽略的违和感串联在一起，仿佛被扯掉盖在上面的画布, 豁然开朗, 这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立夏那异于常人的亲和力、齐木空助碾压众人的超绝智商、有这两位姐姐哥哥为代表, 齐木楠雄又怎么可能是个泛泛之人？
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道理连幼儿园的孩子都懂的, 他又为何从不多想？
听见心声的超能力者发出冷笑：呵呵, 这怪谁？
还不是因为你恋爱脑, 姐姐一出现你脑子里全被她堵得水泄不通，全方位自动播放「立夏立夏立夏」之类的背景音, 哪还有多余的地儿腾给我们？
哦, 不光是他, 姐姐的那位守护灵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夏油杰好歹能多少掩饰自己几分，那只咒灵呢，打眼望去, 那铺天盖地的咒力就快把人溺死了。
从昨晚确认关系的那一刻起，他的咒力更是一拥而上, 俨如深潭下阴暗潮湿的水鬼, 眼里看的, 嘴里念的, 心里想的，无一不是姐姐。
都这样了，你还觉得自己正常吗？
齐木楠雄说着说着吐槽欲又起来了。
“杰？”
弟弟的旁白与男友的震撼从外表没有泄露一丝一毫, 立夏心领神会, 每个听到弟弟能力的人一般都是这个反应，“是吓到了吗？”
一想便知, 她貌似没有提起过弟弟的特殊性，所以丸子头青年的反应不无道理。
啊……稍等，她原来没有提起过吗？
立夏醍醐灌顶，怪不得她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原来，是在这个上面吗？
“……稍微有点。”
夏油杰牵强地拉起肌肉，语焉不详，“被吓了一跳呢。”
这样也好，不会有不长眼的人盯上他的立夏。
夏油杰视线漫不经心地飘过齐木楠雄独特的控制器与荧光绿的镜片，又从善如流地追随在女友身后。
说起来，咒术界被他和悟清洗了一遍，应该不会还有人冒死想对立夏动手吧？
两双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睛相顾无言。
其中一双微微合拢，眼皮恰到好处的垂下，挡住里面森冷锐利的杀意。
以防万一，要不要再清理一次呢？
嗯，还是再回去修剪修剪树枝吧。
夏油杰动了动手指，为确保立夏的安全，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
反正高层烂橘子扎堆，杀了一批之后又会出现新的，最近他们态度嚣张许多，疑似卷土重来，自负地固执己见，认为高层人数骤减，他与悟不可能再为之动手，重新震慑一下也好。
是时候让他们重温当时难言的恐惧了。
齐木楠雄：……桥豆麻袋，这个人在别人家的餐桌上想什么可怕的事呢。
齐木楠雄：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185
一顿平淡的早餐就此过去，期间忽略齐木国春拈酸吃醋的抓狂言论、齐木空助明里暗里的嘲讽与针对，勉强能称得上不错。
“妈妈，我和杰有事得先出去一趟。”
饭后，立夏领着迎来未来丈母娘问话的夏油杰，把他拉到了门口。
“欸？现在吗？”
齐木久留美没想过阻拦，她权当两人刚谈上恋爱，渴望远离其余的干扰，独自相处，“去吧，路上小心哦。”
“我出门了——”
立夏与夏油杰并排走出家门，这样的独处其实过去也有过，但那太久远了，立夏数不清是多久以前的情景。
而这次不同，他们的关系悄然更改，如此这般的相处被打上了约会的标签，无形之中增添了暧昧的气息。
立夏稍稍侧目，对于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已经有了规划，“能邀请杰陪我去逛街吗？稍微，我是说稍微，有点东西想买，拜托了。”
说到后面，她习惯性合并手掌，双手合十的姿态。
夏油杰不禁失笑，“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疏远的，立夏。”
夏日祭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只能借着理由握住立夏的手腕，而今却能十指相扣，紧密缠绕着立夏的每一寸手指肌肤。
这对小情侣去买了好吃热门的甜品，又去特定的店铺买了热销的樱桃酒、各种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夏油杰全程提着袋子，单手牵着立夏。
他没有过问为什么要买这些，一个合格的男友不单要负责拎包，还要在关键时刻掏出自己的银行卡进行结账。
买完大包小包后，立夏才不好意思的解释，“昨晚五条君给我送了一份关于杰的，让我非常感动的礼物，这块蛋糕就是给他的回礼。”
“跟杰认识好长的时间，我却一次也没去过你的学校，咒术高专……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
“是。”
“去看美美子菜菜子的同时，我是不是应当去拜访一下杰的同事？”
立夏的口吻并不强势，还有几分欲盖弥彰的不确定，“作为女朋友……什么的，只是感谢！不过杰要是觉得冒犯，我不去也行的……”
“没有不行。”
