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沉沦
◎他有我好看？◎
【第五十一章】
宁辞搬过来之后， 白薇是第一次来他这边。
屋子里的家具和物品摆放仍旧是以舒适为主，色彩不杂乱，看起来干净而温馨。
早餐是欧包、水波蛋、煎好的牛肉以及一杯热美式。
营养均衡。
他的手艺还是很好， 牛肉和水波蛋的熟度都恰到好处，是白薇最喜欢的程度。
白薇吃东西的时候， 宁辞就坐在她对面， 带着一次性手套悠闲地剥橙子。
橙子这样的水果剥起来很费劲，白薇一般是会选择不吃，或者直接用刀切的。
她提出疑问：“用刀切不行吗？”
“用刀切得汁水四溅的，口感不好。”宁辞淡声回答。
白薇：“可是这样会有些麻烦吧。”
宁辞手上的动作停下， 抬眸望向她：“没事儿，不麻烦。”
在白薇吃完早餐之前，宁辞把橙子外皮剥好， 再将里面白色的部分也撕下来，然后分成一瓣一瓣地放在小碟子里，把水果叉摆在旁边。
他摘下手套，轻声细语：“吃吧……”
“给我的？”
宁辞浅笑：“不是给你的， 剥那么仔细干嘛。”
白薇盯着那盘干干净净的橙子，心想， 男人还真是奇怪。
宁辞手机响了声， 有消息推送唤醒屏幕。
因为记得他的屏保是自己的照片， 白薇挪开了目光。
但她又很好奇他有没有换掉， 于是又看了过去。
没换。
装作若无其事地拿橙子时， 白薇发现宁辞正看着她。
她被抓了个正着。
于是她干脆问：“你屏保怎么是我照片？”
“在姜稚南社交账号上看见的， 觉得好看， 所以用了。”他随口答。
白薇：“……”
怎么总感觉她问的和他答的不是一回事儿， 可偏偏又挑不出错来。
对面的男人看她欲言又止， 还笑了，像是故意在逗她。
而后，他像是瞧够了她无奈的表情，才带了些许认真地说：“怎么，还不许哥哥想你？”
宁辞：“谁让你三年都不联系我的。”
白薇愣了愣，明明是他拒绝她的。
找回思绪后，她反驳：“你也没联系我。”
节假日也是，她生日也是，他什么都知道，不也什么都没做。
宁辞面色不改，仍旧那副轻松闲散的样子。
“联系了，你不理我。”
白薇：“才没有。”
宁辞：“就是联系了。”
……
回去以后，白薇把微信和短信都翻了又翻，认定了宁辞就是没有联系过她。
去学校的路上，她甚至还在想，难道宁辞像白行那样，有给他写信吗？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白薇也就把这件事儿搁置在一边了。
自这天之后，白薇和宁辞都变得很忙。
白薇忙着毕业论文的事情，不仅是在J大，她还得往华大交一篇论文。因为华大和J大的交换生是联合项目，毕业以后，她不仅可以拿到J大的证书，还能拿到华大的。
为此，她的课程比别人多，得不断联系两边的导师。
由于论文选题复杂，她要进行数次实验，之后的时间里，她几乎都在实验室里呆着。
宁辞也是，忙着他们和Warson集团的那个项目。
关系到技术原因，他们得不断地重做、修改、磨合、测试，同样忙得早出晚归。
圣诞那天，白薇仍旧呆在实验室里。
Tina准备离开时，看到白薇没有想走的意思，便问：“宝贝，你不早点儿离开实验室去过圣诞吗？”
问完，她又恍然大悟道：“忘记了，你们过春节的。”
白薇朝她笑了一下。
“不过你的确需要休息了宝贝，咱们平时也太累了，假期一定要好好享受。”Tina语气悠闲，似乎已经开始畅想假期，“我和朋友约了圣诞以后去南半球度假，等我回来，你一定能看到一个超级火辣、更加诱人的Christina。”
“相信是这样的。”白薇回答。
Tina走之后，白薇脱下外套去了茶水间。
J大已经放假了，她之前跟姜稚南说要回国，主要也是要参加祝教授的50大寿。盘算着时间，她拿手机准备买去江城的机票。
宁辞今年会回国吗？她突然想。
正打算发条消息问问的时候，聊天框上那个「宁」突然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白薇喝了口热可可，等着对面的消息。
不一会儿，「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他直接打了语音电话。
白薇接起，他清润而带了些低沉的声音传来。
“一起过圣诞吗？我今天休假。”
在通讯工具的传播下，他的声音带了些颗粒感，敲打在白薇耳畔。
很好听。
白薇看向自己的日程本。
“我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她要赶在回国之前做完大部分事情。
“没关系，我们不出门，你来我这边过怎么样？”
“就一起吃晚餐。”
“我跟一位英国朋友学了烤火鸡，想不想尝尝。”
宁辞说。
实际上，还有圣诞布丁、德芥蜜汁烤肋排、无花果薄荷酸奶挞和香橙核桃派。
都是他亲手做的。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他将家里装点好，准备和她度过他们在国外的第一个圣诞。
看着空荡荡的实验楼，白薇感受着手心里热可可的温度，回答：“好。”
“不过我可能会晚一点，可以吗？”
宁辞：“嗯……”
他又说：“一会儿我去学校接你。”
白薇在实验室里做了两个测试，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换好衣服以后一看，才发觉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一做起实验来，就容易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宁辞等了好久了吧。
她连忙打开微信。
没消息，他没催她。
白薇打电话过去。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白薇：“不好意思，我忘记定闹钟了。”
“没关系，我在你实验楼外面，出来吧。”
对面声音清润柔和。
J大的实验楼不在学校里，更偏僻一些。
从白薇住的地方过来得一个多小时，宁辞竟已经等在外面了。
她直觉他大概等了很久。
今年冬天少见地下了雪。
宁辞撑着伞，融在城市的雪景里。
等她来的时候，他就把伞举过她头顶。
“哥哥，对不起。”她再次道歉。
宁辞：“不是什么大事儿，别道歉。”
坐进车里之后，白薇把手放在脸上取暖。
她很怕冷。不过说来奇怪，好像自从遇到宁辞，在那个冬天收了他一箱暖宝宝之后，她冬天再也没有长过冻疮。
回程的路上，白薇想起回国的事儿。
她之前不知道宁辞回不回去，就暂时没订机票。
“你今年回国吗？”她问。
宁辞：“没假期，回不去。”
听到答案以后，白薇低低地「哦」了声。
她突然想起来，又问：“那你的花儿呢？”
他以前都是要回去冬剪的。
“请了人照看，不过只是维持它们基本的生长，修剪还是得我有空回去的时候弄。”
白薇点点头。
宁辞好像一直很宝贝他的花房。
“还以为哥哥跟你一样有假期呢。”他开玩笑似地说，“当年我放假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回去找你。”
“你不是回去冬剪的吗？”她反驳。
宁辞：“都是先找你的，不记得了？”
白薇一想，好像……是的。
宁辞：“你这几年都有回去吗？”
“没。”
她不管是在江城还是在桐城，都是只有朋友，没有亲人。新年是朋友们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日子。
她回去没什么意义。
所以她自从来了英国，就没再回去过。
白薇解释：“这次是我一位很重要的老师过寿。”
“所以你是先回江城？”
“嗯……”
白薇用手机订了机票，在车里充足暖气的包裹下，她有些轻微地犯困。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快到了我再叫你。”
车程还远。
白薇打算坚持一下：“不用，我不困。”
宁辞没再答话，伸手调了个舒缓的音乐。
再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旁边的时候，副驾驶上坚持没多久的小姑娘还是睡着了。
他无意识地扬起唇角，自己都未曾察觉地带了笑意。
到楼下之后，宁辞看向白薇，她还在睡。
宁辞解开安全带，俯身到副驾驶，缓缓放低了副驾驶的座椅靠背。这样能使她睡得好一些。
保持着车内的暖气温度，男人用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靠近的时候，宁辞动作停滞，垂眸看着她。
她肌肤细腻瓷白，纤长卷翘的睫毛一动不动，像个精致的娃娃。靠得越近，越是能感受到她诱人沉沦的美。
怪不得，不管走到哪里，总会有人被吸引得想要靠近她。
家里的火鸡和其他食物被宁辞存放良好，不过过了那么久，多半还是凉了。
圣诞树上的彩灯大概还在闪光。
不过他没急着上去，也没叫醒她。
反正，有没有那些东西都不重要。
要她在他身边，才算得上是过圣诞-
圣诞后，白薇在祝教授生日前一天抵达江城机场。
她当天就先将给宋景书和明朗他们的礼物送去公司。
当天晚上，宋景书和其他人为她组织了聚餐，庆祝多年未见。
这几年，宋景书的团队接受了好些大企业的研发项目，做得很好，团队成员基本都算是实现了财务自由。
饭局上，黄宇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白薇，你毕业了来咱们这里吧，我把明朗的位置给你。”
明朗笑着说：“那我看行，正好我整天累得要死，这破活儿是一天也做不下去了。”
几人话里话外都是想把人挖来的意思。
宋景书给白薇夹菜：“别听他们跟你贫嘴，你毕业了之后想去哪儿都行，反正学姐这里永远可以来就是了。”
白薇点点头，在这顿饭结束、回酒店之前给宋景书来了个熊抱。
酒店里，白薇洗完澡，看了看她的日程本。
明天白天是回华大吃一餐她之前最喜欢的一食堂的瓦罐排骨，下午提前去祝老师家跟宋景书一起帮忙接待客人，而后参加晚上的寿宴。
后天一早，她就要回桐城。
吹头发的时候，宁辞给她打来电话，问她行程是否顺利，有没有找好落脚的地方。
就跟她大一入学时候一样，问这问那，像个家长。
“宁辞，我都要毕业了，别总把我当小孩子。”白薇说。
对面笑笑，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没有。”
没等白薇品出味道来，又听他说：“所以，你是嫌我啰嗦。”
白薇想想：“是有点儿。”
“好，那我不问了。”宁辞语气轻松，“那你今天做了些什么，可以跟哥哥说吗？”
人明明才走，他隔壁也就空了两天，但他就是觉得一颗心都拴在她身上。
“今天就是去给宋老师和他们公司之前和我一起共事过的前辈们送了礼物，然后一起吃饭。”
宁辞轻微皱眉：“哦，一回去就去找你的宋老师？”
这话怪怪的。
白薇解释：“江城我除了祝教授和那时候的舍友之外，就是和宋老师比较熟嘛。而且我舍友他们现在大多数都在实习，不在学校。”
宁辞从办公椅上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夜景。
“你那个宋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听你说，但从没见过。”
描述一个人太难，白薇思索了一会儿也没能想到很好的介绍语，她说：“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帮助很大。我在江城的第二年，是她邀请我去他家过年。”
对面声音停了好久。
宁辞：“所以，你那年是跟他一起看的烟花？”
“什么烟花？”白薇想不起来。
宁辞：“你发在朋友圈的烟花。”
“啊？”白薇回想了好一会儿，“嗯，对。”
白薇觉得他俩聊宋景书有些怪怪的，便想转移话题。
电话对面的男人却突然有些不依不饶起来。
“他为什么邀请你去他家过年？”
“你不也邀请过我去你家过年。”
……
“他结婚了吗？”
“没有，宋老师好像一直没这个打算。”
……
“他长得好看？”
“好看，很多人追她的。”
“有我好看？”
白薇：？
一男一女，怎么对比。
……
作者有话说：
问：宁哥发现宋景书是女老师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52章 沉沦
◎他抓着她的心不肯放◎
【第五十二章】
白薇回桐城之后去拜访了光华的祁校长， 在祁校长家吃了顿午饭，还顺便照看着她初中的小孙子写了会儿题。
她和姜稚南她们的聚会约在湖心岛的一家私房菜馆。
白薇到岸边的时候，姜稚南和莫梨乘船来接她， 三人一见面就先互相抱了抱。
她们不着急过去，让开船的老伯先在湖边绕两圈。
船上有些冷， 姜稚南将一条毛绒绒的围巾往脖子上裹：“好冷啊， 江意柏这小子非得选在这儿，说只有湖心能治愈他的伤痛。”
白薇：“江意柏怎么了？”
莫梨有点感冒，打了个喷嚏，边用纸巾擦鼻涕边说：“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听说两人吵完架，她女朋友当时就叫了搬家公司把自己的东西搬到闺蜜那里去了。”
“他们俩不是谈了蛮久的吗？好像……快四年了吧。”白薇惊讶。
“害，我也认识江意柏他女朋友， 他女朋友说江意柏哪儿都挺好的。喜欢她，也专一，纪念日什么的也会认真准备礼物。就一点不好。”姜稚南说。
“什么？”
“男人通病啦。”
姜稚南摇摇头，叹气， “被家里惯坏了，什么家务都不会做。平时眼里也没活儿， 同居四年都是小梦在做家务。江意柏说找家政， 可是小梦讨厌陌生人碰她的私人物品， 而且小梦有洁癖， 家里收拾得特别干净， 家政反而不会做那么仔细。”
那个女生包容了江意柏那么久， 但爆发想来也是有导火索。
白薇就问：“那她是怎么突然决定要走的？”
姜稚南一脸惆怅：“他们养了只萨摩耶， 这几年喂食、遛狗、梳毛什么的都是小梦在打理。有天小梦突然跟我说， 她某天早上给萨摩耶梳毛的时候， 好像突然就看到了以后有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莫梨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是吧，这么一说是不是突然恍然大悟了。江意柏小狗都照顾不好，难不成还能照顾孩子？”
姜稚南看过去：“所以嘛，小梦就明白了，江意柏是个不能嫁的男人。虽然她挺喜欢江意柏的，高中暗恋了三年，大学四年又一直在一起。可她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三人聊了这件事儿，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两个人组成家庭，不能总由一个人来打理。
小船在水面行驶，破开湖水泛起层层涟漪。
白薇想到了宁辞，他似乎是很会照顾人的那种类型，待在他身边，总能让人觉得安稳。
“今天都有谁？”白薇问。
姜稚南想了想：“我们三个，几个其他班的男女生，还有江意柏和周泽阳。”
提起周泽阳的名字时，白薇突然想到了那条四叶草手链。
自从他来江城找她以后，他们就甚少联系。只偶尔节假日的时候，他会发一个祝福，然后白薇回一个祝福。
白薇：“周泽阳这几年在做什么？”
“他啊，他那会儿从西藏回来，找了个学校复读，说是复读但其实也就是挂个名。然后家里给他每个科目都找了老师，定制课表，六个老师轮着在家给他上课，另外还有一个老师带他做体能训练。”姜稚南说，“后来周泽阳就考上了公安大学，现在是大二。”
或许是怕打扰她，周泽阳从没跟她说过这些。
就连他的第二次高考，他被录取，他都没说过一个字。
姜稚南和莫梨转移话题之后，白薇用手机看了看消息。
两年前的夏天，周泽阳发了两条消息。
“今天很开心。”
“今天也很开心。”
时间分别是高考结束那天，和大概是录取结果出来那天。
那时候她忙得脚不沾地，很久以后才看到消息，自然也就没有回复。
白薇突然觉得，喜欢她，大概是周泽阳人生里最倒霉的事情。
