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被赋予了爱,所以才拥有……
“祝你们新婚美满。”宇智波泉奈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 客气地说道。
“我和水户会幸福的。”千手柱间好像感觉不到这份疏离,发自内心地回答。
宇智波泉奈最先到达,没过两分钟, 宇智波斑和白昭便跟了上来。
千手柱间见到宇智波斑的到来, 立马满脸笑容的迎接宇智波斑, 语气熟络地说:“斑,白昭, 来,这边, 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位置。”
千手柱间身着黑色的纹付羽织袴,外衣上纹着千手一族的家纹, 看起来对这场婚礼相当重视。
见到好友一身喜气,宇智波斑一向冷峻的面孔,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恭喜,柱间。”
白昭轻轻颔首, 礼貌地说:“新婚快乐。”
婚礼的女主角漩涡水户自然也出场招待了宾客, 她身着白无垢,虽然是婚礼, 可忍者并不像贵族那样规矩繁琐, 反而灵活自在多了。
漩涡水户举止有礼,一头的红发规规矩矩地扎成丸子头, 额头点着紫色菱形的印记,仪态大方。
漩涡一族的人,生命力同千手一族一样,比寻常的忍者要强大的多,查克拉量可以说是他们一族血继界限的标志之一。
曾经彼此互相防备和敌视的忍族, 如今却能参加对方的婚礼,在以前而言是一件罕见的事。
婚礼上觥筹交错,忍者们倒没有贵族那么多的规矩,聊天和喝酒的声音比比皆是,宾客好像被婚礼的喜悦传染了,氛围火热,每个宾客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笑容。
真像是一场梦,这是宇智波斑的想法。
其实这场婚礼并没有多少宇智波一族的人来参加,有的话也只是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火核三人罢了。
千手和宇智波长久的仇恨,没有那么容易消除。
参加这场婚礼的人,各族都有经过谨慎的挑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但这已经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忍族是在意血迹界限和家族秘术的群体,能够从忍族单独一个单位扩大到现在这样,只要慢慢坚持,或许以后就能做到真正的团结一心。
即使不少人注意到了白昭,可却没有多少人上前打招呼。
和这位大名打交道久了,就会发现他不喜欢进行无意义的交流。
无论抱着想要试图拉进距离留下印象的想法也好,还是纯粹出于身份差距的礼仪也罢,在看到那双像是神明精心制作的玻璃珠般的眼睛时,都会下意识地呆愣在原地,任由对方擦肩而过。
明明按理来说,这分明是人类的眼睛。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光滑的镜面,清晰地倒映出了他们心灵的样貌。
仿佛一切被扒光,露出真实的内里,这样被看透的感觉,让人下意识地望而止步。
据说,大名遇袭时,是自己解决的敌人。这样的消息,一开始很多忍者不相信,抱着怀疑的心态。可当见过本尊之后,却觉得似乎不是没有道理。
就如老鼠遇到了猫,会本能地逃窜。捕食与被捕食,这样天生的食物链关系。
普通人或许感觉并不明显,可越是强大的忍者,对于危险的感知就越是敏感。
宇智波斑不是一个在意他人看法的人,向来以自己的感受为要。可面对其他人隐约对白昭的疏离乃至排斥,却会感到不舒服。
“他们分不清鱼目和珍珠。”宇智波斑声音低沉,目光一直放在白发青年的身上。
“那斑觉得什么是珍珠?”白发青年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侧过头注视身边的黑发青年。
宇智波斑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目光游移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正视着他。
“只要是洁白无瑕的存在。”
“……洁白无瑕吗?看起来有点难。”白昭思考一番后回答道。
“昭,你已经做到了。”宇智波斑感觉脸颊在发热,像是把自己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说了出来。
越是因为在意,就越是难以迈出那一步。可是一旦积累的情绪到达了一个顶点,那么内心的阻隔也会被冲破。
容貌昳丽的青年在这一刻以手握拳,抵在唇上笑出了声,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的、会和同龄人有说有笑的青年。
不是出于对人类的模仿,而刻意露出的微笑。
而是胸腔涌现的情绪,让他感到了微笑这一动作的含义。
斑是这样看待他的,虽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他只是生活在了一个正常的社会,然后模仿他人而已。
他的灵魂好像被禁锢在了一个透明的世界。
眼睛能看到外界的事物,耳朵能听见他人的声音,可是也就仅此而已。
虽然记忆力很好,可是最初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好像经历了这一切的人,并非他自己。
没有感觉的人,真的拥有接触物体的实感吗?
他和游戏里的角色又有什么区别呢?
点开电脑上面的游戏时,他可以看到鼠标操控的角色的一举一动,可以听到电脑传出来的声音。
可是现实中的生活,与游戏也差不多。
不过是操纵的媒介缺少了鼠标的连接而已。
大概是灵魂脱离了外界太久,即使拥有了感觉,可他始终都是一个异常,融入不了常识之中。
可是斑却会觉得他纯粹,这是因为在意一个人,才会下意识地美化对方吗?
披着人类皮囊的异物,好像不再是令人生畏的存在,而是美丽的、值得特殊对待的事物。
看见路上的杂草,人们或许会习以为常的踩过,可是看到盛开的花朵,却会无意识地绕开。因为花朵比杂草更美丽更珍贵,所以会在不知不觉中赋予特殊的含义。
父母出于血脉的相连,总是会特殊对待自己的孩子。哪怕孩子在其他人眼中并不完美,满是缺点,可对于父母而言,孩子却始终是珍贵独一无二的。
被特殊的对待,被视作珍贵的存在,像一个人类被爱着。
虽然很多的时候,白昭觉得生活只不过是这样,进食、睡觉,完成每天的任务,然后重复性地活下去。
可是接受他人的善意的时候,白昭也会觉得,人类的存在是有价值和意义的。
如果能被爱着,接受自己的全部,那么未来就可以拥有所谓的期待了。
而不是通过这双魔眼,去通过观察他人的生活来描绘幸福的模样。
虽然曾经的人生,人们很照顾他,可是这是出于责任和怜悯。
因为大人们很负责,面对一个看似残疾的孩子,会在能力范围之内照顾对方。
因为大家很善良,看到一个年纪差不多却性格孤僻的孩子,会出于怜悯的情绪,满足自己想要帮助他人善心,试图教会他变得更正常一些。
“和其他人一起玩吧。”
“白昭,只要你多笑笑,大家会更喜欢你的。”
“为什么不多说一些话呢?白昭。”
“这种奇怪的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
类似于这样的话,总是很多很多。
人们试图让他变得更像正常人一些,更能融入所谓的社会。
普通人是不会这个样子。
他要学会更能像一个普通人才行。
只要像一个普通人,像一个正常人,大家就可以更喜欢他,而不是隐约被排斥在人群之外。
可是他不想这样。
这个样子做的话,那他还是他吗?人们只是看到表面的他,而不是真实的他。
他讨厌模仿他人。
因为这没有意义,通过伪装获得的事物,只是虚假的假象。
大家总是不喜欢说实话。
爱也好,讨厌也罢。
“我很爱我的妻子。”这是假的,分明这个男人喜新厌旧,早就找了情人。
“我的女儿是我的宝贝。”这是假的,如果对方真的被珍视的话,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让自己的女儿被自己的儿子欺辱呢。
明明是爱着儿子的父亲,可以为了对方付出生命,却信奉棍棒可以让孩子更加懂事的道理,通过殴打来教育孩子。
人们总是心口不一。
于是他固执地始终不愿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融入所谓的人群。
不被爱也没关系。
他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常。
不被爱是理所应当。
他们是他们,他是他。
如果没有人肯接近他,那么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好。
这次的特殊,不再是被人排斥在正常人之外的特殊,而是被赋予了爱,所以才拥有了特殊的意义。
宇智波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要跳出了胸膛。
糟糕,昭一定发现了。
可是宇智波斑完全控制不住,目光始终无法离开他展露的笑颜。
宇智波斑知道他笑起来的时候要比所谓的辉夜姬还要美丽。
上天给了他一副格外出众的外表,只是他从来不在意,也不会试图发挥外貌的优势。
明月不需要来到人间,只需要高悬于夜空。
“斑也是个纯粹的人,我果然还是最喜欢斑了。”他精致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杯子碎裂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宇智波斑的手肘意外碰到了杯子,瓷白的酒杯掉到了地上,变成了一滩碎片。
“我来收拾吧。”宇智波斑及时开口,不想让他替自己收拾残局。
如果不说的话,他一定会主动去做。
白昭点点头,“那我再替你去拿个杯子。”
宇智波泉奈早就拉着宇智波火核转移了阵地,食不知味,对桌面上的美食失去了欲望。
如果有人不识趣的向他们的方向走去,宇智波泉奈还会叫住对方,拉着对方谈话。
一切都是为了斑哥的幸福,宇智波泉奈如此坚信着。
以至于看到千手扉间目光久久放在斑哥那边时,宇智波泉奈立刻生出了提防之心。
第52章 第 52 章 真是个疯子。
有那么一瞬间, 千手扉间差点以为自己中了幻术。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像是只会在梦中出现的微笑,一旦轻轻触碰,就会消失不见, 从梦中醒来后, 才发现只是虚无缥缈的梦。
“千手扉间, 还有客人在等你,你不去看看吗?”宇智波泉奈皮笑肉不笑, 将千手扉间拉出了愣神的状态。
回过神来的千手扉间就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急匆匆地移开了视线。
“谢谢提醒, 不过我没有忘记职责,招待客人的事我会负责好。”千手扉间冷静下来后回答。
“是吗?那么我很期待。”宇智波泉奈笑不达心, 只想让千手扉间立刻离开。
那副好像被摄了魂的表情,让宇智波泉奈心中的警铃大作。
从过去的时候,千手扉间就一向忌惮白昭。
宇智波泉奈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一向习惯于忍者条条框框的束缚,面对一个拒绝忍者潜规则的人, 会本能的感受到危险。
千手扉间的背影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就连步伐也比平时快了一些,踩在地面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婚礼结束后, 白昭前去探望了石河和艾。
即使被封印术封住了查克拉的流向, 石河和艾也不容小觑。常年锻体的忍者本就比普通人的力量要强得多,更何况还是成名已久位于忍者顶端的人, 尤其是艾,常年利用雷遁锻体,在体术这一块,可以说是处于忍者的巅峰了。
因此他们被严加看管,在和他们家族的交涉成功之前, 明之国的人绝不会大意。
地面乃至墙壁上都绘满了封印术的符文,不仅宇智波和千手参与了其中,就连千手柱间的未婚妻漩涡水户也出了一份力。
石河和艾被锁链紧紧地禁锢住,白昭从上面看出了梅林魔术的痕迹。
他们纷纷抬眼,看向来人,本来镇定的情绪,在这一刻又翻涌起来。
“大名屈尊来看望我们,不知道有何想法。”石河沉着地开口说道。
“输给了你,是我技不如人。”艾倒是直言说道,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们是忍者,而忍者以任务为生。既然如此,不如我给你们一个任务,作为交换,放了你们回到家族,如何?”白昭不在意他们骤变的脸色,又继续向下说道。
“人有强弱,因此输赢是正常之事。只是恰巧我在这方面比你们更为擅长而已,不必过于介怀。”白昭冷淡地回答。
就算是赢了,他也没有什么喜悦可言。
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了而已。
石河和艾神情异动,可当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后,艾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好像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好半天,艾才开口:“你说话就是这样的风格吗?”