夏油杰摸着她的发，这是一个相当亲密的行为，“听我说，立夏，对我来说你做什么都是在允许范围内的，不需要过度担忧，更不必为此焦虑，我对你没有私人空间可言，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行。”
“不要给自己压力，好吗？”
夏油杰勾着她的发梢，细软的发丝绕着他的指尖旋转，立夏被这一句话暴击得脸红心跳，有点意识不清，“好、好的……”
太会说话了！
幼驯染似乎从回国后起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学会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能一样，打通了全方位的关窍。
出国难不成还能额外增加一项情话技能吗？
·186
立夏其实来过几次咒术高专。
从前的理由大多是来看双胞胎姐妹，每次两位小女孩都会待在门口附近等着她来，立夏看完人后就回去，并未深入。
真正入内这还是第一次。
咒灵大摇大摆的贴在立夏背后，进去时意外的没有触发高专结界的警告。
想来也是，咒力于咒术师正如指纹对人类，其重要性有目共睹，咒灵的咒力本就来源于他自身，和他的咒力同为一体，他们统一归属为夏油杰，这是既定的事实。
“要去宿舍看看吗？”
青年说道，“悟或许也在。”
其他学生说不准。
他来前给双胞胎姐妹发过消息，这会儿估计差不多要到了。
“好！”
立夏眼睛皮卡皮卡发光，她克制着心里的奇思妙想，张望着校园内的景致，这边不同于东京日常的大都市风范，更偏向是坐落于复古古老的古迹之中。
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蝉鸣。
呼吸一口空气，鼻翼间都是清新好闻的草木气味。
就如夏油杰所设想的那样，立夏才到宿舍楼底下，两位穿着校服的少女兴高采烈地迎面扑来，“立夏大人立夏大人！我们听说你和夏油大人……”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活似离家许久的幼兽扑到母亲的怀抱。
“是，是。”
立夏无不应声，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姐妹俩做答复，“我和杰交往啦，这次主要是来看你们，还有答谢五条君，拜访杰的同事。”
“好啦，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立夏一一回答，没有疏漏，附赠温柔微笑。
“没有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两位少女领着立夏分的甜品零食，翘首以待，“今天是立夏大人的生日，美美子/菜菜子也有做礼物！晚一点我们要回去给立夏大人过生日！”
“好哦，谢谢美美子和菜菜子。”
立夏给予摸摸头的奖励，由两位少女一左一右的拉着手走进了宿舍楼。
被抛弃的夏油杰拎着东西落后一步，默默地看着前方三人交谈甚欢的背影。
叹气。
……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呢，好甜蜜的负担。
第50章 第五十章
·187
几人的说话声在这宁静的楼里犹如平静的水面落入一块碎石, 高专的教师人数不多，他们并不是一直都居住在宿舍里，只有极少数会怕赶不及才会睡在这边。
家入硝子恰好是极少数里的其中一位。
补完觉的校医拉开门, “是谁……”
她的眼睛略过变化极大的双胞胎姐妹, 尤其是立夏身后惹眼的咒灵时, 话音微妙卡壳了一下，“唔, 夏油, 是你啊, 还有……？”
“抱歉打扰了，我是齐木立夏, 杰的女朋友。”
立夏微微弯腰, “我们家这两位孩子一直以来麻烦您照顾了。”
“照顾算不上, 只是职责所在。”
家入硝子说，“齐木立夏？我知道你。”
那个被夏油护得死死的宝藏，连五条悟都不得不避其锋芒改掉对她的称呼。
“您知道我？”
立夏眨巴眨巴眼, 迷惘道。
“不用敬语，家入或者硝子, 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叫。”
硝子扒了扒头发, 她不太擅长与这样温柔的人交谈, 小小的一只, 又可爱又脆弱，宛如什么易碎精美的陶瓷娃娃，难怪夏油要藏起来。
在疯子遍地的咒术界, 这样乖巧的孩子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的。
“是？”
立夏采纳她的意见, 谦和道，“硝子小姐, 要试试樱桃酒吗？”
“哦？”
说起酒，硝子精神了。
但是齐木立夏从哪里知道的？夏油给透题了？
立夏腼腆一笑，“直觉，感觉您是那种会喜欢酒的人。”
看到她的第一眼，立夏就觉得自己买的那瓶樱桃酒有了归属。
固然也有从前夏油杰不经意的提起，但主要还是第六感作祟。
“谢谢，我很喜欢。”
因为戒烟的缘故而更加嗜酒的校医收下礼物，两人在谈话间得知立夏是来找五条悟的，便友善提醒道，“你们要找五条？他睡醒了，按他这个人的习惯，现在约莫是在食堂吃饭。”
“食堂吗？我知道了。”
立夏惊喜道，“谢谢硝子小姐！”
她又热情地往对方手中塞了好几颗糖，都是不太甜的咸口糖果，“今天是我的生日，届时请务必赏脸，一起来家里品尝蛋糕！”
硝子：“……哦。”
太热情、太可爱了。
无法拒绝。
这种家养小猫既视感太强了。