可她没办法。
白薇希望他有一天能找到与他互相喜欢、互相珍视的人。
船靠岸时，白薇看到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他坐在木桥尽头的石围栏上，把指间的烟头按灭在石头上，然后扔进垃圾桶。
听到船的发动机声响，他才回过头来，一眼就对上白薇的视线。
是周泽阳。
他站起身，等她们的船靠岸。
白薇隐约记得，他以前好像是不抽烟的。
“来了，进去吧。”
他一一看向她们，目光落在白薇的手腕上，又迅速挪开。
周泽阳似乎又长高了些，他眼里没了从前张扬而幼稚的神态，变得沉稳。他看向她时目光平和，看不出情绪。
“嗯……”白薇轻轻应了声。
他接着她们三个，一起往单独的一处老中式建筑走。
推开包间的木门，第一时间听到的就是江意柏的哭嚎。
跟大家打了招呼之后，她才听清江意柏哭嚎的内容。
江意柏两只手拿着纸巾，按在眼睛上，埋头：“我是真的想娶她，你们知道吗，她走了以后我连门锁的密码和她的指纹都没换。”
“我以为她有一天会回来看我。”
“可她……她半夜来把我们的狗牵走了都不把我牵走。”
“我不换密码是为了让她偷偷回来带狗走吗！我是为了让她把我带走！”
江意柏把纸扔进垃圾桶，旁边的人又给他换上新的，拍他肩膀：“好了好了，哥们儿别哭了，女生们都来了，你这……”
江意柏不听：“我家那条傻狗也是，他妈的半夜有人来他也不叫一声。我想见小梦一面都见不到。”
说完，他抽空抬手跟白薇他们招了招，表示打招呼。
身边有男生说：“意柏，那狗肯定是因为听出来是小梦的脚步声才没叫的啊。”
“我他妈肯定知道啊！”江意柏愤怒大吼，“我还看了监控，他妈的那傻狗被小梦带上牵引绳之后，轻手轻脚的，生怕把老子吵醒。”
“我他妈……小梦不要我，狗也不要我。”
莫梨没忍住，回过头来捂着嘴偷笑。
她低声，用气音说：“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道德，但我真的忍不住。”
周泽阳走过去，把一张小卡片扔在江意柏面前的桌子上。
“别搞这些没用的，知道小梦嫌弃你什么，就他妈的改。”他坐下，点了点那张小卡片，“给你找了个家政公司，去学一段时间，再把她追回来不就成了。”
他声音没怎么变，只是说话的语气跟从前大不相同，带了点儿低沉。
“对啊，这倒是个好办法。”
“为个女生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有人说。
江意柏抓过小卡：“活该你他妈没女朋友，才不是小题大做呢，我愿意，我他妈愿意改。”
白薇入座以后脱下外套，屋里暖气充足，待久了还会有些热。
她左右看了看，才发现陆然没来。
“陆然呢？”白薇问。
这一问，姜稚南面色凝固。
她拉了拉白薇的衣角：“走，咱们去二楼喝茶，饭好了在下来。”
到了二楼。
姜稚南深呼吸几次，然后看向白薇，目光坚定。
“无论我说的事情有多荒唐，你都不要惊讶。”
白薇点点头。
姜稚南：“我跟陆然不小心一夜情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薇倏地睁大眼睛。
她微微张开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缓了好久，白薇才问：“那你们……做了措施吗？”
“我们没成功。”姜稚南满脸通红，她捂住脸，“他找不着地方，我也是。”
白薇在震惊中又松了口气。
“那天晚上之后他有一点自卑，然后我也觉得很难面对他。我们就约好先冷静几天。”姜稚南说。
两人相顾无言，端起热茶喝了好一会儿。
白薇：“那你们打算在一起吗？”
缓了好久，姜稚南脸上的绯红才变浅了些，她说：“我其实有点儿顾虑，我可能也是喜欢他的。这么多年，他在我身边，我好像就没对别人心动过。”
“但我很害怕，世界上分手的情侣那么多。我怕我跟他在一起以后，发现我们认识太久，没有爱情里的激情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忍受不了有一天他从我身边消失。但我知道，如果我们在一起又面临分手，我跟他这辈子就只能当个陌生人了。”
白薇大概懂了她的顾虑，她思索片刻，又说：“那你能接受因为你的顾虑，你们没有在一起，很久之后，他和别人在一起了的后果吗？”
“他敢！”姜稚南几乎是下意识说。
而后她垂眸，看着茶杯里浅浅的茶色。
“我好像是爱他的。”
楼下开始上菜，莫梨跑上来叫她们吃饭。
话题也就到这里终止了。
晚上，他们吃完饭又借用了店家的设备坐在湖边夜钓，聊天到几乎快凌晨。
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之后，他们才分别乘船回到岸边，算是结束了这次聚会。
白薇下船的时候，周泽阳等在岸边，他身边还有陆然。
陆然跟白薇招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薇也回他。
想起姜稚南跟她说的事情，白薇心情复杂，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听姜稚南说得那么详细了。
陆然：“今天有点儿事儿没过来，等一会我和姜姜再去英国找你玩。”
白薇：“嗯，好的，下次见。”
他看向姜稚南：“走啦，接你回家。”
姜稚南低着头，果然有点儿不太自然，她轻咳两声：“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回去。”
说完，她走过去，牵上陆然的手。
陆然似乎是没意料到，肉眼可见地顿了顿。
白薇目睹了全过程，心里竟然觉得好高兴。
他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吧。
他们走了之后，就只剩下周泽阳和白薇两个人。
今天他们俩几乎没有私下聊天，饭桌上周泽阳跟她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很自然。
周泽阳：“你住酒店吗？”
“嗯……”白薇点头。
“我送你吧，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他说。
白薇正在犹豫的时候，又听见他的声音：“那么久没见，我有话跟你说。”
酒店不远，他们是步行过去的。
周泽阳说有话要说，却迟迟没有开口。
夜很深，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恭喜你，考上了喜欢的大学。”白薇在一片寂静中先开了口。
周泽阳低着头，比她高一个肩。
“还好。”他说，而后问：“你在桐城呆多久？”
“后天去香港转机。”
又往前走了会儿。
“你之前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找人在你们学校打听了很久，但没听人说你有跟谁走得近过。”
“后来我想了想……”他顿住脚步，停下来，看向白薇，“那个人是我哥是吗。”
他用了问句，语气里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白薇回望，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躲避：“是。”
“对不起。”她补了句。
她当然知道这对周泽阳来说是件多过分的事儿。
一直保持着沉稳的男人眼眸里出现了波动，他的拳头在攥紧。
良久，他轻笑一声，像是在自嘲，眼眶却发红。
“是啊，我哥那么好。你会喜欢他，不奇怪。”
白薇平静地说：“我跟他告白过，他没有答应。”
她还记得他说的话。
抱歉，我弟弟喜欢你。
周泽阳松开拳头，终究还是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他们继续往前走。
“说实话，我长那么大，就没想过我哥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他好像一直都冷冰冰的，和许多人保持距离。”
“我觉得他应该是不打算结婚的。”
周泽阳说。
白薇抬头看了眼周泽阳的侧脸：“为什么？”
“他不像是那种会相信婚姻的人。”
“他就是婚姻的受害者。”
周泽阳说。
他语气平淡：“我妈和我爸是二婚，我听他们说过关于我哥他妈妈的事情。”
“他妈妈叫宁温，是江城人，家境优渥，家底比我爸的四个加起来还多。所以我哥的妈妈是个很任性的女人。”
“那时候她对我爸没了热情，即使有了我哥也依旧不管，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吵到没人注意我哥，他到了上学的年纪都没人在意，一直拖到他八岁才上一年级。”
“而且他们吵架的时候还很喜欢叫我哥在旁边看，他们都想让我哥跟他们一样憎恨对方。”
已经走到酒店楼下。
“我哥说过他是不婚主义……”周泽阳看着白薇，“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别等他了。”
“别像我一样，变得可怜。”
他说。
白薇走了之后，周泽阳只挪了几步。
他拿出手机，在给宁辞发消息的聊天框打了好多字。
最后，又被他全部删除。
他站在路边抽烟，最后把手机熄屏。
他还是不能自私地借着弟弟的名义，阻止他哥接受某个人。
没关系，反正他觉得自己还能等。
等到她回头看他。
或者等到他死心。
这几年，他似乎是变得成熟一些了。
靠近他、跟他搭讪的人变得也比他那张扬的高中时代要多。
但他就是不甘心-
第二天，白薇想着回程的旅途太无趣，就打算去书店买本书带着，在飞机上可以拿出来看看。
按照习惯，她去的仍然是光华附近的那家书店。
书店这两年扩建了，将二楼也盘下来，一部分开成自习室，另一部分还是放书。
白薇想买的书类别在二楼，她从木质楼梯上去。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自习室竟然还有不少高中生。
或是三三两两在一起做题，或是一个人靠窗埋头看书。
从另一边选好书出来以后，她看到对面有一个背着黑色书包的清瘦男生起身。
他穿的光华校服，白薇就多看了一眼。
当她看清少年的模样时，白薇定住了脚。
“白行？”她难以置信地开口。
对面的少年抬头，而后滞在原地。
下一秒，少年单肩背着的书包滑落，里面的书哗啦啦落了一地。
奶茶店，白薇和白行对坐。
她把一块奶油蛋糕推到他面前。
“你也在光华上学？”
白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小的男孩子，他读高一，抽了个子，已经过了变声期。
少年声音干净：“我是故意的，姐。”
这几年，白行成绩变好，镇里好些人都夸他以后会有出息。白观岳他们虚荣心得到满足，把白行盯得更紧。
之前有个女生跟他告白，把信放在他书包里，结果白行没翻到，白观岳翻到了。老两口跑去学校扯着那个女生的衣服骂人家不要脸。
中考之后，白行就把志愿填在光华，想再也不回家，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父母当初是他们错了。
可白观岳他们不这么觉得，抓着他哭闹了几场。但他们还是在附近租了房子，让白行不要住学校宿舍。
后来白行跟爸妈说，他们去光华闹过，被老师发现他们是他父母，肯定会给他穿小鞋。
这话是白行瞎说的，白观岳却信了。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们也只能忍着不再去学校干涉他的事情。
虽然快要过年，但他不想呆在家里，就出来找了自习室写作业。
说完这些以后，白行看着白薇笑了笑。
“姐姐，我在光华的学生墙上看到你的照片，你真的好厉害，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变得像你一样优秀的。”
白薇摸摸他的头。
“不是成绩好才算是优秀，姐姐希望你开心就好。”
“抱歉，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过你，当初你给我写的信我看到了。”
白行看着白薇：“姐姐，你现在在哪里呀？”
“在英国，这几天恰好回来一趟。”
白行突然有些庆幸，庆幸他这几天都一直在书店。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看到弟弟脸上失落的表情，白薇捏了捏少年白白的脸。
“敢不敢叛逆一把，跟姐姐出去玩儿一天。”
白行眸光闪烁，带着欣喜。
下午，白薇带他去了游乐场，玩儿了所有两个人觉得感兴趣的项目。
晚上，他们去了市中心的旋转餐厅。
白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干脆直接关了机。
白薇准备带白行去自己入住的酒店再开一个房间让他休息的时候，白行定住了脚：“姐姐，我还是先回家吧，今天跟你玩儿了一天我真的很开心。”
他担心他一直不回消息，白观岳他们会去书店闹，或者报警。
白薇用手机加上白行的微信，跟他说：“遇到困难可以找姐姐。”
白行点点头。
虽然有些不舍，但白薇还是做了临别交代：“还有，我以前高中时候的笔记都放在江城的一个学姐那里，到时候我会拜托她帮忙寄到光华，希望姐姐的笔记对你有所帮助。”
“你拿到以后要涂掉我的名字，不要让他们发现你跟我有联系，好吗？”
白行点头。
“姐姐，我也一定会像你一样早些从家里独立出来的。到时候我去找你，我们一起。”
白薇低头，目光温柔：“好。”
两人走到路边，打算打车。
白行开口：“不过姐姐你其实不用太担心，自从那个哥哥来过之后，爸妈就没有再找过你。他们不敢闹，怕那个哥哥不高兴，把那五十万要回去。五十万对爸妈来说是一笔巨款。”
“五十万？”白薇一愣：“什么哥哥？”
少年微微皱眉，疑惑道：“就是来咱们家跟爸妈签协议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那个哥哥。”
“后来我查了，他们协议其实根本没有效果，但是那个哥哥带着律师来，又请了大伯二伯他们在旁边，签字按手印，一套下来唬住了爸妈，他们以为那是有效的协议。”
白薇不是笨蛋，她可以从白行的话里听出来事情的因果。
顿了顿，她从手机拿出一张之前拍的宁辞的照片。
“是这个哥哥吗？”
白行仔细辨认，然后点头，问：“姐姐，你不知道这件事儿吗？”
“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少年想了想，回忆道：“你高考那年的五月。”-
那天晚上，白薇在落地窗前坐了很久。
手机一直停留在跟宁辞的聊天框上。
她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
后来，她随便打了个逗号发过去。
【宁】：
秒回了一个句号。
【宁】：发错了？
【BAIWEI】：没有。
【宁】：那是心情不好？
白薇打了好久的字，却不知道怎么回。
在她打好字删掉，打好字删掉了几轮之后，宁辞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宁辞声音微沉，语气温柔：“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白薇坐在地板上，抱着双膝，手指把毛茸茸的地毯左右扒。
她没说话，他也没有失去耐心。
连手指敲键盘的声音都停了，就这样等着她。
过了许久，白薇才意有所指地说了句：“你在做什么呢？”
去找她的家人，想办法帮她搞定难缠的父母，还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儿。这是在做什么呢？他又不喜欢她。
电话那头的男人自然不知道她的意思。
“哦，所以是想我了？”对面的人似乎在笑，“在公司，上班。”