艾硬生生地憋住了后半句话,那就是他怎么这么顺利的长到那么大的。
想要说出口的瞬间,艾就意识到了真相。拥有这样的实力,就算说话风格如此的噎人,让人恨得牙痒痒,可他人的想法也不会对他造成改变。
对于忍者来说,实力几乎就可以代表一切。
白昭淡淡地督了艾一眼,“我一向如此。”
为人圆润的石河,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吐了一口气。
固然忍者要精通多种技能,可是实力却始终是第一位的。即便是这样不懂人心的异类,拥有了实力,就拥有了傲视他人的资本。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石河没有掉以轻心,他可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好心一说,任务必然是棘手到让白昭宁愿放了他们的地步。
“风之国的大名最近想得实在太多了。”白昭微微蹙眉,清冷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苦恼。
风之国虽然是面积最大的国家,但是绝大多数地区都是沙漠,降雨量有限,因此对农作物的需求较高。
一般的情况下,风之国和火之国的贸易来往比较密切。在原来田之国附属于火之国的时候,也或多或少地和风之国有贸易上的来往。
田之国消失,改为了明之国,更是脱离了火之国的辖制。这让风之国的大名蠢蠢欲动,虽然明之国距离风之国遥远,中间还隔了个川之国和火之国,可若是与火之国联手,从中分一杯羹,对于风之国大名来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会模仿日向一族的手法,暗杀风之国大名。之后由你们回到自己的国家,向各自的大名证实是日向裕介做的即可。”白昭说道。
“你想做什么?”艾眉头紧紧地皱成了川字形,虽然他们接到的是暗杀大名的任务,还因此战败被俘。
可暗杀一个小国的大名和暗杀五大国的大名,不是一个量级的事。
“日向裕介呢?就算你想要嫁祸火之国,可火之国大名可不会替你背下这个黑锅。”石河主动出声问道。
“日向裕介的实力比起你们来要差得多,没有必要耗费这样精细的封印术来控制他。”
提起日向裕介,白昭实话实说道。
“风之国今年降水量再度下降,收成惨淡。火之国大名趁机哄抬粮食价格,对风之国趁火打劫。
风之国大名不满,想要借机与火之国开战,火之国先下手为强,暗杀风之国大名,趁风之国大名继承人暂未确定、国内粮食危机的情况下试图开战掠夺资源,嗯,这样也算是个理由,不是吗?
你们只需要成为证人,作实火之国大名派日向暗杀风之国大名,并且想要借此诬陷雷之国和土之国,被你们发现并识破就够了。”
如果前半段还算是客观,后半段完全就是无中生有了。
石河张开本来咬紧的牙关,“你是想怎样模仿日向一族的手法?日向的家传秘法,是配合白眼来实现的。没有白眼,就无法看透人体的查克拉流向和内脏分布,更别提通过查克拉来破坏敌人的身体内部了。”
艾虽然看起来三大五粗,实际上却有着非比一般的细心。“暗杀风之国大名,让其死无对证,好往对方身上泼脏水。但火之国大名呢?你也要暗杀他吗?”
“只要通过幻术,让火之国的大名以为真的是他做得就够了。”白昭垂眸,神色平静。
“幻术也会留下痕迹。”石河说道。
“只要幻术足够高明,以普通忍者的水准,未必能够发现得了。”白昭语气一顿,银灰色的眼眸不带感情地俯视着被封印术牢牢地锁在地面的两人。
“而且,就算真相被发现了又能怎样呢?只要控制好时间和舆论的范围,就不会出现问题。毕竟,真相的告知需要时间,而且有时候真相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看到自己想要相信的就够了。”
只要挑起风之国和火之国的混乱,进而引起其他国家纷纷下场,起到初步搅乱局势的地步就够了。
否则的话,其他国家只盯着明之国,而明之国成为众矢之的,这可不是白昭想要看到的。
“对于野心家来说,只要有机可乘,他们就会像是看见腐肉的鬣狗,被贪欲蒙蔽双眼,纷纷一哄而上。虽然人类常常把厌恶战争的说法挂在嘴边,可总是不厌其烦地发起战争。”
白昭微笑,就像是橱窗的人偶刻意被画上了笑容,冰冷、虚假和非人的怪诞重叠了起来。“当然,我此时此刻的想法,其实也没有区别。”
如果想要在人类的世界中实现自己的愿望,有的时候就不得不遵循人类的游戏规则。
这些玩弄权谋的伎俩,弄虚作假的行为,也要像人类一样去使用。
这种时候,白昭又一次的确定了,果然,他也是一个人类。
石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于他不明说如何模仿日向一族的柔拳不作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石河只是意识到了一点。
那就是怪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如果要说是更令人恐惧的话,那就是这样的怪物还会有着一颗像人类一样的心,拥有着人类的智慧和算计。
混入人群的时候看似突兀,但是若是想要融入人群,却又毫不费力。
……真是令人恐惧。
石河以为这个人偶一样的青年不懂人心。
可眼下却是他大错特错。
“我能够理解你想让局势乱起来,好转移视线的想法,可若是无法收场,多个国家陷入混战,你要怎么办?”艾沉声说道。
白昭只觉得厌烦。
非常无聊,无论怎么做都很无聊。
除了最终完成目的的那一刻,在实现理想的过程中,很多计划就算成功,也让白昭毫无欲望。
例如这样的计划 ,挑起争端,浑水摸鱼。
只是利用丑陋的贪欲,使用这样的手段,让白昭也意识到自己的丑陋。
……他只是想要看到人们能够称之为纯净的笑容。
不掺杂着多余的杂质,而是纯粹的沉浸于幸福之中。
没有痛苦,没有所谓的负面情绪。
“那就让他们永远地闭上嘴和停止思考吧。”
像是刀锋一般冷峻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艾睁大了双眼,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真是个疯子。
石河试图稳住自己的心跳,“……你只需要我们作证?”
“暗杀的事情用不到你们,我一个人就足够了。”白昭从来不指望他们。
既然一个人就足够,就没必要再让其他人加入了。
“你们好好考虑,不答应的话也没关系。”白昭的声音没有波动。
“你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风之国误认为是火之国暗杀风之国大名的同伙而被抹杀 ,又或者是被任务的队友日向裕介趁机暗害,哪一种都可以。”
白昭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想好好和你们交流。只是不这么考虑的话,你们会想着如何趁机围杀我吧。”
有的人类始终相信一点,那就是没有杀不死的人。
第53章 第 53 章 梦魇
徘徊于人群之外的白昭, 与其说是被人类排斥,不如说是白昭排斥了他们。习惯形单影只,拒绝融入群体之中。
白昭喜欢在角落观察着人类, 而宇智波斑就在他的身边观察着他。
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倒映着岸上的人影, 无论人影怎样变换,湖水始终没有掀起波澜。直到白发的青年将视线放在黑长发的青年身上, 湖面才泛起淡淡的涟漪。
被这样特别的对待,某种程度上, 确实是被偏爱的证明。这样的感受,对于宇智波斑来说很奇妙。纯粹的信任之心, 既是对宇智波斑自我的肯定,更是彼此之间的牵绊。
可就算是宇智波斑,也不得不承认一点, 那就是白昭的骨子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执着, 因为过于坚定对某些事物的认知, 因此绝不会因为外界而动摇。
自信于自身的实力,拒绝给别人添麻烦, 于是固执地拒绝他人的帮助, 哪怕是宇智波斑的好意。
再多依赖我一点吧,这样的话, 像是哽在喉咙之中,看对银灰色的眼眸注视着他的眼神,宇智波斑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或许固执一些没什么不好,如果是白昭坚持做的事,这样做能让他感到安心, 那么宇智波斑愿意纵容他的想法。
生活在雪山的生物早已适应了冰雪的寒冷,即使离开皑皑的雪山,来到温暖的雨林,即使环境优渥,可也无法习惯气候的不同,反而比在严峻的环境中衰弱的更快,乃至死亡。
宇智波斑愿意爱惜那一身雪白的皮毛,既然是习惯于生活在冬季的生物,那么宇智波斑宁愿让气候永远不要升温,一直是这样的冰天雪地。如果寒冷,那么宇智波斑愿意陪他一起忍受这份寒意。
即使一切的讨论结束,千手扉间最感到诧异的,是宇智波斑最后的沉默不语,带着妥协的意味。
宇智波一族总是将傲慢潜藏于他们那看似冷静的外表之下,熟悉宇智波的千手扉间,绝不会让自己被他们的表象所迷惑。
红色的眸子久久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像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眉宇紧紧地蹙起,直到千手柱间猛地一拍千手扉间的肩膀,千手扉间才回过了神,勉强压制住想要拔高的音量,尽力用平常的声音说道:“大哥,你又想做什么?”
如果是再说一些让他和宇智波一族和睦相处、亲如兄弟的胡话,纵使现在千手扉间早已提高了阈值,但还是会忍不住攥紧拳头,给自己这个有时靠谱,有时却会格外不着调的大哥一拳。
“扉间,你是不是想和白昭打好关系啊?”千手柱间面对宇智波泉奈警惕的目光,憨然一笑,然后又没有在意对方沉下来的脸色,对一向放心的弟弟说道:“想和人交朋友,就要大胆的说出真实的想法,扉间,总是瞻前顾后可不是个好办法。”
千手柱间语重心长,几乎是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经验一口气塞到弟弟的脑子里,“你看我和斑,不就是这样成为挚友的吗?”
“什么交朋友?大哥你在胡说些什么?”纵容早有心理准备,可千手扉间还是被自家大哥的话猛地炸了个雷,要不是顾忌着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在,千手扉间早就开始说教了。
“可你总是在看着白昭啊,扉间。”千手柱间有些委屈,这些话可不是他乱说的,要不是注意得清清楚楚,千手柱间也不会拿这种事和弟弟开玩笑。
虽然有时候扉间也会观察斑,可千手柱间知道,其中还是有差别的。至少,扉间不会拿对待白昭的态度去面对斑。
千手扉间哑然,半响才反驳道:“我那是注意大名的东西,保护大名的安全,以防发生危机明之国的动乱。”
几乎是千手扉间语音落下的下一秒,千手柱间撇撇嘴,“说这话,扉间,你自己相信吗?”
有什么不相信的?千手扉间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可不知为何,真说出来之后,反而没有想象中的语气那么坚定。至少,千手柱间听完后,摇了摇头,一反平时的常态,稳重地对弟弟说道:“总是这样下去,这可不行啊,扉间,”
千手柱间不顾扉间的怔然,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知道你对白昭有自己的看法,可是认识这么久了,扉间,你也应该放下偏见了。总是刻意用不同的视角去看待他人,时间长了,原本的真实也会被扭曲。”
不顾弟弟骤变的神色,千手柱间自顾自的说下去,“用万花筒去看事物,自然是看不到正常的景色。扉间,我知道你的聪慧,只要你肯想开,一定能接受白昭的。”
这个时候,千手柱间倒是非常有长兄的风范了。
如果不是刻意地控制住身体,千手扉间几乎想要狼狈不堪地移开和大哥对视的视线。这样直直戳中心头的话语,像是将心脏剖开,露出里面的血肉和神经,赤裸/裸地暴露于阳光之下。
若非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哥,千手扉间一定会冷着脸将这一切都反驳,然后冠上胡言乱语的帽子。像是擦拭镜面上的灰尘,似乎将这一切去除,心灵又能变回原本干净清明的镜子。
……但正因为这是自己的亲大哥,千手扉间反而可以不用顾虑太多了。
“……他实在太危险了,大哥。”
如果一条毒蛇停留于四周,那么床上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地进入睡眠。虽然白昭并非是伺机狩猎的毒蛇,可又诡异地让人拿出比防备毒蛇还要高的警惕心。
对于大哥说的话,千手扉间何尝没有意识到呢?只是内心的猜忌始终不能轻易放下,否则就像无知无觉的小虫掉落到蛛网,一旦再想要挣扎离开,便难以逃脱了。
偶尔千手扉间也会向往白昭那随心所欲的性格,像是自由的一阵风,即使白昭的表现看起来似乎很克制,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独裁?
千手扉间颇有些狼狈地移开了与千手柱间对视的视线,“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有一天,有人对千手扉间说人类能和怪物友好相处,那么他一定会是嗤之以鼻。
怪物之所以是怪物,便在于其与人类无法抹除的差异性。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被称做怪物呢?