硝子被那双灿金色、转盼流光的眼眸一看，思维前所未有的濒临死机。
立夏身高是典型的小骨架女生，在一米七的家入硝子面前身高矮了一截。
按她的角度向下看去，何止人小小的，脸也小小的，眼睛还水汪汪的，连她这种不热衷宠物的直女都差点被撬动心脏。
别看她啊夏油，又不是会把人抢走抱回去养。
夏油杰：真的吗？
面对咒灵极端护食的表现，校医小姐木着脸，不得已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真凶呢。
·188
四人依照家入硝子的话调转方向，出发前双胞胎姐妹各自拉着彼此的手，表明她们不想动，要窝在宿舍里，实则是给他们腾出私人空间，争取不当电灯泡。
向来对孩子疼爱有加的立夏只当她们在学校累了，超乎寻常的能力往往需要相对应的付出与努力，她抱抱两个孩子，宽慰她们不要太压迫自己后，独自一人在夏油杰的带领下走向食堂。
路走到一半，夏油杰倏然瞳仁一转，与咒灵共感的特级咒术师向后一探，几道形迹可疑的影子正蹑手蹑脚地跟在他们后面。
“立夏，你先进去。”
食堂门外，夏油杰拍拍黑发女子的肩，笑容尽显温和安抚，“我去处理一些事情，稍后就来。”
“好，杰你先忙。”
立夏虽然不解，但还是善解人意道。
咒灵接起剩下的袋子，飘在黑发女子身边，咒术高专的食堂很大，用餐的人却出奇的少，她进来时似乎安静了一瞬。
个别几人迅速瞥视，端起餐盘就走。
立夏在空旷的环境内捕捉到五条悟那头显眼的白发。
他那一桌还坐着另外两人，一个是行为豪放粗犷的中年男性，细长的双眉，颇具个人特色的两撇长胡子。
另一位的容貌要更年轻些，有一头挑染的金发，最惹人注目的是他耳朵上的晃动的耳钉，酷似现下流行的爱豆装扮，偏生单看衣着又很是守旧。
上半身的羽织，下半身的浅袴。
保守与开放并行，互相矛盾。
长相倒是一眼能断定的美男子。
立夏见他唇舌翕动，似与五条悟进行叙谈，不便打扰，便想着自己随意找个地方先坐一会。
谁知那位男子眼疾手快地侧目，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处。
立夏看见他狐狸般上挑的眼型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目不转睛。
几秒后，那个男性骤然起身，大步朝她而来。
立夏：“……？”怎么了吗？
·189
禅院直哉在前往东京咒术高专洽谈时对一位女性一见钟情了。
对方有着乌黑顺滑的发，灿金色的眼，肤色雪白，如同他儿时吃过的糯米团子，又犹如他母亲喜爱非常，每日抱在怀里把玩的名贵猫咪。
精致讨喜，乖巧柔顺。
眼光极高导致长期母胎单身的大少爷在听说禅院甚尔喜欢上一位普通人类女性时还分外不解。
女人有什么好的？
她们柔弱无骨，仿佛一捏就死，没有任何强大的能力。
唯一的作用是在家相夫教子，产下具有优秀血统的后代，这个群体是只能依靠男性存活的菟丝花，女性生来就应该跟在男人身后三步，当一只对外时拿得出手的，合格美丽的花瓶。*
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但他现在好像懂了。
禅院直哉忽略对方身后存在感极强的咒灵，把这当成是她的特殊能力。
很好，有咒力，说明有咒术师的才能。
他更喜欢了。
不懂什么叫做搭讪的大少爷极其嚣张的a了上去，“喂，你。”
“我？”
立夏不解的看着他来到自己跟前。
“是，就是你。”
他的口吻是施舍的，高高在上的，“抬起头来，嗯，脸长得还算不错。”
立夏：“？”
这是在夸她吗？要不要说谢谢呢？
“身高矮了点，不过我不介意，腿看起来也挺长的，比例不错，穿和服应该会很合身。”
禅院直哉还在对自顾自的立夏的外貌长相评头论足，挑三拣四，说到后面，他图穷匕见，“勉强称得上优秀，你跟着我来禅院家吧，我可以把侧室的位置给你。”
金发青年语调微扬，好似这个侧室是什么极高的殊荣，立夏该对此感恩戴德，恭敬谦卑地跟在他身后。
立夏：“？？”
什么侧室？他在说什么？
“什么，难道侧室的位置都不能满足你！？”
看立夏对他的话没起反应的禅院直哉气道，“我警告你，别太贪心了！我可不会惯着你！”
态度嚣张跋扈的青年望见立夏细腻的脸颊，小巧的五官时，又避之不及的虚张声势，“你……你若伺候得好，正室的位置也不是没有机会！”
看她这副模样，恐怕不懂这份荣耀的重要性吧，果然是外面知识浅薄的女人。
但她生得好看，也有术式，禅院直哉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对她多容忍些。
立夏：“？？？”
她歪着头，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190
坐在五条悟对面的禅院直毘人眼看这位同为御三家家主的白发青年收起了笑。
他忽然用一种禅院家现任家主看不透的眼神看向他的儿子。
禅院直毘人：“……五条？”
五条悟的表情既怜悯又悲哀，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自撞南墙的愚蠢生物。
禅院直毘人大为不解：“你那是什么眼神？”
五条悟做了个我佛慈悲的动作，心如止水：“看死人的眼神。”【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