白薇：“今天不是周六吗？”
“嗯，加班。”他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极具耐心。
“你以前也总加班吗？”
“也有吧，但这次不太一样。”
“是和你合作的项目，所以想做得格外完美。”他说。
男人的声音从大洋的那头传到她耳边。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想他。
他抓着她的心不肯放，又说：“后天什么时候落地，哥哥来接你。”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沉沦
◎没良心的小家伙◎
【第五十三章】
白薇许久没有看过桐城的夜景。
独自住在高层大厦的酒店里看着外面时，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没有归属感。
就像毕业以后回学校，曾经无比熟悉的教室有了新的学生，她走遍整个校园， 再也找不到一个属于她的地方。
现在，她在桐城也是这样。
她讨厌这种不安定的感觉。
在此刻， 她突然就很想早些登机， 早些回到那个由她自己亲手布置的小屋里。
白薇拿出手机看时间，在目光停留到高中时候宁辞给她做的那个APP时，她迟疑了一会儿，点进去。
自从那个除夕和宁辞分开， 白薇就再也没打开过这个APP，因为里面都是他的声音。
似乎是与他的重逢，让她有了再次点进去的勇气。
APP展开的瞬间， 十几条新内容不断弹出，从白薇眼前略过。
……
有照片也有文字。
有伴着漂亮圣诞树的「圣诞快乐」，有烟火在夜空中绽开的「新年快乐」。有了伦敦诺尔庄园里正在看向远方的小鹿、也有秋日的阳光下被他捡起的L大校园里的红色枫叶。还有几张她生日时候，带着可爱生日帽站在蜡烛前面的猫猫小狸花。
一条又一条， 是隔了几百个日夜才抵达她这里的信息。
原来他说的联系过，是这个意思吗？
反复将软件里他的「问安」看了几遍， 白薇对宁辞有些琢磨不透。因为当初他明明那样决绝地拒绝了她。
可软件里的这些照片和问好， 他手机的屏保， 还有他搬到她家隔壁的事情， 分明都让她觉得， 他对她好像也不是全无感觉。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男人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经历长时间的飞行， 白薇的航班于清晨落地。
她拖着行李箱， 低头用另一只手整理自己的围巾。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她托着行李箱的手， 从她这里把行李箱接了过去。
白薇抬眼的一霎那， 便看见男人那双动人心魄的漂亮眼睛。
“宁辞？”她恍惚道，“我不是没告诉你我是几点的航班吗？”
“从苏黎世转机过来的航班就那么几趟，从你断联的时间就能猜出来你坐的是哪一趟。”
男人并不心虚的样子，拖着白薇的小行李箱，与她并行。
白薇：“你不是说你工作忙，我就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谁耽误了，不许瞎说。”他无奈地看她。
她识趣地沉默，不再跟他辩驳。
宁辞打开车里的暖气，开着车子从停车场出去。
“今天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吗？”他问。
白薇拿出自己的日程本，仔细核对一番。这几天一直坐飞机，搞得她对时间的观念都有些不清晰。
“还不能休息，今天Tina生日，邀请我去酒吧聚会。我可能晚上得出去一趟。”
“酒吧？”宁辞问她，“需要我陪你去吗？”
白薇合上日程本：“去酒吧哪儿有带家长的。”
“家长？”
恰好遇见红灯，男人难以置信地侧头看向副驾驶的小姑娘：“你以前不是说我没比你大几岁，哥哥都不想叫么？”
“怎么，现在说我是你家长了？”
白薇刚刚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看到宁辞的反应后，却突然起了些逗他的心思。
她说：“以前不懂事儿。”
“那现在懂事儿了？”宁辞握着方向盘，手指却不老实地轻轻敲击，“只能是家长，不能是家属？”
明目张胆的撩拨。
他尾调上扬，配上微沉的声音格外好听。
白薇的心像是被羽毛拂了下。
家属？
他又在说什么。
一面拒绝她又一面撩拨她。
白薇脸上泛起红晕，她把自己的脸缩进围巾里，小声说：“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看着旁边的小姑娘害羞，宁辞作为始作俑者并没有什么惭愧的情绪，反倒是心里被某种喜悦而满足的情绪逐渐填满。
他心情好极了-
回到住处，白薇去洗澡打算睡个午觉。
站在门口把行李箱递还到她手里的时候，宁辞说了句：“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洗完澡过来吃完再睡，别空着肚子睡觉。”
白薇：“好。”
她准备关门的时候，宁辞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隔壁的钥匙。”
他们这一层是同一个房东，一个有些固执的西方老太太。她不许他们换成密码锁，因为老太太觉得那样不安全。
白薇不解：“为什么给我这个？”
“跟以前一样。”他回答。
就像在桐城的时候，她的指纹可以打开他的任何一间房门一样。
白薇掌心合拢，将那块冰凉的小铁片捂热-
洗完澡，白薇去了隔壁。
她发尾稍稍湿润，随意搭在肩上。
外面是大雪天，宁辞却不合时宜地端出一杯冰饮。
“试试看，我新学的饮品。”
面前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底层是如雪山上雾气般的白色，中间则是通透纯粹干净的透明色，最上面一层薄薄的奶盖，用几朵薰衣草花点缀。
像皑皑雪山，像浪漫冰川。
白薇端起，轻轻喝了一小口。
清淡的荔枝和椰子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白薇：“这是什么，好好喝。”
“喜欢吗？”宁辞问。
“喜欢。”
“底层是捣碎的荔枝果肉，中间是用椰子水冻的冰块，然后倒入冷却的龙井茶。我猜你应该会喜欢。”
得到白薇肯定的回答之后，宁辞似乎放下心来。
“不过荔枝是罐头储存的，等夏天我用新鲜荔枝给你做。”他说。
白薇喝着冰饮，脑子里冒出个荒唐的想法。
宁辞好贤惠。
想完以后她自己又没忍住笑出来，大概是因为贤惠这个词，跟宁辞那一点儿都不低调的好看外表太不搭了。
“偷笑什么？”宁辞察觉到小姑娘的偷笑，“晚上要去酒吧玩儿，太开心了？”
“我哪儿有。”白薇收敛笑意，装得一本正经。
她又问：“你晚上还要加班吗？”
宁辞：“不，今天晚上我也约了朋友。”
白薇喝了口冰饮：“哦……”
“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洗厨具。”宁辞说。
白薇坐在沙发上看纪录片，她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打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
“宋老师，我才下飞机不久，所以没能及时回消息。”
她上飞机之前给宋景书发消息，请求她帮忙寄书给白行。
宋老师这三个字像是某种咒语，在白薇说出口的一瞬间，正在洗杯子的某个人就定住了。
洗完手里这一个杯子以后，宁辞放下还没洗完的餐具，用水冲干净手，而后若无其事地靠了过来。
“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也不用着急，等你有空了再寄就行。”
“没有啦，是我麻烦你。”
白薇讲着电话，注意到宁辞坐到她身边，似乎正准备玩儿手机游戏。
平时他好像不会靠她那么近的，他几乎是挨着她坐了。
往旁边挪了挪，白薇又说：“好的，那谢谢你啦，我回国请你吃饭。”
挂完电话，她发现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
宁辞：“回国请吃饭啊，咱们做邻居那么久，你怎么不请我吃饭。”
白薇：“……”
这是做什么？
“我们才遇到的那天你不就是在我家吃的饭吗？”她疑惑道。
宁辞：“不一样，那天是我帮你搬东西上楼，你客套才叫我进来的。你本来都没说要请我吃饭。”
白薇：“……”
白薇：“我就是跟宋老师客套一句。”
男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哦，就跟那天跟我客套一句一样的，是我脸皮厚，没发现你是客套，还真进屋了。”
白薇转过头去，仔细看着宁辞。
“你怎么了？”她目光担忧。
宁辞看她一脸「你是不是生病了」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你上次还没回答我呢，我跟你那个宋老师，谁好看一点儿。”他靠着沙发靠背，硬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他有我帅么？”
“宁辞，你什么时候那么……”自恋了。
说到一半，白薇突然注意到宁辞的用词。
等等，帅？
大脑快速运转，白薇发现，她好像从没跟宁辞说过宋景书是女生。以前她初中的时候，很多学生的确第一次看到宋景书这个名字，都会以为是男老师。
难道宁辞也……
她顿住。
所以，她每次提到宋景书，宁辞都怪怪的。
他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怎么了。”宁辞看着她，想听全她的话。
白薇起了点儿别的心思。
她强装镇定：“那可能还是宋老师好看一点。”
宁辞一怔，颇为意外。
而后，一向在外人面前冷淡，始终无法从双眸看清情绪的男人眸子里突然出现了点迟疑和不确定。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揉了一把白薇的头发：“没良心的小家伙。”
第54章 沉沦
◎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
【第五十三章】-
酒吧里灯光昏暗。
Tina的朋友是酒吧老板， 直接给她包了半个场子，一边是她们聚会，另一边则是正常营业。
白薇去得比较早， 人还不算很多。
把生日礼物递给Tina，白薇拥抱她后道了声生日快乐。
Tina从吧台拿了酒过来， 放在她们面前， 七八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女生便聚在一起聊天。
“现在还太早了，宝贝们相信我，等一会儿其他人来了我们就可以尽情地玩乐了。”Tina说。
有个金发女生看了会儿白薇，而后捂嘴， 颇为惊讶：“OMG，你就是拒绝了Kyle那个混球的中国女生是吗？”
话一出来，数到目光投到白薇身上。
白薇朝她笑了一下， 并不作答。
Lynetta耸了耸肩：“是Kyle那个家伙太自傲了。”
刚才说话的金发女生从桌上端起酒杯，随意喝了口：“Kyle那家伙总是很自以为是，上次他跟我一个朋友告白，我朋友当晚跟他约会了。第二天她去找Kyle的时候， 那个混球居然说那是昨天的告白，事情就留在昨天吧。”
“OMG， 那他的无耻程度还真是令人惊讶。”
听到有人跟她持相同意见， 金发女生满意了些， 而后看向白薇：“宝贝， 你就该那样当众给那个混蛋点儿颜色看看， 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万人迷， 就知道用他那胳膊上的肌肉引诱人， 其实我看老鼠连连也能赶上他。”
“哈哈哈哈哈。”
大家笑作一团。
“嘿， 你们在聊什么呢。”
门口走进来几个穿着棒球服的男生。
他们看到Tina以后， 分别向Tina寒暄了几句，然后坐到一边。
入座之后，有一两个男生毫不避讳地看向白薇，还有一个伸手自我介绍：“嗨，我叫Garrett，很高兴认识你。”
白薇跟他握手，算是打了招呼。
现在到的人还没有预计的五分之一，Tina怕大家无聊，便提议一起玩儿游戏。
“酒太多了，我们必须得喝喝。”她说。
“来玩儿个小游戏吧，从我开始，顺时针开始提出关于经历事件的次数问题，最少的三个人要喝酒。”
“哇哦……”有人开始起哄。
白薇一向是不太喜欢玩儿这些的，她早些来就是为了能早些走，不曾想还是没能躲过去。
“那我先开始了……”Tina说，“遇到渣男或者渣女的次数。”
“一分钟时间，自己回忆清楚哦。”她扫视众人，带着点儿小激动。
她说完，大家纷纷感叹了几句，然后开始交谈。
白薇：……
她还真没有这种经历。
旁边的Lynetta忽而看向白薇：“薇，咱们认识这么久几乎都没见你和别人约会过，你该不会……”
白薇：“我没有遇见过渣男。”
也确实没有谈过恋爱。
这一轮的酒别人不知道，反正白薇是稳稳喝了。
她端起面前加了冰的果酒，闻着是淡淡的树莓味道，度数应该不高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她也不好扭捏，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味道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难喝。
身边响起起哄和鼓掌声。
白薇放下杯子，余光中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目光追寻过去，看到宁辞和几个男人走进酒吧，往正常营业的卡座那边走。
男人的侧脸被酒吧里昏暗闪动的光晃得明明灭灭，五官和侧脸更加俊朗精致，甚至在环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勾人。
他闲散懒倦地站在门口的位置，肩宽腰细，一双长腿相当出众。几乎是在他出现的瞬间，无数道目光便被他吸引过去。
宁辞也看到了她。
他往吧台上一靠，饶有兴致地看着白薇，大有一种来酒吧抓包未成年女儿的老父亲既视感。
白薇在被起哄着喝第二口的时候不由得低下眼，不敢跟他对视。
她，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心虚。
明明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别说今天是Tina的生日了，就算是她没事儿来酒吧玩玩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白薇再次抬眸望去，宁辞依旧在看她，直到他朋友叫他。他笑着搭话，继续跟他们往卡座走。
松了口气之后，白薇想了想，她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遇到宁辞时年龄还太小，所以这男人总能莫名其妙地让她「心虚」。
跟她监护人似的。
大家聊了会儿天，另外两个受罚的人也喝了酒。
Tina没急着开始下一轮，她问白薇：“我的小甜甜，我真的难以置信，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那有接过吻吗？”有人问。
“甜心我不敢相信，咱们都要大学毕业了。我的初吻可是十三岁的时候，和一个篮球队的小子。”刚刚跟白薇打话的金发女生说。
Lynetta摇摇头，也一副惋惜的样子：“宝贝你看你都错过了些什么，虽然男人总是混蛋又气人，但偶尔消遣一下还是不错的呢。”
男生里那个叫Garrett的男生向白薇挑了挑眉，开玩笑的口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陪你试试。”