只是和白昭相处久了,千手扉间也会恍惚中产生错觉,怪物也可以拥有人类的心。
白发的青年杀人就像擦除镜面上的灰尘,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应当。即使神态似乎与往常无异,可还是有难以形容的矛盾感,像是披着羊皮的狼混入了羊群,即使狼放弃了捕猎,可怪异感始终不会消失。
面无表情地处理完入侵者后,夜晚的烛光跃入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之中,橘黄色的火焰好像点燃了本来冰冷的眼眸,跃动的杀意乃至隐藏其下的扭曲,像是脖颈被阴冷的蛇爬行划过,嘶哑着信子,刺入肌肤的冷意不断提示着千手扉间。
明明大脑感受到危机的信号,警示千手扉间不要被面前披着美丽皮囊的生物所迷惑。可鬼使神差的,千手扉间始终没能移开视线,像是中了无法解脱的幻术,深深地陷入漩涡之中。
像是银白的月亮染上了血色,明明危险的氛围随着血光萦绕在周围,甚至鼻尖似乎能闻到并不存在的血腥气息,可身体却好像着了魔似的,无法移动,无法拒绝。
千手扉间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壁垒被打破的声音,裂纹蔓延开来发出的细碎声音,最后,千手扉间的脑海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他真的完了。
越是想要去拒绝什么,抵触某种事物,可效果也会越是事与愿违,大脑控制不住地去反复回想,以至于印象越来越深,刻入脑海之中。
……因为,如果忽略那份危险,就算是千手扉间也不得不承认那份美丽,可以说是扭曲的美丽,仿若在枯骨上盛开的洁白花朵,扎根于血肉之中的昳丽,散发着诱惑的气息。某一刻,那双银灰的眸子似乎变成了虹色,混合着无法抑制的杀意和怪诞的愉悦,银发的青年身体似乎被割裂成了两个个体,淡薄的神性和陡然燃起的杀欲,让心脏战栗的同时,却又陷入了对这份美丽的追求。
出于对危险的预警和对白昭如今身份的认知,千手扉间总是在揣摩他。可越是这样,越像是走进了无法走出的怪圈。
“这是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大哥。”留下了这样的话,千手扉间匆匆地离开,甚至有一瞬间,想要将眼下复杂的一切暂时地抛之脑后。
银发的青年眼中真正能看到的人是宇智波斑,他们之前的牵绊早就连成了无法剪断的红线,如果有人试图动摇这份红线,那么迎来的只会是宇智波斑毫不留情的攻击。
千手扉间忌惮宇智波斑的力量,可却不会畏惧对方的攻击……只是,即使如此,白昭也只会勉强将放在宇智波斑身上的注意力分出几分给他吧。
这样的认知,千手扉间早就心中有数。因为实在过于笃定,连挫败感都只能悄然埋在心头,无法对他人言说。
只是白昭先遇到的人是宇智波斑而已,如果不是对方,而是其他人,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呢?
即使只是无端的假设,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连千手扉间都会嗤笑自己这虚无缥缈的想法。
白昭已经成为了千手扉间噩梦般的存在,就算在梦中惊醒,他自己都分不清该是庆幸还是失落。
虹色的、像是扭曲了现实和梦境的眼睛,即是无法逃离的梦魇,又是足够回味的记忆。
第54章 第 54 章 月亮和星星
即使是位高权重之人, 最终的结局与普通人并无区别。呼吸停止,心脏不再跳动,尸体最终腐烂, 回归脚下的这片土地。
生前所追求的财富、权力、名望……这一切, 并不能随着死人一起带入冥界。
杀死那些人, 就像从枝头裁剪下已经腐烂发臭的果实,上面生着虫洞, 白昭面不改色地一一剪下果实。果实掉落到泥土里溅起一层灰尘,最后腐烂于大地之中, 成为土地的养分。
每次动手的那刻,他才真切地体会到了活着的实感。原来他的大脑可以像人类一样分泌神经递质, 传递愉悦的感觉。
可这不符合世俗的认知,正常人不会因为杀戮本身而感到愉悦。
上天给了他一副美丽的皮囊,可却没有给他一颗人类会拥有的心。
完成既定的任务后, 他来到了溪边,用清水洗涤双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染上半点血气, 可他依旧垂眸, 安静地冲洗手上的肌肤。
“任务有遇到困难吗?昭。”宇智波斑出声询问道。
“没有遇到困难。”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任务的过程,因为本身没有兴趣, 也因此不欲提及。
“……只是有些无聊。”他淡淡地说道。
“战斗很无聊吗?”
“嗯, 都很无聊。”他认真思考了下,继续说道:“赢了不会感到开心, 输了也不会感到失落。虽然我没有输过,但还是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我天生缺少对胜利的执着之心。”
银灰色的眼眸像是安静的月光,白昭看向宇智波斑:“如果有一天不再发生战争,斑会觉得很无聊吧。”
虽然斑向往和平, 可骨子里又流淌着对战斗的渴望。
“如果缺少战斗,确实会感觉人生缺少了一部分。”宇智波斑一起与他站在溪边,水面的浮动的波光像是他此时内心的情绪。
“但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填满人生的空缺了。”
月亮在天上看着地面的人,而眼前的宇智波斑在看他。
“斑是不容许自己的人生有空缺的人呢,不过这样也好,生存在世上总是能很快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可如果处于没有目标的状态也能坚持下去的话,这不也是一种莫大的毅力吗。”宇智波斑回答道,黑白分明的眼瞳格外清亮。
“总是在做不想做的事,很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宇智波斑说道,即使知道白昭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想要来接应白昭的人,除了宇智波斑还有千手柱间他们,但是宇智波斑还是拒绝了他们前来接应的想法,说只需要自己就够了。
如果人太多,也只是在增加白昭的负担罢了。
白昭不是喜欢吐露内心声音的人,长期以来,生活让他变得更为内敛和沉默。可是以宇智波斑敏锐的观察力还是能发现他细微的变化。
看起来不好接近,更不好相处,可是面对他人的请求,总是能第一时间答应下来。或许是觉得没有困难,或许是觉得不重要,也或许是纯粹出自于身体的本能。
宇智波斑有时候也会为白昭这副生人莫近的气质而庆幸,这样一来,这种他人的请求带来的麻烦能减少许多。
白昭讨厌人群群聚的地方,一旦待够了时间,白昭就会立刻离开。宇智波斑明白,换做是谁接收这么多的信息量,都会感觉到厌烦。
看起来对感情迟钝,对他人的感情难以理解。无论外表再怎么接近于缺乏感情体现的人偶,这不代表白昭真的没有感情。如果真的没有感情的话,也就不会被人世间的俗事所困扰了。
白昭总是不说话,也不愿吐露自己的心声。
宇智波斑只好拿出自己身为忍者的观察力来捕捉他的感情。
喜欢上这样的人,会是一件困扰的事吗?宇智波斑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一旦接近,宇智波斑反而觉得白昭是意外好懂的人,比千手柱间更为好懂。
在梦想被他人否定的时候,白昭曾对他说想要做的事情就去做。那时候宇智波斑没有问,那你呢?
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去做,这句话,白昭并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正是因为熟悉,加上常年累月的相处,宇智波斑才比他人更清楚白昭的本质。
无论出发点是什么,白昭做事总是容易达成另一个效果。
一方面厌恶杀人,一方面却又喜欢破坏他人的肢体,也能表现出对解脱生命的洒脱。
白昭总是为此而困扰。
白昭对宇智波斑说过,自己的起源是扭曲。
“这对你会有影响吗?”宇智波斑当时问道。
白昭思考了很久。
“或许也算不上影响,不过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我所做的事情总是会向着被扭曲的方向前进吧。”
“不过就算如此,其实我并不讨厌自己的起源。这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要学会接纳才可以。”白昭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
面对宇智波斑拧紧的眉头,担忧的神色,他也只是宽慰地说道:“这也是构成了我的一部分,斑,正是这样起源的存在,我才会拥有现在的力量。”
宇智波斑却有莫名的愤怒,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无论如何也无法排除。
这不就是说,无论初衷如何,所做出的举动最终也会走向南辕北辙的另一条路吗?无论人生的本愿是什么,总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吗?
曾经宇智波斑为白昭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而放下心来,可如今宇智波斑却觉得这样的力量不要也罢。
“昭,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在听到宇智波斑自己对梦想的阐述后,白昭选择支持了他,可宇智波斑还是觉得这只是事情的表象。
宇智波斑不会怀疑白昭对和平的渴望和追求,即使表现的再怎么淡薄,可那副不经意间流露的怜悯之心,确实是真切的存在,而且比他人更为纯粹。
或许眼下的场景实在静谧,溪流的潺潺声,对此无知无觉感受不到危险而自由显现着身姿的萤火虫,远处都城亮起的灯光,遥望过去几乎能照亮人的瞳孔。
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放松,于是宇智波斑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斑好像以前就很在意这个问题呢。”像是月光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银灰色的眼眸中映着灯光,比白天时更为耀眼。
“不过斑以前从来不会问。”
因为担心问出来会触碰到不愿意提起的伤疤,在面对在意的人身上,宇智波斑的情商出乎意料的拔高。
可大概现在的月色实在太美,周围的环境实在过于安逸,身边的人似乎进入了放松的状态。恍惚之间,宇智波斑就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毕竟人类只有生活在和平安逸的环境,才能露出更多发自内心的笑容吧。”白昭回答道。
越是接近都城,画面不断拉进,越是能看清人们或是静止或是跃动的身影。
“我只是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了今天和明天努力生活的大家才更能缔造出幸福生活的模样,这样编织出的未来总是比现在更为美丽。”
说是追求和平,其实这样的愿望未免过于宏伟。白昭只是单纯地喜欢看到处于这种环境下生活的人们,仅此而已。
毕竟生命来到世界并非只是为了经历苦难,获得幸福本身也是意义之一。
“战争很快就要来了。”白昭说道,纤长的睫毛因为垂眸的动作而微微颤动。
“这件事我已经和柱间组织了会议,提前做好了准备。”
“是吗?梅林还在吗?”