“不用，谢谢。”白薇叹气，也以开玩笑的口吻回绝。
之后游戏还算正常。
在没白薇什么事儿的时候，她打开了手机微信。
【BAIWEI】：你怎么来了？
【宁】：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公司有聚会。
【BAIWEI】：这么说是巧合？
【宁】：不是。
【宁】：我问了Lynetta有没有推荐的酒吧，她说了这里。
那不还是来抓她的。
【宁】：酒好喝吗？
【BAIWEI】：我成年了。
【宁】：哦。
【宁】：我就是问问你那个酒好不好喝，好喝的话我也点一份，你想哪儿去了。
……
无赖。
她正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又看到一条消息。
【宁】：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叫我。
【BAIWEI】：嗯，谢谢。
【宁】：谢谢什么，没个称呼的？
【BAIWEI】：谢谢宁先生。
【宁】：说谢谢哥哥（小熊叹气）
白薇没理，锁了手机屏幕。
她往宁辞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正没事儿人一样在跟人聊天。
完全看不出来微信里的样子。
男人。
游戏轮到那几个男生出题，他们故意说了点儿恋爱方面的问题，白薇稳稳喝酒。
Tina把酒给白薇倒好，看向那几个男生：“嘿，你们绅士一点儿行吗？别总欺负我的小甜甜。”
有人嬉皮笑脸回答：“Tina，我们关爱一下小女孩儿啦。”
因为刚刚的恋爱问题，他们打趣她是小女孩。
白薇喝了这轮的酒，说：“抱歉大家，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突然觉得有些晕，刚刚坐着还没这样的感觉。
不过好在还没有到走不稳路的地步。
去吧台要了杯冰水，白薇才觉得那种眩晕感减缓了些。
她给Tina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头晕打算先走。
切到微信之后，白薇本想给宁辞也发条消息，但转念一想，他才来不久，现在就走会不会不太好。
犹豫一会儿之后，她决定先去酒吧后门的那条街醒醒酒。
这个酒吧地理位置不错，后门也是一条开了好几家店铺的街道，干净整洁，不用担心有瘾君子在这里放纵。
前面不远处是一家手工艺品店铺，紧靠着一家面包店。有浓烈的烘焙香味传来，在冬夜里让人觉得心暖。
白薇坐在街边的木制长椅上吹风，算是给自己解酒。
酒吧后门的铜铃发出响声，她抬头看过去，是那个叫Garrett的棒球服男生。
“嘿，怎么自己坐在这里。”他毫不见外地坐到白薇旁边。
白薇觉得有些不适，却也不好往旁边挪，便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起身。
Garrett又自顾自地说：“来了好多人，我们结束了刚刚的游戏。现在大家都在自己玩儿自己的了，我就想来看看你的情况。”
白薇礼貌轻笑：“多谢关心，我还好，只是正打算要走。”
“等等，再聊几句吧。”Garrett似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礼貌，“你们国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吗，似乎很少尽情地享受爱情。”
白薇不想跟她扯什么国/情，传统或者个人爱好之类的东西，就简单回：“不太清楚。”
“事实上接吻也没什么的，感觉会很不错，我技术很好的。”
“只是一个吻而已。”
他语气很无所谓的样子。
换作平时，白薇大概会礼貌拒绝，然后离开。
但此刻，她突然转头回望棒球服男人。
“是这样的，我不谈恋爱是因为我们家族来自很古老的一个地区，我们那里有个旧俗。如果女人和男人接吻，却没有结婚的话，那个男人会被抓起来用笼子关着，然后扔进全是蛇的地坑里。”
Garrett面色一凝。
“我出来留学以后，被族里的长老装了监听器。我们说的话应该会被传过去，你想试试吗？”白薇若有其事地说到。
Garrett不是傻子，却也没生气。
“好吧，没看出来你是幽默的那种类型。”他耸了耸肩，“需要给你留个电话吗？”
没等白薇回答，酒吧后门的铜铃又是一响，叮叮当当。
“那我是不是也要被关起来了。”
一个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是中文。
Garrett听不懂中文，他疑惑地看向从酒吧后门缓步走过来的男人。
“你是？”
宁辞没理他，径直走到白薇面前，伸出手。
她眨动倒映着路灯碎光的好看双眸，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上。
是温暖的触感。
下一秒，男人把她从长椅上拉起。
没给棒球服男生留下一句话，直接走了。
Garrett跟着站起来：“嘿，兄弟你是哪儿来的。”
叮铃铛啷，Tina从门口探头。
“Garrett你在做什么？”
“有个男人把你朋友带走了。”
Tina看了眼：“那是她哥哥，就你多余，快回来吧，Tommy他们找你喝酒。”
……
宁辞：“想走怎么不跟我说。”
他轻声问下这句话的时候，白薇正与他十指紧扣。
她感受到他的手在发热，包裹着她，让她难以遁逃。
她想起在江城那次，她也曾这样与他牵过手。
但不一样的是，那次他在跟一个混球对峙。这次，他们是手牵手走在异国的街道上。
在不远处飘来的烘焙香气里，显得更加温柔旖旎。
“你不是才来没多久么，我怕你走了会不太好。”白薇低下头回答。
“那也不行，你一个人多危险，身上还带着酒气。”
像家长在管教小孩儿。
白薇莫名觉得自己矮了一头，她小声：“我没打算自己走，我就是想吹吹风，等你。”
“哦……”男人应了句，“那还挺乖的。”
白薇：“……”
“但在这附近，只有我身边最安全，知道了吗？”
“知道了。”她小声回。
宁辞：“上次是你吻的我，我要被关进笼子吗？”
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白薇抬头瞪他一眼：“我那不是瞎编的么。”
他轻笑一声：“刚刚他们笑你是没谈过恋爱、没接过吻的小孩子？”
“你不也没谈过。”
能比她好到哪儿去。
而且，亲没亲过他还能不知道吗？
走到下一个巷口，宁辞突然停住脚步。
他没放开她的手，把人拉近旁边的巷口。
像是终于抑制不住某种情绪一样，他靠着墙，垂眸看她。
他们靠得很近，几乎是互相贴着。
白薇甚至可以感受到宁辞的体温。
“跟我试试怎么样。”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克制的微哑。
温热而令人沉醉的气息打在白薇耳畔，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将她的心揉作一团。
这是白薇第一次，从宁辞身上感受到成年人的欲海翻澜。
他在引诱她。
他比她高许多，轻俯着身体，迁就她的身高。
白薇抬眸，与他对视。看着倒是没有半分耍流氓的样子，而是用深邃的双眸诚恳地看着她，想等她一个回应。
他好诱人。
“可以吗？”妖精一样的男声又在敲击她的心。
在酒精的作用下，白薇觉得自己大脑运转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只剩下被人勾起的本能欲望在叫嚣，在试图冲破她的理智。
她开口，声音都不自觉地柔了几分。
像溺水而力气耗尽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又不喜欢我，跟我试什么。”
“谁说我不喜欢你。”
“你很久之前不就拒绝我了。”
明明是质问的话，被她说出来倒像是娇嗔，带着足以让他理智崩盘的诱惑力。
好在宁辞的自制力一向不错，压抑住了内心翻涌的情/欲。
他哑着声音，跟她解释。
“我从没说过不喜欢你，白薇。”
“在我生命的前二十三年，我都带着不婚不恋的想法。那种思想根深蒂固，要推翻很难。”他声音柔下来，像个虔诚祈告的信徒，“我怕跟你在一起之后总有一天也会分手，我害怕失去你。”
他在解释，声音却像再说着娓娓动听的情话。
酒精上脑，烧得她内心火热，白薇不经想，她喝的那个果酒到底有多少度。
“我不愿跟你分离。”男人在她耳边轻声。
他像个经验丰富的猎手，给她抛下致命的诱饵。
小巷里灯光昏暗，黑暗将一切情绪放大，他们之间只剩下温柔缱绻。
若是他这时候吻上来，她只怕也难以招架，会选择与他共同沉沦。
但宁辞没有，他只是在争取，从前那些冷漠疏离的气息似乎都不再属于他，他低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试试嘛。”
像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
白薇周身被男人的体温、气息、味道紧紧包裹。
终于，情/欲冲破理性。她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地碰了碰他的唇。
白薇的本意是亲亲碰一下他。可只这一下，男人便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狂风暴雨一般热烈地回吻。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他的手掌一收，将她的后腰托回，轻轻安抚。
他只是轻轻一碰，白薇的身体就像过电，酥酥麻麻，她的灵魂在震颤，完全失去控制地瘫软。
原来靠他这么近，会那样让人觉得心满意足。
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
他们紧紧拥抱。
宁辞的身材很好，隔着衣料，她感受到他的滚烫，热烈。
她感受到属于男人的欲望在翻滚，轻轻抵着她。
可他还是很温柔，用另一只手垫在冰凉的墙砖上，不让她受一点点凉。
她在沦陷，在坏掉，在缺氧。
而他才是那个把持者，只等她一个同意，便猛烈地袭来。
垫在墙砖上的手缓缓上移，触摸到她的发丝，他手掌在她柔软的发丝上眷恋而贪婪地轻抚。
而后短暂地放过她。
他克制又温柔与她耳语：“放轻松一点。”
“交给我就好。”
他声音微哑。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宁辞：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白薇：能是什么关系，哥哥可是不婚不恋主义，又不谈恋爱的。
……
下章薇宝赖账，拒给宁哥名分，宁哥要开始追妻啦。
还有一点，现在的时间线是第七年，当时我写文案的时候数错了日子……所以，文案内容要提前啦-
第55章 沉沦
◎她偷偷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第五十五章】
白薇是在轻微的缺氧中松开宁辞的。
她脸颊绯红， 急促地呼吸了几口。
宁辞带着眷恋和不舍，用下巴在她额头轻轻蹭了几下。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之后，白薇疑惑地打量他， 目光中带着审视：“你怎么长进那么多，这几年是有跟人练过？”
宁辞捋了捋她的长发， 然后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不许瞎说。”他语气懒洋洋的， 带着某种贪欲被满足的舒适，像吃饱了的猫。
“我只是太想你了。”
她低下头，脸颊是久久散不去的热：“谁知道呢。”
“那再来一次？”
白薇连忙推开他：“不要。”
被酒精拖慢的大脑在那个吻的刺激下清醒了些，等白薇坐上宁辞的车以后， 那种醉意又卷土重来。
“Tina到底给我倒的什么酒，越到后面越头晕。”白薇小声嘟囔了句。
宁辞：“度数跟其他酒差不多，就是果味重， 口感不错，你喝得太猛才会这样。”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跟你朋友聊天吗？”
男人目光凝视前方，握着方向盘语气柔和平静：“我一分钟会看你十次， 你玩儿得挺开心，所以可能没注意到吧。”
白薇：“……”
以前他还是个大哥哥的时候， 也不这么说话的， 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怎么她越长大， 他越狗了。
“一会儿去我那边吧， 我那里有食材， 我给你做解酒汤。”宁辞说。
白薇想了想：“你端过来好不好， 我得先回去卸妆， 不先把这件事情做完我放松不下来。”
她今天画了个淡妆， 现在正在后悔， 因为卸妆实在是有些麻烦。
宁辞听到白薇叹气，问：“不想动？”
“嗯，但是卸妆是一定要做的。”
“我帮你。”他轻声，“回去以后你先去你家把卸妆用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在沙发上等我，我做好解酒汤过去帮你卸妆，等弄好了汤应该也温了就可以喝了。”
白薇讶异到：“你会帮女生卸妆？”
她实验室的Alex连腮红和口红都分不清。
“当然。”宁辞答得果断。
到家之后，白薇觉得头重脚轻，直接抱着沙发上的玩偶侧躺下来。
她以后再也不打算喝酒了，失控的感觉太难受。
隔壁，宁辞把苹果、梨子和柠檬，放入蜂蜜水中水煮，快要出锅的时候撒了一小枝迷迭香进去。
锅里咕咚咕咚，果香四溢。
过程里，他一直用手机搜索关键词：卸妆、卸妆油和卸妆水的区别、怎样给女朋友卸妆、给女朋友卸完妆要怎样清洁皮肤、护肤品的正确使用顺序。
从各种产品暗广中筛选到有用信息后，他自信地锁掉屏幕。然后把陶瓷锅里的解酒汤装进玻璃水壶，搭配一个精致的广口杯子，用木盘托好，去了隔壁。
钥匙是白薇刚刚给他的。
他一进门，就看见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乖乖抱着兔子的小姑娘。
宁辞看了她一会儿，用手戳了戳她的脸蛋儿。
没醒。
她总是这样，入睡很沉，不会被小动静闹醒。
他去洗手间柜子里拿她的卸妆用品，仔细辨认产品名字和功效，准备好洗脸巾和棉片。
白薇化妆很淡，他只用了几张棉片就把她脸上的妆卸干净。他动作放的很缓，避免惊醒她，他还是希望她能舒服地小睡一会儿。
用温热的洗脸巾轻轻擦拭之后，他帮她抹了护肤。
她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仍然抱着她的小兔子。
帮她卸妆之后，宁辞觉得自己还挺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不抗拒一切与她的亲密接触。
他想起今天在小巷子里与她接吻，她的唇细腻绵软，一碰到就使他沉醉。他必须小心应对，生怕弄疼了她。他很谨慎，用尽浑身解数来祈求她留得久一点，因为他陷了进去，不自觉地想索求更多。
他无比感激她的垂怜。
安静地看了白薇一会儿，宁辞用手试试解酒汤的温度，打算叫醒她。
他从她怀里轻轻拿走小兔子，然后用小兔子蹭她的脸。
“喝点儿东西，不然明天胃难受。”他轻声说，尽可能地温柔一些。
在他轻轻捏着她的耳垂抚摸一会儿之后，她才有了点儿要醒的意思。
白薇用手在身边搜寻小兔子的踪迹，然后拉住他的手，垫在侧脸。
“哥哥，小声一点。”她说。
宁辞的手心感受到一阵温软，他没动自己的手，只说：“不喝解酒汤明天会头晕，头晕碍事儿，影响你工作和学习的状态。”
听到他这么说，白薇才缓缓睁开眼。
“好像是这样。”
她一如既往，不喜欢有什么因素影响她的效率。
把人扶着坐起来靠在沙发上以后，宁辞把解酒汤倒进杯子，递给她。
白薇喝了几口，才缓过神来。
她看到垃圾桶里的棉片，然后顿顿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白薇：“你帮我卸过妆了？”
“嗯……”宁辞答。
果然，她明显开心了些，把脚伸下沙发，摇摆晃荡。
白薇捧着温热的杯子，看向宁辞：“我刚刚睡觉的时候想了想，我们俩……两次吧。”
接吻。
“为什么两次都是我主动的？”她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儿亏。
男人不动声色，耐心解释：“第一次我没做好准备，你是突然吻上来的，牙齿还撞到我嘴唇，当时我嘴唇破了皮，红了两三天。”
“刚刚……我得征求你同意，不是吗？”他垂眸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被蜂蜜水沾得晶莹透亮的唇上，“那现在，我是不是获得主动吻你的权利了？”
白薇心颤了一下。
她不急不缓地把空了的杯子放到茶几上。
“睡觉吧，时间不早了。”她起身。
逃避是暂时解决情感问题的好办法。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突然「嗒」一声，世界瞬间黑暗下来。
白薇停脚，站在原地：“怎么突然停电了。”
“小心，别撞到茶几上。”宁辞说。
温热的大手拉住白薇的手，把她拉入自己怀中。
宁辞坐在沙发上，白薇则坐在他腿上。
他身高腿长，白薇陷进他怀里，只有那双纤细的小腿还荡悬在外面。
他怀中温热，没穿外套，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还没回答我。”他说。
白薇没有回话，只再一次，吻了上去。
黑暗里，他们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空气中充斥着暧昧的气息。他们贴近彼此，沉沦在这样的亲密接触里，无比渴望距离的再次拉近。
白薇坐在宁辞腿上，这样的姿势似乎比站着要轻松些，她勾住他脖子，才是勉强与他平视的角度。
宁辞手抚在她腰上，将她向上托了一把，做得更靠近她，这也使得她比他高出一些。
突然的失重让她轻哼了一身。
他似乎很享受她娇嗔的轻哼，满足地勾起唇角。
他缓缓将手上移，护在她侧脸，轻轻抚摸之后，他的拇指指腹在她下唇轻蹭。
这个吻比先前那个还要炙热，却又绵长。
他搂着她的腰，一边抚摸她的唇，一边认真虔诚地吻她，像是在无声地诉说这三年他的想念，以及他对她快要按捺不住的欲望。
但他很克制，生怕吓到她。
沉醉在他的吻里时，白薇的腿不由自主地在空气中轻晃。她坐在他腿上，他也因他的晃动跟着动了动。
男人忽而停下，有些僵硬地松开她的唇。
他的手仍然托着她的小脸，拇指在她细滑的脸上蹭了蹭，小心而忍耐地说了句：“乖，别动。”
白薇感受到了什么，红着脸低下头。
她搂着他，把头埋进他肩颈。
脸颊碰到他锁骨，有温热的气息轻轻打在他脖子上。
宁辞很喜欢她把头埋进他脖颈的动作，像一只小猫，像是他完全掌控着她。
“还想继续么？”他蹭了蹭她的长发，温声细语问。
她仍旧害羞地埋着头，也不敢随意乱动，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不要。”
“好，那抱一会儿。”
在黑暗里，他们互相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安静地拥抱着。
对于宁辞这样身高骨架大的人来说，她小得过分，抱着就像个温温软软的毛绒玩具，他时不时就会蹭上两下。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宁辞才平静下来。
“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他说。
白薇点点头：“嗯……”
她起身，分不清身上的燥热是他的体温还是此刻的她本就如此。
两人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宁辞走到门口，查看玄关处的电闸开关。他很高，白薇需要垫一个小板凳才能够到的地方他只需要伸手就好。
电闸没跳。
白薇打开窗，左右看了看，发现平时彻夜亮灯的那几家也陷入黑暗中。
“应该是这个街区停电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玄关。
宁辞合上电闸开关的小门，转过身来，正对着她。
“你去把上次给我盖的小被子拿出来好吗？我回隔壁换个睡衣过来。”他说。
白薇：“你要睡我这里的沙发吗？”
“嗯，我在外面守着你。”
他担心她害怕是一回事儿，想跟她在一起也是一回事儿。即便他就住在隔壁，但跟她共处一室是他现在的小小贪念。
白薇点点头。
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宁辞借着手机的光线洗了个凉水澡。
身体的本能，实在是够了。
他压制了好久才勉强从冷水里恢复过来。
套好家居服，他去了隔壁。
白薇抱着一床小被子从卧室里出来。
她有些犹豫：“上次是秋天，这个小被子勉强够盖，现在是深冬，你会冷吧。”
“要不你还是过去睡？”
宁辞从她手里接过被子。
“没事儿，我体热，不怕冷。”说完，他又顿了顿，“担心我？”
白薇轻咳一声：“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
“既然担心我，那我跟你一起睡？”
白薇愣住。
在她没想到自己要说什么的时候，宁辞轻笑一声，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逗你的，我才没那么流氓。”
他转身走到沙发边，道了声晚安。
白薇缩进自己的小床上时，仍旧觉得不真实。
她和宁辞接吻了，还是两次，且每次的时间都不短。
当她回忆起他身体的感觉和那时的亲密接触时，仍然觉得灵魂在震颤，她好像喜欢那种感觉。
她很清醒，但又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
她抱着被子，像刚刚抱着宁辞一样，将自己的怀抱填满。
真是疯了-
白薇睡到五点醒来。这次，她的酒也彻底醒了。
她反应过来，她跟宁辞接吻了，他甚至还睡在他的沙发上。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从昨晚诱人沉沦的欲望中挣扎出来的白薇只有清醒和慌乱。
回过神来，她想起，她昨天坐在他腿上的时候，她好像还掀开他的上衣，摸了摸他小腹上的肌肉。
白薇的脸憋得通红。
完了，她干了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好再换好衣服。
即将打开门逃出这个家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正在睡觉的宁辞。
白薇突然觉得，她这贼兮兮的动作怎么那么像一夜情之后醒过来不想负责任，于是打算偷跑的渣女。
想到这里，她强烈的道德感还是让她走了回去。
她从茶水台下面的储物柜里拿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橙汁儿，然后脱下拖鞋，小心翼翼地靠近沙发，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她看着宁辞的脸，蹲身下去。
他很好看，身材也好，身上也是她很喜欢的味道。
总之，什么都好。
看了一小会儿，她偷偷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又在唇上亲了一口。
然后，她小步跑开，小心轻声地关好了门。
像个渣女一样，连张纸条都没留-
宁辞在闹钟的声音里缓缓醒来。
六点半的闹钟，以便于他可以起床查看是否来电。如果有，他会为她做一份早餐，如果没有，他好早些出门买。
抬眼。
他看见了茶几上的东西。
他起身，看见白薇的房门打开了，里面空空的。
人跑了。
宁辞无奈轻笑：“看来是清醒了。”
就是不知道小姑娘是害羞了还是后悔了。
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他去隔壁洗漱好，换好衣服之后，拿手机给她发消息。
【宁】：人呢？
对面打了能有五分钟的字。
【BAIWEI】：我突然想起有个实验还需要再做一次。
【宁】：哦。
【宁】：那么急？
【BAIWEI】：嗯嗯，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宁辞用玻璃杯喝了口温水，回：“很忙？”
【BAIWEI】：有点儿。
【宁】：中午有时间吃饭吗？
实验室里，穿着白色实验服，久久未投入实验中的白薇看着手机想了想。
她最后还是打字：可能不太有，我到时候用面包对付两口。
这样一来，他想约她吃饭的话，估计也不好开口了。
【宁】：那我在家里给你做好午餐，用便当盒带过来。
白薇一震。
哇，没想到这一层。
【宁】：想吃什么？
【BAIWEI】：辣椒蟹、腊味煲仔饭还有炸茄盒。
她老实回答。
这几样都是宁辞做起来很好吃，而且不需要用到国外那些很腥的肉类的菜。
【宁】：好。
【宁】：那我到了叫你，你来我车里吃。
放下手机之后，白薇叹气，自己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可不得不承认，跟宁辞发完消息之后，她对于昨天冲动跟宁辞接吻的小小尴尬似乎消减了不少。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宁辞好贤惠啊-
宁辞到的时候是十一点半。
一上午白薇其实没做什么实验，她在反复整理文件，然后完善自己的论文。
所以宁辞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很快就可以收拾好从实验室出来。
坐上副驾驶，白薇把自己的记事本递给宁辞。
“这上面有我们那个机器人的设计理念和制作细节，还有之前跟你们交涉过的关于软件需求的问题。你可以看看，可能对你那边工作有帮助。”
宁辞接过来，翻看了几页。里面他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写得非常详细。
“这么久了，终于舍得把你的小本本给我看了？”
白薇：……
宁辞从后座拿过一个隔热的帆布包，从里面取出还很热的便当盒。
一共两份，一份递给白薇，一份留给自己。
一打开来，车里很快被香气弥漫。
宁辞的手艺真的是很好。
白薇品尝着她心心念念的辣椒蟹和炸茄盒，而后发现其中一个隔间里还有一只盖着鸡蛋被子的海苔肉松饭团小兔子。
“好可爱。”她不由得感叹。
“喜欢吗？灵感来自于你昨晚抱着的那只小兔子玩偶。”
宁辞提到昨晚的时候，白薇差点呛到。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想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的企图。
他侧过头来，用他那双动人的眼睛看着她。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的声音清润而带着磁性，好听极了，似乎天生就带着蛊惑人心的能力。
白薇没急着回答，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喝了口水。
而后，她轻描淡写地说：“能是什么关系，哥哥你是不婚不恋主义，又不能谈恋爱的。”
宁辞：“……”
好，很好。
学会拿他的话堵他了。
他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可是，我们昨晚才接过吻。”
“我身边很多人接过吻都没有谈恋爱。比如Tina上次在星巴克遇到一个年上帅哥，他们在他车前接吻，然后分开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一个。”
“还有Lynetta有一次酒会和一个低年级的学弟也接过吻，也什么都没发生。Lynetta甚至有一次还和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士接过吻。”
男人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小会儿。
“所以，你占了便宜，却不要我。”他了然地说。
白薇：“因为你不谈恋爱的嘛，不然当初也不会拒绝我。”
“对吧哥哥。”她理直气壮道。
宁辞：……
他就该乘人之危，在她昨晚最上头的时候问她。
他看着她死不承认的样子，仍旧觉得可爱。
她的衣领有些歪。
宁辞伸手，仔细帮她整理。
“好。”
“那以后哥哥追你好不好？”
多久都没关系。
直到他的小姑娘愿意给他个名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沉沦
◎铁树开花，开的玫瑰花◎
【第五十六章】
开车回去的路上， 宁辞手机铃声响起。
他扫了眼，是沈枳。
按下接通健后，就听见对面语气轻松：“宁宁， 你最近干嘛呢？怎么感觉你好久没跟我打电话了？”
宁辞：“最近手里有个项目，有点儿忙。”
沈枳：“唷， 什么项目还能忙得我们宁哥连轴转？”
宁辞：“工作是一方面， 主要是我还要忙着追女朋友，没空整天跟你瞎聊。”
对面沉默了好久，某种音乐声突然停了。
“草，你说什么， 你在追小姑娘？”
宁辞语气平淡轻松：“嗯，又是想方设法在人家家里蹭饭，又是跟隔壁房客协调让他们把房子转租给我， 这不……刚给她送饭回来。”
那边沈枳像是正在喝水，猛呛了一大口，咳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你在跟我开玩笑？”
宁辞：“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沈枳：“卧槽， 你追谁呢？不是一般人吧，哪国人。”
宁辞一皱眉头：“查户口？”
“我就是对这件事情太惊讶了。”沈枳嘶一声， “就跟看见铁树开花， 开的还他妈是玫瑰花一样诡异。”
“你这些年寡得跟他妈个和尚似的， 结果几个月没联系， 你说你在追姑娘。”
“还做饭， 你走的贤妻良母路线？”
宁辞淡淡：“别烦。”
沈枳：“哈哈哈哈， 不逗你了， 你追得怎么样了， 有戏没？”
宁辞：“以前做错一些事情， 估计得给她点儿时间消化。”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儿上扬的调调：“不过，她这辈子，好像只看上过我一个人。”
沈枳：“……”
以前没看出来，这会儿谈个恋爱说话还他妈骚起来了，瞧那得意劲儿。
“你个不要脸的。”沈枳骂了句，“你意思是人家喜欢过你？那你追了多久了。”
宁辞：“从见面到现在，小半年吧。不过她好像才发现我在追她。”
“嚯，那你可太逊了。”沈枳语气吊儿郎当的，“追人的感觉怎么样？”
宁辞：“挺开心的。我很喜欢那种照顾她，兜着圈子让她开心的感觉。只要她一笑，我就觉得做什么都可以。”
“幸福。”他又补了句。
沈枳：“……”接不住话了有点儿。
“你追她的话，怎么不把之前你找我爷爷定制的那个项链给她？女生都可喜欢这些亮闪闪的小玩意儿了。你那个还是求着我爷爷做了一两年的宝贝，那可是我爷爷，英国皇室求着他做他们王妃的珠宝都没求到的人。多少人求着他做都求不着。”
“那个不适合她，当初本来就是为温女士定制的。”宁辞过了会儿接着说，“就算要送，也是以后回去拜访沈爷爷求他重新帮我定制一条。”
“行。”沈枳回答得干脆，“那到时候我提前给我爷爷刮个耳旁风吧。他老人家说是退休了，再也不接定制了。”
宁辞想了想：“你平时追女孩儿都是怎么做的？”