“他还在。”
白昭轻轻颔首。
“感觉有些对不起他呢。”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缓,宇智波斑侧首耐心倾听。
“把人召唤出来,却是把对方卷进人类的内斗之中。”
“那家伙虽然会觉得这件事本身无趣,不过如果真的没有得到想要的报酬,他早就离开了。”宇智波斑评价道。
“斑倒是很了解梅林呢。”
宇智波斑的目光久久地放在他一颦一簇的神态上,清冷的声音如同晚间的微风,“只是忍者的习惯而已。”
但这不是全部的想法。
宇智波斑不喜欢自称为梅林的轻浮男人打量他和白昭的眼神,即使对方看起来和白昭性格天差地别,迦尔纳耿直的性格倒是和白昭有相似之处,可宇智波斑透过表象观察内里,还是能发现梅林和白昭的某些共通之处。
但只是仅此而已,宇智波斑相信,白昭是特殊的。因为是在意的人,对于旁人来说的缺点放在在意的人身上也会不值一提,甚至是这份并非贬义的特殊本身的一部分。
“斑,对于我来说,事情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那就是杀人。
白昭好像不想提起带有血腥味的词汇,宇智波斑也就没有追问。
因为实在太过默契,就算他不说,宇智波斑也能猜出他想要说什么。
“昭,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会陪你一起。”宇智波斑黑亮的眼瞳深深地注视着白昭。
如果是杀人,那他们就是一起的共犯。
即使所作所为会背负骂名也无所谓,宇智波斑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如果对方要承担这份骂名,乃至成为恐惧本身,那宇智波斑也要和白昭一起。
既然下定决心要拉住对方,成为他在人世间的牵绊,那么宇智波斑就绝不会轻易松手。
只有月亮在天上未免过于孤单,如果星星环绕在身边,那么月亮也不会再寂寞了。
宇智波斑听到了白昭的轻笑,像是轻巧的手指,拨动了他心中的弦。
“斑这样说,好像有一天我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也会选择我这边似的。”
宇智波斑知道,白昭有一副好嗓子,如果愿意像泉奈一样,言笑晏晏地对待身边的人,大概能收获不亚于泉奈的好感。
没等宇智波斑回答,白昭就好像不在意的移走了话题。
“斑,再不快点回去,下次泉奈看我的眼神可就没那么友善了。”
第55章 第 55 章 暗杀
之后各国局势纷乱, 对此白昭闲庭信步,比起其他人或是紧张或是忙碌,他丝毫没有因此而不安。
千手扉间推门而入, 扫视四周, 便看到的是白昭泰然自若进行着研究, 桌上布满符号的白纸被整齐地归类摆放。同为研究人员的千手扉间,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眉头舒展。
下一刻千手扉间又不忘自己的职责, 重新稳住平稳的声线,说道:“您该去开会了, 殿下。”
千手扉间向来滴水不露,无论本人秉持着怎样的态度, 表面上的敬语做得很到位。
在各国风雨欲来的前夕,白昭一直在研究实验相关,大大减少了接触公务的时间。千手扉间自认算是了解他的秉性, 他分明是打算亲自上阵。
自明之国建立之后,到处都传言大名不合礼教的行为, 对于其他国家而言, 这是个从上到下都十分荒唐的国家。
千手扉间并不算是恪守礼制的人,他只是会衡量遵守和违反礼制的得失, 然后选择利益最大化的决定。看起来像是保守派, 但不代表骨子里千手扉间是这样想的。
对于白昭钻研实验,准备亲身上阵的做法, 千手扉间并不意外,更谈不上反感。比起放任对方当个吉祥物,如此一来反而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不过这样一来,白昭所在的战场一定是最为激烈的。敌人会毫不犹豫地派遣最尖端的力量,擒拿或者杀死敌国首领, 多数情况下都是明智的决定。
联想到这种可能,千手扉间的内心宛如投入石子的湖面,这份波动,让白昭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延长了些。
“我这就过去。”白昭平静地点点头,将桌面的资料收起,继续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扉间。”
白昭整理资料纯粹出自于个人习惯,倒不是为了防备自己,千手扉间倒是清楚他这点,回答道:“只是好奇你研究的内容。”
面对千手扉间较之往常难得的坦诚,白昭打量了他一眼,实话实说道:“只是些设想,还没有得到证实。”
只是白昭为了解决万花筒写轮眼的后遗症想出的一些方案,缺少了合适的案例,目前也只能停留于纸上谈兵的地步了。
“需要帮忙吗?”千手扉间红色的眼眸注视着白昭,得到的是白昭礼貌的拒绝。
“谢谢,不过目前我自己足够了。如果真的无法解决,我会向你求助。”
并非白昭有意拒绝千手扉间的善意,只是这份设想如他所言,目前并不需要千手扉间的加入。
“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更合适当一个首领,处理这些事务。我的能力更适合在战斗和打探情报上发挥长处,和人类打交道的工作并不适合我。”
说着说着,白昭陷入了沉思,一边继续轻描淡写地在千手扉间的心头抛下惊雷。
“或许等一切结束后,扉间,你很适合当接替者呢。你现在比以前坦诚多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千手扉间艰难地挤出话来,面对白昭恍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样子,几乎是勉强着组织语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千手扉间丢掉了敬语,但是这个时候他实在没心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你不打算继续做这个大名,还打算把我当做选择对象之一吗?”
至于后半句话的坦诚,千手扉间强行忽略了过去。
“因为你很合适啊,扉间。”白昭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有些不理解千手扉间为什么会这样问,这种态度甚至感染了千手扉间。
“不过自身能力的合适不能代表一切,个人的性格和意愿也很重要。不过总的来说,这一切都是最后的事了。我不可能一直担任着大名的职位,后续的人选还需要精挑细选,但不管怎么说,扉间,你在这方面的相性要远比我高。”
“……你是真的没考虑过自己血脉传承的人选啊,也没考虑多待一阵大名的位置。”千手扉间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白昭。
“成为大名我又不会得到快乐,那我为什么要一直做一件不喜欢的事呢?而且我也不合适。”
虽然说过去的人生白昭多数时间所做的事仅仅是为了生存,谈不上快乐。不过现在白昭还是想要在一切结束之后得到真正的自由,可以和想要在一起生活的人度过余下的时光。
“至于血脉,我又不可能结婚,也没有想要孕育后代的想法,毕竟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并无意义。”
大概是这个话题触碰到白昭太过久远的回忆,在些许停顿后,才说道:“我的父母早就抛弃了我,生下了新的孩子,延续血脉和姓氏这种事已经和我毫无关系了。”
“……抱歉,是我没想到这一点。”千手扉间愣神后很快道歉。
“又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白昭心平气和,没有责怪千手扉间的意思。
“对于普通人来说,普通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这样的孩子要是留下来,迟早会为他们带来灾难。”
诞生于魔术师家族的孩子,除了继续延续家族的传承,成为一名魔术师外别无选择。可就算是普通人的家庭,生下了拥有魔术才能的孩子也绝非幸事,平静的生活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
异常会吸引异常,而在人群之中,这份异常只会更为突兀。平静的生活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另一个世界,而原始的弱肉强食在这个世界中才是常态。
特殊的能力和优异的魔术回路,尤其是千里眼,白昭毫不意外自己会在某天被盯上。毕竟对于魔术师而言,他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魔术材料。
千手扉间喜欢理性的人,可是白昭这份近乎残酷的理性,让千手扉间百感交集。
近乎是强迫着移开了视线,千手扉间才没能让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
“真心爱着对方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其视作灾难的。”
留下了这样的话,千手扉间几乎是匆匆就离开了。
即使诬陷火之国的手法再怎样巧妙,也成功挑拨到了火之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可国家之间的外交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即使有深仇大恨,可只要利益得当,那么再怎样彼此憎恶的国家也能握手言和。
风之国大名一死,他的几个儿子就迫不及待地抢夺大名的位置,早已无心父亲的死亡真相,还想要拉拢国外的势力助自己登上皇位。
各国皇室姻亲复杂,借助母亲家族的势力也是常态,早已形成了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
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不如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先下手为强。这个提议一出,虽然会议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可后续却不断有人附和赞同,当然也有持有反对意见的人。
千手柱间艰难开口,“必须这样做吗?”
先回答他的人是梅林,梅林依旧不合时宜地露出笑容,像是贴心的邻家哥哥,“不这样也没关系,等他们联合起来,或许大家更好团结一心了。”
抢先于宇智波泉奈开口,不让气氛变得险恶,这算是梅林的贴心之处。只是这份贴心显然有限,梅林并不在意人类之间牺牲流血人数的多少,提出该提出的意见,剩下的事梅林就自认为与他无关了。
梅林喜欢的不是人类,而是人类所缔造的故事。虽然拥有的知性会作出符合人类常识的选择,但显然这份知性并不完美,以至于梅林的伪装也会有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千手柱间瞬间就理解了梅林的潜台词,真到那个地步,双方彼此的损失也会不断扩大。如此一来,不如在最开始的源头就及时下手,减少波及。
虽然梅林的措辞算不上委婉,可千手柱间不是听不去其他建议的人,不如说千手柱间作为族长,本身的能力无可指摘。
“……我明白了。”千手柱间的眼神坚毅,下定了决心。
虽然千手柱间有着比多数忍者更为慈悲的胸怀,可在大事上一旦做出决定,也绝不会动摇。经过衡量之后,千手柱间毫不犹豫地作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我会出手解决掉大名们,一旦失去了大名,权力出现了空缺,也能为我们争取时间。”白昭语气不变地说道。
正如忍者的血继界限和家族秘术是一个忍族的立身之基,轻易不会向外界透露。虽然长期以来的战斗,有些情报会不得不暴露,但是能隐藏的不会轻易外传。
白昭不会主动透露能力,也不会有人不识趣地贸然打听。
“我可以扭曲破坏进入视野范围内的事物,凭借我的现在视,无论处于什么位置,我都可以捕捉到对方。在暗杀方面,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虽然隐匿气息接近对方已经是暗杀者格外重要的一项技能,可足不出户就能轻易地杀死对方,连接近目标本身这个环节都不需要了。
听见倒吸冷气和呼吸紊乱的声音,白昭面不改色,平静地陈述:“杀死那些大名轻而易举,只要查克拉足够,我可以一直继续下去,不断解决目标。不过面对军队,还是太麻烦了。”
“是非常优秀的能力呢。”千手柱间率先捧场,向白昭竖了个大拇指。
宇智波斑轻轻颔首,虽然不说话,不过那副与有荣焉的眼神却能轻易地让熟悉他的人观察出来。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才能。我不过是恰好上天给予了我这样的才能,仅此而已。”白昭不在意突如其来的冷场,迦尔纳倒是神色与往常无异,点头赞同了白昭的话。
“那这方面交给白昭就足够了。”梅林接话,那副始终轻浮的气息和无论何时何地格外松弛的精神态度,倒是缓和了气氛。
“不过即使战争胜利,最终的结果也会得到其他国家忍族的仇视。”千手扉间眉宇紧皱,虽然战争还没开始就预计胜利的结果未免过于自信,可是该考虑得还是要考虑一番。
“不如控制这些国家的上层如何?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扩大战事,尽可能减少损失。”千手扉间提议道。
“控制这些贵族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要是能接受也好,不过人类是不会那么容易甘心的。”梅林挑眉说道,微笑的弧度始终没有改变。
千手扉间移开了放在梅林身上的视线,不如说何时都能保持这样的表情,就算有波动也会不合时宜的过分浮夸,才是这个男人让人觉得虚伪违和的地方。
多数人不会察觉到梅林的问题,就算有也是少数像千手扉间这样过于敏锐的人。梅林的举动看似完美,但千手扉间不会错过突兀的地方,也不会轻易放下对梅林的警惕。
“如果只是口头就能达成的事,那么也不会有那么多违约的事件了。即使签订协议,也会在必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撕毁。通过暗杀的方式控制上层,但无法保证其他人也能甘心。”白昭的视线看着虚空的某处,心脏平稳地跳动。
“我也希望能够到此为止,不过还是要做好战争的准备。即使最后其他国家的上层多数同意,难保会有反对派,还可能会引起反叛。”
第56章 第 56 章 虹色
现今的和平不过是战争的前奏, 平静的氛围下早已有敏锐的人察觉到隐约的硝烟气息。
这个时代的镜子受限于工艺的原因,很难达到现代的水平。比起现代常用的玻璃,更多的是经过打磨的铜镜, 因此成像上存在一定的差距。
不过白昭平时用不到镜子这些物品, 这些于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宇智波斑却坚持帮白昭剪掉已经冗长的长发, 还说铜镜效果太差,不如写轮眼的眼力来得方便。
“那就辛苦你了, 斑。”白昭干脆地答应下来,像是一动不动的人偶, 安静的任由宇智波斑摆弄他的头发。
宇智波斑实在清楚,放任白昭自己来的话, 只会得到因为过于随心而剪得参差不齐的发尾。
即使宇智波斑清楚如果他叮嘱一番,白昭也会对此上心一些,可是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的就更改了内容。
于是眼下的场景, 变成了宇智波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像是倾泻的月光般的长发,手指稳稳地拿着剪刀, 随着手部的动作, 剪刀一下又一下,发丝逐渐掉落在地面。
这种事情, 宇智波斑本人就给自己做过多次。给白昭打理头发, 更是比给自己弄更方便利落。
宇智波斑没有给白昭剪得太短,长度到了腰部的部位就收住了手。因为白昭告诉过他, 头发也是魔术师用来储存魔力的方式之一,因此不少男性魔术师也会选择留着长发。
掉落在地面的头发被事先准备好的布料收拢起来,披在身上的披肩也被白昭脱了下来,一起放到一处,宇智波斑轻车熟路地用火遁统统焚烧。
或许是宇智波斑视线停留在地面上的发丝上时间太长, 在宇智波斑做完这一切之后,白昭才开口问道:“斑,刚刚有什么不对吗?”
银发的青年一瞬不瞬地盯着宇智波斑黑亮的眼睛,浅灰色和深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宇智波斑很快就回答道:“刚刚只是担心有遗漏的地方。”
身为忍者,处理好自己可能会遗留下来的痕迹乃是常识,头发这种关于血迹界限的也不能大意。
理由合情合理,宇智波斑面不改色,即使刚刚产生的是不想要将这些发丝烧毁,而是收藏起来的荒谬想法。
“确实应该谨慎一些。”白昭轻描淡写带过这个话题,然后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由于白昭不习惯跪坐,宇智波斑也迁就他的习惯,干脆与白昭一起坐在床边。
卧室算是隐私的地方,不过白昭对于宇智波斑一向大大方方,从来不计较这些。
无论看过多少次,宇智波依旧为此不由自主地着迷,被那浸着杀意虹色的色彩深深地吸引,危险的气息让宇智波斑身体内部的血液沸腾殆尽,被这双眼睛的主人牵动着心跳。
气氛变得愈发危险,银发的青年眼眸的银灰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不祥的虹色魔眼,斑斓的色彩既是艳丽的漩涡,又是诅咒的具现,将入目的一切扭曲破坏。
泛滥的杀意没有让宇智波斑因此退开,反而压抑着身体自卫反击的本能,像是过度摄入酒精因此醉醺的人,大脑沉浸在这一切之中,被波动的心弦始终无法停下。
……真的十分美丽。
恶之花盛开在纯洁的心灵之中,恶与善的反差,兽性与理性的共存,怪诞的差异反而突出了这份美感。
像是将一切都破坏的冲动,将平静的表面撕裂,猩红的杀意正是始终无法融化消失的征兆。
宇智波斑比谁都要了解白昭,无论是与生俱来的破坏冲动,对于普通人而言过于扭曲割裂的本性,以及几乎脱离世界异于常人的观念。
可宇智波斑始终没有因此产生要远离危险的想法,反而更想要留在白昭的身边。
注视着这样的白昭,宇智波斑却会奇妙地产生安心的感觉,情感如同燃烧的火焰之中又注入了柴油,反而越烧越旺。
如果不是担心干扰到白昭的行动,宇智波斑几乎是强忍着自己想要抚摸银发青年眼角的冲动。
眼睛是相当脆弱的部位,对于忍者来说更是不能轻易触犯的隐私,尤其是宇智波一族写轮眼的血迹界限。
可宇智波斑却毫无戒心的放任白昭触碰自己的眼睛,同样,宇智波斑也相信白昭不介意他也这样做。
房间静谧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宇智波斑强忍住眨眼的本能,眼睛久久地凝视着白昭,不想放任错过每个瞬间。
无论注视过多少次,始终不会感到厌倦,反而想让时间长久的停留在这一刻。
呈现在白昭眼中的世界,是常人无法观测到的世界。就像游戏里的上帝视角,一切都无所遁形。
人体的内脏清晰的暴露在他的眼下,随着想要扭曲一切的冲动而应声弯曲捻断,喷洒的血液像是绽放的烟花。即使只能凭借视觉,感官却已经嗅到了那血腥甚至腐败的气息。
凭借口型也能想象对方惨痛的哀嚎,所有的声音都停留于生命发出的最后一道声响。
因为心脏的破坏,即使外表保持着完整,死亡的到来让对方再也无法活动。
同样的场景重复了很多次,好像复制粘贴一般,没有意外,没有干扰,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和预想中的排演没有区别。
空洞的心脏注入了暖流,冰冷的躯体渐渐升温。白昭几乎是控制着感情与理智的撕扯,才能让自己保持着得体的举止,没有露出对于外人而言过于疯狂的微笑。
……是啊,杀了这么多人,正常人怎么能因此笑得出来呢。
只是破坏对方的心脏而已,对象更是简单不过的普通人,无论数量多少,这种事情对于白昭而言都没有难度。白昭回过神来,一切尘埃落定。
白昭本来想眨下眼,却发现布着茧子、脱下了常年佩戴手套的手抚上了他的眼角,擦去了他因为使用魔力而不自觉渗出的血泪。
只是调动魔力,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失误,或许是因为情绪的失控,也或许是因为身体出现了细微的紊乱,才出现了这种差错。
宇智波斑的动作轻柔,手指细细地擦去了他眼角的血水,鲜红的血液像是玫瑰的花瓣。没等白昭开口,宇智波斑就神色自然地舔去了手指上的血液,然后用正常的语气说道:“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血液被人窃取了。”
白昭用手撑住了光洁的额头,充血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用镇静的语气回答:“确实,斑,我竟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看来还是我以前考虑不周了。”
只是这样的回答没有让宇智波斑放松下来,反而感觉喉咙被哽了一下。
黑发的男人接口道:“这种办法你还是不要对其他人用了。”语气微妙的停顿后,“对于关系不近的人来说,这不合适。”
“我明白。”白昭自然地点了点头,像是从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个生活小技巧一样,没有额外在意。
“事情都完成了吗?”宇智波斑一边说道,一边准备温水,打算让白昭洗漱一番。
“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现在群龙无首,眼下是谈判的好时机。”
明明完成了重要的任务,白昭的脸色依然平淡,似乎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或许说只要是在预计之内的事情,都不能引起白昭的感情波动。
“刚刚你的眼睛?”宇智波斑不确定地问道。
“只是魔力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不过这样一来,除非是亲眼看过白昭的能力,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白昭的头上。是一项十分适合用来暗杀的能力,连隐匿气息的技巧都不需要用上。
“昭,等一切结束后,你有什么心愿吗?打算去哪?”宇智波斑等白昭清洗脸部后问道,这个问题宇智波斑早就思考过无数次了。
如果如今的目标完成,白昭又想去哪儿呢?想要做什么?
宇智波斑想要抓住自由的风,但风本身就是无形之物,难免产生患得患失的感觉。
白昭垂眸思考了一番,才给出了回答,“这里的每一片土地,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
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一切都格外陌生。
即使屋内点燃的烛火照明范围有限,远远不如白天的日光,以宇智波斑的夜视能力,已经足够他观察白昭的神情变化。
“至于心愿……其他的心愿,也不是没有。”
褪去了虹色的虹膜恢复了平日的银灰色,黑夜里难以观测眼瞳上的倒影,可宇智波斑依旧能察觉到被注视的感觉。
“现在想来,过去的人生真像是一场梦境。”白昭产生了稍许的感叹。
“如果没有遇到斑的话,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呢?”
随着白昭声音的落下,宇智波斑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幻想。
以昭的能力,不论去哪都可以轻松过上富足的生活。可是物质的满足不代表精神的富有,心灵的贫瘠和空虚无法轻易填补。
但是一旦联想到白昭失去了求生欲后的结局,宇智波斑的心脏攥紧般产生了幻痛。
宇智波斑无法接受这个可能性,下意识开口否定道:“昭,你一定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如果真的能这样就好了,斑。”
或许因为是在意的人,所以才下意识抗拒对方不幸的命运,白昭总算是理解了这个含义。
“虽然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可果然,还是想要再回去看看啊……如果这也能被称之为心愿。”
虽然没能和周围的人产生牢不可破的牵绊,可也是能够被称之为故土的地方。
“斑,一切结束之后,要不要陪我回去看看呢?”银发的青年银灰的眸子闪烁着细微的亮光,宇智波斑从中察觉到了隐藏的期待。
这让宇智波斑悬着的心脏回落到了原本的位置,能够看到白昭产生欲望,这让宇智波斑欣慰之余,也能松一口气。
宇智波斑每每看到白昭,都想要紧紧拉住线的另一端,飞在天空的风筝如果稍不注意,可能就会断开手中的线飞向远方再也无法回来。
宇智波斑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性。
白昭在这里,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宇智波斑清楚这一点,人的性格固然有天定的因素,可后天的成长环境也无法脱离。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隐藏的秘密,宇智波斑至今也没能把心中暗藏的情愫告诉眼前的人。对于白昭不愿谈及的事情,宇智波斑向来不会追问。
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等白昭愿意坦白的那天。
在没有遇到自己之前,白昭经历过什么呢?宇智波斑一直在等待一个答案,就算对方不告诉他也没关系,宇智波斑更在乎他们的现在和未来。
但伴随着每次的猜测,宇智波斑的内心还是会有细微的不甘。因为无论如何,宇智波斑终究希望白昭是在爱的蜜罐中成长的孩子,而不是在遇到自己之前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习惯本土的风俗、不存在的血迹界限、难以探究的经历……种种的迹象表明,白昭像是拥有另一段人生。
宇智波斑不是迟钝的人,因为信任着对方,才不去寻根究底。
看着银灰色眸子亮晶晶的期待,宇智波斑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咽下了探究的话,“…… 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一起。”
第57章 第 57 章 神性
在一个与往常无异的夜晚, 却发生了不平凡的事。大名和高层们纷纷死亡,仿佛中了诡异的诅咒,人们惊异之余又试图寻找巫女和僧人驱邪。
“一定是魔鬼做的!”说话的人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愤怒之中夹杂着恐惧, 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物, 勉强和自己认识的常识挂上钩,才能稍稍缓解心中的愕然。
但得到手下忍者汇报的消息之后,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波动的情绪,对方将桌面的物品一扫而落, 东西哗啦的掉在地上,发出了嘈杂的碰撞声音。
“废物, 你们这些废物!调查半天只能得到这种结果吗?”