“就……送点儿我做的珠宝，要什么买什么呗。即使是不要，我也变着法儿给人家送。还有就是对她好点儿。”
宁辞：“哦……”
宁辞：“我本来就对她很好，宝贝儿着呢。”
沈枳：“……”
沈枳：“无语到了，谢谢你。”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宁辞听着滴滴滴的忙音，没忍住扯出一个笑。
怪不得那些谈恋爱的人那么喜欢秀恩爱，原来在别人面前聊自己喜欢的人，是件挺暗爽的事儿-
今年是白薇在英国的第三个除夕，也是和宁辞重逢以后的第一个除夕。
她在实验室接到宁辞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回家了吗？”他问。
从电话里，她听见宁辞那边的环境音安静得不像话，大概是他也在公司加班的缘故。
白薇：“还没有，在实验室。”
“我忙完了，你再等我一会儿，我来接你怎么样？”
她看了看表：“你那边离我这里有点儿远，要不你还是直接回家休息吧。”
对面沉默一会儿，白薇听见按开关的细微声音。
“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到。”
白薇：“你不是最近也很忙吗？”
宁辞回：“忙完了，我请了几天年假，所以这几天才加班的。”
“年假？”
“嗯，过了零点就是你生日，我这几天都想和你待在一起。”
白薇犹豫：“其实……”
“反正我已经请假了，如果你也很忙的话，至少明天空出来，好吗？”他温声细语，语气软得不像话。
这次，白薇是看好时间提前出实验楼的。
她站在路边，把围巾向上理了理，以至于可以盖住耳朵。因为等待有些无聊，她便踢了踢地上的积雪。
一道车光照过来。
宁辞从车上下来，迈步走到她身边。
“怎么在外面等我？”他语气急切。
白薇对上他的视线：“因为想早点儿看到你。”
有一点点想你。
面前高大的男人一愣，再垂下眼眸的时候，耳廓发红。
他拉住她的手：“先上车。”
白薇很喜欢看他这个样子，盯着看了好几眼。
上车之后，宁辞把车子掉头。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请年假了。”白薇问。
宁辞：“其实也就算是我们俩一起过春节。但主要还是你的生日。”
几年前把白薇生日弄成那样的收场，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他转移话题：“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诺尔庄园。”白薇想了想回答说。
宁辞意外道：“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看看你图片里拍的小鹿。”她说。
宁辞反应过来：“你看到软件里的信息了？”
“嗯……”白薇承认，而后说，“我很久没有点开过那个软件，前段时间才发现的。”
“当时我就在想，你一面拒绝我，又一面悄悄给我留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眨着眼，看向正认真开车的男人。
“现在你知道了，就是肠子都悔青了的意思。”
白薇没忍住被他逗笑。
到了地下车库，他们下车之后，宁辞没急着上楼。
“走，去验收你的生日礼物。”他说。
白薇抬眸望向她，她原本以为她的礼物应该会在楼上的某个礼品盒子里。
她跟着他走，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好奇地问：“是什么？”
宁辞停住脚步，侧过头回答：“你朝前看。”
白薇闻言照做。
入目，是一辆漂亮精致的白色保时捷。
她一怔。
“本来在犹豫要不要给你订一台粉色的，但我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白色一点。”宁辞说。
白薇半天说不出话。
“这……太贵重了。”她觉得自己不能收。
她本来就还欠着他给她家里人的那五十万。
“有什么贵重的，代步工具而已。”宁辞见她不想收，眼里带了点儿委屈，“我用心挑的，你不喜欢吗？”
又是令她难以抗拒的表情。
白薇：“……”
白薇：“这车子得订好久才能拿到吧，你什么时候买的。”
宁辞：“半年前。”
“嗯？”
那时候他们才重逢吧，白薇算了算日子。
“就是你和朋友们办庆功宴那天。”他解释，“那天我没有在那附近有工作，我只是看到了Lynetta的邀请信息知道你会在那里。”
“我猜你会坐地铁，所以开车去那儿等着。”
“等了大概两个小时吧，我当时就在想，给你挑辆车好了，这样的话你出行会方便一点。”
白薇瞳孔微颤，带了些不可置信。
竟然那么早。
“可即便是那样，有个小姑娘还是话都没说几句就把我扔在了那里。”他委屈巴巴地说。
从前的宁辞，是绝不会在她面前流露出这种神态的。
但现在他好像从在巷子里接吻那次发现这一套对白薇很受用，于是多次使出，且屡屡得手。
白薇：“……”
“走，我带你上车，你看看里面你喜不喜欢。”宁辞说。
接着，他用车钥匙解锁，然后把白薇塞进驾驶位。他自己则是自觉地进了副驾驶。
后座是精心设计的无数花朵，从后车窗玻璃处，似流淌般流向后座，在花丛里，有两只小熊互相依偎着，温暖又可爱。
“这是你准备的？”白薇讶异。
宁辞：“嗯，今天请了翘了半天班，偷偷弄的。”
跟他对视的时候，白薇感受到男人无比真诚的目光。
她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宁辞，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宁辞神色淡漠：“我不知道。”
在白薇疑惑的目光中，他解释：“我爸说他记不清具体是哪天了，我妈……也就是温女士，她不准我联系她。”
“身份证上的日期是我要去上小学时候上户口的日子，并不是我生日。”
他目光看向前方：“好像在七月吧，我爸说的。”
一时间，白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好像从来不了解他家的状况。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个。”他说。
下一秒，男人把车钥匙放到她手心上。
“我陪你过生日就好了。”
握着车钥匙，白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宁辞……我……没有驾照。”
国内的，英国的都没有。
男人突然沉默。
白薇：“我大学的时候太忙了，没时间学。”
……
宁辞顿了顿：“我的问题。”
他们分开了几年，他没能想到她没考驾照这个问题。
他垂下头，似乎是有些失落：“我的礼物没准备好。”
白薇突然着急，她俯身过去，靠近他，歪着脑袋看低着头的男人。
“没有没有，很好的，我很喜欢。”她连忙说。
喜欢但不打算收，收了似乎也用不上。
男人苦笑一声，又抬起头来。
他与她对视，摊开她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那，送你一个司机。”
“要不要？”
作者有话说：
抱歉大家，昨天我出去给自己过生日啦……所以没更新。谢谢评论区宝子们的祝福。
本章留评给大家发小红包补偿。（乖巧）（鞠躬）（端手）（真诚致歉）
第57章 沉沦
◎哥，有空来接我一下吗？◎
【第五十七章】
除夕这天早上很冷。
出门前， 宁辞检查了白薇外套围巾和手套的厚度，都达到他的标准以后，两人才下了楼。
停车场里， 宁辞下意识往那辆白色保时捷处走，白薇却下意识往宁辞的车那边走。
白薇：“今天开那辆吗？”
那辆白色保时捷对宁辞来说， 也太小太少女了些， 完全不适合他。
白薇觉得有些违和。
宁辞：“不是说好当你的司机，司机当然是开老板的车。”
他说得理直气壮，白薇被他说服，便挪步走到他身边去。
J城到伦敦开车需要三个小时， 不算短。他们大概会中午抵达，下午就可以去诺顿庄园看小鹿。
跟昨晚不同，今天宁辞坐的驾驶位。
他服务意识极好， 还靠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当宁辞靠近的时候，白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好像不管多少次，只要他靠近，她就会觉得心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宁辞动作一停，看向她。
女生屏气凝神的样子落入他眼中，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 她的脸颊开始泛起淡淡粉红。
意识到她开始害羞， 他干脆保持着这个角度， 手随意撑着下巴， 就这样静静看着白薇。
白薇意识到他故意这样看着自己之后， 耳根更红。“你干什么， 快开车。”
宁辞：“你好看， 尤其是害羞的样子。”
她伸手捂住宁辞的眼睛。
“不许这样盯着我。”
男人浅浅一笑， 顺着她的意，挪回驾驶座上。
“那我们出发。”
他说。
正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
是宁辞的。
白薇：“接了电话再走吧。”
“嗯……”
宁辞应声，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赫然写着三个字：周泽阳。
他迟疑了一两秒，而后开了免提。
“哥，你在哪儿呢？”周泽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车子里回荡。
宁辞：“英国，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谁问你这个了，我当然知道哥在英国。”周泽阳叹了口气，“我是想问你，你现在在伦敦哪里，有没有在上班。”
宁辞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在伦敦城机场，你有空来接我一下吗？”周泽阳一句话，让车里的两个人几乎都一动不动了。
宁辞从震惊之中缓神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捏了捏着鼻梁。
“我在J城。”宁辞说。
“J城？你怎么会在J城……”少年的声音疑惑而带了点儿冷意。
白薇不是也在那儿吗？他这样想着，却没问出口。
宁辞：“我在这边分公司有个项目。”
想了想，周泽阳决定装一装，他不打算把自己是来找白薇的这件事情表现得太明显。总之他哥现在也在J城，他想去J城的话，连借口都不用找。
“哦……”周泽阳说，“哥，我就是好几年没见你了，想趁着寒假来见见你。”
副驾驶上，白薇沉默着。
她无比清楚地知道，如果周泽阳来找宁辞，又遇见她，会是多尴尬的场景。
“可是哥，我要怎么来？直接打车吗，还是有火车之类的。”周泽阳问。
在宁辞说话之前，白薇伸出手，按下电话的静音键。
她开口：“宁辞，你去接他吧。”
就像那年周泽阳不管不顾来找她一样，她没办法把他一个人随意扔在江城。而现在，作为他亲哥哥的宁辞，也肯定没办法把他扔在伦敦城机场，让他在完全不知道这个国家的交通机制和风土人情的情况下，独自找来J城。
宁辞有些犹豫：“可……”
白薇：“没事儿，其实生日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日子，我无所谓的。”
反正在遇到宁辞之前，这个日子对她也没什么意义。
“不行。”
宁辞知道她大概是怕尴尬，但还是目光坚定：“我们俩给你一起过。”
白薇：“……”
她脑海里浮现出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吹蜡烛的场景。
会不会太诡异了点。
电话那头周泽阳一直得不到回答，以为是信号不好地开始「喂」起来。
宁辞沉思了一会儿，跟白薇说：“你等我回来。”
白薇点点头，解除了静音。
周泽阳：“哥，你听得到吗？”
“嗯……”宁辞语气镇定，“在机场呆着，不要乱跑，不要跟陌生人走，等我四到五个小时。”
“哥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竟然需要那么久吗？”
宁辞：“我开车过来接你。”
……
白薇开门准备下车，却被宁辞按住手。
“我先送你去实验室。”
白薇想了想：“好。”
一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沉默。
周泽阳是一个意外，突然就打乱了他们的所有安排。
走到一半，宁辞突然把车子停在路边。
白薇：“怎么了？”
宁辞解开自己这边的安全带，看向她：“抱歉。”
“不用的。”白薇耐心解释，“我不介意。”
“如果今天来的是姜稚南，我也会打乱今天的计划去接她。”她说的是事实，“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实验楼门口。
宁辞跟着白薇一起下车。
在白薇进去之前，他拉住她的手，将人搂进怀里。
白薇顺手勾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结实而温暖。
他下巴蹭着她的长发。
“等我回来。”-
伦敦城机场，周泽阳等到下午一点，终于接到宁辞的电话。
他带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黑色的背包。
宁辞站在车前，以便他能看到。
周泽阳走过去，跟宁辞击掌。
“哥，好久不见。”他开口，带着点儿轻松惬意。
宁辞朝他展露笑容：“你怎么还长高了。”
原来矮他一个头的周泽阳，现在只矮他半个头了。
“公大嘛，整天锻炼，估计是拉伸了点儿吧。”周泽阳随口答。
宁辞这才打量他：“嗯，还黑了点儿，不过看着倒是成熟些了。”
“哥，我都二十二了。”周泽阳无奈回答。
宁辞走到副驾驶，把门打开。
周泽阳进去以后，随手把背包扔到后座上。
“哥，辛苦你了，这么大老远来接我。”
“没事儿，哥哥应该的。”宁辞说完，又温和地补了句，“你爸妈知道吗？”
周泽阳：“我走的时候跟他们打电话说了，他们听说我来找你，也没说什么。”
“那就好。”
“不过下次要提前跟哥哥说一声，如果我今天忙着，没接电话，你是不是就没人接了。”
周泽阳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在你住的地方呆着就行，只要别让我在家待着。”
“跟你爸妈吵架了？”
“没，就是成年以后，没那么想跟他们待在一起了。他们总问我些有的没的，问多了有点儿烦。”
宁辞目视前方，淡淡开口：“白薇也在J城，你知道吗？”
“知道。”周泽阳实话实说。
他说不知道的话也太假了。
“今天她生日，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周泽阳点头，瞧着平静：“这样啊，好吧。”
其实他知道，他前几天从姜稚南那里得知今天是白薇生日，才突发奇想地买了机票过来。
原本的计划是，他会假装自己已经释怀，先来宁辞这里，装作自己就是正常来找哥哥玩儿的样子，顺便白薇联系，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在异国有熟人的话，跟她约个饭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可没想到，他现在不用特意去找理由联系她了。
宁辞跟她有联系。
“你们很熟？”周泽阳问。
都能一起过生日，他们不像是只偶尔联系的样子。
宁辞沉声：“嗯……”
但没有过多解释。
周泽阳没接话，看向窗外异国的街景。
不知为何，他的心隐约不安起来。
白薇喜欢宁辞，他们在一个城市，而且似乎还很熟的样子。
可明明白薇说过，宁辞拒绝过她，他哥哥应该是不喜欢白薇的吧，但为什么……他哥不是那种明知道女生对他有意思，还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对方相处的人。
宁辞是他哥，宁辞分明知道他喜欢白薇，还喜欢了很多年。
带着复杂的目光，周泽阳看向宁辞。
他哥，不会的。
他哥明明知道他喜欢白薇。
这跟抢他女朋友有什么区别。
连周泽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有些紧张，紧张到攥紧了拿在手里的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沉沦
◎你小子，又来装不喜欢她那一招是吗？◎
【第五十八章】
白薇下午五点时收到宁辞发来的消息， 说他们很快就到J城，问需不需要去实验室接她。
她想着宁辞开了一天的车肯定很累，就说自己已经回家了。
而后， 她关好实验室的门，自行坐地铁回了家。
白薇刚换好衣服， 就听见隔壁有声音。
她开门， 恰好看见单肩背着一个黑色背包，站在宁辞旁边的周泽阳。
周泽阳听见声音看过来，恰好对上她的视线。
他的目光里带着些意外和难以置信。
周泽阳：“白薇？”
这不是装的，因为他想了很多他哥和白薇有联系的事情， 但没想到他们俩住隔壁。
白薇点点头：“来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收敛住自己那太过明显的情绪，周泽阳朝她回。
事实上他们才见过不久， 但在异国相遇，仍是有多年不见的感觉。
周泽阳：“我来找我哥，没想到能恰好碰到你。”
他欲盖弥彰地补了句。
白薇没察觉到他刻意在表达什么，只是朝他笑了笑， 就如同老同学见面那样。
宁辞：“我正想过来叫你。”
“需要我帮忙一起做饭吗？”白薇问。
今天宁辞开车的时间快超过十小时了，她想想都觉得累， 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做饭。
宁辞：“当然不用， 你过来看会儿电视就行， 或者你在忙的话我一会儿做好了再叫你。”
白薇手把在自己的房门上， 仍旧坚持：“我帮你， 你过来拿点儿食材吧， 我冰箱里有些食材要放坏了。”
一边周泽阳见状也说：“哥， 你今天开车那么辛苦， 我们一起做饭吧。”
宁辞看他们俩都这么说， 也没再坚持，跟周泽阳说：“你先进去放东西，这边房子户型小，没有客房，你晚上跟我挤一挤，东西放衣帽间就可以。”
周泽阳点点头，宁辞则是跟着白薇进了她的房子。
其实白薇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处理掉的食材，她从冰箱拿了几块牛排和蔬菜，还有姜稚南给她寄的腊肠。
她转身跟宁辞说：“今天能不能不说我过生日的事情，我还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庆祝生日，这会让我觉得尴尬。”
只有宁辞是个意外罢了。
宁辞一愣，答：“我来的路上已经跟周泽阳说了。”
“那就不切蛋糕，可以吗？”白薇问。
宁辞想了想，决定尊重她的想法。
“好。”
他把白薇手里的食材接过来，然后拉住她的手。
“闭眼。”
白薇不明所以地照做。
宁辞摊开她的手，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她双手。
“生日快乐。”他说。
感受到手上多出来东西，白薇下意识睁眼，低头去看。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她拉开丝带，打开盒子，看到装在小格子里的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巧克力。
“这……不是伦敦最火的那家巧克力店的限定款吗？”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白薇听人说过，这家店铺的巧克力普通的都要排队几小时才能买到，这种限定款的更是要提前很久预定才能有。
“咱们今天本来打算去伦敦，所以我就提前订了打算直接过去拿。”
结果后来是他一个人去拿的。
白薇抬眸：“谢谢。”
拿好食材以后，他们一起去了隔壁。
加上周泽阳，三个人撸起袖子一起收拾食材，这边洗菜那边上锅，很快就做好了，都是中餐。
白薇看着周泽阳洗菜的动作，觉得他好像还挺熟练。
“你现在都会做饭了吗？”她有些意外。
几年前她住在502的时候，和周泽阳一起呆过几天，那时候周泽阳连叶子菜要用凉水洗都不知道，水开到最热把菜叶子都烫蔫了。
周泽阳点头答：“嗯，在学校有几次被老师罚去食堂帮忙，帮着洗了一个月菜。”
不得不说，白薇觉得他看起来的确比以前靠谱一些了。
旁边宁辞正在腌牛肉，他随口问：“为什么受罚？”
周泽阳：“把空调机拆了往里面放零食……被宿管老师发现，说这样非常危险容易引起短路和火灾什么的，我就被通报批评了。”
“但其实我有点儿不服，因为那段时间天气不冷不热，我们宿舍根本没给空调插电。”
白薇：“……”
好吧，她看错了，也没有很靠谱。
晚饭的时候他们聊了挺多事情，都是些不近不远的话题。
比如江意柏在连续给小梦送了一个月饭，每天在社交平台发自己的家务记录以后，终于追回了小梦。
比如莫梨打算回国读研，毕业以后可能会留校担任书法老师。
比如陆然和姜稚南背着俩家父母偷偷谈恋爱。
再比如沈枳被网友扒出来是个换女友很勤快的花花公子，被喻予粉丝骂了祖宗十八代。
宁辞一直都很平淡地听着，直到听见沈枳被小姑娘们追着骂才没忍住笑了笑。
他们三个都没提白薇生日的事情。
白薇和宁辞是提前说好了，周泽阳则是因为在装作不知道，所以不好主动提。
在吃饭的过程中，他一直装得很自然，像是已经释怀，没有再追求白薇的打算那样。
就这样吃完晚餐后，白薇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白天还有一部分课业没收尾。
宁辞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周泽阳在沙发上坐着看电影。
但其实他完全没看进去。
他在想，为什么宁辞会住在白薇隔壁。
他给姜稚南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白薇的地址，姜稚南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才给他。周泽阳得到地址之后又打开地图看了看，确认姜稚南给的地址就是这里，且她说白薇来英国之后一直就住的这里。
所以，是宁辞主动搬到她隔壁的。
他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薇不是说他明明拒绝过的吗。
思来想去，在宁辞从浴室出来之后，周泽阳打算直接问他。
他跟着宁辞进卧室。
宁辞用毛巾擦着头发，疑惑问他：“怎么了？”
周泽阳正准备开口，却听他放在卧室沙发上的背包突然落地的声音。
他之前换衣服没拉好书包链子，里面一个墨绿色的礼盒掉了出来，是西太后的土星珍珠项链。
一看，就是为女生精心准备的礼物。
宁辞和周泽阳的目光都落在那礼盒上。
周泽阳知道，他的伪装失败了。
今天是白薇生日，他那条项链，总不可能是送宁辞的。
“……”他想说点儿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宁辞挪开目光，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他拿起角落的脏衣篮，淡然说：“我要洗衣服，你把你要洗的找出来，然后拿过来给我。”
周泽阳点点头。
这件事儿被宁辞轻轻揭过，因为那条项链而心虚的周泽阳也没能把「你为什么会搬到白薇隔壁」这个问题问出口。
周泽阳把脏衣服拿过去时，也没在装傻，他直接问：“哥，你不是说今天是白薇生日吗？怎么没给她庆祝。”
宁辞：“她不习惯过生日，所以我们简单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好。”
“那礼物呢，你送了吗？”周泽阳旁敲侧击地问。
宁辞垂眸，一时语塞。
送了，就是去接你时候，你坐的那玩意儿。
就是人家没收而已。
至于那盒巧克力，这样的小东西怎么能算得上是礼物。
于是，他说：“还没有。”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周泽阳的头：“你小子，又来装不喜欢她那一招是吗？”
明明准备了礼物，又憋着不敢说。
周泽阳：“我……”
“明天，你找个时间送给她，就装作是今天得知她生日，所以刚去买的礼物。”宁辞把他手里的脏衣服接过来，分好颜色，深色的留在洗衣篮，浅色的塞进洗衣机。
这样好像是个合理的办法。
周泽阳：“谢谢哥。”
作者有话说：
周泽阳：我不说。
宁辞：你不说我也不说。
【小剧场】：
白薇：为什么帮别人想送我礼物的办法？
宁辞：因为希望你收到更多人的祝福。
快要到文案清情节啦，在筹备一个比较肥的章节，所以这两天的略短。（鞠躬）
第59章 沉沦
◎他身上有妈妈的感觉◎
【第五十九章】
吹干头发， 白薇在沙发上靠着看了会儿手机。
除夕除了是她生日之外，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向朋友、老师以及那些曾经对她有过帮助的人问好。
这件事情每年都被她列入除夕待办事项之中。她习惯于把未来一周要做的事情提前列在日程本，另外一些特定事件也会在自己的日程本上提前做好记录。
白薇翻动几页本子， 未来一周安排的事情并不多。
因为宁辞休了年假，周泽阳又恰好过来， 她决定把待办事项后挪， 将这几天归为假期。
修改好日程本之后，她收到一条信息。
【周泽阳】：今晚月色很美。
白薇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现在是月中，恰好是月圆的时节。月光柔和， 像是在深墨的夜空中化开一般。
的确很美。
她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虽然是冬天，但此刻J城的夜风吹来， 却清新舒适。
手机再次震动，白薇低头一看，仍然是周泽阳的消息。
【周泽阳】：见到你很开心。
白薇和宁辞的房子是并排的，拥有相邻的突出阳台。
她下意识往隔壁看去。果然， 周泽阳正站在阳台的铁栏杆前，一只手用手机打字， 另一只手指间夹着正在燃烧的烟。
他听见动静， 转头过来， 正看见白薇。
她长发温柔披散， 在月色下很自然地朝他眨了眨眼， 眸子里像含着纯净的细雪。
同时， 他刚打好的字又发过去。
【周泽阳】：听我哥说今天是你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
白薇低头看到消息， 转头说了声：“谢谢你。”
月光下， 周泽阳不自然地收回了看着隔壁阳台的视线，他低下头，眼底带着些红晕。好在夜色浓郁，他将那点红色掩藏得极好。
白薇盯着细长的烟上明明灭灭的火星，问：“出来抽烟？”
“嗯……”周泽阳回了句，“我哥不抽烟，我怕熏到他。”
“哦，宁辞在做什么？”
“在用电脑，可能是在加班之类的吧，我也不清楚。”
白薇点点头。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抽烟。”他说。
上次在桐城白薇就注意到周泽阳开始抽烟了，只是那时候她没问。
听她这么说，周泽阳把烟头按灭。
“嗯，复读的时候学习得晚，做题犯困。那时候茶和咖啡什么的都试过，没效果。有次江意柏来找我，他那烟倒是把我熏清醒了，所以我后来就用来提神了。”
事实上，更过分的提神方式他也试过。在学习这方面，他天赋实在不高。可是那会儿，他真的想考个好大学。
周泽阳：“你过两天有空吗？我约了我哥出去玩儿，要不要一起。”
“你们打算去哪里玩儿？”白薇问。
“后天我想去打卡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还想去Claremont Square，就是小天狼星的家。还有你们学习的有个图书馆，也是哈利波特的取景地，我也想去看看。”
说完，他又解释：“我小的时候总和我哥待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就一起看哈利波特。那会儿我特别沉迷剧情，我哥在他的庄园别墅里一比一复刻了一个哈利波特的楼梯间给我，定制了猫头鹰和信。”
似乎宁辞从小就特别疼周泽阳，白薇想。
“为什么是后天，明天打算做什么呢？”
周泽阳：“明天打算在家里再刷一遍哈利波特，我刚想在微信上邀请你和我们一起，然后我们过几天一起去玩儿。”
“你愿意吗？”他又问。
打小就在娱乐上比较缺乏的白薇听着觉得他的安排似乎也不错。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她后几天估计还是忍不住在家里看书写论文。
总之都已经把后面几天归为假期了，白薇想了想说：“可以。”
大概是因为这次周泽阳是来找宁辞，恰好遇见她而已，所以她这次跟周泽阳相处起来，竟也没像以前一样觉得有压力了。
“那晚安。”白薇打算进屋。
“嗯，晚安白薇。”-
白薇关好窗户，去冰箱里拿水。
打开冰箱时，她愣住了。
一个精致的小蛋糕正摆在里面。
白素色打底，大概是花园秘境之类的主题，漂亮极了。
蛋糕侧边缀满奶油做的薰衣草色小花，上下裙边似丝绸般优雅。最上面则是一些黄白色的月季花型，就连藤蔓和叶子都做得栩栩如生。
蛋糕空白处写着：「祝小公主生日快乐」。
是宁辞的字迹，白薇能认出来。他总是喜欢在底部的一横那里勾一个漂亮的回勾。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白薇没舍得动这个精致的蛋糕。
这或许是他亲手做的。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过来的。
大概过了很久，白薇给宁辞发去消息。
【BAIWEI】：工作完成了吗？
对面很快回。
【宁】：嗯，刚刚弄好。
【宁】：你怎么还没休息？
白薇打了很久的字，最后发出去一句：你自己做的蛋糕？
【宁】：嗯。
【宁】：被你看出来了。
【宁】：我还以为可以媲美蛋糕师做的，看来是我自信了些。
【BAIWEI】：因为字是你的。
【BAIWEI】：周泽阳睡了吗？
电脑前，宁辞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突然问起周泽阳了。
他关闭电脑，从书房出来，卧室里的灯关着，周泽阳大概是睡了。
【宁】：睡了。
【BAIWEI】：那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宁辞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白薇听到有很细微的敲门声。
她走到门口，一开门就看见穿着浅蓝色卫衣，极其温润的宁辞就站在那里。
几乎是难以克制地，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手搂住他的腰。
宁辞僵硬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他。
很快，他放软身体，自如地与她亲密。
他把手放到她柔软而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头发上。
白薇觉得宁辞的衣服料子很软很舒服。
她的耳朵贴在他胸膛，听着里面刚刚有一瞬加快，而后又逐渐平缓下来的心跳声。
她倏尔开口，语气温和。
“宁辞。”
男人轻轻回应：“嗯，怎么了。”
白薇：“虽然我从小到底得到的母爱并不多。”