“殿下息怒。”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对方,“不管怎么样,这对您来说也是个机会, 那位死亡,如今继承人未定, 您还是有着很大的可能的。”
被称之为殿下的人都快被气笑了, “可能,什么可能?就算成为下一任的大名, 父亲死亡的原因没有调查清楚, 那我会不会步入父亲的后尘,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权势虽好, 但也要有可以享受的机会,他可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还没高兴两天,就和父亲一样稀里糊涂的死了。
心中膨胀的贪欲被这个可能暂时压了下去,越是像他这样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对死亡的恐惧就越是心有余悸。
“那些忍者真是白养他们了, 把自己一番吹捧,给他们投入了那么多经费,结果连个准确的消息都没有,这么模棱两可,要他们有什么用?”对方越想越气,平日里的涵养彻底丢在了一边,本性不加掩饰的流露。
手底下的人虽然不想触他的霉头,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吭声。
“殿下,这种事情其他国家也发生了……不过目前来看,唯一的例外就是明之国。”
这种事情做排除法也能想到,但最大的难题就是不知道这是谁做的,怎么做到的。
忍者的能力五花八门,血迹界限层出不穷,家族的独传秘术也是能瞒得死死的就不会轻易透露。但不管怎么样,几百年下来,对于各个忍族的能力和特长,众人都心里有数。
“或许是什么新的血迹界限。”手下的人恭敬地回答道。
这也是眼下最大的可能。
“那能力的媒介是什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效果是怎么表现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一些,被称之为殿下的人冷冷地开口,作为最有可能继承火之国大名的人选之一,他当然还是有几分本事在身的。
虽然被死亡的恐惧短暂冲昏了头脑,可大名的宝座实在是充满了诱惑力,心中的贪欲又浮了上来。
当然,当事人本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贪欲,而是美其名曰的称之为上进心,试图做出一番事业,振兴火之国。
“这个虽然还没有探查清楚,不过根据那些忍者的揣测,还是能摸清几分的,殿下。”
手下的人心中无形的擦了一把冷汗,迅速解释道:“能够同时发生在那么多地方,想必能力施展的范围极广,虽然各国试图把消息隐瞒的死死的,不过根据时间来推测,差距的时间不足以让人能那么迅速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而这正是最恐怖的地方,施展范围广,不受空间和时间的影响,哪怕不是专业精于此道的忍者,作为臣子的人也能够想象出其中的危险和恐怖。
“毫无疑问,这是相当适合破坏的忍术,杀伤力十分骇人。”
忍者本来就是作为战场工具的存在,虽然会有辅助能力的忍术,归根结底还是要以杀死敌人为主,绝大多数的忍术都是富有杀伤性的。而如今出现的未知血继界限,可以说是其中的翘楚。
“根据那些忍者的推测……大名他们的死因是心脏被破坏,从外表看不出来伤痕,经过解剖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心脏像是被无形的事物扭曲破坏,从中被捻断。”
当然,解剖的并非大名的尸体,而是其他人的,这种大不敬的事不会发生在大名的身上。
一一阐述着的臣子,心中也对忍者生出了深深的忌惮之心。就是因为忍者这样不讲道理、与普通人差距甚大的能力,他们作为贵族,必须要对忍者的发展格外限制,一旦忍者有壮大的苗头,就要及时打压,遏制住他们的发展。
战争就是最好的方式,不断的通过任务和战争,让这些忍者死在其中。只有这样,他们这些贵族才能安稳的睡觉。
虽然觉得这些忍者还是不靠谱,甚至无法断言能力的发动方式,但臣子还是将这些都转达给了眼前殿下。
但臣子不知道的是,忍者们心中也有猜测,但是这种猜测未免过于恐怖。
日向的人心有戚戚,简直就像是他们的白眼观测到了身体的内部,然后用某种方式破坏一样。
但这样的话,日向的人是万万不会上报的,免得最终将嫌疑牵扯到自己的家族身上。固然要效忠于贵族,可他们家族的利益更为重要,投奔这些贵族还不是为了能够壮大家族。
各种揣测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但是对于一些血继界限而言,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虽然这些人的离奇死亡给周围的人很大的震撼,局势变幻莫测,不少人早已心有猜测,断定是明之国所为。
毕竟这个国家的建立就充满了贵族的偏见,从上到下都格格不入,发生这样的事,只有明之国的人平安无事,幕后的黑手早已不言而喻。
有人心生畏惧的同时,却又深深的忌惮。人会本能的排斥并且试图清除危害自身利益的对象,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利益被染指。
空缺的位置被人虎视眈眈,试图从中分一杯羹,排除周围的竞争对手。但是忙着争权夺利之余,他们还不忘消灭危险的最终来源,也就是明之国的存在。
无论是有人因此偃旗息鼓,还是反而更为忌惮想要出手,都是合理的选择,白昭对哪一种结果都不意外。历史的走向本来也会充满了偶然的因素,很难一言断定会是怎样的发展。
为了观察情报,虽然白绝的能力十分好用,还可以不断的制造复制体。但维持着巨大的情报来源,白昭本人的千里眼还是必不可少。
至于梅林,虽然梅林也能做这样的工作,本身他就有千里眼,但说到底梅林现界消耗的魔力都来源于白昭,魔力的消耗反而还会更多。
在这片土地待的久了,白昭也能感受到自身的变化。
“你现在反而有些像这里传说中的辉夜姬呢。”梅林打量着白昭的身形,自然地开口说道。
“你是这么看的?”白昭抬眼看向表现的不以为意的梅林。
“虽然这里早已不是神代,不过是否有神明出现的痕迹,这种事情我自然清楚。”梅林走到白昭的跟前坐下,反客为主地将壶中的茶水倒入杯中。
梅林无论走到哪儿,脚下的鲜花就开到哪儿。
白昭从他移动的轨迹离开视线,“我没想成为辉夜姬,只是需要魔力而已,大概是中途受到了这片土地的影响。”
白昭的语气毫无波澜,并不介意把自身的变化告诉给梅林。毕竟就算他什么也不说,以梅林的水准早就能观察出来。
即使梅林自称不擅长魔术,但是和那些魔术才能平庸的人相比,梅林的实话也会变成过分谦虚的措辞。
“明明慢慢来效果会更好,不过倒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梅林在这个时候反而通情达理了起来,眼神似乎是在看茶杯中的茶水,又好像晃了下神。
对于梦魔来说,或许是伪装出现了小小的失误,也或许是自然地出神。
白昭没有评价梅林表现的兴趣,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评价的资格,对于身为梦魔混血的梅林没有指点的必要。
“毕竟我实在需要魔力。”白昭回答道。
虽然自身的魔力已经远远超越同类,但或许越是执着于某一件事,就越希望能够成功,白昭也会下意识想将实现的概率最大化。
“我并不认可你将自身作为工具来使用,甚至不惜为此改变自身的存在。不过对于拥有心愿的你,这种话恐怕并不会赞同吧。”总是挂着笑容的梅林,这一刻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以你的能力而言,发挥你的起源,改变自身的存在状态,以成果来看,确实相当出人意料。”梅林点评道。
人体自身的魔力被称之为小源,星球的魔力、也就是外界的魔力被称之为大源。对于魔术师而言,自身直接利用大源的魔力并不是常用的手段,本身就存在着排斥和转换效率的问题,但这种问题更多是限于人类。
对于神代的神明而言,神明本身就是星球的触角,星球权能的具现,这种问题并不存在。
对于自身的存在不断进行转化,扭曲原本的形象,向着类似于神明的存在迈进,是得益于白昭特殊的起源并不断利用的结果。
只是梅林并不认为成为神明就代表一件好事。
想到某个世界的王拿起圣枪,神性占据上风的结果,梅林就不由得微微叹息。
“虽然只是作为被召唤的从者显现,不过我尊重你的心愿。”
“眼下的结果就够了,我不需要漫长而无意义的人生,不如说在有限的时间内做最想做的事,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我很感谢你,梅林。”白昭诚恳地说道。
白昭不在意梅林的动机,论迹不论心,加上彼此之间的相性,白昭倒是认为自己和梅林相处的十分合拍。
大概是因为这份感激的情绪过于真实,白昭此刻也像是活过来的人偶。
梅林微微一笑,转而不客气地说:“当然,毕竟身为王的宫廷魔术师,做到这种程度还是绰绰有余。”
第58章 第 58 章 “我其实从来没有讨厌过……
无论那些国家是什么反应, 猜测也好,忌惮也罢,在做好心理准备的众人眼中, 也不过是落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想。
只要是做过的事, 就会留下痕迹。白昭没想过能不被人怀疑的全身而退。
如果他们真的能因为一时的畏惧而认输就好了, 但是历史很容易上演重复的事。
从过去吸取经验教训,这一点虽然一直被提倡, 可人类始终无法彻底贯彻,总是重复之前的轮回。
明之国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其他国家惶惶不安,但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 染上了红色的血迹。
在迫切的生存压力面前,曾经彼此勾心斗角的国家竟然生出了莫大的团结,产生了过去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亲密无间的合作。
零散而有预谋的袭击, 打响了战争的第一声号角。
绕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关注着敌人的动向。但无论怎样事先埋伏, 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还是要出动战力。
本来白昭想要继续之前的行动, 可出乎意料的,却被千手扉间阻止了。
只是偶然的相遇, 并非私下刻意的联络。但千手扉间好像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 将他拦了下来。
“你还打算继续吗?”千手扉间没有刻意指出内容,但白昭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利用扭曲魔眼杀人的行为。
这种计划众人事先也没有想过能够完全成功, 但能起到一些效果也聊胜于无。
“既然能发挥效果,那证明我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白昭坦然回答道。
白发青年的身影修长,没有明显突出的肌肉,看起来单薄,但千手扉间清楚这具身体下蕴含的力量。
黄昏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细长, 不再像是游荡的幽灵,而是切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类。
从最初认识的时候,千手扉间每每看到白昭近似于局外人的做派,早已将忍者要摒弃多余的感情这条惯例刻入骨子里的千手扉间,没有起伏的情绪总会不自然地激荡。
即使白昭的情绪总是很平淡,但正是因为他如同徘徊于世界狭缝的幽灵,一切与他毫不相关,银灰色寡淡的眼眸总是看似在观察这一切,可又好像没放在心中,透露着无机质的色彩。
被人用像是机器一般冰冷的目光剖析,然后又轻飘飘的撇开,这种习以为常的漠然,无论看过多少次,千手扉间都无法习惯,将其视之不理。
“那你要继续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难道要一直重复着杀戮吗?”这样打破表面的平和氛围而略显尖锐的问题,简直不像是千手扉间能问出来的。
又被白昭用打量的视线从头到尾的观察,千手扉间克制住想要离开的冲动,坦然的任由他观察。
初生的婴儿总是会用不知世事而又纯洁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世界,从中不断学习和模仿,一步步的长大。
将这样的联想放到白昭的身上,千手扉间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人类生存于世,总要为了某件事不断行动下去。”白昭回答道。
没有欲望的人,究竟要如何活下去呢?坚持生存下去,本身也是一种勇气。
“就算你能一直坚持,但那些人是杀不完的。”千手扉间没有说白昭异想天开,或许越是欲望寡淡的人,一旦有了执念,反而会比常人更为偏执。
因为人生实在是缺乏动力,没有正常人能感受到的阈值,一旦稍有波动,反而比正常人更为激烈。
近乎是执拗般的暗杀,即使一直重复下去,千手扉间也不认为这是理性的选择。
说到底,他是有思想的人类,并非是单纯执行指令的机器。机器使用过度尚且会存在损坏的可能,更何况是思想复杂的人类呢?