“但我真的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妈妈的感觉。”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总是把她照顾得很好。
很少让她下厨，为流浪的她准备漂亮的睡裙、木梳子还有漂亮的公主房，送她花，在她重要的日子送亲手做的蛋糕。
虽然这么说很离谱，但白薇觉得宁辞成熟温柔又贤惠，带着点儿母性的光辉。
“妈妈的感觉……”
宁辞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没太懂怀里的小姑娘在想什么，便反复感悟。
良久，他还是没忍住把手从她长发往下挪，轻轻捏了捏她细滑温暖的后颈。
“你这小傻子，说什么呢。”
怀里的人抬头，一双漂亮的鹿眼含情，就这样仰视着他。
“我以为你今晚会主动联系我的。”
“给我发消息也好，或者过来陪陪我也好，我以为你会补偿我们白天空缺的时间。”
“但是你没有。”
听着小姑娘的话，宁辞心底开始愧疚。
刚刚手底下的人有点儿小东西弄不明白，他便自己动手做了给他们发过去，以免耽误他们明天的工作进程。
没想到，她在等他。
察觉到她的不满，宁辞在愧疚之余，他又觉得有一点点欣慰。
原来，她这样在意他，在意原本该与他独处的时光。
“对不起。”他的目光里带着歉疚。
而后，他又用那性感而低沉的好听声音轻声问了句：“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对哥哥……”
“撒娇？”
他垂下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第60章 沉沦
◎德牧和二哈◎
【第六十章】
第二天一起看《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的时候， 白薇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周泽阳好像在跟宁辞默默较劲儿一样。
只要宁辞做点儿什么，周泽阳就一定要跟上。像两只黏人的小狗， 轮番在白薇面前转来转去。
看到哈利登上火车，初遇罗恩和赫敏时， 宁辞在岛台拿了泡好的红茶和提拉米苏过来。
“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提拉米苏， 给你做了，试试看合不合胃口。”他说。
周泽阳脸色一变，突然起身：“白薇你想吃水果吗？光吃甜品会腻吧，我去给你洗水果。”
白薇摆手想说不用， 周泽阳人都已经走到冰箱前。
“有芒果、草莓、蓝莓、葡萄、车厘子和桃子，你想吃什么？”周泽阳边拉开冰箱边问。
“葡萄和桃子吧，还有芒果。她不是很喜欢吃车厘子， 那个是我用来做气泡果汁的。”是宁辞接的话。
手放在车厘子上的周泽阳一顿：“……”
他洗好葡萄和桃子，又听宁辞说：“拿水果刀和盘子过来，哥哥给你们切芒果。”
“哦……”他答，然后按照宁辞的要求把东西拿了过去。
周泽阳把精心摆好的桃子和葡萄放到白薇面前， 然后悄悄把宁辞的提拉米苏往旁边挪了挪。
宁辞：……
被抓包的周泽阳一颤，宁辞却只是拿起水果刀， 开始切芒果， 并小声说了句：“傻小子。”
作为在场唯一一刷《哈利波特》的人， 白薇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沉迷在剧情里。
直到宁辞把切好的芒果放进小碗， 给了她和周泽阳一人一碗， 她和周泽阳才一边盯着电视， 一边用小叉子把芒果戳进嘴里。
宁辞洗干净手， 用厨房纸擦干， 目光却落在白薇侧脸。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学霸少女追剧入迷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可爱。
剧情到精彩的部分，白薇和周泽阳一动不动，像两只捧着碗的仓鼠。宁辞看着，不由得勾起唇角。
看到赫敏给了马尔福一拳时，窗外忽而刮起大风。
宁辞下意识问了句白薇：“冷不冷？我去给你拿个毛毯吧。”
她一直有手脚冰凉的毛病，他知道。
白薇看向他，察觉到他眼神里的关切，摇摇头：“我还好。”
“我去给你拿过来放到一边，你冷了就盖上。”
宁辞要起身时，一双手按住他肩膀，周泽阳一本正经：“哥哥，我去。”
说完，周泽阳站起来就往卧室走，而后翻箱倒柜好一会儿，还是不得不探个头出来：“哥哥，毛毯在哪里？”
“靠墙第二层。”
“哦……”周泽阳又缩回去。
白薇：“……”
她其实真的不怎么冷。
每次她来宁辞家，他总是会把暖气开得很足。
宁辞察觉到白薇的欲言又止，朝她轻笑一声，扶额看向周泽阳的方向，低声说了句：“小傻狗。”
他弟弟，完全像一只傻狗。
白薇听到男人熟悉的轻笑声，以及那声低喃，心像是被轻揉了一下。
她很喜欢他低声说话时的声音，总带着点儿勾人的感觉。
为了避免被宁辞发现自己的片刻出神，白薇把注意力放回电视上。
过了一会儿，周泽阳找出那块毛绒绒的小毯子，心满意足地罩在白薇腿上。
白薇：“谢谢你啦。”
周泽阳扬起笑脸，状似轻松地摆摆手：“不用。”
只有宁辞叹了口气，看向周泽阳时目光带了些无奈。
他弟翻柜子是什么风格他能不知道？一会儿又有得收拾了。
电影的确好看，让白薇对后面几天的打卡游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之后，周泽阳像是停不下来了一般，对着白薇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晚餐，周泽阳不断给白薇夹菜的时候，她终于按住躁动的他。
白薇：“好好吃饭，别给我夹菜了。”
从高中起，他就总是沉迷于给她夹菜。
周泽阳怔愣了一瞬，而后乖乖地点头：“好。”
她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兄弟俩。
宁辞察觉到白薇的目光，抬头朝她浅浅一笑，谦和温柔。
再看向周泽阳，他一脸「怎么突然看我，是不是同意我继续夹菜了」的疑惑感。
不知道是不是宁辞白天说的那句「傻狗」被白薇听了去的原因，白薇开始把宁辞和周泽阳跟那些小狗勾对号入座。
她觉得，宁辞有些像只优雅的萨摩耶，或者高冷的德牧。但周泽阳气质明显，一定、是带着点儿傻气的二哈。
高中的时候是嗷嗷呜呜的小二哈，现在表面看起来沉稳些了，骨子里仍然是二哈。
吃完晚饭，宁辞的电话一个又一个打进来。
他附到白薇耳边，小声：“我去处理一点儿工作上的问题。”
白薇：“你不是请年假吗？怎么还是要天天在家里加班。”
“换做以前，应该没人能联系到我，但今年不同。”
“为什么？”白薇眨着眼睛，是真的不解。
“今年手里项目是你那边的，我早些做完，咱们早些磨合好，你就能早点儿变成小富婆。”宁辞带着点儿开玩笑的语气，“等你赚钱了，考虑请哥哥吃饭么？”
吃饭？他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吃饭么？
过了几秒，白薇才意识到，宁辞是在故意拿她之前说要请宋景书吃饭的事情逗她？
她都完全忘了这茬儿了，宁辞怎么还记着。
白薇无奈看他。她心想，等他们回国，她一定要带宁辞去见宋景书，然后欣赏欣赏宁辞发现对方是个女人时的表情。
宁辞进书房之后，在卧室里又捣鼓了好一会儿的二哈，不，周泽阳悄悄拿着个小礼盒过来。
“白薇，我哥说昨天是你生日，我今天晨跑的时候去给你买了个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不像以前偷偷把东西塞进她衣服口袋里，他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送给她。
这些年白薇逐渐有了给朋友回礼的能力，于是偶尔接到礼物时不会像高中时候那样直接拒绝。
在二哈期待的目光中，她接过了那个墨绿色的盒子。
白薇：“不是什么奢侈品品牌的东西吧。”
大学的时候她有次搬东西，被舍友看到了周泽阳和宁辞送的四叶草同系列手链和项链，才知道他们出自一个奢侈品品牌。
“不是。”周泽阳摇头。
听他这么说，白薇才放下心来。
她扯开丝带，入目，是一串精致的土星珍珠项链。项链上每一颗珍珠都饱满莹润，耀眼夺目。
“漂亮吧。”周泽阳勾起唇角。
“嗯，谢谢你。”
之前，周泽阳下载了女生经常用的软件，在上面发帖问——“适合白皮肤漂亮女孩儿戴的项链有哪些。”
有人叫他说说女生的风格，他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然后被网友们一阵「哈哈哈哈」，嘲笑说他好像是要给天仙买项链。
于是下面就开始有追星的女生发自己喜欢的女明星的照片，他翻来翻去，还真找到几条喜欢的。都买了下来之后，他把白薇毕业时穿白裙子的那张照片放大到电脑桌面上，手里拿着项链一条一条对比，找出他觉得最适合的那条。
当这条项链呈到白薇面前时，周泽阳觉得一切都他妈值了。
他轻咳两声，装作很随意地问：“明天我们出去玩儿，你可以戴上吗？”
“我想给我妈妈也买一条，想看看你带上的效果。”怕被拒绝，他又连忙补了句。
不愧是他，随意应变的能力绝了。
听周泽阳这么说，白薇点点头：“可以。”
“谢谢。”周泽阳淡淡答。
没人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抑住内心那想跳起来喊一声「yes」的冲动。他觉得既然白薇喜欢宁辞，他没准儿就可以学学宁辞的风格，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成熟稳重一些-
白薇为了搭配那条珍珠项链，特地将长发用卷发棒卷出淡淡的弧度，半束起。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手感柔软，看着像只温顺慵懒的白色波斯猫。
妆容简单白净，口红是很自然的色调，被那条项链衬出恰到好处的精致感。
白薇才一走出门，站在门口靠墙抛着打火机玩儿的周泽阳就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手上的打火机发出「咯嗒」一声，在合上之后从周泽阳手中滑落，直直坠落到地面上。
少年愣了神，盯着白薇的嘴唇和锁骨。
下一秒，他连忙挪开目光，只淡淡说了句：“来啦。”
白薇：“嗯……”
宁辞也正好关门出来，在跟白薇目光对撞的一瞬间，他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
一向沉稳的人，突然欲言又止。
白薇读出他眼神里那有话要说的意思，疑惑地等他开口。
宁辞终究也没说出当时想说的话，只轻声道：“今天，很漂亮。”
而他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是：你都没带过我送你的项链。
不过，周泽阳挑的这条，的确很适合她。
下楼时，白薇注意着宁辞目光。
走了一会儿，她发现，宁辞似乎格外在意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地下停车场，三人走到那辆白色保时捷前。
周泽阳盯着车子看了几眼，发出「嘶」一声，而后说：“哥，你就没有别的车了吗？昨天我就想说了，你这辆车有点儿娘们儿唧唧的。”
宁辞：“……”
他没理会周泽阳，似乎想起什么，向白薇确认道：“咱们今天是去J大对吗？”
J大是一所很自由的大学，校内学生带朋友参观校园是被允许的事情，图书馆那个著名的打卡点甚至单独辟了出来，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可以入内。
“是的，那边离咱们最近。”白薇回答，而后又说，“Tina说今天学校棒球队的在和Q大打比赛，如果到时候你们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
周泽阳：“好啊，我也想看看常青藤院校的棒球赛对决有多刺激。”
“棒球队？”
宁辞微微蹙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Lynetta好像说过，之前那个在学校门口开着兰博基尼堵白薇的混小子就是棒球队的。
一个开兰博基尼的臭小子，一个她很在意的宋老师，还有他身边这个傻狗弟弟。
宁辞想，还好白薇性格和他差不多，都是比较冷的类型。不然他砍情敌不得跟在网游里刷怪似的，一批又一批，没个完。
“那坐这辆。”
宁辞走到他最贵的那辆车前，淡淡说了句。
周泽阳看了车子一眼，朝宁辞肩膀上拍拍：“哥，牛逼，限量款。”
在白薇眼里，这些车好像除了大小和颜色之外，并没有什么差距。她不太懂这两兄弟对话中的含义，只觉得宁辞看向她的目光，又有点儿捉摸不透了-
J大不同学院之间的建筑风格差异很大，哥特式、文艺复兴式和现代建筑风格交错，形成了独属于这所学院的特色。
因为有外校来打比赛的原因，学校允许学生将车子开到固定区域。
白薇的学院是在学校西南方向，但他们要去的图书馆并不是物理学院的，于是他们得驱车到最北端。
恰好运动场就在北端。
宁辞那辆张扬的车子一靠近，就吸引了众多年轻男生的目光。
宁辞并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前往停车区域。
在停车场，白薇遇见了正和朋友一起前往运动场的Tina。
“宝贝，难以置信我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你是来看棒球赛的吗？你今天好美。”Tina打招呼问，她看到身边的宁辞，又招手，“好久不见。”
宁辞淡淡回答：“好久不见。”
跟熟悉的面孔打完招呼后，Tina目光又放在周泽阳身上：“宝贝，你身边的这个小帅哥是谁，你愿意介绍一下吗？”
白薇说：“这是我朋友，也是宁辞的弟弟。”
Tina闻言朝周泽阳眨眼：“你好啊，我是Christina。小帅哥，我们正打算要去换上火辣的露脐装和短裙，你想过去看看吗？我愿意带你去更衣室。”
周泽阳皮肤白，长相显小，Tina看她没宁辞那么冷淡的样子，说话的语调带着点儿调戏的玩闹。
周泽阳请了几年家教，在日常对话上基本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直白的Tina。
等他反应过来这个白人女孩儿说了什么时，耳廓一红，挪步躲到白薇身后。
他和宁辞都比白薇高了不少，站在白薇身后多有一种躲了个寂寞的感觉，但他还是用这种行为来告诉对方。
我是她的。
Tina当然懂他的意思，笑了笑跟他们道别离开了。
两分钟后，白薇收到Tina的短信。
【Tina】：宝贝，你跟那个害羞的小甜心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Tina】：上床了吗？
白薇：……
她一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以前Tina问她和宁辞的时候，她并没有这种尴尬得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但现在Tina把人换成周泽阳，白薇才感觉到那种违和感。
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不伦是怎么回事儿……
她生怕被周泽阳或者宁辞看到Tina的消息，连忙删除对话。
明明虎狼之词的是Tina，为什么心虚的是她。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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