重复着杀死目标,即使有着一时的效果,也不能当做长久的选择。
“稍微停下来一些吧。”
这种算是劝慰的话,连千手扉间都没想到自己能说出来。
“既然如今都是同伴,你可以试着更信任其他人一些。”千手扉间面色不变,只是单凭外表,难以观测出他的变化。
但是血液的流动、心脏跳动的幅度……人体内部的一举一动,都不会说谎。
空气安静了一阵,白昭才缓慢开口:“你说的对,扉间。”
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并不认为是一件可耻的事,坦坦荡荡的给出了回复。
“或许确实是我过于傲慢。”白昭冷静地剖析点评自己。
这番话,千手扉间持有赞同的态度,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开始一直对白昭保留负面想法的原因。
在某方面拥有长处的人,多少会带着傲慢的态度,这种傲慢甚至某些人自己都无法察觉。
白昭隐藏的傲慢,一直深深地潜伏于他这副出众的皮囊之下。
宇智波斑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傲慢,反而觉得身为强者理所应当会拥有这些特质,这也是千手扉间一直对宇智波持有警惕态度的原因之一。
火遇到了水或许会被浇灭,但如果遇到了油,反而会燃烧得越发旺盛。
宇智波斑会认为这些无伤大雅,潜意识中就会纵容对方。
这种傲慢并非刻意表现出来的,不熟悉的人甚至看不透白昭的想法,千手扉间认为,白昭的傲慢就在于他实在太与常人不同了。
就像是两个维度的生物,生活在不同的层次,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白昭对于其他人,一直怀抱着怜悯之心。
这种想法,当千手扉间终于弄清的时候,有种说不出诡异的同时,又带着终于理解一切的释然。
千手扉间无法断言白昭的成长环境,但作为幼儿在这个世界成长,必然会遭受他人的误解,甚至会有人对对方产生不自觉的优越感,居高临下的怜悯着对方。
没有办法理解人情世故,有着常人不会拥有的缺陷,他人可以作为强者怜悯弱者,既能够满足个人的情感需求,也能够褒扬自己,甚至能通过这种行为确定自己的优越性。
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有着对方无法拥有的长处……诸如此类,千手扉间完全可以想象出。
可是白昭无法感受他人的痛苦,无法从中产生真正共情的心理。理性的判断和情感的共鸣,并非是能混淆的事物。
大概就是本能的我必须要这样做和思考后我应该这么做的区别。
如果理性到过于可怕的地步,就会被人心生畏惧,因为人无法理解不能认识的事物。
所以过去千手扉间一直提倡忍者的理性,可认识白昭之后,又会思考绝对理性的错误。
白昭对于他人深切的怜悯之心,正是过去造成千手扉间梦魇的根源所在。
将自身与他人完全剥离,处于不同的视角,甚至产生一种生物对另一种生物观察评析的错觉。
人正是由于生命短暂,不断的经历着失去,才会对留存下的事物越发珍惜,渴望创造更好的未来。
若是对生命的长短并不在乎,对死亡本身并没有真正的敬畏或者说是恐惧之心,没有拥有,也就无从谈及失去,这样的人本身存在就意味着可怕。
或许白昭过去如此,但至少眼下千手扉间看到了变化。
蚁穴被水冲毁,人类会有着居高临下的感叹,产生些许的怜悯。至少这种事,如今不会发生在白昭身上。
“很少有人对我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变化,扉间。”白昭忽然说道,千手扉间一愣。
“他们总是会给我打上先入为主的标签,自以为了解我,对我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怜悯,或者单纯恐惧我的存在。”
黄昏往往代表着逢魔时刻,人类和鬼怪相逢的时间。不过千手扉间认为,就算世界上有真正的鬼怪,也会止步于他们的面前吧。
“就算是要怜悯我……也很少有人能从正确的方向出发。”纤长的睫羽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地煽动。
……他只是生来没有能够无所保留的爱着他的存在罢了。
这一点也是他和斑相遇后,后知后觉才意识到的。
“我其实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扉间,不如说你比我见过的许多人要优秀的多。”
白昭指的这份优秀,不是从天资出发,而是性情。
千手扉间强忍住胸腔的振动,没能想到白昭说出这样一番话。
作为一名忍者,千手扉间早就做好了觉悟,长期以来接受各种敌人的指摘和刁难。
不是没有人后来改观,对他称在甚至崇拜过。可无论是谁,带来的感受都没有今天的大。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浪潮,拍打在海岸上。
大概是眼前的对象实在特殊,让千手扉间的内心古怪的就像在实验室中遇到了感兴趣却又难以拆解的谜题,烦恼之余却又升起了巨大的兴趣,情不自禁的就沉入在了其中,为每一个变化和推进的进度而由衷感到雀跃。
向来秉承理性至上的千手扉间,却难得不讨厌这样的变化。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扉间。”千手扉间深知白昭不屑于说谎,对于他而言没有说谎的必要,这番话是肺腑之言。
“现在看来,我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吧,扉间。”白昭自然地开口。
“……嗯。”
千手扉间的态度看似漠然,但白昭不在意他这副由于僵硬而表现出来疏离的态度。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扉间,毕竟我现在也不算是一个人,适当的依靠大家也是信任的表现。”白昭回答道,清冷的面孔稍许柔和,这让总是下意识关注对方的千手扉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变化。
即使他一个人能够做到,只要他想,他就必须要做到,为此不惜付出能够支付的代价。
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想要完成心愿,也并非仅仅是自身的心愿,而是众人共同的心愿。
总是自己站在一边,脱离他人的想法发,未必是件好事。所能得出来的结果,也未必代表他人的心愿。
虽然这也是千手扉间劝诫的初衷之一,但他还是说道:“……你应该需要适当的休息。”
并非是千手扉间不信任白昭的精神状态,但长期紧绷着精神,理性和本能进行拉扯,总归不是件愉快的事。
“这句话对你也适用,扉间。”白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的责任心太强了。”
他没有如此具现化的责任感,更多的只是从常识判断需要这么做,这和发自内心的责任感不是一码事。
不过白昭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但我喜欢这样的你。”
这是白昭纯粹的称赞。
那一天,千手扉间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
自此之后,白昭放慢了对敌人的攻势,总是用这双魔眼捕捉敌人,虽然身体负担得起,精神也确实会有疲惫。
边境突发的攻势,众人上下一心,不断迎击敌人。
如今战斗的主流,还是以忍族之间为主。普通人的军队虽然论起数量要比忍者多得多,但是战力却不能相提并论。
忍者以一敌十都是谦虚的描述,顶尖的忍者完全可以媲美一支军队。
后方需要有人坐镇,但前方的军队也需要统帅。
梅林面带笑容,从容地接下了后方的工作。
“这种事情,交给梅林大哥哥就好。”
看得出来梅林本身也对厮杀的工作没有兴趣,这个时候主动请缨,众人表示理解,这段时间的相处也信任梅林的能力。
而迦尔纳身为施舍的英雄,太阳神苏利耶之子,也是难敌亲封的盎迦王,统帅军队轻车熟路,曾经在俱卢大战中更是敌人头痛的存在。
如今迦尔纳当仁不让,选择在战争前线,白昭对此也颇为信任。
只要供给迦尔纳的魔力足够,迦尔纳完全能给御主带来胜利。
迦尔纳是不折不扣的耗魔大户,所消耗的魔力白昭虽然能够承担,但后期也无心再召唤其他从者了。
白昭信任着自己的从者,如果只需要加大魔力的供给,那他也没有心情和必要再寻找其他的帮手。
御主和从者之间的相性非常重要,关乎两人能否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白昭不想再考验自己和新从者之间的相性问题,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召唤出符合心意的从者。
召唤从者本身也是个赌博问题,没有圣遗物的召唤,虽然看似全凭相性,但白昭深知自己这异于常人的性格,召唤出来的从者未必是守护人类的一方。
万一召唤出了全凭自己喜好的妖精,或者是肆意的神明从者,格外偏执的魔术师之类的,那白昭觉得自己还是及时止损为好。
第59章 第 59 章 家人的位置
众人一五一十地安排下任务, 这一幕早在之前便有过预演,因此现在很快严阵以待。
无论心中提前做了多少次准备,不少人心中还是紧绷成一根弦, 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如临大敌。
没有到危机的时刻, 无需多余的战力, 那么白昭不需要去最前线。否则一国大名出现在前线,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开容易动摇军心。
毕竟身为大名, 哪有去战场的道理?传统的思维都认为应该稳坐于大后方才对。
“只要带上面具就没关系了吧。”白昭神色平静地说道。
千手扉间拧紧的眉宇没有松开,不放心道:“大哥和斑的实力足够了。”
后半句的“不需要你出手”被他咽了下来, 看出眼前之人隐约的不容置疑,千手扉间放弃了无用功。
一旦下定决心, 那么就绝不会轻易回头。这种称得上固执的性格已经根深蒂固,千手扉间自认不是能改变对方的人,就算说出劝诫, 也只能出自同盟的立场,而非亲近之人, 能够起到的效果更是有限。
在各司其职之前, 宇智波泉奈神情凝重,一向雷厉风行的他脚步的速度慢于平时, 最后停留在靠在窗前似乎在进行思考的白昭面前。
“你……”将心中反复咀嚼过的内容开了个头, 宇智波泉奈清俊的面容露出了郑重的神色,“斑哥拜托你了。”
白昭回头看他, 眼瞳如同静静流淌的溪水,清晰地倒映出来人的面容。
“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即使到这个时候,他的语气依旧没有明显的变化,似乎一切如往常一样。不过宇智波泉奈反而因为他的态度感到了安心。
“如果我发生了意外,我会把我的眼睛留给斑哥。”这句话宇智波泉奈早已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 “斑哥一定会接受的……到时候拜托你了。”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是宇智波泉奈真实的意图。
为了家族,为了明之国,为了眼下的一切……斑哥最终会收下他的眼睛。
可就算理智能够清晰分辨一切,由于失去之物而难以填补的空缺不会消失,如果白昭还在斑哥的身边,那么斑哥多少可以更快走出阴影。
“可是这一切还没发生。”白昭打断了宇智波泉奈的思绪。
“而且斑想要的不是你的眼睛,而是你能平安回来,泉奈。”
“战场不确定之事太多,未必事事合人心意。”宇智波泉奈理智地回答,他本来以为白昭会利落的答应下来。
他不排斥斑哥喜欢白昭,如果白昭可以站在斑哥这边,斑哥也就拥有了一大助力。
“泉奈,你要努力活下来。”
空气陷入了微妙的沉默,宇智波泉奈黑亮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白昭。
因为对方的表情常年缺乏明显的变化,宇智波泉奈才更要仔细地观察细节。
“我当然不想死在战场上。”
“可你也想让斑能够走得更远,希望宇智波一族力压千手。”
宇智波泉奈维持着平静,可白昭不在意对方表面表现出来的从容。
“为了被爱的对象,试图奉献一切。于是连自我的牺牲都能作为衡量的筹码,在必要的时候燃烧性命也无妨。”
如果是宇智波泉奈,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反而会抛弃保守的选项,孤注一掷,无论是活下来,还是死亡将眼睛交给兄长,对于他来说都是不错的结局吧。
爱一个人会试图将对方捧上神坛,正是因为深爱着家人,宇智波泉奈才更想让兄长在忍者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忍者本身就是武器,作为武器如果生锈变钝,那么就会失去原本的价值。万花筒写轮眼的缺陷,正是催化了这一过程。可如果不使用的话,那么作为兵器,何尝不是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而且如今的战斗,即使要和曾经深深厌恶的千手并肩作战,可绘制的蓝图是兄长的梦想,宇智波泉奈才更会全力以赴。
“可家人的位置是无法替代的,泉奈,你是斑的弟弟,是他真正的家人。”
即使关系亲密,可白昭还是不认为自己能够和斑真正的家人画上等号。
血缘是最初联系亲情的纽带,即使斑向他承诺彼此就是家人,可白昭更多的感觉是斑不想让他孤身一人试图给出的安慰。
如果作为兄弟,对于斑来说他和泉奈是不一样的。
如果作为朋友,那么他和柱间也是不一样的。
联系彼此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面貌,本质如何,这些他得不出真正的答案。
他没有拥有过纯粹的亲情和友情,既然不曾拥有,又如何做出具体的判断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在意的,是能否一直紧紧抓住想要的事物。
只要这份感情蕴含的爱意是真实的,清晰地理解他扭曲的内里,也能心无芥蒂地拥抱这颗异于常人的心,那么他就不会松手。
“泉奈,如果梦想里没有你的存在,实现的那天没有你的位置,那么对于斑而言,这份梦想也会染上瑕疵,成为永远无法填补的残缺。”
失去父亲和兄弟姐妹的感觉是怎样的,白昭始终无法体会。可看到斑久久地跪坐在无法对话的灵位前眼底溢出的情绪,他忽然想起最初拥有嗅觉时品尝的苦涩,只是这份苦涩当时出现的不是味蕾上,而是空洞的胸腔中。
他说不出安慰的词汇,因为无法真正共情的话,无论怎么说都会显得格外苍白,只能无言地陪伴在一旁。
宇智波泉奈的脸就像涂去了人偶脸上黑笔画着的表情,白昭与他擦身而过,他才慢了半拍给出回应。
“……注意安全。”
这句话是对白昭说的。
“当然,我现在已经不想没有意义的死去了。”白昭说道。
回到了室内,他打开了木质的抽屉,里面有一张存放多时的面具。面具没有图案,只是纯粹的白色,他曾想过是否要画上图案,可又觉得没有意义,干脆就放弃了。于是这张面具依旧保持着朴素的样子,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面具迟早会染上血的,或许是白昭的血,或许是其他人的血。无论是什么图案,都会被红色所覆盖。
黑得将一切都要吞噬的夜晚中,黑色长发的男人是带着些许的水汽回来的。不想满身血腥气息来到对方的身边,匆忙之余宇智波斑还是清洗了下。
“我回来了,昭。”
回到了眼前之人的身边,战场的硝烟悄然退去,鼻翼间环绕的不再是萦绕的血腥气息,宇智波斑纷乱的心绪又重归于宁静。
白昭轻轻地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斑。”
“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银灰色的眼眸澄澈清明,眼睛的主人一瞬不瞬,似乎已经等了对方许久。
“……我知道。”宇智波斑伸出手,手心覆盖在了这双无论看过多少次都让他心动的眼睛上。
他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则胸口好不容易平静的情绪又会激荡,以至于做出现在不该做的事情。
要再等等,等一切结束之后,宇智波斑反复对自己说道。
开启着千里眼状态的眼睛,不是那股炫目的虹色,依旧是银灰色的眸子。可宇智波斑能感受到自己在被注视,一直都在被注视。
哪怕是在战场上,只要想到这件事,大脑似乎都进入了微醺的状态。理智虽然仍旧清醒,可是身体好像打开了兴奋的开关。
宇智波斑向来享受战斗,意识到自己在被在意之人注视后,血液的流速似乎都加快了,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投入战斗本身。
白昭不会打开千里眼注视着他的举动,可在奔赴前线之前,宇智波斑还是情不自禁地对白昭说:“不放心的话,就看着我吧,昭。”
这是一场比以往都要激烈的战场,因为投入的不仅仅是几个忍族,而是涉及到多个国家多个忍族的战斗。
得到的是宇智波斑预想之中肯定的回答,“我会看着你,斑。”
银白色的碎发垂落在青年的肩头,他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别让我等太久啊,斑。”
“要休息一会吗?斑。”月色下的人不是之前的回忆,而是真实的出现在了宇智波斑的面前。
手心下睫毛的触动传来一阵痒意,温热的触感拉回了宇智波斑的思绪,“嗯,我稍微睡一会,昭。”
被触碰到脆弱部位的人发出轻微的叹息,“已经很累了,那就睡吧,斑。”
向来清冷的声音在此刻染上了暖意,愈发拥有温度,“我还在这里呢。”
宇智波斑身体强压下去的疲意瞬间涌了上来,几乎要淹没大脑的理智,连之前遮住那双眼睛的手都垂了下去。
于是他又和那双写满了静谧,此刻又浮出了情绪的眼眸对视了。那股常人不易察觉的温柔于他而言实在显眼,几乎要彻底沉溺进去。
不知不觉间,宇智波斑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室内安静地只留下了彼此呼吸的声音,宇智波斑枕着白昭的腿部陷入了睡眠。大概是因为信任,宇智波斑睡得格外沉,沉到换做其他人来了都会觉得诧异的地步。
第60章 第 60 章 硝烟
冲天的火光猛地爆开, 伴随着爆炸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该死,那个家伙还没死!”同伴高声骂道, 之前的爆炸声多少影响到了他们的听觉, 只有提高音调才能勉强听清对方想说的话。
虽然这是危险的举动, 可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心中弥漫的恐惧才能稍微散开一些。
像是魔鬼一般的男人, 所留下的查克拉冰冷而没有温度,伴随着刺骨的杀意, 几乎是嚣张般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居然失败了吗?”另一人小声呢喃,“大家明明都主动在身上绑上了起爆符, 做好了赴死的决心……结果居然还是活下来了吗?太恐怖了,这真的是人类吗?”
在这种近乎自杀式的袭击下,对方居然还能散发着这样的查克拉气息。
这里是火之国和水之国的联军据点, 一切本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作战计划,可是随着夜色的降临, 伴随着平静而来的是蔓延的死亡气息。
据点的最高负责人率先被割下了头颅, 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恍然不觉的微笑上,直到天旋地转的世界映入视网膜的最后一幕, 才察觉到了不对。
头颅像是皮球翻滚落在地, 滚了好几下,没等对面的人反应过来, 瞬间就步上了对方的后尘。
锋利的剑光晃到了人眼,流淌的血迹不断延伸,想要从喉咙发出的声音未能说出,就已经失去了将警告作为在这个世界最后一道声音的机会。
等据点的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便演变成了现在的混战。说是混战, 敌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身形诡谲,视线几乎难以捕捉对方的存在,迎敌的信心被毫不留情的击破,心脏仿若置在寒冬之中,血液的流动被冻结,由心而生的恐惧让人失去了战意。
“……那一定是魔鬼吧。”眼泪和汗水混杂着从额角流下,恐惧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不断壮大,火之国的忍者已经无法再握紧手中的武器。
如果不是魔鬼,那要怎么解释眼下的一切呢?
固然忍者的实力与天资有很大的关联,顶尖的忍者可以以一敌万,可是眼前的敌人,比忍者中的忍者还要令人恐惧。
忍者要摒弃私人感情,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任务之中,但如果真没有感情,那和制作出来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有着人类皮囊但不知本质的事物更为可怕。
好恐怖,好想逃。
就算是站在这里都需要莫大的勇气,生存的本能不断警告他赶紧转过身,向着远方逃跑,逃到哪里去都无所谓,只要从眼前这个魔鬼在身边逃离。
……是他的错觉吗?
他居然从那个魔鬼的眼睛中看到了绽放的愉悦,被火光照亮的银灰色眼眸如同清冷的月亮染上了血色,变成了一轮照耀的血月。
曾经满腔的战意和热血,如同崩塌的水堤彻底溃败,他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扔在了一边,头也不回的逃离了。
变成逃兵和懦夫的耻辱感完全无法抵过他心中对未知的恐惧,即使成为忍者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可现在他还是将这份决心连同手中的武器一起丢掉。
那个魔鬼还没有到疯狂的一步,他要在对方彻底疯狂之前赶紧逃走……他还不想迎来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作为感知型的忍者,他一直拥有比常人更为敏锐的第六感,这也是在家族里同龄的忍者死的死伤的伤,而他却还能活到今天的诀窍。
心中疯狂大作的警铃,让他选择顺从本能,离那个魔鬼越远越好。
白色的面具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干涸的血渍,敏锐的嗅觉已经被铁锈的气息充斥,但身体还在流畅的运转,甚至被眼前的一切所刺激,已经进入了几乎要全然被本能支配的地步。
虽然手中拿的长剑是白昭的武器,可他此时此刻自身也变作了武器。
没有动用扭曲魔眼的力量,只是清理眼前的敌人,没有使用的必要。
虽然面具的遮掩只是粗糙的掩饰,有心人迟早会将这一切和他关联到一起,但表面的借口也很重要。
五花八门的忍术冲击的余波被他一一避开,只要事先看到了对方的手段,凭借计算得出波及的范围和轨迹,躲避本身就降低了难度。
白昭对于失去战意的人没有兴趣,他不是为了杀戮而来,这只是达成目标的手段,而非他的目的。
或者说如果所有人都因此而失去战斗的意志,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件轻松的事。
身体如同生锈的齿轮重新润滑,平时一直处于节能状态,现在彻底打开了开关,周围纷杂的声音被灵敏的听觉一一捕捉,哀嚎声、怒骂声、哭声……
他正被人深深恐惧。
只要试图暴露本性,就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
外界对他的观感,他向来不会放在心上,将自身的感情寄托在无关之人的想法上,本身就欠缺理智。
比往常更为活跃的大脑支配着身体,他试图压抑沸腾的情绪。
完整的事物被破坏到体无完肤,于他而言会比之前更为顺眼,甚至从中品尝到愉悦。这种称之为天性的事物,就像猫会本能追随着猫薄荷的味道,婴儿来到世间就会下意识吮吸嘴边的事物,完全是本能一般的反应。
他正在控制被激起的破坏冲动,不想让自己变成纯粹的恶魔。
平时将一切深藏于冰面之下,像是海面上的冰川,难以窥视底部的深浅。可是冰川也会融化,显出裂痕。
战场本身就能算作另一个世界,将平静安宁的表象彻底撕破,露出更为原始的兽性。
“为什么要逃呢?”
日向天理只觉得自己听到了地狱传来的呼唤,只要回头就会永远被恶鬼留下。
怎么会变成这样?日向天理也想不通。本来以为安稳坐在后方的据点,结果却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只是一个人,却带来了局面的变化,将他们本来的自信狠狠击碎。
日向天理曾经的骄傲像是在泥土里被狠狠碾压,完全碎成一团,只要回想当时自以为是的想法都会觉得丑陋不堪。
不能停下,不能回头,他还有查克拉,要尽快远离这个地狱。
日向天理反复告诫自己,试图让冰冷的手脚有一丝回温。
曾经光鲜亮丽的日向宗家,如今早已狼狈不堪。被信任的护卫队一一留了下来,试图为他断后,却没有阻拦敌人多长时间。
可恶,果然只是分家,能做到的也只是这种程度,日向天理心中一边埋怨,一边还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拥有着这样的战力,却还试图逃跑吗?”
恶魔的呢喃传入了日向天理的耳内,他狠狠打了个寒战,几乎无法迈动步伐。可他又强压着恐惧,试图操控这具已经不听使唤的身体。
“我一般对失去战意的人没有兴趣。”那道声音浸着冷意,说道:“但你不一样,你是他们的族长,活着或许比死亡更有价值。”
“就因为这个?!”日向天理终于忍不住崩溃了,脑内紧绷的一条线彻底断掉。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明明那么多的日向族人,对方却不偏不倚挑中了他所在的位置,穷追不舍。
不,对方是怎么发现的?怎么确定他的位置?日向天理不明白。
那么多的日向族人,他的装扮也没有太大的出入,怎么发现他的?他又没有日向的白眼,能够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日向天理终于神色大变,眼睛不由自主睁大,像铜铃般快要瞪出了眼眶。
正因为是日向一族的族长,常年同其他族人使用白眼对战,所以才更了解互相使用白眼的人是如何判断对方行动的变化,预知的思路和想法。
能看到人体查克拉的流向等变化,也能大致判断对方的行动,并不断调整自己应对的对策,将这种模式一旦代入到了对方身上,之前的不解似乎也都被打通了。
难不成对方是哪个日向族人和外界私通留下的后代?如今对他们日向宗家格外仇视,才会专门盯着他不放过来复仇。
“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你的价值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没等日向天理回过神来,他的四肢就喷溅出了血液,精准无误地破坏了他的关节,让他再也无法做出行动,重重跌倒在地。
活着的日向族长才拥有价值,白昭自然不会杀他,但也仅仅需要活着而已。
日向天理忍着剧痛,强行让自己保持一丝理智,免得因为过度疼痛而昏厥过去,说道:“你俘虏了我也没用,只要我自尽,我的孩子会继承族长的位置。”
这个时候,日向天理倒是表现出了身为族长的骨气,直面了死亡的恐惧,他的心反而变得坚硬了起来。
得到的却是对方像是噩梦一样的回答:“你的孩子死了,你就拥有了价值。”
“你想要做什么?”日向天理的询问没有被回复,便被封住了穴位,这样一来无法使用查克拉,白眼也就失去了作用。
白昭俯视着地面上的人,他没有强者必须要保护弱者的想法。这样的道理在自然界中并不适用,更多的是人类对强者的约束。
但是日向的族长作为一族的强者,主动背起了这样的约束,却最终偏离了原本的道路,这样自相矛盾,也是他无法理解的。
“如果仅仅是评价眼球的性能,你的白眼确实比其他人更为出挑。不过从实力来说,却并未拉出明显的差距。”
他所观察到的白眼,虽然对于忍者来说是个不错的血继界限,不过于他而言也只是这种程度。
“我没有见过你,是你们日向的笼中鸟太容易区分你的存在了。”
这番话证实了日向天理之前的猜测,如果是白眼的透视能力,那么一眼就能看出谁的头上刻上了笼中鸟,进而精确地挑出了他所在的位置。
“如果你们的笼中鸟是为了防止族人的眼睛被其他人夺走而采取的必要手段,但是控制的开关却放在了宗家的手上,完全混淆了初衷,不过是把链子拴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而你就是牵着他们链子走的人。”
以目的而言,完全是多此一举,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为了获得利益而用来统治他人的手段,这种结果他既理解又不理解。
明明对多数人来说,这是画蛇添足,站在集体利益的角度,并非明智之举,这也是他无法理解的地方。
可是以人类的本性而言,这点倒也并不奇怪。如果损害他人的利益,就能满足自身的利益,那么以人原始的本能,做出这点就并不奇怪。没有办法完全凭借理智作出决定,寻求欲望而放大劣根性,这也是人类的特点之一,这样思考他倒也是能理解了。
“站在被人簇拥的位置,却无法为其他人选择更好的道路,真是失职啊。”【请收藏南瓜小说 ng8.cc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